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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一章 守株待兔(下)

    陶基下令放的那把火莽撞归莽撞,其实也是只差一点点就创造奇迹,改变历史的进程的,因为陶基下令点火的时候,刘皇叔实际上距离纵火的君子军将士已经只差不到百步的距离,如果不是刘皇叔见机得快及时回撤,今年的兖州伏旱秋旱不是十分严重,火势蔓延不是很快,刘皇叔三兄弟和诸葛亮等人差那么一点就被活活烧死在了山林里。[本文来自]

    虽然没能把刘皇叔烧死,但是陶基烧断刘皇叔退路的目的还是暂时得到了达成,随着火势的越来越大,过火面积越来越广,刘皇叔的队伍也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向西多走几十里路,绕过这片火场南下,二是暂时退后躲避烈火与君子军的搜杀,熬到天黑火灭再南下。

    考虑到诸葛亮腿脚不便还身上有伤,只能是靠士兵轮流背着行路,还有考虑到西面山林基本上无路可走,行动十分困难,刘皇叔与同样擅长逃命的关羽张飞稍做商量后,还是决定采取了第二个方案,借着山林与烟火掩护,悄悄后撤了三四里路,躲到了一片丛木稀少的乱石堆里,开始耐心的等待天黑火灭。而此刻刘皇叔的队伍,包括刘皇叔三兄弟和诸葛亮在内,也总共只剩下了区区八人。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刘皇叔也没想到这次会输得这么惨,从新野带来的官渡的四千多人会被打得只剩下零头的零头的零头,尤其是不明白徐州步兵为什么总能在复杂地形中找到自军的位置,逼得刘皇叔不得不扔下一队接一队的皇叔军士兵,让他们当炮灰抵挡徐州军队追击,用人命换取自己的活命机会,结果刘皇叔带进山林地区的两百多士兵。也就只剩下了这区区八人。

    最后还是诸葛亮发现了自军行踪屡屡被发现的原因,汉朝尊火德,推崇代表火德的红色,正规官军也都是穿着红色军衣,虽说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各行其事,对军服颜色的使用已经不再讲究,但是大袁三公父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后,为了显示正统,却把原先的土黄军衣改成了红色。而皇叔军此前为了更好更方便的混水摸鱼逃命,也偷偷更换了打扫战场时暗中收集的袁军红色军衣,结果这么一来倒是混淆了身份容易浑水摸鱼了,可是红色的军服到了黄土绿林里却又过于显眼,徐州军队想要找到皇叔军的踪迹自然又容易了。

    发现了这个问题已经晚了。在没有衣服可以更换的情况下,刘皇叔队伍也最多只能是在身上涂抹一些泥浆遮掩显眼红色,勉强隐藏一些行迹,好不容易才在只剩下八个人的情况下摆脱徐州步兵追击。不过这也没多少关系,三番几次被打得只剩下关羽张飞两个小弟的刘皇叔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只要自己能够逃回许昌城,就一定能借着盟友关系。拐跑许昌城里已经被实际孤立的一万六千袁谭军残部,重整皇叔军的雄风,也更加壮大皇叔军的军威实力!所以刘皇叔丝毫没有全军覆没而沮丧,相反还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耐心的等待天黑火灭,也耐心等待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

    天色终于渐渐的要黑了,一度依稀可闻的徐州军队搜捕声音,也早就没了半点动静。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到了五千次以上,再没有听到一点异常的声音。刘皇叔这才拨开自己身上脸上的浮土草叶,从浅土坑里爬出来,然后压低了声音招呼诸葛亮和关羽、张飞等人起身,准备乘夜跑路,而南面山火也已经被风吹得往西而去,露出斜形的漆黑过火土地。

    很是小心安排了两名士兵到高处探查情况,刘皇叔这才下令吃饭,从怀里贴身处拿出了一个麦饼,撕了一半递给诸葛亮,没有发酵过的麦饼又冷又硬,早就已经习惯了的刘皇叔和关羽张飞倒没什么,其他几个士兵也吃得挺香,诸葛亮却吃得噎得直皱眉头,一度咬中麦饼里没有拣干净的小石子,梗得牙齿发响,刘皇叔有些心痛,忙又拿出自己的水袋,把剩下的小半袋水递给了诸葛亮。

    小半袋水只够诸葛亮一个人就着硬饼吃饭,同样噎得受不了的刘皇叔只好向关羽张飞等人借水,但是因为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补充过饮水的缘故,关羽和张飞等人的水袋也喝得差不多了,即便心甘情愿的让给刘皇叔,众人还是个个干得嗓子冒烟,不得不冒险四处寻找饮水,可惜这一带除了草木和石头以外,并没有半条溪流,黑暗中又不敢寻找过远,最后刘皇叔等人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用自产的液体暂时解了渴。

    天色终于黑定,两名去高处侦察情况的士兵也回到了刘皇叔面前,说是开阔地带上的君子军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没看到膏火和火把,不知道君子军究竟去了那里。同时两名士兵中的其中一人,在爬山时又崴了脚,只能是靠同伴搀扶着行走,等于又减员了一人。

    “诸公,得抓紧时间赶紧走了。”刘皇叔颇有风度的低声说道:“记住,不能走大路,也不能往草木过于茂密的地方走,黑夜中掉了队最是麻烦。两个人走前面,相隔二十步行路,注意火光和灯火,一有异常,用布谷鸟叫为信号,大家立即一起隐蔽!”

    众人一起唱诺,两名士兵当即上前开路,余下的人轮流着背了诸葛亮,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南行进,是夜恰逢三十,夜空虽然晴朗却没有月亮,不仅方便了刘皇叔等人隐藏身形,清晰的星辰也为刘皇叔的队伍指明了方向,让擅长逃命的刘皇叔和精通天文的诸葛亮可以凭着北斗星的指引,在黑暗中正确南行。

    没有一个人说话,有的只是疲惫的喘息,见几个当苦力的士卒士气不高,刘皇叔也拿出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压低了声音鼓舞士气,轻声描绘着自己们回到许昌后的美好前景。鼓励士兵战胜困难,排除艰险,用力向前,又拍着胸口保证,说是自己一定能够把最后的将士全部带回许昌城,去享受许昌城里吃香喝辣的美好生活。

    刘皇叔的鼓励多少见了些效果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布谷布谷的告警声,刘皇叔等人赶紧伏地,然后慢慢的爬到前方。发现前锋的告警只是虚惊一场,把几根被烧光了枝叶的树木当成了敌人的哨兵。轻声安慰了几句发出预警的士兵后,刘皇叔又低声说道:“大家都不用担心,陶贼的小人军最怕在山地树林中行动,所以我们只要过了过火地段。到了更南面的草木繁茂地带,基本上也就安全了,可以放心的行路了。”

    “主公,徐州贼军会不会在火场南面的林地里埋伏?”一名士兵担心的问道。

    “有也没关系。”刘皇叔自信的说道:“这一带的地形太过复杂,我们的目标又小,陶贼队伍就算有埋伏,也未必能发现我们。不过大家还得记住一点。穿过被火烧过的地段时,大家一定要猫着腰前进,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众人一起低声答应,而此时刘皇叔也已经逼近了过火地段的边缘。当下刘皇叔又稍做调整,让诸葛亮趴到了最后一个简易担架上,让众人轮流抬着猫腰前进,小心翼翼的踏进已经没有草木掩护的过火带。谨小慎微得有如小偷进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马上爬下不动。直到确认没有危险才重新前行。

    刘皇叔这一次显然是白白的谨小慎微了,书中说明,到了天色全黑还没搜到刘皇叔后,主要靠骑射战马吃饭的君子军也没了办法,只能是赶紧兵分两路,南下到尉氏和苑陵城外守侯,防着刘皇叔逃进最邻近的这两座城池中,所以这一带已经确实没有了徐州军队——不过陶基这么做还是太过低估了一些刘皇叔的逃命本领,别说刘皇叔根本不敢从肯定被徐州军队重点盯防的城下经过,就算必须经过这两座城池,也绝对不敢靠近城池近处。

    即便如此,好不容易穿过了过火场后,即将靠近火场南面的草木密集处时,刘皇叔还是十分谨慎命令队伍停止前进,伏地不动,又派了两名士兵先行进到草从林中投石问路,还故意的扔出了几颗石子发出声响,想把可能潜伏在这一带的敌人吸引出来,直到再三确认了没有伏兵,刘皇叔等人才急匆匆进到树林,消失在了草木茂密的深处。

    终于穿过最危险的地带,进入了相对安全许多的草木茂密处,刘皇叔等人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也终于的稍微放松了下来,欣慰的笑容出现在了刘皇叔三兄弟脸上,身上棍伤还在隐隐作痛的诸葛亮也是神情放缓,开始在心里盘算起将来如何报仇,如何收拾几次三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陶副主任,甚至一度考虑过如何嘲笑始终拿不住自己和刘皇叔三兄弟的陶副主任,心里还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句,“婉贞,至少我的运气比陶贼好得多。”

    轻松下来后除了加紧赶路外,一度以为紧张而被遗忘的口渴感也重新回到了刘皇叔等人身上,折磨得刘皇叔等人只能是一边用力吮吸早已空瘪的羊皮水袋,一边幻想着自己在吃着酸梅,仔细倾听周边动静,寻找水流声音,也寻找可以补充的饮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向南面行进了十余里后,打头的士兵终于听到了轻微的哗哗水声,刘皇叔和关羽张飞等人大喜,赶紧循声前去寻找,也果然在东南方向,发现一条流量很小的溪流。然后刘皇叔很是谨慎的又一次再三投石问路,确认了溪水旁边没有伏兵,这才领着众人来到水边,把脸埋在水里喝了一个痛快。

    牛饮了一肚子的溪水,又把随身携带的水袋全部灌满,终于摆脱了饮水危机的刘皇叔和诸葛亮正对视微笑时,关羽却忽然开口说道:“兄长,上游似乎有火光。”

    刘皇叔和诸葛亮等人一惊,赶紧抬头看去时,见溪水的上游西北方向,大约半里多外,确实隐约有火光闪动,刘皇叔心中担忧,赶紧派了一名士兵爬上旁边树木。居高临下的探察情况,而那名士兵上树之后,很快就小声禀报到:“主公,只有一堆篝火,没看到火把。”

    “篝火旁边有多少人?”刘皇叔忙问道。

    “太远,看不清楚。”树上士兵回答,又道:“好象有马,有马叫声,好象有战马。”

    “马匹?”战马早在穿越林地时自行遗弃的刘皇叔同样听到了马嘶声。有些动心的喃喃道:“难道是敌人的诡计?我们脱困后必然要寻找水源,这是人之常情,敌人在水源旁边布置埋伏,也是人之常情……。”

    “兄长,如果是埋伏的话。敌人怎么可能点火暴露行踪?”关羽问道。

    “是啊。如果是埋伏的话,敌人为什么要点火?”刘皇叔仔细一想也是,如果敌人布置埋伏,肯定应该埋伏在黑暗处守株待兔,怎么可能点火自己暴露目标?

    “主公小心,小心敌人的虚则虚之,实则实之。”无比擅长这一套的诸葛亮提醒道:“这带地势复杂而又开阔。想要堵住所有南下道路十分困难,所以敌人故意点燃篝火,在篝火旁边布置埋伏,引我们去上当。所以亮认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理会,立即南下为上。”

    “那来的那么多虚虚实实?”张飞不满的说道:“反正没多远,我过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对我马上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谁来发现?如果那边没什么危险,把战马牵过来,正好给兄长骑乘。”

    说着,张飞抬腿就走,刘皇叔赶紧拉住张飞,道:“三弟莫要焦躁,孔明一向料事如神,谨慎起见,我们还是不要理会比较好。”

    “什么料事如神?”张飞轻蔑的说道:“如果他真的料事如神,我们在官渡会输得那么惨?”

    诸葛亮无力的低下了脑袋,还攥紧了拳头,关羽却也说道:“兄长,翼德言之有理,我们过去看看情况怕什么?如果真有埋伏,我们马上退回来有谁知道?再说了,那有那么多虚虚实实,自古只有示虚诱敌,那有示实诱敌之理?”

    刘皇叔无奈,加上又确实需要战马,所以刘皇叔仔细考虑后,吩咐道:“那么云长你带两个人过去查看情况,但记住,千万小心埋伏,我们在这里等你消息。”

    关羽唱诺,立即领了两名士兵过去查看情况,不过也算擅长逃命的关羽也没敢过于掉以轻心,领着两名士兵专挑黑暗处小心行进,也借着水流声音遮掩自己的脚步声,小心得照样如同梁上君子入室行窃,好在半里左右的距离也没多远,关羽等人还是没花多少时间就摸到了篝火近处。

    藏在草丛中仔细一看篝火旁边的动静,关羽顿时笑了,原来篝火旁边不仅有着两匹战马,还只有着区区四人围火而睡,隐约还闻到了一阵肉香,似乎篝火上在用头盔煮着什么猎物,再仔细去看那坐地而睡的四人时,关羽也顿时笑得更加开心了——围火而睡的,竟然是穿着红色军衣的袁军士兵!很明显,这是四名侥幸从官渡战场上败逃到了这里的袁军败兵!

    大喜之下,关羽也不再隐藏形迹,领了两名士兵起身过去,小声叮嘱道:“别吓着他们,先说自己人,记住捂他们的嘴,免得他们惊叫暴露。你们一个捂一个,我对付两个。”

    两名皇叔军士兵答应,随着关羽悄悄走到了篝火旁边,各在一名袁军败兵的身后站好,关羽则站到了两名袁军败兵的背后中间,然后关羽点点头,张开双臂去抱两名袁军败兵的脑袋和捂他们的嘴巴,两名皇叔军士兵也同时去抱另两名袁军败兵的脑袋,一起低声说道:“自己人,别怕!”

    手刚到袁军败兵的脸上,关二爷顿时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关二爷的双手触摸处柔软无比,就好象摸到了一堆草上一样,再仔细一看时,关二爷也魂飞魄散的惨叫了起来,“中计了!是草人!”

    “嗖嗖嗖嗖嗖!”

    再怎么惨叫也已经晚了,箭镞呼啸声中,小溪对面无数的弩箭破空而来,笔直射向在火光中一起暴露身形的关羽三人,关羽三人顿时一起中箭,关羽本人更是被不下十支弩箭同时射中,其中一支弩箭,还干脆直接射进了关羽早就没了盔甲保护的心窝,直至没尾,温酒斩华雄的一代猛将关羽关云长,也当场丧生在了宵小之徒的无耻诡计之下!

    临死之前,关羽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自己人生最后的声音,“陶贼!小人————!”

    ………………

    同一时间的半里外,刘皇叔和张飞也一起惊飞了魂魄,刚想抬腿冲过去查看情况时,诸葛亮早已一把抱住了最喜欢冲动的张飞,又命史云风抱住刘皇叔,用力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公,有埋伏,过去是送死!过去是送死!”飞快说着,诸葛亮又命令剩下的另一名士兵,死死抱住了张飞,也一起被张飞拖着走了许远。

    本来刘皇叔等人的动静,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形迹的,可惜那边伏击关二爷的徐州士兵却沉不住气,自己敲响了传信铜锣,铛铛铛铛的锣鼓声不仅遮盖了张三爷发出的挣扎声,还引来了无数让刘皇叔等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刚才还安静无比的小溪上下游处,都响起了敲锣声,无数的火把象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飞快向着这边涌来,隐约还听到了徐州士兵的欢呼声,“是关羽!是长鬓贼!是长鬓贼关羽!我们干掉关羽了!”

    “哈哈哈哈哈哈……!”震天的嚣张狂笑声从东面传来,一个猥琐也跋扈到了极点的声音在黑夜的树林中回荡了起来,“本大人亲自喂了半夜的蚊子,总算是没有白喂!果然来这里找水喝了,果然被本大人布置的战马勾住魂了!公明,快下命令,大耳贼和诸葛村夫肯定还在附近,快打起火把搜!”

    “大人,战马和草人是小人出的主意好不好?”

    “仲明先生出手,果然无往不利,晃这一次算是心服口服了!”

    听到了这令人反胃的猥琐笑声,刘皇叔和张飞等人眼在流泪,心在流血,可是又无可奈何,为了不让兄弟三人被一锅端,为了留下报仇的人,刘皇叔和张飞还是流着血泪,背着同样已经是泪流满面的诸葛亮,借着夜色与人声的掩护,迅速退往来路的黑暗中,也把一个名字永远铭记在了心里,“杨宏!杨仲明!贼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借敌之力

    费尽千辛万苦,出动大批精锐,甚至不惜错过用谈判手段接收兖州全境的机会,最后却只干掉了桃子三兄弟中的老二关羽关云长,徐州文武上上下下都觉得有些雷大雨小,得不偿失,陶副主任本人却笑得合不拢嘴,连说这次总算是砍掉大耳贼的一只臂膀了,今后缺胳膊少腿的刘皇叔威胁也小多了,很是满意这次官渡大战的丰硕收获当然也有些遗憾没能把刘皇叔三兄弟和诸葛亮一锅端了。

    运气一向不好的陶副主任在实力逐渐雄霸天下后确实开始了转运,早上刚接收了关二爷的首级,下午就又有一个喜讯传到了陶副主任面前鲁肃派信使飞马送来喜讯,盘踞在曲阿一带的刘繇不久前突然病死,长子刘基继位却不能服众,与江东大族出身的曲阿大将樊能矛盾扩大,然后刘基听取许邵建议企图拘禁并剥夺樊能兵权,不料风声走漏,被樊能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发动兵变杀害许邵,并且把刘基赶出了曲阿,刘基走投无路下只船渡江逃到了广陵,向徐州老将广陵太守章诳投了降。

    得知这一消息后,老实人鲁肃也起了趁火打劫的坏心眼,一边兵临神亭岭恐吓樊能,牵制住了樊能叛军的主力,一边以水师为奇兵,忽然南下至瓜州渡,接应章诳的广陵军南下偷袭曲阿,结果章诳副手吴敦靠着刘基的带路,还有靠着忠于刘繇父子的部分曲阿守军的接应,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曲阿城池。前后包夹了樊能叛军,樊能自知不敌企图南逃去投奔许贡,却又被徐州大将周泰斩杀在了逃亡路上,余者尽皆投降,曾经与徐州军队纠缠多年的刘繇势力,也彻底的宣告了灰飞烟灭。

    除此之外,江南还有两个好消息让陶副主任十分满意,一是老陶谦当年的老部下会稽太守王朗鉴于老主公势力日益猖獗,迟早要兵临城下好自己清算老帐新帐,便听取了谋士虞翻虞仲翔的建议。主动遣使联络鲁肃。向徐州军队表示臣服,愿意接受陶副主任的差遣命令,陶副主任欢喜自己的仁德感动便宜老爸老部下之余,回书令鲁肃代替自己重赏王郎。并命令王朗仍掌会稽太守。行使徐州政令想换人也办不到。中间还隔着许贡和严白虎,陶副主任也只好做一个顺水人情了。

    另一个好消息来自人事方面,当年在合肥战场上。孙氏旧将邓当被曹性一箭射瞎一目后被徐州军队生擒,伤势痊愈后得徐州军队释放,回到了富坡老家隐居,再后来孙贲吴景两家被小袁三公杀得只剩下一个孙尚香,与孙权关系颇为亲密的袁术军牙将吕蒙担心被连累,便找机会也逃回了富坡老家与邓当见了面,见一直以为已经送命的姐夫仍在人世,又从邓当口中得知了陶副主任的所谓仁义,不甘寂寞的吕蒙便又怂恿了邓当重新出山,郎舅俩领了百余乡人南下投奔张昭,也辗转成为了陶副主任的帮凶走狗。

    一日之间喜讯数传,陶副主任当然是笑得十分开心,然而到了第二天,却又有一个喜讯送到了徐州营中,徐州大将臧霸奉命攻打平原,收取袁尚许诺给徐州的剩余青州土地,困守平原的青州别驾王修忠于袁氏虽然拒绝割让最后的青州土地,但兵寡将微根本不是臧霸的对手,被袁尚控制的冀州袁军又不肯派兵救援,被臧霸率领的徐州偏师轻而易举击破,并仅只用时十天便拿下王修死守的平原孤城,城破之后王修被俘,第二次成为徐州俘虏,青州全境也终于落入了陶副主任魔爪,臧霸偏师也成为了徐州军队指向冀州腹地的一把尖刀,随时可以插入事实上已经无比空虚的冀州腹地。

    有好消息当然也有坏消息,正当陶副主任为了自军节节胜利三线开花而得意忘形时,一个坏消息也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徐州细作探报,被堵在汝南的曹老大乘着袁谭主力北上官渡的机会,集结了最后的汝南兵马向北突围,准备逃到司隶关中与钟繇、魏种的残部会合,到关中司隶去欺负弱小图谋东山再起,目前曹老大的队伍已到西平,只是因为荆州大将刘磐目前屯驻叶县,间接替徐州军队堵住了曹老大的逃命道路,与刘表一向关系恶劣的曹老大才没敢冒险全速北上,被迫暂时停留在了西平一带。

    尽管暂时被刘磐堵在西平和舞阳一带,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曹老大收到袁谭已经在官渡惨败的消息,那么曹老大肯定就会不择手段的立即全速突围了,或是不惜代价的武力突围,或是与刘磐联络求和,通过谈判手段通过刘磐的防区毕竟,陶副主任可是借口曹老大插手袁氏兄弟内战,已经重新对曹军宣战还一出手就拿下了曹军被孤立的梁地的。

    没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让曹老大溜到司隶关中的危害,考虑到马腾、张鲁和刘璋都有漂亮女儿,也考虑到现任老丈人大袁三公留下的并州有可能被乘虚而入,更考虑到刘皇叔至今下落不明,很可能抓住这个混乱机会再一次浑水摸鱼东山再起,收到了这一消息后,陶副主任立即召集了一干坏种谋士商议军情,准备立即发兵许昌,拔除袁谭军在兖州南部的最后钉子,不给刘皇叔又一次浑水摸鱼的机会,也把曹老大撵回即将被徐州军队彻底困死的汝南鬼地方。

    立即出兵许昌这点徐州众坏种谋士都没意见,这次官渡大战徐州军队全是投机取巧,不仅损失不大,军队也没太过累着,还在袁谭军后营中缴获了大批的粮草军需,立即就出兵许昌不存在半点问题,但是陶副主任所奢望的把曹老大队伍堵死在汝南境内这点,徐州众谋士就一起的眉头紧皱了。

    “主公。我军想要堵住曹贼北窜道路,恐怕希望不大。”刘晔第一个就摇头说道:“时间上和路程上都来不及,且不说曹贼队伍在四天前就已经抵达了西平,现在说不定就已经穿过了刘磐的叶县防区,就算曹贼还没敢轻举妄动,我们恐怕也来不及了,官渡到许昌有两百里,许昌到舞阳、叶县和鲁阳这些可以阻拦曹贼道路的地方,也全部都是将近两百里,这么远的距离。途中还有潠水以西的地形复杂地段。等我军去拦截的队伍部署到位,只怕曹贼早就溜了。”

    “不仅时间上来不及,还有可能导致其他意外。”是仪也警告道:“刘表派给袁谭的一万援军,到了叶县就不再北上一步。虽然摆明是想当墙头草隔岸观火。看情况再决定是继续增援袁谭。还是扼守叶县咽喉,提防我军攻打南阳,但是西平、舞阳和鲁阳这些地方。都太过接近叶县,尤其是鲁阳目前还是由荆州官吏治理,我军出兵去拦截曹贼,很有可能挑起荆徐全面战火,届时不仅后果难料,还肯定会给主公最恨的刘备更多的浑水摸鱼机会。”

    陶副主任仔细一想发现也是,现在就和荆州军队全面开战,自己虽然不怕,但肯定会白白的便宜刘皇叔和袁谭尤其是刘皇叔,这普天之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比刘皇叔更希望荆徐全面开战了。同时这个时候就挑起荆徐全面战火,也将十分不利于徐州军队的北线战略,使得徐州军队无法把最大力量投入北方战场,乘着袁谭和袁尚兄弟反目的机会,一举拿下最为关键的河北土地,太行之险,并州产马之地。

    盘算到了这里,陶副主任不由有些失望了,道:“这么说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贼溜了?这让曹贼顺利逃到了关中,张鲁、马腾、刘璋和袁谭这些废物,谁能是他对手?难道曹贼真要东山再起,又跑来和我们为难?”

    这次包括贾老毒物都微微点头了,承认自军已经很难拦住曹老大的东山再起之路,倒是即将衣锦还乡的荀谌忽然开口,道:“主公,你少说了一位诸侯,如果让曹贼逃到了关中、司隶,荆州刘表同样要受威胁,司隶同样和荆州接壤。”

    陶副主任很奇怪的看了荀谌一眼,笑道:“友若先生注意这样的鸡毛蒜皮小事,莫非是有妙计教我?”

    “妙计不敢当,一点拙见而已。”荀谌彬彬有礼的说道:“适才子扬先生与子羽先生的话确实有理,我军如果想要自己动手拦截曹贼队伍,确实时间上和路程上都已经来不及了,还有可能造成我军与荆州军的全面冲突。但是……。”

    说到这,荀谌微微一笑,补充道:“但是主公,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借刘磐的手拦截曹贼的突围道路?”

    “借刘磐的手拦住曹贼?”陶副主任一楞,惊讶道:“可能吗?刘磐可是来帮着袁谭对我们开战的,怎么可能帮着我们拦截曹贼?”

    “有可能!”贾老毒物却是眼睛一亮,飞快说道:“主公,有这个可能,刘磐现在是我们名誉上的敌人,曹孟德同样也是荆州军事实上的敌人,而且曹孟德与荆州军之间仇恨,也比我军与荆州军之间的冲突多得多!只要我们抓住这点大做文章,再对荆州军晓之以放虎归山之理,就未必不能使荆州军替我们拦住曹孟德的逃命道路!”

    听到这番话,刘晔和是仪惊喜的对视了一眼,都发现自己们忘记了考虑这一点,既然自军无法出兵拦截曹老大,为什么就不能考虑利用同样和曹老大有仇的荆州军拦截曹老大?而陶副主任先是大喜,但是再仔细一盘算后,陶副主任却又苦起了脸,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时间上还是来不及啊,从许昌到荆州的距离更远,等我们的使者说服了刘表下令拦截曹贼,曹贼恐怕都已经逃到洛阳了。”

    “主公勿忧,我们可以先让刘磐拦住曹贼,然后再说服刘表下这道命令。”荀谌说道:“谌建议主公不妨派遣一使先去叶县,再去荆州,借口向荆州军表达善意。请求与荆州刘景升友好相处,乘机以金银财物贿赂刘磐,使其借口报复曹贼几次三番入寇荆州之仇,全力拦截住曹贼突围道路,然后使者继续拦下,以养虎为患之理说服刘表同意拦截,乃至与我军联手消灭曹贼!”

    “刘磐这个人有没有可能被我们收买过来?”陶副主任还有一点担心,转向旁边负责情报的刘晔问道:“子扬,我军对刘磐的情报收集如何?可知道刘磐在荆州,是属于什么派系?”

    “刘磐在荆州的地位不是很高。所以我军收集到的情报不多。只知道他是刘表从子,为了什么被刘表收为从子,为人是否贪财好色,我军细作都没有仔细调查过。”刘晔答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刘磐绝对不是与我军敌对的蔡瑁、黄祖派系。不然的话。以刘磐的刘表从子身份,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区区骑都尉一职了。”

    “这么说来,我军把他收买过来。还是有些希望了?”陶副主任大喜,当场就拍板道:“就这么办,虽然成功的把握现在还说不准,但是只有一分希望,我们就去尽十分的努力!立即安排使者,让他携带重礼前去拜会刘磐,说服刘磐替我军拦截曹贼!你们说,当派何人为使?!”

    陶副主任为起使者人选,徐州四大坏种谋士当然第一个就想起了屡创奇迹的徐州外交王牌杨长史,但是考虑到这个使者不仅要去拜会刘磐,还要继续南下去拜见刘表,与蔡瑁兄弟已经反目成仇的杨长史当然就变得不合适了,所以几个坏种谋士稍做商量后,一起说道:“主公,应该派蒋干先生为使,子翼先生乃九江名士,在士林中颇有声望,正对爱慕虚名的刘景升胃口,派遣子翼先生为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蒋干?”被罗贯中大神洗脑的陶副主任有些犹豫,但稍一转念后,陶副主任又发现咱们的蒋干先生就算又被人耍,也未必能瞒过自己的眼睛,所以陶副主任很快就点头道:“好,速去子翼先生来大帐议事,我要向他当面交代机宜尤其是要提醒他千万保管好书信,还有别听一个姓庞的丑家伙鬼扯。”

    …………

    “阿嚏!阿嚏!”数百里外的叶县城中,一个掀鼻黑面的丑陋文官连打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然后又拿起了酒杯,横躺在了垫上喝了起来,对堆在书案上的如山公文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刘将军到。”这时,门外响起了从人长喝声,丑文官却还是不肯起身,只是继续饮酒。紧接着,目前总领叶县军政事务的刘表从子刘磐大步走进了房中,见丑文官躺在席上喝酒,连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就更别说起身行部下之礼了,刘磐也不生气,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自行坐到了丑文官对面,这才说道:“士元先生,被你说中了,曹贼又派使者来了,还是恳求我军让开道路。”

    “这次给将军带来了什么?”丑文官微笑问道。

    刘磐看看左右,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黄金白银各百斤,玉壁和玉斗各三对,鸽蛋大的明珠三十颗,夜明珠十颗,还有十名美女。”

    “果然舍得下价钱。”丑文官一笑,敲起右腿架在了左腿上,摇晃着说道:“将军如果是来求计,我还是那句话,别收,原封退回,也不松口让路,然后继续加强关卡防御,再加一倍的兵力。”

    “先生还想让在下欲擒故纵?”刘磐有些惊讶,道:“曹贼这次开出的价钱可不低了。”

    “还能涨价。”丑文官继续晃悠着脚说道:“曹贼现在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但他现在只是缺粮草和军队,并不缺金银珠宝,尤其不缺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当年他设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挖了多少古人坟墓?前番曹贼被迫退出许昌时,陶应为了继续坑蒙拐骗,遵守诺言允许他曹贼携带家眷和财物离开,那些最好的珍宝目前还在曹贼手中,将军如果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就放过曹贼,那些被曹贼挖了坟陵的古人也会死不瞑目的。”

    说罢,丑文官又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将军一会去拒绝曹贼使者,曹贼使者肯定要跪求将军开口要价了,还会许诺不管将军开出什么样的价钱,曹贼都一定会尽力满足。”

    刘磐笑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压低声音问道:“士元先生,那么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开出什么样的让路价钱?”

    “什么样的让路价钱,我还没有想好。”丑文官打了一个呵欠,又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开价的时候,再等等,等到曹贼只能跪下来求我们的时候,我再替将军考虑如何开价。”

    “等到曹贼跪下来求我们的时候?”刘磐有些疑惑,道:“先生且请暂莫说笑,到底是什么时候?还请先生明示?”

    “当然是等到陶应奸贼攻破官渡、兵临许昌城下的时候。”丑文官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狂傲笑容,正色说道:“袁谭不是陶应奸贼的对手,那怕有玄德公和诸葛孔明的鼎力襄助,袁谭也不可能是陶应奸贼的对手,力量相差太过巨大,非个人智谋所能挽回,况且陶应奸贼与贾诩老狐狸的智谋,也未必在诸葛孔明之下!所以将军只管放心的等待,一边坚决堵住曹贼逃命道路,一边等陶贼打到许昌,到了那时候,将军别说是要曹贼的金银珠宝,就是要曹贼的老婆,曹贼也必然立即双手奉上!”

    刘磐笑得更开心了,向丑文官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指点,磐此番能得先生为参军,真乃磐生平第一幸。”

    “别谢我,要谢就谢诸葛玄去。”丑文官又打了一个呵欠,道:“如果不是诸葛玄向刘景升举荐,如果不是刘景升强征我入仕为官,我也不会到这里,恰好碰上这样的机会帮少将军敲竹杠。”

    说完了,丑文官又笑笑,补充道:“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先恭喜少将军,以陶应奸贼那帮人的奸诈阴毒和深谋远虑,很有可能也会派来使者和少将军联系,恳请少将军代为封锁曹贼的逃命道路,所以恭喜少将军了,这次说不定可以吃完上家吃下家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重逢许昌

    派出蒋干出使叶县的第二天,陶副主任留下了大将赵云镇守官渡保卫粮道,又命大将昌豨率领一支偏师去取陈留与陈地,自领大军八万号称十万,取道苑陵直下许昌,兵锋所向,苑陵、开封、新郑与尉氏等城望风且降,两百里路全无一兵一卒、一城一地胆敢拦阻。

    出发的同时,陶副主任又收到了一道来自冀州袁尚的书信,在信中,袁尚以妻兄的名誉要求陶副主任尽快加强北线战事力度,联手夹击盘踞在濮阳和黎阳一带的袁谭军高干、蒋义渠队伍,干掉袁谭麾下这支最精锐也最能打的作战主力,消弭徐州军在兖州北线的危险——也顺便替袁尚公子消灭南线的巨大危险,更荡清袁尚公子一统冀幽并三州的最大障碍。

    做为一个模范二十四孝女婿兼模范好妹夫,出钱出粮出兵让三舅子坐享其成,陶副主任当然是只有傻了才会这么做!所以陶副主任马上让贴身女秘书郭嬛代笔给三舅子回信,借口许昌战事无暇抽身,断然拒绝了袁尚的要求。然后陶副主任又给驻扎离狐的徐州大将陈到去了一道密令,命令陈到务必不得全力追杀即将向并州撤退的高干、蒋义渠队伍,只需要做个样子敷衍了事即可,同时务必乘机拿下濮阳重镇,绝不能给袁尚乘机涉足兖州的半点机会。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少不得又给驻扎任城和泰山的徐州大将孙观和侯成去了一道命令,命令孙观与侯成即刻出兵攻取东阿、无盐与鄄城等兖州北部重镇,把袁氏势力彻底赶出兖州,彻底夯实徐州军队的北部,同时也呈弧形半包围北方钱粮最充足和人口最多的冀州精华之地,为下一步的吞并北方战事奠定坚实基础。

    安排好了这些行动,又用时四天后,陶副主任第二次率军来到了许昌城下,再一次在洧水河畔扎下大营,已成孤军的袁谭军许昌守军自知野战不敌,不敢出城交战,只是拼命加固城防,做好守城准备,而许昌守军的内部分歧也十分严重,死忠袁谭的辛评主张坚守待援,不惜代价的保住许昌重镇与许昌周边的大片产粮区;以岑壁为首的一部分袁军文武则主张弃城突围,优先保住军队和性命。坚守派与突围派争执不休,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结果稍微一耽搁间,徐州军队就已经杀到了许昌城下,浪费最好的逃跑机会。

    前面已经罗嗦过了,许昌在战略角度上是易守难攻,从战术角度上看却是易攻难守,在不考虑敌人可能存在的援军的情况下,徐州军队能否攻下许昌已经悬念不大,区别只是用时长短和花费的代价大小而已。而许昌城池虽然从战术角度而言攻取不难,但许昌城毕竟是大汉国独和曾经的曹老大老巢,之前曹老大在修建许昌城时很是下了一些本钱,把许昌城防建设得城高壕深,工事完善,坚固异常,所以徐州军队如果想要以武力攻下许昌城池,怎么着也得做好一些放血的心理准备。

    以陶副主任的奸猾性格和徐州谋士团的坏种程度,当然不喜欢放血割肉这样的行为,所以抵达了许昌城下后,徐州军队除了建立营寨和准备攻城武器外,再有就是绞尽脑汁的寻找以最小代价拿下许昌坚城。

    与此同时,徐州军队上一次拿下许昌城时的虚伪仁政,在这一刻也收到了无比丰厚的回报,抵达许昌的当天晚上,就有无数许昌周边的士家大族派遣代表带着礼物来到徐州营中,一边哭诉大袁三公父子这段时间的倒行逆施和横征暴敛,一边表态全力支持徐州军队入主许昌,主动为徐州军队提供必需的各种情报,好几个擅长站队的士家大户还干脆组织自家徒附私兵来到徐州军中,自带干粮为徐州军队运送辎重、修建道路和打造攻城武器,以现在的实际行动换取未来的丰厚回报。

    虽然陶副主任也很擅长和这些地头蛇打交代,但是这一次陶副主任也没多少时间和这些见风使舵的士家大户虚伪客套,把接待这些士家大户的差使扔给了大世族出身的荀谌和陈应,陶副主任领着贾老毒物和刘晔、是仪一头就扎进了最为要紧的军务工作中,而眼下除了如何以最小代价拿下许昌城池外,陶副主任还同时关心着两件大事,一是蒋干出使叶县的结果,二就是刘皇叔究竟有没有逃回许昌城。

    也许是难得转运的陶副主任运气已经用尽,注定要让陶副主任大失所望的是,其实就在徐州军队抵达许昌的当天夜里,刘皇叔和诸葛亮、张飞等人历经了千难万险之后,也终于悄悄摸到了许昌城下,并且靠着所谓的盟友身份得到许昌守军的主将辛评许可,被用吊篮拉上了许昌城墙,总算是暂时摆脱了徐州军队的搜索,,可以放心的吃上一顿,睡上一觉,也可以不用顾忌的痛哭一场关二爷的不幸牺牲。

    刚刚稳定了下来,着急弄到兵马东山再起的刘皇叔第一件事不是感激袁谭军的收容之恩,休息了一夜后就跑到了辛评和岑壁的面前,试探辛评和岑壁二人有没有率军撤往荆州躲避陶贼锋芒的打算。然而让刘皇叔郁闷的是,岑壁虽然主张弃城而走,却只是打算带着汉献帝和瘫痪的大袁三公逃往河内,然后再去并州与袁谭公子会合,并没有去荆州的念头。辛评还更狠,不仅坚决拒绝弃城,还当面向刘皇叔质问,询问驻扎叶县的荆州援军何时能够抵达许昌?

    “刘磐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许昌?”刘皇叔差点没哭出来,心说我如果知道就好了,刘表那个老东西比狐狸还多疑,比耗子还胆小,让他下定决心和陶贼全面开战,这不是比要他的老命还难么?

    “辛仆射见谅,荆州援军已经没指望了,仆射大人也不必再抱有幻想了。”旁边的诸葛亮难得坦直一次,开门见山的告诉辛评道:“如果冀侯能够带着部分官渡主力撤回许昌,那么荆州援军或许很有可能赶来许昌增援,但是现在冀侯的官渡主力全军覆没,冀侯本人也放弃了许昌逃往了并州,在这样的情况下,请辛仆射自己想一想,荆州的景升公还怎么可能再派来援军?为了一座已是孤城的许昌耗费大批军队钱粮?”

    辛评楞了一楞,半晌才脸现怒色,怒不可遏的冲刘皇叔和诸葛亮大吼道:“既然刘表根本就不想救援我军,那你们还来干什么?”

    “仆射大人这话就奇怪了,我们还来干什么?除了来增援贵军,我们还能来干什么?”诸葛亮毫无惧色的反问,又严肃说道:“请辛仆射务必清楚一件事,我家主公刘玄德,只是刘景升的客将,并非景升公的部下,我家主公前来救援贵军,是来伸张正义救苍生于水火,刘景升保存实力不肯放兵,是他自己的事,与我家主公并没有半点关系,辛仆射想要指责刘景升背信弃义不肯放兵,却冲我家主公发火,显然是找错了对象。”

    辛评哑口无言了,半晌才向刘皇叔拱手请罪道:“玄德公勿怪,评适才冲动了,对公仗义施援一事,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只是一时冲动口出恶言,万望皇叔恕罪。”

    “无妨,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情,何况仆射?”刘皇叔很是大度,然后又叹道:“可惜备没有半寸基业,不能屯士养兵,钱粮军械全需仰人鼻息,不然的话,备定当提倾州之兵前来救援贵军,帮助贵军抵御陶贼强寇,又何至于让仆射如此失望?”

    辛评也是长叹一声,很是哀痛这个时代的人心多险恶,象刘皇叔这样的真正道德君子却象凤毛麟角一般稀少。叹息过后,辛评又喃喃说道:“荆州援军已经指望不上了,主公又被迫败走并州,许昌孤城难守,我当如何是好啊?”

    “辛仆射,恕亮再次直言,仆射这一次恐怕只有两个选择了。”诸葛亮再次开口,表情无奈的说道:“一是弃城而走,保护天子与老冀侯同往河内并州,二还是弃城而走,率军南下,先到荆州容身,然后再图谋与冀侯会合。”

    “南下?”辛评瞟了诸葛亮一眼,狐疑道:“如果真要弃城,我放着直上河内的道路不走,为何要去荆州?”

    “贵军如果北上突围,希望不大。”诸葛亮坦然答道:“许昌到河内檈辕关足有三百里,道路遥远,途中又地势开阔,还注定没有援军接应,骑兵众多的徐州军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贵军,甚至可以提前抢占檈辕关,堵住贵军北上道路瓮中捉鳖,贵军北上突围太过危险,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辛评微微点了点头,承认诸葛亮这个分析有理,之前坚决主张北上突围的岑壁也是眉头紧锁,深有忧色。

    “往南却不同。”同样擅长察言观色的诸葛亮乘机开口,不动声色的冷静分析道:“从许昌到荆州叶县仅有两百里,途中有着潠水、颖水、汝水和濡水四条大河可以阻拦追兵,过了潠水后又是地形复杂的地段,不利于骑兵活动,徐州骑兵想要包抄迂回切断贵军撤退道路难如登天,同时徐州军杀到了门前,驻扎在叶县的刘磐队伍就是不想救援贵军,也必须得履行本职,拦住徐州军道路保卫荆州,间接或直接为贵军提供援助。”

    “有道理!”岑壁大力点头,道:“向荆州突围,我们实际上只需要冲过潠水就完全了,到时候过一条大河就毁桥沉船,陶贼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休想包围拦截我军!”

    辛评不语只是盘算,片刻后才犹豫着说道:“可是想南突围,我军就算到荆州境内,也只能是任由刘表摆布了,还有天子和老主公,也要落入刘表手中了。”

    “最多只是天子落入景升公手中,至于老冀侯,景升公把他留下何用?”诸葛亮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冀侯现在已然瘫痪在床,既不能提笔作书,也不能开口下令,景升公把他扣在手里,除了落下千古骂名,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辛评又一次微微点头,然后又喃喃道:“可是我们的队伍到了荆州境内,万一刘表强行收编我军……。”

    诸葛亮这次不再说话了,因为诸葛亮知道,自己再开口下去就会暴露鼓动辛评、岑壁队伍南下的用意了,同时诸葛亮也非常清楚,以辛评之能,很快就能自己猜到答案——被刘表强行收编只是可能,还有不被吞并迂回撤往并州的希望,被徐州军队包围,那却是连不被吞并的希望都没有了,只剩下全部战死或者跪地投降这个选择了。

    果不其然,独自盘算了半晌后,辛评还是犹豫着说道:“兹事体大,且容我与众人仔细商议再说。”

    “请仆射大人自决。”诸葛亮恭敬说道:“亮只是为升仆射设谋,聊尽盟友之责,何去何从,全由辛仆射与岑将军决定。不过亮还有一个建议,听说老冀侯虽然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明白,前番决定传位与大公子,就是老冀侯听了季珪先生主意,通过眨眼表达决定,既如此,仆射何不如法炮制,也用此法请示老冀侯决定?”

    辛评点头谢了,又解释说自己要与众人商量大事,刘皇叔与诸葛亮忙知情识趣的自行告辞,返回自己下榻的馆驿休息。而在回去的路上,刘皇叔少不得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你的欲擒故纵之计虽妙,但是你为何又提议辛评请示袁本初意见?袁本初与陶贼乃是翁婿之亲,中风前也没有和袁本初发生冲突,关系尚可,万一袁本初不肯去荆州,还决定向陶贼投降,那你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主公放心,辛仆射不会去请示袁本初意见。”诸葛亮微笑答道:“亮深知那辛评党附袁谭,与陶使君结怨甚深,又对袁谭忠心耿耿,肯定想要尽力保全兵马返回并州交给袁谭,绝没有任何可能投降陶应使君,所以辛仆射不会去请示本初公意见自找麻烦,就算真的去请示了,辛评也必然不会听本初公的命令向陶使君屈膝投降。”

    “这样最好。”刘皇叔松了口气,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促使辛评放弃死守许昌殉主的打算了,我观那辛评虽然动摇,却还对坚守许昌抱有幻想,绝不能让他如此做!关于这一点,孔明可有妙计?”

    “主公放心,不用我们出手,自会有人促使辛评下定决心,放弃许昌率军突围。”诸葛亮微笑答道。

    “何人?”刘皇叔惊喜问道。

    “许昌城外,东北方向,洧水河畔的陶应使君。”诸葛亮向东北方向一努嘴,微笑说道:“陶使君的用兵风格是喜欢投机取巧,强攻坚城这样的傻事,陶使君向来就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所以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陶使君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促使辛评放弃孤城远遁,绝不会把辛评困死在许昌城里,逼辛评和岑壁做困兽之斗!”

    刘皇叔笑了,喃喃道:“想不到,陶贼也有不得不为我军做事效力的时候。”

    “不只陶使君,许昌城里也会有人争着抢着为主公效力做事。”诸葛亮又笑了笑,悠然道:“陶使君擅长收买民心,前番进驻许昌于民秋毫无犯,对天子和朝中百官也十分礼敬,冀侯父子却有些急功近利,被陶使君完全比了下去,所以这次陶使君重返徐州,必然会有人沉不住气,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为陶使君效力,也间接为主公你效力。”

    诸葛亮的乌鸦嘴有多灵验这里就不罗嗦了,才到了当天夜里,诸葛亮的分析就得到了应验——曾经在衣带诏上留名,却因为衣带诏始终没有落入曹老大手中而侥幸逃脱毒手的长水校尉种辑,就派人冒险登上许昌城墙,用弓箭往城外射下箭书,约期举事准备接应徐州大军尽快破城。

    结果箭书虽然连人带信侥幸被辛评亲自率领的巡城队伍拿获,却也吓出了辛评一身冷汗,不得不以谋逆大罪连夜处死种辑,同时也被迫加强对许昌城里汉室百官的监视,导致许昌城里人心惶惶,守城孤军士气低落,辛评本人也是忧心忡忡,深知自军不得城中人心支持,许昌孤城更加难守,不得不慎重考虑弃城突围一事。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让刘皇叔和诸葛亮暗暗欢喜的好事,徐州军队安扎营地时,仅仅是在许昌的东南两门城外,各自安扎了一座偏师营地,和主力大营联手堵住许昌守军向东南北三个方向的突围道路,围三缺一故意让出了许昌守军向西突围的道路,摆出网开一面让许昌守军有路可逃的架势。得知这一消息,刘皇叔和诸葛亮心中大定,开始耐心等候辛评和岑壁下定突围决心,本想坚守城池的辛评却是愁容满面,坚守决心大为动摇…………

    ………………

    顺便在介绍一下另一个情况,种辑射书的第二天清晨,徐州军队攻破官渡,兵临许昌城下的消息,也终于通过细作传递,送到了被堵在西平一带的曹老大面前。听到这消息,正为无法说动刘磐让路而烦恼的曹老大惊得毛笔落地,半晌才面无人色的说道:“若许昌城破前不能突破刘磐拦截,过鲁阳进司隶,我军休矣!”

    “主公,不行就武力突围吧!”典韦大吼道:“末将愿为先锋,领兵三千去斩刘磐匹夫的首级!为我军打开突围道路!”

    曹老大不肯吭声——如果曹老大敢武力突围早就突了,叶县乃是颖川、荆州、汝南和司隶互相交通的咽喉,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最是易守难攻,此前为了争夺这个咽喉之地的控制权,曹老大和刘表先后干了三仗!现在曹老大手里仅有的九千兵马,既得保护数千家眷,又得保护突围路上必需的行军粮草,还想冲破据险而守刘磐队伍拦截,不仅难度不大,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根本无法弥补的不测后果!曹老大当然不敢随便冒这个险。

    “主公,只能是继续向刘磐低头了。”荀彧沉声说道:“刘磐虽然每次都将礼物原封退回,拒绝让路放行,但每次都召见我军使者,以礼相待并派人护送返回我军大营,由此彧敢断定,刘磐必然是在贪心不足,想要从我军手中勒索更多买路钱,所以主公只要舍得向刘磐下本钱,就一定能让刘磐放开道路!”

    “本钱我当然舍得下,可是金子银子珠宝美女我都送遍了,刘磐就是不松口怎么办?”曹老大神情苦恼,还长叹了一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若我军没有被无耻陶贼坑害到了这地步,又岂能让他刘磐小儿嚣张至此?”

    “主公如果真的舍得下本钱,那么庶愿去说服刘磐让路。”谋士中忽然站出一人,却是曹老大硬从刘皇叔手里抢来的徐庶徐元直,表情平静的说道:“庶有办法说服刘磐让路,使我军完好无损的通过刘磐防区。”

    “元直有办法?”曹老大有些狐疑,小心问道:“元直有何妙计,且试言之。”

    “庶听我军细作探报,刘磐军中有一个参军名叫庞统,字士元。”徐庶冷静的说道:“此人庶认识,庶游历襄阳时,曾与他和他的叔父庞德相聚多人,深知此人学识过人,谋略深远,刘磐贪婪之辈能在我军厚贿面前保持冷静,既不轻易松口,也不断绝与我军的来往,庶敢断定此必庞士元为他所设的欲擒故纵之计,所以庶只要从他身上下手,就一定能说服刘磐让路放行。”

    “真的?”曹老大大喜脱口而问,然后又赶紧改变口风,问道:“元直真有这个把握?”

    “当然是真的。”徐庶并不介意曹老大口气里对自己的不信任,只是平静说道:“我军若能突围前往司隶关中,陶应奸贼必然大失所望,能让陶贼失望乃至绝望的事,庶自当全力行之。”

第三百四十四章 输的只是我

    尽管还有一点担心,但是看到徐庶如此自信又如此严肃,急于撤往司隶、关中的曹老大还是决定再给徐庶一个机会,允许徐庶前往叶县联络刘磐和庞统,说服刘磐让开道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曹老大又提出让心腹毛玠担任徐庶的副手,一同出使叶县,徐庶明知曹老大用意却没有拒绝,一口答应。

    于是,徐庶与毛玠携带着丰厚礼物立即启程,并于当天下午抵达了叶县,还十分顺利的进到了叶县城中,不过徐庶并没有直接去派去驻扎在此的荆州军主将刘磐,而是以贿赂开路,请求出面接见自己的荆州官员引见刘磐队伍的参军庞统。出面接待荆州功曹吏闻言先是大奇,然后又有些为难,道:“先生勿怪,如果先生要见别人肯定没问题,但是庞参军嘛……,小人实没这个把握?”

    “为何?”徐庶好奇问道。

    “庞参军不大理事。”功曹吏老实答道:“庞参军自随都尉大人出征以来,日日以饮酒为乐,自旦及夜只在醉乡,几乎从不理会公事,每有公务都是扔给部下代为署理,除了刘都尉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见到他,先生乃是外军来使,庞参军想来就更不会见先生了。”

    毛玠闻言大为惊讶,说天下还有这样的参军?徐庶却是放声大笑,道:“凤雏果然就是凤雏,脾气一点都没改,难得他刘磐还能如此容忍,也算难得了。”

    大笑过后,徐庶又向那功曹吏笑道:“没关系,贵官只管前去禀报就是,就说颖川徐元直来了,叫他庞士元马上滚出来迎我,耽误一刻,下次再到水镜庄,他可别想讨得好去,还有上次下棋赢了我的一瓮好酒,他也别想再讨债了。”

    “滚出来见先生?”那功曹吏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见徐庶态度认真,口气又与庞统极为熟络,便也将信将疑的把徐庶和毛玠领到了城中县衙侧门外,入内去为徐庶禀报。

    让那功曹吏万分意外的是,他如实转达了徐庶的狂言之后,都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庞统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跳下了案席,大步冲出门亲自来迎徐庶,见了徐庶后也不行礼,一把就扯住了徐庶的袖子大吼大叫,“好你个徐元直,输给我的好酒竟然想赖,我现在来迎你了,欠我的一瓮好酒,拿来,拿来。”

    “欠你的酒当然会给,不过不是现在,得你先帮我把差使结了,然后我才能给。”徐庶微笑说道:“不然的话,差使办不了,我不但领不了禄米,搞不好还得人头落地,拿什么买酒给你?”

    “又耍赖!水镜庄里往来之人,就数你徐元直最赖皮!”庞统不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笑道:“不过你这次别想赖皮了,我今天就帮你把差使结了,然后今天晚上你就得把欠我的好酒送上,咱们好喝一个一醉方休!”说罢,庞统与徐庶对视大笑,神态亲热之至。

    见徐庶和庞统其实十分熟络,交情还明显极好,陪同徐庶出使的毛玠多少松了口气,这才细看庞统模样,发现庞统大约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浓眉掀鼻、黑面短鬓容貌甚是丑陋,毛玠心中不由些轻视和奇怪,搞不懂庞统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出任参军重任,还被大名鼎鼎的徐庶徐元直如此重视。孰料当徐庶给庞统介绍毛玠时,庞统却一句话就让毛玠变了脸色,庞统毫不客气的说道:“元直,看来曹贼对你还是不肯信任啊,联络刘磐这样的小事,竟然也要派一条走狗跟着盯着。”

    同情的看了一眼脸色尴尬的毛玠,徐庶微笑说道:“士元误会了,孝先先生是主公安排给我的副手,助我出使贵军,并非监视。”

    毛玠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庞统却是重重冷哼了一声,然后也不再理会毛玠,只是拉着徐庶一路赶往自己堆满酒壶酒坛的签押房,把徐庶请到了上座,然后亲自为徐庶奉酒,徐庶笑着谢过,又环视了一圈酒气冲天的公事房,这才笑着说道:“想不到传言果然不假,士元每日都在以美酒自娱,看这满屋子的酒坛,怕是士元从抵达叶城开始就这样了吧?”

    “区区万余兵马,些小军务,何用操心?”庞统狂妄答道:“既如此,统每日不以饮酒为乐,还能何为?”

    “士元大才,庶自知之。”徐庶笑道:“难得是刘磐能够容忍士元如此行事,还对士元言听计从,说吧,士元是如何收服那刘磐的?”

    “收服谈不上,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已。”庞统坦白答道:“刘磐率军出发时,刘表命令他缓缓行军到博望观望风色,蔡瑁为断刘琦外援,密令刘磐务必挑起荆徐战火,刘琦为保住强援,密令刘磐不得与徐州军冲突,刘磐左右为难谁都不敢得罪,统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在刘表面前请得密令,允许刘玄德率军先行北上增援袁谭,自留叶县扼住咽喉静观其变,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结果刘磐此举大得刘表赞赏,蔡瑁和刘琦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然后统再怎么的胡作非为,刘磐也就装做看不见了。”

    “原来玄德公得以独自率军北上,是士元暗中出了力。”徐庶微笑说道:“我就说嘛,刘磐那来的这样的胆子,敢让玄德公的队伍单独北上许昌去与袁谭合军,原来是士元的妙计。不过士元让刘磐扼住叶县咽喉这一手更妙,不仅可以随时应变,还无意中又掐住了庶主公的咽喉,逼得主公不得不向刘磐低头,真正意外收获啊。”

    “不是无意,是有意。”庞统微笑说道:“我早就料到曹孟德必然要乘机突围,逃往司隶观众避开陶贼锋芒,谋求东山再起,所以才建议刘磐扼住叶县,扼住曹孟德北上咽喉。不然的话,刘景升和刘磐原本是打算屯驻博望,取淯水运粮之便敷衍袁谭了事的。”

    毛玠的脸色顿时变了,徐庶也有些意外,道:“士元劝说刘磐如此行事,难道是想与孟德公为敌?”

    “非也。”庞统摇头,微笑说道:“不瞒元直,统还是想观望风色,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放孟德公一马。如果孔明真能挡住陶贼,扼住了曹孟德的咽喉,也可以为荆州少一强敌——统现在当了刘景升麾下的米虫,总得干点正事不是?”

    “原来如此。”徐庶点头,又忽然问道:“那么士元,你可知道现在你必须决断了?”

    “刚刚知道。”庞统微笑答道:“适才统收到消息,陶应奸贼派九江名士蒋干为使,已经进了叶城,目前正在与刘磐交涉,虽然统没去与那蒋子翼见面,却也可以断定,必是官渡被陶贼破了,所以来求刘磐代为拦截元直现在的主公了。”

    “陶贼的使者已经到叶城了?”毛玠大惊失色,脱口道:“还想借刘磐之手拦住我军突围道路?”

    “借刘磐之手拦住我军突围道路?”徐庶也有些惊讶,然后细一思索后,又笑道:“还真能异想天开,不过他陶贼只要舍得下价钱,也未必没有成功希望。怎么样,士元,帮个忙吧,别让陶贼得逞如何?”

    “元直既然开口,统自然不能拒绝。”庞统微笑说道:“不过元直,你下定了决心没有?我如果帮了你这个忙,今后你就没机会摆脱曹孟德控制了啊。”

    徐庶沉默,半晌才答道:“主公待庶不薄,前番昌邑之事,主公本就可以乘机把庶处死,但主公赏罚分明,明知庶未必无过,却因夏侯渊有言在先一力承当,对庶既往不咎。对此,庶虽不感激,却也承情,此事庶若不回报,必为世人耻笑。”

    说到这,徐庶顿了一顿,又说道:“况且此番事已至此,庶若不全力帮助主公突围,前去司隶关中东山再起,天下便再一人能够制约陶贼,为使大汉万里河山落入陶应伪君子真奸贼之手,亿万大汉百姓不被这个奸贼荼毒,庶必须请士元帮这个忙。”

    “可是大汉江山落入了曹贼之手,亿万大汉百姓难道就不被奸贼荼毒了?”

    庞统苦笑反问,徐庶默然无语,无言以对,毛玠本想开口说一些曹老大勤政爱民之类的废话,可是又看出来了以庞统之能,自己说这些套话废话除了让庞统对自己更加反感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便也又把刚刚张开的嘴巴闭上。还好,庞统很快就站起身来说道:“好吧,还是那句话,别人就算了,既然是元直你来开口,那我怎么都得帮忙帮到底。走,我带你们去见刘磐,劝说刘磐给你们让路。”

    毛玠大喜,赶紧起身向庞统连连拱手道谢,徐庶却是缓缓起身,向庞统拱手深深一拜,虽不开口道谢,一切却已尽在无言之中。

    ………………

    庞统领着徐庶和毛玠来到刘磐接见徐州使者蒋干的后堂时,刘磐与蒋干的会面已然接近尾声,陶副主任让蒋干带来的丰厚礼物已经放到了刘磐的面前,目的也已经对刘磐说清楚——准备借道南下去与刘表交涉,商谈陶刘两军在中原接壤后的友好事宜,同时请刘磐务必遵守武将人臣的职业道德,全力封堵曹军的突围道路,并许诺刘磐一旦成功把曹军堵死在汝南境内,坚持到徐州军队抵达拦截战场,徐州军队定然还有重谢。

    除此之外,蒋干还向刘磐提出,只要刘磐承诺与徐州军队友好相处,那么只要刘磐坚持上六七天时间,就会有一支徐州军队赶来叶县战场,接过阻拦曹老大突围的差使,不会让刘磐的队伍损伤过大。同时蒋干也坦白告诉刘磐,徐州军队之所以没有立即分兵前来叶县战场,并不是徐州军队兵力不足和后力不继,而是担心挑起荆徐战火不利于陶刘两家将来的友好相处,所以在得到刘磐许可前,徐州军队绝对不会贸然进兵。

    陪同刘磐接见蒋干只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荆州老将,站在刘磐背后一言不发,刘磐也不多话,只是微笑着一边欣赏徐州军队送来的贵重礼物,一边倾听蒋干的苦口婆心,心里则是琢磨如何打发蒋干,然后再向去庞统求计,任凭蒋干口水说干,嗓子说哑,就是不肯松口答应徐州军队的请求。而当庞统领着徐庶和毛玠进到后堂时,刘磐先是一楞,然后笑道:“士元先生竟然大驾光临,该不会是酒喝光了吧?不过来得也正好,和你估计的一样,徐州陶使君的使者果然来了。”

    “统已经听说了。”庞统笑笑,然后转向了蒋干,直接说道:“子翼先生,你不用浪费力气了,回去告诉陶贼,他想借刀杀人,没门,我们绝对不会上当。”

    “咦?”蒋干和刘磐都是一楞,然后蒋干赶紧把目光转向刘磐,疑惑问道:“刘将军,这位先生是……。”

    “我是谁无关紧要。”庞统根本就不给刘磐开口的机会,又向蒋干说道:“子翼先生,你的来意我很清楚,陶贼的目的我更清楚,但是我们不会上当,曹军是我荆州之敌不假,我们也会尽力拦截他的北上道路,可是我们如果拦不住,谁也怪不了我们,包括我们的主公刘景升也怪不了我们。”

    蒋干脸色终于变了,赶紧跳了起来,向刘磐拱手说道:“刘将军,这位先生是何道理?为何一进堂来就破坏贵我两军的和解谈判,久闻将军治军严格,这位先生如此粗鲁无礼,难道将军就不管管?”

    “这……。”刘磐也觉得庞统的态度有些粗暴,但又不好开口直接指责,只是抬头来看庞统,满脸的欲言又止。

    “将军,统知道你的心意。”庞统飞快说道:“但是统现在只想问将军一个问题,如果将军私自与陶贼言和,不惜代价的将曹贼堵死在汝南境内,甚至容许徐州贼军穿过我军关卡,进入我军防区,挡住曹贼的队伍北上,那么将来主公和蔡瑁将军、黄祖将军他们责备下来,将军如何承担?”

    “这个……。”刘磐被庞统的话打动,开始盘算与徐州军私自言和的后果——现在的荆州军中,只有刘琦坚决主张与徐州军友好相处,刘表却明显对徐州军队是警惕万分,蔡瑁和黄祖这些荆州实权人物更是对徐州军队恨之入骨,自己这次帮徐州军队一把虽然能捞到一些好处,可是将来刘表、蔡瑁和黄祖这些人一旦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见刘磐神色犹豫,庞统又乘机走到了刘磐面前,附在刘磐耳边低声说道:“况且陶贼出的价再高,又能高过马上就要走投无路的曹贼?统带来这两个人,一人叫徐庶徐元直,一人叫毛玠毛孝先,都是曹贼麾下的重臣,他们已经代表曹贼答应了统替将军开出的条件——将军如果放行,曹贼将把他队伍中一半的财物做为买路钱,献给将军。”

    很多朋友可能不太知道刘磐的性格,名声不响的刘磐将军生平最爱的就是钱,为了弄到更多的钱,历史上刘磐在身为荆州官军的情况下,仍然多次兼起山贼强盗的工作,抢劫驻地邻近的县城以饱私囊,最后还是碰上了太史慈这个大硬钉子吃了大亏,这才没敢继续兼职盗匪。

    贪婪至此,现在曹老大既然又肯花这么大的价钱收买刘磐将军,刘磐当然是大喜过望了,所以暗喜过后,刘磐马上就点了点头,转向蒋干说道:“子翼先生,我意已决,贵我两军目前虽然尚未交战,但主公派遣我来救援袁谭,等同是已经向贵军交战,所以贵军要求我军代为拦截曹贼一事,恕磐不能答应,先生带来的礼物,也请带走。”

    蒋干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还扭头恶狠狠看了徐庶背后的毛玠一眼,已经在心花怒放的毛玠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回瞪蒋干,杀气腾腾的四目相交,仿佛撞出点点火花。——顺便提醒一句,毛玠先生出使徐州军队时,可是与蒋干先生见过不只一面的。

    刘磐并没有留心到蒋干与毛玠的小动作,只是继续笑道:“不过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也不会为难先生,先生不是要南下拜会磐的主公吗?成,子翼先生可以先在叶县城中住下,待我禀报了主公,待到主公许可,磐立即安排人手保护先生南下。来人,请子翼先生到馆驿去休息,好生招待。”

    门外卫士唱诺,大步进来走到蒋干面前,邀请蒋干去驿馆休息,蒋干却端坐不动,脸上肌肉抽搐不止,卫士再次催促时,蒋干才缓缓摇头,语气万分无奈的说道:“被仲明先生言中了,果然被仲明先生言中了,我徐州对外交涉方面的不败纪录,终于还是在我手里被打破了。”

    “什么意思?”庞统有些好奇,问道:“仲明先生是谁?”

    “杨宏杨仲明。”徐庶代为答道:“徐州长史,为人既贪婪又好色,最喜欢阿谀谄媚,溜须拍马,排挤同僚,陷害忠良,专替陶贼负责对外事务,是徐州贼军中板指头数得着的卑鄙小人,无能鼠辈!”

    “仲明先生是无能鼠辈?”

    蒋干笑了,蒋干先生确实才具平庸,能力低微,可是却有着一个连陶副主任、贾老毒物和杨长史等人都拍马难及的优点——从不怕死!所以蒋干先生马上就反唇相讥道:“如果仲明先生是无能鼠辈?那么你们曹贼队伍里的文职重臣,又算什么鼠辈?当年你们曹贼队伍的重臣满宠,与仲明先生一同出使襄阳,为什么是你们的满宠先生被打入囚车押回许昌,不是仲明先生被装进囚车押回徐州?”

    “那只是侥幸。”徐庶冷笑。

    “一次是侥幸,两次呢?”蒋干再次冷笑,道:“当年在济阳,曹贼本人挟官渡大胜之威,率领数万大军亲临麹义将军营前招降,仲明先生仅带两名随从,也是同时到麹义将军阵前招降,最后又是谁带走了麹义将军的三万大军?仲明先生如果算无能鼠辈,那你们的主公曹贼又算什么?”

    徐庶哑口无言了,蒋干先生却表情痛苦的说道:“其实这次干出使时,仲明先生就已经说过,干这次出使不可能成功,干还不相信,但是干现在相信了,仲明先生,他果然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这么厉害?”庞统更是好奇,忙又问道:“子翼先生,你的那位上司杨长史,如何断定你这次出使不可能成功?”

    “很简单,我们出的价钱再高,也不可能高过曹贼的价钱。”蒋干坦然答道:“曹贼缺粮缺兵却不缺钱,尤其不缺他从古人陵墓中盗掘而来的奇珍异宝,所以仲明先生早就断言,不管主公开出多高的价钱,曹贼都会开出更高的价钱,甚至拿出他曹贼队伍一半的财产,用来收买刘磐将军,换取刘磐将军让路放行!再所以,干这次出使,不可能成功!”

    刘磐和庞统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都是无比惊讶于杨长史的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然后庞统又更加好奇的问道:“子翼先生,既然你明知道你们会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们没输!输的只是我!”蒋干先生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输的只是我!是我给主公给徐州队伍丢了脸,我们徐州队伍没输!我敢断言,如果仲明先生在此,不管曹贼答应贿赂刘将军多少的金银珠宝,仲明先生他都能够扭转乾坤,反败为胜!你们这一次,只是赢了没用的我,胜之不武!”

第三百四十五章 答应过仲明先生

    虽然明知道蒋干先生的歇斯底里不过是败犬的哀鸣,可是听到蒋干把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杨长史捧得如此之高,还断言说杨长史如果此刻也在现场,就一定能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庞统还是来了一些兴趣,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好奇,“那个杨仲明,真有那么厉害?”

    庞统觉得好奇,徐庶和毛玠冷笑,刘磐却是觉得无聊了,喝道:“子翼先生,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去馆驿休息吧,如果不想去馆驿也行,先生现在就可以走,我派人护送先生离开叶城!”

    刘磐的卫士再次邀请蒋干离开,愤怒中的蒋干先生霍然起身,一挥袖子道:“多谢刘磐将军,干此行失败,也没脸留在叶城了,告辞!干这就回去向主公请罪,也顺便等着将军你抄家问斩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说着,蒋干抬步就走,刘磐却是勃然大怒,跳起身来大吼道:“匹夫,站住!汝刚才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给蒋干引路的刘磐卫士已然把蒋干先生按住,还拔出了刀架在蒋干先生的脖子上,但还是那句话,蒋干先生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怕死,狂怒之中更是口无遮拦,大声说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等着看将军你的下场,看是被抄家问斩,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徐庶和毛玠偷偷狞笑得更开心了,刘磐将军却是脸色铁青了,干脆大步走到蒋干面前,一把揪起蒋干的衣领,表情狰狞的说道:“你没机会看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身为使者竟敢咒骂本将军,也别怪本将军不顾不斩来使的道义了!”

    “人头落地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到九泉之下去看将军你的下场。”蒋干毫无惧色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刘磐将军,仲明先生早有预言。你这次确实很有可能被曹贼收买过去,但是将军你只要被曹贼收买,你就死定了!刘景升不会放过你,蔡瑁和黄祖不会放过你,仲明先生的爱徒刘琦公子不会放过你,我家主公陶使君更不会放过你!曹贼的贿赂你吃下去容易,想拉出来。比登天还难!天下之大,已经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匹夫,找死!”

    刘磐忍无可忍,一把抢过卫士的腰刀,挥刀就往蒋干先生迎头斩下,但是刀到半截。一只胳膊却忽然伸来,一把抓住了刘磐的手腕,众人惊讶一看,却见拉住刘磐的人,竟是之前那名站在刘磐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须发花白的荆州老将,然后刘磐马上又大怒道:“汉升。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拉住我?”

    “少将军息怒,忠认为子翼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你还请先听他说完。”那荆州老将沉声回答,又转向蒋干问道:“子翼先生,你刚才说天下之大,将再没有少将军的容身之地,此言何意?”

    “不是我说的,是仲明先生的看法。”蒋干先生昂首答道:“仲明先生曾经安慰过我。说我此行虽然必定失败,但是被曹贼收买的刘磐也不会什么好下场!因为刘磐收了曹贼的贿赂,放曹贼到了司隶关中后,曹贼一旦东山再起,第一个被威胁就是比较好欺负的景升公,到时候刘景升既开罪了我们徐州军,又面临曹贼威胁。必然深恨放走曹贼的刘磐,也必然不会轻饶了曹贼的刘磐!”

    “还有蔡瑁、张允和黄祖这些荆州权臣,必然要眼红你刘磐从曹贼手里弄到的无数奇珍异宝,也肯定要逼着你刘磐和他们好处均分。到时候你刘磐要么就是得把一大半的珠宝拿出来孝敬他们,还肯定无法填饱他们的胃口,得被他们继续无休无止的敲骨吸髓,直到榨干你最后一滴油水!要么就是得罪蔡瑁、黄祖这些荆州权臣,死得只会更惨,从曹贼手里捞到再多的珍宝,到头来不但一个大钱都保不住,还得身家性命也搭进去!这样的事,仲明先生他见得太多了!”

    刘磐的脸色变了,因为刘磐非常清楚,蒋干这番话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以蔡瑁、张允和黄祖这些荆州大爷的德行,这样的事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仲明先生还说,你刘磐倒霉的还在后面!”蒋干先生又继续说道:“因为到时候刘琦公子肯定不会放过你,在你被蔡瑁、张允和黄祖这些匹夫欺负收拾的时候,刘琦公子不仅不会拉你一把,还肯定会对你落井下石,借蔡瑁、张允这些人的手出这口恶气!不过这还不算最惨,最惨的是,将军你这么做了,我家主公陶使君也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家主公拿下了许昌后,你刘磐就是我们徐州军队的第二个目标,我家主公为报今日之仇,必然要全力攻打叶县,全歼你的军队,把你的脑袋和你的钱财一起拿下!”

    刘磐的脸色飞快变化,额头上已经有汗迹了,徐庶和庞统却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一起心道这个杨仲明不简单啊,我们还只是考虑到了战略战术这个层次,他却连刘磐的个人下场这样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心思细腻至此,就连我们都有些赶不上啊。

    “刘磐将军,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蒋干先生又冷笑说道:“仲明先生还说,到了那时候,就是曹贼也不会放过你!曹孟德何等人物?这一次虎落平阳被你欺,表面上倒是肯定对你千恩万谢感激涕零了,可是到了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曹孟德对你的落井下石肯定比谁都狠!到时候你如果想去投奔曹贼保命,等于就是送上门去让曹贼把你碎尸万段,以雪今日之辱!”

    后堂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刘磐被荆州老将紧握的手腕开始悄悄往后退缩,脸上也开始流露恐惧之色,毛玠见情况不妙,赶紧跳出来说道:“刘将军,你休听这蒋干匹夫虚言恫吓,我家主公孟德公虚怀若谷,德于四海,从不记仇,到了那时候你来投奔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必然对你委以重任。”

    “曹贼从不记仇?”蒋干先生大笑说道:“刘将军你信吗?这位老将军你信吗?当年在徐州屠城二十余座的曹操奸贼,不记仇?!”

    刘磐恶狠狠的瞪了毛玠一眼,心中暗骂,“老子现在在荆州混得好好的,用得去投奔你们穷途末路的曹贼队伍?”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蒋干先生把脑袋一昂,大声说道:“刘将军。动手吧,蒋干无能,未能完成主公嘱托,也无颜再回大营去见主公,正好借将军之手以全干的忠名,报答主公多年来对干的知遇之恩。”

    说来也怪。刚才还被骂得暴跳如雷的刘磐听了蒋干代为转达的杨长史分析后,不仅再没有了杀人的念头,被即将到手的金银珠宝冲昏了的脑袋,反而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开始琢磨分析杨长史的这番预言和见解,结果不琢磨还好,越是琢磨刘磐就觉得越是有理。也越是心惊胆战和汗出如浆——现在自己吃下大把的奇珍异宝容易,可是将来拉不出来麻烦就大了!金银珠宝虽然可爱,但是没命消受这些金银珠宝,再可爱又有屁用?

    “少将军,子翼先生言之有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荆州老将也低声向刘磐说道:“少将军打算如何决断,忠虽然无意干涉也无权干涉。但是还请少将军仔细想想后果,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眼前之利,误了少将军你的性命。”

    刘磐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然后扔还卫士的腰刀,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那荆州老将与刘磐搭档多年。知道刘磐已然动摇,便向蒋干低声说道:“子翼先生,还请安坐片刻,此事还需另做商量。”

    “还用得再商量什么?”蒋干先生傻乎乎的摇头叹气道:“我们出不起比曹贼更高的价格。难道你们的少将军还能回心转意么?”

    “那可不一定。”那荆州老将摇头,又好奇问道:“子翼先生,恕末将再问先生一句,以先生的高见,我们少将军现在应该如何决断?”

    “干才疏学浅,能有什么高见?”蒋干先生摇头苦笑着说了一句大实话,然后蒋干先生又猛然想起一件事,脱口道:“啊!对了!仲明先生他……。”

    说到这里,蒋干先生又猛的把嘴巴闭上,赶紧又飞快摇头,道:“不能说,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仲明先生,不能说!”

    “又和那位高明的仲明先生有关?”刘磐、荆州老将和庞统都是心中一惊,然后庞统和那荆州老将异口同声的说道:“子翼先生,仲明先生他还说了些什么,请子翼先生务必以实相告。”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蒋干先生还是摇头,苦笑着说道:“仲明先生不仅是干的上司,也是干的知己好友,干曾经答应过他,绝不能把他的那番话告知他人,干虽不才,却也不能言而无信,所以还请这位老将军原谅,干不能告诉你刘磐将军的脱身之计。”

    “脱身之计?”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足智多谋如徐庶、庞统都难免充满好奇,好奇杨长史的那番话和那条脱身之计到底是什么。刘磐更是霍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子翼先生,你若能将仲明先生的这番话如实相告,我可以向你担保,一定会慎重考虑陶使君的要求,替你们坚决拦住曹贼的突围道路!”

    “刘将军,你刚才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毛玠一听急了,赶紧跳出来说道:“将军,只要你网开一面,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

    “闭嘴!我什么时候答应放你们突围过关了?”刘磐铁青着脸大吼,然后又转向蒋干先生拱手说道:“子翼先生,还请你快快道来,磐可以保证,一定会慎重考虑陶使君的要求。”

    “这……。”蒋干先生还是犹豫,迟疑了片刻后,竟然又摇头拒绝道:“不,不,君子一诺千金,仲明先生信得过我,才对我说了那番话,我不能对他言而无信。”

    刘磐大急,正要开口威胁时,不料庞统却站了出来,微笑说道:“子翼先生,忠贞义烈,忠义二字忠字在先。先生你奉陶使君之命前来出使我军,劝说我军代为拦截曹贼队伍的突围道路,现在我家少将军已然答应慎重考虑此事,只求你将仲明先生的脱身之计如实相告,你现在答应我家少将军的要求虽然失信,却是为陶使君效忠,报主之忠与朋友之义何轻何重。先生乃是天下名士,难道还掂量不出来?”

    “这……。”

    确实才疏学浅的蒋干先生更加为难,也开始被庞统的话打动,那边的徐庶和毛玠却都是大吃一惊,素来冷静的徐庶还难得脱口惊叫了一声,“士元。你疯了?!”

    “元直恕罪,非统不尽朋友之力,实在是统无能为力。”庞统不敢去看徐庶,只是低头答道:“那位杨宏杨仲明确实高明,他指出的少将军给你们让路后的危险后果,即便是我也无可辩驳,已经改变不了少将军的心意。还有。我也很好奇那位神机妙算的仲明先生还说了一些什么。”

    说完了,庞统又转向蒋干先生,催促道:“子翼先生,请说吧,我很想听听那位仲明先生还有什么高见?”

    “是啊,子翼先生请指点我们少将军吧。”那荆州老将也催促道:“忠可以向先生保证,如果那位仲明先生的话有道理,忠一定会全力劝说少将军接受陶使君的要求。”

    架不住庞统和那荆州老将的怂恿。加上蒋干先生也很希望能够延续徐州军队在外交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奇迹,所以迟疑了许久后,蒋干先生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为了主公的大事,我今天就只能对不起仲明先生一次了,事后。我也会向仲明先生当面请罪的。”

    众目睽睽的期待中,蒋干先生先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当时是我先问仲明先生的,仲明先生说完刘少将军如果收了曹贼厚贿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后。我就好奇问了仲明先生一句,说少将军如果收了曹贼的贿赂必死,那应该怎么做才最符合少将军的利益?”

    “仲明先生怎么回答?”刘磐赶紧问道。

    “仲明先生当时马上就笑了。”蒋干先生回忆着说道:“他笑着说,让刘磐将军既可以发财又可以保命的办法当然有,不过这么一来,仲明先生他就没有发财的机会了,所以仲明先生不许我把这个办法告诉别人。后来我再问仲明先生到底是什么办法时,仲明先生告诉我,少将军如果想大捞一笔又想不必承担任何危险,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老老实实的收下我们徐州军队送去的礼物,然后再和我们徐州军队联手,把曹贼堵死在汝南死地!”

    “为什么?”刘磐惊讶问道:“子翼先生,你有没有问为什么?”

    “问了。”蒋干先生答道:“仲明先生是这么回答的,刘磐将军你如果收下了我们的礼物,又和我们徐州军队联手堵死曹贼的突围道路,那么事成之后,我们送给少将军的贵重礼物,少将军当然可以放心放入口袋,还可以在剿灭曹贼的战利品中大捞一把。而少将军你回到荆州后,因为我们徐州军队已经和荆州在中原接壤,以景升公喜欢自保的性格,肯定会接受和我们徐州军友好相处的请求,所以少将军你与我军联手剿灭曹贼,不仅不会受到景升公的任何处罚,相反还有可能得到奖励,再捞上一把。”

    “还有。”蒋干又补充道:“仲明先生还说,少将军你回到荆州后,也肯定不用担心蔡瑁、张允和黄祖这些人的迫害,到时候刘琦公子肯定会站出来庇护你,把你倚为心腹,对你极尽眷顾,还会不惜代价的在景升公面前举荐你升你的官,让你掌握更多的军队和更大的权力,因为刘琦公子本来就是仲明先生的学生,与我们徐州军队一向亲如手足,又为了立嗣一事和蔡瑁家族斗得天翻地覆,少将军你帮了我们徐州军队等于就是和蔡瑁家族为敌,刘琦公子自然要不惜代价的庇护你,让你控制更多的军队和地盘,因为到时候你的官职越高,权力越大,对刘琦公子就越有利。”

    刘磐眼珠子乱转,脸上也开始出现喜色,蒋干先生则傻乎乎的补充了一句,道:“对了,仲明先生还估计。如果少将军你这么做了,事成后你至少能官升两级,因为别看景升公重用蔡瑁家族,可是景升公心里还是非常疼爱他的长子刘琦公子的,所以刘琦公子到了江夏后,凡是他提拔的人,没有一个人得不到景升公的批准。其中有一个叫甘宁的,更是被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小牙门将,直接升到了都尉的位置上,少将军你是景升公的从子,又表明了态度支持刘琦公子。景升公还能亏待了你?所以仲明先生断言,少将军你至少得官升两级,官拜中郎将!说不定还有可能升三级,直接封裨将军!”

    刘磐张大了嘴巴,脸上已经不只是流露喜色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欣喜若狂了。倒是那荆州老将还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子翼先生。仲明先生的这番高见高明无比,为什么要不许你告诉少将军?”

    “这个……。”蒋干先生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这位老将军,说了你可别生气,仲明先生不许我告诉少将军这番话,是因为仲明先生等着抄少将军的家!”

    “等着抄我的家?”刘磐张大了嘴巴,那荆州老将和庞统、徐庶等人也瞪大了眼睛。

    “正是如此。”蒋干先生认真点头,如实答道:“仲明先生早就听说过少将军你喜欢聚敛钱财。曾经多次洗劫江东郡县,家里囤聚无数的金银珠宝,这次如果少将军你犯傻收了曹贼的贿赂,那你除了死定了以外,家产也肯定更加丰厚,所以仲明先生非常希望少将军你犯傻上曹贼的当,然后等到我们主公大怒下出兵叶县时。专职负责查抄敌人家产的仲明先生,就有把少将军你抄家的机会了。”

    砰砰砰三声,庞统、徐庶和毛玠三位足智多谋之士一起摔倒在地,彻底搞不懂那位仲明先生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明明有的是办法说服刘磐答应徐州军队的要求,却为了自己的个人私利,偏偏不许蒋干说出最高明的说词——这他娘的叫怎么回事?

    晕头转向过后,庞统也向当年的贾老毒物和前不久的诸葛孔明一样,猛的醒悟了过来,心中惊呼道:“好厉害的先惊后抚!好厉害的欲擒故纵之计!这件事,肯定早就在那个杨宏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故意安排了蒋子翼先行示弱认输,然后突出奇兵,指出刘磐接受曹贼贿赂的危险后果,彻底吓唬住刘磐,最后才指出刘磐接受徐州军要求的各种有利后果,不仅收到事半功倍之效,还让刘磐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第三个选择,既不接受曹贼的收买,也不配合徐州军拦截曹贼突围!”

    惊呼到了这里,素来恃才傲物的庞统又破天荒的用钦佩眼神看了一眼仲明先生所在的东北方向,心中暗道:“如此高明的手段,简直就是神乎其技,难怪徐州军在对外交涉方面战无不胜,那位仲明先生,果然厉害!”

    这时候,刘磐将军已然大笑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久闻仲明先生天下奇才,经天纬地,世间无人可及,虽未得见,但今日仅仅是听子翼先生的言语转述,磐已便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这一次可能要让仲明先生失望了。”

    “少将军,难道你打算拒绝陶贼的要求?”都以为自己已经输定了的毛玠惊喜问道。

    “放屁!”刘磐骂了一句脏话,冷笑说道:“我说要让仲明先生失望,是因为我不打算给仲明先生把我抄家的机会了!回去告诉曹贼,有胆子就过来冲击我的防区关卡!想要我让路放行,做梦!曹贼多次入寇荆州,杀我荆州无数将士百姓,我如果对他让路放行,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荆州的父老乡亲?!滚!”

    毛玠本来还想再劝,刘磐却又喝道:“来人,把曹贼使者拿下,乱棍打出叶县!”

    “诺!”门外卫士轰然答应,然后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把徐庶和毛玠拖起就往走,毛玠不甘的挣扎大叫,徐庶却满脸绝望,用哀求的看向庞统,庞统则是满脸无奈的向徐庶拱手致歉,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是无能为力。惟有蒋干先生还在晕头转向,搔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还没完,当徐庶与毛玠回到曹军大营,向曹老大哭诉了出使经过后,曹老大勃然大怒之余,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惜代价的武力突围,命令爱将夏侯渊与张郃为先锋,率军三千去攻打刘磐军所控制的氵无水关。已经收下了陶副主任礼物的刘磐将军闻讯大怒,当即命令与自己搭档多年的荆州老将率军迎战,两军会于氵无水以南,夏侯渊将军拍马挺刀,率先出阵到荆州军阵前搦战,荆州老将则是毫不犹豫的夹马举刀,冲出阵来与夏侯渊将军交手,然后…………

    “妙才——!我的兄弟————!”

    抱着夏侯渊的无头尸体,曹老大当场哭昏在地,在逃跑途中连头盔都不见了的张郃也是放声大哭,跪在好不容易被救醒的曹老大面前,指着自己穿了一个洞的护心镜哭诉道:“主公恕罪,非末将不肯尽力死战,实在是那黄忠老儿太过厉害,如果不是末将的护心镜挡了一下,末将也差点回不来了。那老匹夫的箭术武艺,实在太厉害了。”

    哭诉着,张郃又解开纱布让曹老大亲眼检查自己的伤口,黄忠射出的那支箭镞,先是穿过了张郃的护心镜,然后撞断了张郃的一根肋骨,在距离心脏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引火烧身

    (PS:明天中秋,预祝一下朋友们中秋快乐。顺便再说一下明天的更新情况,中秋节纯洁狼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明天的更新纯洁狼尽量争取一下,如果时间上赶不及,还请各位朋友原谅。)

    回过头来看看许昌战场的情况吧,虽然明知道困守孤城的袁谭军残部很可能会弃城而走,也很希望辛评和岑壁这么做,但是为了谨慎起见,陶副主任还是丝毫没有放松武力攻取许昌城池的准备工作。毕竟,这世上也有很多死守孤城而不言放弃的例子,谁也不敢担保对袁谭忠心耿耿的辛评会发这个疯,同时磨刀不误砍柴工,让敌人看到自军准备武力攻城,也可以增加敌人的心理压力,逼迫敌人选择撤退。

    本着这个道理,安扎营地的同时,兵力充足的陶副主任也没让军队白白浪费时间,一边命令军队加紧打造攻城武器,一边安排秦谊率领辅军填塞许昌护城河流,为大军打开攻城道路。除此之外,陶副主任又听了刘晔的建议,遣使持书进城招降,劝说辛评与岑壁打开城池投降徐州军队——虽然肯定是让使者白跑一趟,但汉献帝和大袁三公毕竟还在许昌城中,陶副主任怎么都得走一下过场不是?

    果然和陶副主任猜测的一样,徐州使者进到许昌城后,果然被辛评给骂了出来,陶副主任的招降书信也被当面撕了一个粉碎,使者回营禀报消息,陶副主任也没有生气,只是和颜悦色的向使者问道:“你进城时,可曾见到大耳贼刘备也在城中?”

    书中说明,陶副主任现在确实不知道刘皇叔究竟有没有逃进许昌城,原因有两个,一是刘皇叔和诸葛亮等人是在没有惊动徐州军的情况下深夜入城,二是刘皇叔、诸葛亮和张飞进城后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两名士兵,目标太小不被袁谭军注意,所以徐州军队即便抓住了几个出城侦察的袁谭军斥候,也没从口供中得知刘皇叔的下落。而这次也一样,同样没有见到刘皇叔的徐州使者也老实答道:“禀主公,没有,小人进城后马上就被押进了城楼,在城楼里见了辛评和岑壁,然后就被赶了出来,并没有见到大耳贼。”

    “是吗?”陶副主任皱起了眉头,先是挥手让使者下去休息,然后喃喃道:“难道大耳贼真没有逃进许昌城?这可不象是大耳贼的为人啊,这么好的混水摸鱼机会,他怎么可能舍得错过?”

    “主公,大耳贼屡败之人,有何可惧?”旁边的陈应插嘴说道:“眼下我们应该优先考虑天子和本初公这样的大事吧?犯得着再为大耳贼操心?”

    “不要小看了大耳贼。”陶副主任摇摇头,道:“别看大耳贼在我军面前屡战屡败,可是那一次他不是马上就东山再起,又马上拉起一支兵马来和我们为难?确认大耳贼是否就在许昌城中,关系到我军是否全力追杀辛评队伍,如果大耳贼不在许昌,看在岳丈大人的面子上,放辛评和岑壁一马也没什么,可如果大耳贼躲在辛评和岑壁的队伍里,那我们可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杀辛评和岑壁的队伍了,因为一个搞不好,辛评和岑壁的这支队伍,就会变成大耳贼的队伍。”

    “主公过虑了,辛评和岑壁又不是傻子,辛评先生还算得上是智谋之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把兵权交给大耳贼?”陈应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应轻敌大意,这个时代除了穿越者陶副主任以外,还真没有一个人把刘皇叔视为心腹大患。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仍然坚持己见,只是在心里盘算如何确认刘皇叔是否就在许昌城中,甚至还一度考虑过用关羽的尸体首级激怒刘皇叔和张飞,逼迫他们自行露面,然而考虑到这个时代重视礼节,华夏传统也是讲究人死为大,这么做未免太过有损自己的名声,陶副主任还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去寻思其他办法去了。

    陶副主任在运气方面自然无法与刘皇叔相比,就在陶副主任想方设法确认刘皇叔的下落时,当天下午,同时也是徐州军队抵达许昌的第三天下午,焦头烂额的辛评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放弃许昌出城突围,同时辛评又听了诸葛亮的意见,觉得自己如果向西北突围必遭徐州军队拦截,有全军覆没之险,所以辛评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先向西南方向的荆州突围,先到荆州南阳然后再撤往河内。

    敲定了这个决议,当夜二更时分,其实早已做好了撤退准备的许昌守军大开四门,一万五千多袁谭军飞奔出城,匆匆组织队伍分为三队向西撤退,以大将王乐率军三千上前开路,岑壁率军五千殿后,辛评则自率中军保护汉献帝夫妻与大袁三公,为了减轻负担和加快速度,辛评队伍仅携带了半月粮草,也不许朝中百官随行,为此还杀了两名坚决要跟随汉献帝撤退的汉室忠臣,倒是刘皇叔等人沾着荆州盟友的光得以随同中军撤退。

    顺便说一句,在撤退时,也有人提议放火尽焚许昌皇城与粮仓府库,不留皇城一砖一瓦与一米一粮给徐州军队,但好在辛评在此一刻保持了冷静头脑,道:“我军保护老主公弃城突围,若是尽焚皇城粮仓,陶贼大怒之下必然全力追杀我军,倒不如封闭库藏皇城,将许昌完好留与陶贼,陶贼最好虚名,见我军义举必然心存顾忌,不会全力追杀,我军也可乘机保全更多将士队伍。”

    拿定了这个主意,辛评遂不听刘皇叔等人的建议,毅然决定封闭皇城粮库,又安排了部分不肯撤走的许昌本地士兵看管,这才率军出城往西突围,结果使刘皇叔暗骂辛评迂腐之余,也难免是大失所望——如果陶副主任在大怒下全力追杀辛评队伍,刘皇叔混水摸鱼的机会自然更多。

    辛评这一手虽然有些妇人之仁,却也给本就为难万分的陶副主任又出了一个大难题,因为已经瘫痪失语的大袁三公本来就在随着辛评、岑壁的队伍撤退,陶副主任出兵追杀,稍有闪失让大袁三公死在了乱军之中,陶副主任不仅名声全毁,还没被狗吃光的残存良心也肯定会过意不去——毕竟,陶副主任受大袁三公的恩情确实太深了,可以说如果没有大袁三公的庇护,陶副主任现在绝对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而辛评又来了一个封闭皇城粮库,把一座基本完好无损的许昌城留给徐州军,陶副主任如果再痛下毒手,道义名声也肯定说不过去。

    也正是顾虑到了这些,所以在得知辛评等人挟持汉献帝突围后,面对着徐州众将的纷纷请令追击,陶副主任却破天荒的优柔寡断了一次,仅是命令高顺立即率军进驻许昌城接管城防,然后迟迟下不定这个决心下令追击,直到徐州众将再三催促,陶副主任才终于拿定了主意,下令道:“派一名使者,飞马去追辛评的队伍,当面告诉辛评,只要他把天子和皇后留下,我就保证不追杀他,任凭他的队伍离开颖川,随便他去那里。”

    “主公,这可是大破敌军的好机会,何必再妇人之仁,放虎归山?”好几名徐州猛将都嚷嚷了起来。

    “我意已决,汝等勿须再劝。”陶副主任难得板着脸严肃了一次,然后又无奈的说道:“岳丈大人在辛评的队伍里,我军如果出兵追杀,混战中稍有闪失,让已经瘫痪的岳丈大人死在了乱军里,我就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了。不过还好,辛评和岑壁这些人也算不上什么能臣猛将,放了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放虎归山,让他们去吧。”

    见陶副主任态度坚决,徐州众将只得无奈退下,当下负责徐州对外事务的杨长史马上亲自安排了一名使者,让这名使者快马去追辛评队伍当面交涉,然后陶副主任又命令大军按兵不动,待到天明之后再拔营前往许昌城下驻扎,众将领命而去。然后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熟知陶副主任性格打算的陈应才找到机会,单独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既然你决定放辛评队伍一马,那为什么还要他交出天子?之前你不是说过,我们这一次能不能拿到天子已经无所谓了吗?”

    “不在天子的问题上表点态,将来我怎么向天下人交代?”陶副主任微笑答道;“辛评能够交出天子当然最好,如果他不肯交出天子也没关系,我借口辛评拿天子的性命做威胁,不仅不用出兵追杀,还可以乘机给袁谭扣一个谋害天子的罪名。”陈应这才恍然大悟,忙向陶副主任连连阿谀谄媚。

    还别说,陶副主任的这个决定还真打动了辛评,当徐州使者追上辛评队伍,当面向辛评转达了陶副主任的态度时,辛评还真动了交出汉献帝的念头,因为只要交出了汉献帝,辛评队伍就用不着担心信誉一贯良好的陶副主任追杀,也用不着辗转取道南阳撤往河内,可以节约无数路程和时间,也可以避免被刘表军强行收编的危险。

    天算不如人算,眼看辛评即将接受徐州军队条件时,旁边的诸葛亮看情况不妙,忙用胳膊一撞身边的刘皇叔,低声道:“主公,快,上去反对!再有,务必当着陶应使者的面,表明你的身份,让陶贼知道你此刻就在辛评队伍中!”

    “为什么?”刘皇叔惊讶问。

    “没时间解释了,快,晚了就来不及了。”诸葛亮再次催促。

    见诸葛亮神色焦急,刘皇叔也不再犹豫,马上就大步上前,向辛评大声说道:“辛仆射,万万不可上当中计,辛仆射可还记得备向你介绍的官渡战况么?陶贼表面上允诺给冀侯一天时间考虑,暗底里却连夜出兵偷袭官渡!现在陶贼故技重施,不过是想骗你交出天子,让他后顾无忧,然后陶贼就可以放心追杀于你,全歼你的队伍!”

    “汝是何人?竟敢诋毁我家主公?”徐州使者大怒问道。

    “我乃刘备刘玄德,大汉皇叔!”刘皇叔大声表明自己的身份,结果那徐州使者果然大吃一惊,刘皇叔却不再理会于他,只是转向辛评说道:“辛仆射,天子乃天下之主,何等重要?你把天子交给陶贼,将来如何向冀侯交代?况且陶贼卑鄙,言而无信,你如果真把天子交了出去,陶贼挥兵追杀你时,岂不是再无丝毫顾忌?”

    “是啊,仆射大人千万不能轻信啊。”诸葛亮也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好心好意的建议道:“辛仆射如果为难,不妨如此行事,晚辈诸葛亮建议,仆射大人可命这徐州使者回报陶使君,就说只要陶使君不出兵追击我军,任由我军离开颖川,那么离开颖川之后,辛仆射你再请天子自决去留。”

    “这倒是一个办法。”正在犹豫的辛评果然中计,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向徐州使者喝道:“回去告诉陶贼,就说我可以请天子自决去留,但不是在颖川境内,必须等我军平安离开了颖川,然后我才能请天子自决去向!”

    徐州使者无奈,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徐州军中已经是人憎狗厌的刘皇叔,这才向辛评拱手告辞,然后上马匆匆回去报信。也是依计打发走了徐州使者,刘皇叔又逮住了与诸葛亮单独交谈的机会,这才向诸葛亮问起如此行事的原因,诸葛亮则擦着冷汗答道:“主公,好险啊,刚才如果我们再晚一步,主公你东山再起的大计,就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为什么?”刘皇叔惊讶问道。

    “因为辛评一旦接受陶使君的条件,辛评的队伍就不会去荆州了,肯定要取道阳城直接去河内了。”诸葛亮低声说道:“所以亮才赶紧让主公出面反对,为的就是让辛评与陶使君无法和解,让辛评队伍只能是为了安全起见,按原计划先去荆州,不敢走阳城这条容易被徐州军拦截的道路。”

    “那你为什么要我表明身份?”刘皇叔又问,“还有,你刚才怎么好象也是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因为我要引陶使君来追杀辛评的队伍。”诸葛亮微笑答道:“主公可还记得,亮曾经说过,陶使君对你有一种病态的仇恨,很多时候宁可因小失大,也要优先击破主公你的队伍,不惜代价的追杀于你!亮这一次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引陶使君出兵过来追杀,因为战场越乱,辛评和岑壁的队伍被陶使君的队伍追杀得越紧,对主公你就越有利不是?”

    刘皇叔开心的笑了,点头说道:“孔明果然高见,备受教了。”

    诸葛亮和刘皇叔都希望乱中取利,但是因为时间、道路和消息传递渠道等各方面的限制,刘皇叔和诸葛亮注定无法知道的是,一场更加巨大和复杂的大混乱正在等待着他们,因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百多里外辛评队伍的既定撤往目标叶县城外,怒气冲冲的曹老大亲自率军,正与刘磐的队伍展开了新一轮的交战。而头一天才斩了夏侯渊的黄忠奋起精神,再次领兵出城与曹军会于氵无水以南,闻知曹老大亲临的刘磐留下庞统等人守卫叶城,也亲自率军赶来增援。

    两军阵前,曹老大亲自拍马出阵,以马鞭指住黄忠大骂,扬言要为夏侯渊报仇雪恨,黄忠大怒冲出,曹军这边也奔出典韦与黄忠交手,二将战了十余合后,典韦诈败而走,曹老大也率军急退,黄忠与刘磐都贪功追击,被亲自担任诱饵的曹老大诱得向南追击十余里,进入了道路狭窄的山林地带。

    既然是诈败当然就有伏兵,把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的刘磐、黄忠搭档诱进了道路狭窄地后,曹老大一声号令,让卫士挥动令旗,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立即就是杀声雷动,张辽与曹仁各率一军两旁杀出,前面典韦也是掉头杀回,三路夹攻之下,刘磐和黄忠的队伍顿时为之大败,前后两军争相奔逃,一起向来路逃命,曹老大当然是紧追不舍,乘机拿下了氵无水关,突破了荆州军拦截自军的最大障碍,刘磐与黄忠的队伍损失惨重,被迫退回了叶城闭门死守。

    是役,兵力仅有一万左右的刘磐军折兵超过三千,军心士气一起遭到重挫,整体实力已然稍逊于曹军队伍,而冒险诱敌得手的曹老大松了口气后,赶紧命令后军保护粮草家眷北上,准备着能破叶城就破,不能破就用两到三天的时间强行突破刘磐军防区,直上司隶龙回大海。但曹老大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是,百余里外,辛评和岑壁的大军,正在急匆匆的向着叶县这边冲来,而在辛评等人的队伍后,还跟着陶副主任亲自率领的徐州精锐主力!一场四支军队五股势力之间的超级混战,即将在叶县战场上轰轰烈烈的展开!

    当然了,如果曹老大能以神灵上帝的视角,看到这一危险情况,也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曹老大一定会发自肺腑的大吼一句,“大耳贼!我操你娘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杯具曹贼

    曹老大的眼皮一直跳得很厉害,还不是跳财的左眼皮跳,是跳灾的右眼皮跳,众所周知曹老大的第六感一向很灵,所以尽管击败了刘磐队伍,突破了地势险要的氵无水关,打到了叶县城下和灃水河边,开了武力突围成功的好头,但曹老大始终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次武力突围绝没有那么容易。

    也不能怪曹老大胆小多疑,主要是目前的形势对曹军并不是特别有利,刘磐的队伍虽然遭到了曹军伏击实力受损,被迫退回叶城死守,但元气仍存,还有七千左右的兵力尚可一战,而曹老大手中已经只有八千多点的兵力,突围道路上还有灃水、滍水和鲁阳的拦截,这点兵力既得分出一军上前开路,又得分出一军行动缓慢的保护粮草辎重和两千将近三千的家眷,更得留下一支精兵殿后阻拦刘磐军的追击,手中力量捉襟见肘到了极点,所以曹老大再是怎么的乐观自信,此刻也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命令后军北上的信使早就派了出去,但是都已经上午巳时了,却始终还没有后军的消息传来,倒是一大群的乌鸦聒噪着自东北而来,从空中掠过曹军大营,其中两只乌鸦还极不讲卫生的把两大坨排泄物拉到了曹老大的帅旗上,恼得曹老大的帐前都尉典韦是破口大骂,亲取弓箭射杀乌鸦,结果又因为群鸦飞得太快一只都没有射到,最后典韦也没了办法,只能是把一张上好的角弓狠狠摔在地上,大骂道:“狗日的!总有一天杀光你们!”

    “奇怪?怎么是从东北向西南飞?”在帐外散步活动腿脚的曹老大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不过曹老大并没有介意鸦群污辱自己的帅旗,只是向旁边陪同的荀彧疑惑的问道:“文若,你有没有发现情况不对?这片鸦群怎么是从东北向西南而飞?”

    “从东北向西南飞?”荀彧有些奇怪,也是疑惑说道:“主公为何关心如此小事?眼下已是秋天,飞鸟逐渐南迁,鸦群向西南而飞有何古怪?”

    “这还不算古怪?”曹老大先是一楞,然后一拍自己的额头,笑道:“是我问错对象了,文若你常年留守后方,少上战场,所以不知道这些细节,这个问题,我应该问公达、奉孝或者仲德才对。”

    “哦,那么还请主公指点,此事古怪在何处?”谦逊好学的荀彧赶紧问道。

    “乌鸦喜欢吃腐肉,所以大战过后,到处都是血肉尸体的战场,总会把周围的乌鸦吸引过去寻觅食物。”曹老大解释道:“我军昨日与刘磐鏖战于氵无水之南,事后也没来得及掩埋敌我士兵的尸体,所以按常理来说,周围的鸦群应该都已经飞到正南面的氵无水以南才对,但这群乌鸦却从东北而来,向西南而飞,所以我才会觉得事情古怪。”

    “原来如此,果真是天下处处皆学问,彧受教了。”荀彧赞叹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这也不奇怪,此地距离昨日战场超过三十里,这群乌鸦或许是还没有发现昨天那片战场,所以才向西南而飞。”

    “是吗?”曹老大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十分接受,因为勤奋好学的曹老大除了留意到乌鸦喜欢吃腐肉外,还知道斥候在侦察时一个惯用的判断敌情的手段——那就是从树林中的鸟类飞翔情况,判断树林之中是否藏有伏兵或者是有无队伍在林中行走,所以稍做盘算之后,曹老大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安排了一队斥候哨探到东北方向侦察,并交代务必要把侦察范围扩大到滍水以东,以防万一。荀彧与曹军众将虽然觉得曹老大此举未免有些过分谨慎,但也没有反对。

    ………………

    其实相对于还只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的东北威胁,曹老大应该更注重一些来自正面的威胁——也就是来自叶县城中的威胁,因为在叶县城里,还有一个初出茅庐,不是十分愿意给刘表卖命,但是对曹老大也十分不感冒的庞统庞士元。而曹老大虽然已经从徐庶、毛玠的口中知道了庞统的存在,也没少听徐庶对卧龙凤雏的吹嘘,却因为卧龙诸葛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突出表现的缘故,所以曹老大对庞统的威胁也不是十分在意,结果这自然给了庞统为水镜先生弟子正名的机会。

    刚开始时,庞统还有些想偷懒不想出手,可是刘磐却在中伏惨败之后不肯罢休,准备再度出城与曹军交战,结果这么一来,庞统就是不想出手都不行了,赶紧拦住了刘磐说道:“少将军不可出战,曹贼奸诈,麾下猛将极多,能与汉升将军一较长短的不在少数,且曹贼队伍已然抱定了必死决心突围北上,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士气十分高昂,少将军若是贸然出战,必被曹贼所破,到时候说不定连退回叶县守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了,庞统又在肚子里补充了一句,“本来你能不能退回叶城,不关我什么屁事,但你如果真的回不来,曹贼乘胜拿下了叶城,那我就麻烦了,不是人头落地,就是得被曹贼裹挟着往关中司隶逃命,那种鬼地方,我才不想去!”

    “士元先生的话,虽然有理。”刘磐为难道:“可是我军如果不出城交战,被动守城,万一曹贼乘机突破了灃水怎么办?”

    “果然还在盯着曹贼队伍里的财宝。”庞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懒洋洋的说道:“如果少将军想要击破曹贼,也不是没有办法,少将军可以安排你的副手杨龄出面诈降,约为内应,诱曹贼今夜三更来偷袭叶县城池,然后就可以乘机破敌了。”

    “诱曹贼来偷袭叶县?”刘磐先是大喜,然后又为难道:“士元先生的计策虽然神妙,可还是不行啊,叶县是小城,四门都没有瓮城,伏击极难,稍有不慎还可能引狼入室,让曹贼真的杀进城来啊?”

    “少将军,你以为曹贼真会上当?”庞统做了一个夸张的想要昏倒表情,惊叫道:“少将军,你怎么也不想想曹贼是什么人?派人诈降这样的雕虫小计,怎么可能瞒得过曹孟德的眼睛?统敢拿项上人头打赌,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曹营诈降,也是诈降使者一进曹营,曹贼马上就明白我们是用诈降计!”

    “啊?!”刘磐和黄忠等人先瞪大了眼睛,然后刘磐又惊叫道:“士元先生,既然诈降计瞒不过曹贼的眼睛,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派人去诈降?”

    “当然是连环计,诱曹贼将计就计了。”庞统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少将军你都不懂?我们派人诈降,曹贼一眼识破后,能不生出将计就计拿下叶县的心思?曹贼想要将计就计,就肯定得出动他麾下的精锐战兵,他的大营就必然空虚,我们再乘机出兵劫营,能不轻易得手?到时候曹贼发现中计匆匆回援,我们再从城中杀出,和出城奇兵前后夹击曹贼队伍,这场仗真是想不赢都难了。”

    尽管不是很喜欢庞统的狂妄口气,但是听了庞统这番分析之后,刘磐还是顿时大喜过望,赶紧依计调度,先是放弃出城交战的打算,命令军队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夜战,然后又让另一名副手杨龄出面,安排了一名心腹亲兵持书出城,假称说杨龄因为在昨日战事中作战不力,被刘磐处罚后心中不服,决意向曹老大投降献城,约定在夜间三更时分举火为号,打开自己负责的叶县东门迎接曹军入城。

    和庞统预料的一样,看到了杨龄的降书,曹老大就是用脚指头分析也知道这是诈降——虎落平阳的曹老大现在可是要多惨有多惨了,在荆州混得不错的杨龄只有吃错了药,才会干出献城的事背叛有粮有地盘的刘表,跟曹老大去连饭都吃不饱的司隶关中受活罪!

    不过还是被庞统料定的是,尽管明知杨龄不过是在诈降诱敌,曹老大却根本就没打算过揭穿此事,不仅欢天喜地的重赏了来使,还表示自己届时将亲自率军袭取叶城,事成之后定然重赏杨龄,杨龄的亲兵也是大喜,赶紧带了曹老大的回书回城去向杨龄报喜。末了,看着杨龄亲兵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曹老大还冷笑了一句,“徐元直把诸葛亮和庞统吹为天人,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陶贼要了诸葛亮的一条腿,这次我就要庞统一条命了!”

    让曹老大欢喜的还在后面,送走了杨龄的使者,曹洪和于禁等将率领的曹军后军保护着粮草辎重和家眷,也终于过了氵无水关渡河北上,与主力会师到了一处,曹老大大喜下亲到后军迎接,与自己的妻妾子女见面,而此时曹老大已有九子四女,妻妾数量更是达到一十二人,一家人见面人头涌动,呼儿唤女几如闹市,倒也让愁闷多日的曹老大享受了片刻的天伦之乐——但当然了,曹老大并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次全家团聚了。

    一家团聚时,麻烦逐渐找上门来了,首先就是时间已经是下午申时,想给后军伐木建寨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所以曹老大被迫无奈,也只好让后军建立一座临时营地,在守备力量薄弱得几乎没有的情况下让后军露营过夜,好在曹军家眷近一年来也已经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倒也没有什么人叫苦,同时为了稳定军心,曹老大也没让自己妻妾儿女搬进大营过夜,而是让她们与后军一起露营——不过其实差不多,因为时间上的关系,曹军营地的防御工事同样薄弱得十分可怜。

    另一个麻烦是曹老大派去东北方向的斥候,虽说派去滍水河畔的斥候已有回报,说是直到滍水都毫无异常,但是渡过滍水到东北面侦察的几名曹军斥候却不见回音,也不知道是当了逃兵,还是遭遇什么意外。对此,手中兵力十分单薄的曹老大完全是无可奈何,也只好再派斥候严密监视东北情况,做好预警,为主力争取一点少得可怜的应变时间。

    秋天逐渐昼短,初更将到时天色便已渐黑,见时机将至,曹老大立即点将发兵,决定亲率六千军队北上袭取叶城,命张辽为先锋打上自己的帅旗,徉做中计去叶县东门偷袭城池,曹老大自己则亲率主力尾随其后,准备反过来伏击刘磐军肯定存在的伏兵。

    安排完了,曹老大又亲自向张辽叮嘱道:“文远切记,叶县没有瓮城,敌人设伏,必然会在城门甬道尽头处安装落闸,以便切断你的入城之军与后军联系,现在我军的一兵一卒都已经无比宝贵,所以你诈开城门后,万万不可冒险入城,只需捣毁城门与吊索,然后就立即退兵!不用担心刘磐的城外伏兵,刘磐伏兵出现,我就会立即杀出,与你前后夹击刘磐匹夫!”

    张辽抱拳唱诺,跪着接过了曹老大的帅旗,然后立即匆匆率领两千前军出营,曹老大则仍然留下荀彧、曹洪与已经瞎了一只眼睛的于禁守卫大营,保护粮草家眷,自己亲自率领四千余主力随后出营,人衔枚马套嚼,悄悄尾随在张辽队伍身后五里,小心翼翼的摸向二十里外的叶县东门。

    黑灯瞎火的潜行了一个多时辰,曹军前后两队先后赶到预订战场时,时间已是接近三更,闻知张辽队伍已然顺利潜伏到了叶县东门城外侯命,曹老大冷笑之余,忙命军队就地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准备作战。然而就在这时候,曹老大的得力谋士程昱却领了几名随从从后方匆匆而来,素知荀彧稳重性格的曹老大闻讯大惊,赶紧将程昱传到面前,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昱看看左右,不敢吭声,曹老大心中更惊,忙赶开周围将士,命程昱过来附耳说话,程昱这才在曹老大耳边低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你派去滍水以西的斥候,在汝水河畔发现,袁谭在许昌的残部已然弃城而走,正在向着叶县这边全速赶来,傍晚时袁谭前军已到滍水,并立即着手渡河!”

    “袁谭残军已然弃城?还正向这边过来?”曹老大一阵天旋地转,脱口就问道:“陶贼有没有追来?”

    “不知道。”程昱语气沮丧的说道:“发现袁谭前军的我军斥候伍队,不小心遭遇了袁谭前军的斥候,五个人里死了俩,逃回来俩,还有一个被生擒,没能再探察到更远的位置。”

    “啊……!”曹老大花了无数的力气,才总算是把自己的怒吼给压回了胸腔里,攥紧拳头奋力挥砸间,指甲都把掌心刺出了血,半晌才强压愤怒说道:“麻烦了,不但不能确认陶贼有没有追来,我们的情况也得被暴露了。”

    “主公,文若先生和臣下也是这么认为,这次麻烦肯定大了。”程昱又低声说道:“袁谭与刘表缔结得有互保盟约,二贼虽然没胆量真的联手与陶贼决战,但是联手夹击已经穷途末路的我军这样的事,这两支贼军肯定很乐意趁火打劫,所以文若先生特派昱来禀报主公此事,也请主公慎重三思,是否考虑放弃伏击计划,优先保全我军队伍,然后再另寻出路?”

    “现在什么时间了?”曹老大板着脸问道。

    “这……。”没钟没表也没漏壶的程昱有些为难,只能是抬头看看天上时隐时现的残月,估摸着答道:“距离三更,大概只差半刻了吧?也许还不到半刻了。”

    “只差半刻了?”关键时刻,稍一盘算后,喜欢冒险的曹老大做出了又一个赌博决定,咬牙说道:“伏击计划不能放弃,怎么都得赌一把,如果能乘胜拿下叶城,我们就还有突围希望,如果这时候放弃,我们就再也没有突围希望了。”

    程昱其实也早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但程昱也不敢反对,只是向曹老大拱手说道:“主公既然心意已决,昱不敢反对,但是主公请昱提醒一句,不管战况如何,天明之前,还请主公务必回师大营,我们的大营,守备实在太薄弱了。”

    曹老大默默点头,心里也暗暗祈祷,祈祷苍天保佑,陶副主任的追兵能够晚些赶到叶县战场,不然的话,曹老大真不知道自己才能保护着家眷突出重围了。而想起了家眷,又想起了不只一次开口要做自己女婿的陶副主任,曹老大自然而然的想起自己了那四名姿色出众的女儿,然后曹老大又悄悄的攥了攥拳头,暗暗低声道:“无论如何,为父也不会让你们落到他的手里。”

    ………………

    “清儿,你的弟弟妹妹们都睡熟了,你快去睡吧,其他的事娘自己做了。”

    同一时间的曹军后军营地中,曹老大正妻丁夫人亲自检查了年幼儿女的睡眠情况后,也再一次开口催促,要求始终陪同在旁的长女曹清回帐休息。但曹清却立即摇头拒绝,坚决要侍侯了母亲先睡,然后才肯下去休息,熟知女儿固执性格的丁夫人无奈,只得听了女儿的劝,在女儿的亲自侍侯下洗脸沐足,准备睡觉休息。

    也是到了曹清把清水端到面前时,丁夫人才发现曹清的手上带有血迹,赶紧细问原因,曹清如实答道:“禀母亲,天逐渐凉了,女儿想给父亲缝一件寒衣,灯下看不清,就把手扎破了。”

    “你这女儿。”丁夫人又是埋怨又是心疼,赶紧抓起女儿的白嫩小手检查,又亲手为女儿吮去污血,然后才埋怨道:“给你父亲缝寒衣,你不会白天缝?灯下做针线坏眼睛,知道不?”

    “女儿知道。”曹清柔声回答,又轻声说道:“但是女儿再不赶紧做,恐怕就来不及了,女儿知道,父亲的战事不是很顺利,今后我们恐怕连一个安生的落脚地都难找了,女儿如果不抓紧时间,以后也许就没机会再为父亲缝衣了。”

    “瞎说,你父亲百战百胜,天下没谁是他的对手。”丁夫人不是很有信心的替丈夫吹嘘了一句,又很无奈的说道:“除了徐州那个奸贼,那个无耻奸贼,你父亲现在还拿他没办法。”

    “母亲说的是陶应奸贼?”提起把自己一家害到如此处境的罪魁祸首,曹清就有一种把银牙咬碎的感觉,恨恨道:“父亲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果一刀砍了那个奸贼,我们曹家又怎么会有今天?”

    “你父亲这辈子最后悔的,也就是这件事了。”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又随口说道:“最可气的是,听你的父亲说,那个奸贼还不只一次的打过你的主意,想要逼着你父亲,把你也许给他。”

    “他做梦!”曹清毫不犹豫的断然说道:“女儿就算嫁鸡嫁犬,也不会嫁给那个奸贼!”

    丁夫人点头,然后又忽然笑了,爱抚着女儿的小手说道:“其实,如果那个奸贼没有已经娶妻的话,为娘说不定还会劝你父亲答应这门亲事,听你兄长说,那个奸贼只是对外残暴,对内却很好,还生得很俊,与你正般配……。”

    “娘!”

    曹清的娇嗔打断了丁夫人的向往,曹清正要再指责母亲的胡说八道时,帐外忽然战鼓雷响,杀声震地而来,听到这声音,久在军伍的曹清母女先是一呆,然后飞快去看对方模样,又顿时发现,不管是丁夫人还是曹清,脸色都已经是苍白如纸。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凄惨加悲惨

    严格来说,曹老大如果把刘磐队伍当成陶副主任一级的对手看待,对刘磐军队伍与予陶副主任级别的重视,盘算分析敌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所有可能以及导致的后果,那么曹老大肯定不会中计。

    但是很可惜,刘磐是一个从来不以智谋奸诈而闻名的统兵大将,黄忠也不过是一介有勇无谋的厮杀匹夫,可怜的庞统更是因为同窗好友诸葛亮的连累,被曹老大视为了一个虚名无实的酸儒庸才,类似于赵括马谡的纸上谈兵之辈(咦?怎么好象那里不对劲?),总之一句话,曹老大和他的谋士团都没在战术层面,把刘磐军当成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看待,结果曹老大自然也就得付出杯具代价了。

    这是一个注定让曹老大抱憾终生的悲剧,在营地防御力量极其薄弱的情况下,曹老大带着四分之三的主力队伍一前一后北上,为的就是将计就计反过来伏击敌人,然而在秋风萧瑟的夜晚野地里喂了许久的蚊子后,却始终不见叶县城门启,更不见叶县城头上燃起约定的火光,弄得曹老大是不断抬头去看月亮,通过月亮的位置判断时间是否已到三更,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曹老大再次怀疑自己在时间判断上的经验是否出了差错时,前面的张辽派人来向曹老大禀报情况和请示命令,说是张辽队伍在叶县城外,早就已经听到了城里的三更梆子敲响,却始终不见约定的点火信号,请示曹老大该如何料理?

    “三更的梆子早就敲响了?”曹老大顿时大惊失色,但是更加让曹老大大惊失色的还在后面,就在这时候,后军忽然大吼大叫了起来,无数曹军将士大喊道:“主公,快看南面,我们的营地方向起火了!”

    “什么?!”正席地而坐的曹老大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扭头往自军营地一看时,曹老大差点没有天旋地转的晕厥过去,曹军营地所在方向,果然已经出现了冲天火光,且明亮程度还在迅速增高,显然那个位置的烈火已然越烧越旺!

    “中计了!我中调虎离山之计了!”疯狂吼叫间,曹老大几乎急得昏过去,火起的方向,可不仅有着曹军队伍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来的行军粮草,还有着曹老大和无数曹军将士的家眷老小,这些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在遭到了突然袭击的情况下,除了被敌人肆意屠杀之外,还能有什么下场?

    “撤军!撤军!速速去救大营!”

    大急之下,曹老大只能是下令主力立即回援大营,命令传达,同样心急如焚的曹军将士争先奔驰,向着来路狂奔而回,队伍顿时为之混乱,埋伏在叶县东门城外的张辽队伍也是一片大乱,上上下下都是争先恐后的奔回来路。而庞统在叶县城上听到叫喊与纷乱脚步之声,立即明白曹军士气已然崩溃,也马上向旁边的刘磐说道:“少将军,可以出击了,容统先向少将军道喜,此战我军已然必胜无疑。”

    “士元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哈哈大笑着,刘磐命令擂响战鼓,叶县东西南三门吊桥同时落地,城门开启间,四千荆州军手打火把呐喊杀出,在刘磐的亲自率领下杀向敌人,曹老大虽然也果断下令张辽队伍负责殿后,然后曹军将士担心营中家眷与粮草安危,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在战斗力明显高过荆州军一截的情况下仍然无心恋战,只是且战且退的向南撤退,根本拿不出时间和勇气奋力杀退敌人追兵,刘磐军则乘胜紧追不舍,逐渐实现庞统设计的前后夹击战术。

    曹老大领着队伍好不容易冲回十几二十里外的自军营地时,曹军大营已经几乎化为了一片火海,几乎所有的帐篷与辎重车辆都已经被敌人点燃,宝贵的粮草辎重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惊慌失措的老弱妇孺在火海中哭喊奔走,两军将士在火光中浴血奋战,但是在有备而来的荆州军队伍面前,仓促迎战又顾虑众多的曹军队伍彻底处于下风,既挡不住荆州军的冲击,更无法阻拦荆州军杀人放火,直被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见此情景,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曹老大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挥师加入战场,然而这么做已经晚了,曹军主力的回援,最多只能是赶走杀入营中的荆州队伍,尽可能的多保护一些家眷妇孺,却救不活已经被荆州军杀死烧死的老弱妇孺,更阻拦不了烈火继续吞噬宝贵的粮草辎重,无数家眷被杀的曹军将士失声痛哭,无数妻儿失踪的曹军将士喊声不住,呼兄唤弟,觅子寻妻,军心涣散,士气几乎当场崩溃。

    如果换成了平时,曹老大肯定早就大吼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毫不客气的下令斩杀这些动摇军心的哭喊士兵了,但是这一次不行了,因为曹老大十二名妻妾、九个儿子和四名如花似玉的女儿都在这血肉横飞的混乱战场上,曹老大再是怎么的铁石心肠,此刻也难免是心急如焚还有些六神无主了,还头一次在战场上走神分心,顾不得去指挥战斗,把注意力集中到寻找自己的家眷上。毕竟,血浓于水不是?

    这时候,刘磐的后军也已经追杀到了曹军营地,开始与劫营得手的黄忠队伍前后夹击曹军队伍,正处于混乱惊惶中的曹军队伍被迫分头迎击,队伍顿时更是混乱,逐渐开始抵敌不住,好在此时曹老大已然开始冷静了下来,果断下令高举自己从张辽队伍中收回来的帅旗,并传令周边各军各队及所有落单将士立即向自己靠拢,组织队伍实施反击。

    曹军队伍的高素质在这一刻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尽管处于极度的混乱与恐慌之中,但随着命令逐渐传达后,曹军各队还是纷纷向着曹老大的帅旗所在迅速靠拢,曹老大的身边也很快聚集起了两三千军队,并在曹老大的亲自指挥下发起反击,并两次击退企图冲击曹老大帅旗的刘磐队伍,逐渐稳住了阵脚。

    在此期间,奉命留守大营的曹宏与于禁也先后带伤来到了曹老大面前请罪,哭诉自军在措手不及间被敌人偷袭的经过,曹老大则板着脸说道:“与你们无关,此战是我轻敌所致,马上整理好你们的队伍,回身死战,为我们的亲人报仇!”曹洪与于禁含泪答应,立即依令行事,而从始至终,曹老大也始终没有问过一句自己亲人的下落。

    随着越来越多的队伍聚集到了曹老大的身旁,曹军的反击也逐渐凌厉了起来,靠着匆忙组建的方圆阵掩护,重新整理成军的曹军队伍一支接一支重新投入战场,保持着严整队形冲击敌人大队,而荆州军队伍的士气虽然高昂,其中也不乏黄忠这样的顶级猛将,奈何整体战斗力远远不如曹军,不仅没办法冲散曹军匆忙组建的方阵,还反倒被列队杀出的曹军一队接一队的冲溃,无数的荆州士兵惨死在连眼睛都杀红的曹军将士手中,前期偷袭得手奠定起来的心理优势也逐渐被逆转,开始逐渐后力不济的现象。

    如果战事继续这么下去,曹军击退刘磐军其实已经是大有希望,至不济军队的伤亡不会太过惨重。然而交战双方事前都没有想到过的是,偏偏就在这时候,东北方向忽然喊声震地,又有一支军队打着火把呐喊杀来,刘磐和曹老大也顿时一起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惊叫道:“是谁的队伍?是敌是友?!”

    答案让曹老大和曹军将士彻底绝望,是袁谭军的队伍,是荆州军目前名誉上的盟友,也是曹老大的死对头。而更让曹老大气得吐血的是,率领这支袁谭军向曹军发起的,除了袁军大将王乐之外,竟然还有刘皇叔和张飞两个死对头…………

    大概介绍一下袁谭军加入战场的前后经过吧,前面说过,曹军斥候在侦察东北方向动静时,有一个曹军斥候不幸受伤当了袁谭军的俘虏,极其不幸的是,这个曹军斥候偏偏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主,被俘后刚被押到袁谭前军大将王乐面前,马上就把曹军情况招了供,王乐得知曹军已然抵达叶县城下后顿时大惊,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能是赶紧派传令兵回去向率领中军的辛评禀报。

    和王乐一样,听说老对头曹军已经抢先抵达叶县,后军已经快被徐州军追上的辛评也顿时大惊失色,几乎惨叫天亡我军,而刘皇叔和诸葛亮则是欣喜若狂,然后刘皇叔赶紧在诸葛亮的指点下到辛评面前进言,自告奋勇去前军开道,辅佐王乐冲破曹军追击与刘磐军取得联系,劝说刘磐军出兵接应袁军,辛评在慌乱中自然是一口答应,还分了一千兵给刘皇叔兄弟率领,结果刘皇叔到了王乐队伍中后,又建议王乐连夜进兵,杀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尽快赶到叶县,王乐担心自军被封堵在灃水以北过不了河,也就同意了刘皇叔的建议,顾不得军队疲惫连夜进军,最后就恰好赶上这个要命时候了。

    其实刚开始袁谭军和刘皇叔也有些糊涂和提心吊胆,生怕是曹军正在欺负荆州军,自军赶到战场上必须面临苦战,不过在通过斥候探马发现是荆州军劫营得手后,王乐将军和刘备皇叔顿时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发疯了,一边派人和刘磐军队伍联系,一边嗷嗷叫着率军直接冲进战场,发挥浑水摸鱼的看家本领痛打曹老大这条落水狗,刘皇叔和张飞还冲在了最前面,势如破竹的杀进曹军营地,并闪电击溃了一支阻拦的曹军屯队。

    王乐和刘皇叔麾下合计的四千袁军兵力不是很多,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加入战场,对曹刘两军的士气影响却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得到了援军支持的刘磐军当然是胜利信心大增,士气一下子高昂到了极点,原本已经逐渐扭转劣势的曹军队伍则是如遭雷击,士气再一次滑落到了最低谷,已经逐渐稳定的阵脚也再度松乱,刘袁联军则乘机高歌猛进,迅速在曹军方阵中冲出了一个缺口,士气彻底崩溃的曹军队伍四下奔走,死者降者无数。

    混战中,张飞黄忠两员猛将身先士卒,有如下山猛虎,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当者无不披靡,试图阻拦的曹军将士死伤惨重,被黄张队伍冲得是七零八落,尸横满地,刘皇叔、王乐和刘磐的队伍也乘机落井下石,在混乱战场上来回冲杀,拼命砍杀落单凌乱的曹军将士,未及逃出战场的曹军妇孺更是死伤惨重,惨死在乱军丛中不可计数,曹军兵败如山倒,逃亡者多如牛毛,曹军将领也再也约束不住。

    见大势已去,又担心袁军背后还有援军,曹老大摇头叹息了一声天亡我军,然后也只能立即下令放弃营地与家眷妇孺,率领身边队伍向西北突围,并派出卫士在乱军中四处传令,命令众军众将尽可能的向北突围,摆脱追杀后到叶县西北的犨县废墟会合,被安排传令的卫士各自下跪行礼,含泪领命而去,曹老大本人则在典韦、张辽和曹洪等将的保护下,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向西北方向夺路狂奔。

    这是一段充满了鲜血与泪水的逃亡,在妻儿老小不知下落的情况下,也在无数将士家眷的哭喊求救声中,曹军将士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奋力杀向西北,丢下了熊熊燃烧的营地与所有的辎重粮草,也丢下了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哭泣着向外突围,而荆州军和袁谭军还紧追不舍,说什么都不肯错过生擒活捉或者砍下曹老大昂贵人头这个难得机会,幸得曹老大身边还有一些猛将奋力开路殿后,曹老大这才十分侥幸的冲出了重围,逃进西北面的山林复杂地带,赢得了更多的逃命机会。

    曹老大和他身边的精兵倒是突围了,可是未及突围的落单曹军与曹军家眷就倒足大霉了,其中袁谭军本就与曹军队伍血仇极深,常年扮匪行劫的刘磐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此良机当然是怎么都要发泄过痛快,一边拼命残杀未及逃走的曹军将士及家眷,一边拼命趁火打劫,抢掠一切能够抢到手中的财物,曹老大这些年来挖坟掘墓弄来奇珍异宝也几乎都白白便宜了刘袁联军,更有甚者,还在抓到了曹军女眷后就拖到无人处施以**,战场上哭喊声与求救声不绝耳,不少刘袁士兵还为了争夺财宝大打出手。

    混乱中,未及逃走的曹军谋士荀攸被几名袁军士兵活活勒死,死后还被扒光了身上的值钱衣物,曹老大最疼爱的儿子曹冲被乱军生生踩成肉酱,曹老大的第七房夫人、大将军何进的儿媳尹氏,连同何进的外孙何晏,被一队乱兵包围在氵无水河畔,为了不被污辱,尹氏与何晏母子只能是一起投水而死,其余死在乱军中的曹军家眷文臣,根本无可计数。

    曹老大的队伍逃过灃水时,天色已然大亮,环顾周围将士虽然还剩一千多人,但曹老大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又领着队伍北上逃往在战乱中废弃的犨城废墟,而此刻辛评率领的袁军中军也已经赶到了灃水河畔开始渡河,收到消息的曹老大更是不敢怠慢,催促军队只是急行北上,不敢停留下来等待后军。不过还好,因为徐州追兵已经和袁军殿后队伍赶上了的缘故,辛评也没敢挥军追击,只是命令军队迅速渡河,到叶县城下与荆州军会师一股,曹老大这才没有再遭追杀。

    一千多残兵败将好不容易逃到犨城废墟,时间已是正午,粮草辎重早已丢得精光的曹老大被迫无奈,只能下令张辽率军搜寻附近村庄,尽劫粮食补给,张辽队伍出发后,南面又有数百士兵赶来,原来是于禁在乱军中救得了荀彧和郭嘉等谋士,护送来此与曹老大会合,曹老大也为之大喜,大笑道:“能将文若、奉孝等诸公救回,胜过救回十万大军,吾军东山再起有望矣。”

    众人苦笑,不敢附和曹老大的大笑,这时,远处又奔来数人,曹老大定睛细看时,却见其中竟有自己的长子曹昂与次子曹丕,曹老大顿时更是大喜,忙冲上前去抱住两个儿子,开口就问道:“你们的母亲与兄弟姐妹呢?”

    “父亲恕罪,孩儿与母亲她们失散了。”曹昂和曹丕一起嚎啕大哭,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原来昨夜黄忠率军劫营,没有栅栏保护的曹军后军营地首当其冲,被荆州军首先杀入,曹老大的正妻丁夫人与曹昂赶紧领着家人逃往有曹洪队伍保护中军,孰料斜刺里冲出一军,冲散了曹昂的队伍,曹老大的第三子曹彰也被荆州兵所杀,只有曹昂和曹丕兄弟没有失散,幸运逃进曹洪队伍,然后曹昂和曹丕就做没有见过其他家人。

    哭诉完了经过,曹昂跪在曹老大面前磕头出血,说自己没有尽到兄长之力,没能保护好众位母亲与兄弟姐妹,请求曹老大把自己处斩问罪,曹老大则是虎目流泪,哽咽道:“这不怪你,是为父轻敌,是为父中了敌人诡计,这才害了你们,也害了你们的娘亲与兄弟姐妹。”

    言罢,曹老大也是放声大哭,捶胸顿足的哭得死去活来,“夫人们,孩子们,女儿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害了你们啊。”众人苦劝不住,也只能是陪着曹老大一起痛哭失声。

    好不容易等到曹老大哭够了,荀彧这才怯生生的说道:“主公,犨城距离叶县不是很远,敌人随时可能追来,主公还请节哀顺变,尽快率军北上,不要给敌人追上我军的机会。”

    “是啊。”于禁也附和道:“末将在突围时曾经抓到了一名袁军俘虏,审问中得知,袁谭军这次是分三队撤退,前中两军都已抵达了叶县,后军则与徐州陶贼的队伍交上了手,所以陶贼也随时可能追来,到时候陶贼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一定全力追击我军。”

    曹老大含泪点头,也知道以陶副主任的心肠狠毒和深谋远虑,一定不会给自己逃往司隶和关中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抹了一把眼泪后,曹老大正要下令撤退,却又忽然心中一动,忙喝道:“谁敢冒险南下,去和陶应奸贼联系?”

    “和陶贼联系?”众人惊讶的面面相觑,然后荀彧疑惑问道:“主公,去和陶贼联系做什么?如果主公想求和,恐怕不可能了,我军狼狈至此,陶贼恐怕不会再给我们复起机会了啊?”

    “不,不是求和。”曹老大痛苦摇头,道:“我想请他搜寻我的家眷,搜寻你们的家眷,请他尽可能的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荀彧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应该有可能,陶贼并非滥杀之人,且极好仁义虚名,或许会答应主公的请求,让我们的家眷落到陶贼手里充当人质,远好过落到袁谭队伍或者荆州队伍手里。”

    “不过。”荀彧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陶贼的军队从许昌一路追来,前军兵力必然不是很多,难以分不出太多兵力搜寻主公和我们的家眷,所以就算陶贼答应,恐怕也保不住我们的许多家眷。”

    “尽力而为吧。”曹老大颓然低头,又苦笑着说道:“安排一个不怕死的使者南下吧,让使者告诉陶贼,我知道他对我的女儿早就是垂涎三尺了,这次他如果能找到我的四名女儿……,随他看着办吧。反正我这个倒霉岳丈是当定了,清儿她们落到了陶贼手里,也远好过落到我的其他敌人手里。”

第三百四十九章 缓兵之计成功了

    回头来看看咱们陶副主任的情况吧,,咱们反复无常的陶副主任的善变心思,这次总算是被诸葛亮给料中了一次,得知刘皇叔就在辛评队伍中后,原本犹豫不决许久后,看在大袁三公的面子上,良心发现已经决定对辛评队伍网开一面的陶副主任果然改了主意,不仅决定出动四万大军追杀到底,还从各军之中精选出了一万步骑精兵,亲自率领前来追杀辛评队伍。

    陶副主任这也是没办法,没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刘皇叔的危险姓,也没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刘皇叔有多么的擅长把握机会浑水摸鱼,知道一旦让刘皇叔裹挟着汉献帝和大袁三公进入了荆州境内,那么必然会酿成难以预测的巨大危险后果,同时也会让刘皇叔捞取到更多的政治资本和浑水摸鱼机会,所以本来是追不追无所谓的陶副主任也立即改了注意,决定说什么都要把汉献帝和老丈人抢回来,宁可多花点钱粮养着,也绝不给刘皇叔带到荆州去招摇撞骗。

    陶副主任下定决心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决定出兵追击时袁谭军早已全军撤过了潠水西岸,同时潠水以西的多山多林地形也极不利于徐州军队迅速追击,更不适合徐州军队中机动力最强大的君子军行军作战,所以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时间,陶副主任亲自率领的徐州前军才在汝水以东追上了袁谭军的后队,还遭到了袁军殿后的顽强阻击。

    还好,虽然袁军大将岑壁率领的殿后队伍凭借道路狭窄的有利地形负隅顽抗,一度挡住了徐州军队的前进脚步,但是精锐丧失殆尽的冀州军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在数量上都已经远远不是徐州军队的对手,陶副主任率领的一万前军,更是从徐州各大主力队伍精选出来的绝对精锐,战斗力之强悍已然足以冠绝天下,丝毫不亚于任何一支天下雄兵,所以岑壁队伍勉强支撑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为徐州军队打破僵局的是从魏延队伍里挑选出来的丹阳兵,从小就在多山多林的丹阳境内长大的丹阳兵不仅作战勇猛,还十分擅长在山地环境中快速机动,岑壁的队伍利用狭窄地形负隅顽抗,魏延副手周辉就领着两千丹阳兵从侧面迂回,靠着许昌本地士兵的向导,在夜晚环境中奇迹般的翻过了两座山头行军十余里,神兵天降到了岑壁队伍后方,与主力前后夹击岑壁队伍,做梦也没想到徐州军会迂回包抄得如此之快的岑壁队伍顿时大乱,统兵大将岑壁带头逃命,士卒争相奔走,徐州军队则乘机不费吹灰之力就捣毁了袁谭军匆忙修建的临时工事,杀散敌人继续高歌猛进,追杀裹挟着汉献帝与大袁三公的辛评中军。

    不过被这么一耽搁下来,徐州军队也错过了在灃水以北拦住辛评中军的机会,当陶副主任率领的前军追到灃水北岸时,辛评队伍已然全部渡过了灃水,与叶县的刘磐军队伍会师一处,驻军守住了叶县渡口,使得徐州军队无法在水流缓慢的渡口处迅速渡河。而与此同时,刘磐也把徐州使者蒋干放回了徐州军中,让陶副主任知道了曹老大不慎兵败的消息,也知道了刘磐已然接受自军贿赂,确实做到了尽力阻拦曹军突围的徐州军要求。

    “刘磐居然打败了曹贼?还劫营得手,烧毁了曹贼的所有粮草辎重?这,这怎么可能?!”听到曹军兵败的消息时,与曹老大纠缠多年的陶副主任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差点怀疑自己给听错了——别看曹老大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曰薄西山,可是在兵力基本相等的情况下,就是陶副主任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把曹老大打得这么惨啊。

    “禀主公,千真万确,臣下在叶县城上,亲眼看到了曹贼败军扔下家眷妇孺和所有的粮草辎重向北逃命。”

    蒋干先生的语气有些激动,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事情经过如实交代了一遍,还特别说明了曹老大是中了庞统的连环计才遭到惨败。而陶副主任也终于恍然大悟,冷笑说道:“原来是刘磐军中也有能人,不过曹贼也明显是轻敌大意了,只想着将计就计,全没想过敌人计中还有歼计。”

    “是啊,那位庞士元先生确实了得,听说他还是襄阳名士水镜先生的得意弟子,道号凤雏,极得襄阳士人推崇。”蒋干傻乎乎的点头附和,又道:“主公,刘磐将军让臣下回来,是想告诉你他已经兑现了诺言阻拦曹贼,要求我军也兑现诺言,不得渡过灃水避免与刘磐队伍发生冲突,等待我军与刘景升的交涉结果。”

    “这又是那位庞士元先生的主意吧?”陶副主任冷笑问道。

    “不知道。”蒋干如实答道:“臣下见到刘磐时,他身边不仅站着庞统庞士元,还有刘备和辛评等人,所以臣下无法判断是否出自庞统先生之计。哦,对了,刘磐将军还说,曹贼已经逃往了叶县西北方向,主公如果想追可以放心追杀,刘磐将军不会阻拦。”

    抬头看看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陶副主任果断打消了亲自追杀曹老大的念头,因为不仅希望不大,还会给同样危险的刘皇叔开溜机会。再稍一盘算后,陶副主任吩咐道“子翼可再回叶城与刘磐交涉,告诉他,只要他别干涉我军与袁谭残军的战事,不阻止我军救回天子、皇后与老冀侯,上次送他的礼物,我再加送他一倍。再有,明白告诉刘磐,他如果胆敢收留辛评队伍,阻挠我军救驾护驾,就别怪我连他一起打!”

    “啊!”老实人蒋干先生一惊,忙道:“主公,可是刘磐将军已经兑现了诺言,替我们阻拦了曹贼队伍突围啊?”

    “刘磐如果这么说,你就这样告诉他。”陶副主任指点道:“就说我军请他代为阻拦曹贼队伍,是送给了他丰厚的礼物为代价,礼物他已经收下,然后他虽然没能阻止曹贼本人逃往司隶,但我军宽宏大度,知道他已经尽力所以就不计较了,我军与他之间就已经两清了。我军也可以和他的队伍友好相处,但辛评队伍是我军敌人,又劫走了圣驾和老冀侯,我军必须追杀到底,所以他刘磐如果希望与我军相处,就最好不要干涉我军与袁谭残军的战事,否则我军就只能对他宣战!”

    “主公,这……,这好象有点强词夺理啊?”蒋干先生苦笑说道。

    “强词夺理也是理,我们好歹还讲点道理,晋献公假途灭虢的时候,连理都都不讲一个。”陶副主任冷哼道:“去吧,去和刘磐交涉,就说我只给他一天时间,曰落前他如果不给出答复,承诺并保证不干涉我军追击袁谭残军,我军就强渡灃水,攻打叶城!在此期间,我可以答应不向荆州军发起进攻,可是他刘磐如果敢来,我军和他奉陪到底!”

    “诺,臣下这就去。”

    蒋干先生无可奈何的答应,正要再去叶城交涉时,陶副主任却又猛然想起一事,忙道:“慢着,我决定多给他刘磐一点时间,就说明天午时前刘磐如果不给出答复,我军就强渡灃水,猛攻叶城!还有,忘记曰落前这句话,不管敌人怎么套你的话,都绝对不能说出我曾经说过曰落前给出答复这句话!万不可有误!”

    “诺。”蒋干先生再次答应,心里则嘀咕道:“主公吃错药了?怎么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蒋干先生糊涂,旁边陶副主任的两大保镖许褚和马忠更糊涂,蒋干先生刚走,许褚和马忠就一起问道:“主公,徐公明刚派人来报信,说是保证率领我们的后军主力在曰落前抵达叶县战场,既如此,主公你为何还要把期限宽限到明天正午?”

    “我如果只把给刘磐的考虑时间定在曰落前,诸葛亮和庞统马上就能明白我军后军可以在曰落前抵达战场。”陶副主任解释道:“敌人一旦知道我军后军的抵达战场时间,那么辛评的队伍很可能会裹挟着天子和岳丈大人立即撤退,深入到南阳腹地,到时候我军追赶就会前后受敌,不仅追击不易,还有可能导致不测危险。”

    “考虑到这点,所以我故意把时间定在明天中午,就是想制造我军短时间内无法抵达战场的假象,暂时稳住辛评队伍,他们在两天多点时间里行军两百里以上,队伍上下肯定已经是十分疲惫,急需时间休整,觉得我们的后军暂时无法抵达战场,怎么都得抓紧时间让队伍休息一下,至少要得到了夜里再南下撤往南阳腹地,到时候我们的后军已经抵达了战场,兵力充足,追杀袁谭残军和防范刘磐也轻而易举了。”

    许褚和马忠一起恍然大悟,赶紧大拍马屁道:“主公英明,神机妙算,今番定能大破辛评,夺回天子与老冀侯。”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摇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这一计,瞒过其他敌人肯定不难,但是想要瞒过诸葛亮和庞统却未必有把握,尤其是诸葛亮,他最擅长的就是分析敌人心理,深知我军急需争取时间拖住他们,等待后军抵达才有完胜把握,所以他很可能会建议辛评、大耳贼立即南下,先逃进比较安全的南阳腹地再说。”

    “既然如此,那我军立即突破灃水如何?”姓格莽撞的许褚难得提了一个好建议,道:“我军现在先抢渡灃水,在灃水南岸立足,然后辛评匹夫如果敢立即撤往南阳,我们就立即出兵追击,了不起就是分头迎战,同时和辛评、刘磐两支队伍交手,反正我军都是精锐战兵,个个以一当十,还用怕他辛评匹夫和刘磐匹夫联手?”

    还别说,陶副主任还真有些心动想接受许褚的建议,但是仔细看了看同样露出疲惫神态的自军队伍,又看看在渡口南岸层层设防的荆冀联军,其实比诸葛亮更谨慎比刘皇叔更稳重的陶副主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仔细盘算后,陶副主任说道:“先别急着抢渡,我们的队伍也很累了,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不过也可以派人探察一下上下游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渡河的地方,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分兵抢渡。”

    考虑到将士急行军两百里还打了一仗,队伍确实累得够戗,许褚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立即安排了轻骑探察灃水上下游的情况,还有就是组织队伍就地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准备再战。而灃水对面的荆冀联军也是如此,在高处看到了徐州军席地休息后,荆冀联军也暂时解除了严密戒备,让将士就地休息,两军之间仅隔一条淌水可过的灃水河流,最近相距不到一里,却暂时的相安无事。

    绝对让陶副主任万分意外的是,过了近一个时辰后,正当两天里仅睡了两个时辰的陶副主任昏昏欲睡时,蒋干先生竟然在荆州兵的护送下安然渡过了灃水,重新回到陶副主任面前,还给陶副主任带来了一名刘磐军使者。然后蒋干先生满面喜色的向陶副主任禀报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刘磐将军经过慎重考虑,表示只要我军接受他的一个条件,他就答应不干涉我们追击袁谭残军。”

    “答应了?”陶副主任瞪大了眼睛,惊喜问道:“刘磐将军要什么条件?”

    “刘磐将军没说,只是派来一名使者,与你当面交涉。”蒋干让出了背后被严密看管的刘磐使者,介绍道:“这位小将军,是刘磐将军的亲兵队长,姓刘名义,是刘磐将军的心腹人。”

    “小人刘义,拜见陶使君。”貌不出众的刘义向陶副主任恭敬行礼,然后说道:“陶使君,少将军派小人禀报使君,恳请使君答应少将军的一个小小请求,然后我家少将军就保证不会干涉使君追击袁谭残军,如果使君需要,我们少将军还可以亲自率军助战,帮助使君全歼袁谭残军,救回圣驾与使君的岳丈老冀侯。”

    “刘将军有何要求?将军快快请说。”陶副主任大喜说道:“只要合情合理,我就一定答应。”

    “请使君放心,我们少将军的要求绝对不会让使君为难。”刘义低声答道:“我们少将军想要恳求陶使君收留于他,容许我们少将军返回山阳老家,并保证我们少将军的财产安全。”

    “刘磐少将军是兖州山阳郡人?”陶副主任还真不知道这点,忙又问道:“刘少将军颇得景升公重用,为何恳求我收留于他?”

    “回使君,我们少将军是山阳郡高平县人,小人是他的同乡。”腔调中确实带着兖州口音的刘义如实回答,然后又低声解释道:“不瞒使君,少将军昨夜他用计侥幸击败了曹贼,缴获了许多曹贼这些年盗墓掘冢抢来的奇珍异宝,少将军担心怀壁其罪,贪婪无度的蔡瑁、张允与黄祖等人不会放过他,所以生出了弃暗投明的念头,少将军他不求官职不求赏赐,只求做一个富家翁,还望使君明查。”

    陶副主任的三角眼乱转,半晌才微笑着问道:“刘磐将军他怕在荆州怀璧其罪,难道就不担心在徐州也是怀璧其罪?”

    “少将军他不担心。”刘义有些谄媚的说道:“使君治下的情况,我们少将军多少也有耳闻,法治清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能者上庸者下,绝不容许横征暴敛与敲诈勒索,且使君的仁义美名早已轰传天下,我们少将军助使君拿下救驾大功,相信使君一定容许少将军在你的治下做一个富家翁。”

    说到这,刘义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道:“荆州就不同了,想必使君也知道,刘使君他名为州牧,军政大权却几乎都被豪族控制,对外来人十分排挤,我们少将军即便身为主公义子,升迁赏罚也必须看蔡黄蒯几家脸色,这次说实话连我们少将军都没想到会夺得这么多战利品,就这么回去肯定会惹人眼红,那怕是立下再多的功劳也保不住,所以我们少将军才下定决心弃暗投明,万望使君收录。”

    刘义转达的刘磐这番话倒是大实话,靠地方豪族支持才坐稳荆州牧位置刘表,对军政大权的控制确实远远不如曹老大和陶副主任这样的歼诈豺狼,甚至还不如士家出身的大小袁三公,地方上的很多县城实际上都是被当地豪强所控制,名誉上是刘表地盘却连赋税都很难收上来,自然也就难以保住一夜暴富的从子刘磐——何况刘表本人也未必不会眼红刘磐弄到的巨额财富。

    徐州这边的情况就好得多了,陶副主任在统治中虽然也不可避免的依靠地方豪族支持,但是军政大权尤其是军队却牢牢的掌握在陶副主任的手里,敢拥私兵自重的阙宣和糜竺等豪族也早被老陶家两代人先后干掉,没人再敢当这个出头鸟,目前最大的徐州豪强陈登家族偏偏又十分听话,除了有些喜欢自保守门外,从来没有和陶副主任争夺过地方控制权,同时徐州新占地中的兖州和淮南豪强又是被曹老大和小袁三公打怕了的,江东豪族虽然猖獗却实力根本无法与徐州本土抗衡,徐州军队的控制地中基本上就是陶副主任一个人说了算——这也是贾老毒物、鲁肃、曹豹、刘晔和杨长史等外来户能进入徐州高层决策层的根本原因。所以只要陶副主任开了口表了态,刘磐基本上也就可以放心的在徐州军控制地里做一个花天酒地的富家翁,远胜过在荆州战战兢兢,朝不保夕。

    闲话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虽然刘磐的话与要求都绝对算得上合情合理,但陶副主任的鸟人姓格朋友们都知道,那是亲哥哥和老家人都不肯轻易相信的主!所以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忽然向刘义问道:“刘义将军,你出城的时候,庞统先生还说了什么?”

    “庞统?”措手不及的刘义先是一楞,然后才茫然答道:“使君是问庞参军吗?他说了什么?小人不知道啊?”

    陶副主任凝视刘义,直到发现刘义的茫然神色中确实没有丝毫作伪后,陶副主任才笑着说道:“是我口误了,我是问,刘磐少将军他还说了什么?”

    “哦,我家少将军想请问,使君何时渡河动手?有什么需要我军协助行事的?”刘义忙答道:“我家少将军还说,辛评匹夫他们已经决定在今夜三更出发,继续撤往南阳腹地,少将军为了稳住他们,也答应了届时将遵从盟约负责殿后,扼住使君南下追杀他们的道路咽喉。”

    “缓兵之计成功了。”陶副主任心中暗喜,但还是不敢随便掉以轻心,道:“此事我还需仔细考虑,刘将军可以先下去休息片刻,待我盘算好破敌之策,再请你带信回去给刘磐将军。”刘义答应,在陶副主任卫士的邀请下暂时离开,陶副主任则把傻乎乎准备陪同刘义下去休息的蒋干先生叫住,叫到面前低声问起蒋干去与刘磐交涉的前后经过来。

    ………………

    同一时间的叶县的城墙东北角上,庞统、徐庶和诸葛亮三人正并肩眺望着灃水北岸的徐州军队情况,一丑两俊三张脸上,还一起挂着自信的微笑,微笑着,庞统忽然向诸葛亮和徐庶问道:“孔明,元直,你们说陶贼中计后,会采取什么诡计破敌?”

    “不知道。”诸葛亮回答得很坦白,答道:“普天之下,只有三人的心思我很难猜中,一人是你庞士元,一人是徐元直,另一人就是陶使君,所以亮这次还真猜不准陶使君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老实说,我也猜不到。”徐庶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补充道:“不过还好,在士元你的妙计里,陶贼无论如何反应,也非得落入士元贤弟的算计之中,庶也用不着去艹心费力猜测他的心思了。”

    庞统笑得更是骄傲了,自信的说道:“人言陶贼多谋,八年来未逢一败,未输一策,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定下的计,你们帮着弥补的细节,我们三人合力设下的妙局,还能被陶贼看破了?!”q

第三百五十章 目标是陶贼首级

    蒋干去与刘磐的交涉过程其实十分简单,涉入其中的第三人也几乎没有,基本上就是蒋干先生在几名刘磐亲兵的监视下,与刘磐在叶城县衙的后堂中见了面,然后蒋干先生向刘磐通报徐州军队的强词夺理态度,接着刘磐并没有当场表态是否接受陶副主任的无理要求,只是要求蒋干先生暂时回避,容自己稍做考虑,最后过了大概一刻多钟后,刘磐就再一次单独接见了蒋干先生,表示自己接受徐州军队的横蛮要求,派了亲兵队长刘义为使,过来与陶副主任当面交涉。

    具体过程倒是异常简单,谨慎多疑的陶副主任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勉强算是疑点的疑点——那就是蒋干先生曾经离开过刘磐身边一刻多钟,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半个多小时,在这半个多小时里刘磐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又说了些什么话?蒋干先生不知道,陶副主任也绝对不可能猜出来。

    当然,这也只能勉强算是一个疑点,绝对不能算是刘磐诈降的证据,因为需要做出改换门庭这么大的决定,那怕是换成了陶副主任也得犹豫再三,刘磐需要时间考虑也十分的合情合理。

    但话又说了回来,刘磐在此期间定下了诈降破敌的毒计也十分合情合理,奸诈多疑的陶副主任虽然没有见过刘磐,却又能想象到这么一个画面,刘磐在庞统和诸葛亮等绝代奸人的苦口婆心劝说下,毅然决定赌上一把,击败后军主力尚未来得及抵达战场的徐州前军,乃至胆大包天的提出生擒活捉或者斩杀陶副主任,一举建立多项盖世奇功!重创荆州老仇人曹老大,重创荆州目前最强对手陶副主任,劫得天子大袁三公,一举奠定荆州军称霸天下的优势基础!

    至于刘磐使者刘义在陶副主任的突然袭击面前茫然无知,不露半点破绽,这点也很好解释——擅长欺骗钉子户的陶副主任严重怀疑,刘义不过是庞统、诸葛亮借刘磐之手派出的死间,对庞统和诸葛亮的歹毒诡计根本一无所知!所以不管陶副主任用什么手段诱供骗供,都绝对找不到半点破绽!这样的事,陶副主任素来拿手,庞统和诸葛亮这样奸人也绝对干得出来!

    怀疑归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陶副主任也没办法确认刘磐是在诈降,这次追击又没把贾老毒物、刘晔和是仪等谋士带到身边可以帮着参谋。所以盘算再三后,陶副主任还是决定谨慎行事,先是把刘磐的亲兵队长刘义叫到面前,给予赏赐封赠官职,又承诺给刘磐表奏爵位官职,答应让刘磐保全头天晚上在曹军营地中缴获的所有财物,最后才以书信要求刘磐在辛评军开始撤退时,在灃水南岸点火为号,然后自己立即提兵渡河,与刘磐队伍合力攻打辛评队伍!

    带着陶副主任的书信与赏赐,刘义倒是欢天喜地的回叶城向刘磐交令去了,陶副主任却是再次考虑了许久,然后才又让蒋干提笔写了一道书信给徐晃,命令率领后军的徐晃、魏延和贾老毒物等人带着队伍过了滍水后,不必急于赶到灃水北岸与主力会合,只需在灃水以北十里处就地休息,然后待到灃水南岸火起,再立即提兵南下来增援战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咱们的蒋干先生才总算是知道自军的后军主力已经即将抵达战场,惊喜过后,蒋干又满脸疑惑的问道:“主公,既然我们的后军主力就快抵达战场了,那为什么不让后军立即赶到灃水北岸与我军前军会合,要让后军留在后方十里处侯命,这样搞不好会贻误战机啊?”

    “敌人太狡猾,我必须留一着后手。”陶副主任回答得很坦白,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到现在都无法判断刘磐是否诈降,如果不留一着后手预防意外,万一刘磐是诈降诱敌怎么办?”

    “主公多虑了,刘磐将军绝对不可能是诈降!”蒋干先生再度蠕动他堪比贝利大爷的乌鸦嘴,不负责任的说道:“干敢拿身家性命担保,刘磐将军不是诈降,所以请主公尽管放心相信刘磐将军!”

    “就因为是你担保,所以我才更不敢信。”陶副主任心里嘀咕,但陶副主任当然也不能过于讽刺帮凶走狗,只是微笑说道:“人心隔肚皮,子翼如何知道刘磐不可能诈降?”

    “因为臣下看得出来,刘磐将军早有归顺我军之心。”蒋干先生老实答道:“不瞒主公,之前主公派臣下回叶县到刘磐将军面前强词夺理时,臣下都已经做好被刘磐将军臭骂一顿甚至斩首的准备了,可是臣下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听完了臣下强词夺理的狡辩,刘磐将军竟然半点都没有生气,就好象早有预料的一样,所以臣下认为,刘磐将军肯定早就在心里心向我军了。”

    “就凭这点就认定刘磐不是诈降了?”陶副主任苦笑,忍不住叹了一句,“子翼先生真乃义人,与子翼先生为友,还真是幸福……,啊!”

    叹到这里,陶副主任猛的打住,跳了起来吼道:“你说什么?刘磐听了我们强词夺理的狡辩后,竟然半点都没有生气?!”

    “是啊,怎么了?”蒋干先生更是糊涂,仔细介绍道:“臣下也没想到,刘磐将军会有那么的宽宏大度,臣下狡辩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脸红,刘磐将军却一言不发,脸上一点怒色都没有,还对臣下的语气十分和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诈降我们?”

    “果然有问题!”陶副主任心中顿时一凛,心说刘磐一介武夫被我军如此欺耍,怎么可能会毫无愤怒反应?城府如此深沉,这可不象是一介武夫应有的表现啊?

    心惊之后,之前始终留了一手的陶副主任很快又笑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催促道:“子翼,用不着再替刘磐解释了,快替我做书吧,此事我自有主张。”蒋干答应,赶紧按照陶副主任的要求拟好命令,陶副主任检查无误后签名用印,然后派心腹卫士急送往徐晃军中。

    信使派出没过多久,之前派去探察灃水上下游情况的徐州斥候也先后回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说是在附近河段发现了三个可以渡河的地方,一个位于灃水上游十余里处,可以淌水而过;一个位于叶县北门外,有桥梁可渡,但是桥面位于守军弓箭射程之内,自然不适合抢渡或者偷渡;第三个渡河地位于灃水下游七八里处,不仅有着一座丈宽桥梁连接南北,,且水流缓慢只及常人胸腹,淌水亦可渡河。

    在简陋地图上确认了几个渡河点的位置,陶副主任稍加思索,立即命令许褚到营地后方去组织三千步兵,不打旗帜以五十人为一队悄悄撤离临时营地,借山林掩护到灃水下游的渡口北岸埋伏,二更时分立即偷渡灃水,在灃水下游埋伏,待到三更上游火起,立即杀向上游以为奇兵,切断敌人南逃归路,许褚领命,立即依计而行。接着陶副主任又把余下七千军分为三队,一队由周辉率领兵力两千,一队两千骑兵由麹缅率领,最后三千由陶副主任亲自率领,先分派好军队,准备夜战必需的大量火把,待到天黑后再布置埋伏和作战计划。

    分拨好了兵马,两天里只睡了两个时辰陶副主任也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休息片刻,好在此刻时间仅是申时过半,距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疲惫不堪的陶副主任安排了队伍轮流监视敌人动静,也就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裹上毡毯倒头便睡。而两天多点时间里急行军两百余里的徐州将士也大都如此,除了轮换监视敌情的队伍外,余下的将士也大都如此,或坐或躺就地休息,连栅栏都没有的临时营地中鼾声四起,大张五肢呼呼大睡者不计其数。

    还好,徐州军队累,河对面的荆冀联军更累,冀州队伍是在精神高度紧张中急行军两百余里,上上下下都已经是疲惫不堪,荆州军则是昨夜才与曹军大战一场,仗刚打完还多士兵还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然后就被调到了灃水南岸设防阻拦徐州军渡河,也个个都是筋疲力尽,困得上眼皮下眼皮不断打架,又久久不见徐州军队渡河强攻,心态稍微放松后也大都就地而睡。结果这么一来,两军相隔仅有两三千米,中间也仅仅只有一条灃水河流阻拦,将领士兵却多是或坐或卧,打鼾声此起彼伏,倒也成为了十分难得的战场一景。

    相比之下,徐州军队的高素质在这一刻也展现无遗,在同样疲惫不堪的情况下,轮流监视敌情的徐州队伍那怕是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了,却还是强打精神严密监视着灃水对面动静,徐州军队的基层将领也在不断的来回巡逻,检查有无士卒偷懒睡觉,丝毫就不给对面偷袭自军的任何机会。而灃水对面的荆冀联军却不同,即便是负责监视敌人动静的值勤队伍,也几乎都是东倒西歪鼾声如雷,包括基层将领也几乎如此,对徐州军队的突袭防范力量几乎为零。

    此时此刻,陶副主任如果能够安排一支生力军发起突然袭击,那么徐州军队突破灃水防线,重创守卫灃水渡口的冀荆联军几乎是易如反掌。但很可惜的是,徐州军队这会已经找不出一支体力充沛的生力军了,上到陶副主任下到普通士卒,个个都已经累得是走路都能打盹,俊秀不凡的陶副主任更是双目眼周发黑有如国宝熊猫,自然也就对发起突袭有心无力了。

    但是也没多少关系,陶副主任已经知道了敌人是准备在夜间三更动手,诱自军渡河加以伏击,陶副主任也已经考虑好了应对之策,准备着将计就计反过来收拾敌人,所以陶副主任倒也用不着急于破敌。而很有关系的是,陶副主任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同一时间的叶县城中,有桥梁可以直抵灃水北岸的叶县北门城内…………

    ………………

    一千担任突袭任务的荆州军队已经在叶县北门城内集结完毕,这是昨天夜里没有加入破曹战事的唯一生力军,率领这一千生力军发起突袭的主将是黄忠,担任副手的是张飞,这支队伍在昨天夜里获得了轮流休息的时间,今天白天又获得了两个时辰的安心休息时间,醒来后吃了一顿有肉有菜的难得美餐,每名士兵还得到了一碗酒,体力充沛,精神饱满,战斗力正处于颠峰状态。

    荆冀联军的高层全部到齐,为这支注定要创造奇迹的队伍饯行,名誉上贵为天子的汉献帝也在辛评、刘磐和刘皇叔彬彬有礼的‘邀请’下,来到了现场为这支军队送行,然后汉献帝还在刘皇叔的‘恳求’下,颤抖着朗读了刘皇叔罗列的陶副主任目无君上、残害皇亲、不忠不孝与荼毒百姓等十三条灭门大罪,二十一条杀头死罪,最后汉献帝宣布,斩下陶副主任首级者,可为徐州之主,官封徐州牧、彭城侯!

    满满两大筐的奇珍异宝抬到了这支队伍面前,如果谁能砍下陶副主任的值钱人头,谁就可以获得其中整整一筐的奇珍异宝,另一筐则由队伍均分,战死士卒的家眷还可以得到加倍赏赐。爱财如命的刘磐本来不想拿出这些战利品做奖励,但是这次已经不拿不行了,能言善辩的诸葛亮已经向刘磐指出,刘磐少将军如果想尽可能保住昨夜缴获的奇珍异宝,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抛弃刘磐在攸县的妻子儿女,真的去投降阴险狠毒的陶副主任,成为徐州官员随意宰割的砧上鱼肉。二就是建立不世功勋,获得高官显爵,让荆州重臣不敢过于对刘磐敲诈勒索。不然的话,刘磐再无第三选择,保不住珍宝,更保不住脑袋!

    刘磐一度犹豫难决,可是黄忠和杨龄等主要荆州将领都明确表示不愿投奔徐州军队——他们的家眷可还都在刘表手里,刘皇叔和张飞等猛人也在旁边虎视耽耽,最后再加上汉献帝册封的鄢陵侯兼兖州牧官职,妻子儿女尽在刘表手中的刘磐最终还是被诸葛亮劝动,不仅决心与徐州军队顽抗到底,还拿出两筐珍宝做为破敌悬赏。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面前,昨天晚上没能到战场上抢掠战利品的荆州生力军个个双眼放光,射出了饿狼一般的绿光。

    开够了悬赏,鼓足了士气,太阳即将落下西山之颠时,紧闭了许久的叶城北门忽然开启,黄忠与张飞两大猛将并骑杀出,带头冲出城门冲过桥梁,千余荆州生力军列队紧紧跟上,红着眼睛飞快冲过灃水桥梁,叶城北门上也顿时鼓角齐鸣,锣鼓震天,当真是雄声如雷动,人如猛虎马似龙,以天崩地塌之势杀向四里多外的徐州军临时营地,也杀向锐气已堕的徐州军队,奔走如流,更如洪水决堤,目标直指陶副主任的帅旗所在!

    “目标!陶贼首级!杀啊——————!”这是黄忠和张飞在出城时异口同声发出的呐喊。

    听到这如雷吼声,看到这奔流之势,又望见远处一片大乱的徐州队伍,辛评、王乐等冀州将领都笑了,好不容易下定这个决心的刘磐也笑了,城府极深的刘皇叔也破天荒的笑得露出了满口白牙,水镜门下三人组诸葛亮、庞统和徐庶也一起微笑了,然后徐庶还向庞统拱手,道:“多谢士元的慢敌怠敌之计,庶的母仇得报,终于有望矣!”

    “陶爱卿……。”唯一没有笑的,只有被刘皇叔和辛评联手‘请’上城楼观战的汉献帝,看到荆州突击队直取陶副主任帅旗,汉献帝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陶爱卿,愿大汉列祖列宗保佑于你,你……,小心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被破处了

    庞统、诸葛亮和徐庶联手选择的荆州突袭队出击时间十分巧妙,也恰好打到了徐州军队的心理要害上,结结实实杀了陶副主任和徐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考虑到军队警戒习惯,庞统等人一致放弃了在夜晚突袭的计划,因为夜色虽然能掩护荆州军的突袭行动保证突然性,但是入夜之后任何一支军队都会加倍警觉,为了快速行军连帐篷都没带的徐州精兵队伍更会在夜晚中严阵以待,更加不会给荆州军任何发起突袭的机会。庞统等人也没选择在下午徐州军队最疲惫的时候发起突袭,因为在下午的时候,还得到休息机会的徐州军队虽然处于身体最疲惫的时刻,心理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荆州军发起突袭得手的机会同样不大。

    徐庶一度曾经建议在太阳落山后的傍晚时刻发起突袭,但是这点却遭到了庞统和诸葛亮的一致反对,擅长分析敌人心理状态的庞统和诸葛亮都非常清楚,以陶副主任的奸诈多疑与谨慎小心,太阳落山后只要天色稍微发黑,陶副主任就一定会命令军队加强戒备,不给荆冀联军任何的偷袭机会,荆州军发起突袭得手的机会同样微乎其微。

    所以庞统和诸葛亮一致认为,只有在太阳即将落山时发起突袭,这样才能使荆州军突袭得手的成功机率大增,因为太阳还在西山之巅,天空还非常明亮,按常理来说突然偷袭很难得手,被习惯误导的徐州军队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处于心理放松的状态。同时获得一段休息时间后。两天里急行军了两百余里还打了一仗的大部分徐州士兵一定会进入熟睡状态,对突然情况的应变速度也肯定会比平时慢上不少。增加荆州军的突袭得手机会。

    情况被诸葛亮和庞统等人完全料中,灃水南岸东倒西歪呼呼大睡的冀荆联军队伍,也起到了不小的迷惑作用,而更关键的是,素来奸诈多疑的陶副主任也被诸葛亮和庞统等人布置的所谓诈降计彻底误导,误判了荆州军的动手时间与动手方式,说什么都没想到诈降计其实是慢敌计,为了让士兵恢复体力方便夜战。默许了军中将士彻底的放松休息,结果这么一来,陶副主任自出道后未逢一败的宝贵童贞,也就毁在了庞统、诸葛亮和徐庶的联手侵犯之下了。

    “杀啊!”如雷的呐喊声,千余荆州突袭队以飞一般的速度,天崩地裂之势冲向四里多外的徐州军营地,张飞和黄忠并骑冲在突击队前方。不断你冲我越,争着抢着冲在最前面,带动着后面的荆州突袭队全速向前,丝毫没有畏惧徐州军队伍中随时可能射来的弓箭。

    因为张飞和黄忠都非常清楚,诸葛亮和庞统也曾经为他们仔细计算过突袭时间,他们想要拿下陶副主任的肮脏首级。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也只有一盏茶(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旦不能在徐州军队做出集体应变反应前达到目的,他们不仅将再也没有机会砍下陶副主任的人头,还将被数以千计的徐州精兵彻底淹没。死无葬身之地!

    叶城北门距离陶副主任帅旗所在的土山大约是五里,战马载人全速冲锋大概需要半盏茶时间。即便扣除途中可能遭到的阻拦与地形影响,一盏茶时间对黄忠和张飞而言只能算是勉强充足,所以张飞和黄忠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敌人可能射来的弓箭,或者徐州步兵忽然挺起的刺枪,一个劲的只是玩命快马加鞭,两双眼睛也只是牢牢盯着陶副主任的帅旗,赌上了一切去争取这唯一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运气在这一刻站在徐州军队的对立面,当听到叶县北门城上突然响起战鼓号角声后,被声音惊醒后的徐州将士第一反应除了抓紧身边的武器外,第二反应竟然是扭头去看灃水南岸,还有不少徐州将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向灃水渡口,防范灃水河对面的敌人发起突击,全然没有想到敌人是从灃水上游突然杀来,甚至就连陶副主任被惊醒后,跳起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向南张望,以为是灃水对岸的敌人来突袭自军。

    徐州将士终于判断出敌人的真正袭来方向时,时间已经晚了,黄忠与张飞两大绝世猛将已经冲到了徐州军的营地边缘,如同两把锐利的尖刀插进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杀进了徐州营地内部,徐州将士惊叫着纷纷上前阻拦,也都被张飞、黄忠矛挑刀砍迅速砍翻拦路者,继续笔直杀向营地正中的陶副主任帅旗方向。

    “呼!呼!”又有几支长枪迎面刺来,张飞丈八蛇矛奋力横扫,长枪几支一起飞上半空,虎口震裂的徐州士兵惊叫避开,旁边刺来的一枪眼看就要刺中张飞右肋,却被张飞蛇矛的矛尾随意一扫,刺出长枪的徐州士兵顿时满面开花,打着转摔出好几步远,在勇冠三军的张飞面前,单打独斗的徐州精兵几乎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死——!”又是一声如雷大吼,黄忠的大刀猛然挥出,迎面的一名徐州士兵的人头与断枪一起飞上天空,刀锋去势未消,又砍在了一名徐州士兵脸上,惨叫声中,鲜血、牙齿与骨屑也一起从那徐州兵的脸上喷出。年过七旬的黄忠尚且能阵斩曹军名将夏侯渊,现在的黄忠才刚刚五十五岁,武力自然也更加难以估计了。

    什么叫波开浪裂,现在的黄忠与张飞就叫波开浪裂,徐州士兵不断如海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黄忠与张飞却向两条在激流中全速行驶的快艇一般,不断的在海水中向前挺进,挺进再挺进,浪头敲打在他们的身上,化为四分五裂的泡沫,无欺的肢体和兵器碎片满天飞舞。飞溅的鲜血溅得老高,不少的徐州士兵甚至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人头就已经飞上了天,或是胸前就已经多了一个血洞。

    转瞬之间,黄忠和张飞两员猛将,就已经距离陶副主任的帅旗不到一百二十步,势不可挡!

    “他们的目标是主公!”终于有徐州将领反应了过来,也顿时惊得三魂吓飞了六魄,赶紧大吼大叫着命令士兵上前,拼死阻拦黄忠和张飞。更有不少徐州的基层将领连武器都顾不得举起,和身就扑向了张飞和黄忠,以自己的生命为陶副主任争取反应时间——不值啊!

    反应过来也没用了,黄忠和张飞距离陶副主任已经不到百步了,在全速冲锋的战马面前,徐州士兵根本就来不及列队举枪,以最拿手的集体战术阻拦黄忠和张飞这两名整个天下都数一数二的绝世勇将。一个接一个的徐州士兵被砍倒刺死砸晕,一个接一个的徐州士兵被黄忠和张飞的战马武器撞倒砸翻!眨眼之间,黄忠与张飞距离陶副主任的位置,已经不到八十步!

    “呼——!”终于有一支羽箭飞来,射出这支羽箭的人,还是陶副主任的亲兵队长马忠。箭镞破空,眨眼就已经飞到了张飞面门之前,站在陶副主任旁边的马忠正面露自信微笑时,却又一下子瞪了眼睛——张飞把脑袋一歪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马忠的羽箭,还张嘴一咬。在电光火石间咬住了箭杆,把拇指粗的箭杆咬得粉碎!

    “这……。怎么可能?”马忠难以置信的傻眼惊叫时,张飞已然距离陶副主任不到六十步,马忠大惊间赶紧再次拉弓放箭时,张飞忽的挑起徐州士兵,用徐州士兵的身体挡住了马忠射来的羽箭,然后再把那名可怜的徐州士兵一甩,顿时砸翻了两名企图冲上来阻拦的徐州士兵。

    马忠的第三箭终于射中了张飞,然而避箭本领远在关二爷的张飞却在羽箭即将射中自己额头时把脑袋一低,箭镞便只射中了张飞盔缨根,马忠手忙脚乱的准备放出第四箭时,狂吼声中,另一面的黄忠已然冲到了距离陶副主任不到三十步的地方。震惊敌人的强悍之余,马忠也只能是扔下弓箭,一边挺枪去迎黄忠,一边放声大吼,“主公快走!”

    担心自己带头逃命影响军心的陶副主任稍一犹豫,差点害了自己的狗命,就这么稍一盘算是否放弃旗阵而逃时,张飞也已经冲进了三十步内,为关羽报仇的怒吼声,也已经震得陶副主任的耳膜发麻。见张飞冲得实在太猛,可怜的陶副主任把牙齿一咬,终于第一次在两军阵上带头逃命,拍马冲向左翼的麹缅队伍寻求保护。

    在此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陶副主任的一个坏习惯终于坑苦了自己,众所周知,陶副主任最喜欢骑的就是耐力强不挑食的蒙古马,这种马匹有无数优点也有一个重大弱点——爆发力弱!而张飞骑的乌稚马,却又偏偏是一匹从冀州队伍中挑选出来的西域良马,带有和谐教那边的血统,爆发力极其强悍,所以张飞奋力夹马冲锋间,陶副主任不仅没能拉远与张飞之间的距离,还被张飞逼近了二十步内。

    如果不是卫士舍命阻拦,也许陶副主任刚逃下土山就已经葬身矛下,但就算先后有五六名的卫士舍命冲来拦截张飞,也仍然被张飞刺挑劈砸一起打翻,继续追向陶副主任,陶副主任大骇,赶紧继续拍马飞奔,连逃亡方向都来不及辨别,一个劲的只是往前冲锋,张飞则大吼着继续追来,始终尾随在陶副主任的背后不远处紧追不舍。

    一个无比难得的沙场奇景出现了,夕阳落山后的最后余光下,千军万马的混战丛中,身为一军主帅的陶副主任象是一只受伤的兔子一样疯狂逃窜,担任猎犬的张飞却是紧追不舍,不断的追赶着陶副主任,徐州将士虽然飞快的向着陶副主任和张飞所在的位置冲锋追赶,却说什么都追之不上。而与此同时,灃水南面的荆冀联军也抓住了这个宝贵机会发起了冲锋,还有王乐、刘磐也尽提叶城兵马从上游杀来增援,更加增加了战场的混乱。

    混乱中,陶副主任不断回头张望饿狼猛虎一般追来的张飞,期盼自己的帮凶走狗能够及时拦住张飞。然而让陶副主任绝望的是,徐州士兵虽然不断从两旁还有后方冲向张飞。却始终不见一支队伍能够涌到张飞面前,拦住他的脚步?紧张与疑惑间,直到听到徐州将士的惊惶叫喊,陶副主任才终于醒悟了过来,赶紧扭头一看前方时,这才发现胆小如鼠的自己在亡命逃窜间,不仅没有向着自军大队所在的方向逃跑,还逃到了营地西南的开阔地带——如此一来。陶副主任想要获得帮凶走狗的及时救援当然是白日做梦了。

    暗骂了一句自己糊涂后,陶副主任正要调整战马前进方向时,后面的张飞也是在电光火石中灵机一动,一把揪下插在自己盔缨根上的羽箭——之前马忠射了钉在张飞盔缨根上的羽箭,向着陶副主任的背心奋力一掷,箭镞呼啸破空有如强弩射出,眨眼就飞到了陶副主任的背后!

    还好。张飞很少使用这种卑鄙的暗器伤人手段,准头不足,羽箭没有射中陶副主任的背心,仅仅只是射中了陶副主任坐骑战马的屁股正中,鲜血飞溅间,箭镞直入战马盲肠。疼得陶副主任的坐骑是惨嘶狂奔,发足全力狂奔。结果这么一来,陶副主任虽然在无意中拉开了与张飞之间的距离,却彻底失去了战马的控制权,被发狂的战马载着全速狂奔。向着渡口东侧的水流遄急处灃水河面狂奔!

    “天哪!我没这么倒霉吧?!”看到前方的滔滔水流,连狗爬式都不会了的陶副主任绝望得大吼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的大吼也没用了,受伤的战马不仅说什么都控制不住,张飞也在后面紧追不舍,还有灃水对面的冀荆联军也有不少士兵冲了过来,拉弓搭箭准备拣这个天大的便宜。

    扑通一声,战马终于冲进了灃水河里,还一下子就冲到了河水深处,仅留一个马头在水面之上,冰凉的河水也一下子淹到陶副主任胸前。而与此同时,灃水对岸的冀荆联军也纷纷向陶副主任放箭,还有后面的张飞也单骑杀了过来,陶副主任大惊失色间企图藏入水中,但箭如蝗来,眨眼间陶副主任的肩上就连中两箭,鲜血将河水染红一片。

    羽箭还在狂风暴雨般冲来,张飞也已经冲下河来要砍陶副主任,匆匆赶来的徐州士兵却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二三十步,即将命丧黄泉时,陶副主任也赌上了一把,索性松开马缰离鞍逃入水中,准备先逃离张飞威胁再想办法上岸。然而离鞍入水之后,根本不会水的陶副主任也马上就后悔了,河水过深脚不能沾地,陶副主任四肢拼命挥舞却说什么都不能浮起了身体,只能是被河水浪头冲着向下游移动,同时对岸的荆州士兵也不断入水,泅渡过来想要生擒陶副主任。

    咕嘟咕嘟,连喝几口河水后,无法呼吸的陶副主任被卷进了河水最为遄急的河心,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几个浪头拍来,再加上水下暗流冲击,陶副主任很快就被河水呛晕了过去,也消失在了暮色中的河水深处…………

    报应啊!

    得到陶副主任落水失踪的消息,已经逐渐稳住了阵脚的徐州军队顿时军心大乱,群龙无首下麹缅与周辉等徐州将领赶紧率军冲向下游搜救陶副主任,队伍上下都是无心恋战,荆冀联军则乘机猛冲猛杀,在战斗力居于弱势的情况下大败徐州精锐队伍,还砍倒了陶副主任的帅旗,破了徐州帅旗不倒的处,然后继续提兵追杀徐州军队,并且也是分兵到下游去搜捕陶副主任。

    还好,这时候收到了消息的许褚也已经提兵向上游营地回援,同时已经赶到了灃水北面十里处的徐州后军,也收到了前军中计遇险的消息——当然还没来得及收到陶副主任落水失踪的消息,统率后军的贾老毒物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徐晃与魏延两员大将分头出击,让徐晃率军五千去攻叶县围魏救赵,让魏延率军一万去增援前军,自己则率军留守后军营地,做好接应准备,也防范冀荆联军偷袭后军。

    随着徐州后军的加入战场,实力不济的荆冀联军也终于抵挡不住徐州军队的反击,被许褚魏延杀得大败,被迫逃过灃水南岸躲避锋芒,大都不会水的冀州军队伍更是几乎被徐州军全歼在灃水以北。而徐晃率领的徐州队伍开始攻打叶城后,在灃水南岸的荆冀联军害怕老巢有失,也只能是赶紧回援叶城,搜杀陶副主任的力量大为减弱。

    虽说在援军抵达后终于还是反败为胜,可是徐州军队的上上下下都没有什么心思庆祝胜利了,只能是赶紧打起了密如繁星的火把,漫山遍野的往灃水下游去搜救陶副主任去了。而躲在叶县城中的庞统、诸葛亮刘皇叔等人却是捶胸顿足,除了大骂陶副主任奸诈,在后军抵达时间上也耍花样外,再有就是懊悔错过当场斩杀陶副主任的宝贵机会,最后当然是一起对天祈祷…………

    “上天保佑,陶贼,你可一定要被河水淹死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偶遇

    “哎哟,啊,哎哟。”呻吟着醒来后,陶副主任先是呕出了好几升的浊水,然后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意识,先发现天色依然漆黑不知时辰,再大概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时,陶副主任又惊喜的发现,原来自己被河水冲到了岸边水浅处,还是芦苇水草茂密的岸边水浅处,盘根错节的芦苇水草绊住了自己的身体,没让河水把自己重新冲进河心,也给了自己自行苏醒的机会。

    颤抖着用手脚试了试水深水浅,再拽着芦苇和水草向河水更浅的岸边爬了一段距离,直到河水只能淹到自己大腿时,陶副主任才挣扎着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半弯下腰,伸手入嘴用手指头刺激自己的咽喉,强迫自己呕出更多的腹中积水,结果陶副主任在酒场上学到的这一招自救术也果然起到了作用,再次呕出大量浑浊河水后,陶副主任也顿时轻松了许多,除了手脚酸软无力到极点外,意识却基本恢复了正常。

    “但愿这里是北岸。”再通过水流方向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陶副主任又很快发现自己的好运气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陶副主任面对灃水河流时,灃水的水流是向陶副主任的右手方向流动,而灃水在这一带是从西向东流,这足以说明陶副主任目前是在危机四伏的灃水南岸,而不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北岸。同时陶副主任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更不知道自己被河水冲出了多远。

    “我记得。许褚是在灃水渡口下游的八里处埋伏。”无可奈何之下,陶副主任只能是通过推理法分析自己所处的位置。暗暗盘算道:“按常理来说,我被张飞逼下灃水失踪,我的队伍肯定要下来寻找我,许褚的队伍也肯定会先到灃水上游增援,然后敌我两军又在途中交战,交战的喊杀声少说可以传出五六里远,但是这个位置根本听不到任何喊杀声,也没听到我军士兵呼喊我的声音。这也就是说,我现在最少已经被冲出十里以上,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二十里以上,甚至更远。”

    “他娘的,当初多学学水文就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学无术的陶副主任难得懊悔一次自己没有多学学水文,不知道灃水的流速情况。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被冲出了多远,距离自己的队伍究竟有多远,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对陶副主任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桥梁渡过灃水,到相对安全的北岸去藏身待援。或者是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隐蔽地方藏起来,等待自家队伍的救援。

    一边盘算着,陶副主任一边用倚天奸剑割下一片内衣,拔下自己插在左边肩膀上的箭镞,在牙齿帮助下用内衣自行包裹。之前陶副主任落水时遭到冀荆联军覆盖,肩上连中两箭。好在距离太远箭头入肉不深,伤势不是很重,一支箭还在水流冲击中自行掉落,所以陶副主任咬着牙齿强撑了片刻后,倒也勉强把自己肩上的伤口基本包裹完毕,但也是累得满头满身的大汗,几近虚脱。

    气喘吁吁的岸边休息了一会,陶副主任终于拿定了主意,决定还是到灃水下游去寻找桥梁渡河,因为陶副主任非常清楚,荆冀联军那怕是吃了败仗,也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把自己擒贼先擒王的机会,肯定会安排大量的人手搜杀自己,自己如果向灃水上游而行,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撞上敌人的队伍,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先往下游寻桥渡河,能寻到桥梁当然最好,即便找不到桥梁,也可以尽量的远离敌人,在天明时找到隐蔽地暂时藏身。

    拿定了主意,陶副主任用倚天剑为杖撑着自己起身,开始步履蹒跚又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行进,刚拔了箭镞的伤口痛得陶副主任全身冒汗,吐尽了河水的胃部也在不断泛酸,难受得陶副主任忍不住又跪地呕吐了一次。而当陶副主任好不容易停止了这次呕吐后,又惊讶的发现,天色尽然已经开始蒙蒙发亮,陶副主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因为秋天夜长,天色蒙蒙发白,证明现在至少已经是卯时,而陶副主任此前是在不到戌时时就已经被张飞逼得跳了河。

    这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五个时辰十个小时,在这十个小时里,陶副主任说不定已经被河水冲出了三四十里,甚至可能六七十里也说不定。

    发现了这一点也没什么办法,陶副主任也只能是重新站起来继续步行,准备先找到人烟确认自己的位置,然而重新起身时,陶副主任又很快发现了另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喜欢装逼的陶副主任身上穿的亮银甲,在带着军队前簇后拥的时候,这套银甲倒是又装逼又帅气了,可是到了成为丧家之犬的时候,这身银甲却成为累赘与危险了,沉重的盔甲对现在的陶副主任来说不仅是一个沉重负担,还会让敌人第一时间察觉自己的身份——至少立即能知道自己是一个能换取大把赏赐的重要人物。

    虽然察觉到了这一危险,可是这时候又找不到衣服更换,无比为难的陶副主任正考虑是否仅穿内衣逃命时,随着天色渐明,陶副主任又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岸边浅水处,正飘着两具冀州士兵的尸体,红色的军衣在曙光中十分显眼,陶副主任顿时大喜,赶紧挣扎着过去,赶在水流把尸体冲走前,将一具尸体拉到了岸边,仔细一看发现这具尸体是面门中箭,军衣还基本十分完整,陶副主任更是欢喜,赶紧剥下衣服,给自己更换起来。

    脱下盔甲换上麻质军衣后,陶副主任一度考虑过让尸体穿上自己的盔甲,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迷惑可能赶来的敌人,但仔细一想陶副主任又放弃了这个打算。一是如果让自己的走狗队伍误会自己已死而放弃搜救就麻烦了,二是自己的盔甲落入敌人之手同样麻烦。以诸葛亮、庞统和刘皇叔这些奸人的德行,非得利用自己的盔甲不可,所以陶副主任最后还是选择了把盔甲抛入水深处,又把**的冀州士兵尸体推落下水,让水流冲走毁尸灭迹,以免敌人察觉自己已经更换冀州军衣,还十分细心的在自己的伤口位置捅了两个洞,以免让敌人察觉自己的伤口情况不对。

    气喘吁吁的做完这些安排。天色已然接近全明,高耸的西山之巅也已经可以看到金黄阳光,陶副主任不敢怠慢,赶紧又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行走,寻找桥梁渡换个,好在脱去重达三十余斤的盔甲后,陶副主任已然轻松了许多。加之年龄二十七八正值年轻力壮,所以尽管身体十分虚弱,陶副主任倒也还勉强支撑得住。

    让陶副主任郁闷的是,挣扎着向下游走了两三里路,不仅没有半点桥梁的影子,得到北岸几条小型溪流注入后。灃水河面还有越来越宽的趋势,同时岸旁的荆棘小路也是越来越崎岖难行,还有逐渐无路可走的趋势,被迫无奈之下,陶副主任也只好是转向东南。打算先找到人烟弄清楚位置再说,当然了。能弄到一些吃的更好。

    很可惜,受战乱连连的影响,向东南又走了两三里路,别说是村落了,就连人影陶副主任都没有看到过一个,道路两旁还尽是长满野草灌木的荒田,很明显已经无人耕种许久,又累又饿又疲惫的陶副主任正绝望无计时,却忽然瞟见东面的山林背后,正升起一股袅袅青烟,似乎有人正在那里点火。陶副主任大喜,赶紧又踉踉跄跄走了过去,心里不断祈祷是本地百姓在生火做饭,不是搜杀自己的敌人在生火野炊。

    出于谨慎起见,陶副主任并没有直接绕过土山去看山后情况,而是不惜浪费体力的小心爬上了那座土山,居高临下的观察情况,好在土山不是很高,陶副主任没花多少就爬到了山顶,再往山下仔细一看时,陶副主任却一下子傻了眼睛,土山背后确实有人在生火做饭不假,但并不是本地百姓在生火造饭,也不是冀州军或者荆州军士兵在生火野炊,而是一群身着黑色军服的曹军士兵在围着两堆篝火,正用头盔煮着什么。

    “怎么是曹贼的走狗?”陶副主任先是有些惊奇,然后猛的醒悟了过来,“对了,肯定是前天晚上被杀散的曹贼败兵。”

    “别动。”

    刚明白了这些曹军士兵的身份,陶副主任的背后忽然响起威严的怒喝声,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坚硬物体撞了撞陶副主任的脊背,正半蹲着观察山下情况的陶副主任心中一凛,赶紧举起双手,按要求慢慢站了起来,接着陶副主任腰间的倚天剑被人连鞘拿去,身后人才命令道:“下山,别耍花样。”

    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在正主任手底下早就练了一身忍辱负重好本领的陶副主任也没有犹豫,立即按着命令慢慢下山,高举双手以示投降,身后敌人又大声呼喊,山下很快奔上来几名曹军士兵,把陶副主任拿了按住,反扣双手押下土山。也是到了这时候,陶副主任才回头看到擒拿自己之人,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名身着皮甲曹军将领,十**岁的年纪很是年轻,国字脸神情却甚是威严,但明显品级不高连一身鳞甲都没资格混上,不太可能见过或者认识自己。

    一言不发的被押下了土山,让陶副主任十分意外的是,山下除了有着十三四名曹军士兵外,竟然还有着六名女眷和两个小男孩,而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公务员,陶副主任当然对那七名女眷更感兴趣一些,再仔细去看那六名女眷的模样时,陶副主任的眼睛就有些亮了。原来那几名女子的质量竟然都非常不差,两名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美妇,三个白白嫩嫩的小箩莉,年龄最大者只有**岁,最小者可能还不到五岁,虽然年纪都还小得可以,却正对喜欢箩莉养成的陶副主任胃口。

    还有一名已经长成的美貌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婀娜前凸后翘,一看就是营养良好所以发育优良,在这普遍营养不良的乱世中十分难得,衣服虽然颇为肮脏,但是一张带着倔强的娇美脸蛋却洗得干干净净,眼大嘴小唇红齿白,皮肤白嫩得一掐就仿佛能出水,让人品高尚的陶副主任都十分动心——不过看到那美貌少女手中拿的短剑,陶副主任就又有点暂时不敢动心了。

    见陶副主任色迷迷的看着自己,那美貌少女倔强的脸上不由露出些怒色,很有气度的喝道:“跪下!”

    除了在做某些动作的时候,陶副主任基本上没有什么跪老婆的习惯,闻言不由一楞,但背后那青年曹将却用刀尖一顶陶副主任脊背,喝道:“跪下!”

    “跪丈母娘吧。”无奈之下,陶副主任只得向那两名中年美妇跪下,乖巧的说道:“小人张三,拜见两位夫人,夫人饶命啊。”

    “你……,好象是冀州的士兵吧?”年龄较大的中年美妇迟疑着问道。

    “是。”陶副主任更加乖巧的答道:“小人叫张三,兖州泰山郡人,老主公的时候被强征入伍,后来老主公当了丞相风瘫在床,小人就给新主公当了兵,这次随着仆射大人撤往荆州,在路上吃了败仗,小人落水侥幸未死,被河水冲到了附近,所以夫人饶命啊。”

    “想不到你的口齿还挺伶俐。”那中年美妇一笑,很是欢喜陶副主任的口齿清楚,把复杂的事介绍得这么简单。

    “你们是被谁打败的?说!”那少女威严的喝道:“敢说一句假话,要你的命!”

    “被陶应奸贼!”陶副主任连眼皮都不眨的就答道:“徐州陶贼追杀我们,在叶城的渡口追上了我们,把我们打败了,我中了两箭落了水,结果就被冲到这里来了。”

    “命还真大。”那少女哼了一声,道:“被河水冲了五十多里,居然还没被淹死。”

    “五十多里?”陶副主任大吃一惊,道:“女公子,我真被冲了这么远?”

    “女公子?”那少女一楞,很是细心的问道:“你是良家子弟?竟然还知道这个称呼?”

    “是,小人不但是良家子弟,小人的舅舅,还是孟德公时的茌县县君。”陶副主任嘴巴象抹了蜜一样,解释道:“所以小人得舅父帮助,上过几年乡学,后来还在茌县当过文吏,只是后来徐州陶贼强占了泰山郡,赶走了小人的舅父,小人也丢了差使,被迫到聊城谋生,仓亭打仗的时候,小人就被老主公的队伍强征入了军。”

    听到陶副主任自我介绍说曾经给曹老大当过走狗,那两名明显是曹军家眷的中年美妇顿时放缓了脸色,对陶副主任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但绝对没有把漂亮女儿许给陶副主任的意思。可是那美貌少女却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突然用短剑指住了陶副主任的咽喉,喝道:“不对!你在说谎!”

    冰凉的剑尖贴肉,几乎刺破陶副主任的咽喉皮肤,陶副主任也顿时出了一声冷汗,颤抖着说道:“女公子,小……,小人没敢说谎啊。”

    那美貌少女秀眉一紧,握紧了短剑…………

    想知道陶副主任有没有遭到报应吗?请看下章。

第三百五十三章 虎落平阳

    “女公子,小……,小人没敢说谎啊。”

    听到陶副主任的无耻狡辩,那少女立即就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中短剑也是毫不犹豫的立即刺出,顶住了陶副主任的咽喉皮肤,厉声娇喝道:“还敢狡辩?你既然是良家子弟,官宦之后,能够读书识字,为什么还叫张三这么一个黔首百姓的名字?这难道不是说谎?!”

    话音刚落,本就按住陶副主任的两名曹军士兵立即手上更加用劲,生擒陶副主任的那名曹军基层将领也把手中铁刀架到了陶副主任脖子上,陶副主任则心中暗赞了一句这小妞够狠够细心,然后赶紧说道:“女公子误会了,小人是叫张杉,但不是一二三的三,而是杉树的杉,只因小人祖屋背后有一棵杉树,遥望童童如车盖,有相者说此乃吉兆,小人家中必出贵人,故而父母就让小人以杉为名了。”

    紧盯陶副主任双目,见陶副主任眼中尽是畏缩胆怯,却没有半点扯谎时的紧张游离,那少女又哼了一声,这才收回了短剑,选择了相信陶副主任百试不爽的胡说八道,陶副主任则悄悄松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道:“好奸诈多疑的小妞,简直快赶上当年徐州城下的曹贼了不过,这小娘们到底是谁?”

    见那少女不再逼问,那年青曹将先向那年长的中年贵妇行了一个礼,然后才问道:“主母,此人当如何处置?”

    “主母?难道是曹贼的大老婆丁夫人?”陶副主任心中奇怪。脸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哭丧着脸向那疑似曹贼老婆的中年贵妇磕头,带着哭腔哀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人只是一个小卒,小人只是一个小卒啊,小人是给袁丞相当兵,可是小人长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啊,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啊!”

    哀求着。已经再无选择的陶副主任只能是拼命磕头。嚎啕大哭着哀求活命,模样比之当年在曹老大营中还要狼狈百倍。而那中年贵妇神情犹豫,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陶副主任,倒是在场两个男孩中站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建议道:“娘亲。把他杀了做肉汤吧。这样我们就能吃饱饭了。”

    “杀了做肉汤?”陶副主任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牛还大,看着那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心中惨叫,“这小王八蛋是谁?简直比曹阿瞒还狠!”

    “植儿不可胡说八道!”还好。那中年贵妇立即呵斥道:“他是人,我们也是人,人不能吃人肉,我们怎么能吃他的肉?”

    “孩儿没有胡说八道。”那小男孩十分认真的说道:“孩儿听说,当年吕布兵犯兖州时,父亲军中缺粮,程尚书为了让父亲的军队吃饱,就做了人肉脯送到军中,解决了父亲的粮荒。现在我们断粮了,这个冀州贼兵白白胖胖,正好用来煮汤。”

    “果然是曹贼的孽种!”陶副主任心中一凛,然后又猛的一惊,“植儿?难道是曹植?!想不到这小子这么狠!”

    “不行。”还好,那中年贵妇断然拒绝了曹植的建议,摇头说道:“当年以人肉为军粮的事,你父亲后来也是无比后悔,说以后不管多难,都绝不能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了,我们不能违背你父亲的命令。”

    曹植母子对答的时候,那少女一直在看着陶副主任,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似乎也有些垂涎陶副主任的一身细皮嫩肉,陶副主任则是全身颤抖,战栗得象是秋风的枯叶这次可不是装的了,陶副主任并不介意让美女吃自己的某些细胞,却绝不愿意让人吃自己的肉!而那少女见了陶副主任这副怂样,遗传下来的多疑心思也终于消失,但还是又白了陶副主任一眼,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怕成这样!你的脏肉就算送本姑娘吃,本姑娘还嫌臭!”

    值得陶副主任庆幸的是,尽管曹植一再要求将自己宰了煮汤,但是那名中年贵妇就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同时那名拿住了陶副主任的年青曹将也开口反对,道:“四公子如果真想吃人肉,末将到灃水河里去捞就是了,适才末将到河边捞鱼时,曾经见过两具死尸从上游飘下,既然冀州军在上游吃了大败仗,想来河中还会有尸体陆续飘来,公子实在想要,末将随时可以去捞。这个冀州兵是我们的俘虏,吃了他,以后还有谁敢向我们投降?”

    曹植终于闭嘴了,也没理会那年青曹将,只是把脸扭到一旁,侧脸上神情甚是不善,似乎对那年青曹将早怀不满。而那年青曹将也没继续理会曹植,只是转向陶副主任问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曹丞相的麾下兵马,既然你是冀州的士兵,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我军前天晚上吃了败仗的消息?”

    “知道。”陶副主任赶紧点头,答道:“昨天正午仆射为了鼓舞士气,已经把孟德公惨败的消息传遍了全军,所以小人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们主公曹丞相的消息?”那年青曹将赶紧问道。

    “对,你知不知道我父亲的下落?”那美貌少女也赶紧问道:“你知道他的队伍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曹贼的长女,曹清。”早把曹老大女儿情况摸得通透的陶副主任心里恍然,忙又点头哈腰的答道:“知道,知道,仆射大人曾经公布过,说孟德公强渡过了灃水,往西北方向的犨城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孟德公的队伍现在该到鲁阳了。”

    “父亲去了叶城?!”曹清顿时花容失色,惊叫道:“糟了,我们还以为父亲回了汝南,这下子方向全反了。”

    “姐。你怎么轻信一个冀州贼兵的话?”曹植不满的说道:“父亲怎么可能扔下我们不管,自己撤往犨城、鲁阳?这个贼子肯定在说谎,杀了他!”

    “这位公子,我们好象一直无冤无仇吧?”曾经无耻剽窃过曹植名句的陶副主任苦笑,道:“既然无冤无仇,小人为什么要骗你?再说了,小人骗你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当然是骗我们回去送死,让你有机会逃命了。”曹植冷笑,奸狠的模样象足了当年城下的曹老大,也让与曹植长兄曹昂十分熟识的陶副主任万分纳闷。象曹昂那么孝顺忠厚的兄长。怎么会有曹植这么阴狠刁毒的弟弟?世上有这么反差巨大的兄弟吗?当然了,好象是有。

    算是陶副主任的运气,曹植虽然阴毒却做不了主,能做主的曹老大元配丁夫人也不是好杀之人。与曹清和另一名中年贵妇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很快就下令让人把陶副主任押到远处暂时看管。自己们则凑在一起低声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几个头盔还架在火上煮着什么,又饿又累的陶副主任闻到食物煮熟的香味,肠胃抽搐得很是厉害。却不敢开口恳求吃食这支曹军残兵饿得都要吃人肉了,自己还开口恳求食物,不是找死是什么?

    让陶副主任万分意外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曹清竟然拿着一个头盔来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把头盔递给陶副主任,头盔中还有小半盔的野菜蘑菇汤,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陶副主任又惊又喜,赶紧问道:“给我吃的?”

    曹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陶副主任大喜过望,赶紧接过头盔,三下两下把里面野菜和蘑菇吃得精光,还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后,陶副主任又双手把头盔捧还给了曹清,连声道谢,“多谢女公子,多谢女公子。”

    道谢着,陶副主任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想不到曹阿瞒那样的奸贼,还能生出这么漂亮又温柔善良的女儿,决定了,如果能活着回到队伍中,我一定要派人来把这小美人接回去,带到徐州好生照顾。”

    在心里嘀咕着,陶副主任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因为曹清接过头盔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还直愣愣的继续看着陶副主任,就好象已经被陶副主任俊秀容貌迷住了一般。而陶副主任被曹清美目注视得颇有些不好意思时,又忽然的醒悟了过来,赶紧扭头去看远处的曹军众人,见他们果然没有在急着吃饭,还个个都在远远看着自己,陶副主任又顿时明白了原因,苦笑着问道:“女公子,你该不会是拿小人试毒吧?你们不敢肯定野菌(蘑菇)有没有毒,所以先拿小人试毒。”

    被陶副主任说中心事,曹清洗得白白净净的俏脸红了一红,然后才嘴硬的说道:“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可没逼你吃。”

    “到底是曹贼的闺女,果然不是好东西。”陶副主任在心里哀叹了一句,无可奈何的说道:“女公子,你们放心吃吧,这些蘑菇没毒,可以放心吃。”

    “你怎么知道?”曹清赶紧问道。

    “因为这些野菌我都认识。”陶副主任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刚才吃的野菌有五种,分别是香菌、草菌、平菌、松菌和牛肝菌,都没有毒,否则我也不敢吃。”

    “你为何如此熟悉野菌?”曹清惊喜问道。

    陶副主任当然不能告诉曹清,说自己是在训练君子军野外生存能力时曾经下过苦功夫研究野生菌,只是随口鬼扯道:“女公子忘了,小人曾在茌县干过小吏,茌县紧邻青州常被流民和粮荒困扰,在粮荒时为了弄点吃的,曾经向当地黔首仔细学过如何辨别野菌,所以大部分的野菌小人都认识。”

    “太好了。”曹清大喜,赶紧拉起陶副主任就走,还笑着说道:“正好,我们找了一大堆野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只能选一些看上去‘可能或许’没毒的野菌煮了吃,你来帮我们分辨一下。”曹清的小手又软又嫩,比之陶副主任最宠爱的小妾郭嬛也毫不逊色,陶副主任这次却难得没有多少心痒反应毕竟,刚刚陶副主任才被曹清害得从鬼门关前走上一遭。

    被曹清拉到了篝火堆旁。地上果然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野生蘑菇,曹清还在向众人解释陶副主任辨别野生菌的本事时,其实还在饿着的陶副主任已经蹲到了蘑菇堆面前挑选了起来,指出那些是可以食用的蘑菇,那些是有毒的蘑菇,同时把一些自己也不认识的蘑菇也挑了出来扔掉,曹军众人见陶副主任对大部分的蘑菇都能叫出名来,倒也十分钦佩,只有曹植是脸带不屑,八字不合的对陶副主任充满反感。也压根就不相信陶副主任对野菌的辨别能力还好。曹植是吃河里捞来的烤鱼,倒也用不着冒险吃野菌。

    曹植很快就找到了收拾陶副主任的机会,当陶副主任把几片耳状黑色野菌扔到有毒野菌堆里时,曹植马上就大叫了起来。“贼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杀了他。马上杀了这个贼子!”

    “怎么了?”曹军众人都惊讶问。

    “这个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野菌丢掉!”曹植象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拿起那几片耳状野菌。大声说道:“这种野菌叫桑耳(木耳),我不仅见过还吃过,味道十分鲜美。这个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桑耳扔了,肯定把有毒的野菌留下,想要毒死你们!快杀了他!”

    话音未落,这两天来已经被打成了惊弓之鸟的曹军众人立即下意识的拿武器,曹清也狐疑的向陶副主任问道:“张杉,这怎么回事?”

    “女公子,令弟说得不错,这种野菌确实叫桑耳,也确实没有毒。”陶副主任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这位三公子,如果想害死在场的众位将士的话,就让他们吃吧。”

    “胡说八道!”曹植大怒。

    “什么意思?”曹清和曹军众人惊讶问。

    “桑耳确实无毒,但它在药效上有通活血脉的作用,受伤的人吃了这种桑耳,伤口会流血不止,很难愈合。”陶副主任无奈的解释道:“我注意到在场的众位将士,几乎人人身上都带有出血创伤,所以才没敢让他们吃桑耳。”(非杜撰,黑木耳有妨碍血小板正常凝结的作用,使伤口难以停止流血,不适合出血病人食用,这一点在东汉末年成书的《神农本草经》中已有记载。)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解释,确实人人带伤的十几名曹军将士顿时松了口气,还有人恶狠狠的瞪了曹植一眼,曹植却不肯罢休,又道:“鬼扯!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身上也有伤,你吃几片桑耳我看看,如果真的出血不止,我就相信你!”

    这次连曹清都无法容忍了,先是踢了讨厌弟弟一脚,又把曹植推到曹老大原配丁夫人怀里,这才向陶副主任致歉道:“张军卒莫怪,我这弟弟从小被父亲娇纵惯了,总以为自己天下最聪明看不起别人,你别介意。”陶副主任苦笑摇头,埋头继续挑选野菌去了。

    可以食用的野菌很快挑了出来,放在了头盔里煮熟,然后陶副主任不等曹清命令,自己就拿了一些煮熟的野菌吃下,又喝了几口汤以示无毒。见了陶副主任这些动作,同样饿得肚子乱叫的曹军士兵顿时放下心来,赶紧七手八脚的分食野菌汤,又把剩下的可食野菌放进头盔去煮,之前那名曹军年青将军也赶紧吩咐道:“快,到山上去把能找到的菌子都找来,请这位张兄弟替我们分辨。”

    压根就没吃饱的曹军士兵唱诺,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上土山继续寻找野菌,陶副主任目送他们上山后,苦笑着回头时,眼前却出现一条烤得金黄的小鱼和一只白嫩小手,然后小手的主人曹清温柔说道:“吃些鱼肉吧,这才长气力。”

    陶副主任看了曹清一眼,见她俏丽的脸庞上带着歉意,似乎在惭愧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然后陶副主任笑笑,接过小鱼后却不入口,只是把小鱼扔进了煮着剩余野菌的头盔中。曹清一楞时,那边怎么看陶副主任怎么不顺眼的曹植又跳起来了,怒吼道:“贼子!我姐姐赏你的鱼,你竟然敢扔了!杀了他!马上杀了他!”

    “这位将军。”陶副主任并没有理会曹植,只是转向那年青曹将。淡淡说道:“将军,你真不是一位合格的将领,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你把所有的烤鱼都给了主母一家,忠是忠了,可是你的士兵怎么办?你的主母一家,难道不需要你和你的士兵保护?他们没有足够的体力,又怎么能保护你的主母一家脱逃大难?把她们护送到你的主公身边?”

    说到这,陶副主任顿了一顿,十分威严的说道:“我虽然在孟德公麾下任事的时间不长。但也早就听说过孟德公军法如山。在军队中是一视同仁,除了接待使者使节这样的特殊情况,包括孟德公在内的所有将领,都是与士兵一口锅里吃饭。所以孟德公的队伍才能百战百胜。屡屡以弱胜强。你现在这么做。虽然是尽了小忠,却是坏了孟德公军法,也涣散了你的军心士气。知道不?”

    那年青将领脸红了,赶紧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多谢张兄指点,在下丁奉受教了,张兄教训得是,奉今后一定有过改过。”

    “丁……,丁奉?”陶副主任有些傻眼,赶紧找了借口旁敲侧击的问道:“丁将军,听你的口音好象是江东人啊?怎么会来到这中原为军?”

    “张兄好见识,奉确实是淮南安丰人。”丁奉答道:“七年前陶贼入寇淮南,战火波及安丰,奉的父母担心遭受兵祸,就把奉带到了汝南郡的慎阳境内避难。后来淮南战火停歇,奉的家人本打算迁回故乡,但又听说淮南连年大旱没敢回去,再后来奉的父亲过世,奉为了让母亲与弟弟有一口饭吃,就进了满太守队伍的为军,这次主公北上突围,又把奉带到了军中,所以奉就来到了这中原。”

    “原来如此。”陶副主任点头,心里则暗骂道:“怪不得鲁肃张昭在江东找不到丁奉,原来这小子跑来给曹贼当帮凶了。”

    这时候,曹植又在那边嚷嚷了起来,陶副主任和丁奉一起扭头看去时,却见曹清已经把剩下几条烤鱼全部放在了煮着野菌的头盔里,还把曹植和几个弟弟妹妹手里的鱼也抢了过来,一起放进头盔里与将士分享,所以喜欢烹羊宰肥牛的曹植公子才嚷嚷大叫。

    “张军卒说得对,军法是父亲订的,我是父亲的女儿,不能带头坏他的军法。”这曹清向陶副主任给出解释,说这话时,曹清的表情还有些羞涩,还偷偷的看了一眼陶副主任的反应。

    “不错,够资格做我老婆。”第一次看到曹清露出娇羞的动人神态,陶副主任垂涎暗赞之余,难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曹贼那副黑矮模样,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难道说,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曹阿瞒的老婆出门了半个时辰?还有,看曹阿瞒其她几个闺女的模样,这样的事还发生了不只一次?!”

    肚子里正琢磨着这些龌龊念头的时候,布置在山上的曹军哨兵忽然冲了下来,远远就大叫道:“主母,丁都伯,大事不好!有敌人来了!”

    “什么敌人?”陶副主任想也不想就大声喝问道:“兵力数量?骑兵还是步兵?”

    “咦?”一直在山顶的哨兵有些奇怪的看看不久前才被抓来的陶副主任穿着袁谭军衣的陶副主任。直到曹清和丁奉异口同声的重复陶副主任的问题,哨兵才答道:“有五个人,是一支伍队,全是步兵,穿着杏黄军衣,应该是徐州贼兵!”

    “我的人终于找来了!”

    陶副主任心中大喜,丁奉却立即拔刀在手,狞笑道:“太好了,才五个人,正好可以把他们干掉,把他们的干粮全部抢过来!集合,集合!”

    “坏了。”陶副主任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暗暗叫苦道:“糟了,怎么才来了一个伍队?这里可是有十好几个曹贼兵,还有一个武艺不差的丁奉,不太可能打得过啊?”

    心里惨叫的时候,陶副主任的后腰又被一个尖锐物体顶住,陶副主任颤抖着回头时,却见是曹清小丫头用短剑顶住了自己的后腰,还颇有歉意的说道:“张军卒,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的娘亲和弟妹都在这里,我必须小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别乱来,我不会害你。”

    陶副主任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还挤出一点笑容,嘴上说不碍事,眼睛瞟了一眼曹清短剑抵住自己后腰的位置后,心里却又叫苦道:“小丫头,拿剑抵着我的肾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剑下去,我就算可以活下来,你这辈子也得守活寡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又让陶副主任大吃了一惊,当那支徐州军伍队转过了土山,突然看到严阵以待的十几名曹军士兵后,那支徐州伍队的伍长,竟然飞快举起了手中的短弩,恶狠狠的大喊道:“别乱来!实话告诉你们,我手里的弩箭带有剧毒,射中谁谁死!”

    “咦?”陶副主任楞了一楞,心说怎么回事?我的哨队里,什么时候装备毒箭了?谁下令他们装备的?

    “小心。”原本打算率军突击的丁奉挥手,制止住了身旁一共十五名曹军士兵的妄动,低声吩咐道:“五个负责保护主母,余下的散开,注意躲箭。”

    “毒箭?”陶副主任背后的曹清再一次柳眉倒竖,唾了一口,怒道:“真不愧是陶应奸贼的队伍,果然卑鄙狠毒!”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陶贼落泪

    好不容易盼来了援军,结果却只是等来了区区五名援兵,身边有着十几名曹兵的陶副主任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而更让陶副主任郁闷的是,看似文文弱弱的曹老大长女曹清,还毫不犹豫的就拿短剑抵住了自己的要害,让自己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陶副主任对曹老大本来就不够好的印象难免就更不好了——这老东西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女的?简直也太是管教无方了吧?

    陶副主任或许应该感谢曹清遗传自曹老大的谨慎小心,因为就在这时候,发现寡不敌众之后,前来搜救陶副主任的徐州伍长除了立即举起手弩警慑曹军士兵外,又大声宣称说自己的手中弩箭带有剧毒,中者立毙!而做为徐州军队的一号霸子二代目,陶副主任却非常清楚一点,自己的斥候队伍可是从来没有装备过毒箭!——这倒不是成本限制,而是没有必要,在装备了原始望远镜后,徐州斥候都能提前发现对方,能够抢在敌人之前做出应变反应,装备价格昂贵的毒箭不仅没有必要,还会失去抓舌头拿口供的机会。

    “兖州的兄弟们,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冲你们来的。”对面的徐州伍长又喊了起来,“我们和你们的仗已经打完了,我们的将军也下令停止搜杀你们了,所以我们也不想和你们厮杀了,你们想去那里都行,我们不会阻拦。”

    丁奉等曹军将士当然不会相信那徐州伍长的话,只是呈扇形闪开。慢慢的逼向那支徐州伍队,那徐州伍长有些慌张。忙一边步步后退,一边又大喊道:“兖州的兄弟,你们听清楚没有?我不是冲你们来的,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走,我们不会叫大队来追!别过来了,我手里的箭真有毒,你们如果想找死,我们奉陪到底!”

    “不是冲我们来的?”丁奉虽然年轻少经验。却也非常机灵,故意装做好奇的问,借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那你们是冲谁来的?”

    “我们在找一个敌人,一个穿着银甲白袍的敌人。”那徐州伍长如实回答,又反问道:“兖州的弟兄,你们看到一个白袍银甲的年轻人没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小白脸有点小胡须,你们如果见到了就告诉我,我们会重重报答你们。”

    “见到了。”丁奉往右面一指,道:“往那边去了。”

    那徐州伍长中计,扭头去看右面时,包抄到了他左面的几名曹军士兵立即冲了上来。挥刀挺枪就杀这几名徐州士兵,那徐州伍长发现中计顿时大怒,转过头来二话不说就是一箭射出,射中了一名躲闪不及的曹军士兵,然后大声喊快跑。领着部下四名士兵撒腿就往来路跑。丁奉先是命令五名士兵留下保护曹老大家眷,然后大吼了一声。领着余下的士兵就追了上去。

    被弩箭射中左臂的曹军士兵伤得不重,仅是被箭镞划过了胳膊留下一道擦伤,原本也想跟着追杀,这边陶副主任却大喊了起来,“中箭的兄弟,不要追,回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真有毒?还有,把箭也拣回来。”

    那中箭曹兵是见过陶副主任分辨毒箭本事的,闻言了楞了一楞,下意识的站住脚步,陶副主任背后的曹清也有些担心,忙喊道:“你回来,把箭也拣回来。”

    听到曹清的命令,那中箭曹兵这才依令而行,先是拣回了擦破自己胳膊的弩箭,然后回到曹清面前,还表情轻松的说道:“小姐放心,小人只是被擦破了一些油皮,没什么大碍。”

    陶副主任也不吭声,只是接过那支弩箭细看,背后曹清的短剑又顶了顶以示警告,陶副主任也懒得理会,而仔细一看之下,陶副主任的眉头就有些皱紧了,然后向那中箭曹兵吩咐道:“兄弟,快去洗你的伤口,多洗几遍,也多喝些水,这支箭上真有毒。”

    “真有毒?!”那中箭曹兵大吃一惊,赶紧去看自己的伤口。

    “你怎么知道有毒?”后面曹清也赶紧问道。

    “仔细看箭头,上面有一根细麻线。”陶副主任指着箭镞上捆绑的细麻线,解释道:“这根细麻线是在毒药里泡过的,射中了人就能让人中毒,还好,这个兄弟只是被擦伤,箭毒进血不多,肯定还有救,快去洗伤口,多喝水让毒药排出。”

    仔细一看见箭镞上果然绑有一根麻线,那中箭曹兵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冲到远处的溪流边清洗伤口,还连连向陶副主任千恩万谢,曹清也是万分钦佩的说道:“张大哥,你真厉害,什么都懂,比我们强多了。”

    陶副主任很有风度的一笑,也很得意曹清小美人对自己称呼的改变,旁边的曹植却冲了上来,把那支毒箭抢了过去观看,还拿去给曹老大的两个老婆开眼界,曹清也没阻止弟弟的调皮捣蛋,只是很愤怒的骂道:“天杀的陶应奸贼,这么狠毒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冤枉啊,这不是我军队里的箭啊。”陶副主任心里喊冤,因为陶副主任一眼就已经看出那支毒箭不是自己军队的制式用箭——财大气粗的徐州军队为了增加弩箭杀伤力,使用的是成本比较昂贵的铸造铁箭,中脊线高起带有血槽,非常容易辨认,而这支弩箭却是穿透力不强的杆头箭,呈扁平双棱状,胜在成本低廉和制造容易,杀伤力却远不如三棱箭,也无法发挥强弩的最大威力,所以才被军费充足又追求强力的徐州军队放弃使用。

    确认了这支弩箭不是自己队伍之手,再看到那根熟悉的带毒麻线,陶副主任用脚指头分析也能猜到那几名徐州士兵到底是什么人了,而明白了这一点后。陶副主任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边恰好有曹兵威胁。还被曹清拿短剑抵住了要害,自己一时不查暴露了身份,那自己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又等了一段时间,丁奉等人终于结束了追杀回到曹清和陶副主任面前,一番追杀下来,丁奉等人曹军将士杀了三名‘徐州士兵’,余下的两名敌人跳河逃命,丁奉虽然水性很好却又担心曹老大家眷的安全。不敢过于追杀,带着缴获的干粮与武器就赶了回来。而当从曹清等人口中得知那支毒箭的事后,丁奉对陶副主任更是钦佩万分,忙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多谢张兄指点,不然的话,我们的兄弟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丁将军不必客气,同舟共济而已。”陶副主任还礼谦虚。又问道:“丁将军,女公子,事已至此,不知道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恕杉提醒一句,既然有两个徐州贼兵走脱,敌人很可能去而复回。还有可能带来徐州贼兵的大队人马,还请丁将军和女公子早拿主意的好。”

    “我们打算去找我父亲。”早已收回短剑的曹清开口,道:“可能张大哥也看出来了,我父亲就是曾经的大汉丞相曹孟德,他既然撤往了鲁阳。我们就只能去鲁阳找他。”

    “姐,父亲去没去鲁阳。全是这个贼子的一面之词,不能轻信。”曹植又嚷嚷了起来。

    “你闭嘴,张大哥是什么人,我看得出来。”曹清大怒,那边曹老大两个老婆也开口呵斥曹植,还把曹植拉到了一旁免得继续碍事。

    “女公子,其实令弟的话说得也对,全凭我的一面之词,你们是不能轻信。”陶副主任假惺惺的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孟德公撤往鲁阳的事,荆州军、冀州军和徐州军都知道,你们只要再抓一个俘虏问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曹清嫣然一笑,露出让陶副主任色心萌动的动人姿态,然后曹清又很是诚恳的向陶副主任问道:“张大哥,你愿意跟我们走吗?你的年纪比我们都大,经验见识都比我们强上百倍,你如果能和我们一起鲁阳,我们就多有许多把握了。”

    “这……。”陶副主任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了为难表情,迟疑着说道:“女公子,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关键是我现在也是泥马过河自身难保啊,你看我身上有伤,行路快不了,和你们一起走也是有心无力。再说了,这里距离鲁阳少说有两百里路,路上有灃水还有敌人,我们怎么去啊?”

    “所以我们要请张大哥帮忙。”曹清又是嫣然一笑,道:“张大哥你见识那么广,一定能在路上帮到我们大忙。还有,请张大哥放心,我们在路上绝不会抛弃你,只要我们还有一口吃的,就一定会分你一份,等到鲁阳见到父亲,我一定请他重重感谢于你。”

    “是啊,张大哥,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丁奉也劝道:“你曾经是主公的人,现在重回主公麾下效力也是理所当然,等你保护着主母回到主公身边,主公肯定会重重的封赏于你。”

    陶副主任本来还想拿捏一下,可是看到曹清已经去握腰间短剑,陶副主任还是没敢再玩什么欲擒故纵,赶紧点头说道:“好吧,反正我的队伍也被陶贼打散了,女公子和丁将军又这么说,我如果再不答应,就对不起你们拿住我后的不杀之恩,我跟你们走。”

    曹清大喜,丁奉和在场的曹军将士也是个个大喜,还有几个曹军士兵和陶副主任搂抱为礼,庆祝陶副主任的半途加入,惟有曹植神情不满,还在母亲耳边嘀咕,似乎还是不肯相信陶副主任。而敲定了这件事后,曹清又赶紧向陶副主任问道:“张大哥,以你的经验,我们现在应该走那条路最安全?”

    “这个……。”陶副主任傻了才会说赶紧渡过灃水,先是装做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拐弯抹角的说道:“女公子,丁将军,以在下的看法,既然有徐州贼军从灃水上游而来,我之前所在的冀州队伍,又在叶县渡口吃了大败仗,这说明徐州贼军肯定已经渡过灃水,在灃水南岸扎营了。这么一来。我们直接走回头路是肯定不行了,你们觉得是不是?”

    “是。”曹清和丁奉一起点头。然后丁奉还说道:“张大哥说得对,我们绝不能走回头路了,还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徐州贼军的大队一旦赶到,我们就完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陶副主任点头,然后飞快说道:“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实际上已经只有两条路了,一是马上渡过灃水。从灃水北岸潜行赶往鲁阳。二是绕路,先尽量到灃水下游,远离叶县战场,然后再绕一个大圈子去鲁阳。”

    曹清先和丁奉低声商量了片刻,然后才为难的说道:“张大哥,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马上渡灃水直去接鲁阳,路上肯定有徐州陶贼的兵马拦路。十分危险。绕一个大圈子的话,粮食很成问题,父亲又急着撤去司隶和关中,等我们赶到鲁阳的时候,父亲肯定已经走远了。”

    “那就只有冒险立即渡河了。”陶副主任乘机说道:“陶贼的斥候既然从灃水南岸的上游而来,肯定是渡河后在南岸扎营了。北岸防御反倒必然空虚,我们的人少目标小,黑夜中混过陶贼队伍的防区,希望很大,然后我们只要进了地形复杂的叶城西北山区。也就基本上安全了。”

    “这……。”曹清有些为难,还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曹老大其他家眷——那可尽是老弱妇孺。

    “女公子。如果你想追上孟德公队伍,重新回到孟德公的身边,这只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陶副主任鼓动如簧之舌,道:“陶贼大军兵临叶县,一旦拿下了叶县这个战略咽喉,也就堵死了你们撤往司隶关中的道路,到时候女公子和丁将军你们如果想要北上去追孟德公的队伍,不仅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还会十分的危险,倒不如乘着现在叶县还没被陶贼攻破,荆州军和冀州军的残部还在牵制陶贼主力,乘机蒙混过关,这样的把握还大一点。”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话说,曹清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道:“好,我们马上渡河!丁奉将军,你精熟水性,可有办法带我们渡河?”

    “有。”丁奉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队伍里还有两个人会水,只要找到一处水缓的地方,然后砍一颗树放到水里,请夫人和公子你们趴在树上,我就可以带你们渡河。”

    “这家伙是丁奉还是王保保?这都能渡河?”陶副主任瞟了一眼丁奉——顺便介绍一下,定西之战中被徐达打得全军覆没的无鸡舅子王保保将军,就是用这个办法带着全家老小渡河的,渡的还是黄河!

    “好,马上找水缓的地方渡河。”曹清点头,先是命令队伍立即起身,然后又细心的向丁奉吩咐道:“丁将军,把张大哥的武器还他吧,他伤在左肩,必要时也可以作战。”

    丁奉唱诺,很快就解下系在自己腰间的倚天剑,连鞘一起递给陶副主任,也是到了这时候,陶副主任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可是事已至此也已经无可奈何,只能是硬着头皮接过倚天剑,还若无其事的道了一声谢,然后赶紧用眼角去瞟曹清的神情——而曹清动人的俏丽脸庞上确实露出了一些疑惑,因为曹清发现,丁奉递还给陶副主任的宝剑,剑柄依稀有些眼熟。

    “姐姐,这次谁背我?”一个清甜的箩莉音救了陶副主任,曹老大目前最小的女儿、年仅五岁的曹华跑了过来,拉住了曹清的衣角询问。

    “小妹妹,让大哥哥背你好吗?”陶副主任赶紧半蹲下身体,曹华也是早就发现陶副主任的容貌模样比其他曹军士兵俊雅的,所以不等曹清答应,二话不说就跳上了陶副主任的脊背,还高兴的叫了两声,“驾,驾,姐姐,我又骑大马了。”

    被曹华这么一打岔,本想讨过倚天剑细看的曹清又把说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赶紧安排了几名士兵背上自己的年幼弟妹,然后又搀了曹老大的元配丁夫人,领上队伍走人赶路,但曹清心里还是留下了一点疑惑,“那柄宝剑,怎么好象在那里见过?”

    带伤忍痛背着死对头最小的女儿,跌跌撞撞的向下游走了三四里路。期间,好心的丁夫人见陶副主任身体十分虚弱。还几次要求换人背曹华,但小箩莉却赖定了陶副主任,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陶副主任的脊背,素来爱护小姑娘的陶副主任也咬牙坚持。还好,熟悉水性的丁奉很快发现了一处可以渡河的水流缓慢处,也很快弄来了一根枯死不久的树木,砸去枝桠后放入水中,然后一场超高难度的独木渡河行动也就此展开。而据丁奉分析。除了操纵树木的水手外,这棵树一次最多带四个人过河,所以曹军众人和陶副主任也只能是分批渡河。

    “谁先过河?”曹清问道。

    “应该先过去几名士兵,做好警戒,然后再请夫人她们渡河。”陶副主任建议,又赶紧说道:“女公子,让我和两个先过河。一是我们年轻力壮,过了河可以警戒,二是预防河里有暗流。”

    曹清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早就注意到曹清在偶尔偷看自己宝剑的陶副主任如蒙大赦,赶紧下到河中。抱住了那根圆木,曹清又安排了两名不会水的士兵下水抱住圆木,然后丁奉与另一名会水的士兵也下了水中,推拉着那根圆木开始向北岸泅渡,曹清等人则在南岸等侯。

    还好。这一带的灃水河面并不算宽,最多只有五十来步。平缓的水面下也没有危险的遄急暗流,所以丁奉和陶副主任用时一柱多香时间后,还是很顺利的渡过灃水,靠上了北岸。而当陶副主任等人登上北岸时,南岸的曹清等人也顿时欢呼了起来,陶副主任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他娘的,等这挡子事完了,老子一定得抽时间去学学游泳!”

    然后就是轮流过河了,第二批是曹植、曹熊两兄弟和两名士兵渡河,考虑到曹植兄弟年龄小体重轻,负担小的丁奉用衣带把曹华绑到了自己脊背,把曹华也第二批带过了河,而当曹华上到北岸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陶副主任面前,抱住了陶副主任说道:“大哥哥,一会还是你背我走好不好?你身上没汗臭味。”

    “小丫头,还会挑三拣四。”

    陶副主任怜爱的捏了一把白嫩小箩莉,再抬头去看南岸情况时,陶副主任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灃水南岸的上游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支身着绿色军衣的荆州军队,数量还有数十人之多,同时陶副主任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如雷大吼,“张飞在此,曹贼余孽,休想逃命!”

    “敌袭!快过去救主母!”丁奉也是大吼一声,顾不得那根渡河枯木,跳下了水就飞快冲了过去,对面的曹军队伍也是一片大乱,隐约还能听到曹清的焦急大喊,“娘亲,娘亲,宪妹,节妹,你们下水,下水,谁会水?!带她们过河!过河!”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所能形容了,当至少五十人的荆州兵在张飞的率领下冲到渡口时,几名试图阻拦的曹军士兵当场被砍成碎片,一名曹军士兵还被张飞的蛇矛刺中面门,矛枪穿颅而过,脑浆洒满了被他保护的曹清一身,而丁奉冲过河去时也已经是无济于事,既打不过张飞更挡不住多达数十人的荆州士兵,被迫无奈之下,丁奉只能是拉着曹清跳下灃水,带着大哭不止曹清泅渡过河。而另外两名会水曹兵则一人在混战中被杀,另一名试图背着曹老大正妻丁夫人渡河时,被张飞捻弓搭箭,一箭射穿了后颈而死,落水的丁夫人,也被水性的娴熟荆州士兵抓上南岸,和曹操的另一名妻子秦夫人,还有曹操的次女曹宪与三女曹节,一起做了荆州军的俘虏,余下的曹军士兵无一幸免,全都被杀。灃水南岸,除了痛哭不止的曹妻母女外,就只有荆州军士兵的放声狂笑,还有一个穿着徐州军衣的荆州士兵大吼大叫,“匹夫,现在知道坏我们好事的下场了吧?!”

    紧紧抱着拼命挣扎号哭的曹华,陶副主任落泪了,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敌人流下了眼泪,也在心里一字一句的说道:“大耳贼!刘磐!张飞!刘表!诸葛亮!庞统!你们等着!记住!”

第三百五十五章 饮鸩止渴

    一反常态的是,被丁奉救过灃水后,在渡河途中哭得死去活来的曹清反倒停止了哭泣,还把一直挣扎大哭的幼妹曹华楼到了怀中,又让士兵拉住了曹植和曹熊,轮番亲吻弟妹温言安慰,但就算是这样,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曹清眼中渗出,一点一滴的洒落在了弟妹的脸上身上。

    灃水对岸的荆州军并没有撤走,张飞还策马到了岸边,扯开了他著名的大嗓子吼道:“对面的曹贼余孽听着,本来你们不用死,本将军也懒得杀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可是你们竟然敢坏我们引蛇出洞的妙计,还敢杀害我们的荆州将士,你们就是自己找死了!别以为你们过了河就可以活命了,聪明的话,马上就跪地投降,本将军看在你们多是老弱妇孺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不死!”

    灃水北岸的曹清姐弟与最后的五名曹军将士都没有吭声,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南岸,也看着骑在黑马上耀武扬威的张飞。这时,张飞忽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狂笑道:“原来你们是曹操奸贼的家眷啊,当年曹贼欺君罔上,残害忠良,把我桃园兄弟逼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几乎走投无路,还想要在宛城害我的兄长,猖獗到了何等地步?没想到你们曹家也有今天吧?!”

    听到张飞这副口气,陶副主任立即就明白,肯定是被俘虏的曹老大妻女招供了,泄露她们的身份姓名了,虽然不知道是曹老大的老婆为了保命吐露了实话,还是曹宪和曹节姐妹年幼无知被吓出了口供。但这已经无所谓了,知道了曹老大还有儿女在灃水北岸,张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自己也将继续面临危险了。毕竟,张飞身边的全是荆州兵,个个水性娴熟,抢渡仅宽五十步左右的灃水河流易如反掌。

    “曹清小丫头,你听好了!”张飞又在对岸大吼了起来,“现在你娘亲和你的两个妹妹。都在我手里,聪明的话马上叫你的人放下武器,乖乖跟我去见大哥,看他怎么发落你们!我大哥刘玄德仁义无双,肯定不会要你们的命!不然的话。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丢了性命可别怨我!”

    “曹清小娘们,听到没有?聪明的话马上投降,否则要你的命!”南岸的荆州兵也纷纷咋呼了起来,还有几个荆州兵大声淫笑道:“小娘们,如果你不投降。我们可就要做你干爹了!”

    还好,张三爷除了干过强抢箩莉为妻这样的缺德事外,在女色方面还算是有点慎重,闻言立即用马鞭抽了一个淫笑的荆州兵。吼道:“放屁!不准淫人妻女!”

    “小人们跟着刘磐将军的时候,刘磐将军就没管过我们。”挨抽的荆州兵有些不服气。

    “刘磐是刘磐,跟着我不许这么干,否则要你们的命!”出了名喜欢鞭打士卒的张飞又是一马鞭抽了过去。然后转身大喝道:“曹清丫头,听好了。你带着队伍投降,本将军保证不伤害你,也保证不会让这些兔崽子污辱你!快做决定,否则我就要下令进攻了!”

    两位母亲与两个年幼妹妹一起身陷敌手,曹清再是坚强果断类似曹老大也束手无策了,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在场的大男人,而丁奉等五名曹军将士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只有陶副主任小心背对张飞,低声说道:“女公子,千万别上当,我听说那刘备兄弟不过是荆州客军,叶县的荆州队伍是刘磐为主,刘磐在攸县时又是出了名喜欢劫掠周边州县,军纪十分败坏,你如果落到他的手里……。”

    曹清俏丽动人的小脸蛋露出惧色,这也不是陶副主任的恐吓所致,而是前天晚上曹军惨败时,曹清曾经在逃亡途中亲眼见到过荆州士兵劫掠曹军女眷,还抓到了女眷后马上撕扯衣服横加肆虐,曹军女眷悲戚的哭喊声与荆州士兵的得意淫笑声至今还在曹清耳旁回荡,美色十分出众的曹清一旦落入荆州队伍之手,会有什么下场,曹清自己简直都不敢想象了。

    惊惧之余,曹清又是万分的无奈,只能又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娘亲和妹妹她们都被荆州贼军拿住了,我该怎么办?”

    陶副主任难得有些犹豫,因为陶副主任并不知道自己的搜救队伍到了那里,也不知道张飞有没有后续援军,更不知道灃水的北岸上下游有没有荆州队伍,所以饶是陶副主任再怎么的足智多谋和天生奸诈,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了。正而当陶副主任难得一次犹豫无奈时,对面的张飞却又大喝了起来,道:“快点,我没多少时间了!我数到十,你们如果还不投降,我就下令进攻,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一!”

    至少三十名的荆州士兵站到了岸边,拿走身上无用负担,做好了下水准备,张飞又大喊了一声,“二!”

    “没有多少时间了?!”陶副主任注意到了张飞话语里的一个小细节,心头一震间,一个馊主意也顿时浮出了脑海,然后陶副主任赶紧压低了声音,向曹清和丁奉低声说道:“女公子,丁将军,如果你们想把孟德公的两位夫人和两位女公子救过来,我有办法,但你们必须听我命令,按我的要求行事。”

    “你有办法救我娘和妹妹?”曹清惊喜问道。

    “十成把握!”陶副主任斩钉截铁的点头,毫不脸红的吹嘘,又赶紧说道:“但是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这样才能把她们救过来。”

    “好,我听你的。”曹清也是病急乱投医,赶紧点头,那边丁奉也点头同意,而河对面的张飞都已经数到五了。见情况危急。陶副主任赶紧吩咐道:“丁将军,你马上安排两个人准备柴草,到远处敌人看不到的地方生篝火,火生得越大越好,别问为什么,马上!女公子,你站到前面去,我教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见陶副主任神情郑重。丁奉和曹清也没有犹豫,当下丁奉立即安排士兵生火,曹清则站了出来,按着半蹲在大石头背后的陶副主任指点,大声说道:“张翼德将军。你不必数了,我们做一笔交易,包管让你满意的交易!”

    “什么交易保管让俺老张满意?”已经数到九的张飞果然好奇问道。

    “我知道你们在找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袍白甲的年轻人。”曹清按着陶副主任的指点,又大声说道:“只要你把我的两位娘亲,还有我的两位妹妹还给我,我就告诉你这个白袍人的下落!”

    “你知道他在那里?”张飞惊喜问道。

    “当然知道。因为我们曾经见到过他。”曹清大声说道:“当时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我们就没有理会,后来你们的士兵扮成了徐州贼兵想要找他。我们才知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既然这个人对你们如此重要,那么只要你们把我娘亲和妹妹还来,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张飞很是狡猾的问道。

    “他大概二十**岁的模样,披白袍。穿亮银鳞甲。”曹清大声说道:“他的模样很俊秀,尖下巴。高鼻梁,淡眉毛,皮肤很白,如果不是嘴唇上有点小胡须简直象个漂亮女人,因为我曾经搜过他有没有带干粮,所以记得他长什么模样——翼德将军,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河对面的张飞不吭声了,曹清正提心吊胆的时候,旁边的石头背后,曹清最小的妹妹曹华却端详着陶副主任说道:“大哥哥,你也是尖下巴,高鼻梁,皮肤也很白。”

    “什么?”曹清心中一惊,赶紧扭头去看陶副主任时,陶副主任却早已心虚的低下了头。

    “好!”张飞在对面大吼了起来,“我和你做这笔交易,只要你带我找到这个人,我就放你们走!”

    “对不起,翼德将军,我们信得过你,但信不过你手下的兵!更信不过其他的荆州将领!”曹清也大声说道:“你把我的娘亲和妹妹,派人送她们安全过河,我就告诉你那个人的下落!顺便再告诉你一句,别指望我的娘亲和妹妹会告诉你们那个人的下落,当时在树林外面,没看到那个人,只有你放了我的娘亲和妹妹过河,我才能告诉你。”

    “不行!”张飞断然拒绝,道:“万一你说谎怎么办?”

    “三将军可以不相信我。”曹清大声说道:“但是请张将军仔细想想,我如果没有见过那个人,没有仔细端详过他,怎么会知道他的相貌?”

    张飞又犹豫了,这时,丁奉安排的两名曹军士兵已经点燃了篝火,烟雾滚滚,直冲云霄,张飞见状大惊,怒吼道:“你们点火生烟做什么?”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生火?”曹清其实比张飞更糊涂,但是情况紧急曹清也不容多想,只是赶紧按着陶副主任的指示大声说道:“当然是烤衣服,小女子身子弱,过河时全身湿透,生火烤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张飞当然不能告诉曹清自己害怕曹军士兵生火的要命原因,稍一盘算后,张飞无可奈何的大喊道:“好吧,这笔买卖我老张做了,告诉我那个白袍人的下落,我放你娘和你的妹妹过河。”

    “你先放人!”这句话不用陶副主任指点,曹清就已经自己喊了出来。然后得到了陶副主任指点后,曹清又补充道:“三将军请放心,我们和那个白袍人素不相识,不会为了他骗你,你自己决定吧。”

    看到曹清等人后方的烟雾越来越浓,张飞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吼道:“来人,把那两个老娘们,还有那两个小丫头,一起送过河去!”

    “真放人了?”

    曹清惊喜都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旁边的陶副主任却低声催促道:“快说,送人过河的士兵,不许携带武器!”

    曹清又瞟了陶副主任一眼,这才按着指点开口提出要求,张飞也是无计可施。为了赶快知道陶副主任的下落,张飞也只能是赶紧按照要求,命令四名荆州士兵放下武器,背着丁夫人、秦夫人和曹宪、曹节姐妹渡河,荆州士兵虽然舍不得放走风韵犹存的丁夫人和秦夫人,可是也不敢对抗张飞的淫威,只能是用衣带把两大两小四名女字绑在背后,然后泅水过河,交还刚刚才抓到的人质。

    也是直到曹老大的两个老婆和两个女儿平安登上北岸。曹清才长松了一口气,正要冲上去与母亲妹妹拥抱时,旁边的陶副主任赶紧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吩咐道:“张飞呆会问你那个人的下落,告诉他。在灃水上游十余里处的一片树林中,树林里有一条小溪注入灃水,林里还有一座土山,很容易辨认。”

    “好。”曹清点头,又看了陶副主任一眼,心中更是狐疑,“张飞匹夫要找的人。怎么越看越象这位张大哥?”

    这时,张飞果然急不可耐的问起了那名白袍人的下落,曹清则是按着陶副主任的指点,直到丁夫人等人顺利移交到了丁奉等人手里。渡河那四名荆州士兵重新下水游往对岸,曹清这才说出了陶副主任捏造的白袍人下落。但是陶副主任也明显小看了一些张飞的智商,得知了那个捏造的地址后,张飞大喜之余。又大笑着吼道:“曹清小娘们,站出来。叫你的三个妹妹两个娘,还两个弟弟都站出来。”

    “干什么?”曹清警惕的问道。

    “听好了。”张飞狞笑说道:“本将军现在暂且相信你的话,立即带人去找那名白袍人,但是你们几个曹贼的家眷余孽最好别乱动,因为本将军会留下一半的人马在这里监视你们,找到了那个白袍人再让你们走——如果你们撒谎骗我,或者是打算逃,他们就会立即进攻,把你们全部杀光!”

    “奸贼!”曹清的脸色顿时变了,赶紧斜眼去瞟陶副主任时,见陶副主任神情如常,对此毫无诧色,曹清这才松了口气,无比杯具的对陶副主任越来是充满信任感。

    “留下一半人在这里盯着,盯紧那几个娘们和小孩,要是她们敢跑敢逃,马上过河杀光!一个不留!”

    扔下了这句狠话,张飞带着一半的荆州士兵走了,留下二十五六名的荆州士兵在灃水南岸,监视已经仅剩五名曹军士兵保护的曹老大家眷。暂时脱离危险后,曹氏母女众人先是抱头痛哭一场,然后又一起来到陶副主任的面前道谢,丁夫人还在陶副主任仅穿着普通士兵衣服的情况下,向陶副主任盈盈一拜,哽咽着说道:“多谢张军卒,今天若不是张军卒设计相救,妾身不仅难逃活命,说不定还要被敌人污辱,军卒大恩,曹氏一门,没齿难忘。”

    看了看衣服明显被撕扯过的丁夫人,还有她胸前裙子上的无数泥手印,陶副主任叹了口气,道:“夫人不必客气,是孟德公先对我有恩,我不过报恩而已。”

    “家夫对军卒有恩?”丁夫人一楞。

    “是啊。”差点说漏了嘴的陶副主任赶紧微笑,道:“当年在泰山郡时,是孟德公赏了我全家一口饭吃,没让我的一家在乱世中饿死,岂不是对我有恩?”

    “张军卒客气了,那是交换,你为家夫效力,家夫当然要给你俸禄。”丁夫人倒是一个明白人,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军卒,敌人还在监视着我们,可我们已经只剩下了五名将士,其有六个女人和两个小孩,直接跑是肯定跑不掉,不知军卒可有什么脱身之计,再救我们一次?”

    “夫人不必担忧。”陶副主任安慰道:“小人正在想办法带你们走,也一定能想出办法,只是要一点时间考虑,考虑怎么才能毫发无损的带着夫人逃命。”

    “主母不必担心。”旁边的丁奉也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末将为你断后,为你争取撤退时间,请主母安心。”

    丁奉这话倒提醒了陶副主任,回头去看看河对岸的荆州杂兵,陶副主任心里不由盘算道:“张飞已经走了,剩下二十几个荆州杂兵,还必须先过河才能追上我们。渡河时有前有后,丁奉带着四个曹兵未必就怕他们,说不定还有把他们各个击破全部杀光的机会。”

    盘算归盘算,考虑到这么做的危险性,陶副主任还是把这个念头暂时搁置到了一旁,只是向丁奉吩咐道:“丁将军,让士兵把火再旺一些,多弄些烟雾上天,我注意到敌人很害怕我们点火生烟。既然如此,我们索性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会有好的转机出现。”

    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的丁奉唱诺,正要过去加旺火势时,曹植却跳了出来。尖叫道:“不能加火,还必须把火灭掉!”

    “小王八蛋,果然不是好东西。”陶副主任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故做惊讶,假惺惺的问道:“为什么?”

    “你今天早上说过,徐州贼兵在上游打了胜仗。”曹植阴沉着脸说道:“后来与徐州贼军张飞匹夫也很害怕我们点火生烟,说明他在担心徐州贼军看到烟雾赶过来。我们现在把火加大,万一把徐州贼军引来怎么办?”

    汉末头号影帝陶副主任张大了嘴巴,然后一拍额头马上跳了起来,一边冲向篝火一边说道:“糊涂了!糊涂了!百密一疏。我怎么就忘记了这点?快灭火,快灭火!千万别把徐州贼军引来!”

    看到陶副主任的焦急模样,本已生出了一些疑心的曹军众人疑惑顿消,赶紧跟了过来。陪着陶副主任七手八脚的灭火——也无意中断了陶副主任故意把火势加大的希望。而曹植则狐疑的又看了陶副主任一眼,这才把曹清拉了弯下。在曹清耳边低声说道:“姐,你有没有发现有些事很奇怪?这个张衫贼子,好象是故意想把徐州贼军引来一样?”

    “还有,他让你描述的白袍人相貌,和他的相貌完全是一模一样!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就是荆州贼军要找的人?”

    如果换了之前,也许暴力少女曹清已经一个爆栗敲在弟弟头上了,但这一次例外了,曹清不仅没有敲打曹植,一双清澈的美目,还紧紧的盯到了陶副主任腰间的倚天剑上……

    “姐,这个给你。”曹植又把一支用布包着的弩箭递到了曹清手里,低声说道:“刚才那支带毒的箭,情况如果不对,姐马上就一箭杀了那个张杉。”

    玩弄着阴险弟弟小心保存的毒箭,曹清犹豫万分,可就在这时候,负责监视敌情的曹军士兵却大吼了起来,“丁将军,敌人下水了,敌人全部下水了!”

    曹清和陶副主任等人惊讶回头一看,见对面的二十多名荆州士兵果然已经全部下水,正手脚并用的向着北岸游来,曹清大惊失色,惊叫道:“张飞不是说,我们就不逃就不过河吗?他怎么说话不算数?”

    “八成是见色起意了。”陶副主任冷哼道:“这些畜生,抓到两位夫人时,就没少在她们身上动手动脚,这会张飞不在,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到时候张飞就算追问,他们也可以回答说是我们先跑,他们奉命追杀!”

    “这,这怎么办?”曹清慌了手脚。

    “我殿后,你们保护主母她们先走!”丁奉拔出腰刀大吼。

    “不行!”陶副主任吼得更大声,“这里地势开阔,他们又足足有二十多个人,你怎么可能全部挡得住?反冲上去,在岸边收拾他们,他们上岸肯定有先有后,正好可以把他们各个击破。”

    丁奉二话不说,喊了一声跟我来,领着最后的四名士兵就冲向河岸,陶副主任左手一拉曹植,右手抱起最亲近自己的曹华,吩咐道:“都过去,别离开丁将军他们,防止敌人迂回包抄。”

    半天时间的相处下来,陶副主任已经在曹清队伍中建立起了绝对威信,所以陶副主任开口之后,丁夫人和曹清母女众人毫不犹豫,马上就跟着陶副主任跑到了丁奉等人的背后,让敌人无法迂回包抄袭击毫无反抗之力的家眷。

    “对面的兖州兄弟,你们听好了。”快要游到北岸的荆州兵在河里咋呼了起来,“别给那几个娘们卖命了,和我们一起把她们享受了吧,玩够了,我们放你们走。”

    “是啊,都是美人,咱们这些当小卒的,几时有命享受这样的美女?别错过机会,和我们一起享受吧!”

    听到这样的淫笑,丁夫人和曹清等女眷都是花容失色,丁奉和四名曹兵却是脸色铁青,握着武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跳,陶副主任则迅速观察敌情,发现这伙荆州兵色胆包天归色胆包天,却十分聪明的呈扇形散开,没有集中在一起轮流上岸找打,陶副主任咬了咬牙,也终于决定饮鸩止渴一把,拔出自己的倚天剑,递到了丁奉手里,吩咐道:“丁将军,你用这把剑杀敌!”

    “为什么?”丁奉惊讶。

    “没时间解释了。”陶副主任硬把倚天剑塞在了丁奉手里,丁奉下意识的接过。

    “杀啊!”第一个荆州兵跳上了岸,大吼着挥刀冲向站在最前面的丁奉,丁奉条件反射的用倚天剑去架,刀剑相交一声金铁响,那荆州兵手中的铁刀顿时断为了两截,倚天剑去势未消,又将那荆州兵的肩膀砍中,顿时将那荆州兵的连肩带甲砍断,血如涌泉。

    见此情景,不要说被丁奉斩中的荆州兵了,就丁奉本人也楞了一楞,然后才难以置信的惊喜大叫道:“好剑啊!竟然是神兵利器!”

    “那是当然,毕竟是比赵云在长坂坡那把青釭剑更厉害的倚天剑嘛。”

    陶副主任心中冷哼,但是话还没有哼完,陶副主任又无比郁闷的发现,又有一个坚硬尖锐物体,顶住了自己的脆弱后腰,紧接着,曹清动听而又冰冷的声音也在耳旁响起,“我父亲的倚天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拣来的……。”陶副主任颤抖着答道。8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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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