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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利益最大化

    其实就算袁谭公子没有因为菊花重伤的缘故选择临阵投降,也就算袁谭公子侥幸摆脱徐州军队的追杀逃回自家大营,袁谭公子的大军也非得撤兵不可了。一是因为袁谭公子的队伍主力冀州铁骑已经遭到了重创,二是曹老大那边也开始动手了。

    因为大儿子正被陶副主任握在的缘故,收到了陶副主任的求援信后,曹老大倒也没有太过犹豫,差不多是当场就拍板决定出兵帮一把陶副主任,也顺便巩固一下新出炉的陶曹铁杆盟约,不过曹老大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渡过黄河直接去打袁三公的老巢邺城,而是选择了派夏侯惇从鄄城出兵,取道济北去攻青州历城,又命吕虔屯兵莱芜威胁袁谭的大本营临淄城,从侧面减轻陶副主任在琅琊战场上的压力。

    事情也很巧,袁谭公子被俘的当天,曹老大队伍两路攻打青州的消息,也恰好送到了莒县城下的袁谭军主力队伍大营中,导致淳于琼和郭图等人被迫放弃了武力营救袁谭公子的计划,当机立断的撤军返回诸县,做好随时回援青州的准备,也避免被陶曹两军前后夹击的厄运,同时当然少不得派出信使急赴邺城报信,向大袁三公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大公子啊,你还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公子啊,这一次,你就算能活着回来,这辈子也别想让主公立你为嫡了。”这也是郭图先生劝说淳于琼退兵诸县后发出的哀叹。

    “该用大舅子从老丈人手里换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当然是孝顺女婿陶副主任心中此刻的想法,琅琊大战开打前,主力尽在北线养精蓄锐已久的陶副主任面对着的袁谭率领的冀州偏师,虽然基本上是稳操胜券,也曾幻想过在战场上把烦人的大舅子袁谭公子生擒活质,可是真正把大舅子这张好牌抓到手里的时候,陶副主任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毫无准备,根本就没考虑过如何把这张好牌利益最大化,如何利用这张牌为自己争取最多的政治利益和实际利益。

    “叫袁绍拿几千匹良马来换他的儿子,再叫袁绍赔偿我们琅琊郡的战争损失!”

    这点当然是众多徐州将领一致的建议,因为这几年来,虽然大袁三公确实是向徐州军队放开了战马贸易,但价格却高得十分离谱,即便是钱粮丰足的徐州军队都常常大喊吃之不消,高价购买到的战马除了用于将领和斥候骑乘外已经所剩无几,严重拖延了徐州军队的骑兵队伍建设,导致徐州军队到目前为止除了偏科严重的君子军外,还没有一支象样的骑兵队伍,这会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敲诈勒索免费战马的好机会,陶副主任麾下的悍将们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

    徐州众将的这个建议当然遭到了随军谋士贾老毒物和刘晔的坚决反对,一起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粗暴行事,袁本初志大智下,矜愎自高,短于从善,大事惜身,小利亡命,目光短浅,且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最是重视声望名威,主公倘若以袁谭为质向其勒索战马钱粮,不仅注定难以成功,还有可能招来滔天大祸,甚至引来袁本初起倾巢之兵攻伐我军。”

    除次之外,刘晔又向陶副主任劝道:“主公,袁本初割据河北,兵多将广,钱粮丰足,兵势强盛,我军与之交好远胜过与之为敌,不如将袁谭送还袁本初,借此机会与之缓和矛盾,重修旧好,再度缔盟联合,方为上策。”

    陶副主任有些动心,迟疑着说道:“我也早有此意,但考虑到此举太过示弱,一旦让岳丈大人觉得我软弱可欺,反倒可能对我步步相逼,适得其反,所以……。”说到这,陶副主任又摇了摇头,继续的迟疑不决。

    “主公,把袁谭匹夫一刀砍了吧!”提出这个惊人建议的是咱们的万人迷杨宏杨长史,这次为了预防万一,陶副主任把咱们的杨长史带到了琅琊军中随军听用,结果咱们杨长史想起自己在冀州时差点被袁谭公子推上法场斩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乘机公报私仇提出了这个狠毒建议。

    结果很自然的,杨长史的这个建议当然引来了一片嘘声,不要说贾老毒物和刘晔对杨长史翻白眼,就连成天提刀砍人的徐州众将都嚷嚷了起来,“仲明先生你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直接一刀砍了袁谭匹夫,岂不是太便宜这个匹夫和袁绍了?”

    “我没开玩笑。”杨长史摇头,很是出人意料的说道:“主公,臣下建议将袁谭匹夫斩首后,再将袁谭匹夫的首级送往许昌献与曹操,让袁本初认为我们杀袁谭是曹操指使,如此一来,袁本初也就不恨我们只恨曹操了,就算袁本初出兵报复,也是先报复曹操后报复我们,袁曹相攻,我军岂不是坐收渔利?”

    贾老毒物和刘晔的眼睛都亮了,都觉得杨长史的这条计策虽然粗糙,但只要略作修改,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几乎,不曾想咱们的陶副主任却坚决摇头说道:“不行,这条计策太容易破解了,如果我是曹操,我只要给袁谭刻一具沉香木身躯,以大臣之礼厚葬,那么岳丈大人就不会恨曹操只会恨我们了,说不定还会又把曹操和岳丈大人搅到一起,又联起手来收拾我们。”

    “是吗?”杨长史大失所望,又不死心的怂恿道:“可是主公,袁谭匹夫原本就与我军不共戴天,这次又吃了这么大的亏,还重伤了他见不得人的身体谷道,等于是给了他双重的奇耻大辱,以这竖子的脾气,就这么放了他回冀州,将来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们啊?”

    杨长史的煽风点火还是没起作用,因为陶副主任早就知道自己就算把袁谭放回冀州,袁谭也不会感激自己还肯定会更加记恨自己,不过陶副主任还真不怕袁谭的报复,现在陶副主任唯一所为难的,也就是如何利用袁谭这张好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又不致彻底大袁三公了。

    习惯性的玩弄着一支令箭盘算了许久,陶副主任忽然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随口向面前众文武问道:“诸公,以你们之见,是否觉得我的岳丈大人强得太过份了?坐拥四州之地,戴甲之士数十万,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又是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士族人心所向,这样的实力,是不是强大得太过份了?”

    在场的徐州众文武面面相觑,全不明白陶副主任为什么会问这个弱智问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陶副主任却又盘算着问道:“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假设我们与曹操的军队盟约延续下去,真正做到了亲密无间,携手合作,那么到了岳丈大人消灭公孙瓒回师南下的时候,我们与曹操联手抵御岳丈大人,双方谁占优势?”

    这次终于有人开口回答了,擅长情报分析的刘晔恭敬答道:“主公,还是本初公占优势,虽说我军与曹操的地域加在一起也有两州多地,但曹操的兖州受战火破坏太大,民生凋零,粮草奇缺,人口更是不及之前十之二三;我军在钱粮人口方面虽比曹操好上不少,但我军的兵员素质却不及曹操袁绍,且我军的控制地南北狭长,力量难以集中于一点,北线又十分缺乏险要可守,所以我军在北线作战十分困难。”

    “本初公的情况却不同,第一是他坐拥四州之地,人口钱粮比我军与曹军加在一起还多;第二是本初公有稳定的战马来源,强力骑兵组建容易;第三是本初公的后顾无忧,不象我军与曹军,后方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和隐患,所以我军与曹军即便是真的做到了齐心协力,互无猜忌,到了全面开战的时候,整体实力还是远远不如本初公。”

    “再问一个问题。”陶副主任又问道:“我军与曹军联手,或者我军单独与冀州军对阵的时候,如果我那位岳丈大人不犯下致命错误,谁的胜算更大?”

    “主公何必明知故问?”刘晔苦笑着答道:“我军所有的队伍加在一起,才勉勉强强达到十万人,且大部分军队的战斗力又不如冀州军队,也无法全部投入北线战场。曹操喜欢穷兵黩武,军队大概有十五六万,但真正能够派到北线战场作战的精锐军队,顶天不到五万军队。本初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动员十数万、甚至二三十万的精锐军队南下,强弱悬殊巨大,本初公只要不犯致命错误,我军不管是与曹操联手,还是单独与本初公对敌,取胜机会都是微……,都不是很大。”

    “是啊,如果老丈人在历史上不犯乌巢的错误,曹老大早就在官渡就嗝屁了。”陶副主任心里盘算,“还有,历史上老丈人即便上在官渡全军覆没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又在仓亭集结了几十万大军的和曹老大火并,曹老大也是靠着背水死战和十面埋伏才侥幸又赢了仓亭之战。即便就是这样,仓亭惨败后,老丈人剩余军队的整体实力也还是仍然在曹老大之上,如果不是老丈人自己想不通病死,如果不是袁谭和袁尚这两个草包手足相残,自己打得两败俱伤,曹老大还不一定能拿下河北。”

    盘算到了这里,陶副主任忽然又问了一个更加弱智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岳丈本初公,今年多少岁了?”

    “这……。”刘晔被陶副主任问得一楞,倒是一旁的贾老毒物开口道:“本初公比孟德公年长两岁,今年四十有五。”

    陶副主任点了点头,忽然坐直身体说道:“决定了,遣使冀州向岳丈大人求和,只要岳丈大人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立即双手送还袁谭,并再一次向岳丈大人负荆请罪。”

    “敢问主公,那两个条件?”刘晔试探着问道。

    “第一个条件,请岳丈大人废长立贤,册立三公子为嫡子。”陶副主任眼皮都不眨的说道:“第二个条件,请岳丈大人撤换青州都督,把袁谭调回冀州,另择贤能出任青州刺史及都督一职。”

    “什么?这么简单?!”在场的徐州众将都跳了起来。

    “主公,这不太可能吧?”刘晔也惊叫了起来,“本初公正值年富力强,如何可能现在就立嫡子?再说了,主公你虽然是本初公的女婿,可是立嫡乃是袁本初的袁氏家事,主公贸然插手,本初公必然勃然大怒啊!”

    “众位将军不要焦急。”陶副主任先向在场的徐州众将微笑说道:“众位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的这句话?三公子袁尚是我夫人的同母兄长,关系最是亲密,他平时对我们徐州军队的态度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这次力挺他出任袁氏嫡子,他将来难道不会重重感激我们?这么一来,不是比强行勒索更好?”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解释,又想起袁三公子对徐州队伍确实不错,徐州众将倒又纷纷点头,不再反对陶副主任的这个决定。安抚完了麾下的骄兵悍将,陶副主任又转向旁边的刘晔,微笑说道:“子扬先生此言差矣,女婿半个儿,我身为袁氏女婿,岳丈大人择立袁氏后来之主,我如何没有资格开口发表意见?”

    “可是……。”

    还没有奸猾到陶副主任这个层面的刘晔又想开口劝阻,旁边的贾老毒物却突然开口,轻笑着说道:“子扬先生何虑之有?我们的主公,几时在这样的问题上出过岔子?”

    “主公还有后着?”刘晔心中一凛,又见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都笑得十分温和亲切——和平时准备坑人害人时笑得一模一样,刘晔心中又顿时恍然大悟,赶紧讪笑着退下,向贾老毒物浅笑谢道:“多谢文和先生指点,看来晔以后还得再向主公与文和先生多学一些东西。”

    打发了刘晔,陶副主任又转向旁边的杨长史微笑说道:“仲明先生,你是我徐州的首席外交大师,这次冀州之行责任重大,看来非得你亲自出马不可了。”

    “我?”杨长史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说道:“主公,我军可正在与冀州军交战,还刚刚重创了本初公的精锐骑兵,让微臣出使冀州,万一本初公一怒之下……,微臣可就再没有机会为主公你效力了啊。”

    “仲明先生怕什么?”陶副主任继续笑道:“袁谭就在我们手里,岳丈大人除非不想他儿子的命了,否则那会杀了我的亲信心腹?再说了,你这次是去给三公子送礼的,三公子他还不得拼命护着你啊?”

    笑完了,陶副主任也不管杨长史是否同意,直接就打了一个呵欠说道:“好了,散帐吧,众位将军回去好生调教队伍,防范郭图、淳于琼杀我们的回马枪。仲明先生,文和先生,子扬先生留下,出使冀州一事,我还有一些交代。”

    徐州众将唱诺答应,纷纷散帐离去,直到中军大帐中没有可能泄密的人后,陶副主任这才又把杨长史叫到面前,低声面授机宜。而当陶副主任低声说完自己慈善和平亲情友好的后着后,刘晔和贾老毒物顿时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赶紧向陶副主任连连拱手表示钦佩,惟有咱们的杨长史是愁眉苦脸,很是沮丧的说道:“这么说来,微臣这次出使冀州,又得象上次那样吃苦头了?”

    “再被推上法场绝对不可能,最多就是受些惊吓。”陶副主任笑着安慰,又鼓励道:“仲明先生放心,事成之后,我军北线也就暂时安全了,到时候我军主力南下攻城掠地,我再带你南下去查抄敌人的家产。”

    想到陶副主任这个计划确实没有什么性命危险,杨长史倒也是马上转忧为喜,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旁边的贾老毒物则建议道:“主公,此事何不让曹孟德也参与进来出一把力?毕竟,主公这么做他也可以乘机从中受益。”

    “让他知道我释放袁谭的条件就行了。”陶副主任答道:“但没必要把他也拉进来,毕竟,我们这个联盟只是暂时的,要防着他背后给我们捅一刀。再说了,我们也必须借冀州军队的手削弱一下他,没必要帮他缓和与冀州军队的关系。”贾老毒物点头,拱手退下。

    又和陶副主任议论了一会的军情战事,见陶副主任呵欠连天的确实疲惫,贾老毒物和刘晔等人也就提出了告辞,陶副主任也没有挽留,只是叮嘱了几句让贾老毒物等人也好生休息,便让贾诩等人告辞离去。但众人离去之后,陶副主任却还是没有回寝帐休息,只是继续玩弄着手里的令箭盘算,唯一留在大帐中主薄陈应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主公,摸非还有心事?”

    陶副主任点点头,忽然问道:“元方,你说曹操和袁绍比起来,谁更难对付一些?”

    “当然是主公的岳丈本初公了。”陈应笑着说道:“刚才子扬先生不是说了吗,我军和曹军加起来都不如冀州军,本初公当然比曹贼更难对付。”

    “是吗?”陶副主任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道:“恐怕未必吧。”

    “主公,有一件小事必须向你禀奏。”见陶副主任有空,陈应又奏道:“我军派往许昌的细作探知,本初公决定出兵惩罚我军时,曹贼的相府主薄司马朗,曾经力劝曹贼与本初公通好,换回人质出兵夹击我军,结果遭到了曹贼的严叱拒绝。”

    “有这事?”陶副主任有些惊讶。

    “是我军细作无意中从曹贼卫士口中得知,不知真假。”陈应回答,又颇为疑惑的说道:“按理来说,司马朗对我军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应就是奇怪这点,这才单独向主公加以奏报。”

    陶副主任眨巴起了奸诈的三角眼,许久后,陶副主任忽然向陈应说道:“元方,仲明先生起程去冀州后,安抚袁谭、高览和辛毗这些高级战俘的差事,由你接手。在此期间,你要拉好和袁谭的关系,然后找机会单独在袁谭面前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陈应有些惊奇的问道。

    陶副主任又眨了眨三角眼,轻笑着说道:“是一个叫做玄武门之变的小故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就坡下驴

    “七千铁骑在君子军面前全军覆没?!高览、辛毗被生擒?!谭儿也被陶应竖子生擒活捉过去了?!!”

    看到郭图、淳于琼用快马送来的加急战报,大袁三公惊讶得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于当场就连声大吼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吾的无敌铁骑,怎么可能全军覆没?还败得如此之惨?!”

    “我们的骑兵队伍?全军覆没?!”荀谌和田丰等冀州军的一流谋士也是惊讶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冀州军骑兵众多,目前的主要对手公孙瓒和鲜卑等部也都是靠骑兵吃饭,没有人比冀州军的高层更明白想对骑兵打歼灭战有多困难,可冀州铁骑偏偏就是全军覆没了,还是全军覆没在数量少得多的君子军手中,这样的情况也太打破荀谌和田丰等人的思维常规定式了。

    在场的冀州文武只有袁尚袁三公子和审配、逢纪几人没有惊呼,也没有吭声,脸上虽然拼命掩饰,可双眼之中的狂喜却说什么都掩饰不掉,所以只能是赶紧把脑袋低下,生怕大袁三公发现自己的幸灾乐祸,袁公子还在心里狠狠的夸了一句,“好妹夫!干得漂亮!”

    一起愕然瞠目了许久,之前坚决反对与徐州开战又向来直言犯上的田丰,才叹了一口气打破沉默的气氛,“唉,丰等有罪啊!丰等对徐州的军情战力,还是太低估了,尤其是对陶应的发家本钱君子军,更是了解得太少了,如果我们多做一些了解,我军或许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了。”

    没有人敢附和田丰,因为田丰这一次是把罪责揽到了冀州军的一干谋士身上,责备自己们没有做到知己知彼,尤其是之前一口咬定君子军不过华而不实的辛评先生,那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倒是大袁三公听了这话感觉有些舒服,很快就冲着麾下的走狗帮凶呵斥了起来,“元皓先生说得对,都是尔等不明敌情,硬是鼓动吾贸然出兵,这才酿此大败!”

    “主公,我们没鼓动啊!”

    荀谌和审配等背了黑锅的谋士都在心里叫起了冤,还好,田丰也没有对同僚们落井下石的习惯,只是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必须先想办法善后,把大公子救回邺城。丰提议,主公可遣一使赶赴琅琊,与陶应协商停战及归还大公子,陶应使君是主公的女婿,主公只要稍做让步,相信陶应定然会知情识趣,将大公子双手送还主公。”

    大袁三公没有吭声,虽然大袁三公知道田丰的话很有道理,但是要向自己的女婿低头求和,把面子和声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大袁三公却开不了这个口。

    “主公,应该出兵把大公子救回来。”审配‘好心’建议道:“主公乃陶应长辈,又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若是向陶应低头,必然大损主公的颜面与威严,只能增兵青州和琅琊,和徐州军队继续打下去,用武力救回大公子。”

    好面子大袁三公有些动心,还好荀谌及时站了出来阻止,向审配指责道:“正南先生此言大谬,且不说眼下曹操已然出兵青州,我军已经同时与曹操、公孙瓒、陶应三军开战,再将战火扩大后患无穷,就算不考虑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向青州增兵也只会向陶应发出错误信号,让陶应觉得和解无望,对大公子痛下毒手!”

    指责了审配的险恶用心,荀谌又转向大袁三公奏道:“主公请不必焦急,谌料定以陶应之聪明多智,定然会理解主公目前的骑虎难下困境,也必然会主动派来使者向主公求和,与主公协商归还大公子一事,主公只需耐心等待一段时日即可。”

    “陶应竖子会主动派来使者求和?”大袁三公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如果女婿主动派来了使者求和,协商归还儿子,那么倒是一个借坡下驴的好机会。

    “谌至少有九成把握!”荀谌斩钉截铁的答道:“陶应素来都对主公采取依附策略,违背主公命令也不过是不愿与曹贼火并消耗,为了自保才抛弃前嫌与曹贼通好,并无敌意,此番他在阵上生擒到了大公子,正是他向主公求好复盟的天赐良机。以陶应之聪明,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不会不明白主公的为难处境,非得要等主公自降身份主动与他联络,只会主动派出使者向主公求和,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大袁三公缓缓点头,一旁的沮授却有些担心,道:“友若先生虽然言之有理,但陶应毕竟太过年轻,正是血气方刚又年少轻狂的时候,如果他因为打了胜仗又勾搭上了曹贼,不肯主动派来使者求和,或者乘机向主公提出什么苛刻条件,那又当如之奈何?”

    “陶应年少轻狂?”荀谌差点没笑出声来,笑道:“广平先生是没见过陶应,那陶应竖子虽然才二十多岁,可是在青州见面时,他给谌的感觉却象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一样,油滑理智得简直让谌害怕!年少轻狂这句话,绝对用不在陶应竖子身上。”

    “有这样的事?”沮授惊讶万分,心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主公的一大堆儿子里,肯定是没有一个是陶应小贼的对手了。

    “好了,别争了,等等就等等吧。”大袁三公终于开口,不耐烦的打断几个谋士的争论,又道:“做好两手准备,一边看陶应竖子到底会不会主动派来使者求和,求和时提出什么条件,一边让军队做好出兵准备,实在不行就和陶应竖子全面开战,反正我军主力都已经攻到了易京城下了,公孙瓒逆贼覆灭在即,两线开战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诺。”众人一起抱拳恭敬答应,可不等荀谌和田丰等人放下手,大袁三公面前的案几却飞上了半空,接着大袁三公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也在议事大堂中回荡了起来…………“无能!无能蠢材!七千多铁骑啊!七千多铁骑啊!就这么一下子全丢光了!无能蠢材!丢了七千多铁骑不算,还连人都被生擒活捉了,这到底要蠢材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把仗打成这样啊?!”

    再怎么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没用了,在亲生儿子还是长子被擒的情况下,不想儿子死的大袁三公也只能是听从荀谌的建议耐心等待了。不过还好,朋友们都知道咱们的陶副主任是一个很孝顺也很乖巧的好女婿,所以大袁三公倒也没有揪心几天,就收到了徐州使者杨长史已经在赶来冀州路上的消息,而且杨长史在穿过冀州军控制地时,还主动说明来意是来求和的,大袁三公这才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放心归放心,但武备工作大袁三公也丝毫没有放松,还是接连下令从北线的幽州和西线的并州调兵遣将,又调动了冀州中部的部分预备队南下,做好与陶副主任、曹老大全面开战的准备,同时大袁三公也十分发愁,“如果不孝女婿索要钱粮怎么办?本来给他点钱粮战马也没什么,可是吾的面子……。”

    “就说赏赐吧。”这是比较油滑的荀谌给大袁三公出的主意,“只要陶应索要的钱粮战马不是太多,主公能够接受,可以宣布是赏赐给女婿的钱粮财物。”大袁三公思虑再三,倒也勉强接受了荀谌的这个建议。

    半个月后,徐州刺史府的首席外交专家杨长史在冀州军队的监视下,顺利而又平安的抵达邺城——这也是废话,大袁三公和袁尚公子都没有为难杨长史的理由,这时候又是借袁谭公子的党羽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刁难和谋害咱们的杨长史。

    虽说杨长史抵达邺城的当天就提出了求见请求,大袁三公也很想立即与不肖女婿的使者协商言和,但考虑到了面子问题,大袁三公却又沉住气故意晾了杨长史两天,直到第三天才同意杨长史的求见,在议事大堂上当众接见杨长史,还为了面子着想,故意在议事大堂的门外立起一口铁鼎,往里面灌满青油,架火烧沸,准备着如果不肖女婿的条件难以接受,就马上把杨长史扔进鼎里,活活炸死!

    大袁三公的虚张声势向来都有一点效果,这一次的效果还特别的好,因为咱们的杨长史的胆量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被全副武装的冀州士兵押到议事大堂前,再看到那口装满滚开青油的大鼎时,咱们的杨长史也就当场瘫在了地上还差点尿了裤裆,半天都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大袁三公开口催促,咱们的杨长史才被冀州士兵架进了议事大堂,象扔麻袋一样的扔到了大堂正中。

    “下国小臣杨宏,叩见袁公,叩见袁公!”甚至连周围都有那些人都没有看清楚,咱们魂飞魄散的杨长史就已经手脚并用的趴跪在大袁三公面前,拼命的磕头行礼,狼狈猥琐的模样逗得两旁的冀州文武窃笑不已,也让心思复杂的大袁三公展颜一笑,胸中怨气和怒气顿时消了不少。

    笑完了,大袁三公又板起了脸,也不叫杨长史起身,直接就喝道:“杨宏匹夫!”

    “下国小臣在。”杨长史颤抖着答应。

    “吾问汝,汝等徐州队伍,为何违背吾的命令?擅自从兖州退兵,还敢私自与曹贼言和缔盟?”大袁三公气势汹汹的大喝问道。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杨长史赶紧拼命摇头,无比紧张的辩解道:“袁公请明查,那件事都是小人的主公陶应一个人的决定,与小人无关啊!当时,当时,小人还坚决反对主公这么做啊。”

    看到杨长史的狼狈模样,大袁三公忍不住嘴角又是一抽,然后又大喝问道:“我是问那陶应小贼,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此做何解释?不是问你!”

    “原来袁公是问小人的主公啊。”杨长史松了口气,又抬起头来,满脸谄媚的小心翼翼说道:“袁公,那小人可就冒昧转达主公的原话了,冒昧之处,还请袁公千万见谅。”

    “说!”大袁三公回答得很简练。

    “谢袁公。”杨长史不嫌麻烦的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小心说道:“我家主公的原话是,圣人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纲之中,君臣之纲先于父子之纲,故而我家主公即便视袁公为父,但天子诏书既已颁布,又与袁公的号令相左,我家主公也只能是先君臣,后父子,抗父命而遵君命了。”

    三纲五常的道德标准是孔圣人最先提出的,汉武帝时为了巩固统治大力提倡,大袁三公出身于名门世家也是从小就被这些封建毒素洗脑,所以听了杨长史转达的陶副主任这番解释后,虽然心里明白陶副主任不过是无耻狡辩,大袁三公倒还是勉强能够接受这个解释,又就坡下驴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袁三公又大喝道:“既如此,那陶应小贼为何不早些遣人至冀州拜会于吾,非要弄到如今这个局面?”

    “这……。”杨长史楞了一楞,心里嘀咕道:“袁绍老儿你老糊涂了,谁说我们没派使者解释?我们派来冀州解释的使者,还是你亲自下令赶出冀州的,这你都忘了?”

    心里嘀咕,杨长史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是硬着头皮让陶副主任背起这口黑锅,答道:“袁公责备得是,可能是我家主公军务繁忙忘了这事,小人回到徐州后,一定替袁公转达责备,让我家主公向袁公致书请罪。”

    “哼!”大袁三公看似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心里却颇为满意杨长史的回答——毕竟这次吃败仗的是袁谭公子,陶副主任和杨长史身为胜利者,到了冀州后仍然如此的毕恭毕敬和低声下气,也算是给足了大袁三公的面子。所以大袁三公哼了一声后,又喝了一句,“回去告诉陶应竖子,这次的琅琊冲突就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解释清楚,不然的话,吾怎么可能出兵琅琊?”

    “是,是,小人一定转告,一定转告。”听出大袁三公话里没有杀自己的意思,杨长史大喜下当然又是连连磕头。

    “起来吧。”得足了面子的大袁三公终于放缓口气,先是开恩让杨长史起身,然后又问道:“陶应这次派你来冀州,又是为了何事?”

    “求和。”杨长史回答得飞快,拱手说道:“禀袁公,小人的主公陶应深知罪重,不敢与袁公天兵对抗,在琅琊境内与袁公的大军冲突,也是因为各种误会阴错阳差,不得不还手自保,但我家主公以下犯上,以子犯父,心中还是自知罪孽深重,故而特遣小使来冀州拜会袁公,负荆请罪,也请袁公看在我家主公的一片诚意上、看在主公夫人的情面上、看在主公夫人腹中的袁公外孙份上,宽恕他的这次过错,开恩撤回问罪大军,与我家主公重续盟约。”

    说着,杨长史还拿出自己带来冀州的丰厚礼单,请大袁三公过目赏收,见女婿打了胜仗还这么谦卑恭敬,大袁三公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旁边沮授则偷看了荀谌一眼,心说荀友若还真有识人之能,徐州的陶应小贼,果然奸猾油滑得厉害。

    “礼物吾收下了,撤军和复盟的事,也不是没有商量。”大袁三公很有风度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吾的长子袁谭那件事,应儿又怎么说?”

    “袁公,关于显思公子的事,小人正有要事想替主公向袁公禀奏。”杨长史赶紧双膝跪下,故意当着一大帮冀州重臣的面解释道:“请袁公明查,显思公子虽然一向与我家主公不和,但我家主公对显思公子是绝对不没有半点不敬之心的,琅琊冲突时,我家主公也本想只是把显思公子逼回莒县大营——谁曾想显思公子竟然自己打出了白旗,命令身边的所有将士放下武器投降,我家主公当时又不在阵上,待到我家主公赶到现场时,我军的无知将士就已经把显思公子拿下并俘虏了。”

    “什么?显思是自己投降的?!”

    “大公子是自己投降的?”

    果不其然,杨长史这么一解释后,大袁三公顿时脸上变色,在场的冀州文武重臣也是一片大哗,对袁谭公子的印象分也一下降了五六十个百分点,袁谭公子在现场最大的党羽辛评则是又惊又怒,刚要开口喝骂杨长史时,一个绝不应该响起的声音却突然抢先响起…………“匹夫安敢胡言?辱我兄长?!”

    大袁三公与冀州众文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咱们的袁尚袁三公子忽然大喝着跳了出来,无比愤怒的一把揪起杨长史的衣领,凶神恶煞的大喝道:“匹夫!是谁教你说这样的话的?我的长兄是什么人?顶天立地,忠肝义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如何可能在战场上向汝等投降?你们一定是侥幸重伤我的兄长,这才把我的兄长生擒的对不对?”

    “三公子,小人没敢胡说八道,是真的啊!”杨长史大声喊起冤来,“真的是显思公子自己放武器投降的啊,当时我们才有八百步兵冲进了显思公子的阵中,还在显思公子的百步之外,显思公子就已经下令投降了。”

    “闭嘴!”袁三公子再次怒不可遏的大吼,然后呛啷一声拔出腰上配剑,把剑架在杨长史脖子上,大怒吼道:“闭嘴!汝再敢侮辱吾兄一句,吾立即送你归天!”

    “三公子,你就是杀了小人,小人也是这句话。”一向贪生怕死到了极点的杨长史忽然也来了一点骨气,把脑袋一昂,大声说道:“公子如果不信,尽可派人到徐州打探,看看大公子是不是自己主动提出投降,还带着三千多骑兵投降?倘若小人说了半句假话,请公子将小人乱刀分尸!”

    “匹夫!受死!”见胆大包天的杨长史一再卑鄙无耻的侮辱自己敬爱的兄长,三国时代数得着的好弟弟袁三公子彻底的忍无可忍了,突然大喝一声举起宝剑,向着咱们的杨长史脖子就是一剑斩下………………正所谓是做人难,做老实人更难,咱们一向口是心非的杨长史难得说一句老实话,却意外激怒了本应该最可靠的盟友!想知道袁三公子这一剑有没有替天行道,把助纣为虐、作恶多端的杨长史超度升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双簧

    “显甫住手!”大袁三公及时开口喝止。

    “公子,且住!”还有人的反应比大袁三公更快,至少袁尚公子的两大心腹审配和逢纪就担心后果不堪设想——可能担心吧,所以一起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拉住了袁尚公子,一起焦急劝道:“公子请息怒,主公在此,此事需请主公定夺!”

    审配和逢纪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袁尚公子的宝剑还是砍断了杨长史的几缕秀发,差不多是贴着杨长史的肌肤停下,把咱们杨长史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吓得飞到了九宵云外,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颤抖得象是在打摆子,瞪着袁尚公子心头惨叫,“你真想杀我啊?”

    “显甫,退下。”大袁三公再度开口,声音阴冷的喝道:“没你什么事,到旁边呆着去!”

    “可是父亲,这个匹夫侮辱兄长贪生怕死,自行投降,不杀了他对兄长的名誉有损啊!”袁尚公子再度指着杨长史怒吼,头一次顶撞父亲,也第一次为了兄长的声誉受损而愤怒万分。

    “还是尚儿懂事。”大袁三公先是在心里赞扬一句,又冷冷的说道:“如果杨宏匹夫真是在故意侮辱你的兄长,为父自然会为你的兄长主持公道。”

    说到这,大袁三公顿了一顿,又咬着牙齿挤出了一句话,“如果他没有侮辱你的兄长,说的也是实话,那你也用不着为你兄长的声誉受损愤怒了,退下吧。”

    袁尚公子神情倔强,不肯依令退下,又低头怒视杨长史,还眼球痒似的眨了一下眼睛,心惊肉跳中的杨长史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向袁尚公子拱手说道:“三公子,如果你坚持认为小人说谎,那请容小人将显思公子主动投降的前后经过向三公子详细介绍一遍,倘若小人说了半句假话,情愿请公子试剑!”

    “说!敢说半句假话,我剁了你!”一向温文尔雅的袁尚公子一反常态,恶狠狠的喝道。

    “诺。”杨长史拱手答应,很是仔细的解释起来,“三公子,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显思率领两万精锐攻入琅琊后,第一仗是在莒县打的,当时莒县城里只有两千地方乡兵,和三千我们主公临时从豫州调到琅琊的疲惫之师,城池残破,工事简陋,粮草与守城物资稀缺,城防武备严重不足…………。”

    (“你们说这样的话脸红不红?”袁谭公子怒吼。)“闭嘴,少说这样没用的话!”袁尚公子也不耐烦的打断,“说我兄长不幸被俘的经过!”

    “诺。”杨长史赶紧又点头,简短说道:“显思公子攻打莒城的战事一共持续了二十三天,虽然给莒县守军造成了六百一十一人的伤亡,也差点就填平了莒县的护城河展开蚁附攻城,但显思公子的队伍伤亡也达到了两千以上,可谓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莒县攻防战的结果是这样?”大袁三公忽然大吼追问,脸色也开始铁青起来——不过倒也不能怪大袁三公沉不住气,在场的冀州文武重臣也个个都是大失所望,纷纷在心里嘀咕,“大公子,唉……。”

    “千真万确,小人如果说了半句假话,愿受斩首之刑。”杨长史拍着胸口保证,又好心说道:“不过袁公,其实大公子也很不错了,听莒县的守军将士说,大公子每一次攻城都是亲临阵前,亲自指挥了所有的攻城战事,很是给贵军将士鼓舞了一些……,哦,不,很是给贵军将士鼓舞了许多士气。我们在莒县的守军有很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也被大公子的声势吓住了好几次。”

    面对着敌人对自己儿子的褒奖,大袁三公显然不肯领情,不仅没有半点喜色,还把拳头握得关节作响,本就铁青的脸也有些发黑的趋势。其他的冀州文武大都面无表情,只有袁谭公子的死党辛评先生脸色灰白,心如死灰。

    “后来呢?我的兄长到底是如何不幸被擒的?”袁尚公子追问道。

    “后来我家主公就亲自北上莒县了。”杨长史老实答道:“可能袁公和三公子都知道,因为贵军的骑兵众多,我家主公之前一直都是在开阳以南重兵布防,不敢给大公子各个击破的机会。后来我家主公见大公子在莒县城下屡攻不克,觉得或许是个向袁公求和的机会,就带着一千五百君子军和八百步兵北上,亲自到莒县城下与大公子交涉了。”

    “当时为了谨慎起见,我家主公把步兵留在了莒县南面六十里外看管辎重粮草,只带着一千五百君子军北上,然后大公子就领了七千多冀州铁骑出来和我家主公对阵,也不给我家主公求和的机会,直接就下令进攻,我家主公为了避免冲突扩大选择了率军撤退,谁知道大公子说什么都不肯罢休,带着七千多铁骑一口气追杀出了将近八十里,我家主公被迫无奈,只好下令反击。”

    “正式开打后,我家主公的队伍靠着士卒用命,侥幸没有落到下风,然后大公子可能是看到冀州队伍伤亡有点大,就在阵上下令撤退,本来我家主公不想追击的,但考虑到之前骑兵在败逃途中已经与步兵失散,怕步兵队伍撞上大公子的铁骑全军覆没,就带着君子军追了十几里路,结果我们的步兵还真被大公子撞上,无意中与我军的骑兵形成了夹击之势,然后大公子又吃了一点亏,就下令投降了。”

    滔滔不绝的说了这番话,杨长史又向袁尚公子拱手,哭丧着说道:“三公子,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人证物证具备,公子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到琅琊或者派人到琅琊调查。而且当时我家主公也没想过在战场上生擒大公子,大公子身边也还有着超过三千的精锐铁骑,又是在地势开阔的平原地带,想撤退十分容易,所以就是小人到现在都搞不懂,大公子当时怎么会想到打出白旗放下武器投降?这没道理啊?”

    袁尚公子面露狐疑之色,盘算了片刻后,袁尚公子转身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父亲,杨宏匹夫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孩儿提议,请父亲派人到琅琊探查兄长的被俘经过,看看这个匹夫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还探查个屁!”名门世家出身的大袁三公忽然骂出了一句脏话,猛的一拍案几,大吼道:“嫌老子的脸还没被丢够是不是?犬子!犬子!真正的虎父犬子!我们袁家四世三公的颜面,都被这个犬子给丢光了!还要老子再去丢一次是不是?”

    “孩儿知罪。”袁尚公子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旁边的冀州文武重臣们则个个心里嘀咕,“大公子完了,彻底完了。”

    好不容易压下了胸中怒气,余怒难消的大袁三公又咬牙切齿了许久,这才冲杨长史喝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公,叫他把抓到的俘虏放回来,他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他也继续还是我的女婿。”

    “诺。”杨长史赶紧行礼道谢,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袁公恕罪,我家主公还有两个小小的请求,请袁公千万恩允。”

    “说!”正在气头上的大袁三公随口喝道。

    “那小人就冒昧了。”杨长史行礼道谢,小心说道:“第一,我家主公请袁公撤换青州刺史和青州都督的人选,因为袁公你也知道,大公子与我家主公一向不和,青州又与徐州直接接壤,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再让大公子掌管青州兵马,只怕我军与贵军还会有更多冲突,也会伤害到袁公与我家主公翁婿之情。”

    “我任命谁为青州刺史,还需要他陶应小儿来管?”大袁三公果然勃然大怒,“如果我不答应,他陶应小儿是否就不释放我的儿子?”

    “袁公息怒,我家主公只是请求袁公准允,避免贵我两军又生嫌隙,与是否释放大公子没有半点关系。”杨长史回答得很油滑,还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袁绍老儿你急个屁?刺激你的要求还在后面。”

    “这还差不多。”大袁三公重重哼了一声,大模大样的说道:“回去告诉陶应小儿,就说青州刺史、都督的人选问题,用不着他操心,我自有决断。”

    说完了,大袁三公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等谭儿那个蠢货回来,就让他挂一个青州刺史的虚衔留在冀州城里,永远不给他带兵的机会!”

    “诺,小人一定把袁公的答复如实转告与主公。”杨长史又行了一个礼,然后更加小心的说道:“袁公恕罪,我家主公有言在先,他的第一个请求袁公无论是否答应都无所谓,但如果第二个请求得不到袁公的准允,那么我家主公就算激怒袁公、与袁公冲突继续,甚至就算袁公不认他这个女婿,我家主公也绝不会释放袁谭公子!”

    “陶应小儿是在威胁我?”大袁三公的脸色又变了。两旁的冀州文武重臣也是惊讶万分,说什么都没想到陶副主任敢用这么强硬的口气向大袁三公提出条件。

    “袁公恕罪,不是威胁,只是恳求。”贪生怕死的杨长史也不敢继续强硬,只是胆怯的说,“我家主公是以袁氏女婿的身份,向袁氏家主提出一个请求和建议,恳请袁氏家主答应。”

    “我没有他这个女婿!”大袁三公又是一拍案几怒吼。

    “不管袁公是否认我家主公这个女婿,但我家主公却认袁公为岳丈,也自认是半个袁氏家族中人。”杨长史忽然又来一些勇气,郑重其事的向大袁三公磕头说道:“所以,我家主公以袁氏家族中人的身份,恳求袁氏家主本初公废长立贤,册立第三子袁尚公子为嫡子,嗣子!”

    “你说什么?!”正在气头上的大袁三公一下子傻了眼睛,始终保持沉默的冀州文武众臣也是一片大哗,全都没有想到陶副主任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请袁公废长立贤,册立袁尚公子为嫡子!”杨长史大声说道:“袁尚公子虽是幼子,但聪明通达,孝顺仁义,礼贤敬士,有英雄之表,远胜过袁公长子百倍!故而我家主公斗胆,以袁氏女婿的身份恳求袁公废长立贤,册立袁尚公子为袁家嫡子!嗣子!”

    说完了,杨长史还难得强硬的扔下一句狠话,“如若不然,我家主公就是身犯百死之罪!也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袁谭公子营前斩首,为袁尚公子扫除继嗣障碍!”

    被女婿如此威胁,大袁三公却破天荒的没有因为面子受损而大发雷霆,反而继续处于目瞪口呆中,好不容易回过一点神来,大袁三公心中不由又升起了冲天怒火,“难道是尚儿急于被立为嫡子,与陶应小儿里应外合说这样的话?老子还没死呢!”

    “匹夫!住口!”

    袁尚公子的愤怒咆哮声再度响起,然后袁尚公子大步冲到杨长史面前,先一脚把杨长史踹了一个五肢朝天,接着飞快向大袁三公双膝跪下,双手抱拳大声喊道:“父亲,请千万不要听这个匹夫的胡言乱语,长幼有别,尊卑有分,孩儿万万不敢做此奢念!况且父亲正当壮年,身体康健,将来定然是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立嗣之事,岂能现在就提?!”

    “三公子,我家主公也是为了你好啊!”杨长史爬了起来,嘴硬的分辨道:“袁谭公子性刚好杀,庸碌无能,我家主公也是担心将来他继承本初公基业后,无法将本初公的基业发扬光大!故而……。”

    “闭嘴!”

    大仁大义的袁尚公子怒不可遏,重重一耳光将杨长史抽得满脸开花,然后又转向大袁三公拼命磕头,“父亲,请千万不要听这个匹夫的胡言乱语,孩儿不才,只愿长久侍侯在父亲膝下,绝没有半点贪图嫡位之心啊!请父亲明查,请父亲明查,请父亲明查啊。”

    拼命磕着头,袁尚公子还留下了真诚的泪水,情真意切到了极点。见此情景,大袁三公虽然也怀疑爱子是在演戏,但是看到袁尚公子这番真诚模样,难免还是欣慰,而在场的冀州文武重臣们虽然心知肚明十有**是在演戏,可是事关自己的光明前途,也谁都不敢出来指责袁尚公子做戏,只是偷看大袁三公脸色揣度分析,荀谌和沮授等明白人还在心里嘀咕,“陶应小贼,果然滑头到了极点,这下子,主公就算嘴上骂得再凶,心里也会喜欢这个女婿了。”

    “主公,三公子言之有理。”审配和逢纪也站了出来,一起向大袁三公奏道:“主公正当壮年,年富力强,身体康健,立嗣之事岂有现今便议的道理?还请主公重责陶应此举,严惩不怠!”

    “父亲,请让孩儿亲手将徐州使者斩首示众,以表孩儿毫无僭越之意!”袁尚公子还这么叫了起来,然后还真的一把揪起了咱们可怜的杨长史。

    “尚儿,住手!”

    大袁三公终于开口,先向爱子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之意,又问道:“尚儿,杀了这个匹夫容易,可你的兄长怎么办?”

    “孩儿愿提兵数万南伐徐州,救回兄长!”袁尚公子大声答道。

    “尚儿的心意,为父明白了。”大袁三公再次点头,又道:“可是你的兄长正在陶应手中,他又是力挺你受封嫡子,为父如果再出兵讨伐徐州,陶应小贼岂不是立即将你兄长杀害?”

    “这……。”袁尚公子呆了一呆,然后又赶紧向大袁三公磕头请罪,“父亲恕罪,孩儿愚昧,没有想到这一点。”

    “起来吧,你是着急救回兄长,为父不怪你。”大袁三公挥了挥手,待袁尚公子起身后,大袁三公忽然又微笑着冲袁尚公子说道:“尚儿,要不为父就接受了陶应小贼的条件,现在就立你为嫡如何?”

    袁尚公子悄悄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赶紧又双膝跪倒,看似诚惶诚恐的大声喊道:“父亲,孩儿万万不敢有此奢念!还请父亲收回成命!收回成命!”

    “主公,万万不可!”审配和逢纪也象打了鸡血一样的跳了出来,一起跪在大袁三公的面前,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主公正当壮年,立嗣之事尚为久远,万不可现今就轻下决定!”

    大袁三公的眼角偷偷去瞟左右重臣,而看到袁尚公子一党贼喊捉贼的装模作样,好几个袁氏重臣也忍无可忍了,炮筒子田丰第一个跳了出来,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长幼有分,尊卑有别,废长立幼,自古就是取乱之道!三公子虽贤,然三公子之上还有袁谭、袁熙两位公子,主公立嗣岂能首先考虑三公子?!”

    “年纪相当应选择贤者为嗣,德行又相当要用占卜来决定!”另一名冀州重臣沮授也站了出来,大声反对道:“三公子年幼,贤德也未超过两位年长公子,主公若是立三公子为嗣,将来兄弟相争,必然后患无穷!”

    “自古废长立幼,皆取乱之道!望主公慎重三思!”辛评等袁谭公子党的文武官员也站了出来齐声反对,其中还有许多不是袁谭公子党的中立派,只有性格油滑的荀谌和许攸等中立派闭嘴不语,不敢随便说话自取其祸。

    见此情景,之前还心中窃喜的袁尚公子顿时大失所望,同时也心中暗恨,“妹夫说得对,不赶快把这些支持袁谭匹夫的狗贼揪出来,将来我还真的是难以继嗣!”

    “尚儿,别怪父亲,是反对的人太多了。”

    大袁三公其实比袁尚公子更失望,稍一盘算后,大袁三公冷笑了起来,向众人喝道:“汝等急什么?汝等以为吾现在就想立嫡子了?吾现在才四十五岁,还有很多年可活,立嗣之事,慢慢再说!吾刚才的话,不过是气不过他陶应小儿干涉吾的家事,说的一句气话!都给吾退下!”

    “诺。”众人松了口气,纷纷站回了原位,只有田丰还在强硬,问道:“主公,那大公子怎么办?”

    “吾当亲领大军,南征徐州,夺回吾的谭儿!”大袁三公傲然答道。

    “可是……。”田丰有些犹豫,更担心陶副主任真的一刀宰了大袁三公的合法继承人,给袁尚扫除继嗣障碍。

    “父亲,孩儿认为不必动用兵马。”

    见大袁三公也难违众意,袁尚公子也没了办法,只能是采取备用计划,向大袁三公自告奋勇道:“孩儿愿单骑入徐州,替父亲当面呵斥陶应的无礼言行,勒令陶应交还兄长及高览、辛毗等人。”

    “尚儿不怕危险?”大袁三公关心问道:“还有,尚儿有把握说服陶应交还谭儿?”

    “孩儿不怕!”袁尚公子昂首挺胸的答道:“孩儿到徐州后,对妹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定能说服妹夫交还兄长!”

    大袁三公盘算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说道:“那你去吧,告诉你的妹夫,如果他老实的交还谭儿,为父就还认他这个女婿,他如果胆敢不交,或者是敢对你和你的兄长有半点不敬,为父就亲提百万大军南下,踏平他的徐州五郡!”

    “诺!”袁尚公子恭敬答应,心里却恶狠狠的嘀咕,“袁谭匹夫,等着瞧吧,等你落到了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准备一下,择日启程,路上注意安全。”大袁三公又叮嘱了一句,然后在心里补充道:“抓紧时间多立些功勋吧,也抓紧时间多建立一些威望吧,虽然你的两个兄长都不成器,可谁叫你只是我的第三个儿子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国好郎舅

    托袁尚公子本人的福,当袁尚公子还在南下徐州责备陶副主任的路上的时候,杨长史这次出使冀州的详细经过,还有大袁三公对此采取的应对策略,都通过了书信提前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也简直就是犯贱,听说自己提出的两个条件都遭到了岳丈大人的拒绝,听说一向关系良好的三舅子还要来臭骂自己伸手白要人,陶副主任不仅没有半点气恼和失望,相反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为自己负责机密文书的主薄陈应问道:“元方,让你给袁谭大公子讲的故事,讲了没有?大公子有什么话说?”

    “讲了。”陈应点头答道:“大公子听完玄武门之变的故事后,很是惊讶,忙问是那个年代那个都城发生的事,又问二皇子杀死太子兄长和弟弟后,为什么那个皇帝不杀了二皇子?”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陶副主任赶紧问道。

    “应是主公的交代回答的,说是西方万里之外大秦国(罗马)发生的事。”陈应如实答道:“然后应又告诉大公子,大秦皇帝是不敢杀二皇子,因为大秦皇帝的御林军掌握在二皇子的手里,二皇子身边又有着很多支持他继承皇位的臣子,所以皇帝不但不敢杀二皇子,还没过几天就被二皇子逼着禅位去当太上皇了。”

    “解释得漂亮,然后大公子什么反应?”陶副主任兴奋的一拍巴掌。

    “求我把这卷书借给他观阅。”陈应笑着答道:“大公子开始还装模作样的骂了几句弑兄篡位的二皇子,然后就向应提出了借书,说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个二皇子的卑劣罪行,应只好告诉他,那本书是用大秦文字写成的,他看不懂,又写了几个主公教给应的西洋文字给大公子看,大公子发现真的看不懂才罢休,继续去骂那个翘首不如的二皇子去了。”

    “是啊,象这样弑兄逼父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大公子是应该多谴责几句。”陶副主任呵呵大笑,笑完了,陶副主任又迫不及待的向陈应吩咐道:“元方,抓紧点时间,找机会把仲明先生出使冀州的经过告诉给你的知交好友大公子,尤其是要让大公子知道,田丰和沮授都坚决反对我的岳丈大人废长立幼,荀谌和许攸袖手旁观,没有反对我的岳丈大人废长立幼。”

    “诺。”陈应点头答应,又好奇问道:“应敢问一句,以主公之见,本初公当众提出册立袁尚三公子为嫡子,真的只是和麾下众臣说笑?”

    “当然不是,岳丈大人是在试探他选择废长立幼后,他麾下众臣到底都是些什么反应。”陶副主任又摇头,冷笑说道:“别小看了我那位岳丈大人,他心里明白着呢,我们和三公子联手演那一场戏,他心里肯定是洞若观火,只是不愿意戳穿而已,要不然的话,我那位岳丈大人怎么敢让他的爱子亲自担当使者,到徐州来当面谴责我干涉他家事的罪过,接回他的大儿子?”

    “本初公明白我们是在和三公子联手演戏,那他为什么不肯当面戳穿?”还比较老实的陈应有些惊讶。

    “当然是因为岳丈大人喜爱三公子,存心想把嫡位传给三儿子,所以才不愿戳穿让三儿子丢脸。”陶副主任摊手说道:“岳丈大人之所以放心大胆让三公子南下徐州与我军交涉,也是因为岳丈大人他心里清楚,三公子这次来徐州与我交涉不会有半点危险,我也一定会把袁谭交给三公子,让三公子再一次建立不世功勋,为三公子受封嫡子奠定基础。”

    陈应毕竟还年轻也太忠厚了,盘算了半晌才彻底醒悟过来,欢喜说道:“原来主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想把三公子全力推上袁家嫡子的位置,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激化的袁谭和袁尚之间本就尖锐的矛盾,让冀州袁家的内部争斗公开化,使袁家陷入内乱而无暇南顾,使我徐州军队的北线稳如泰山。”

    “只答对了一半。”陶副主任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微笑说道:“差不多吧,不过现在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还要再加几把柴,再点几把火,让袁谭和袁尚斗得越激烈,对我们也就更有利。”

    “是啊,本初公实在太强了,他的内部如果铁板一块,那么我们的压力就大了。”陈应感叹道。

    “老袁家如果铁板一块,我又那来的机会消灭冀州军?夺占冀、幽、青燕四州?”陶副主任在心里嘀咕补充,稍一盘算后,陶副主任又向陈应吩咐道:“元方,干脆你好人做到底,把仲明先生出使冀州的经过,还有我对岳丈大人的心理分析,用你的口气也告诉袁谭公子,让袁谭公子知道,其实我那位尊敬的岳丈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袁尚公子是在演戏,也是在试探冀州众臣对他废长立幼的反应。”

    “袁谭能信吗?”陈应担心的问道。

    “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让他知道这件事就行了。”陶副主任当然不会介意袁谭公子怎么想,只是催促道:“抓点时间行事,我那位好舅子袁尚马上就要来了,为了帮他树立高大光辉的形象,袁谭公子我也只能让他带回冀州去了。”陈应恭敬答应,当夜就领命行事不提。

    ………………五天后,袁尚公子果然心腹亲信审荣的率军保护下来到了琅琊莒县——可怜的杨长史则被留在了冀州充当人质,陶副主任亲自率军出城十里相迎,原本陶副主任还打主意秀一把演技,当众与三舅子袁尚联手演一出双簧,让袁尚当众指责自己一把让自己痛改前非行礼请罪,上演一出三国版浪子回头,谁曾想郎舅见面时,袁尚公子却劈头盖脸就冲陶副主任问道:“妹夫,当年你的父亲恭祖公决定废长立贤的时候,可有徐州重臣当众反对?”

    “有没有徐州重臣当众反对?”正在酝酿情绪中的陶副主任被袁尚公子问得一楞,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陶副主任苦笑着答道:“刚开始是有几个反对,不过他们不是反对家父废长立幼,是希望小弟的父亲把位置让给大耳贼刘备,小弟把他们除掉后,家父正式决定废长立幼传位给小弟时,徐州重臣就没有一个人开口反对了。”

    “把他们除掉?”袁尚公子眼睛一亮,忙问道:“妹夫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这些奸臣贼子除掉的?”

    “这……。”陶副主任为难的看看左右,低声说道:“兄长,这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等会回城后小弟再给兄长慢慢介绍。”

    “那我们走。”袁尚公子二话不说,拉起陶副主任就往前走。

    “兄长,你不当众呵斥小弟几句?让你带来的人看一看你的威风?”陶副主任苦笑着问。

    “呵斥什么?妹夫你和我比亲兄弟还亲,我有威风也不能在你面前耍不是?再说这些都是我的人,没必要在他们面前演戏了,上次我在父亲面前演得有点过分,还被娘亲数落了一顿,烦都烦死了。”

    于是乎,就这么,本应该见面后立即痛斥妹夫一顿的袁尚公子一马当先,毫无忌讳的拉着妹夫的手大步走进徐州军队控制的莒县城池了,而进城之后,袁谭公子也丝毫没有理会被拘押在此的亲大哥和大量自家将士,一个劲的只催促妹夫介绍对付政敌的经验,碰上这么一个三舅子陶副主任也没了办法,只好是把袁尚公子单独后堂,在后堂中给三舅子介绍自己继任徐州刺史的经过。

    还别说,袁尚公子还真有点自知之明,听陶副主任介绍完自己如何收拾糜竺兄弟震慑政敌的经过后,袁尚公子先是拍案叫绝,然后又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惜,妹夫此计虽妙,愚兄却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有贤弟这样的聪明与威名,不然的话,这次父亲决定立愚兄为嫡,也不会有那么奸臣贼子敢站出来反对了。”

    “兄长,你可要明白清楚了。”看在三舅子还有很大利用价值的份上,陶副主任赶紧警告道:“岳丈大人这次提出册立兄长为嫡,不过只是乘机试探百官的态度,其实并没有立即立嫡的打算,兄长千万不能沉不住气催促岳丈大人立嫡,让岳丈大人觉得兄长你是急于继位,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不用贤弟指点。”袁尚公子阴沉着脸说道:“娘亲早替为兄打探清楚了,父亲当时确实只是想试探一下群臣的态度,就算群臣都支持为兄受立嫡子,父亲也会借口不肯接受贤弟你的威胁,拒绝立即册立嫡子,因为父亲现在正当壮年,确实不打算立即立嫡。所以娘亲也是叫为兄沉住气,千万不能急于求成,触怒了还没有立嫡打算的父亲。”

    “那审配与逢纪二位先生又是什么意见?”陶副主任问道。

    “一样,都是叫我忍耐。”袁尚公子在这件事上对审配和逢纪这两个心腹似乎有些不满,阴沉着脸说道:“叫他们想办法,解决众多文武重臣反对我受封嫡子的问题,也是一个劲的叫我慢慢来,先多建立一些功勋,象妹夫你一样在冀州树立起绝对威信,然后就不怕那些乱臣贼子的不支持我受封嫡子了。”

    “兄长,请恕小弟直言,审配先生和逢纪先生他们说得很对,岳丈大人子嗣众多,兄长你又不是长子,想要脱颖而出,最好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立功勋、建威信。”

    陶副主任很是赞同审配和逢纪的夺嫡意见,见三舅子表情不悦,比泥鳅还滑的陶副主任赶紧又补充道:“当然,这也是最慢的办法,未必适合兄长你目前的情况,就算小弟全力支持兄长,三年五载内,怕是也难见成效。”

    “是啊。”袁尚公子终于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仅耗时,田丰和沮授那帮腐儒又一口咬定什么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为兄就算建立再多的功勋,树立再高的威信,到了父亲决定立嫡的时候,这群腐儒怕也是要继续反对小弟,继续支持袁谭匹夫受封嫡子!”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见袁尚公子一再提到田丰和沮授两大冀州重臣的名字,又见袁尚公子刚一见面的就向自己打听除掉政敌的经过,在公仆学校里练出一套察言观色好本领的陶副主任眨巴眨巴三角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兄长一再提到田丰、沮授二贼,莫非有意为岳丈大人除去这两个奸贼?”

    袁尚公子瞟了陶副主任一眼,俊秀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轻声说道:“贤弟真知为兄也,此二贼是父亲面前的重臣,又是反对为兄受封嫡子的冀州官员首领,若不早日将此二贼除去,日久必成大祸。”

    “三舅子你想自毁长城?自断栋梁?好,当兄弟的在这事上一定得帮你。”陶副主任心中暗喜,继续压低声音问道:“兄长,田丰、沮授二贼虽然可恶,可是兄长舍得吗?他们可都是兄长将来的栋梁之材啊。”

    “不听话的栋梁之材,再能干又能有什么用?”袁尚公子反问,又道:“再说了,为兄已经有审配、逢纪两名得力谋士了,有没有田丰和沮授,已经无所谓了。”

    “你不要送我啊,这两个可都是智商九十几的牛人啊。”陶副主任心里嘀咕,不过陶副主任也知道这事绝不可能——因为田丰和沮授对老袁家实在是太忠心了,所以陶副主任盘算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咬牙说道:“兄长欲除此二贼,不难。”

    “如何行事?”袁尚公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从他们的性格缺陷下手。”陶副主任低声说道:“田丰刚而犯上,脾气急噪,说话不懂变通,历来不为岳丈大人所喜;沮授比田丰好点不多,且行事极有主见,屡屡提出不被岳丈大人接纳的建议与策略,亦不为岳丈大人喜爱,兄长只需要牢牢抓住他们这个致命缺点,再利用大兄长这次回去必然要与他们加强联络的机会,乘机用计离间陷害,二贼便不难除也。”

    “袁谭匹夫回冀州后必然要与田丰、沮授二贼联络?此二贼平时与袁谭匹夫极少往来啊?”

    “兄长何必明知故问,考校小弟?”陶副主任轻笑说道:“田丰、沮授这次带头反对岳丈大人册立兄长为嫡,大兄长回到冀州后岂能不知?这番大兄长在琅琊又碰了一个灰头土脸,颜面大损,声望大跌,正是急需挽回声望颜面和巩固队伍的时候,又岂能不尝试与田丰、沮授接触靠近?只要他们私下往来,兄长你还不是想要多少机会都有了?”

    “贤弟言之有理,为兄也正是这个意思。”袁尚公子大喜,又赶紧问道:“贤弟,那为兄具体该如何行事?”

    “具体该如何行事?”陶副主任算是被袁尚公子这个问题问住了,迟疑着说道:“兄长,不是小弟不肯效力,实在是小弟也不知道啊,做这样的事,必须要随机应变临时定计,审时度势临时决定如何用计,不然的话,事先布置的计策再神妙,中间只要出一小点岔子也就前功尽弃了啊。”

    “随机应变?审时度势?临时定计?”袁尚公子苦起了脸,道:“贤弟,你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为兄要是有贤弟这份精明,这份机灵,还用得着向贤弟求计?”

    “这……。”陶副主任有些为难了,也开始后悔在公仆学校时没把大周名臣来俊臣兄的千古名著《罗织经》背一个滚瓜烂熟,现在没办法默写抄录给三舅子学习,不然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好舅子的大忙。

    还好,咱们的陶副主任好歹也是公仆学校的高才生,三角眼一转后,陶副主任又一拍大腿,懊恼道:“兄长,小弟真是糊涂了,眼下兄长在冀州城里,就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啊!说到官场权谋、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小弟在他面前或许还得甘拜下风!”

    “何人?”袁尚公子大喜问道。

    “小弟派去冀州的使者,杨宏杨仲明!”陶副主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兄长回到冀州后,可命杨宏暗中助你铲除田丰、沮授,定然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就算要不了田丰和沮授的命,也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真的?仲明先生真有这个本事?”袁尚公子更加惊喜万分的问道。

    见陶副主任自信满满的微笑点头,袁尚公子更是大喜,赶紧向陶副主任拱手道谢,“多谢贤弟指点,请贤弟放心,他日为兄若是心愿得遂,定当重重回报贤弟的屡次暗助之恩,定不相负。”

    陶副主任假惺惺的谦虚,要袁尚公子不必客气,袁尚公子却是坚持要再三道谢,又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道:“对了,有个好消息差点忘记告诉贤弟了,娘亲从父亲那里探来的准确消息,袁谭匹夫这次回到冀州后,父亲虽然还让他挂在青州刺史的虚衔,却不会再让他带兵了,也不会再放他来青州与贤弟为难了。”

    “多谢兄长,多谢岳母。”陶副主任也有些欢喜,忙又问道:“那再请问兄长一句,岳丈大人打算派谁来青州掌管州事?”

    “我二哥袁熙。”袁尚公子老实答道:“本来我想来青州,可是娘亲坚决不许,说是青州太穷了,而且我一旦远离父亲身边,如果被袁谭匹夫夺了宠就麻烦了,所以娘亲就劝父亲派了二哥来青州。不过贤弟可以放心,我二哥是个真正的老实人,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又一向很听父亲的话,他来了青州,肯定不会象袁谭匹夫一样,动不动就与贤弟为难,更不敢主动挑起与贤弟的冲突。”

    “好,好。”陶副主任更是大喜,又问道:“那北海太守的人选呢?决定了没有?北海与小弟的徐州接壤,这个位置也十分重要。”

    “这个……。”袁尚公子仔细回忆,又摇头说道:“贤弟勿怪,实在记不清楚了,好象是还没有决定人选,但不肯定。”

    “既然如此,那小弟能不能请兄长再帮一个忙?”陶副主任开口恳求,见袁尚公子点头同意,陶副主任这才微笑说道:“是这样的,在冀州的中山国无极县,有一个叫甄逸的名士,他曾经出任过上蔡令,因官场黑暗愤而去职,极有才干,又与小弟陶家有一些渊源,小弟想请兄长在岳丈大人面前举荐一下这个甄逸,让他出任北海太守,或者到北海境内任职,报答他往日对小弟陶家的恩情,不知可否?”

    “小事一桩。”袁尚公子随手一挥,大模大样的说道:“甄逸的名字为兄好象也听说过,为兄回去就办这事,不敢说把保证他推上北海太守的位置,替他弄一个北海相当当,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无后为大

    “兄长,小弟来迟,让兄长吃苦受罪了,小弟真是有罪,小弟真是有罪啊!如果小弟能早一点抵达琅琊就好了,兄长也能少受点罪了,小弟不该,小弟不该啊。”

    还别说,到底是陶副主任的好舅子,尽管在心里恨不得兄长早点去死,可是真正见到了趴在担架上的兄长袁谭时,咱们的袁尚公子还是又作揖又拱手的连连道歉,拼命责备自己来迟,脸上还挂着亲热亲切得让人感动的关心笑容。可惜已经足足瘦了一圈神色憔悴的袁谭公子却不领情,只是铁青着脸不肯说话,还趴着把脸扭开,不想去看袁尚公子假惺惺的丑恶嘴脸。

    见兄长不肯领情,袁尚公子也没有生气,只是摆起了妻兄架子向妹夫陶副主任呵斥道:“贤弟你也太过分了,显思是我的兄长,也是你的兄长,虽说他不小心受了伤,你怎么能让他趴在担架上?趴着多不舒服?应该让兄长躺着休息啊?”

    “兄长勿怪,小弟绝对不是故意的。”蒙冤受屈的陶副主任赶紧分辨道:“是大哥他伤到了背后,没办法躺着,所以只能是请大哥他趴着了。”

    “兄长,你伤到了背后?伤到那里?伤得重不重?!”

    袁尚公子大惊失色,赶紧又凑到了袁谭面前连声关心询问,可袁谭公子还是不肯领情,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受伤部位,还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也更加的铁青发黑,但咱们的袁尚公子却还是不肯罢休,又手忙脚乱的在袁谭脊背上乱摸,不断问道:“兄长,是不是这里?不是?那是不是这里?也不是?那到底是伤到那里?”

    “兄长,大哥他是不小心伤到了这里。”

    陶副主任终于还是好心的给袁尚公子指出了袁谭的重伤部位,而咱们的袁尚公子也没有客气,当着无数徐州将士和冀州将士的面,一把就把大哥的裤子扒了下来,露出了至今还在渗着血水的菊花部位,然后咱们袁尚公子的惊叫声也回荡了起来,“天哪!兄长你怎么伤到了屁股眼?这里是怎么伤到的?”

    “袁尚,匹夫————!”袁谭公子终于还是怒不可遏的歇斯底里咆哮了起来,旁边袁尚公子带来的冀州将士官员则忍俊不禁,不少人笑出了声,袁尚公子的心腹亲信审荣还故意惊叫道:“真的是屁股眼受了伤!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古怪的伤势,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啊?”

    “大公子从战马上摔下来,屁股先落了地,结果地上正好有尖刺,又恰好扎进了屁股眼里,所以大公子就受伤了。”陶副主任很是好心的解释道。

    “那贤弟你为什么不找郎中给兄长医治?”袁尚公子假惺惺的呵斥道:“都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治好?”

    “找了,不但安排了小弟队伍里最好的郎中,还按大哥的要求,请郭图先生和淳于琼将军从冀州军队伍里派来了郎中。”陶副主任再次喊冤道:“可是伤的这个部位太不凑巧,那个尖刺又扎得太深,就连金疮药都不好用上,所以不管怎么治都没办法完全治好,小弟也真是束手无策了。”

    陶副主任这次倒没真说假话,在把袁谭公子俘虏后,陶副主任确实好几个优秀郎中给袁谭公子医治,又按袁谭公子的要求遣使与袁谭军交涉,让郭图和淳于琼给袁谭公子派来了冀州军医医治,可是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这个部分的伤确实是无比的难以治疗,再加上一些小原因,所以前前后后拖了一个来月,袁谭公子的伤都始终没有治好,也始终无法做一些人类最基本的生理动作,更只能靠流质食物充饥,一条命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兄长,是真的吗?”袁尚公子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妹夫的话,只是向兄长追问道:“兄长,你真是从战马上摔下来被尖刺扎到了屁股眼?妹夫他真的请来了郎中给你医治?妹夫有没有骗我?”

    “滚!”袁谭公子毫不领情的再度咆哮起来,手忙脚乱的去给自己穿裤子,动作太大碰到伤口,又痛得袁谭公子惨叫了一声,也招来了众多冀州将士又一阵窃笑,然后袁谭公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也在现场回荡了起来,“滚!滚!都给老子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

    见把自己的大哥调戏得差不多了,袁尚公子也心满意足的与陶副主任扬长而去,去探望其他的冀州战俘了,不过在路上时,袁尚公子又小声向妹夫问道:“听说贤弟也精通医术,有没有办法让这个匹夫的伤更重点,最好是到了冀州城都没有痊愈,让父亲和冀州城里的人也看看这个匹夫的伤口?”

    “有。”陶副主任含笑点头,又悄悄伸手入袖,从袖子里拿出一些早已备好的药物递给袁尚公子,低声说道:“花椒,越椒(茱萸),干姜,放在药里一起熬,这些药不致命也验不出毒,可是吃下去后最刺激谷道黏膜,让谷道伤既不容易治好,又天天辣痛难忍,生不如死。”

    “贤弟真乃神医也。”袁谭公子轻笑着接过良药样品,又低声笑着问道:“这一个多月里,贤弟应该天天都在兄长药碗里下了一点这样的药吧?”

    “兄长说笑了,小弟是厚道人,怎么能干这样的事?”陶副主任毫不脸红的摇头,又在心里嘀咕道:“真没下一点,只是每罐药里每种药都放了一两。”

    袁尚公子这次向陶副主任伸手白要的战俘除了袁谭公子外,只有高览和辛毗两个重要战俘,三千多普通战俘则由他们自决去留,愿意随袁尚公子回冀州的可以走,不愿走的留在徐州军中,结果有一大半的冀州骑兵架不住陶副主任的钱粮攻势,选择了留在奇缺正规骑兵的徐州军中,只有一小半家眷还在冀州难舍难分的战俘选择了随袁尚公子回家,袁尚公子没有计较。

    至于徐州军队缴获的战马问题,双方都是提都没提,包括大袁三公都知道女婿绝不可能交回这些战马,之前便也没有要求爱子袁尚强行要回这些战马,同时这些战马也不是袁尚公子手里丢的,所以袁尚公子自然不会主动开口,破坏自己与妹夫之间的亲密关系,默认了妹夫占有这些宝贵战马,领了战马便离开了莒县启程返回了冀州,一度反目成仇的陶袁两军也终于重修旧好,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友好相处状态——至少暂时是友好相处。

    顺便也介绍一下曹老大队伍的情况,在得知徐州军队与冀州军已经重修旧好后,夏侯惇和吕虔率领的两路曹军队伍也迅速撤回了兖州境内,在兖州北线布置防线防范大袁三公南下报复,而大袁三公与公孙瓒的战事也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冀州军重兵合围公孙瓒老巢易京城,公孙瓒则仗着城坚粮足负隅顽抗,同时向始终不肯臣服大袁三公的黑山张燕军求援,收到消息的大袁三公既得集中重兵剿灭公孙瓒残部,又得腾出手来阻拦张燕增援易京,所以也没有立即向曹老大发起报复,陶副主任和曹老大两支队伍的北线也都获得了宝贵的短暂和平时间。

    琅琊一战打下来,冀州军队虽然吃了小亏,但最受伤的人却是看上去似乎毫无损失的曹老大,因为在出兵帮助陶副主任抵御大袁三公惩戒时,曹老大是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琅琊战事会以这么一个局面收场,更没料到袁谭公子会在战场上被陶副主任生擒活捉,给了陶副主任与大袁三公重修旧好的机会,所以当琅琊战事的情况送到面前后,都已经第二次率军杀进了南阳找刘皇叔算帐的曹老大顿时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也顿时是连声的叫苦,“麻烦了,这次好了,袁绍南下的时候,我军肯定是首当其冲了,陶应那个奸贼也有的是隔岸观火和坐地起价的机会了。”

    “主公勿忧,陶贼此举其实不只他一人受益,间接也是在为我军牟利。”郭嘉咳嗽着为曹老大分析道:“陶贼将袁谭擒而不杀,故意让袁尚把袁谭救走,其目的除了讨好袁尚,谋求与袁绍重修旧好外,同时也更加的激化了袁谭与袁尚之间的矛盾,袁谭与袁尚之间也必然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手足相残,互成水火,进而造成袁绍的内部分裂,甚至火并内耗,我军也可从中获取渔利。”

    “奉孝虽然言之有理,可是袁谭这番遭此大败,今后怕是再没有带兵的机会了。”曹老大皱眉说道:“袁谭手中无兵无权,如何能与袁尚抗衡?强弱悬殊,袁绍匹夫又宠爱袁尚及其母刘氏,袁谭根本不是袁尚对手,又如何能斗得两败俱伤,使我军坐收渔利?”

    “嘉认为无妨,袁谭毕竟是长子,袁尚想要彻底压倒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郭嘉建议道:“嘉认为,主公不妨遣一使者向袁绍求和,乘机与袁谭取得联系,了解他的目前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袁谭一把,让他重掌兵权,再度领兵,与袁尚正面抗衡。届时我军扶袁谭,陶贼扶袁尚,不怕他们兄弟不拼一个你死我活,自行削弱冀州实力。”

    “向袁绍求和?”曹老大眨巴起了和陶副主任一样奸邪的三角眼,心中盘算,袁绍匹夫和老子的矛盾虽然不可调和,但他现在剿灭公孙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肯定不愿南线又生事端,老子遣使求和,他袁绍匹夫就算不肯答应,也肯定不会砍了我的使者,让我的使者没办法和袁谭小儿取得联系,袁谭小儿现在又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急需外部强援,我的使者主动和他联系,肯定是干柴碰上烈火,奸夫遇见淫妇,重新勾搭起来十分容易,和袁谭搭上了线,挑起冀州内乱应该不是毫无机会……。

    “主公,我军之前几次与袁谭联手,虽然都是一无所获,屡遭失败。”怕曹老大不肯采纳自己的建议,郭嘉又提醒道:“但非战之过,是因为我们和袁谭联手对付的敌人太强了,陶应小贼奸猾得简直就象一条千年狐狸,连主公都被他屡次坑害,更何况袁谭匹夫?这一次不同,我们这一次与袁谭联手对付的人是袁尚这个绣花枕头,袁谭的长子身份加上我军暗助,未必就不能削弱袁尚,挑起冀州大内乱。”

    曹老大抿了一下嘴,又闭上眼睛盘算了片刻,很快又睁开了眼睛问道:“何人为使最善?这个使者必须能言善辩,又必须擅长权谋与争权夺利,能在冀州给袁谭帮上忙。”

    “满伯宁可担此任。”郭嘉建议道:“伯宁先生前番出使冀州与荆州虽都告失败,但亦非战之罪,在冀州失败是因为中了陶贼的信中藏发计,在荆州更是输得冤枉,完全是输在了那杨宏小人的运气上,但伯宁先生口才甚佳,又极有智谋,与袁谭又有旧交,遣他为使,正为恰当。”

    曹老大一听十分满意,当即传来满宠交代任务,命令满宠携带重礼北上冀州向大袁三公求和通好,乘机暗中与袁谭取得联系,重订秘盟暗助袁谭与袁尚争斗,满宠领命唱诺,接过了这个艰巨任务。末了,满宠又向曹老大恳求道:“主公,宠此番出使冀州,想求一人随行,助宠行事办差。”

    “何人?”曹老大随口问道。

    “主公相府主薄司马朗之弟,司马懿。”满宠拱手答道:“宠与司马兄弟多有往来,知那司马懿虽年未及冠,却年少老成,心思慎密,且极善交际,文笔出众,前番主公受封丞相,百官上表祝贺,其中又以司马朗的贺词最为出色,众人都道是司马伯达文笔华丽,宠却无意中得知,那篇贺辞乃是司马懿为兄长代笔所为。”

    “原来那篇贺辞是司马懿写的啊。”曹老大笑了,“吾就说嘛,以司马朗的正直古板,怎么能写出这么高明的马屁文章,满篇溜须拍马还不露半点斧凿痕迹。”

    笑归笑,曹老大的爱才也是出了名的——天杀的陶副主任当年也是利用这点拣回了一条狗命,所以笑完后,曹老大很快就一挥手说道:“那就让司马懿随伯宁你去冀州吧,司马兄弟恨陶贼入骨,虽然经常提一些不合时宜的建议,不过……,算了,给司马懿一个机会看看他的本事吧,如果确实是个人才,吾也正好大用之。”

    ……………………折回头来看看咱们陶副主任的情况吧,送走了袁尚公子一行后,陶副主任对琅琊北部的防御重新做了一番布置后,也领着徐州军队踏上了返回彭城的道路,途经开阳时,陶副主任又正式任命了孙观出任琅琊太守,末了还向麾下走狗叹道:“徐州的郡还是太少了,总共只有七个郡,本来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象孙观将军一样,都有资格和能力出任一郡太守,但是僧多粥少,所以没办法,只能暂时委屈你们了。”

    “没关系,等到主公的地盘再次扩大的时候,我们就又有机会了。”不少陶副主任的走狗都这么自信满满的答道。然后又有几个走狗笑着问道:“主公,我们什么时候南下过江啊?江东六郡八十一城,可都还在等着我们去出任太守郡相,不能太让长江南面的百姓们等得太久了啊?”

    “快了,就快了,不会让江东百姓等你们太久的。”陶副主任笑着答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去看看我们的水师情况怎么样了。”

    “主公,水师不同步兵,组建不易,训练成熟更需时间,”刘晔小心提醒道:“一年不到的时间,子敬先生怕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我当然知道。”陶副主任点头,又道:“不过我怎么都得到淮南去看看情况了,实地了解一下淮南和江东的情况,看看究竟选择那个突破口冲过长江。”

    “主公不妨公开前往淮南,大张旗鼓的南下淮南。”贾老毒物建议道:“诩知道主公不喜欢繁文缛节,喜欢轻车简从节俭行事,但眼下江东混战正酣,荆州南部的张羡叛乱亦愈演愈烈,主公携重兵南下,正斗得你死我活的袁术、刘繇、张羡和刘表等辈,闻知必然惧恐,也必然会生出与主公联盟抗敌的念头,合纵连横之间,我军说不定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便可突破长江天险,在大江以南建立前进阵地。”

    “打草惊蛇?”陶副主任迅速醒悟了贾老毒物建议的精髓,大喜点头说道:“文和先生此计大妙,我这次干脆就率领两万精兵南下淮南,吓一吓那些正打得你死我活的江南诸侯,看谁比较聪明主动派人来和我联络,求盟通好,将来我也可以保他终身富贵。”

    “如果这些诸侯都派来使者向主公求盟通好呢?主公又如何抉择?”一向严肃的贾老毒物难得开了一个玩笑,道:“到时候,是不是谁把女儿许给主公,主公就和谁缔盟联手?”

    “文和先生妙计!”在场的走狗帮凶都大笑了起来。

    岳父克星陶副主任也不脸红,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郑重其事的说道:“是个好主意,我都二十五了,到现在还只一个女儿,芳儿虽然怀有身孕却不知是男是女,是得抓紧时间多造几个儿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身为人主,不能带头不孝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话不投机

    “唉!还是在冀州当官最舒服啊!”

    “拿着三公的禄米,住天子的宫殿,用和田的玉圭,穿蚕丝的里裤,娶世家的美女,睡倾城的小妾,坐手绣的绸缎,乘双辂的马车,喝陈酿的美酒,吃山珍和海味,穿檀木的木屐,看女人的歌舞,雇良家的女工,用游侠儿的家丁,洗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摸及笄年华的侍女!”

    “天杀你的陶应小贼啊!你铁公鸡啊!给你当官……。”

    “拿看门小吏的禄米!住冀州官员家的柴房,用漆涂的木圭,穿粗布的裹脚,娶老家的黄脸婆,睡黄脸婆挑的侍妾!坐苎麻的草垫,乘劣马拉的破车,喝比醋还酸的浊酒,吃粗茶和淡饭,穿柳木的破屐,看丘八杀人,雇吓得死人的丑女,用连王法都不敢碰的家丁,洗水井里打来的清水,摸比黄脸婆年纪还大十岁的丫鬟!”

    “本官到底是倒了什么样的霉啊?怎么会跟了这么一个该天杀的主公啊?!”

    “再苦不能苦领导,再穷不能穷官员,陶应这个小奸贼怎么连这道理都不懂啊?!!”

    “本官才具那么出众,品德那么高尚,苍天啊,你怎么就不给本官安排一位象本初公一样对臣下宽容大方的主公啊?!!!”

    能在大街上发出如此哀嚎的,当然就是咱们的杨宏杨长史了,这些话虽然有点夸张,也有些个人原因造成的悲剧——比方说怕黄脸婆,但是走在到处都是冀州官员府邸集中的街道上,看到一座座朱门高墙、雕栏画栋的豪华宅院,又看到一个个官职品级比自己还低的冀州官员过着比自己还要奢华许多的锦衣玉食生活,咱们的杨长史还是难免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哀叹,痛恨自己的遇人不淑,偏偏碰上陶副主任这么一个刻薄寡恩、不知体恤下属的主公,更恨自己的运气不佳与机缘不够,不能在理想好主公大袁三公的麾下当官。

    不过咱们的杨长史倒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享受着在徐州排得上号的优厚待遇还贪心不足,关键是冀州官员的待遇确实要比徐州官员好点,收入也高点,捞钱渠道也更多点——这个时代的**手段在陶副主任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徐州官员想贪污属于陶副主任的钱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难,即便是贪腐手段在这个时代属于顶尖高手的杨长史,在陶副主任面前搞经济上的小动作,那也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孔夫子庙前卖文章!对比下来,咱们的杨长史自然觉得大袁三公是仁厚明君,陶副主任是无道昏主了。

    “是啊,是啊。”与杨长史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杨长史的心腹兼亲兵队长李郎,很是替杨长史打抱不平的附和道:“亏大人你还是徐州长史,天子亲封的礼曹右丞,两个官职加在一起秩比一千五百石,结果住的府邸却连一个秩比四百石的冀州给事都赶不上,我们的主公,对臣下实在是太刻薄了。”

    “大人,如果你是冀州的长史就好了。”杨长史的另一个心腹、亲兵副队长王五也很赞同,一边看着远处的冀州官员仪仗队伍流口水,一边无比艳羡的说道:“如果大人你是冀州的长史,那小人和李郎也可以跟着沾光了,最起码,穿着衣服要漂亮华贵许多,吃的伙食也顿顿有鱼有肉,出门还可以这么威风。”

    “本初公,宏也算是博学多才、深通韬略了,你怎么就不考虑招揽宏呢?”杨长史再一次哀叹起来,“只要本初公你开一下口,宏就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啊!”

    “是啊!袁公,我们的大人怀才不遇啊!”李郎和王五也异口同声的大声哀嚎了起来。

    “白痴!”跟在后面监视杨长史并防止杨长史私自出城逃跑的冀州官差密探们,异口同声的低声大骂,同时也一起尽量站得离杨长史远一些,以免被路人误会自己是杨长史的跟班。

    好不容易哀叹够了,腿也快逛断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已晚且朔风扑面,暗云稠厚,李朗很是忠心向目前还是人质身份的杨长史说道:“大人,天快黑了,我们回驿馆吧,看这天色,说不定就要下大雪了,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本官不想回去。”杨长史苦着脸继续哀号,“什么破驿馆?要花园没花园,要汤池没汤池,暖阁比茅厕还小,侍女比嫫母无盐还丑,回去有什么意思?”

    “大人,要不我们象前几天那样,到勾栏院过夜去?”王五迫不及待的建议道。

    “又去勾栏院过夜?”

    杨长史有些心疼银钱的迟疑,但看到天色已暗,朔风益紧,很可能又有一场大雪落下,不愿回驿馆孤零零一个人过夜的杨长史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王五这个好心建议,与杨长史都是一路货色的李郎、王五也顿时喜笑颜开,赶紧牵来马匹侍侯杨长史上马,可就在这时候,背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勉强熟悉的声音,要些好奇的问道:“仲明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谁叫我?”

    杨长史惊讶回头,却见冀州别驾田丰身着官衣,骑着一匹西域产的高头大马,领着五六个背着大包裹的随从,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背后不远处。杨长史知道田丰是大袁三公面前的重臣,倒也不敢怠慢,赶紧又下马向田丰行礼,很是恭敬的说道:“见过元皓先生,宏在冀州城中闲着无事,到处走走欣赏街景,不想却遇到了先生。”

    “原来如此。”田丰点头,忽然又主动说道:“仲明先生,丰也住在这条街上,就在前面不远,天色已晚,相邀也不如偶遇,若先生不弃,请到家中小酌几杯,用一些粗茶淡饭如何?”

    “元皓先生,你的意思,是想请我赴宴?”在淮南和徐州都是声名狼藉的杨长史惊喜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也没想到名满河北的田丰田元皓竟然会主动邀请自己赴宴。

    “不错,丰正有此意。”田丰点头,为了礼貌还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问道:“敢问先生能否赏脸,到陋宅小坐片刻?丰正有一些事想与先生深谈。”

    “别驾相邀,宏岂敢不从?叨扰之处,还望别驾恕罪。”杨长史大喜过望,赶紧一口答应,心里也欢呼道:“太好了!今天晚上终于有美宅、美酒和美味佳肴可以享受了,也终于有漂亮侍女给本大人捂脚了!”

    “别驾?冀州别驾?!”李郎和王五虽然没资格早早就认识田丰,可是听到杨长史称呼田丰为别驾,李郎和王五哥俩的眼睛也全都亮了,一起在心里欢喜惊呼道:“和我们徐州二号主公陈登一样官大的别驾?冀州的别驾?!今天晚上,我们终于可以跟着杨宏这个马屁精沾光了!”

    “多谢,多谢,仲明先生快请,丰为先生领路,丰的陋宅就在前面不远。”

    见杨长史接受了自己的邀请,田丰也是十分欢喜,赶紧上前亲自为臭名昭著的杨长史领路,杨长史假惺惺的谦虚再三,这才满怀期待的与田丰携手上路,同往田丰家中饮宴,可是欢天喜地的来到位于一条偏僻小巷深处的田府大门前时,咱们的杨长史却当场傻了眼睛,脱口惊叫道:“元皓先生,你就住这样的狗……?元皓先生,这里真是你的家?”

    倒也不能怪杨长史口无遮拦,差点连狗窝这样无礼的话都喊了出来,关键是田丰的府邸实在太超过杨长史事前的想象了,位于偏僻小巷的最深处也就算了,院墙又矮又破也就算了,还连宅院的大门都是漆色陈旧,脱落严重,至于院子里的住房,那更是与一般的百姓民居几乎没什么两样——其实还是要比普通民居要强一点,只是周围的其他冀州官员府邸比起来反差太过巨大,所以咱们的杨长史才会惊讶到这个地步。

    “别驾?这老匹夫真是冀州别驾吗?”李郎和王五也狐疑的偷看田丰,一起怀疑自己跟的二百五大人杨长史认错了人,这个住在狗窝里的老匹夫只是和冀州别驾长得有点相象而已。

    “让仲明先生见笑了,这里确实就是我的家。”田丰也没有计较杨长史的差点口误,只是一边亲自推开院门,一边微笑着解释道:“听说先生的主公陶使君也崇尚俭朴,还身体力行带头节俭减轻黎庶负担,丰与陶使君在这个理念上不谋而合,主公几次赏赐新的宅院都被丰拒绝了,一直都住在这老宅子里,年代久远,所以有些残破。”

    “陶应小奸贼是在作秀演戏骗泥腿子好不好?他要是真节俭,还会在家里养那么多美女?!”杨长史心中怒吼,同时也小心眼发愁,暗道:“完了,看来今天晚上是别想有什么好酒好菜和美女捂脚了,除非出现奇迹,这个田丰匹夫其实和陶应那个小奸贼一样,外表忠厚内里奸诈,表面装得清廉如水,实际上躲在家里花天酒地。”

    奇迹始终还是没有出现,田丰家里的内部情况也和外面一样的残破,使女也和杨长史老婆给杨长史挑选的贴身丫鬟一样的又老又丑,火盆里还连炭都舍不得放多少,根本没有多少温暖的感觉,脱下了官衣的田丰在家里穿的也是有补丁的葛衫方巾,田丰随从背来的大包裹虽然放到客堂上,可惜里面装的并不是杨长史喜欢的金银珠宝,而是一卷卷的竹简,竹简上写的也不是杨长史喜欢的淫词艳曲,全都是写满公事的公文竹简…………最让杨长史绝望的当然是田丰家人抬上来的饭菜,粗砺不堪的高粱米饭,酸得可以直接当醋用的廉价浊酒,两盘腌渍瓜菜,虽然还有一盘荤菜是鲤鱼脍切,还是当天从漳河里捞来的鲜鱼,可是数量却少得相当可怜,让咱们的杨长史忍不住恶意的揣测,“田丰这老铁公鸡,该不会是买一条鱼就让全家人匀着吃三天吧?”

    这还不算,田丰显然还有一边吃饭一边署理公文的恶习,随口招呼了杨长史一句埋头到了案牍之中,然后半天不再与杨长史说一句话,好不容易再抬起头来后,见杨长史面前的饭菜几乎纹丝未动,田丰不由有些惊讶,忙问道:“仲明先生为何不用酒饭?难道饭菜不合口味?”

    “当然不合口味,我家的田奴、徒附吃的都比这个好。”杨长史心里嘀咕,然后很是艰难的挤出一些笑容,口不对心的答道:“合口味,很合口味,不过我刚才与元皓先生见面前,才刚刚在街上用过饭菜,所以还不饿。”

    “原来如此。”田丰信以为真,又端起粗瓷酒杯向杨长史遥敬道:“那么仲明先生,请再满饮此杯,请。”

    “元皓先生请。”杨长史愁眉苦脸的举杯,与田丰一起将杯中浊酒饮尽,然后又被喝进嘴里的低劣浊酒酸得是挤眉弄眼,差点没有吐出来。

    放下酒杯后,田丰本想开口与杨长史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张嘴,这边的杨长史却算是怕了田丰家的酒菜了,乘机向田丰拱手说道:“元皓先生公务繁忙,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宏也就此告辞了。”

    说完了,杨长史还真的起身准备告辞,田丰赶紧拦住,道:“仲明先生,请再稍坐片刻,丰还有些事想向先生请教。”

    “哦,元皓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言无妨,宏聆听赐教。”杨长史无可奈何的坐回原位,心里暗骂,“匹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耽搁晚了,勾栏院里的漂亮姑娘全被其他客人点了就麻烦了。”

    “仲明先生果然直人直语,那丰也就直言无讳了。”田丰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问道:“敢问仲明先生,不知先生可知徐州君子军,到底是如何在急驰冲锋之中做到回头放箭的?”

    “问这个?”杨长史一楞,惊讶问道:“元皓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们徐州君子军的得意绝技的?先生好象没有见过君子军吧?”

    “丰当然没有见过君子军,是从青州战报中得知的此事。”田丰解释道:“前番贵我两军在琅琊郡内冲突,我军七千铁骑惨败在一千五百君子军之手,其中有数十骑侥幸逃回了莒县大营,将当时的战况用文书向主公做了报告,田丰这才知道陶使君的麾下第一强军君子军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绝技,不仅可以在冲锋中向前放箭,还可以在全速疾驰中回头放箭,我军铁骑也是惨败在君子军的这手绝技之下,无法还手只能是白白挨打,最后全军覆没。”

    “除此之外,丰还听到了一些关于君子军的其他传闻,追不上、逃不掉还跑不死,在地势开阔的平原上号称是无敌于天下,打遍徐州周边无敌手,不仅仅我冀州军,还有兖州曹操军、淮南袁术军、广陵笮融叛军和荆州刘表军,全都惨败在了君子军的面前,无一幸免。敢问仲明先生,这些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杨长史得意洋洋起来,大模大样的说道:“还不止这些,还有吕布的并州铁骑,当年也是在小沛惨败在我们徐州君子军面前,天下无敌的吕布吕温侯还被我们君子军生擒活捉,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开恩,吕布当时就被我们君子军一刀砍了!”

    “是有这事,丰也听说过。”田丰连连点头,稍一盘算后,田丰又向杨长史小声说道:“仲明先生,有个好消息本来不该现在就告诉你,但丰与先生一见投缘,所以也就斗胆冒犯一次主公法令,提前泄密,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了。”

    “什么好消息?”杨长史眼睛一亮,赶紧坐直身体,心里还飞快嘀咕,“该不会是本初公打算把我留在冀州任职,还要对我委以重任了吧?本初公,你真乃人中伯乐啊!”

    “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消息,三公子已经从贵军营中接出大公子了。”田丰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所以,我军与贵军实际上已经是重修旧好,重新缔盟,先生你也很快可以启程返回徐州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杨长史差点没有哭出声来,心里还干脆破口大骂了起来,“老匹夫,你逗老子玩啊?这算屁的好消息?袁尚小儿南下去和陶应小贼谈判,本来就是演戏走过场,让袁尚小儿捞一份功劳,老子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提前泄密?”

    骂归骂,但客气话不能不说,所以咱们的杨长史只能是强装出笑脸,看上去好象很惊喜的说道:“真的?这可太好了。”

    “是太好了。”田丰点头,又老脸泛红的说道:“仲明先生,既然贵我两军已经重新缔盟,我家主公也决定重新承认陶使君这个女婿,那么田丰厚颜,还想请先生看在同盟与亲戚的情面上,将君子军的战术战技对丰略加指点,让我军也能练出一支君子军这样的无敌骑兵。”

    “搞了半天,原来老匹夫是想从我这里探听君子军的骑射机密。”杨长史终于恍然大悟,明白田丰忽然与自己拉好关系的原因,大失所望之下,杨长史顺口答道:“关于这点,宏也知之不多,可能要让元皓先生失望了。”

    “没关系,先生知道多少就指点多少。”田丰赶紧向杨长史拱手行礼,恳求道:“仲明先生,田丰求你了。”

    “我就知道好象和两个绳套有关。”对君子军情况确实了解不多的杨长史本想顺口回答,但话到嘴边,做梦都想良禽择大袁三公而栖的杨长史忽然心中一动,暗骂道:“我还真蠢啊,这么好的改投门庭机会,我怎么就想过抓住?”

    盘算到这里,杨长史赶紧换了一个脸色,很是严肃的说道:“元皓先生,不是在下有意隐瞒,实在是君子军的骑射绝技乃我徐州刺史府的第一绝密,没有主公允许,在下那怕是泄露一字半句,回到徐州那也是抄家灭门的下场。”

    田丰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无奈叹道:“果然如此,君子不强人所难,丰冒昧了,还请仲明先生见谅。这件事,就当田丰没有提起过吧。”

    “这就完了?怎么也不拿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和豪宅美女收买我?引诱我?”

    杨长史又是一楞,等了半天不见田丰张口,杨长史把心一横,索性主动的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如果元皓先生一定想要知道君子军的秘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元皓先生答应在下几个小小的条件,在下可以把所有知道的君子军秘密向元皓倾囊相告。”

    “条件?仲明先生想要什么条件?”田丰也是一楞。

    “其实在下的条件也很简单。”杨长史满脸谄媚的说道:“元皓先生只要在本初公面前大力举荐在下杨宏,请本初公把在下留在冀州效力,给一点官职和赏赐,那么不要说君子军的秘密了,就是徐州的其他军情绝密,在下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丰的脸色变了,板着脸上下打量满脸谄媚的杨长史,直到把杨长史看得心头发毛,田丰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先生身为徐州长史,居高官,享厚禄,为何会生出改换门庭的心思?”

    “元皓先生教训得是。”杨长史点头,厚颜无耻的说道:“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陶应小贼昏庸无能,驭下刻薄,本初公英明过人,待下宽厚,所以杨宏其实早有弃暗投明之心,只恨投奔无门,故而斗胆恳请元皓先生举荐。”

    说完,杨长史又嬉皮笑脸的补充道:“请元皓先生放心,如果在下真能与先生同僚共事,那么在下定然与先生齐心协力,携手合作,上报本初公收容大恩,中不负元皓先生举荐之义。”

    田丰又不说话了,许久后,田丰才阴森森的问道:“仲明先生,如果田丰记错的话,先生最开始是在袁术袁公路的麾下担任长史吧?”

    “元皓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杨长史一楞,心里也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结果也果不其然,田丰突然重重一拍面前案几,震得案几上的粗茶淡饭和如山竹简跳动起来,然后田丰先生的大声怒吼也在陋宅的客厅中回荡了起来…………“问这个干什么?汝这卑鄙小人,在淮南为官卖汝主袁术,在徐州为官又欲卖汝主陶应,吾若是举荐你在冀州为官,汝岂不是又要出卖吾的主公,为你换取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投奔无门?我看你是卖主无门才对吧?袁术和陶应都待你不薄,你却先卖袁术坑害淮南十三万大军,现在又想出卖徐州军机绝密,我如果在主公面前举荐于你,岂不是引狼入室,纵虎为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是出了名的喜欢阿谀奉承,陷害忠良,贪财好色,声名狼藉!我如果劝主公把你留在冀州为官,本就黑暗的冀州官场岂不是更得一片大乱?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我主袁绍若是收留了你,我冀州官场岂不就是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滚!滚!马上给我滚!别弄脏了我家的地面!”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带着李郎和王五滚出了田丰家的破烂宅院时,天色已然全黑,也下起了大雪,但田丰的怒骂呵斥却还在院中回荡,骂得咱们的杨长史只能是赶紧继续的抱头鼠窜,直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了田丰家破烂宅院所在的偏僻小巷,杨长史才总算是摆脱了田丰的锥心臭骂。

    “呸!老不死,迟早有一天要你好看!”

    杨长史回头冲着小巷子里重重吐了一口浓痰,心里也恼羞成怒到了极点,旁边的李郎和王五却是满头雾水,赶紧向杨长史问道:“大人,田别驾不是请你赴宴吗?怎么把你请进去没过多久,就又把你赶了出来?还一直骂你……,骂大人你不好听的话。”

    杨长史板着脸,本来不想回答,可是突然瞟见街道处监视自己的黑影,杨长史又忽然灵机一动,大声答道:“因为我拒绝了田丰老匹夫的敲诈勒索,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说什么要想让他支持本初公册立三公子为嫡子,与袁三公子关系亲密的我们徐州刺史府,就必须送给他黄金白银各三百斤,彩缎五千匹!还必须让他的子侄在徐州出任高官,享受厚禄!”

    “李郎王五你们也知道,本大人一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最恨的就是这种卖主求荣、贪婪无度的卑鄙小人,怎么可能答应田丰老匹夫的无耻条件?所以老匹夫就发起火来了,把本大人赶出了家,还扬言说袁三公子这一辈子都别想当上袁家嫡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虚张声势

    年关将近,刚从琅琊回来,马上又要率军南下淮南,早就盼着拆迁江南的陶副主任本人倒是不怎么嫌辛苦,可是被陶副主任闲置已久的二奶曹灵和小三糜贞却不干了,虽然没敢公然反对,却也没少在床上大吹枕头之风,力劝陶副主任在家中多住一段时间,也抓紧时间多造几个儿子承继大业。

    还有陶副主任早就预订好的小四吕蝶,在九月也行了及笄礼,到了可以正式出嫁的年龄,寄人篱下的吕布之妻严氏与貂蝉也派人来传话,希望陶副主任早点用花轿把吕蝶抬进偏门,正式成亲圆房,这么一来,严氏与貂蝉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女婿用女婿,将来也好让女婿养老送终。

    二奶曹灵是连女儿都生了的,小三糜贞是早就到手了的,小四吕蝶虽然还没有圆房,小五孙尚香、小六黄月英和小七夏侯涓也还在慢慢养成,可也都是跑不掉的,早点晚点圆房都无其所谓,所以为了小八小九乔家姐妹和更多数字排列,成就伟大的后宫大业,咱们的陶副主任便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二奶和小三的挽留,也决定等从淮南回来再与小四圆房,坚持还是要率军南下淮南,亲自检阅徐州水师的组建情况。

    同时很幸运的是,自古就是赖汉娶好妻,陶副主任的人品虽然一向都被人诟病,娶的正妻袁芳却偏偏是贤妻良母的典型楷模,那怕是有孕在身还只有两个月就有可能分娩,袁芳仍然毫不犹豫的支持丈夫以国事为重,并力劝陶副主任的几个难缠侧室效仿自己,做好一个贤内助的本分,让陶副主任可以后顾无忧的投入到拆迁天下的事业之中,也很是让陶副主任感激和庆幸了一把——这样的贤妻可真不好找。

    于是乎,在贤惠妻子的支持下,也在经过一番周密布置与安排后,腊月初二这天,陶副主任终于还是亲自率领着两万徐州精锐南下了,贾诩和刘晔两大得力谋士随行,统兵大将则主要有许褚、高顺、魏延、徐盛、秦谊、尹礼与昌豨等人,此外因为北线已然暂时无忧,原淮南大将桥蕤也被陶副主任点名带到了军中,因为桥蕤不仅极其擅长打防御战,也有相当丰富的水战经验,随军南下自然大有用处。

    顺便说一句,可怜又可爱的小箩莉孙尚香这次也得以和陶副主任一同南下,被当做人质留在陶副主任后宫里慢慢养成的孙尚香小妹妹当然是思念亲人,所以恳求陶副主任带自己同行,陶副主任考虑到老孙家和老吴家在江南还有一定的家族势力,带上这个孙家人质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便也在二奶、小三怀疑的目光中同意了孙尚香的恳求。

    与上一次南征淮南时不同,拆迁时喜欢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陶副主任,可能是因为近来连战连捷的缘故,傲睨得志下这一次终于是铁公鸡拔毛了一把,按照自己爵位的最高标准,给自己置办了一套相当奢华的行头,打足了仪仗,还坐上了从来就不喜欢的四马大辂金车,领着两万绝对可以在陆战中欺凌虐待任何一名江南诸侯的徐州精锐,浩浩荡荡又威风凛凛的南下,取沛国官道直下淮南。

    与大张旗鼓南下相反的是,陶副主任这次率领精锐主力南下的目的却没有公诸于众,陪同陶副主任南下的徐州队伍中,不仅是普通士兵,甚至就连曲将屯将这样的中层将领都不知道自军南下的目的,知道内情的徐州高级将领也在陶副主任的要求下守口如瓶,导致徐州军中与民间都是谣言四起,打袁术、讨刘繇、援张羡和助刘表平叛,什么样的谣言都有,陶副主任也故意不加理会,任由这些谣言泛滥。

    离开了彭城后,在马车里闷得发慌的孙尚香悄悄摸到了陶副主任的四马金车前,得到了陶副主任的允许后,孙尚香爬上了四马大辂坐到了陶副主任的身边,拉着陶副主任的袖子,闪动着可爱的大眼睛向陶副主任哀求道:“大哥哥,你能不能派人给我送一道书信?我想让娘亲、舅父和兄长他们知道,我这次也随你去淮南了,他们肯定会来探望我。”

    嗅着小姑娘身上的甜香,陶副主任在孙尚香的嫩脸上捏了一把,微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不必了,我带着两万主力南下这么大的动作,你的堂兄、舅父和娘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不派人和我联络,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是吗?”孙尚香小丫头有点将信将疑,仔细一想后,小丫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哀求道:“大哥哥,我还是写一封信吧,这样来看我的人可能会多一点。”

    “好。”陶副主任轻松的点头答应,又随口吩咐道:“不过你得在信上加上一句话,告诉你的舅父和你的堂兄,就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他们放得下以前的恩怨,愿意为我效力,我随时欢迎他们来投。”

    “你做梦,你害死了我哥,还想让我家人放下以前的恩怨,做梦。”孙尚香小丫头偷看了陶副主任一眼,悄悄在心里嘀咕,“包括我,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原谅你。”

    ………………好了,现在来大概介绍一下长江以南的诸侯情况吧,因为挡不住徐州拆迁办的凌厉攻势,小袁三公听取了阎象的建议,选择了在还有一战之力的情况下放弃淮南渡江南下,去与老对头曲阿刘繇争夺江南土地,而小袁三公麾下的淮南军虽然不是徐州拆迁队的对手,欺负刘繇还是稍微有点把握的,再加上丹阳太守周尚和豫章太守周术的接应,水师实力损失很小的淮南队伍也一举突破了长江,顺利踏上了江南土地。

    顺利突破长江后,知耻而后勇的小袁三公立即亲率主力增援宛陵,与宛陵守军内外夹击,一举击败了刘繇亲自率领的攻城主力,迫使刘繇退守芜湖,小袁三公也终于以宛陵为基地在江南的站稳了脚步,开始重整队伍、招兵买马和屯草积粮,并迅速向江南腹地推进,攻城略地扩大版图,妄图拿下江东六郡东山再起。

    再接下来的情况就太乱了,一会是刘繇与小袁三公打得头破血流,势力版图犬牙交错;一会是小袁三公不满孙贲、吴景从合肥战场私自撤退,企图重惩孙吴二人导致孙贲吴景率军叛逃;一会又是豫章太守周术突然病死,小袁三公在阎象劝说下重新招抚孙贲和吴景的队伍;一会又是王朗、严白虎惧怕小袁三公威胁,与刘繇结盟抗袁;再一会又是泾县贼头祖郎、焦已作乱,山越也乘机跳出来勾结地方宗族武装搅风搞雨,最后加上突然叛变的长沙张羡和率军平叛的黄祖队伍,整个长江以南几乎就成了一口煮开的粥了。

    总之,情况乱到了让人目不暇接和眼花缭乱的地步,也乱到了连徐州细作都来不及整理消息向陶副主任奏报的地步,陶副主任之所以决定亲下淮南巡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到现场去,亲自了解一下江南情况,方便制订拆迁江南的战略战术。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南越是混乱,对咱们陶副主任也越有利,这不,当陶副主任亲自率领两万徐州主力南下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先后送到江南诸侯的面前时,正打得昏天黑地、天翻地覆的江南诸侯也一个个全都慌了手脚,争先恐后的做出调整,心惊胆战的揣测陶副主任来意,也个个都祈祷陶副主任千万不是应敌人所邀南下来找自己麻烦的…………先来看看小袁三公的情况吧,当收到陶副主任率军南下的消息后,正亲自率军在丹阳县附近与刘繇对峙的小袁三公顿时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大叫道:“陶应小贼又来淮南了?还带来了两万主力?他来淮南打算做什么?是不是这个奸诈小贼又和刘繇匹夫勾结上了?”

    “主公恕罪,陶贼的来意暂时还不知道。”阎象老实答道。

    “还不清楚?你手下的细作是干什么吃的?”小袁三公大怒喝道:“陶贼率军南下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连他的来意都探不到?难道陶贼在出发时,就没有公布出兵檄文?”

    “被主公猜中了,陶贼这次南下确实没有公布出兵檄文。”阎象苦笑着答道:“我军细作也曾设法从徐州军中和民间探听情况,可探听到的消息却前后矛盾,杂乱无章,有说是攻打我军的,也有说是陶贼受袁绍差遣,南下来帮助我军攻打刘繇,当然也有说陶贼是受刘繇直接邀请出兵江东的,还有人说是张羡向陶贼求援并且投降,陶贼出兵帮助张羡对付刘表,但又有人说陶贼已经和刘表缔盟,是出兵帮刘表平叛的。”

    “还有一条传言更夸张,说是陶谦老儿的旧属会稽太守王朗思念旧主,派遣了心腹亲信寄书陶应小贼,恳求重回陶氏麾下,也求陶贼出兵帮王郎抵御我军……。”

    “陶贼的队伍会飞啊?!”小袁三公愤怒咆哮了起来,“简直荒唐!王朗老匹夫和陶贼之间,不仅隔着长江,还隔着孤和刘繇的队伍,陶贼怎么把他重新收归麾下?又怎么帮王朗老匹夫直接抵御我军?!是那个细作探到的这个消息?抓起来,斩首问罪!”

    “主公请息怒,这个细作只是如实奏报他所探到的消息,虽然荒唐,却也与他无关。”阎象又劝阻了小袁三公的乱开杀戒,然后又建议道:“主公,既然陶贼目前来意不明,那我军最好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臣下建议,主公应该立即增兵春谷加强防御,防范陶贼水师从濡须口渡江。”

    “除此之外,听说陶贼的正妻、主公你的侄女袁芳已然有孕在身,主公不妨借口慰问侄女,派遣一使携带保胎药物渡江北上去与陶贼联络,乘机探听陶贼的大军来意,待到摸清陶贼来意,我军也好制订应对之策。”

    当叔叔的慰问侄女赏赐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半点丢脸可言,所以和大袁三公一样爱面子的小袁三公也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阎象的这个建议,接着稍做盘算后,小袁三公又迟疑着说道:“阎公,孤还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尝试与陶贼通好缔盟,许以好处,向他借兵铲平江东诸贼?阎公认为可否?”

    “万万不可!主公万万不可引狼入室!”阎象大惊失色,赶紧提醒道:“主公,我军现在的整体实力已经远远不及陶贼队伍,唯一能挡住陶贼吞并我军的也就是长江天险了,倘若主公向陶贼求盟求援,臣下敢拿脑袋担保,陶贼一定会答应也一定会出兵渡江帮我军对付刘繇,可是臣下又敢拿全家首级担保,陶贼的队伍过了长江后,也绝对不会再走了,他正在组建操练中的徐州水师,也会把更多的徐州贼军送过长江了!”

    已经被刘皇叔这么坑过一次的小袁三公缓缓点头,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自己找死的念头,但稍一盘算后,小袁三公又担心了起来,问道:“可是,如果刘繇匹夫那边这么做怎么办?刘繇匹夫之前就曾与陶贼勾结联手过,现在陶贼出兵南下来意不明,说不定就是刘繇匹夫邀请来的啊?”

    因为这个可能相当之大,足智多谋如阎象都难免是皱起眉头,盘算了许久后,阎象却又摇头说道:“臣下认为可能不大,刘繇匹夫前番与陶贼结盟,最后被陶贼无耻出卖,这个匹夫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主动跑去再吃一次亏再上一次当。所以臣下认为,在探清陶贼来意之前,我军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反倒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阎象的话小袁三公还是能听进去几句的,又考虑到如果陶副主任真是刘繇请来对付自己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考虑再三后,小袁三公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无奈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先安排使者北上去与陶应小贼联络,探听陶贼来意,再商量一下,看派那一支队伍回援春谷,阻拦陶贼水师从濡须口渡江。”

    ………………酱油角色刘繇的反应与小袁三公大同小异,对陶副主任来意不明的突然也是又惧怕又担心,既害怕陶副主任趁火打劫渡江攻打自己,更担心小袁三公和侄女婿陶副主任狼狈为奸,联手剿灭自己。同时刘繇当然也动过与陶副主任干掉小袁三公的心思,不过这一点也自然遭到了薛礼和是仪的坚决反对,薛礼反对是因为和老陶家有仇,是仪反对则是和阎象断定邀请陶副主任出兵渡江是引狼入室,力劝刘繇不要一错再错。

    尽管一向都不是很重视是仪的意见和建议,但刘繇毕竟在与陶副主任缔盟时吃过大亏,不仅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还招来了小袁三公这个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渡江与自己死拼,所以刘繇很快就采取了与小袁三公类似的决定,一边分兵在牛渚渡口严密布防,同时加强丹徒防御,一边就是想方设法的找借口派出使者与陶副主任联系,探听陶副主任的来意。

    张羡、刘琦、黄祖、王朗和严白虎等酱油男距离比较远,这里干脆也不详细介绍他们对陶副主任亲自率军南下的反应了,不过有一个更小的酱油男的反应,这里却不得不仔细介绍一下——这个小酱油男也不是别人,正是咱们陶副主任内定的舅子之一,姓孙名权!

    孙权之所以能够知道陶副主任亲自率军南下一事,倒不是妹妹孙尚香的书信已经送到了面前,而是因为袁术军从江北回来的细作没管住嘴巴,把探听到的消息散播到了军中,又恰好被平时就很留心天下大事的孙权听到,而得知这个消息后,历史上十五岁时就担任县令的孙权先是大吃一惊,略加思索后,孙权马上又是喜形于色,接着赶紧回到了舅父吴景与堂兄孙贲的营地,秘密向吴景、孙贲和孙静等长辈兄长禀报了此事。

    “陶贼又来了?他又南下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攻取江东?”

    和小袁三公一样,听到这消息后,吴景、孙贲和孙静三人当然也是大吃一惊,但稍一转念后,都已经是三出三进袁术军的吴景和孙贲等人很快又轻松了下来,都很无所谓的说,“管他陶贼来干什么,反正与我们无关了,这是袁术和刘繇这些匹夫应该操心的问题,我们犯不着为他们担忧。”

    “舅父,叔父,兄长,这事怎么能说与我们毫无关系?!这是苍天赐给我们孙吴两家东山再起的宝贵机会啊!”少年老成的孙权大力跺脚,也算是服了自己长辈与兄长的鼠目寸光了。

    “权弟此言何意?”孙贲疑惑问道。

    “兄长,请你想一想,淮南已平,陶贼这番亲自率军南下淮南,目的是什么?除了江东的土地城池,还能有什么?”孙权连声问,又低声说道:“但是陶贼想要夺取江东,却又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他的陆战虽强,水师却十分孱弱,想要突破长江十分困难。请兄长再想一想,如果我们孙吴两家暗中遣使与之联络,自愿担任内应,接应陶贼的马步骑兵过江,陶贼岂能有不应允之理?”

    “接应陶贼渡江,对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孙贲没好气的反问,又恨恨说道:“陶贼与我孙氏一门深仇不共戴天,凭什么要帮这个奸贼?”

    “不错,杀兄拘妹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是不应该为仇人效力卖命。”孙权点头,然后阴森森的说道:“可是陶贼的队伍渡江后,如果他的水师又惨败在了袁术或者刘繇的水师面前,那么他的渡江队伍便断了后援,只能是自力更生自谋出路,而我孙吴两家乃江东世家,熟知江东本地情况,陶贼在长江以南的队伍要想不全军覆没甚至活活饿死,就只能是依靠我孙吴两家,如此一来,兄长和舅父如果再借着这个机会吞并了陶贼的渡江雄兵,还用得着在袁术匹夫麾下受他的匹夫鸟气?”

    孙贲、吴景和孙静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又细一盘算后,吴景吩咐道:“权儿,把你的计策仔细说来听听,看看是否可行。”

    “诺。”孙权欢天喜地的答应,又赶紧低声说道:“首先,小侄料定,那袁术匹夫为防范陶贼渡江,必然要增兵春谷,提防在巢湖驻扎组建的陶贼水师,所以小侄认为,舅父与兄长务必要借口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自告奋勇率军去增援春谷,此事若是得手,小侄的计策也就成功一半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前途暗淡

    “子敬,我记得你比我更厌恶繁文缛节和铺张虚礼啊?怎么今天改了性子,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来迎接我了?”

    倒也不能怪陶副主任是狗咬吕洞宾,不识鲁肃心,主要是一向喜欢俭朴行事的鲁肃这次搞出来的迎接场面实在有点大,率领数以万计的合肥军民士绅出城十里迎接不算,还在陶副主任进城路上的道路两旁插满了彩旗,备足了鼓乐丝竹一直演奏不停,衣甲鲜明的徐州军淮南军团将士列队两旁,刀枪如林,军旗似海,反复打扫多次的地面上还新垫了从施水河里淘来的细腻河沙——寒冬腊月的想从河里弄来这么多细沙,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主公恕罪,肃这一次是铺张了一些,不过也是为了完成主公交代的命令。”知道陶副主任来意的鲁肃老实请罪,又含笑说道:“主公要肃尽量把声势搞大一些,让我们在南面的邻居都知道主公来了,所以肃干脆就努力把声势搞到最大,早早就派人到施水淘沙铺路,既让邻居们都知道主公要来了,也顺便疏通一下航道,让我们的战船进出巢湖更方便一些。”

    “子敬果然会当家,一举两得,妙哉妙哉。”陶副主任也笑了,又问道:“那么效果如何?我们的好邻居们有什么反应?”

    “效果还不错。”鲁肃恭敬答道:“不仅袁术和刘繇派来了使者,江夏刘琦和长沙张羡,还有老主公的旧部王朗,割据泾县的祖郎,江东虞、魏、顾、陆四大家族,都派来了使者或者代表,就连离我们最远的严白虎,他派出的使者也在昨天抵达了合肥,排着队等着主公接见。”

    “孙贲和吴景呢?他们有没有派代表来?”陶副主任到底还算有点良心尚存,很是关心未来亲戚的情况。

    “没有。”鲁肃的摇头回答让陶副主任颇是有些意外,接着鲁肃又奏报道:“不过我军细作来报,说是孙贲和吴景目前都率军屯驻到了春谷,防范我军从濡须口渡江。”

    “这样啊。”陶副主任眨巴着奸邪小眼稍一盘算,很快有展颜笑道:“随他们去吧,愿来拜见就来,不愿来就算了。”

    “进城后安排一下,我马上就接见刘繇的使者,然后明天依次接见刘琦、祖郎、王朗和江东四大家族的使者代表,袁术的使者我不见,子敬你安排一个礼官出面打发,袁术使者如果打听我的来意,你就坦白告诉他实话,我这次来淮南就是巡阅淮南的重建工作的,没其他意图。至于张羡使者,先把他请进驿馆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其他的事慢慢再说。”

    陶副主任的心肠确实不只一般的歹毒,故意一到合肥就立即接见刘繇使者,又故意不见小袁三公的使者,摆明了就是制造矛盾,让小袁三公觉得自己已经又一次与刘繇勾搭成奸,准备再次联手凌辱小袁三公,而小袁三公对此就算有所怀疑,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对陶副主任与刘繇联手缔盟的警惕,尤其是不敢放松对牛渚渡口的监视和防备。

    得以被位高权重的陶副主任首先接见的刘繇军使者也轻松不到那里,在又一次出任使者的刘繇长子刘基的面前,咱们的陶副主任拼命的鼓动如簧之舌,恬不知耻的说一些陶刘两家睦邻友好、一衣带水、友谊万古长青之类的废话套话,还不断暗示的愿意与刘繇军再次结盟,跨江联手讨伐小袁三公,可是已经吃过亏、上过当的刘基却说什么都不敢再上当了,一个劲的只是打听和小心翼翼的询问陶副主任这次南下的来意。

    口水都快说干了仍然不见刘基上当,邀请自己的徐州精锐渡江攻打小袁三公,陶副主任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实话实说道:“大公子放心,本使君此番率军南下,只是来巡查一下淮南二郡的重建情况,与淮南周边的邻居联络一下感情,并没有实施任何军事行动的打算。也请公子回禀刘使君,请刘使君尽可放心高枕,贵我两家素来友好,友好相处的局面现在不会改变,将来也不会改变。”

    “带两万大军巡查淮南重建情况,你们徐州贼军的钱粮难道真是多得没地方放了?”刘基公子心里嘀咕,对陶副主任的实话压根半点不信,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是向陶副主任拱手谢道:“多谢使君赐教,也请使君放心,基一定会将使君的原话如实回奏父亲,请父亲再派使者过江犒军,答谢使君友情。”

    “不必客气,贵我两军友谊天长地久,应该的。”陶副主任不死心的又说了一句鬼话,“再请公子禀知令尊,应与他历阳之别后再未见面,对刘使君是十分想念,倘若刘使君有空,应愿意再与刘使君在历阳相会,应的大门,永远向刘使君敞开。”

    打发走了刘基,陶副主任又马上召见了给自己看守淮南土地的文武众官,当面了解淮南二郡的重建情况,而让陶副主任十分无奈的是,因为被战火破坏得太过严重,被小袁三公横征暴敛得太惨,淮南二郡的民生经济虽然有所恢复,却远远没有达到了颠峰时水准,再加上今年的时令不正,旱情严重,钱粮丰足一度富甲天下的淮南二郡今年竟然都没有实现钱粮自给,如果不是旁边就靠着徐州富郡广陵郡,又有淮河的运粮之利,搞不好淮南就得象历史上的同一时期一样,发生易子相食的饥荒了。

    “想不到今年的淮南旱情竟然如此严重,简直你们向我奏报的情况还要严重。”陶副主任皱眉说道:“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基本上没有大战事的庐江北部,粮食减产竟然达到了六成以上,我记得那里的河流很多啊?你们怎么也不想点办法修一些水利,引河水与芍陂湖水灌溉?”

    “主公责备得是,昭等有罪。”鲁肃在民政上的第一副手治中张昭坦然认罪,又辩解道:“但昭等并非没有考虑到兴建水利,引水灌溉农田,这一年来,昭等先后修建了二十八里的引水渠,但水利大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袁术当年在淮南时,也从没有修过那怕一段河堤,挖过一尺引水渠道,二郡二十五城全都是靠天吃饭,昭等从头开始,所以见效十分缓慢。”

    “主公恕罪,明年的旱情恐怕还是要依旧。”鲁肃垂头丧气的说道:“后天就除夕了,可淮南二郡的中部和北部产粮区,至今还没有下过那怕一场小雪,旱情已现,明年的淮南二郡,肯定还是得靠徐州五郡供给粮食。”

    “粮食是小事。”陶副主任挥手一笑,笑声中却没有多少开心的味道,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说道:“我军北线已然安宁,一两年内估计不会有大的战事,给淮南二郡供粮的问题不大,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修缮水利抵御水旱灾情,争取早日实现粮草自给,反哺他郡。”

    鲁肃和张昭等淮南官员一起拱手唱诺,然后张昭又建议道:“主公,昭有一个想法,刚才鲁都督已经说了,来年的淮南二郡灾情已现,粮食注定将要减产,昭打算借此机会推行以工代赈,组织百姓大修水利以换取糊口钱粮,不知主公以为可否?”

    “是个好主意,以工代赈,既可以修水利造福将来,也可以让饥民有饭可吃,不至起来造反作乱,准行。”陶副主任当场拍板同意。

    “可是钱粮的问题?”张昭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主公想要发动全面攻取江东的战事,那么淮南二郡需要向徐州后方索要的钱粮,数目可能就是主公也承受不起了。”

    “子布先生不必为钱粮操心,应已经说过了,应在钱粮方面会对你们支持到底。”陶副主任嘴上说得无比漂亮,心里却犯愁道:“看来对江南发起大规模进攻的扩张计划只能继续推迟了,老子到底是什么运气啊,武将运刚有点好转,江南运又烂了下去——老天爷啊,本主任向来廉洁奉公,两袖清风,一个月才用公款吃喝三十几顿,在洗浴中心里开出来报销的发票,一个月也从来没超过三万,你怎么就忍心这么折磨我?”

    短时间内向江南发起大规模战事的计划虽然不可能进行了,但这并不代表陶副主任就此放弃检阅徐州水师的计划,相反的是,草草的在合肥过了年后,大年初二这天,陶副主任便又亲自率领一万大军来到了巢湖湖畔,登上了鲁肃修建的居巢楼,居高临下检阅自己的徐州水师。

    这是一支还比较弱小的水师力量,载兵两百以上的大型战船总共还不到一百五十艘,艨艟轻舟也只有六百余只,船只总算只有小袁三公水师的三分之一左右,不到刘繇水师的一半,而且水兵大都没有经受过实战考验,水战经验奇缺,核心力量也大都是徐州军收编来的江淮水匪与少部分淮南水师降兵,整体战斗力难以保证。所以那怕是亲手组建这支水师的鲁肃也承认,如果现在就和小袁三公或者刘繇在水上决战,那么徐州水师的赢面小得十分可怜。

    不过这支徐州水师倒也没有完全一无是处,至少军纪就相当不错,一个个在甲板上站得笔直,口号喊得也异常整齐,统兵将领旗号打出,也能够做到如臂使指的指挥船队前进后退,冲锋搏杀,列阵而战也是有板有眼,动作娴熟——就是不知道在实战中还能不能继续保持。

    亲眼目睹了徐州水师的训练操演与水战演习后,勉强还算满意的陶副主任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鲁肃这一年来的努力,接着陶副主任又突发奇想,命令两千青徐士兵登船出航,尝试一下让自己队伍中数量最多的青徐士兵演练水战——当然不是摇橹划桨、掌舵升降帆这样的技术活,而是让青徐士兵在甲板上演练刺杀放箭,看一看自己是否也象历史上的曹老大一样倒霉,遇上北方兵不习风浪的倒霉事。

    恶贯满盈的陶副主任显然比曹老大更倒霉,两千青徐兵上了船后开始还好,还能在甲板上像模像样的实战演练一番,可是偏巧一阵凛冽北风吹来,巢湖水面波涛汹涌,起伏不止,许久方停,还把不少载有青徐士兵的战船吹到了湖心,结果好不容易风停,这些倒霉的青徐兵再回到陶副主任面前,几乎都是刚下战船就蹲在码头上剧烈呕吐,不少人还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冷汗遍身和头晕恶心者不计其数,差不多每一个青徐兵都有晕船反应。

    “江南,果然没这么容易拿下。”陶副主任苦笑了一声,忽然又灵机一动,猛然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无意中听到的防治晕车晕船土方——用姜片贴在肚脐眼上预防晕车,想到这点,陶副主任立即命令鲁肃安排人手准备生姜,准备在第二天再让一批青徐士兵上船演练,看看这个法子能不能有效。

    结束了两轮实战演练后,天色已晚,因为还第二天还要再看一次演练的缘故,陶副主任懒得带着军队再回三十里外的合肥城中过夜,下令军队直接在巢湖湖畔扎营,就地休息过夜,又在自己的临时帐篷中召见了鲁肃、张昭、贾诩和刘晔几个亲信走狗,与他们讨论军情,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至少在一年之内,我军绝不能发起全面攻占江东的战事。”

    这是几条走狗经过仔细分析后给陶副主任得出的结论,得出这个结论两个关键原因,一是目前天灾严重的淮南二郡无法担起攻成为占江南大后方的重任,二是徐州水师目前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如果不能在江面战场上与小袁三公或者刘繇的水师正面抗衡,有力保护徐州军队的渡江航道,那么徐州步骑兵的战斗力不管强过江南诸侯多少,载兵船到了长江上也照样是敌人水师的活靶子。

    从不弄险的陶副主任当然也认同贾老毒物等人的这个判断,但陶副主任却并没有就此放弃希望,又沉吟着说道:“那么如果实施我们之前的原订计划,设法使一军渡江占据江南一城,建立一个坚固的前进据点,以便将来我军主力渡江,此事又是否可行?”

    “还是不可行。”张昭抢先说道:“且不说我军水师现在想要做到载兵突破长江十分困难,就算能把军队送过去也没用,兵送过江去少了,拿不下沿江城池坚守,在野外无粮无援又无可守之地,再精锐也是迟早会被敌人歼灭;兵送过去多了,水师不占优势后勤无法保证,一旦无法获得就地补给,那基本上也就离全军覆没不远了。”

    说完了,张昭又补充了一句,道:“而且江南土地贫瘠,大军想要就地获得补给十分困难,敌人一旦坚壁清野,尽收野谷,又切断了我军后勤补给路线,那我军必休矣。”

    “江南的土地贫瘠?”五谷不分的陶副主任有些惊讶,道:“不是都说江南好,江南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粮产丰足吗?子布先生怎么说江南土地贫瘠?”

    “咦?”张昭、鲁肃和刘晔等本地人都是十分惊讶,互相对视一眼后,都无比疑惑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什么人告诉你说江南土地肥沃的?一亩田种同样的稻种,长江以南的土地至少要比淮南少收三成的?”

    “什么?还有这事?”陶副主任更是傻眼,实在搞不懂传说中的鱼米之乡江南土地,怎么在张昭和鲁肃等人口中变成了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不毛之地?

    书中说明,张昭和鲁肃等人并没有在陶副主任面前说假话,江南的红土地确实是世界上最贫瘠的土壤,而造成这个原因的则是土壤学的淋熔作用,大量的降雨冲走了土壤中的养分与矿物质,对农作物的生长十分不利,所以这个时代的江南水乡,确实是粮产远远不如北方的荒蛮之地。

    当然了,陶副主任的话也没有说错,后来的江南确实是富甲天下,是整个华夏最重要的粮食产地还没有之一,而造成这个原因的,则是我们华夏祖先的辛勤劳动,用他们的汗水与勤奋,用以数以千百年计的漫长时间,在贫瘠的江南红土地上,培养出了一种适合农作物生长的人造土壤——水稻土!把江南不毛之地变成了人间天堂,也为华夏文明的繁衍兴盛奠定了坚实基础。

    但很可惜的是,华夏民族世世代代辛苦耕耘建设出来的江南天堂,却先后数次落入蛮夷强盗之手,成为了还猪格格祖先、后裔和同类们予取予夺的砧上鱼肉,也成了前后两清旗人包衣和蒙元朝廷最重要的财政来源,华夏民族世世代代的汗水与血水,也几乎为之白白流淌。身为某清公仆的陶副主任,自然也不可能从宣传介绍中知道祖先们为江南流的血水与汗水究竟有多少,陶副主任上司们所庇护孝敬的某些所谓人类,又从江南抢走了多少。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因为来到这个时代后还没有踏过长江一步,不知道这个时代长江以南的实际情况,陶副主任也只能是选择相信张昭、鲁肃等人对江南的介绍,随意说了几句掩饰的话遮掩,然后又和同样不熟悉江南情况的贾老毒物失望对视了一眼,苦笑说道:“文和先生,看来要想实现你在开阳给我提出的计划,就只能是指望袁术或者刘繇的其中一个决策英明,主动请我们过江了。”

    贾老毒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看来也只好是碰运气了,好在打草惊蛇的目的已经达到,袁术与刘繇等人都已经惧怕主公兵威,这时还未必没有希望。”

    陶副主任苦笑点头,心里却已不抱多少指望,可张昭却又给陶副主任泼冷水道:“主公,其实昭早在得知主公的计划时,就已经想提醒主公不要冒这个险了,从春谷一直长江口这一线,是江东人口和城池都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袁术和刘繇最重视的江东精华之地,我军即便在这一线扎下了钉子,也必然会找来袁术和刘繇的全力反扑,甚至是二贼联手全力反扑!”

    “子布先生所言甚是,应受教了。”陶副主任看似很虚心受教的谦虚点头,但头点到了一半,陶副主任却又心中一动,忙道:“子布先生,你刚才说什么?请复述一遍。”

    “什么意思?”

    与陶副主任相处时间不多的张昭一楞,鲁肃和刘晔等陶副主任的知己正要开口替张昭复述时,帐外却忽然进来了一名传令兵,在陶副主任的面前单膝跪下,抱拳奏道:“禀主公,我军巡逻士卒在营外拿获了一名少年,自称姓孙名权,有要事禀奏主公,恳求主公接见,请问主公是否接见?”

    “果然来了。”陶副主任露齿一笑,先是点头同意接见,然后又转向贾老毒物笑道:“文和先生,看来你提出的计划,有希望成功了。”

第二百三十章 奸中还有更奸手

    孙权是孤身一人来到徐州军队的大营求见的,一年多点时间不见,原本就少年老成的孙权明显又成熟了许多,言行举止的稳重风范甚至超过了相当不少的成年男子,即便是在杀兄仇人陶副主任的面前也是举止自如,理智冷静得让在场的几个陶副主任走狗帮凶都暗暗钦佩。

    孙权的嘴巴也甜,在给陶副主任见完礼后,开口就奉承道:“恭喜使君,贺喜使君,听闻使君在这一年内两征青州,先后击破孔融、田楷,击败袁谭,又与夙敌曹孟德化敌为友,携手合作,文韬武略,文治武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权亦佩服得五体投地矣。”

    “权公子嘴真甜,不过和本刺史麾下的长史比起来还是要差一截,所以这些套话马屁话就少一些吧。”陶副主任微笑着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孙权的阿谀奉承,又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得到了孙伯阳、吴扬武的允许,代表孙吴家族来的?”

    “禀使君,权是今天到的巢湖,受舅父、堂兄差遣,代表他们来给使君行礼问安。”孙权不卑不亢的答道。

    “今天到的巢湖?怎么今天才来?”陶副主任随口问道:“送信的细作早就派去和你们联系的,难道我的细作,没把你妹妹的书信送到你舅父他们面前?”

    “送到了。”孙权点头,又恭敬的说道:“使君恕罪,本来在收到小妹书信后,舅父与堂兄是马上就决定派孙权渡江恭迎使君的,但袁术水师对江面封锁太严,孙权几次试图渡江都因为封锁过严没有成功,直到三天前才侥幸偷渡得手,故而来迟。”

    “真是这样吗?”陶副主任有些狐疑,不过也懒得和孙权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给孙权赏了一个座位,然后才问道:“说吧,孙伯阳和吴扬武派你来做什么?”

    听到这问题,本已经坐下的孙权重新起身,走到大帐正中向陶副主任拱手作揖,深深一鞠,低着头声音低沉的说道:“权不敢欺瞒使君,其实舅父与堂兄这番派遣孙权过江,是向使君求救来了,孙吴两家覆灭在即,还望使君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若能如此,孙吴两家定然结草衔环,粉身碎骨,以报使君恩德之万一。”

    “覆灭在即?出什么事了,让你说出这样的话?”陶副主任有些惊讶的问道。

    “因为袁术,袁术匹夫要害我们孙吴两家的全族性命。”孙权解释道:“前番合肥之事,蒙使君开恩,放了孙吴两家一条生路,事后小妹寄养在使君府中一事,虽然侥幸未被袁术察觉,但权的舅父与堂兄私自率军撤过长江这件事,还是彻底的激怒了袁术匹夫,所以袁术匹夫渡江后决定要将权的舅父、堂兄斩首为罪,幸得丹阳太守周尚与权的舅父是生死之交,私下里向舅父告知了此事,舅父与堂兄立即率领家眷与军队撤出宛陵,这才又侥幸拣回了一条性命。”

    “可是据我所知,你的舅父与堂兄后来又重新回到了袁公路麾下,这又是怎么回事?”陶副主任随口问道。

    “以使君之聪明睿智,应该不会不知道袁术匹夫将孙权舅父与堂兄重新召回麾下的真正用意吧?”孙权苦笑着说道:“阎象献计让袁术匹夫下令赦免,召舅父与堂兄率部回归,权的舅父与堂兄去投奔吴郡太守许贡,许贡惧怕袁术军威,不仅不予收留,甚至还不许舅父与堂兄入境返回老家钱塘,舅父与堂兄也是被逼无奈,这才重新回到了袁术匹夫的军中听用。”

    说到这,孙权的笑容更是苦涩,补充道:“接下来的情况,大概使君也知道了,象打发乞丐一样的给了孙权舅父与堂兄一点粮草后,舅父与堂兄的队伍马上就被推上了与刘繇交战的最前线,好不容易拿下芜湖帮袁术匹夫在江东站稳脚步,也把刘繇的主力逼得退守牛渚、石城与丹阳一线后,使君你又突然率军南下,为了防范使君的大军渡江,舅父与堂兄的队伍,自然就又被调到春谷前线与使君的队伍对峙了。”

    “活该,当年孙策小儿如果没有趁火打劫带兵抢我的广陵,会有今天的下场?”陶副主任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却不动声色。

    见陶副主任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孙权也猜不透陶副主任的心思,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权的舅父与堂兄心里都很清楚,袁术匹夫不过是在拿孙吴两家当做刀使,待到这把刀砍断了,卷刃了,也就是孙吴两家事到临头之日了,而且使君的军威,权的舅父与堂兄也曾经是亲眼目睹,自知不是使君对手,万万不敢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可袁术匹夫的命令舅父与堂兄又不敢违抗,只能是违心的率军来到春谷与使君大军对峙……。”

    “不用说了。”陶副主任终于开口,先打断了孙权的滔滔不绝,然后淡淡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想要我怎么救你们孙吴两家?”

    “权的舅父与堂兄斗胆,想请使君不念旧恶,开恩收留!”孙权扑通一声向陶副主任双膝跪下,从怀中拿出一道书信,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哽咽的说道:“权一家现在已然是走投无路,覆灭在即,还望使君念在贵我两家的父辈同朝为臣的份上,不吝收容,权一家也不敢贪图使君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只求有一口饭吃,有一件衣穿,有片瓦可以遮身,孙吴两家全族人众,定然世代不忘使君大恩。”

    说完了,孙权竟然还流出了眼泪,哭泣着向陶副主任连连磕头,连连恳求陶副主任收留自己家族,穷急来投的狼狈之意,溢于言表,也情真意切到了极点。

    尽管知道孙权介绍这些情况大部分都准确无误,孙贲和吴景不想再给小袁三公当炮灰跑来投奔自己的事也合乎情理,但陶副主任还是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老孙家玩诈降计和苦肉计那可不是盖的。所以尽管有些心动,陶副主任还是把吴景和孙贲联名的书信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好几遍,又递给了鲁肃、贾诩和刘晔等帮凶走狗传阅,而鲁肃和贾诩等人看完后也是将信将疑,既不敢断定孙贲、吴景是真心请降,也没有办法确认为假,全都是神色犹豫,不敢轻下决断。

    陶副主任到底是陶副主任,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便假意沉吟着说道:“孙伯阳与吴扬武自愿来投,我当然求之不得,倒履相迎,可是大江阻隔,袁术匹夫的水师尽皆屯于春谷渡口,我的水师又十分孱弱,又如何能强渡长江,迎接孙伯阳与吴扬武二位将军归来?”

    “请使君放心,不需使君出兵迎接。”孙权赶紧答道:“目前在春谷的孙吴两家族人连同家眷,总共还不到三十人,一条船就足以容纳,所以只要使君开恩收留,权的舅父与堂兄就马上可以带上家眷登船离港,轻舟至濡须口归降使君。”

    “那你们的军队怎么办?”陶副主任最关心的当然是这个。

    “就地解散。”孙权连眼皮都不眨的答道:“舅父与堂兄麾下的士卒虽然不多,但也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人,至少需要十条大型船只才能运载过江,但权的舅父与堂兄手中却只有少量轻舟小船,无法携带这么多士卒过江,所以没办法了,也只好把他们就地解散了。”

    “两千多孙吴老兵?还是驻扎在长江南岸春谷渡口的军队?”陶副主任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心中贪念大生,不过仔细考虑再三后,陶副主任还是没有立即下定决心,只是向孙权吩咐道:“权公子,这事还需商议,你也别急,先到合肥城里去探望一下你的妹妹,然后我再给你答复。来人,把权公子连夜送回合肥城,让他和他妹妹见面。”

    卫士答应,上来邀请孙权离开,孙权谢了起身,临出帐时,孙权又回头向陶副主任行礼,无比诚恳的说道:“使君,权的舅父与堂兄只求活命,不求兵权,若使君开恩收留,舅父与堂兄归降后情愿解甲归田,在使君治下安渡余生,这一点,还请使君千万明查。”

    陶副主任点头,却没有说话,孙权也不敢再纠缠陶副主任,老老实实的行礼叩谢,然后告辞离去。直到孙权走远后,陶副主任才转向两旁走狗问道:“诸公,刚才的事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的意下如何?”

    “从主公试探和孙权的答复来看,应该不假。”赤壁大战时被老孙家阴过的刘晔开口,第一个发表意见道:“孙贲和吴景情愿自动解散军队,携带家眷渡江来投,很明显是被袁术逼得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他们解散军队渡江来投后,对我军也不再存在任何威胁,应该不是计谋。”

    鲁肃和张昭都赞同刘晔这个判断,也都认为孙贲、吴景只带家眷来投已经表示了足够的投降诚意,其中不可能有陶副主任喜欢的阴谋诡计。附和了刘晔的判断后,对孙吴两家英雄落难颇为同情的张昭还建议道:“主公,如果主公能够不计较以前恩怨的话,那么不妨就接受了孙贲吴景的投诚了吧,主公不计前嫌收容昔日仇人,也可收到千金市骨之效,对主公的仁德美名也有好处。”

    陶副主任沉吟着不说话,又转头去看贾老毒物,贾老毒物知道陶副主任是要自己发表意见,却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陶副主任——因为贾老毒物和陶副主任现在都是一样的心思,都想借着机会以孙贲、吴景的降军为内应,以武力一举突破长江,在长江扎下一颗钉子,却又都害怕这是诈降计,坑了冒险渡江的徐州精锐。

    犹豫了许久后,陶副主任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回头向张昭说道:“子布先生,刚才我让你复述的话,你再复述一遍给我听听。”

    “诺。”张昭莫名其妙的答应,又在心里嘀咕道:“主公到底是啥毛病,怎么老是喜欢让人复述说过的话?对了,我刚才最后那段话是什么来着?”

    张昭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最后一段话,如实向陶副主任复述后,让鲁肃和刘晔等人意外的是,陶副主任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的三角眼眼中射出绿光,马上提出一个缺德得天怒人怨的歹毒计划,还一反常态的是,素来多谋擅断的陶副主任脸上的神色还更加犹豫,迟疑了许久才说道:“让我再想想,不急,不急着决定。”

    ……………………第二天上午,陶副主任再次携众登上定巢楼,观看徐州水师的第三次实战演习,两千青徐北方兵在用膏药把生姜片贴在肚脐眼上后,也登上了对他们而言极度陌生的水师战船,扬帆启航驶往巢湖深处,为陶副主任充当小白鼠,试验生姜片预防晕船的实际效果,也顺便再次实验一下青徐士兵到了水面上到底是不是彻底的一无是处。

    陶副主任的烂运气这一次终于有点好转,起码第三次实战演习时没再碰到头一天狂风突起的情况,湖面上风浪不是很大,没有象头一天那样出现船只失散的情况,很是顺利结束了第三次实战演习,而当船队回港后,让陶副主任和徐州高层都喜出望外的是,生姜贴肚脐防晕船这个土法子竟然十分有效,两千青徐士兵竟然只有不到两成的人出现晕船反应,即便有反应也没有上次那么激烈,与头一天的情况形成了天壤之别——当然了,这也和今天巢湖水面风平浪静有很大关系。

    大喜过望之下,陶副主任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又突发其想,向鲁肃吩咐道:“子敬,让我们徐州水师即刻准备出征事宜,然后出发到濡须口去,再举行一次实战演习,我要看看我军水师在长江水面上的表现,也要看看青徐士兵在长江水面上的情况。”

    “到濡须口去举行水师演练?主公,你不是在说笑吧?”鲁肃大惊失色。

    “怎么?没信心?担心长江风高浪急,你在巢湖里练出的水师一到了长江就原形毕露?”陶副主任含笑问道。

    “当然不是。”鲁肃赶紧摆手,解释道:“主公可能不懂水战,其实巢湖的风浪不比长江逊色半分,且湖面宽阔,水文复杂,是我军控制地中仅次于鄱阳湖的水师练兵地,且我军船队也多次南下长江,在长江水面上进行水战训练,主公要水师到长江演练,保证没有半点问题。”

    “那子敬为何不愿去濡须口演练水师呢?”陶副主任笑着问道。

    “主公何必明知故问?”鲁肃苦笑着回答道:“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我军水师南下长江啊,主公你亲自率领两万大军南下打草惊蛇,早就已经是吓得袁术、刘繇在长江航道上层层设哨,重兵布防,我军水师如果又南下濡须口,那岂不是要把袁术、刘繇的胆子吓破?万一我军与袁术水师在长江水面上发生磨擦冲突,岂不误了主公骑墙观风的大事?”

    “既然子敬知道我是来打草惊蛇,那么打草惊蛇打到底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会出现更有利的局势变化。”陶副主任笑了笑,拍板道:“就这么办,不仅水师要南下濡须口,我也要亲自率军南下濡须口,去看看我们将来强渡长江的水战主战场。”

    见陶副主任坚持南下濡须口,鲁肃也不敢坚持反对,只能是抱拳答道:“诺,肃立即就着手安排,不过濡须口距离巢湖码头有两百里路程,主公的主力大军从陆路南下,粮草消耗也十分巨大,肃需要几天时间安排准备,然后才能出发。”

    “没事,不急,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出发。”

    陶副主任倒也没有着急南下进一步打草惊蛇,含笑点头答应后,陶副主任又传来了目前徐州的二号外交专家蒋干蒋子翼先生,向蒋干吩咐道:“子翼先生,我准备率领水陆大军南下濡须口,再举行一场我军水师实战演练,为了避免与屯驻春谷、牛渚的袁术、刘繇水师发生误会,先生得替我到袁术和刘繇的队伍里跑一趟,知会一下我军南下的目的,请他们不要误会了我军南下的目的,保持克制,不要与我军发生冲突。”

    蒋干先生是勇以任事的人,听了陶副主任的吩咐当然不会拒绝,还马上就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陶副主任含笑答应,也让蒋干先生下去准备出使去了,然后陶副主任也没有迟疑,马上就下令大军班师返回合肥城,不再折磨可怜的徐州水师将士与青徐水师将士。

    巢湖水师营寨距离合肥不过三十余里,陶副主任率领的大军又是轻装上阵,没用多少时间便回到了合肥城下,而当即将进城时,一路上都在低头盘算的陶副主任忽然勒住了马头,招手把刘晔叫到了面前,向刘晔低声吩咐道:“子扬先生,听我的卫士禀报,那孙权小儿这一次带来了两名随从,你安排几个人手,用一些拉拢收买的手段,从那两个随从口中探听孙权小儿的渡江时间,还有孙权小儿抵达巢湖时间。但记住,一定要分开探听那两个随从,防止他们串供。”

    “渡江时间?抵达巢湖的时间?”刘晔有些惊讶,问道:“主公,你让晔派人探听这样的细节小事,是何目的?”

    “因为我觉得孙权小儿拜见我的时间太巧了。”陶副主任皱眉答道:“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巡阅完水师的时候拜见,我们的水师从开始组建到现在才刚刚一年时间,战斗力不足和水战演练不够纯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在我注定要对水师失望的关键时刻,孙权小儿瞌睡送枕头,话里话外尽是暗示,暗示吴景、孙贲的队伍可以接应我的大军抢渡长江,这未免太巧了?巧得简直就象是刻意一样,专门等我对抢渡长江失望的时候暗示怂恿,让我想不动心都不行。”

第二百三十一章 陶贼中计

    “大哥哥,求求你了,你救一救我的舅父和堂兄吧,你如果不救他们,他们就完了,香儿也没有亲人了……,呜…………。”

    也不知道是来自孙权的指点,还是因为担心亲人的安危,总之陶副主任回到了合肥城后,第一时间就被孙尚香小姑娘给死死缠住,拉着陶副主任的袖子,小姑娘哭得是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一个劲的只是哀求陶副主任出手拯救她的骨肉至亲,还拿出了对付陶副主任的拿手绝技,主动坐进了陶副主任的怀里,搂着陶副主任的脖子撒娇哀求。

    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坐在杀兄仇人的怀里撒娇,孙权脸上并没有半点愤怒、屈辱或者尴尬的神色,站在一旁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半垂着头默不作声,任由亲妹妹与杀兄仇人搂搂抱抱,肌肤相接,冷静得连陶副主任都忍不住暗暗佩服。

    架不住孙尚香小妹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喜欢和林书记一样爱护箩莉的陶副主任心肠一软,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一边亲自檫去孙尚香精致小脸的晶莹泪水,一边无可奈何的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给你的舅父他们写信吧,就说我接受他们的投诚了,叫他们过来吧。”

    “真的?大哥哥你没骗我吧?”孙尚香抹着眼泪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陶副主任反问。

    仔细回忆着想了想,发现陶副主任确实没有欺骗自己的恶劣先例,孙尚香小妹妹终于破啼为笑语,还赶紧从陶副主任的怀里跳出来,向陶副主任下跪道谢,陶副主任则一把将小姑娘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坐下,然后转向孙权吩咐道:“权公子,你舅父和堂兄的请求我答应了,是你回去报信,还是你写信让我的细作送过江去?”

    “多谢使君。”孙权大喜,赶紧也是向陶副主任双膝跪下道谢,然后恭敬说道:“大江阻隔,消息交通不便,如果使君的送信细作不幸被袁术匹夫水师的巡江船只拿获,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最好还是请使君容许孙权过江,当面向舅父和堂兄禀报喜信。”

    “行,你去吧。”陶副主任点头答应,又随口道:“不过别马上回去,过几天我还要率领水陆大军南下濡须口,在濡须口的江面上举行一次水师演练,到时候你和我一同南下,你过江报信,让你的舅父和堂兄率领家眷渡江来投,我也好安排水师接应。”

    “水陆大军南下濡须口?在濡须口江面上举行水师演练?”孙权心中先是一凛,然后马上醒悟过来,心中暗喜道:“好奸诈的陶贼,分明是想乘机抢渡长江,却故意说是什么水师演练,不到最后时刻恐怕都不会对我交底!”

    心中暗喜时,孙权又悄悄去偷看陶副主任的神情,见陶副主任虽然还无比亲热的搂着自己不满十岁的小妹妹,一双绿豆小眼却精光四射的始终盯着自己,孙权心中又是一惊,赶紧点头哈腰的答道:“多谢使君,全凭使君安排。”

    又打量了孙权几眼,陶副主任才又随口吩咐道:“那就这么办吧,这几天我要忙一些军务政务,恐怕没有多少时间见你,你多陪陪你妹妹,具体细节,等到了濡须口我再和你商量。”孙权赶紧躬身行礼,向陶副主任连连道谢。

    陶副主任还真没多少时间陪可爱的孙尚香小箩莉了,因为陶副主任必须要抓紧时间办理的公务实在太多了,军务、内政、人事和外交方面都有一大堆大事要事等着陶副主任亲自决定,而目前最重要的也就是外交方面的沟通,为了不让江南诸侯误会自己率军南下濡须口的目的,陶副主任除了派出蒋干出使江南沟通联络外,也少不得亲自召见江南诸侯与门阀派来的使者与代表,当面向他们宣布自己率军南下濡须口的目的。

    陶副主任是挨个接见这些使者单独宣布这个消息的,而当听到陶副主任准备出兵濡须口的决定后,刘繇军派来的使者刘基是如释重负的长松了口气,赶紧代表父亲对徐州水师到濡须口江面举行实战演习表示理解和支持,承诺约束自家水师不与徐州水师发生冲突磨擦,并衷心祝贺徐州水师的濡须口演习圆满成功——当然了,如果徐州水师是到与牛渚隔江相望的历阳举行实战演习,那可怜的刘基公子也绝对说不出类似的话了。

    “还有一件小事必须麻烦公子。”事还没完,陶副主任又客客气气的向刘基公子说道:“公子想必也知道,我徐州水师组建时间不长,战斗力低下,实战经验更是严重欠缺,所以烦请公子回禀刘使君,我军演习时,贵军能否派遣一支船队逆流而上,到濡须口与我军水师联手举行一次联合实战演习,让我军水师亲眼目睹一下什么才叫水战?”

    说到这,陶副主任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道:“当然了,如果贵军能够答应这个小小请求,那么贵军水师在演习时耗费的钱粮,全部都由我军支付,而且是加倍支付,借以报答贵军将士的点拨指教之恩。”

    “这……。”刘基公子有些犹豫是否答应潜在敌人这个要求,但又不敢一口拒绝,只能是假做担忧的说道:“可是使君,我军正于袁术队伍交战,袁术的水师主力又驻扎在濡须口对面的春谷渡口,我军水师若是到了濡须口,只怕避免不了与袁术军水师的冲突啊?”

    “怕什么?”陶副主任笑了,大模大样的说道:“如果刘使君答应,我也会把联合演习的事写成书信,派使者与袁术匹夫正式交涉,要求袁术匹夫不得干预贵我两军的联合演习——袁术匹夫老实收敛还好,他要是敢向贵军战船放一箭射一弩,本使君立即催动徐州水师,与贵军水师联手在长江上和他袁术匹夫决一死战!”

    陶副主任这番话中希望与刘繇军再次缔盟联手的暗示,已经是露骨得不能再露骨了,可是已经吃过大亏的刘基公子却说什么都不敢上当了,只是推托道:“兹事体大,基不敢代父做主,只能是将此事写成书信向父亲奏报,尽力劝说父亲答应使君的要求就是了。”

    “看来没指望了。”其实真没有安什么好心的陶副主任大失所望,只能是含笑说道:“那就有劳刘公子了,还请公子务必禀报令尊,本使君提议联合演习,只是为了增进贵我两军的友谊与合作,帮助贵我两军共同增强水师实力,不针对第三方,也没有任何恶意,还望刘使君千万明白。”

    刘基拱手,一口答应这个等同没说的要求,陶副主任则又微笑说道:“哦,对了,顺便打个招呼,请公子禀报刘使君,如果使君实在不方便与我军水师举行联合演习,那么我军或许将寻求与袁术军的水师举行联合演习,届时我军与袁术军的联合演习也只是为了加强水师合作,绝不针对任何第三方,届时也请刘使君表示理解和克制,约束队伍不要打扰我军与袁术军水师的联合演习。”

    可怜的刘基公子小脸终于发白了,心里也恨不得把陶副主任当场掐死,“无耻陶贼!明明是在威胁我的父亲,威胁我父亲如果不向你求盟,你就和袁术匹夫结盟图谋我军,还有脸把威胁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假仁假义!”

    也就学过几天三脚猫剑刺术的刘基公子连真正上过战场砍过人的陶副主任都打不过,就更别说大群卫士虎视耽耽的情况下真的把陶副主任掐死了,所以刘基公子也没了办法,只能是低声下气的向陶副主任拱手道谢,“请使君放心,在下一定将使君原话如实禀奏主公,兹事体大,在下想回一趟丹阳当面向父亲禀报,还望使君恩准。”陶副主任一笑,也当场答应了刘基公子的这个请求,然后又马上挨个接见其他江南诸侯的使者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一个江南诸侯反感和惧怕徐州大军渡江南下,至少称霸泾县的泾县大帅祖郎就巴不得陶副主任渡江南下——因为小袁三公一直都在图谋吞并祖郎的队伍,泾县又没有和刘繇军的控制地接壤,孤立无援的祖郎自然希望徐州军队过江去帮自己对付小袁三公,所以当得知徐州水师将南下濡须口时,祖郎派来的使者顿时就笑开了花,也当场提出愿意与徐州军队结盟联手,共同对付意图吞并整个江东的小袁三公。

    祖郎的队伍实力弱了点,既没有水师,控制地距离长江又太过遥远,想要指望祖郎的队伍接应徐州水师强渡长江都没有半点希望,所以陶副主任只能是婉言谢绝了祖郎的结盟请求,仅仅只是承诺向汉献帝表奏祖郎为丹阳郡相、平寇校尉,用正式官职安抚心向自己的祖郎这个山贼首领,然后要求祖郎队伍稍安勿躁,努力保存有生力量为上,待到自己渡江之后再做打算,祖郎使者既是欢喜又是无奈,也只好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然后陶副主任自然是让部下把自己为祖郎表奏官职的消息放出风去不提。

    忙碌中,出使江南的蒋干先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当蒋干先生抵达芜湖向小袁三公正式知会濡须口演习一事后,已经吃过斩使大亏的小袁三公虽然汲取了教训,没有当场把可怜的蒋干先生砍了,却也脸色铁青的向陶副主任发出了严厉警告,要求陶副主任务必约束徐州水师不得与自军冲突,并警告说如果徐州水师敢开第一枪,那么小袁三公的水战雄师必然把所有的徐州战船送进江底喂鱼!

    至于刘繇使君这边,上次结盟时已经被陶副主任坑得差点当裤子的刘繇当然不会吃两次亏上两次当,不仅坚决婉拒了陶副主任的水师联合演习请求,还破天荒的听取了谋士是仪的建议,主动派遣使者与小袁三公联络,提议暂时停战缔和,又故意让蒋干先生见到自己与小袁三公往来的通好书信,变着法子警告陶副主任不得对江南生出贪念。

    正受到陶副主任直接威胁的小袁三公见刘繇主动提议停战缔和,那当然是天上掉馅饼求之不得,不仅当场拍板决定与刘繇暂时停战,还听从阎象的建议,马上撤回了在石城一线与刘繇军对峙的自军队伍,并大肆宣扬自军与刘繇军暂时的消息,借以警告陶副主任不得轻举妄动——否则的话,自己说不定可就要和刘繇联手对抗陶副主任的豺狼之师了!所以当蒋干先生带着默写的书信回到合肥时,不用看刘繇故意让蒋干先生默写那道书信,陶副主任其实早已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小袁三公和刘繇很可能会联手对抗自军的消息。

    看完了蒋干带回来的刘繇书信,陶副主任不由是开怀大笑,大笑人生之奇妙有些人确实和某些东西很有缘分,然后又向贾老毒物打趣道:“文和先生,打草惊蛇的效果出来了,这个结果应该出乎了先生的意料吧?不共戴天的袁术匹夫和刘繇匹夫,竟然准备抛弃前嫌和仇恨,联手对抗我军?”

    “不瞒主公,其实此事也早在诩的意料之中。”贾老毒物微笑答道:“只可惜我军的水师还是差了点,实在没有把握强渡长江得手,不然的话,要想间离袁术、刘繇之间的所谓联盟,使之彼此猜忌相互攻击,不仅对主公来说易如反掌,对诩而言也并非难事。”

    “文和先生过谦了。”陶副主任摇头,收起笑容严肃说道:“不瞒文和先生,其实我之前根本就没有料到袁术和刘繇会对我军如此警惕,不管我怎么的挑拨离间和明言暗示,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上当,主动邀请我军渡江,也是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行事用计,诱使袁术和刘繇的其中一人主动邀请我军过江相助。”

    “时机未到而已,待到主公的水陆大军抵达濡须口后,直接威胁到袁术队伍,不愁没有转机出现。”贾老毒物安慰了一句。

    “希望如此吧。”陶副主任点头,又沉吟了许久后,陶副主任终于还是艰难的下定了决心,道:“看来,只能是冒一次险,执行我的备用计划了。”

    “主公还有备用计划?”一旁的鲁肃好奇问道:“敢问主公,是什么备用计划?”

    “当然是以孙贲、吴景为内应,接应我军精锐抢渡长江。”陶副主任坦然答道。

    “什么?!”在场的鲁肃、刘晔和张昭都跳了起来,一起惊呼道:“主公,这太冒险了吧?”

    “是有一点冒险,但危险不大。”陶副主任分析道:“从孙贲、吴景情愿解散军队携带家眷来投这一点来看,他们愿意归顺我军的诚意已经十分足够,可以信赖。”

    “子扬先生,我让你秘密调查孙权抵达巢湖的时间,你查出来的结果也和孙权的介绍一样,孙权确实是在大年初二的下午抵达的巢湖,一切只是巧合。”

    “孙贲和吴景的武力不差,他们的队伍也很有战斗力,目前他们又没有暴露,是接应我军抢渡长江的一着妙棋。”

    “袁术水师的实力确实要比我军水师强大,但袁术队伍的纪律却远不如我军,之前我军与袁术军多次交手时,也已经证明了一个情况,只要袁术军的统兵大将出现意外,比方说战死或者战场上失踪,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那么袁术匹夫的队伍立即就一溃百里,再也对我军形不成任何威胁。”

    “如此一来,只要我军与孙吴队伍配合得好,先让孙贲吴景设计除掉袁术贼军的水师大将陈芬,让袁术水师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那么我军水师立即发起强渡,成功把握必然很大!”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合情合理又丝丝入扣的分析,鲁肃、刘晔和张昭再仔细盘算时,发现如果真能如此,自军确实很有一举突破长江的希望,但擅长后勤内政的张昭却还是有些担心,提醒道:“主公,虽说此事成功把握极大,但我军并没有做好全面攻占江南的准备,大军渡江之后,万一粮草辎重供应不上,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没关系,我军步骑兵的战斗力远胜过袁术、刘繇,只要渡过去四五千一线精锐,也就不仅足以自保,还有一定余力进取了。”陶副主任自信满满的说道:“而且孙贲、吴景久在江东,熟知江东地理民情、道路宽窄和粮草囤积之地,有他们带路,不愁做不到以战养战,就地补给。”

    “可是主公……。”性格谨慎的张昭还想反对,陶副主任却挥手说道:“子布勿须再劝,我意已决,就这么办了,况且我也不是轻率弄险,如果孙贲和吴景不能把陈芬人头送到我的面前,我也不会随便发起渡江战事。”

    见陶副主任态度坚决,张昭也不好继续反对下去,只能是随着众人拱手唱诺,然后陶副主任又向鲁肃吩咐道:“子敬,既然出征事宜已经准备完善,那你明天就和蒋钦、周泰率领水师南下,到濡须口扎下水师营寨,然后假意准备水师演练,暗中做好抢渡准备,待到我率领马步骑兵抵达濡须口后,然后再见机行事。”

    “诺。”鲁肃拱手答应,又疑惑问道:“主公,你不与肃一同南下?”

    “策动孙贲、吴景刺杀陈芬的事,我还要安排。”陶副主任微笑答道:“再说了,我这个时候就亲自率军南下,要是把袁术匹夫吓得亲临春谷坐镇,那我军岂不就是毫无抢渡机会了?”

    “但是春谷距离芜湖不远,我军这么大的动作,还是很容易引来袁术匹夫亲自坐镇春谷啊?”鲁肃担心的问道。

    “子敬言之有理,这事不得不防,怎么办呢?”

    陶副主任还是头一次在布置自己制订的计划时出现疏漏,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陶副主任麾下还有一个比较靠得住的谋士,贾老毒物马上就开口提醒道:“主公,派遣一支军队从合肥直接东进历阳如何?历阳南面的牛渚也是理想一个抢渡地点,又位于濡须口下游,只要主公愿意,我军水师可以顺江而下,一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历阳码头,在历阳发起抢渡,如此一来,袁术和刘繇无法判断我军的抢渡地点,也就不敢随随便便的轻举妄动了。”

    “文和先生妙计,就这么办了。”陶副主任弹了一个粗鲁的响指,微笑说道:“让魏延率军五千先行赶赴历阳驻扎,做好抢渡准备,魏延的麾下士兵大都是我的老乡丹阳兵,多少知道些水性,如果濡须口这边实在没机会抢渡,我们也可以随时变虚为实,在历阳发起抢渡。”

第二百三十二章 禽兽不如

    “小妹,你再回忆一下,这些话你有没有那里记错?或者有没有那里疏漏的地方?”

    “二哥,你怎么比娘亲和舅母还唠叨?我已经说过了,没有记错,也没有那里疏漏。”

    “小妹,你别怪二哥唠叨,人命关天,而且这还是关系我们孙家和吴家满门的性命,你如果稍微有那里听错或者记错,搞不好就会要了我们全家的命!”

    “嗯……,没记错,也没有那里记漏,我躲在窗户下面听得很清楚,大哥哥打算让舅父和堂兄杀掉叫陈芬的人,接应他的军队过江,还说准备派一支军队到历阳去驻扎,吸引袁术和刘繇的注意力,这些话绝对没记错。”

    “好,好,实在太好了,辛苦小妹了,我们孙吴两家复兴有望了。哦,对了,小妹,你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那是当然,这几天我天天去偷听大哥哥讨论军情,没有一次被发现。”

    孙权和孙尚香兄妹窃窃密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音,以为是陶副主任突然回来,吓得孙权兄妹赶紧坐直身体,装出一副没事模样,然而脚步声却在紧闭的房门前停止,接着响起了一名陶副主任贴身卫士的声音,“权公子,孙姑娘,我家主公请你们去与他见面,他有事要和商量。”

    “好的。”孙尚香嘴上答应,又无声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幅做贼心虚的后怕模样。孙权则没有吭声,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狞笑,心中暗道:“好险啊,幸亏我事前准备得周到,让两个公开露面的随从咬死了我的行程时间,不然的话,肯定就要被比狐狸还猾的陶贼发现破绽了。”

    被陶副主任的卫士领进了议事后堂,之前在房中与陶副主任议事的贾老毒物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陶副主任则盘腿坐在书案旁看着公文,见没有那些老古板在场,孙尚香也没有客气,随随便便的向陶副主任行了一个礼,然后就主动的跑到陶副主任面前,一屁股坐进了陶副主任怀里,楼着陶副主任的脖子甜甜的问道:“大哥哥,我和二哥都来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来了?”陶副主任答应着放下手中公文竹简,先在孙尚香的嫩白小脸上亲了一口,又转向孙权点头笑了笑,孙权赶紧行礼时,陶副主任却忽然喝道:“拿下!”

    “诺!”房中的卫士轰然答应,然后不等孙权和孙尚香脸上变色,两名卫士已经飞奔上前,一左一右把孙权拿住,硬生生的按跪在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大哥哥,你干什么?”孙尚香首先惊呼。

    “使君,权犯了何罪?”孙权也惊叫了起来。

    “犯了何罪?”陶副主任用力按住了挣扎的孙尚香,冲孙权冷笑说道:“袁术匹夫派孙贲、吴景用诈降计,又派你来献诈降书,用乘机就中取事,害我性命!如此雕虫小计,也想瞒我?”

    “大哥哥,我舅舅和我哥哥他们不是诈降。”孙尚香赶紧挣扎着喊。

    “香儿,这事与你无关,我不会怪你,但你不要说话。”陶副主任把孙尚香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又冲孙权狞笑说道:“竖子,无话可说了吧?就凭你这点本领,也想在我面前用诈降计?你也不打听打听,敢对本使君用计的人,几时有过什么好下场?从实招来,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人言陶使君多疑,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孙权终于开口,十分冷静的说道:“敢问使君,如何认定权是诈降?”

    “还想骗我?”陶副主任笑得更是诡诈,阴阴的说道:“你的舅父吴景和堂兄孙贲,还有你本人,都在本刺史的面前是花言巧语,说什么因为袁术对你们毫不信任,只想把你们当马前卒专门用来送死,受辱不过才决定向本使君投诚!既然袁术匹夫对你们毫不信任,那么本使君的大军南下时,袁术匹夫为什么要把你们的队伍从石城调回春谷?难道袁术匹夫就不怕你们临阵倒戈,里应外合接应本使君的大军过江?”

    “恕权直言,使君此言似乎不合逻辑啊?”孙权大声反问道:“袁术匹夫既然把我军当做马前卒专门用来送死,那使君你的大军南下,袁术匹夫不把舅父和堂兄的军队派来春谷送死,抵挡使君你的大军南下,难道还要把舅父和堂兄的队伍留在后方享福?”

    “至于袁术匹夫是否担心我军临阵倒戈,这更没道理,使君与孙权一家此前曾有深仇大恨,一度不共戴天,后来孙权一家虽然与使君冰释前嫌,携手合作,还把小妹寄养在了使君府上为质,但袁术匹夫并不知道此事,袁术匹夫把舅父他们的队伍派来春谷,与使君的队伍对峙,又有那里不合情理?”

    “袁术匹夫真不知道你妹妹寄养在我这里?这么大的事,你们孙吴两家就没有走漏风声?”陶副主任恶狠狠的瞪着孙权问道。

    “呵呵。”孙权苦涩一笑,答道:“说句冒犯使君的话,把当时还没满八岁的小妹交给使君当人质,换取孙吴两家的长辈兄长活命,这么丢脸无奈的事,孙权和舅父全家那有什么脸面大肆张扬?所以舅父与堂兄他们,对外都是宣称说小妹和表兄吴祺一样,死在了合肥乱军之中了。”

    陶副主任继续凝视孙权,孙权在这件事上胸有成竹,毫无惧色的回视陶副主任,目光之中毫无波动胆怯,许久后,陶副主任才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

    “本来就是误会,本来就是误会。”孙尚香咋呼起来,很是不满的向陶副主任指责道:“大哥哥,我舅父和堂哥是真心想来投奔你,你怎么能怀疑他们是诈降?我就在你手里,他们就不怕你害了我?”

    “小妹,这也不能怪使君。”孙权替陶副主任辩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使君这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这才要把细节都问清楚。”

    陶副主任又哼了一声,这才示意卫士放开孙权,然后向孙权吩咐道:“下去准备吧,我的水师明天就要先出发去濡须口了,你和我的水师一同南下,到了濡须口后就想办法渡江,然后叫你舅父和堂兄带着家眷过来吧,具体怎么做,你在路上和鲁都督单独商量,你舅父和你堂兄的官职,也等他们过来后再说,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是诚意来投,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多谢使君,使君大恩,孙吴两家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尽管陶副主任并没有向孙尚香偷听的一样给孙贲和吴景安排重要差使,但孙权还是眼皮都不眨的磕头道谢,然后又拱手告退,然而就在孙权走到了后堂门前时,陶副主任忽然又喝道:“且慢,回来。”

    孙权的碧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才转过身来向陶副主任拱手问道:“敢问使君?可还有什么吩咐?”

    陶副主任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拍了拍孙尚香的嫩滑小脸,微笑说道:“香儿,你先出去吧,大哥哥还有些事要和你二哥单独商量。”

    “真到?你不会又要抓我二哥吧?”孙尚香担心的问道。

    “当然不会,放心去吧。”陶副主任微笑答应,还当着孙权的面,又在孙尚香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孙尚香这才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陶副主任不得恐吓自己的亲哥哥后,这才蹦蹦跳跳的离了议事后堂,留下了陶副主任和孙权单独密谈。

    咱们的陶副主任是个谨慎得近乎多疑的人,尽管早已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利用吴景和孙贲为内应突破长江,也再三试探没有发现破绽,但是到了准备与孙权商议具体计划时,陶副主任还是没有立即向孙权交底,而是耐心的先向孙权探问起了春谷的战备情况,还有袁术军目前的具体情况。

    因为害怕陶副主任有细作探报敌情,孙权在军情报告上倒没敢耍花招,很是老实告诉陶副主任说,小袁三公的队伍渡江后,虽然成功击退了刘繇对宛陵重镇的进攻,但因为远离故土的缘故,队伍士卒逃亡的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同时也因为江南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下的缘故,小袁三公不仅没有象在淮南一样的穷兵黩武,拼命招揽一些乌合之众充人数,还破天荒的精兵简政了一次,精简了许多老弱士卒让他们屯田养兵,所以小袁三公目前的兵力不增反减,总兵力大约只在四万六千人左右,其中水师的兵力超过一万五千人,大型战船约三百八十余条,艨艟轻舟一千余艘,是整个江南地区的水面独霸。

    至于袁术军水师将领的情况,孙权又报告陶副主任说,袁术军的水师主将陈芬水战经验确实比较丰富,但为人有些贪财好酒,一度因为贪酒误事险些被小袁三公撤换,但又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替换才被迫放弃,陈芬的副手袁泉是小袁三公从弟袁胤的长子,靠着亲戚关系爬到了水师副都督的位置,能力相当平庸,而且他率领的水师偏师则驻扎在中水河口,配合陆军与刘繇军交战。水师主力则驻扎在春谷由陈芬亲自率领,有战船二百余条,艨艟轻舟六百余只,兵力约九千人,另有超过五千的陆军协同作战,既可以保卫码头港口,也可以登船作战。

    又仔细问了袁术军水师的兵力配备,陶副主任心里大概有了底,忽然向孙权问道:“汝等可有把握斩下陈芬首级?”

    “斩下陈芬首级?”孙权很是大吃了一惊,然后又战战兢兢的问道:“使君想要权的舅父与堂兄斩下陈芬首级,献于使君麾下表示诚意?”

    陶副主任不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孙权面露难色,赶紧向陶副主任下跪说道:“使君,斩下陈芬首级虽然不难,但是舅父和堂兄没有掌管水师,手里只有几条轻舟,斩杀陈芬之后打草惊蛇,舅父他们可就没有机会渡江北上了啊?”

    “不需要你们渡江北上,我会派水师接应你们。”陶副主任阴森森的说道:“我会派五千徐州水师和三千徐州步骑精锐渡江南下,接应你们!只要你们能斩下陈芬首级,制造袁术匹夫水师队伍的混乱,那我的水师就可以乘机抢渡长江,突破袁术匹夫的长江防线!”

    说到这,陶副主任顿了一顿,补充道:“事成之后,我会封你舅父吴景为丹阳太守,封你堂兄孙贲为徐州水师副都督,封你为宛陵令,如果你们再能为我攻占江东立下功劳,我也不会吝啬封赏,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期盼已久的家族复兴天赐良机终于降临,孙权终于激动得有些难以自己了,悄悄紧赚着拳头了许久,才总算是压住了心头的气血翻腾,向陶副主任行礼说道:“使君恕罪,兹事体大,权必须禀报舅父与堂兄,请他们决断,然后才能给使君答复。”

    “可以。”陶副主任再次点头,又道:“你今天晚上就回去,我派一条轻舟送你回去,告诉吴扬武和孙伯阳,他们有胆量干就干,事成之后我绝不亏待,如果他们不敢冒险也没关系,按你们说的,带着家眷来吧,看在香儿的面子上,我养你们一辈子。”

    “诺,权一定将使君原话转告与舅父、堂兄。”孙权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使君,如果权的舅父和堂兄决意向使君献上陈芬贼子首级,权等又当如何与使君联络,配合使君行事?”

    “具体你们和鲁都督商量吧。”陶副主任吩咐道:“明天鲁都督会率领我军水师先行南下,到时候你们直接和鲁都督联系,与他协商行事,也直接接受他的号令。”

    说到这,陶副主任又强调道:“但记住,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抢在我的步骑主力队伍抵达濡须口前行事!不然的话,我的步骑主力一旦抵达了濡须口,吓得袁术匹夫亲自率军移防春谷,那你们就是杀了陈芬贼子,我军也很南乘机抢渡得手了。”

    “明白。”孙权大力点头,又疑惑问道:“可是使君,仅仅只是我军的水师南下,没有使君的无敌步骑登岸配合,即便水师突破长江得手,也很难在南岸站稳脚步啊?”

    陶副主任笑了,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军水师的战船,除了运载水手水兵外,还需要运载一些粮草和军需。”

    “把精锐队伍藏在水师船队在秘密南下!果然奸诈!”孙权醒悟过来,赶紧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明白了,请使君放心,权等一定会抓紧时间,杀袁术匹夫一个措手不及!”

    “明白就好。”陶副主任笑得更是开心,又道:“顺便给你交一个底,过一两天时间,我会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合肥,带一支军队到庐江去,给你们多争取一些有利时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鲁都督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会全力配合你们行事的。”

    “离开合肥去庐江?只是你的旗号去庐江吧?”孙权心中冷哼,对陶副主任这套虚虚实实的把戏很是不屑。

    “去吧。”陶副主任一挥手下了逐客令,最后叮嘱道:“再记住一点,如果你们动手之前,袁术匹夫已经亲自移驻了春谷,那就没必要冒险了,叫你的舅父和孙贲带着家眷过来就是了,我军水师实力还比较薄弱,难以和袁术匹夫经营多年的水师抗衡,不能拿我的绝对精锐冒险。”

    “诺!”孙权抱拳答应,又在心里期盼道:“绝对精锐?会是那支队伍呢?君子军?陷阵营?还是风羽军?我只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就可以纵横江南无敌手了啊。”

    …………………………“兄长,你未尽的江东大计,就让小弟来替你完成吧!请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的妙计一举得手,也保佑我们孙吴两家顺利接管陶贼的渡江精锐,以陶贼的兵马,打下我们孙吴两家的江东基业!再以陶贼的兵马,为你报仇!雪恨————!”

    带着这样的兴奋念头,孙权乘上了陶副主任给自己安排的轻舟快船,化装成了普通渔夫连夜南下到了濡须口,又到了长江下游的偏僻处渡江靠岸,然后再取陆路返回袁术军春谷大营,并在孙贲吴景巡哨队伍的接应下,只用了两天时间就从合肥回到了孙贲和吴景的营地。

    也不是没有意外,至少让孙权颇为警觉的是,春谷城外的袁术军大营内部明显加强了戒备,巡哨队伍始终都是往来不绝,中军指挥部更是岗哨密布,气氛紧张得简直就象是大战将至。而更让孙权担忧的是,当他回到孙吴军队的营地时,舅父吴景和堂兄孙贲竟然都不在军中,暂时掌管军队的吴景长子吴奋则告诉孙权,说是吴景和孙贲一个多时辰前傍晚时被召进了中军议事,但为了什么被召进中军,吴奋却不知原因。

    坐卧不安的又在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吴景和孙贲终于低声议论着回到自军的大帐,见孙权已经回到了帐中,吴景和孙贲自然都是大喜过望,赶紧异口同声的问道:“小权回来了?这次去合肥情况如何?见到香儿没有,她怎么样了?”

    孙权没有立即回答,还飞快向吴景和孙贲反问道:“舅父,兄长,是不是袁术匹夫来了?”

    “你怎么知道?”孙贲和吴景惊讶问道。

    “真来了?”孙权心中一沉,又不死心的追问道:“舅父,中军营地看守如此严密,为何不见袁术匹夫的旗号?”

    吴景先看了看左右,见帐中尽是自家子侄,这才低声说道:“袁术匹夫是便衣微服来的,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被陶贼或者刘繇察觉,所以他的旗号还虚打在芜湖,本人秘密来到春谷巡视长江防线,袁术匹夫要求众将保密他的行程,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走漏了风声引来袁术匹夫派人追查。”

    “完了!别想指望接应陶贼精锐抢渡长江了!”孙权一阵天旋地转,绝望几乎当场哭出声音。

    “权弟,这些事一会再说,先说你的情况。”孙贲焦急的问道:“陶贼是什么答复?见到小妹没有?她怎么样了?”

    孙权不说话,脸上表情游离不定,孙贲和吴景再次追问时,孙权的一双碧眼之中,忽然流下两行泪水,吴景大吃一惊,忙追问道:“贤侄你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舅父,甥儿该死!”孙权扑通一声向吴景双膝跪下,痛哭流涕道:“甥儿当初提议将小妹寄养在陶贼府中,虽是权宜之计,可谁曾想,谁曾想……,谁曾想那陶贼禽兽不如!竟然把小妹,竟然把小妹……。”

    “香儿到底怎么了?!”吴景一把揪起了孙权,怒吼追问,旁边的孙吴两家子弟也是个个大急,争先恐后的打听孙尚香情况。

    “香儿她才八岁啊!”孙权痛哭出声,抽抽噎噎的说,“陶贼……,陶贼不但……,不但凌辱了她,还把她当起夜时的……,夜……夜壶!陶贼的正妻袁芳也是毒妇,拿香火烙小妹,罚小妹跪铁链,逼小妹给她,给她……,小妹她……,过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陶贼!你这个畜生!禽兽不如————!!”吴景和孙贲都发疯一样的怒吼了起来。

    “舅父,甥儿该死!兄长,甥儿该死!是我害了小妹,是我害了小妹!”孙权拼命的磕头,嚎哭着说道:“小妹告诉我,虽然陶贼那个禽兽已经说过,只要小妹再大一点,陶贼就把她收房做妾,可是小妹她不想再被陶贼折磨,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念!小妹她还说,她在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恳求,那就是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孙权求见?孙权是谁?”

    短期内有机会能发出如此疑问的大概也只有咱们的小袁三公了,当传令兵通报了孙权自报的来历、身份与亲眷关系后,咱们眼高于顶的小袁三公难免更疑惑了,道:“乌程侯孙坚的次子,折冲校尉孙策的弟弟,扬武将军吴景的外甥,征虏将军孙贲的堂弟?那他孙权是什么官职?什么爵位?有什么资格觐见于孤?孙贲和吴景又是搞什么名堂,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求见于孤,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来拜见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疑惑到这,脾气已经有故态复萌的小袁三公忽然又发起火来,大怒道:“大胆孙贲、吴景,孤一再要求众将保密孤的行程,这才一夜时间,他们就把消息泄露出去了?此事若不重加惩戒,陶贼与刘繇匹夫还不得马上就知道孤来了春谷啊?”

    “主公且请息怒,孙贲、吴景是精细人,定然不会随意泄露主公行程这样的大事,此事虽然可恶,但其中定有原因,主公还请暂息雷霆之怒,仔细调查原因后再做决定。”主薄阎象劝道:“而且现在正好孙权提出求见,主公不妨将孙权宣进来一问,也就知道原因了。”

    自打被迫放弃淮南渡江南下后,多少改了些骄狂性格的小袁三公已经勉强能听得进一些人劝,对阎象的意见更是最为重视,所以听了阎象这番劝说后,小袁三公倒也暂时按捺下了怒气,让卫士把孙权带进了后帐,在后帐中与阎象、舒邵两个亲信一起接见孙权。

    不一刻,头一天傍晚才从合肥回到春谷的孙权孙仲谋被领进后帐,尽管在后帐门前遭到了小袁三公卫士仔细到连内裤都不放过的搜身检查,但孙权还是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不得小袁三公信任而心态失衡,还一进帐向小袁三公双膝跪下,无比标准的一个头磕下去,毕恭毕敬的见礼道:“乌程侯孙坚次子、布衣白身孙权,叩见大汉后将军、阳翟侯、徐州伯、扬豫州牧袁公,明公万福金安。”

    “汝是如何得知孤在此间的?”小袁三公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小人猜出来的。”孙权坦然答道:“虽然小人的舅父与堂兄并未泄露明公行程,但我军中军营地却忽然加强戒备,又有大批铁甲武士在中军营地来回巡逻,更有一道王霸之气在中军大帐中平地冲起,直插云霄!小人便斗胆揣测,必是主公已然亲临春谷!结果也果不其然,再当小人私下向舅父与堂兄打听可是主公亲临时,舅父与堂兄一起大惊失色,小人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王霸之气平地冲起?直插云霄?”

    尽管明知道孙权是在拍自己马屁,可是听到了这些只有杨长史在时才常常听到的久违马屁话,小袁三公还是听得十分舒坦,对孙贲和吴景的怒气也多少消了一些。旁边的阎象和舒邵则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孙权的话十有**不假,喜欢排场的小袁三公不管再怎么的尽量低调,还是露出了不少破绽被有心人识破,同时阎象和舒邵也开始对孙权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这样的人可真不多见,比之当初在淮南少年得志的孙策恐怕都不遑多让。

    “说吧,你来求见于孤,是为何事?”小袁三公放缓了口气,但还是没有叫孙权起身。

    “小人特地来向明公献礼!”孙权沉声答道:“小人有一份礼物想要献给明公,还望明公千万收下。”

    “你要献给孤一份礼物?什么礼物?”小袁三公好奇问道。

    “小人想把陶贼的徐州水师主力,还有数千陶贼步骑主力精锐,一起献给明公!助明公一举全歼徐州贼军水师主力,歼灭陶贼数千一线精锐战兵,一雪我军淮南之耻!”

    孙权斩钉截铁的回答惊得阎象和舒邵脸上变色,更惊得小袁三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呼道:“你说什么?你要献给孤陶贼的水师主力,还有数千徐州贼军的主力精锐?!你怎么献?”

    “小人愿为使过江诈降,诱陶贼水师主力偷渡长江,抢占春谷!”孙权朗声答道:“届时,明公只需在江面码头布置埋伏,待到徐州贼军水师船队满载陶贼精锐踏入陷阱,明公便可令旗一挥,尽歼陶贼水师,也将杀害我无数淮南将士的陶贼精锐尽皆送入江底喂鱼,一雪明公的淮南之耻!”

    “诈降?诱陶贼水师偷渡长江?”

    小袁三公眼中射出神采,开始盘算这条计策的可行性,旁边的阎象则站了起来,沉声向孙权问道:“陶贼奸诈无匹,最是多疑狡诡,你过江诈降,如何取信于他?”

    “回主薄大人,小人是准备这么应对陶贼盘问的。”孙权拱手答道:“明公移驾江东时,小人的舅父吴景与堂兄孙贲因惧怕合肥擅自撤退之罪,率军叛逃投奔吴郡,幸赖明公宽宏大度,不念旧恶,遣使持书赦免舅父与堂兄前罪,将舅父与堂兄重新召回麾下听用,此事江东人人皆知,也定然瞒不过陶贼的耳目细作。”

    阎象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不被陶副主任知晓,然后阎象又问道:“那如果陶贼问你,既然我主如此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你的舅父和堂兄,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再次叛变我家主公?”

    “明公恕罪,主薄大人见谅,小人将要在陶贼面前斗胆诋毁主公几句。”孙权朗声答道:“小人将告诉陶贼,袁公之所以召回舅父与堂兄,并非是真心赦免小人舅父与堂兄之罪,而是因为袁公在淮南大战中元气大伤,战将奇缺,因小人舅父与堂兄勇猛善战,武艺高强,这才下令赦免。”

    “但袁公将舅父与堂兄召回麾下之后,却处处提防时时防备,每遇恶战必是孙吴军队当先,粮草钱粮却从不如数补给发放,兵员补充更是从来没有孙吴军队的份!小人的舅父与堂兄不堪忍受,故而情愿北降陶贼,充当内应,引领陶贼大军渡江!”

    小袁三公难得的有点老脸发红了,因为孙权这番话绝对不是诋毁,而是铁板订钉的事实。而当初唆使小袁三公把吴景和孙贲弄回来当炮灰的阎象也有些尴尬,同时也暗暗欢喜,心道:“有希望!有希望!陶贼奸诈,必然对我军内部情况详加调查,这个孙权说的全是事实,陶贼就是想不相信都不成!”

    “明公!”孙权突然又向小袁三公重重顿首,流着眼泪大声说道:“小人也知道这事太过弄险,稍有不慎,小人就得人头落地,性命归天!但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小人的嫡亲兄长孙策,堂兄吴祺和胞妹孙尚香,全都是惨死在陶贼之手,小人如果不报此仇,愧为孙氏子弟!所以不管是多么危险,小人都愿意渡江北上去陶贼面前诈降,为明公诱使陶贼前来送死!报杀兄杀妹之仇,亦报明公收容小人全家之厚恩!”

    说完了,孙权连连磕头并痛哭流涕,情真意切到了极点,小袁三公和阎象却心中暗喜,暗暗说道:“可以试一试,成功了收益无比巨大,既可以摆脱北面威胁,又可以一雪前耻,即便不成功也毫无损失,也就是这个叫孙权的小子人头落地而已。”

    在场也有好心人,至少舒邵就关心的问道:“权公子,你要如此弄险,你的舅父、叔父与堂兄可曾知道此事?又是否准许你渡江诈降?”

    “知道!”孙权大力点头,又从怀中拿出里一道书信,双手举过了头顶,含着眼泪向小袁三公说道:“明公,小人的舅父与堂兄为了报答明公厚恩,不仅已经答应了让小人冒险渡江北上诈降,还用他们鲜血写下了军令状为小人做保!小人此行若是敢有二心,乞斩孙吴两家满门首级!血书在此,请明公过目!”

    看完了吴景与孙贲在无尽愤怒之中用鲜血写成的军令状,小袁三公也顿时是心花怒放,一拍案几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孙伯阳、吴扬武其志可嘉!汝亦真不愧为孙文台子嗣!汝去吧,若能成功,吾必重重封赏于你!亦必然重赏孙贲吴景!倘若汝不幸失败,汝亦不必担心,汝母汝弟,吾自养之!”

    “谢袁公!”孙权大喜,又向小袁三公连连叩首,并朗声说道:“小人不求封赏!只求报答袁公厚恩,为兄为妹报仇!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

    义正言辞的说完,孙权又在心里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小妹,实在对不起了,为了我们孙家的复兴大业,为兄只能是委屈你一次了。不过嘛,看陶贼对你那副色眯眯的模样,说不定也舍不得杀你,为兄将来也还有补偿你的机会。”

    ……………………正当孙权盘算着怎么把妹妹卖一个更好价钱的时候,同一时间的合肥城内,咱们可爱又可怜的孙尚香小妹妹却在为了兄长和家人的安全据理力争——因为咱们的陶副主任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突然又不想去濡须口观看徐州水师的演练了,临时决定率领两千军队到庐江郡去巡阅一番,看一看旱灾严重的庐江郡现在的实际情况,也顺便摆一摆自己徐扬两州刺史的威风。正在梦想着与亲人团聚的孙尚香小妹听到这消息,当然也就不乐意了。

    “你想去庐江巡阅,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为什么偏偏要现在去?”双手叉着腰站在陶副主任的面前,孙尚香凶神恶煞的问道:“我二哥已经和你说好了,我舅父和堂兄马上就要带着我娘亲她们来了,你不亲自到濡须口去迎接我娘亲她们,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怕什么?有鲁都督在,他会率领水师接应你娘亲她们,不会出事的。”陶副主任笑嘻嘻的把孙尚香拉进自己怀里,想要亲小姑娘占点便宜却被孙尚香愤怒推开,不过陶副主任也没有生气,只是搂着小姑娘微笑说道:“庐江那边旱情严重,旱情最严重的几个县减产高达六成以上,我身为朝廷册封的徐、扬两州刺史,应该关心民间疾苦,不去看看怎么行?只巡阅九江灾情不去看庐江的情况,庐江百姓会说我偏心的。”

    “那你就不会过几天再去?”孙尚香瞪着陶副主任问,又说道:“你先去濡须口把我娘亲接回来,你去那里都行,我陪你去都行!”

    “不了,你就不用去了。”陶副主任赶紧摇头,难得的失言笑道:“我去庐江还有一些私事,带你去庐江不方便。”

    “去庐江有私事?什么私事?”孙尚香追问道。见陶副主任笑得十分淫荡却不回答,已经多少摸到一些陶副主任脾气性格的孙尚香小姑娘忽然醒悟过来,学着曹灵一把揪住陶副主任的耳朵,更加凶狠的问道:“是不是关于女人的私事?灵姐姐说过,你眼睛笑得眯起的时候,就是在想干欺负美女的缺德事了。”

    “小丫头,学你芳姐多好,干嘛要学你灵姐那只母老虎?”陶副主任扯开孙尚香的小手,没好气的说道:“我去庐江是有点私事要办,但更多的是公事,你娘亲那边有鲁都督接应就行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去濡须口,让你在那里等你舅父他们渡江。”

    “不嘛,我要和你一起去嘛。”孙尚香忽然撒起了娇,抱着陶副主任的胳膊只是摇晃哀求,“大哥哥,你带我去濡须口嘛,只要你带我去,我一定报答你,一定好好的报答你。”

    “怎么报答?”陶副主任捏着小姑娘的小脸笑道:“是不是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做妾,用你的人来报答我?”

    当人质后一直住在陶副主任后院,已经多少懂些男女之事的孙尚香顿时小脸红了,呸了一口,哼道:“做梦!你害死了我大哥,我怎么可能做你的人?”

    “那就算了。”陶副主任推开了小姑娘,打着呵欠站起身来,道:“那你就老实在合肥城里等着吧,许褚他们的队伍应该要准备好了,我也要出发了,有什么事等我从庐江回来再说吧。”

    “别,别。”孙尚香急了,赶紧又抱住了陶副主任的大腿,哭丧着可爱小脸说道:“好,只要我娘亲答应,我长大了就嫁给你,不过你现在得带我去濡须口接我娘亲,不然的话,我说什么都不嫁给你。”

    “我已经说过有鲁都督接应你娘亲了,你一定要缠着我干什么?”陶副主任有些奇怪这个小丫头忽然变得这么缠人,接着陶副主任又迅速醒悟了过来,蹲下来问道:“是不是你担心你娘亲在渡江时遇到危险,鲁都督又不肯出兵去救,所以缠着要我一起去,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你也可以求我不惜代价的救你娘亲?”

    心机被识破的孙尚香红着小脸点点头,嚅嗫说道:“我和鲁都督不熟,怕娘亲遇到危险时求不动鲁都督,只有你,我求得动。”

    “人小鬼大!”陶副主任笑骂一句,然后捏了捏小姑娘的滚烫小脸,低声说道:“你放心去濡须口接你娘吧,如果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大哥哥一定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派军队不惜代价的把你娘接过来。”

    “真的?”孙尚香小丫头惊喜问道。

    “当然是真的。”陶副主任无耻的亲了一下小姑娘的红润小嘴,然后笑道:“如果大哥哥骗了你,你长大以后如果不嫁给我怎么办?你芳姐姐不是常常说吗,你这个小丫头长大了,肯定比她更漂亮,把你养大又让你嫁了别人,那我不是亏大了?”

    当了人质后因为住在陶副主任的后院里,孙尚香也已经多少懂了一些男女之事,听陶副主任说得如此暧昧,顿时也羞得连看都不敢看陶副主任,低着头继续嚅嗫,“那我们拉钩,你要是骗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拉钩就拉钩。”陶副主任主动拉起小丫头春葱一样的柔嫩小指扯了几下,然后又叮嘱道:“但是香儿,你必须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二哥也不能说!不然的话,大哥哥到时候可就不会出现了。”

    孙尚香抿了抿小嘴,终于还是点头说道:“好吧,我替你保密。”

    于是乎,在摆平了孙尚香这个难缠的小丫头后,陶副主任又乘上了自己的四马大辂金车,领着两千虎贲离开合肥出发向西,大张旗鼓的巡视庐江去了。而在此之前的头一天,鲁肃已经率领着徐州水师六千余人从巢湖码头扬帆起航,先行南下到濡须口去了,同一天出发的还有徐州大将魏延率领的五千徐州步骑士兵,取陆路官道东进历阳。三路军队背道而驰,让人根本无法理解陶副主任的真正用意。

    纸里包不住火,徐州拆迁办的铁幕再怎么严实也有缝隙,不少埋伏在合肥的有心人都发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陶副主任带到淮南的两万徐州精锐队伍,除了被陶副主任自己带走的两千人和被魏延带走的五千人外,另外还有三千多绝对精锐也在徐州水师出发的头一天晚上,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神秘的消失在了徐州军营之内!而且与这三千精锐同时失踪的,还有陶副主任麾下最得力的谋士贾诩贾老毒物,和徐州军队中比较能打水战的大将桥蕤…………掩人耳目的招数还没完,离开合肥城的时候,陶副主任又坐在大辂金车上笑着当众下令,“给庐江郡相徐盛去一道命令,叫他不要在舒城干等着,我不去舒城,让他去皖城迎我,听说皖城那边旱情严重,我要到皖城那一带巡阅,也顺便办一些私事。”

    大笑完了,陶副主任立即下令出发,命令队伍日夜兼程的全速赶往皖城,然而只是到了当天夜里,陶副主任却又和得力保镖许褚一起从西进皖城的队伍中神秘失踪,只有刘晔率领着这两千步骑打着陶副主任的旗号,继续大张旗鼓的西进皖城…………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佯兵

    徐州军队三路出击,背道而驰,同时威胁到了好几个南线邻居,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不可能瞒过陶副主任好邻居们的眼睛,也着实的吓住了几个实力不济、比较容易欺负的好邻居。

    被吓得最严重的其实不是与陶副主任有仇的小袁三公,而是看上去与陶副主任似乎并无矛盾的刘繇刘使君,因为可怜的刘繇使君不仅实力最弱,最容易被欺负,还位居濡须口下游,魏延率军赶赴历阳驻扎后,只要陶副主任愿意,徐州水师随时都可以顺长江而下,在短时间内抵达历阳与魏延军队会师,向牛渚发起抢渡。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与小袁三公的联手缔盟更是刘繇使君挥之不去的恐怖梦魇,即便是在淮南大战中元气大伤,小袁三公的整体实力仍然强出刘繇一截,刘繇使君能撑到现在,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小袁三公树敌太多,被几乎所有的邻居仇视并牵制,小袁三公无法将力量集中在一点才让刘刺史坚持到现在,可如果徐州军队突然和小袁三公联起了手,实力强大的袁术军水师保护着徐州军队抢渡了长江,那么可怜的刘繇使君基本上也就只剩下安排后事一条路可走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刘繇除了亲自移驻牛渚坐镇,集中全力加强江面航线的守备外,再有就是听从几名谋士的一致建议,派遣使者与小袁三公联系,以唇亡齿寒之理劝说小袁三公与自军密结盟约,联手抵抗陶副主任这条豺狼饿虎——为此,刘繇还主动提出与小袁三公以谈判方式解决地盘争端,承诺不再贪图将小袁三公逐出江东。

    刘繇的算盘打得虽好,可惜他的使者薛礼抵达芜湖后,却根本就没有见到小袁三公——小袁三公也根本不在芜湖,不过还好,留镇芜湖的小袁三公从弟袁胤算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得知薛礼来意后没敢擅自拒绝,只是把薛礼暂时留在驿馆,然后派快马赶往春谷与小袁三公联系,请示小袁三公决定。好在芜湖距离春谷不远,袁胤派出的快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消息送到春谷。

    “刘繇比我军更害怕陶贼突破长江,也更怕我军与陶贼缔盟攻他。”阎象一语道破了刘繇的求盟真意,“所以刘繇匹夫才抢先主动向主公求盟,以免我军突然倒向陶贼,对他形成致命威胁。”

    “依阎公之意,孤当如何是好?”小袁三公问,又道:“刘繇匹夫想与孤平分江东,这点当然决计不能答应,可如果不答应刘繇匹夫的求盟,又怕这个匹夫倒向陶贼,与陶贼联手攻孤,孤意是与刘繇暂时虚与委蛇,暂时稳住这个匹夫,阎公以为意下如何?”

    “主公想暂时稳住刘繇匹夫,与刘繇虚与委蛇,刘繇匹夫又何尝不是想与主公虚与委蛇,暂时稳住我军?”阎象笑了,又拱手说道:“主公,依象之见,与刘繇匹夫暂时虚与委蛇并非不可,但这是一个敲刘繇匹夫竹杠的大好机会,主公可千万不能错过。”

    “敲刘繇匹夫的竹杠?”现在已经穷得快要当裤子的小袁三公眼睛亮了。

    “对,敲竹杠!”阎象大力点头,笑着说道:“刘繇匹夫位居长江下游,现在又正处隆冬北风大作,逆水逆风最是被动,最害怕我军放开航线让陶贼水师顺江而下,到历阳、甚至到广陵去发起抢渡。既如此,主公不妨借口我军与陶贼水师正面对抗耗费钱粮巨大,向刘繇匹夫索要一笔钱粮补偿,再要刘繇匹夫交出长子为质,然后才能答应与刘繇缔盟。刘繇匹夫地利太过吃亏,又害怕我军倒向陶贼,量他也不敢不答应。”

    “阎公妙计!”小袁三公大喜鼓掌,又当场拍板道:“就这么办,让袁胤出面与薛礼谈判,要刘繇匹夫交出十万斛粮和长子为质,换取我军与之缔盟,如若不然,吾就放开长江航线,让陶贼水师南下到历阳去找刘繇匹夫麻烦去!”

    和阎象判断的一样,刘繇军这会还真不敢一口拒绝老仇人小袁三公的敲诈勒索了,所以当袁胤代表小袁三公向薛礼开出了结盟条件后,薛礼不敢没有拒绝,还当场表示马上派人返回牛渚,向刘繇禀报袁术军开出的结盟条件。而刘繇犹豫再三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部分接受小袁三公的条件,同意支付五万斛粮补偿小袁三公,也把长子刘基交给小袁三公做人质,但要求小袁三公也必须交出独子袁耀为质,以示两军互诚互信之意。

    当小袁三公和刘繇还在为了缔盟抗陶而讨价还价的时候,咱们的双面间谍孙权孙碧眼也已经重新渡过了长江,取濡须水路北上来迎正在南下途中的徐州水师,在小袁三公面前说是来向陶副主任诈降,实则却是来向鲁肃禀报喜讯,说是自己的舅父吴景与堂兄孙贲已经答应了陶副主任的要求,决定砍下袁术军水师大将陈芬的人头,制造袁术军水师的混乱,在南岸放火为号接应徐州水师抢渡长江,再有就是与徐州水师的都督鲁肃商量动手时间。

    “动手时间不能太早,必须等我军摸清楚长江的航线水文。”鲁肃是个很谨慎的人,在得知孙贲、吴景决心动手接应自军渡江后虽然是大喜过望,却还是很谨慎的答复道:“所以具体动手时间必须容后再定,权公子可先在我军之中休息,待到抵达濡须口后,我们再商量何时动手。”

    “都督,兵贵神速,如果动手时间太晚,只怕节外生枝。”孙权小心翼翼的催促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鲁肃点头,又道:“权公子放心,此事我军已有详细安排,绝对不会误事。哦,对了,昨日主公派人把公子的妹妹也送到了军中,公子可先去与令妹兄妹见面,待我做好了渡江安排,然后再与公子商量动手时间。”孙权无奈,也只好老实告退,到辎重船队中去与孙尚香见面去了。

    鲁肃的性格确实谨慎有些近乎胆小,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率领水师南下,穿过巢湖就足足用了三天时间,进入了须水窄道后,鲁肃更是下令每日只许行三十里路,还不断派出轻舟小船上前侦察,稍有风吹草动就马上下令船队停止前进,行军速度慢得让人发指,也慢得让着急在小袁三公面前建功立业获得重用的孙权心焦,开始怀疑陶副主任是在故意声东击西——故意让水师放慢速度行军,却让魏延率领的偏师加快速度从陆路赶往历阳,然后水师忽然发力顺江而下,到历阳向牛渚发起抢渡!

    有此怀疑的人并不只孙权一个,当细作把徐州水师的行军情况分别送抵春谷和牛渚后,再加上收到了陶副主任和大批徐州精锐忽然失踪的消息,袁术军智囊阎象和刘繇军中不得重视的谋士是仪,也开始怀疑陶副主任的真正出兵目的了,分别到小袁三公和刘繇的面前进言,指出徐州水师的真正进攻目标很可能不是春谷,而是位于下游的牛渚!

    担心的结果当然是实力孱弱的刘繇做出让步,主动在谈判中答应分期付给小袁三公勒索的十万斛粮食,也提议两军不再互换人质,但如果真的出现徐州水师抢渡牛渚的情况,那么小袁三公必需出兵帮助刘繇抵抗徐州军队的进攻。而小袁三公也听了阎象的劝说做出让步,点头答应了刘繇开出的条件,以十万斛军粮为交换,与刘繇缔结正式盟约,联手抵挡来自陶副主任的威胁。

    阎象之所以力劝小袁三公做出让步当然也有原因,因为阎象还担心一点,那就是陶副主任表面上营造在牛渚抢渡的假象,实际上已经抡起的大棍子最终还是要落到小袁三公的屁股上——在把小袁三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牛渚后,突然又向春谷发起进攻和抢渡,所以为了避免两线作战的窘境,阎象也只能是力劝小袁三公见好就收,先把老对头刘繇暂时稳住再说。

    “陶贼的真正目标是那里无所谓,但愿孙权去诈降能够成功。”同时这也才是阎象心里的真正想法,“只要我军能用陷阱干掉陶贼的水师主力,还有他的大批精锐,那我军也就至少能争取一年以上的北线安全时间了,挟大胜陶贼之余威,我军在一年之内攻破曲阿拿下江东精华土地,也不是毫无希望了。”

    对于徐州水师的行军缓慢和目标不明,孙权其实远比小袁三公和刘繇更为焦急和担忧,尤其是担心陶副主任的目标其实真是牛渚让自己失去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是提心吊胆的随着徐州水师缓慢南下,不断祈祷陶副主任千万别玩新花样。不过还好,路再漫长也有尽头,乌龟爬一样的走了几天后,建安三年正月二十这天,徐州水师终于还是抵达了濡须口,背靠须水西岸建立水师营寨。

    是夜,鲁肃再次秘密召见孙权,命令孙权连夜返回春谷与吴景、孙贲联络,通知吴景、孙贲在三天后的正月二十三夜间动手,斩杀陈芬纵火为号,接应徐州水师抢渡长江。孙权领命后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忍不住向鲁肃问道:“大都督,三天后才动手是否太晚了?万一袁术匹夫有了准备怎么办?”

    “必须三天后才动手。”鲁肃终于对孙权说了实话,“我军马步骑兵多是北方将士,不习风浪舟船,这一路南下晕船晕舟者不计其数,必须让他们休息两日,恢复体力后放能出兵抢渡。”孙权有些将信将疑,但又不敢追问,只能是老实接受鲁肃的命令,又回船去与妹妹告别,准备连夜渡江返回春谷。

    在与兄长分别时,思念亲人已久的孙尚香少不得拉着孙权的袖子再三询问,打听舅父和堂兄携带家眷渡江北上的具体时间,还要求兄长让舅父第二天晚上就渡江来投。孙权却只是敷衍,推说袁术军水师对长江封锁严密,一大家子人渡江不易,不做充足准备贸然渡江怕有危险,结果孙尚香当然是自信满满的告诉孙权,“没事,不会有危险,娘亲她们只管放心渡江。如果娘亲她们真有遇到危险,我也会让大哥哥派军队去接应和保护娘亲。”

    “大哥哥?叫得真亲热,看来杀兄之仇你早就忘了吧?”孙权悄悄冷哼,又忽然心中一动,忙故意说道:“求陶使君出兵接应舅父和娘亲他们?陶使君现在去了庐江,你怎么去求他?”

    孙尚香的可爱小脸上果然露出犹豫,孙权察言观色,便又故意说道:“没办法了吧?小妹,你还是别想得太美了,姓鲁那个都督和我们家无亲无故,凭什么要派军队救我们的娘亲?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如果实在没机会,了不起娘亲她们暂时不渡江就是了。”

    “别。”孙尚香到底年幼,一听顿时急了,赶紧拉着孙权的袖子说道:“二哥,你告诉舅父和堂兄,叫他们一定要带着娘亲过江,不会有危险的,真的不会有危险的。”

    “小妹,你马上就十岁了,怎么还说小孩子话?”孙权没好气的说道:“长江有多宽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岸又驻扎了那么多敌人的战船,娘亲冒险渡江如果被发现,鲁都督又不肯派军队接我们的娘亲,那我们的娘亲不就要被敌人抓住了?你以为渡江叛逃是闹着玩的?这是杀头的重罪!””

    “不会,不会。”孙尚香果然中计,看了看左右无人,便凑到了孙权耳边低声说道:“大哥哥说过,到了娘亲渡江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大哥哥从来不骗我,所以你叫舅父他们放心,如果真有危险,我一定会求大哥哥出兵去救他们。”

    “一定会出现在小妹面前?”孙权嘴角好看的往上一勾,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暗道:“好你个陶贼,果然奸诈得厉害,原来,你要亲自指挥这场渡江偷袭战啊。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的把戏,你果然玩得高明!”

    有了亲妹妹用稚嫩身体换来的关键情报,孙权之前的所有担忧顿时是一扫而空,连夜渡江回到春谷大营后,孙权自然是又连夜去见了小袁三公,向小袁三公禀报自己已经诈降得手的喜讯,并且如实吐露了徐州水师将在正月二十三这天晚上偷渡长江的消息,还双手呈上了鲁肃写给自己舅父吴景和堂兄孙贲的书信,做为自己诈降得手的铁证。

    看完鲁肃的亲笔书信,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小袁三公当然也是大喜过望,当场册封孙权为参军正议校尉,重赏吴景孙贲,然后又马上召集阎象、舒邵和陈芬心腹文武,商议讨论如何布置陷阱,单等徐州水师和徐州精锐自行上门送死——元气大伤的小袁三公队伍在陆地上已经永远不可能是徐州精锐的对手,但是在水面却又得把话倒过来说。

    “来吧,陶贼!尽管的来吧!最好是你这个奸贼亲自率军过江来偷袭,我们高举双手欢迎!”这是小袁三公、阎象、舒邵、孙权、孙贲和吴景等人的共同心声,也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心愿!

    ………………双方都是外松内紧的又过了三天时间,正月二十三的夜晚很快就到了,是夜晴空万里,西风大作,江面上波涛汹涌,风向水流都无比有利于徐州水师发起偷渡,其实同样紧张了许久时间的鲁肃登上水师旗舰楼船顶端,左蒋钦、右周泰,全军将士整装待发,弓上弦弩装箭,刀枪如林,旗帜似海,严阵以待,单等南岸火起,便可一声令下,全力发起抢渡攻坚!

    眺望南岸,遥望隔江,见月光照耀江上,有如万道金蛇,翻波戏浪,鲁肃迎风而立,心潮澎湃,心思复杂,左右将士也个个手心出汗,紧张万分的等待南岸火起,数千将士竟然鸦雀无声,全都沉浸在大战降临的紧张气氛之中。

    “起火了!南岸起火了!报都督,南岸起火了!”

    二更将至时,旗舰了望台上忽然传来了哨兵惊呼,正闭目盘算的鲁肃猛然睁开眼睛,却见南岸果然升起了几股火头,且火头越升越高,越升越多,转眼便已多达十数股。见此情景,蒋钦和周泰等水师将领一起欢呼,争先恐后的涌到鲁肃面前抱拳拱手,异口同声的奏道:“禀都督,南岸火起,是否出击?请都督下令!”

    鲁肃不答,又看了看南岸的翻滚火头,抿了抿嘴,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漆密封的信袋,解释道:“诸公休急,肃自合肥时,主公曾交与我一个信袋,令我在见到南岸火起时拆开,依信中命令行事。”

    一边解释着,鲁肃一边拆开信袋,取出其中缣帛观看,再借着身后亲兵手中的火把光芒只看得一眼,鲁肃却猛然傻了眼睛,惊呼道:“什么?主公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主公下了什么命令?”众将一起惊讶问道。

    “没,没什么。”鲁肃摇头,飞快把缣帛仔细收好,又大声命令道:“传令!全军出港,连夜后撤十里!退回须水河段狭窄处列阵,严防袁术水师连夜来攻!”

    “退回须水?!”在场所有的徐州将领都惊叫了起来,一起问道:“都督,我们不渡长江了?”

    “敌情不明,我们的水师也还很弱小,不能冒险,这是主公的原话。”鲁肃答道。

    “那我们这么几百里的来濡须口到底是为了什么?”蒋钦惊叫问道。

    “当然是为了掩护主公的真正行动了。”鲁肃哭丧着脸答道:“主公这次把我也骗了,我们这支水师,其实只是佯兵,目的是为了吸引袁术和刘繇的注意力,让我们的主公可以放手执行他的真正计划。”

    “什么?”做梦都想在水战中大显身手的蒋钦和周泰等将领个个目瞪口呆,许久后,蒋钦才又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主公他呢?他在那里?”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狡猾主公,今天上午就已经带着军队过了长江了。”鲁肃无力的答道。

    “主公已经过了长江了?主公在那里过的长江?没有我们的水师掩护和运载兵员,主公他怎么过得了长江?”

    “主公过江的地方,你们想都不想到,我事前也没有想到,是在……。”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耻交换

    “姐姐,好消息,你的好消息!那个男人要来皖城了,听说那个男人要来皖城了!”

    “那……,那个男人?”

    “就是姐姐你天天想念那个男人了。”

    “瞎说!瞎说!谁天天想念了?我……,我想念那个男人了?”

    尽管大乔期期艾艾的坚决矢口否认,还把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但小乔还是不肯放过姐姐,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道:“想念那男人了?是谁偷偷的画那个男人的画像?又是谁,一听说有官员到我们家拜访,就悄悄到窗户外面偷听那个男人的消息?又是谁,每次进出城都要去看官府的布告,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又是谁,听说了那个男人来了淮南,就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还在梦里叫那个男人?”

    “谁在梦里叫他了?谁说的?”大乔又羞又怒的问道:“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姐姐的丫鬟,小翠。”

    小乔面无表情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大乔做姐姐的最后尊严,也把大乔羞得是无地自容的大叫起来,“小翠!小翠!小翠你这个鬼丫头滚进来,我要撕了你!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丫鬟小翠当然没有进来找打找骂,还赶紧的逃下了大乔的绣楼,留下大乔在闺房中面红耳赤的喊叫,还有小乔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姐姐。

    好不容易发泄够了,勉强压住了难为情到极点的尴尬,大乔这才低着头羞答答的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到?”

    “姐姐你问谁什么时候到?到那里?”小乔很是奇怪的向姐姐反问道。

    “不理你了!”大乔大羞,干脆冲到了窗户旁边去看自家花园,赌气不再理会妹妹。

    “姐,你真不想知道?”小乔终于露出了些促狭笑容,见大乔板着脸看窗外不理自己,小乔也怕姐姐真的生气,便笑道:“没办法,谁叫我是妹妹呢?为了姐姐的终生幸福,我就当行善做好事告诉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皖城,只知道官府已经贴出了告示,说他不日就要到皖城巡视民情,县君(县令)郑大人要百姓打扫街道房舍准备迎接他,还把父亲和皖城的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主也请到县衙,商量怎么布置迎接仪式。”

    大乔继续板着脸不说话,心中却已然是心花怒放,同时一张粉脸也渐渐的滚烫了起来,那边小乔则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庐江的徐国相也带着队伍到皖城来了,就驻扎在东门外的大营中,县君可能还要领着父亲他们去拜见徐国相,所以今天的午饭肯定就是我们姐妹俩一起吃饭了,姐姐你想吃什么?我叫厨子去做。”

    “你看着办吧,我随便吃点就行。”大乔板着粉脸回答。

    见姐姐真的有些生气,小乔倒也不敢再刺激下去,说了一句好就离开了姐姐的房间,不过在下绣楼时,小乔却还是忍不住又刺激了姐姐一句,“告示四门都有,姐你如果想自己去看,乘着父亲今天不在家,抓紧时间去看吧,不然的话,等父亲回来一唠叨,姐你想去也去不成了。”

    “不看!我才不想看!”

    大乔嘴上强硬,可是小乔走了后,大乔脸颊滚烫的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借口购买胭脂水粉,从花园偷偷溜出了自己的家,悄悄往张贴官府告示的城门而来。不过因为妹妹曾经提醒过父亲乔玄可能会去东门,所以大乔很聪明的选择了去比较偏僻的南门看告示,以免碰巧被喜欢唠叨的父亲撞到。

    一路来到了南门,城门旁的告示牌上果然贴有一份崭新榜文,颇识文字的大乔再细看榜文时,却见内容与妹妹介绍的大同小异,确实是皖城令郑辉告知皖城百姓,说是朝廷册封徐扬州牧陶应陶使君近日要来皖城巡视民情,要求皖城百姓打扫房屋街道给陶使君留下一个好印象,然而却并没有告诉百姓陶使君的具体抵达时间,让满怀期待的大乔妹妹很是失望了一通。

    “一年两个月零十三天了,可能他早就把我忘记了吧?也不奇怪,他毕竟是州牧刺史,又妻妾满堂,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个小门小户的卑微女子?还是小妹说得对,用不着把那天的话当真,象我们姐妹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送上门去给他当奴为婢,他也未必能看得上……。”

    “小姐,快闪开,有队伍过来了。”

    丫鬟小翠忽然把大乔拉到了路旁,低声提醒大乔不要拦住道路,大乔收起自怨自艾的心思仔细一看时,却见城内街道中果然来了一队便衣男子,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只有百来人,为首十余人还骑着在淮南十分少见昂贵的战马,来头很是不小,不过全都是风尘仆仆满身尘土,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来到皖城,不及洗漱就又要出城,而且还走得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出城。

    见这支队伍来势匆忙,大乔怕被撞到就又拉着小翠退后几步,尽可能的让出道路,可那队人马从大乔身旁经过时,一名骑士却忽然勒住了马头,停到了大乔和小翠面前,大乔惊讶抬头看去时,却见那骑士扯下了脸上遮挡风沙的围巾,露出了一张俊俏得近乎油头粉面的轻浮面孔,大乔也顿时如遭雷击,直愣愣的看着那油头粉面几近痴呆,樱口中只是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你是谁?你干什么?”

    大乔的丫鬟忽然惊叫了起来,因为那油头粉面忽然翻身下马,大步径直走到了大乔面前,半年前才到老乔家当丫鬟的小翠忠心护主,赶紧张开双臂挡住了那油头粉面,不料那油头粉面却无比粗暴的一把推开小翠,然后一把抱起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的大乔,一言不发的抱到自己的战马旁把大乔推上战马骑好,最后自己也上马骑到了大乔身后,将大乔搂到怀中,最后一甩马缰,带头奔出了皖城南门,油头粉面带来的同伴也是一起加鞭加步,飞快的冲出了城门扬长而去。

    说话没有动作快,从那油头粉面下马到把大乔带出城门,前后时间加在一起恐怕还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快得不要说大乔的丫鬟小翠不知所措,道路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和守卫城门的士兵也是个个目瞪口呆,压根就没能想到阻拦阻挡,直到那油头粉面的队伍嚣张跋扈的挟持着大乔消失在了城外的道路深处,众人才一起的如梦初醒,也顿时大叫了起来,“绑架了!绑架了!有盗贼在光天化日下绑架良家女子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轻浮之徒,带着一大群的帮凶走狗,在光天化日下竟然绑走了在皖城首屈一指的小美女大乔姑娘,这么大的事件,自然是不到两个时辰时间就传遍了皖城全城,正在县衙中与皖城士绅商议如何迎接陶使君大驾光临的乔玄听到了这消息后,也当场吓晕了过去,再被救醒后,乔玄自然少不得痛哭流涕的跑到了庐江郡相徐盛和皖城令郑辉面前告状,请求徐盛和郑辉立即派出人手救回自己的宝贝女儿。

    油头粉面骑有在淮南十分少见的战马,又带着上百的随从,按理来说这个绑票案应该很不难破,可是当乔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介绍了油头粉面队伍的情况后,虽说郑县君倒是气愤填膺的马上决定派出大量人手搜救大乔,逮捕那个穷凶极恶到了极点的油头粉面,可是脸色古怪的徐国相却一把拉住了郑县君,把郑县君拖进了后堂商量了好一会,然后才派出了衙役和大量兵马到处搜捕那个该死的油头粉面。

    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至少从哭哭啼啼的小翠口中得知了那油头粉面的容貌模样后,亲姐姐被绑票的小乔就什么都明白了,也悄悄的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我应该和姐姐一起去南门看告示的。”生出了这个念头,小乔的脸蛋也顿时变得比大乔还要面红耳赤了。

    ………………原本只是进皖城稍做休息补充一点干粮和饮水,结果却碰巧撞上了朝思暮想已久的大乔姑娘,自打离开徐州后就一直当和尚的陶副主任也没有再客气了,一把抱起了大乔就出了皖城,取官道一路继续向西。而到了路上,大乔经过了长时间的震撼、震惊与不知所措后,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回过头来冲陶副主任问道:“你带我去那里?”

    “寻阳。”陶副主任回答的地名是一个邻近长江的县城,也是庐江最西端的县城。

    “你带我去寻阳做什么?”大乔又惊问。

    “两个原因。”陶副主任不动声色的答道:“一是保密,不能让你泄露我的行踪,二是要你兑现诺言,当初你说过什么话,你该不会已经忘了吧?”

    听陶副主任提到那条荒唐的诺言,大乔的粉脸顿时又滚烫发红了,回过头,羞涩的低声说道:“可是……,可是……,听说你已经有妻室了?”

    “有,还不只一个。”陶副主任回答得很干脆,还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过没关系,我的正室夫人很贤惠,从来不欺负我的偏房,还把她们都当成亲姐妹看待,所以你就算过来做偏房也没关系,其实和正室夫人差不多。”

    陶副主任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了,可是大乔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好半天才小声说道:“谁要给你当偏房了?”

    “你愿不愿意做妾,可以慢慢再说。”陶副主任一边把大乔抱了面向自己,一边轻松的说道:“但你既然见到了我,为了保密,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去寻阳走一趟了!好,把我抱紧了,到前面我再想办法给你弄一辆马车,我们还有两百里路要走,你在路上好好想想到底愿不愿意给我做偏房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大乔红着脸喃喃抱怨,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大乔最终还是抱紧了陶副主任,也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了陶副主任的怀里,芳心跳得几乎蹦出胸膛…………陶副主任说为了保密才不得不带上大乔去寻阳,当然是骗漂亮小姑娘给自己路上做伴的鬼话了,且不说因为无意中撞见大乔而暴露行踪、还让自己的行踪被敌人细作发现的可能性极小,就算是被敌人的细作发现陶副主任的行踪,小袁三公或者刘繇的细作也决计猜不到陶副主任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小袁三公和刘繇细作发现了陶副主任的行踪,也知道了陶副主任的真正目的,一切也都已经来不及了,想穿过徐州军队的层层封锁把消息送到春谷或者牛渚谈何容易?就算有水路可走,还顺风顺水的把消息送到春谷或者牛渚,小袁三公和刘繇也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因为他们的水师,必须要顶着冬天的西北风和长江水流,逆流而上近千里路,并横穿整个鄱阳湖,然后才能赶到寻阳阻止陶副主任的邪恶行动——黄花菜也基本上都凉透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两天后正月二十二的傍晚,陶副主任也终于带着大乔姑娘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庐江最西端、长江之北、鄱阳湖之西的寻阳县!而在同一天时间内,三千多化装成普通百姓的徐州将士,也在桥蕤和秦谊等徐州将领的率领下,以五十人为单位,化整为零的先后来到了寻阳城下,此外还有庐江相徐盛派来的三千军队,也在同一天抵达了寻阳听用,六千多军队集结于寻阳,后勤补给则由措手不及的寻阳令张滔负责供给。

    后勤补给还好说,寻阳小县再怎么的偏远,县库存粮供给给六千多徐州将士吃上十天半个月还是问题不大,不过当张滔得知陶副主任打算在寻阳渡江,挥师攻打与寻阳隔江相望的豫章郡柴桑城时,此前连觐见陶副主任资格都没有的张滔却吓得当场跪倒,向陶副主任连连磕头,哭丧着脸大叫道:“主公恕罪,主公恕罪,下官此前不知主公大军将在寻阳渡江,未曾准备渡船,现在码头上只有十来条货船小舟,决计不可能运载主公大军渡江,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张大人请起。”陶副主任笑着双手搀起张滔,笑道:“是本使君未曾下令让你准备渡江舟船,舟船不足,你何罪之有?”

    “可,可主公你的大军怎么渡江?”张滔惊讶问道。

    “自然会有船。”陶副主任笑笑,又拍拍张滔的肩膀笑道:“放心做好后勤的差事吧,等我军渡江成功,你张大人也可以升官了。”

    “升官?”从小袁三公时代开始就在寻阳这偏远小城当县令的张滔张大人眼睛亮了。

    “当然。”陶副主任笑道:“我军渡江在柴桑扎下钉子,组建鄱阳湖水师,然后还要迁移一部分淮北灾区的百姓到寻阳东部营建新城,这么多艰难的差使要交给你张大人,本刺史如果再不升你的官,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了。”

    “谢主公,谢主公,谢主公提拔!”张滔大喜又是连连磕头,同时也心中纳闷,“自然会有船?那来的船?”

    安心在寻阳城休息了一夜,也顺便帮大乔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后,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正月二十三这天的清晨,六千徐州步骑列队南下,赶赴寻阳渡口码头侯命,而当看到北岸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徐州队伍,甚至还出现了陶副主任的徐州帅旗,小袁三公布置在的柴桑守军简直都是快要发狂了,匆匆忙忙的关闭城门和整顿城防之余,然后又赶紧派出信使,向小袁三公任命的豫章太守金尚求援,也向千里之外的小袁三公告急报警。

    当然了,柴桑守将宋谦同时也少不得为在个情况莫名其妙,满头雾水,“前日才有消息来报,陶贼不是去打春谷了吗?怎么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寻阳来了?还有,寻阳码头就那么几条破船,陶贼队伍怎么渡江?难道陶贼的水师要从下游赶来,可下游没有报警啊?”

    宋将军和张县令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辰时刚过时,长江上游的荆州江夏郡境内,忽然驶来了一支十分庞大的荆州水师船队,密密麻麻有如过江之鲫,船帆全张乘风破浪,顺风顺水的顺江而下,不一刻便抵达了寻阳码头,旗舰打着刘字旗号,甲板上一名青年男子白袍银铠立于船头,未及下船就向码头上的陶副主任拱手行礼,大叫道:“兄长,小弟刘琦拜见兄长!小弟应文和先生之邀,约期尽提江夏水师前来兄长驾前听用,幸未来迟!”

    “有劳贤弟了!”陶副主任在码头上向刘琦抱拳还礼,大笑说道:“烦劳贤弟亲提水师来援,大恩不言谢,他日贤弟接替黄祖征伐长沙张羡时,愚兄定然出兵助贤弟成就大功,以报贤弟今日大恩!”

    “兄长不必客气,若非恩师仲明先生指点教导,小弟焉能有今日?只可惜听文和先生言道,恩师此刻正在冀州为兄长大事奔波,小弟不能再当面叩谢恩师教导点拨大恩,心中真是愧疚万分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希望被骗

    突然出现的荆州江夏水师船队,再一次抽蒙了可怜的柴桑守军的上上下下,要知道,荆州军之前可是和小袁三公穿一条裤子抗击徐州军队的啊,也正因为如此,小袁三公才把豫章当成了大后方看待,也把大量的豫章水陆军队调到了丹阳与刘繇军争夺江东土地的控制权,可是现在荆州军的江夏水师却忽然和陶副主任穿了一条裤子,长江天堑不仅再也拦不住陶副主任的虎狼之师,小袁三公薄弱的后方腹地也彻底的暴露在了陶副主任的刀锋面前了。

    高考时准备不足的代价是重考,偷情时准备不足的代价是被抓奸在床,两军交战时准备不足的代价就只能是鲜血了,陶副主任一声令下后,五千徐州战兵尽数登上江夏渡船,数以百计的、武装到了牙齿的江夏大小战船上前开道,簇拥着满载徐州战兵的运兵船扬帆起航,借着顺风顺水的优势,浩浩荡荡的便杀往柴桑渡口而来,柴桑守将宋谦深知自军陆战步战皆不如徐州军队,只有在水面上自军才有一定优势,便鼓起了勇气,率领柴桑码头上仅有四十余条大小战船出港迎战,与江夏水师接战于长江水面。

    宋谦之所以敢鼓起勇气以弱击强,赌的当然是荆州水师不会为徐州卖命,作战时未必会全力保护在水面上几无还手之力的徐州运兵船只,但很可惜的是,可怜的宋谦将军这次买**彩虽然中奖了——号码却是上期的。因为这次亲自率领江夏水师保护徐州军队渡江的,不仅是与徐州军队感情深厚的刘琦刘大公子,刘琦公子的麾下还有一名新提拔的、在黄祖时期不得重用的甘姓骁将担任前锋。

    为了报答刘琦公子的知遇之恩,这名甘姓骁将放着比较安全的楼船巨舰不乘,偏偏上了一条轻便灵活又便于近战的艨艟战船,率领艨艟船队身先士卒,大战开始时第一个就冲进了柴桑水师船队之中,还不畏箭石的径直冲向宋谦乘坐的柴桑水师旗舰,准备严重不足又做梦都没想到江夏水师会为徐州军队如此卖命的柴桑水师措手不及,顿时就被江夏艨艟船队冲得大乱,刘琦也乘机挥师大进,战船楼船万箭齐发,柴桑军中箭落水者不计其数,小船艨艟则列队冲击穿插,不断深入柴桑水师船队内部与敌人小船厮杀,配合大型战船不断将敌人大船切割包围,继而抛出无数钩拒飞索钩住敌船,飞登而上杀人夺船,打得有声有色,也与柴桑水师厮杀得不可开交。

    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都不习水性,对水战也都了解不多,便也就没有到战船上去丢丑卖乖,都只是在北岸的一座小山上居高观战。见江夏水师打得如此卖命,根本不给柴桑水师接近自军运兵船只的任何机会,陶副主任不由开心笑了,道:“想不到杨宏收的这个学生这么有情有义,能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我们卖命,当初让杨宏马屁精负责我们徐州的外交事务,简直就是我这一辈子最英明的人事任命啊。”

    “全赖主公识人之能,把仲明先生用对了地方,不然的话,我军不仅要埋没人才,也要自取其祸了。”贾老毒物微笑着奉承了一句,又道:“诩不懂水战,但今日亲眼见了江夏水师与柴桑水师的水战,也总算是明白主公为什么选择柴桑为突破口了,这长江的上游之利,实在是太重要了。刘琦的船队能够这么容易就和敌人船队搅在一起,发挥船多兵广的压倒优势,完全就是靠着顺风顺水的速度优势,倘若刘琦船队是逆水作战,这场水战恐怕就没有这么好打了。”

    陶副主任一边用原始望远镜观察着水战战场,一边顺口说道:“我选择柴桑为我军的长江突破口,抢占上游之利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这才促使我放弃了濡须口和牛渚,选择了这个柴桑。”

    刘琦水师虽然是贾老毒物亲自出马借来的,但因为时间紧急,出发时陶副主任并没有对贾老毒物详细解释自己选择柴桑的原因和目的,这会大局已定,又有些空闲,贾老毒物倒也起了一些好奇心,便向陶副主任问道:“敢问主公,那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鄱阳湖。”陶副主任答道:“子敬曾经对我说过,我军在淮南的控制地中,有两个地方适合训练和组建水师,一是巢湖,二是鄱阳湖,鄱阳湖的湖面远比巢湖宽阔,水文情况也远比巢湖复杂,远比巢湖更加适合操练水军。”

    “很可惜,我军开始组建淮南水师时,我军只是在名誉上控制了部分鄱阳湖,鄱阳湖实际上还是被臣服于袁术匹夫的豫章太守周术控制,我军如果在鄱阳湖组建水师,随时都有可能被袁术军水师连老巢都端了,所以没办法,我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在比较安全的巢湖组建水师。”

    说到这,陶副主任一笑,又补充道:“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周术匹夫病死,豫章内乱,袁术又把大部分的豫章水师调到下游助战,既防备我军的巢湖水师,又保持他对刘繇水师的压倒性优势,袁术的这个调动虽然从战略安排上来说无不可指责,却也给了我军出奇兵乘机抢占鄱阳湖的天赐良机。机会这么好,我军水师已经初见雏形,又有刘琦水师这个坚定盟友,再不抓住机会拿下鄱阳湖的控制权,也就太对不起鄱阳湖周边的父老乡亲了。”

    “原来如此。”贾老毒物点头,颇为庆幸的说道:“多亏仲明先生怂恿了刘琦来接管江夏水师,也多亏了张羡掀起长沙叛乱和曹孟德入侵荆州,让刘景升无暇外顾,不然的话,这鄱阳湖搞不好就要落入刘表的手里了。”

    “也没那么容易。”陶副主任难得和贾老毒物意见相左一次,道:“在我看来,如果不是知道刘表无暇外顾,不敢再树强敌,袁术匹夫也未必敢抽调走豫南水师,我军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偷渡柴桑。”

    贾老毒物再次缓缓点头,认同陶副主任的这点分析,然后贾老毒物又问起陶副主任选择柴桑为突破口的最后一个重要原因时,陶副主任却反问道:“文和先生,你可还记得巢湖那天晚上,我要子布先生复述的那段话?”

    “记得。”贾老毒物对这件事印象颇为深刻,复述道:“子布先生当时说,春谷一直长江口这一线,是江东人口和城池都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袁术和刘繇最重视的江东精华之地,我军即便在这一线扎下了钉子,也必然会找来袁术和刘繇的全力反扑,甚至是二贼联手全力反扑!”

    “不错,就是这段话提醒了我应该选择在柴桑突破长江。”陶副主任微笑着说道:“子布先生有时候虽然很迂腐,也太过傲气,但这段话说得对得不能再对了,袁术和刘繇始终在春谷到长江口这一线拉锯不休,争得其实就是这一段的精华土地,我军如果再往这块精华土地上强行插上一手,必然会招来袁术和刘繇的全力反扑,甚至可能把这两个匹夫逼到一起,联起手来反扑我军!”

    “所以,我才猛然想到,既然我军无法在竞争激烈的江东精华土地上建立渡江桥头堡,那么我军为什么不能象商业上蓝海战术一样,避开竞争激烈的红海海域前往蓝海遨游,选择竞争比较小、比较次要的长江南岸城池为突破口,建立我们的渡江桥头堡?然后我又猛然想到子敬之前提起的鄱阳湖,还有我军可以借用的刘琦水师,也就马上拿定在柴桑偷渡的主意了。”

    “商业上的蓝海战术?避开红海前往蓝海遨游?主公你说的这些名词,诩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贾老毒物有些目瞪口呆,丝毫不能理解陶副主任口中鬼子任地狱在二十一世纪才发明的商业名词,陶副主任也这才发现自己嘴里又冒出了未来名词,正尴尬的想要掩饰时,站在后面的寻阳令张滔却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下官能否斗胆问一个问题?”

    得到陶副主任允许后,张滔这才小心问道:“主公,刚才下官听了主公与军师的对答,有一个问题想问主公——既然我军水师实力还比较孱弱,刘琦公子的水师又不可能长期驻扎柴桑,那么江夏水师撤走后。袁术匹夫的水师或者陆军又掉头回来攻打柴桑怎么办?”

    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都笑了,把官卑职微的张滔笑得心里发慌,忙双膝跪下请罪道:“下官有罪,下官糊涂,不识主公与军师玄机,身为一县小令冒昧探听主公军机,下官罪该万死,请主公恕罪。”

    “张大人请起,你是文官不懂军事,我不怪你。”陶副主任笑着挥手,先让张滔起身,然后又微笑着随口解释道:“张大人只管放心,袁术匹夫的主力回师来打柴桑的可能很小,他的主力这时候敢从前线回师,不仅刘繇马上就要全面反攻,我军水师主力也可以随时渡江,攻占他在丹阳东北部控制的精华土地,所以袁术匹夫最多只是命令他在豫章的二线队伍反攻柴桑,说不定还会老实认栽,连反攻柴桑的战事都不敢发起。”

    张滔在军事上确实有所欠缺,陶副主任解释得都已经这么清楚了,张滔还是只能是似懂非懂的点头,不是很明白陶副主任的解释。而听陶副主任提到了自军的水师主力,贾老毒物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问道:“主公,诩还有一个问题,孙权代表孙贲、吴景向我军请降,主动表示愿意接应我军渡江,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陶副主任犹豫了片刻,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从我军掌握的情报来看,孙贲吴景在袁术匹夫麾下确实是被当成了炮灰使用,想要叛出袁术匹夫的队伍合情合理,我几番试探孙权,也没有发现丝毫破绽,所以我到现在都不能肯定,孙贲和吴景的请降,到底是真还是假?”

    说罢,陶副主任又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了子敬一个密封的信袋,命令子敬在最后关头放弃濡须口偷渡战的行动,以免我的判断失误,给了敌人全歼我军水师主力的机会。”

    “可如果,孙贲和吴景并非诈降……?”贾老毒物迟疑着问道。

    “这一次,我希望被骗。”陶副主任低下了脑袋,叹道:“我希望孙权这一次是骗我,是想诱我偷渡踏入陷阱,不然的话,我就太对不起孙贲和吴景了。”

    “也没脸再见香儿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了。”陶副主任又悄悄在心里自责道。

    “主公!敌军旗舰的帅旗倒了!江夏水师打赢了!”

    忽然响起的欢呼声打断了陶副主任的自责,陶副主任赶紧抬头举起望远镜看去时,见柴桑水师果然已经开始了溃败,旗舰上的帅旗也已经被人砍倒,还被插上了荆州军旗,代表着这条旗舰已归荆州水师所有,而满载的徐州士兵运兵船正在大模大样的驶向柴桑码头,这一次的柴桑抢渡战基本上已经可以是宣告成功,剩下来的,也就是如何拿下柴桑城建立徐州军队在长江以南的桥头堡了——不过这点难度几乎没有,因为柴桑城里本就不多的守军,大部分都已经被不知死活的宋谦将军带到了江面上,柴桑城里的守军已经少得更加可怜了。

    见此情景,陶副主任果断放下了原始望远镜,向贾诩吩咐道:“文和先生,元方这次没随我来寻阳,提笔做书的事就只有麻烦你了。马上以我名誉,给刘繇去一道书信,知会我军拿下柴桑的消息,正式邀请刘繇与我军缔结盟约,联手夹击袁术匹夫,事成之后,我军与刘繇军划长江、桃墅岭为界,共结秦晋之好,永不相犯!”

    贾老毒物答应,飞快提笔做书,按陶副主任的要求写好书信后,陶副主任验看无误签字用印,然后陶副主任又把书信交给了许褚,命令道:“安排一个人手,再让张县君给你安排一条快船,走水路送去牛渚交给刘繇。”

    “主公,不妥吧。”贾老毒物赶紧阻止,道:“如此大事,应该安排一名官员持书正式拜会刘繇,而且牛渚位于春谷,万一这道书信被袁术水师拦截怎么办?”

    “没事,这道书信就用水路运送。”陶副主任笑笑,又向贾老毒物吩咐道:“文和先生可再写一道书信给袁术匹夫,就说我军攻占柴桑并非为了吞他土地,只是准备出兵长沙助刘景升剿灭逆贼张羡,故而暂借柴桑、历陵和海昏三县城池土地一用,倘若他袁术匹夫答应准允,那么我军每年将补偿给他袁术粮草三万斛做为租金。”

    贾老毒物笑了,忙问道:“袁术匹夫如果问起借期呢?”

    “三年吧。”陶副主任微笑答道:“三年之内,子敬如果还不能给我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长江水师,那他这个水师都督也是白当了。”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小袁三公这边的情况吧,也把时间调整到建安三年正月二十三的晚上,二更将至时,已经在长江水面上布置了天罗地网的小袁三公果断下令点燃火堆,诱使徐州水师渡江来攻,并笑吟吟的登上岸旁石山凭高而望,准备欣赏自军水师全歼徐州水师的壮丽景象,阎象、舒邵和孙权等人服侍在侧,全都是既紧张又兴奋,期盼徐州水师渡江送死。

    等待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大正月的在天寒地冻的山上冻得都快感冒了,徐州水师却始终不见踪影,沉不住气的小袁三公派出了小船北上探察,然而斥候船回报的结果却让小袁三公等人彻底傻了眼睛——徐州水师确实是连夜出港了,不过不仅没有南下一步,还连夜退回了须水狭窄段,列阵守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跳起来一脚踹翻面前等于没升的火盆后,小袁三公把愤怒的目光转向了新宠臣孙权,而此刻的孙权当然已经是面如土色,全身冷汗淋漓的颤抖了半天,孙权才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借口,忙双膝跪下说道:“主公,应该是我军陷阱被发现了,陶贼这才连夜退兵,臣下敢拿人头担保,绝不是在臣下出了问题,不然的话,以陶贼之奸诈狠毒,此刻必然已经是将计就计,反过来伏击我军了。”

    “主公,孙权言之有理。”阎象也劝道:“如果真是孙权在诈降中露出了破绽,或者胆敢与陶贼勾结泄密,那么陶贼必然是要将计就计,反过来伏击我军,但眼下陶贼只是临阵退兵,很明显是刚刚察觉我军陷阱,不及布置反制我军,这才被迫临阵退兵。”

    “砰”一声,小袁三公又踢翻了一个火盆,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查!马上给孤去查!查是谁走漏了风声!孤要他的脑袋!孤要全家的人头!!”

    “诺,诺。”孙权陪着众人唯唯唱诺,又在心里庆幸道:“幸亏陶贼没有将计就计,不然的话,我可就死定……。”

    盘算到这里,孙权忽然股间一湿,一道热流从双腿之间喷涌而出,裤裆也顿时湿了一大片,因为孙权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就算陶贼没有将计就计,但我诈降的事还是被陶贼识破了啊?我差点害得陶贼的巢湖水师全军覆没,陶贼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再派他的细作眼线稍微一调查,我做那些事不就马上暴露了?”

    “到时候,陶贼把我在合肥的所作所为对外一公布,别说袁术匹夫铁定会要我的脑袋,舅父和堂兄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啊!”想到这点,孙权都已经不是面如土色了,而是彻底的面无人色了…………注:鄱阳湖在东汉时代的正式称呼为彭蠡泽,为了朋友们阅读方便,所以用了鄱阳湖这个现代名称。柴桑也就是现在的九江市,寻阳城位于现在的湖北黄梅西南,城池已在历史变迁中消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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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