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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反陶贼联盟

    无所不能又屡创奇迹的杨长史终于还是失手了一次,倒在了诸葛亮用性命换取刘表观望判断的临终遗计上。

    其实杨长史派出的徐州密使行事也不是不谨慎,为了防着弄巧成拙,徐州密使按照杨长史的指点,到了荆州后先细心打听了刘皇叔入狱的原因,确认了刘皇叔尚未完全洗脱反叛嫌疑,这才公开身份到州牧府求见刘表,代表徐州军队提出用钱粮赎回蒋干先生一行与刘皇叔。但很可惜的是,这么一来,也就落入了诸葛亮的临终算计中,反过来证明了刘皇叔的清白,也证明了陶副主任确实要置刘皇叔于死地而后快。

    如此一来,刘表自然就更不会立即斩杀已经被诸葛亮背了黑锅的刘皇叔了,与徐州军队联手陷害刘皇叔的张绣也成了刘表的怀疑目标,接着刘表听了别驾刘先的建议,假意召张绣到襄阳议事,借以试探张绣是否真与徐州军队暗中勾结。而心中有鬼的张绣也果然中计,陷害刘皇叔没有害死本就已经在提心吊胆,又收到了刘表的召见命令,张绣也立即明白刘表已经对自己生疑了,襄阳这一行注定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了,如果张绣能够大胆一些,真的应召到襄阳派见刘表,那么凭借张绣与刘琦的关系,还有蒯良兄弟的暗助,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张绣未必就不能解释为自己被徐州军队利用而已,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张绣也是一个多疑谨慎的人,历史上反叛曹老大也是因为怀疑曹老大收买自己的心腹胡车儿,加之在荆州寄人篱下也过得不是十分开心,最后又考虑到自己与贾老毒物的特殊关系时刻都惹猜疑,所以张绣与几名心腹稍做商议后,一咬牙就干脆反了,带着麾下的五千多队伍离开了鸟不生蛋的穰城,直接北上来投了陶副主任。

    张绣的突围还算比较顺利,驻扎安众监视张绣队伍的荆州军陈就部虽然有所准备,但也没能拦住张绣队伍的全力突围,其后张绣队伍又绕开宛城,取道西鄂直上叶县,荆州军全力追击阻拦,却也只是把张绣的队伍消灭大半,没能伤到张绣队伍的核心力量,而当张绣队伍逃到了博望时,徐州军队的接应兵马也赶到了战场与张绣会师,接应着张绣残部一路退回了叶县,陈就和邓龙的兵力不足,也没敢继续追击下去,守住了博望向刘表报告了事。

    如此一来,陶副主任虽然借刀杀人除掉刘皇叔的美梦彻底破碎,却也意外收获了张绣这员大将,倒也不能算是一无所获。所以陶副主任还是十分欢喜的亲自出城迎接了张绣来降,把张绣引见给汉献帝,表奏为扬武将军兼宛城侯,又打肿脸充胖子的公开对外宣称,说张绣是被刘表无故猜疑而被迫来降,又假惺惺的宣称赦免张绣的杀使献书之罪,妄图继续营造刘皇叔已经投降自己的假象,继续让刘表心存怀疑,就算不杀了刘皇叔也让刘皇叔吃一辈子的牢饭。

    陶副主任再怎么的自作多情也没用了,张绣反叛的消息传到了襄阳后,为了进一步打击刘琦在荆州内部迅速膨胀的势头,蔡瑁兄弟就已经开始在刘表面前进言直指刘皇叔无辜,张绣才是与徐州军勾结的真正内奸,要求释放刘皇叔和蔡中,并追查张绣同党,再加上并未被捕的孙乾、简雍和伊籍等人四处奔走营救,知道自己冤枉了刘皇叔的刘表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释放了洗脱通敌嫌疑的刘皇叔兄弟,只是为了给荆州将士一个交代,没有再把刘皇叔留在荆州统兵,宣布将刘皇叔等人逐出荆州,永远不许刘皇叔踏足荆州半步。

    与此同时,荆州内部的亲陶派也遭到了沉重打击,出面营救蒋干和刘皇叔的刘琦遭到了刘表的严厉呵斥,见事不明的蒯良兄弟也受到牵连,好在老蒯家在荆州树大根深,十分依赖豪强门阀支持其统治的刘表倒也没有痛下毒手,把蒯良兄弟呵斥一顿,各自官降一级了事。

    荆州内部的反陶派则乘机抬头,儿子与陶副主任过节极深的大将黄祖接管了南阳防区,直接威胁到了徐州军新大本营许昌的南线安全,被刘皇叔连累的蔡中也被得以释放,重掌兵权,荆州决策层中反陶派占据了绝对上风,徐州军与荆州军之间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彼此之间互为仇敌。倒霉的蒋干先生和李郎将军还因此受到无辜牵连,被刘表拒绝释放,继续关在大牢里等待陶副主任良心发现时再来营救。

    徐州军与荆州军之间发生这么大的事,当然不可能瞒过其他诸侯的耳目,对此,陶副主任的好邻居们自然几乎个个都是幸灾乐祸,巴不得陶副主任和刘表马上就热火朝天的打起来,打得越激烈越好,自己越有机会坐收渔利。惟有已经逃到了长安与旧部会合的曹老大对此嗤之以鼻,得到消息后,当场就哼道:“刘表老儿,果然色厉内荏,被陶贼欺负戏耍成了这样,竟然还没有胆量出兵报复,要换了是我,早就逮住由头出兵江东,用强势水军去攻打陶贼相对弱势的南线了。”

    “刘表无能至此,陶应小贼的崛起势头,看来已经是无人能挡了。”郭嘉也咳嗽着叹道:“刘表倘若能够鼓起勇气,凭借荆州的钱粮丰足基础,奋起与陶应小贼抗争到底,那么袁谭与袁尚兄弟必然也会乘机浑水摸鱼,江东的袁术与许贡等辈也肯定会倒向刘表,联手与陶贼为难,届时就算灭不了陶应小贼,也定然能拖住陶贼的扩张步伐,为我们攻取汉中和益州争取时间。可惜,刘表没这勇气与魄力啊。”

    “当年诸侯讨董,就是输在这各扫门前雪上!”曹老大恨恨说道:“如果十几路诸侯能够团结一致,齐心灭董,早就把董卓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那还有后来的司徒王允之事?现在也一样,想这些指望不与为谋的竖子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的共抗陶贼,那是想都别想!”

    “指望这些诸侯齐心协力,那是当然不可能。”谋主荀彧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是如果能够出现这么一个同盟,那怕是名誉上的反陶联盟,对我军而言也将十分有利。要不,主公尝试组建这么一个同盟如何?”

    “文若先生在说笑吧?主公出面组建反陶同盟,还不招来陶贼的全力报复?”程昱惊讶问道。——顺便介绍一下,叶县大战时,老奸巨滑的程昱虽然一度与曹老大失散,但最终还是与曹老大亲戚中最能逃命的曹休一起,辗转逃回了曹老大的身边,继续给曹老大当牛做马,助纣为虐。

    “仲谋先生才是在说笑。”荀彧微笑说道:“说句主公肯定不爱听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以主公现在的实力与身份地位,即便出面组织这个反陶贼联盟,恐怕也不会有那个天下诸侯会理睬了。”

    曹老大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笑道:“友若先生的话虽然刺耳,却也是事实,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我说的话,现在确实没有那个诸侯会太过理睬了。不过友若先生,既然如此,那你建议尝试组建反陶贼联盟,又是为何?”

    “彧不是想请主公出面组建反陶贼联盟,是想请主公出手,鼓动刘表出面组建反陶贼联盟。”荀彧微笑答道。

    “鼓动刘表出面,组建这个反陶贼联盟?”已经事实上成为了陶副主任倒霉老丈人的曹老大先是一楞,然后稍作盘算后,很快就说道:“让刘表出面组建这么一个反陶贼联盟,于我军有何利之在?”

    “有两利。”荀彧从容答道:“一是树立陶贼的头号敌对目标,转移陶贼的视线,使陶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更加无力阻止我军的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二是借陶贼之手牵制刘表,使刘表也无力阻止我军的重新崛起。”

    “主公请不要忘了,关中破蔽难养大军,我们下一步的首要战略目标,是拿下汉中这个粮产地,然后图谋沃野千里的益州天府之国,而我军一旦兵发汉中,与刘璋有杀母之仇的张鲁,唯一可以求援的对象,也就是可以从上庸兵进汉中的刘表了——我们如果不赶快给刘表找点事做,万一刘表真的答应了救援张鲁,那我们取汉中怎么都有些麻烦不是?”

    曹老大笑了,微笑说道:“投入小却回报大,看来我是怎么都得试上一试了,以友若先生之见,我军出面鼓动刘表组建反陶贼联盟,能有多少把握?”

    “六七成的把握。”荀彧答道:“刘表虽然虚名无实,色厉内荏,类似守门之犬,但是眼下他已经与陶贼翻脸交恶,内心里定然害怕陶贼出兵报复,组建这么一个联盟,也至少是可以从表面上看对他有益无损,所以刘表动心的可能极大。”

    “倘若刘表能够有些进取之心那么更妙,眼下陶贼的周边诸侯之中,已经数他最为强大,登高一呼,诸侯为了自保必然纷纷相应,奉刘表为盟主共抗陶贼,然后处理得当的,刘表未必就没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考虑到了这点,刘表肯定会更加心动。”

    “就这么办!”曹老大一拍大腿,道:“我立即做书与刘表陈说厉害,劝他出面组建反陶联盟,但此事还需一舌辩之士贲书前往荆州,何人可为使节?”

    “可差满宠满伯宁为使。”荀彧建议道:“满伯宁前番虽因触怒刘表,被刘表以囚车押回许昌,但那也是因为陶贼走狗杨宏挑唆所为,刘表现在已然是自收其祸,见了满伯宁后定然懊悔当年与陶贼通好,对陶贼益发仇恨,事可易济。且满伯宁与蔡瑁、黄祖、张允等荆州重臣通好,由他出面,也容易争得这些荆州重臣的支持。”

    “行,蔡瑁贪财,可让满宠多带些贵重礼物去与他。”曹老大立即点头,又吩咐道:“速传满伯宁来见。”

    左右卫士答应,立即下去传令,荀彧却又提醒道:“主公,请务必安排满伯宁秘密前往荆州行事,一是防着陶贼察觉,派出满伯宁的克星杨宏出面捣乱破坏,二是避免陶贼迁怒我军,在事成前抢先对我军下手。”

    曹老大点头称善,又叹道:“虎落平阳遭犬欺,龙游浅水被虾戏,想不到我曹孟德,也有害怕陶贼迁怒于吾的一天,日后若是不将这个奸贼碎尸万段,难雪我今日之辱啊。”

    感叹完了,曹老大立即依计行事,命令满宠持书赶来襄阳拜见刘表。而满宠化装成了贩盐商人(曹老大目前的控制地里有运城产盐)抵达襄阳后,也很小心的先调查了情况,直到确认自己的克星杨长史没在襄阳,也没有正在向襄阳赶来,满宠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携带了曹老大在长安古墓里挖来的贵重礼物,悄悄摸到了蔡瑁家中求见,恳求蔡瑁把自己秘密引见给刘表,也顺便向蔡瑁陈述利害关系,请求蔡瑁进言劝说刘表出面组建反陶联盟。

    和荀彧叙述的一样,蔡瑁将军确实是一位见钱眼开的好将领,收了满宠的贿赂也没有象现代社会中很多贪官一样的拿钱不办事,而是很守道义把满宠秘密引见到了刘表面前。好不容易见面之后,满宠也立即鼓动了如簧之舌,先是宣称曹刘两家本无仇,只因陶应奸贼及其走狗张济叔侄的缘故,致生衅隙,自己的曹老大对此也是万分懊悔,又说眼下陶贼势大,迟早要来侵犯荆州,力劝刘表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诸侯群起讨伐陶应奸贼,出面组建反陶联盟,曹老大也将心甘情愿的奉刘表为盟主,听从刘表差遣。

    听了满宠这番说词,刘表盘算之后,自然少不得反问曹老大为何不出面组建反陶联盟?满宠则如实答道:“不瞒府君,我主并非不想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诸侯群起抗陶,然我主在仓亭与许昌连遭惨败之后,目前已是元气大伤,兵少粮缺,无力承担如此重任。府君却不同,公既为汉室忠亲,天潢贵胄,荆州九郡又是兵精粮足,麾下戴甲之士十数万,猛将如云,谋士细雨,倘若公能登高一呼,必然从者云集,天下响应,故而我主冒昧,特遣小使前来恭请府君顺天行事,组盟共讨国贼陶应。”

    还是那句话,如果真能组建这么一个同盟齐心协力讨伐陶副主任,对目前与陶副主任交恶的刘表而言,确实是有益无损,所以刘表思虑再三后,虽然没有立即答应,却也没有当场拒绝,只是令人安排满宠到馆驿歇息,等候消息,然后召集一干心腹重臣,出示曹老大书信商议此事。

    荆州决策层在战略上的鼠目寸光,在历史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所以刘表出示了书信后,荆州决策层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曹老大的真正目的,是准备让荆州军无暇西顾汉中。而仔细商议过后,荆州决策层的绝大部分人也觉得曹老大的话语合情合理,眼下徐州军的周边诸侯中,确实只有刘表能够挑起组建反陶联盟并出任的重任,而荆州军是既已经与徐州军交恶,又在整体实力上不如徐州军,与其将来等陶副主任先动手,倒不如现在就动手,联合元气尚存的陶副主任好邻居们,一起干掉这个比董老大更残暴、比曹老大更狠毒的陶应奸贼!

    只有蒯良兄弟坚决反对,指出若是如此做,荆州军必然招致徐州军的全力报复,而徐州军的周边邻居们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即便嘴上答应结盟抗陶,等到陶副主任出兵荆州时,也肯定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兵增援荆州,或者围魏救赵解除荆州之险。——对此,刘表也深以为然,因为刘表就最喜欢这么干。

    话又说了回来,如果组建了这个联盟,荆州军遭遇危险时盟友可能见死不救,但如果不组建这个联盟,荆州军遭遇危险时,这些潜在的盟友就肯定是见死不救了!考虑到了这一点,加之与徐州军交恶后实实在在的危险放在了那里,刘表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受了治中邓义的建议,决定先答应与曹老大缔结互保同盟,然后遣使北上去与袁谭、袁尚联络,假意调停袁家兄弟之争,实则试探袁家兄弟对结盟抗陶的意见——如果坐拥三州之地的袁家兄弟真能齐心协力的对抗徐州军,那么组建这个同盟也有很大意义了。

    邓义出的这个简直就是典型的馊主意了,目前正和陶副主任不共戴天的袁谭公子,最巴不得的事就是有人帮着自己收拾陶副主任,同时元气大伤的袁谭军暂时也无力夺回冀州,所以当邓义亲任使者抵达太原后,袁谭公子不仅一口答应了刘表的调停,与兄弟停战,又主动提出与刘表缔盟灭陶,末了还恳请邓义出面与袁尚联系,与三弟展开停战谈判。邓义大喜之下一口答应,一边驰书禀报刘表情况,一边亲赴邺城拜见袁尚,劝说袁尚与袁谭和解联手。

    袁尚公子的情况稍微复杂一些,与袁谭展开和解谈判,促使袁谭默认冀州为自己的合法领地,这点袁尚公子当然乐意,所以邓义见到了袁尚公子后,袁尚公子也一口答应了与兄长停战谈判。但是在劝说袁尚公子与众诸侯联手伐陶这方面,邓义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拐弯抹角了许久才含糊说出了自己的另一层来意,而审配听出了邓义的隐意后,也毫不犹豫的立即劝说袁尚同意缔盟抗陶。

    末了,颇有智谋的审配还主动给邓义出了一个缔盟伐陶的好主意,那就是建议刘表组建联盟后,参与同盟的诸侯必须要向刘表交出质子,确保这个盟约得到忠实可靠的执行。同时审配还主动替袁尚公子表示,说袁尚公子眼下虽然还没有儿子,却可以把最小的弟弟袁买当为质子,送到襄阳缔结盟约。邓义闻言顿时大喜,立即寄书禀报喜讯,准备征得刘表同意后,便与袁谭缔结伐陶盟约,再将袁买带回荆州为质。

    明面上给刘表出了一个难得的好主意,可是到了私底下,智力超过九十的审配先生却是冷笑连连,暗道:“你刘表老儿想当出头鸟,我们当然求之不得,等那个袁谭匹夫把质子交给了你,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乌合之众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奸贼!老子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这袁尚匹夫脸皮还能厚到这地步!他拿小弟袁买当质子,却要我拿亲儿当质子,他倒是好算计!”

    得知了邓义与袁尚公子谈判的大概经过,又得到了刘表要求自己交出儿子为质的书信,袁谭公子算是把鼻子都给气歪了,因为袁尚公子这一手卑劣得实在有点过份,在自己还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唆使刘表索要诸侯之子为质,自己则交出同父异母的幼弟袁买为人质——这刘表就是把袁买剐了,又能让袁尚公子掉半滴眼泪么?!

    “公则,马上回书告诉刘表!”鉴于该死兄弟毫无诚意,袁谭一边把刘表的书信团成了一团,一边又大吼道:“就是袁尚匹夫毫无同盟诚意,这次会盟,我们绝不参与!”

    “主公且请息怒,请听臣下一言。”郭图先生对此倒是有不同意见,先是力劝住了袁谭冷静,这才拱手说道:“主公,以图之见,袁尚以幼弟袁买为质虽然毫无诚意,但是刘表组建这个反陶联盟却是颇为认真,要求会盟诸侯提供人质,也不过是担心诸侯不听指挥,关键时刻不肯听命出兵,所图既为自己,也为同盟,主公既然早有与天下诸侯缔盟伐陶之心,就不应该拒绝刘表这个要求,应该答应交出质子,促成这个同盟。”

    “开什么玩笑?”袁谭怒道:“把我儿子交给了刘表为质,以后我岂不得要受刘表摆布指挥?刘表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听了他的指挥,还不得仗我们打,人我们死,便宜他刘表老儿一个人独占?!”

    “与刘表缔盟之后,确实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仍然远胜过我们独力对抗陶贼。”郭图又说道:“主公请不要忘了,眼下陶贼与我军已然是不共戴天。实力也已经远超我军,袁尚匹夫与陶贼近来因为黎阳一事虽然小有冲突,但也彼此保持克制,没有翻脸开战,我们如果再不赶快与刘表建立反陶联盟,就只能是独力抗衡袁尚与陶贼的联手了,后果如何。主公心里难道不清楚?”

    “可是就算和刘表缔结了盟约,也未必靠得住啊?”已经吃过大亏的袁谭愁眉苦脸的说道:“之前我们和刘表又不是没有缔结过互保盟约,可是官渡大战的时候,刘表只派了一万援军给我们不说,那一万援军还到了叶县就没挪过窝,和刘表这样的老匹夫结盟。我怎么放心得下?”

    “不需要刘表靠得住,只需要把刘表拖下水就足够了,如果能借刘表的手把袁尚也拖下水更妙!”喜欢排挤同僚的郭图先生难得出了一个好主意,狞笑说道:“请主公仔细想想,如果反陶联盟达成,陶贼最恨的人会是谁?”

    “谁?”袁谭问。

    “除了刘表还能有谁?”郭图狞笑道:“这个反陶联盟是刘表发起并组建,陶应奸贼自然恨盟主刘表入骨。定然会把他的主力军队布置在南线威慑刘表,或者干脆直接出兵收拾刘表,刘陶大战开打后,我们岂不是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就算刘陶大战暂时打不起来,只要陶贼的主力南倾,我们的压力也会大减不是?”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袁谭先是一惊,然后开始心动了,欢喜说道:“这么说来。这笔买卖做得啊?我随便让一个儿子到荆州去住一段时间,就可以缓解我们的南线压力,说不定还可以让陶贼和刘表老儿大打出手,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不止如此,如果刘表老儿真能把袁尚拖下水更妙。”郭图又分析道:“陶贼与袁尚联手攻我,却背信弃义乘机霸占了黎阳重地,已露窥视冀州之意。袁尚虽然不予置理,内心中必然对陶应奸贼是又恨又怕,很可能真与刘表暗中缔盟抗陶,只要他们的盟约达成。不管是公开缔盟还是暗中缔盟,只要陶应奸贼一旦得知这个消息,陶贼与袁尚必然反目成仇,届时我军再想夺回冀州,打通与幽州的联系,岂不是易如反掌?”

    “妙计!”袁谭鼓掌,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就这么办,速作书与刘表,就说我答应缔盟,还会尽快安排使者把我的次子袁蒙送到荆州为质,顺便与刘表公开缔盟!”

    于是乎,在郭图的极力劝说下,袁谭公子终于还是接受了刘表提出的苛刻条件,答应将儿子送到荆州充当人质,与刘表缔结反陶盟约。与此同时,曹老大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把儿子曹熊送到荆州为质,以示缔盟诚意,事前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的刘表大喜,一边加紧与袁术、许贡和严白虎等其他诸侯联系,一边以作书与在邺城等候消息的邓义,要求其袁尚交出幼弟为质,遣使至荆州缔结反陶同盟,并决定在一多月后的六月初一这天,在襄阳筑台会盟,与各路诸侯歃血为盟,立誓共抗陶贼!

    袁尚公子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好公子,得知袁谭真把儿子袁买交给了刘表为质后,袁尚公子也立即把年仅九岁的幼弟袁买交给了邓义,并派李孚为全权代表,率队护送荆州治中邓义与袁买返回荆州,参与六月初一这天的会盟大典!

    按着审配的妙计,送走了邓义与幼弟袁买后,袁尚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妹夫陶副主任,向陶副主任告发刘表与袁谭企图联合天下诸侯共同伐曹的不义之举!并表示自己为了妹夫身家安全,也为了帮助妹夫对付这群乌合之众,毅然决定牺牲个人声名,假装加入这个反陶联盟为妹夫充当内应,也随时准备倒戈一击,与妹夫联手收拾这些大胆犯上的反叛逆贼!

    除此之外,袁尚公子又毫不客气的大义灭亲,揭发了兄长袁谭将儿子袁买送到荆州充当人质的罪行,顺便报告了曹老大也把儿子曹熊交给刘表当人质的恶行,指出刘表这次组建的反陶联盟绝对非同小可,好心提醒妹夫小心行事!而在书信的最后,袁尚公子又更加好心的告诉妹夫,说是自己暂时没有攻取幽州的打算,所以黎阳重地也就没必要请妹夫镇守下去了。请妹夫归还于己,待到需要时,自己定然再将黎阳暂时借给妹夫。

    ………………

    袁尚公子的书信送到许昌时,正好赶上徐州大将周辉彻底平定了汝南全境的好消息也送到了许昌,而徐州军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拿下汝南也是有特殊原因,一是因为汝南太大太破蔽凋零,被瘟疫和战争联手折磨得地广人稀。投入太多兵力去占领太划不来,所以陶副主任只给了周辉八千兵力就让他去夺占汝南;二是汝南境内的小股盗匪和结坞自保的宗族势力简直就是多如牛毛,周辉的队伍每天除了剿匪就是拔除不肯臣服的坞堡,天天都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战事的进展自然就是也说什么都快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能够基本平定汝南全境。对徐州军队来说还是喜事一件,一是平定了汝南后,代表着徐州军队总算是拿下了豫州全境,使陶副主任的治地达到了青徐兖豫扬五州之地;二是总算是打通了许昌与淮南的水陆联系,元气已经逐渐恢复的淮南每年所盛产的粮食,可以通过颖水和鸿水这两条大型河流,用船只源源不绝的送到许昌附近。大大减轻徐州本土的后勤压力。也正因为如此,陶副主任也很是高兴的册封了士卒出身的丹阳老乡周辉为汝南太守,树立了一个从普通士兵爬到太守宝座的徐州军榜样。

    终于平定汝南全境及豫州全境,这本已经是一个好消息,再收到了袁尚公子的告密书信时,陶副主任就更是乐不可支了,得意狂笑说道:“通篇废话鬼话,就一个成语用对了——乌合之众!只有乌合之众这个词说对了!袁尚如果知道。其实前几天曹贼就已经让他的大儿子曹昂出面告密,揭发刘表老儿企图组建反陶联盟的事,袁尚恐怕连乘机骗回黎阳的勇气都没有吧?”

    陶副主任如此得意狂笑不是没有原因,袁尚公子的告密信也确实送晚了一步,就在前几天,被徐州军洗脑基本成功的曹老大长子曹昂,已然派人把告密信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说是自己‘无意中’从父亲口中得知,刘表已然出面暗中联络组建反陶贼联盟,并已暗中联络了曹老大、袁谭、袁尚、袁术和许贡等仇陶诸侯,随时可能公开歃血为誓。缔盟共抗陶贼!对陶副主任十分崇拜敬佩的曹昂生怕偶像有失,就背着父亲冒险向陶副主任告了这个密,提醒陶副主任小心堤防。

    再顺便说一句,其实曹昂也不是第一个向陶副主任告密的人,早在曹老大暗中唆使刘表出面组建反陶联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向陶副主任告密举报了此事——至于这个胡告密乱举报的刁民是谁,陶副主任肯定不会告诉外人说这两个人复姓司马!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还可以肯定,生性谨慎小心的曹老大,也肯定不是‘无意中’在大儿子面前说漏了嘴!

    近来益发志得意满的陶副主任确实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不过还好,陶副主任也有几个宠辱不惊的冷静人,至少品德与能力一样值得称道的中执法是仪,就当场提醒道:“主公,刘表准备会盟诸侯共抗我军,虽然目前我们知道的,准备会盟的诸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彼此之间矛盾尖锐,绝不可能真正的齐心协力,但是这些诸侯的实力加在了一起,还是能与我军不相上下,还请主公切莫掉以轻心,万万不要过于轻视。”

    “主公,子羽先生言之有理,我军对此事是不能过于忽视。”贾老毒物也有些担心陶副主任太过轻敌,便提醒道:“当年的诸侯讨董,诩是当事人,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当时天下诸侯确实是彼此之间钩心斗角,互相观望都不想出力只想占便宜,但董卓最终还是被迫让出了洛阳,为什么?就是因为人心惊恐,董卓队伍的上上下下,都担心诸侯联盟太过势大,自军难以抵挡,未战便胆先怯,严重影响到了士气军心,甚至诱发内乱。眼下刘表会盟诸侯共伐我军。声威必然十分惊人,我军若是不慎重对待,未必没有重蹈董卓覆辙的可能。”

    “是啊,而且和董卓相比,我军还有一个巨大劣势。”是仪又提醒道:“那就是我军的战线太漫长了,从渤海之滨到嵩山之颠,再到长江以南。战线绵延将近三千里,纵然是有四十万大军可用,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彼此之间更是难以呼应,守起来十分困难。况且兖豫两州都是我们的新占土地,人心未附。军队内部也还有汉室隐患,若是掉以轻心,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后果可忧矣。”

    “别看曹孟德与袁尚都主动向我军告密,甚至连袁谭都有可能向我军告密,但这些墙头草既然能出卖刘表,也随时可能出卖我军。”贾老毒物补充道:“诩现在最担心的一点。就是诸侯会盟后,刘表动用荆州水军攻打我们的江东各地,荆州水师实力仍在我军水师实力之上,我军水师与之水面交战,并没有任何的把握胜算。倘若刘表真这么做了,我们的水师又稍有疏忽,迫使我军主力南下增援江东战场,那么这些墙头草见有机可乘。未必就不会真的齐心协力来与我军做对。”

    收住笑容静听了贾老毒物和是仪的好心规劝,陶副主任的俊脸上又露出了些微笑,神情轻松的说道:“文和先生,子羽先生,如果你们认为我是轻敌狂笑,那你们这一次就错了。你们说的道理,我岂能不明白?已经在叶县城外吃过一次亏的我。怎么还可能再重蹈覆辙对敌人掉以轻心?我不是笑敌人乌合之众,笑的是另一件事。”

    “哦,那主公所笑何事?”是仪好奇问道。

    “我笑的,当然是有机会拆散这个很可能形成威胁的反陶联盟了。”陶副主任轻松笑道:“曹贼奸诈。向我军告密自己不出面,让他的大儿子曹昂当这个恶人,就是怕我利用他的告密信大做文章,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让我抓不到机会迅速拆散反陶联盟。”

    说到这,陶副主任举起了三舅子的亲笔书信,奸笑说道:“但是现在,我那位好妻兄主动送来了告密书信,向我揭发刘表即将组建反陶联盟的事,你们说,我能不开怀大笑一场吗?”

    贾老毒物和是仪先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才一起拱手,笑道:“原来主公一直成竹在胸,冷静观望,我等倒是白替主公操心了。”

    “两位先生不必客气,你们的劝谏也是为了我好,以后我如果再有什么得意忘形的轻敌言行,还请你们时时提醒,及时劝谏。”陶副主任很有风度的挥了挥手,又举起三舅子的书信问道:“以二位先生之见,我军应该最大限度的利用好这道书信,彻底破坏刘表老儿搞的什么反陶贼联盟?”

    “主公还真是虚怀若谷,连骂自己为贼的话都说得出来。”贾老毒物先是微笑,又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阴谋诡计,建议道:“这道书信,自然是落到了袁谭手里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利用价值,主公不妨将曹昂与袁尚的告密书信,一起派人送到袁谭手中,然后就说你恼恨袁尚恩将仇报,反复无常,决意不再支持他主掌冀州,甚至答应与袁谭结盟灭袁尚。如此一来,袁谭必然发兵攻入冀州,反陶联盟也不攻自破矣。”

    “妙计倒是妙计,就是怕力度还不够。”陶副主任有些担心,道:“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只怕袁谭不会上当。而且上次官渡大战时,我可是用谎话坑过袁谭一次,这次怕袁谭也不会轻信我的信用了。”

    “无妨,再加一条阳谋即可。”擅长以直胜巧的是仪开口,建议道:“主公不妨一边执行文和先生的妙计,一边借口刘表勾结众贼反叛朝廷,出动大军攻入荆州,如此一来,袁谭见刘表已经吸引了我军怒火,我军又说不再支持袁尚,知道我军即便想要食言一时半会间也无力支持袁尚,没有顾忌之下,必然不会救援刘表,只会立即出兵攻打袁尚,还有袁尚背盟的理直气壮的出兵借口,和拒绝救援刘表的借口。”

    “出动大军攻入荆州?”陶副主任又有些为难了,道:“我军刚刚拿下了兖豫二州,立足未稳,这时候再发起与刘表的全面战事,怕是比较吃力啊。”

    “不需要全面开战,把刘表打怕,拿下了宛城即可。”是仪补充道:“我军水师不如荆州水师,步骑大军欺负荆州步骑队伍却是轻而易举,从陆路出兵拿下了宛城,刘表惊惧之下必然集中兵力守卫北线,我军的江东战场也可压力大减,收到一箭双雕之效。届时,如果冀州大战中我军有机可乘,也可以立即回师北上,一举平定冀幽土地。”

    “就这么办!”陶副主任一拍案几,飞快下令道:“给兖州腹地的侯成、孙观去令,让他们率领本部立即赶来许昌与我会师,也叫陈到分兵一万南下到许昌听用,把我们的兖州北线弄空虚点,让袁谭放心去收拾袁尚,也把许昌的兵力弄充足点,我这次出动十万以上的大军亲征南阳,吓一吓刘表那条守门老狗!”

    贾老毒物和是仪一起鼓掌大笑,赶紧帮着陈应书写命令,再有就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南征荆州。正忙碌间,门外卫士入报,说是降官崔琰求见,有要事禀报,陶副主任对崔琰印象还算不错,便又没摆什么架子,立即点头同意接见。

    片刻后,在官渡大战中腿骨折断的崔琰有些瘸拐的进来,向陶副主任行礼之后,也不接受陶副主任的赐座,只是艰难的跪下,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太尉恕罪,琰在不久之前,私自接见了一名来自太原的袁谭密使,并且斗胆把他引到了太尉府门前,想替他引见太尉,忤逆之处,还请太尉饶恕。”

    “季珪先生请起。”陶副主任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对岳丈大人忠心耿耿,又与袁谭有旧主之情,见他密使互通消息也是人之常情,能够主动坦白更是如今对我的为臣之忠,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有事可以直说。来人,帮季珪先生一把。”

    “谢太尉。”崔琰磕头道谢,在卫士的帮助下起身后,这才又拱手说道:“禀太尉,袁谭密使姓辛名毗,乃是辛评胞地,他密会于琰,就是想求琰将他引见到太尉面前,恳请太尉接见。”

    “哦,辛毗想拜见我做什么?”陶副主任好奇问道。

    “太尉恕罪,辛毗是想代表袁谭,与太尉做一笔秘密交易。”崔琰老实答道:“袁谭乃是孝子,想把老冀侯接回并州颐养天年,又怕太尉不许,所以派辛毗来到许昌,想用一个与太尉有关的重要机密,换回老冀侯!”

    “用一个和我有关的重要机密,换回岳丈大人?”

    陶副主任先是一楞,与同样惊讶万分的贾老毒物、是仪等人对视一眼后,也一下子全都爆笑了起来,还一边前仰后合的大笑,一边拍着大腿赞叹道:“好个袁谭,找得好借口!找得好借口啊!”

    “太尉,袁谭找得什么好借口了?”唯一迷惑的只有之前不在场的崔琰,满头雾水的嘀咕道:“找得好借口?什么意思?!”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这次会盟不算

    东汉建安七年,六月初一,上午辰时三刻。

    天空碧蓝得几近透明,祥云朵朵点缀其上,美得如同仙境,就是一朵云彩的形状奇特,由北至南,拉成了一道长长的白线,有些类似现在的飞机云,又好象有什么活的生灵正藏在云后藏头露尾,想隐蔽行踪,却又露出了巨大的尾巴。

    眺望着这奇异云象,刘表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心思复杂,正午就要举行歃血为誓的反陶会盟大典了,占地百丈高三层的会盟坛早已筑好,准备参与会盟的诸侯使者也已经尽数抵达了襄阳,其中还包括荆州军此前并未邀请的西凉马腾的使者,诸事齐备,只欠祭拜天地和歃血为盟,襄阳的天空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异象,被封建迷信毒素彻底洗脑的刘表刘荆州,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胡思乱想。

    房间里的丝竹之声渐息,房门开劝,穿着卜卦用、描着朱红纹理华服的荆州别驾刘先,带着一身的檀香烟气从房中出来,双手捧起用火灼烤过的龟甲,恭敬送到了在院中等候的刘表面前,郑重而又带着欢喜的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乃是震卦,震为大道,应今日会盟之事,主大吉。”

    “哦,原来是大吉。”正在提心吊胆的刘表露出了些喜色,先是接过了龟甲仔细端倪,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始宗精通阴阳,依你之见,这天上怪云,又主何兆?”

    “禀主公,也主祥兆。”刘先微笑说道:“白虹贯日虽为大凶,但这道白虹之气却并未贯日而过,反而如蟒蛇白蛟自北而来,蟒蛟之像。乃极富极贵的征兆,主公今日便要率领天下诸侯会盟伐陶,祥兆又自北而来,必是天见主公即将率领义师攻破许昌,生擒陶贼,故而降下福祉祥兆,佑我主公来人位极人臣,中兴大汉。”

    说到这,刘先顿了一顿。又偷看了一眼刘表神情,见刘表微微点头颇为满意,这才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主公,恕臣下斗胆直言,此兆还有一解。蛟者,龙也,龙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今日主公便要率领诸侯会盟伐贼,天子之气从北而来。似乎还预兆着主公即将龙登大宝……。”

    “始宗,这样的话是你该说的吗?”刘表有些不高兴的呵斥道:“我率领诸侯会盟伐陶,是为国家,不是为了自己。这些忤逆之言,休得提起。”

    “诺。”刘先貌似有些胆怯的低下了脑袋,心里却并没有半分害怕,因为刘先看得出来。刘表的不高兴明显是装出来。果不其然,呵斥完了刘先后。刘表马上又换了一副微笑表情,吩咐道:“好了,既然是吉兆,那我也就放心了,始宗可速去更衣,准备随我出城举行会盟大典。”

    刘先恭敬答应,赶紧下去更换官服,留下刘表在院中继续眺望那道怪异云象,面带微笑的口中喃喃,“蛟者,龙也,龙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这天子之兆早不降晚不降,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降兆呢?……我的先祖鲁恭王刘佘,那可是武帝的同父兄弟啊。”

    一贯喜欢自保的刘表其实早就开始野心勃动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是刘表吃错了药突然之间自我膨胀,关键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太过助长了刘表的野心,这一次的出面组建反陶同盟,刘表事前也没想到过进展得会这么顺利,顺利到了连刘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地步。

    在刘表最初的分析中,估摸着也只有在同盟方面信誉还算不错的曹老大,能与荆州军齐心协力的联手;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袁谭却未必再会上当,就算表面上答应了缔盟,事后也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号令;江东那边,正被徐州军鲁肃部欺负得哭爹喊娘的小袁三公、严白虎和许贡等人,倒是很有可能会答应缔盟,但是夜郎自大到了登峰造极的小袁三公却未必愿意承认自己这个盟主,所以江东盟约也未必会十分顺利;至于曾经差点和陶副主任的袁尚公子那边,刘表更是不敢抱有半点希望,为了谨慎起见,干脆连要求结盟的书信都不敢写,只是派邓义口头试探。

    考虑到这些狼崽子的立场态度与为人性格,所以最开始刘表压根就没对这个反陶同盟持有多少幻想,只是抱着成亦可不成亦可的态度,偷偷摸摸的稍加尝试,最大的心愿也只是指望能够缔结个两三家诸侯的同盟,警告一下已经与荆州军交恶翻脸的陶副主任,让徐州军队不敢随便打荆州的主意——本州牧的朋友可是很多的,那陶贼敢来荆州,小心你的背后被人捅刀子!

    让刘表意外万分的是,吃过亏上过当的袁谭公子不仅一口答应缔盟灭陶,还送来了亲儿子为质,表示自己愿奉刘表为盟主、接受刘表号令的态度;接着曹老大也很痛快的交出了一个儿子为质,表示诚意;而小袁三公的态度也让刘表大吃一惊,自大到了差不多成狂的小袁三公,虽然因为年老多病不敢让唯一的儿子袁耀离开身边,却十分痛快的交出了孙子袁旺为质,答应了奉自己为盟主!至于岌岌可危的严白虎和许贡的小股势力,为了争取水面力量天下无双的荆州军队为援,那更是毫不犹豫的交出了儿子为质,情愿听从刘表的一切差遣!

    最让刘表意外和欢喜的,还是袁尚公子的态度,不仅立即答应加入反陶联盟,还第一个交出了人质表示诚意,带动了其他诸侯也纷纷效仿。除此之外,并不在会盟邀请之列的西凉马腾,在从曹老大方面得知消息后,也主动派来了儿子马休为使,自愿要求加入伐陶联盟,讨伐拒绝将朝政大权归还给汉献帝的陶副主任!

    人心所向,众望所归,面对这样的局面,刘表当然是少不得高呼一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此前坚决反对组建这个联盟的一部分荆州文武也纷纷改变了立场。荆州大地主蒯良兄弟不仅也改变了立场,还给刘表出了一个好主意,建议刘表在会盟之后立即做两件事,一是解决袁谭和袁尚兄弟之间的幽州之争,最大的限度整合冀幽并三州力量,威胁徐州军队的正北面;二就是出动水师去江东收拾实力薄弱的徐州水师,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逼迫徐州军队主力南下去救江东。只要徐州军队在北线露出破绽,那么也不需要刘表下令,会盟诸侯自然会一个比一个更快的趁火打劫!同盟大事,也随之有望可济!

    亲自率领着荆州文武百官出城向南,到了汉水河畔的会盟台旁。会盟台上早已是五方旗帜飘展,建满白旄黄钺,围观百姓超过万人,当真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场面无比壮观,曹老大的代表满宠、袁谭军代表辛毗、袁尚军代表李孚、袁术军代表舒邵和马腾军代表马休等诸侯代表。各持自军假节立于坛下,恭迎刘表到来,一度没什么诸侯理会的刘表也在此一刻风光无比,达到了人生的最高点。

    午时至。诸侯代表拜请刘表升坛建盟,刘表允诺,在鼓乐声中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当众朗诵盟文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陶应,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表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念完盟文,刘表命士兵宰杀白马,取血抹脸以示歃誓,当刘表将马血擦到了脸上的同一时间,会盟台上也响起整齐无比事前不知演练过多少次的口号声,“齐心协力,誓灭陶应!齐心协力,誓灭陶应!齐心协力,誓灭陶应——!”紧接着,诸侯代表依次上坛歃血立誓,辞气慷慨,个个涕泗横流,情真意切到了极点。

    走完了这些程序,七路诸侯与严白虎一支义军的反陶联盟也总算是正式达成,该轮到诸侯代表扶请刘表下坛回城聚宴了。可就在刘表志得意满到了极点的时候,轰隆一声,围观的百姓人群之中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声若惊雷,直把在场众人惊得是张口结舌,纷纷扭头张望时,却见人群中的一棵树旁浓烟滚滚,枝叶晃动不已,附近的百姓惊叫奔跑逃离,顿时乱成了一团。

    “出什么事了?”听到这声巨响,正在得意之中的刘表顿时拉下了脸,怒视负责会盟现场安全的蔡中,蔡中则是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表暗骂了一句废物,这才命令王威带人过去查看情况。

    “是陶贼的细作搞鬼!”曹军代表满宠站了出来,铁青着脸分析道:“陶贼在许昌大战时,曾经用过一种可以发出巨响的武器,想来是陶贼探得我等今日要在此地会盟,故而用此武器惊扰百姓,立威以恐吓我等。”

    听了满宠这番分析,诸侯代表当然是个个怒容满面,大骂陶贼胆大妄为,竟然敢嚣张至此!刘表也是大声冷哼,道:“陶贼越是如此胡作非为,证明他心中越是害怕我们诸侯会盟共伐于他!诸公不必担忧,我会即刻下令擒拿陶贼细作,碎尸万段,以治其扰乱会盟之罪!”

    看了看乱成了一团四处奔走的荆州百姓,满宠基本上也死了能够拿住徐州细作的心,只是向刘表拱手说道:“盟主,三两蟊贼小丑跳梁,能否拿住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乘着诸侯会盟后士气大振的机会,尽快采取行动,打击陶贼的嚣张气焰,鼓舞天下军民百姓的伐贼之心。”

    “是啊。”小袁三公的代表舒邵赶紧附和道:“盟主的大军中,以水师最为强大,应该立即出兵鄱阳湖讨伐陶贼水师,只要能在水面上取得大胜,打开缺口,将来的事就好办了。”

    “自私归自私,但是战略上却是无比正确。”满宠微微一笑,也是点头说道:“盟主,仲应先生所言有理,欲灭陶贼,必先鼓舞士气军心,要想鼓舞士气军心,最有效的办法莫过旗开得胜。盟主倘若能够尽快出动荆州水师征讨陶贼水师,不仅可以轻易获胜,还可以迫使陶贼主力回师南线,收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刘表捻须微笑,道:“诸公且请放心,待到表先办完一件大事,荆州水师自会有所动作。辛祭酒,李主薄。”

    刚想把辛毗和李孚叫到面前,当面调解袁家兄弟的幽州一争。让袁家兄弟各领幽州一半以便整合力量,辛毗和李孚也刚刚答应,王威就已经急匆匆的回到了会盟台上,将一个明黄色的小包裹双手呈到刘表面前,奏道:“禀主公。在发出巨响的那棵树上发现的,敌人细作把这个包裹系在了树上,写明了主公亲收。”——大概介绍一下,徐州细作是把火药罐埋在了树根下引爆,所以爆炸后没有伤到包裹。

    “什么?给我的?”刘表一楞,再仔细一看时,见那个包裹上确实写有请自己亲收的字样。信手接过了那个包裹后,发现软绵绵的没有半点硬物,便也放心的打开包裹,发现了其中竟然装有四个信袋。其中三个信袋已经开封,只有一个被火漆封着。

    “怎么会是四道书信?”刘表满头雾水的先拿起了一个已经开口的信袋,取出信中缣帛观看时,只看了一眼抬头。刘表的脸色就变了,再仔细观看其中内容时。刘表又气得浑身发抖了。——顺便介绍一下,这道书信,是袁尚公子给陶副主任的告密信抄件。

    “盟主,出什么事了?”诸侯代表个个惊讶,赶紧凑了过来同看,也是只大概看得几眼,辛毗马上就怒不可遏的揪住了李孚,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骂,“无耻奸贼!原来你是陶贼细作,替陶贼来探听我们会盟消息!奸贼!奸贼!”

    “冤枉啊!”李孚大声喊冤,道:“那不是我主公的笔迹啊,是陶贼伪造了来离间我们同盟的书信啊!”

    铁青着脸把袁尚的书信抄件扔给王威,刘表又飞快拿起了第二个信袋,打开取出了曹昂给陶副主任的告密书信——在这道书信的反面,陶副主任还用歪歪扭扭的亲笔写了一句话,“景升公,你相信以曹贼之奸诈,会无意中说漏嘴否?”

    满宠的脸色开始变了,旁边的诸侯代表也开始对满宠怒目而对了,刘表则把那道书信重重摔到了满宠脸上,咆哮道:“满伯宁,你对此如何解释?”

    “是……,是大公子私自行事。”满宠硬着头皮狡辩。

    “放屁!”刘表大吼,然后又飞快拿起了第三个信袋,取出了其中书信观看,这道是袁谭公子给陶副主任的告密书信,在这道书信上,袁谭公子直接了当的告诉了陶副主任反陶联盟的会盟日期地点,还有参与诸侯的名字,并重点强调了袁尚也加入了反陶联盟。而在书信的背面,陶副主任又亲笔歪歪扭扭的写道:“景升公,我是在四月十八那天收到这道书信的,袁谭用这道书信换我放回他的父亲,不过我很奇怪,本初公是我岳丈,袁谭如果想要把他接回去颐养天年,直接开口我肯定答应,为什么还要用这道书信来换?”

    “奸贼,原来是你们出卖了反陶会盟!”

    李孚开始反击了,就在会盟坛上和辛毗当场扭打成了一团,坛上坛下的荆州文武将士一片大哗,围观的荆州百姓也是个个惊奇万分,搞不懂刚刚缔结了盟誓的诸侯代表为什么会马上打起来。而刘表却是气得差点昏厥过去,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后,刘表先是把第三道告密信往袁谭军代表辛毗脸上重重一摔,然后歇斯底里的吼出了自己这一辈子的最强音…………

    “这次会盟!不算!!不算!!!”

    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坛下没有看到书信的荆州文武个个张口结舌,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脸上歃血未干,竟然马上就会盟不算?李孚、辛毗和满宠等当事人则脸色尴尬,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倒是比较老实的舒邵和马休这些诸侯代表大为焦急,赶紧开口劝说刘表冷静,千万别闹出会盟后马上破盟的闹剧,可惜刘表这会已经气昏了头,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主公,还有第四道书信。”

    还好,王威及时提醒了刘表还有第四道书信,这才使刘表稍微冷静了下来,拿起那第四道被火漆密封的书信后,刘表先是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余下的诸侯代表,直瞪得余下四名诸侯代表心里发虚,这才慢条斯理的打开了信袋,又退后几步不再与众人同看,然后才取出了最后一道书信。却见这道书信还是陶副主任的亲笔,歪歪扭扭的写道:

    “景升公,勿谓言之不预也,既然你想找死,给其他奸贼当替死羔羊,我成全你!我现在正式知会于你,你看到这道书信的同时,我也在许昌城中誓师出发,亲率十二万大军南下讨伐荆州!洗干净脖子,准备等死吧!大汉太尉,徐兖青扬豫五州州牧,陶应敬上!”

    呆若木鸡的看完了陶副主任的亲笔宣战书,又呆若木鸡的楞立了许久,刘表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先是看了看惴惴不安的诸侯代表,然后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诸公,我们的这次会盟,还是继续有效吧。”8

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洗脑太严重

    陶副主任给刘表的宣战书当然不是说笑或者口头威胁,在举目皆敌的情况下,刘表策划组建的反陶联盟就象是倒下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如果不赶快把它扶正,很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同时徐州军队太过漫长的防线也注定了只有以攻带守才是上策,所以建安七年六月初一这天,陶副主任确实在许昌城里举行了誓师大典,亲率十二万大军以大将张绣为先锋,挥师南下讨伐荆州。

    陶副主任的出兵借口很牵强,一是刘表无礼扣押朝廷使者蒋干,二是刘表不尊朝廷,居心叵测并企图谋反,而事实上刘表虽然和其他诸侯一样不向陶副主任控制的许昌朝廷缴纳赋税,逢年过节的贡品却从来没有少过,还比任何一个诸侯的贡品都多,所以陶副主任跑到汉献帝面前请旨出征时,立即就遭到了以衣带诏漏网之鱼吴硕和王子服为首的汉室臣子的强烈反对,指出刘表乃是汉室宗亲,素来也尊敬天子,不可轻伐。

    陶副主任倒没有象曹老大那样的乱杀反对者,只是安排了曾经被汉献帝誉为淮南第一忠良的杨长史出面办理此事,结果杨长史也大大的让汉献帝等人刮目相看了一次,当天就拿到了吴硕和王子服不尊礼仪、不守臣道、言语僭越和贪赃纳贿等一十一条不赦死罪,陶副主任再名正言顺的帮助曹老大收拾衣带诏漏网之鱼,让曹宏带兵连夜捕杀吴硕和王子服的全家,汉室朝廷里也就没有了反对出兵的声音。

    顺便说一句,这件事也让汉献帝彻底看清楚了陶副主任的真面目,让汉献帝在一直被陶副主任悄悄惦记的伏皇后面前哭诉道:“董卓是西凉饿狼,曹操是中原豺狼。陶应是徐州笑面虎,朕的命怎么就如此之苦啊?”

    扫平里朝廷里的反对声音,陶副主任又留下了高顺、陶基、是仪和荀谌等人率军镇守许昌,供给粮草,领着大军向荆州出发了,取道叶县与堵阳,十二万大军分为前后中三队,浩浩荡荡南下,目标直指南阳境内的第一重镇宛城。

    确认了陶副主任出兵的消息。荆州军方面是丝毫不敢怠慢,听了刘先和蒯良的建议,刘表采取了三条应对之策,一是派蒯良之弟蒯越急赴宛城,命令主持南阳防务的荆州大将黄祖全力坚守宛城防线。优先守卫南阳诸城,深沟高垒不可轻易野外决战;二是迅速在襄阳一带集结兵马,准备通过水陆两路增援黄祖,三则是厚颜无耻的要求会盟诸侯遵守反陶盟约,出兵牵制徐州军救援荆州。参与会盟的诸侯代表则大都各怀鬼胎,一边嘴上答应立即请主公出兵,一边则偷偷欢喜。无比庆幸祸水东引之计成功,让狠如豺狼猛如虎的徐州军掉转了矛头,对目前唯一能与徐州主力周旋的荆州军开了战。

    不得不说,蒯良给刘表献出的避敌锋芒、深沟高垒战术方略。确实正确得不能再正确,因为荆州军强水战而弱陆战,与徐州军队野外决战那是典型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同时宛城一带河流众多。水运发达,便于黄祖军补给粮草和获得增援。而徐州军拿下许昌不到一年,连遭战乱的许昌元气未复,到宛城又没有水路可以运粮,难以有力供给南征大军的粮草补给,所以只要守住了宛城一带的城池防线,就有希望耗到徐州军队粮尽自退。

    战术方略虽然正确,但再好的战术方略也需要人来执行,黄祖那史书明载的急脾气就注定了这个战术方略难以得到坚决有力的执行,所以当蒯越带着刘表的命令抵达宛城后,黄祖当场就提出了反对,道:“被动死守有屁用?那个废物给主公出的馊主意,让我只守不攻,只守城池不打野战,何时才能击退陶贼的进犯?”

    废物蒯良的弟弟蒯越翻白眼了,不过还好,荆州老蒯家和江夏黄家素来多有交往,同时黄祖在立嫡一事上也很聪明的采取了中立态度,除了因为黄射支持蔡瑁兄弟仇视徐州军外,与支持刘琦继位的蒯家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所以蒯越也不想与黄祖发生冲突,便苦笑道:“元阳将军,这个方略,是我兄提出来的。”

    “原来是子柔提出来的啊,误会了,误会了。”黄祖也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说道:“异度,那依你之见,令兄这个方略是否太过保守?我军在南阳境内足足有五万大军,又有大量战船可以依托河流随时集结,绝对有和陶贼的一战之力,不打野战只守城池关隘,是否太过保守被动了?”

    “元阳将军既然问起,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犹豫了一下,蒯越坦白答道:“老实说,其实早在兄长提出这个方略时,我就担心黄将军你可能不会接受这个战术计划,但兄长提出的方略确实正确,我荆州军长于水战,在陆地上与徐州军交战难占上风,与其冒险野战,倒不如紧守城池,依托河流水运挡住徐州军的南下脚步,待到徐州军粮食告罄或者后方生变,我军便可不战自胜矣。”

    “我觉得不妥。”黄祖摇头,道:“被动守城,只会使徐州军贼势更加嚣张,不利于我们的军心士气,况且淯水是南北走向,依托城池与河流坚守,淯水西面的城池土地倒是可以保住了,淯水以东的城池土地怎么办?异度你在行军方面比你兄长强多了,怎么还会认同他提出的这个方略?”

    这里介绍一下,单就战术层面而言,蒯越确实要胜过大哥蒯良许多,刘表初到荆州时,蒯越曾经提刘表干出过一次干掉十五伙盗匪头目的漂亮事,一举收编和消灭了这十五股盗匪,在荆州军中颇有威信,算是有些识人之能的刘表单派蒯越来宛城送信,其目的也是想让蒯越帮着些性格急噪的黄祖,用心很是良苦。也正因为如此,听了黄祖这番话后。其实并不服气兄长保守方略的蒯越多少还是有些动摇,道:“黄将军,你的话虽然有理,但是主公的命令……。”

    “主公的命令,是让我不可轻易发起野战,并没有说坚决不许我发起野战。”黄祖举起刘表的手令反驳蒯越,又道:“我意已决,怎么都得和徐州贼军打上一仗,然后见计行事。实在不行再退守宛城不迟。”

    “既然黄将军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反对。”蒯越也下定了决心,又道:“不过宛城不适合与徐州军野战,这一带的地势太过开阔,敌众我寡。会给敌人发挥兵力优势的机会。应该到博望去,那一带的地形复杂,道路狭窄,有利于熟悉地理的我军队伍,不利于敌人队伍,是我军以少胜众的理想所在。”

    “这才象是你蒯异度说的话嘛!”黄祖鼓掌大笑,当下黄祖又与蒯越稍做商量。决定由黄祖亲率两万军队北上博望,在博望一带立寨迎战徐州军,留下大将苏飞等人镇守宛城、棘阳和安众等南阳重镇及水运船只,同时蒯越也没急着向刘表禀报此事。免得刘表迅速遣使制止。

    一天多时间后,黄祖大军抵达宛城东北六十里外的博望小城,将粮草军需尽数屯于城中,大军则在城外安营扎寨。摆出准备在此迎战徐州大军的架势。徐州细作探得消息,迅速将消息送到已经抵达堵阳的徐州军中。陶副主任得信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心情复杂的笑道:“好,想不到黄祖老匹夫竟然敢北上安营,看来这次我们有希望在野战中重创敌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贾老毒物有些奇怪的说道:“黄祖主动离开宛城坚城,这是好事一件,主公为何还面露担忧?”

    “博望,博望坡。”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的陶副主任苦笑说道:“听说那一带的地形十分复杂,道路也很狭窄,道路两旁还尽是芦苇草木,我军如果轻进,怕是会中敌人的埋伏火攻。”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贾老毒物更是奇怪了,狐疑说道:“诩虽然没有去过博望,不知道那里的地形情况,但是就算那里的地形情况,真如主公描述的一般复杂,容易被敌人伏击并且发起火攻,我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就是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抢先纵火烧毁道路两旁的树木芦苇,到时候敌人还怎么伏击火攻我们?”

    “是啊,而且敌人也不象想要用火攻伏击我们的架势啊?”因为是汉室宗亲没被留在许昌的刘晔也有些奇怪,拿起了斥候探马测绘来的地形草图,指着黄祖军营寨的位置说道:“主公请看,黄祖的大营是布置在博望城下的相对开阔地带,并不是在博望东南的道路狭窄地带扎营,更不是在狭窄道路的西北尽头处下寨,想要诈败诱敌都无法做到,又如何能使我们冒险轻进?”

    “黄祖把大营安扎在博望城外,扼住狭窄道路尽头,摆明了是想让我军无法发挥兵力优势,迫使我军在博望三十里外的开阔地带安营,也就是我军前锋张绣将军营寨目前的位置安营。”贾老毒物手指地图,继续给陶副主任上课道:“如此一来,我军就只能是轮流、少量的把兵力投入博望战场,既利于黄祖把我军各个击破,甚至出奇兵夜间劫营以少胜多,又可以让黄祖在战况不利时从容撤过淯水,避免被我军主力全力追击。这是以正和、以奇胜的兵家正理,那有什么弄险火攻伏击的打算?”

    “黄祖要想在地形狭窄地带用火攻伏击我们,只有两个可能。”刘晔又补充道:“一是他把握将我军重兵诱入伏击圈,主动越过道路狭窄的地段搦战,诱使我军全力追击到伏击圈送死。二就是希望我们的脑袋都进了水,把大营安扎在草木众多的地形狭窄地带——这可是连刚出道、拿着兵书打仗的沙场菜鸟都不会犯的错,黄祖怎么可能敢指望我们犯这样的错?”

    贾老毒物和刘晔指点一句,陶副主任就张口结舌一分,好不容易等到贾老毒物和刘晔都说完了,又过了半晌,陶副主任才尴尬的苦笑着说道:“我被罗贯中洗脑太严重,听到博望这两个字就有心理阴影了。”

    “罗贯中?啥意思?”

    这次终于轮到贾老毒物和刘晔满头雾水了。发现自己又说漏了嘴的陶副主任赶紧转移话题,又忽然灵机一动,道:“既然黄祖老东西不想用火攻伏击我们,那我们也别浪费那些生长不易的芦苇和树木,不如我们反过来设下火攻埋伏如何?先布置好埋伏,派一支军队到黄祖营前搦战,诈败把黄祖队伍诱入伏击圈干掉!”

    “有希望。”贾老毒物飞快点头,说道:“黄祖是出了名的性格急噪,又因为黄射一事与我军结仇。正急着报仇雪恨,我军诱敌成功的可能很大。就算不能得手,也可以先烧掉那些烦人的树木芦苇,为我军消弭隐患。”

    “此计不需出动主力,安排张绣将军的前军行事即可。”刘晔站起身来自告奋勇道:“若主公不弃。晔请令急赴前军大营,协助张绣将军连夜布置安排此计,明日便依计行事。”

    刘晔在布置陷阱阴人方面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陶副主任马上就点头同意,又叮嘱道:“子扬先生,敌主我客,光以对博望地形的熟悉程度。敌人远在我军之上,所以你安排诱军出击时,时间上要拿捏准,一定要让我们的诱军在黄昏将至时到敌军营前搦战。伏兵也必须在诱军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后再赶赴预订战场布置埋伏,不给敌人斥候发现我们伏兵的机会。”刘晔唱诺,这才匆匆出营赶往南面去与张绣前军联系。

    ………………

    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因为立营未稳,黄祖听了蒯越建议没有立即出兵越过西北面的山林地带向徐州军前锋搦战。只是指挥军队抓紧时间修建和加固营寨,准备先求自保再求进取,谁知到了下午申时初刻左右,派出去的斥候却飞奔回来禀报,说是一支数量大约两千左右的徐州步兵正向荆州军营地杀来,还探得领军大将,乃是新从南阳突围前去投奔徐州军的张绣之侄张先。

    “竟敢自己来送死!”从来就不喜欢张绣一家的黄祖闻报大怒,当即向左右将领喝道:“何人敢去迎战,斩此西凉叛卒?”

    “孩儿愿往!”黄射小将军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抱拳请令道:“孩儿三年前曾在襄阳与张先较量过武艺,当时是不分上下,这三年来孩儿没有一日偷懒,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武艺大有长进,自信已然胜过了那西凉叛卒,愿带三千步兵前去迎战,斩那西凉叛卒首级献于麾前,请父帅恩准!”

    “甚好。”

    黄祖当然也希望唯一的儿子成器,点头刚要同意,蒯越赶紧站了出来,道:“大帅,少将军主动请缨,志气可嘉,但是没必要让少将军主动去迎敌人,不如让少将军领军出营列阵,就在营外迎战敌人,如此一来,即便少将军偶有意外,大帅也可以立即出兵接应。”

    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子,听蒯越说得有理,黄祖也就立即点头同意了蒯越的建议,黄射小将军本来还有些不服气,可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争了两句没有效果,便也只得领令在营外列阵,黄祖生怕儿子有失,又命大将张虎领兵三千在营中备战侯命,随时准备出营接应黄射。

    心急如焚的在营外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酉时初刻将到时,张先率领的徐州军队才不紧不慢的通过了道路狭窄地带,来到博望城外的地形开阔处,然后张先也不布阵,直接就拍马挺枪来到荆州阵前,用长枪指着黄射大骂道:“黄射小儿,还记得我西凉张先否?”

    “张先小儿,汝还记得我江夏黄射否?”黄射不甘示弱的回骂,“汝这无耻贼子,受我姨父景升公大恩,竟然还敢背主通敌,投降陶贼,今日便是汝的死期到来!”

    “得了吧,黄射小儿,如果不是刘表老儿听信谗言企图害我叔父,我叔父怎么可能弃暗投明?”张先一挥枪,又大喝道:“少废话,贪生怕死的黄射小儿,就凭你在庐江贪生怕死出卖部下的那副熊样,不是我的对手,快叫黄祖老不死出来,今天我是来向他搦战!”

    “匹夫受死!”

    黄射大怒,拍马就冲了过来与张先交战,两马相交,枪来矛往的打了**个回合,张先故意让黄射的长枪擦过自己肩膀,大叫一声回马就走,早得命令的张先队伍也是一起掉头向来路逃命,黄射率军紧追,大吼大叫着说什么都要洗刷上次的庐江之耻。黄祖得到消息害怕儿子有失,赶紧命令张虎出兵尾随接应,蒯越也赶紧来到张虎面前叮嘱,道:“张将军,北面道路狭窄,天色又已黄昏,要防着敌人布置伏兵,所以请务必提醒少将军追击不可超过十里。”张虎领命,赶紧率军跟了上去。

    不说张虎率军尾随,单说黄射少将军率军确实小有斩获,干掉了好几个跑得慢落单的徐州士兵,张先军中有徐州基层将领大怒,回马来与黄射将军交战,也被黄射三五回合击败,迫使徐州战将大败而走,黄射将军继续追杀不止,很快就被张虎诱离大营接近十里,队伍也全面进入了道路狭窄地段。

    其时天色已然渐黑,夜风渐起,张虎也带着队伍追了上来,张虎单独策马冲到近前,叫住黄射劝道:“少将军,追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天色渐黑,要防着敌人埋伏。”

    “这里荆州境内,我军斥候远比徐州贼军熟悉地形,有埋伏肯定早就发现了。”黄射不听,大叫道:“我马上就要追上敌人了,你在后面给我掠阵,有埋伏也不怕。”说罢,黄射继续挥师猛追,徐州军继续撒腿逃命,距离黄射队伍始终只有数十步距离,张虎见黄射不听命令也没办法,只能是回到自己的队伍中,率军继续尾随黄射队伍随时准备接应。

    如此又追了十余里,天色微黑,夜风更紧,见黄射还是紧追不舍,张虎赶紧又追了上来,拉住了黄射的马缰大吼道:“够了!再往前追十来里,就是徐州贼军的前锋大营了,你是不是想连夜攻打徐州贼军的营寨?”

    “娘的!”黄射将军骂了一句脏话,这才恨恨不平的下令队伍停止追击,还惋惜道:“只亲手宰了一个徐州贼兵,不算功劳。”

    “轰隆!”

    话音未落,左旁山上忽然一声巨响,四下里顿时杀声四起,道路两旁的树林与芦苇中也一起冒出火光,时逢夜风正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霎时间就把道路两旁的芦苇灌木烧成了一片,前方的张先队伍也立即掉头,重新向着黄射队伍杀来,张先一马当先,狂吼如雷,“黄射小儿,三年前在襄阳叔父不许我胜你,给你个面子让你和我打个平手,今天,我要让你这个小儿尝尝我的厉害!”

    “果然有埋伏!”

    张虎叫苦,赶紧一拉黄射掉头就跑,刚才还志得意满的黄射少将军却是状若呆痴,口中喃喃,“怎么又是埋伏?怎么徐州贼军又有埋伏?他们难道就不敢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么?”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典型诱军

    博望东北这一带的山林众多、道路狭窄地形,在《孙子兵法.地形篇》中叫做支形,对敌我双方的主动出击都十分不利,在这样的战场上,绝对不能因为敌人的故意诱骗而贸然出击,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主动退却诱敌出击,待敌人兵出一半再回头攻击,这样就能占据有利局面。原文为: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利。

    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历史上的博望坡之战中,超水平发挥的刘皇叔虽然没能做到‘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却成功的诱骗了夏侯惇贸然出击,把夏侯惇的队伍诱进了道路狭窄地带,伏击加火攻揍得夏侯惇满地找牙,也打得曹老大从此再也不让夏侯惇单独统兵作战。

    不学无术的陶副主任其实连孙子兵法几章几篇都不是很清楚,但有种东西叫做天赋,仅仅只是凭着直觉,陶副主任就发现敌人既然能在这地上布置伏击火攻,自己同样也能用伏击火攻收拾敌人,同时陶副主任又凭着直觉选择了正确的出击时间与出击方式,让诱军在黄昏时赶到敌军营前搦战,又让伏兵在诱军出发后再赶到预订战场布置埋伏,利用诱军吸引敌人侦察力量的注意,使敌人掉以轻心,在相对更加熟悉地理的前提下发起了追击。

    如此一来,自然又苦了一心想找徐州军队报仇雪恨的黄射少将军,大火刚起,张先立即掉头杀回,雷叙、胡车儿二将也从道路左右杀出,荆州军顿时大败。在突然杀出的敌人与烈火面前一片大乱,被杀得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也被烧得是皮肉焦臭鬼哭狼嚎,须发皆燃全身起火在地上翻滚惨叫者随处可见,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黄射和张虎等荆州将领带头撒腿逃命,冒烟突火只是奔走,彻底为之惨败。

    如果不是黄祖亲自率军赶来接应,黄射少将军很可能就要第二次被徐州军生擒。但就算荆州老将黄祖反应及时,刚见东北火起就果断出兵接应,救回了自己的儿子黄射和同乡大将张虎,荆州军队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惨败,黄射和张虎带出营的六千步兵伤亡过半。其中还有许多是黄祖从江夏带来、在长沙平叛中历练出来的精锐老兵,损失无比惨重,士气遭到重创,黄祖也气得装模作样的下令将儿子推出大帐斩首,直到麾下众将与蒯越再三苦求,黄祖才怒气冲冲的给独生子留下一条活命戴罪立功。

    骂退了第二次轻敌冒进的儿子,怒不可遏的黄祖原本想要即刻点起兵马。亲自到张绣营前搦战为儿子报仇,蒯越赶紧劝阻道:“大帅且请息怒,莫要冲动行事,博望以北的地形复杂。道路狭窄难行,进退不便,贸然进兵并非良策,且敌众我寡。我军又初战失利士气受挫,此时只宜坚守营寨让敌来攻。待到敌人出兵时,前队进入开阔战场,后队还在狭道之上,首尾难顾,我军便可立即发起突击,必获大胜。”

    黄祖到底是在沙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百战老将,听蒯越说得有理,便也暂时压住了怒气,不再坚持立即出兵报仇,又安排了百余精兵到狭道尽头处的山顶驻扎,居高临下观望徐州军队进兵情况,又约定以狼烟点火为号,一见敌人来攻便立即点火放狼烟发出信号,让荆州军可以立即出击堵住狭道尽头,突袭无法迅速全部投入战场的徐州队伍。

    蒯越这一手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火攻得手又烧掉了危险的芦苇灌木后,徐州前锋大将张绣贪功心切,不顾自己仅有六千军队,其中四千已在头天参战,第二天便又亲率三千军队来荆州营前搦战,想要扩大战果让陶副主任对自己刮目相看,刘晔也有些贪功,觉得重创了荆州军士气后有机会扩大战果,便也没有反对张绣这个决定,结果这么一来,张绣也就落入了蒯越的算计了。

    次日下午,张绣领军好不容易穿过了三十里山川相逼的狭窄道路,前军尚未抵达狭路尽头,见到狼烟信号的荆州军就已经在狭路尽头处的开阔处列阵以待,张绣队伍的前军刚出狭路未及布阵,后军也都还在狭路之上,荆州军就已经发起了全面突袭,以多打少围殴张绣前军,在局部形成了最为绝对的兵力优势,张绣军虽然奋力接战,奈何前后不能呼应,后军无法投入战场,单凭一千多人的前军苦苦支撑,始终无法杀散五六倍于己的荆州军队,为后军打开前进空间,相反还被荆州军挤压得是节节败退,能作战的空间越来越小。

    见情况不妙,张绣只能是赶紧下令前队改后队,后队改前队,率军迅速退回窄道,荆州军乘胜追击,撵着徐州军队的屁股砍杀,而张绣麾下的队伍本就是徐州的二流军队,在在仓促撤退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混乱,即便是退入了对敌我双方都不利山路之中,仍然无法扭转局势,继续处于败势,只能是继续向着来路败逃,荆州军则气势如虹,一口气把徐州军追出二十余里,斩获颇丰,就连戴罪立功的黄射少将军都阵斩首级数具,重新志得意满了一把。

    还好,得到张绣队伍接战不利的消息后,留守大营的刘晔果断派出了张先雷叙率军接应,抢占了狭道两旁的至高处,先让张绣败军通过,然后从高处杀下拦住了荆州追兵,这才止住了败势,加之天色已暗,担心徐州军还有伏兵的荆州军也没敢过于恋战,很快就选择了退兵,张先和雷叙也不敢追赶,保护着张绣退回大营,并立即遣使向主力报告求援。

    是役,张绣队伍损失兵力超过千人,其中还有相当数量是在狭窄到路上败退时自相践踏而死,输得十分窝囊,荆州军方面则是出了一口被伏击惨败的恶气,重新鼓舞起了士气。但就算如此。黄祖父子还是很不满意,都十分遗憾没能在狭窄山道的旁边布置一支伏兵,拦截张绣的败兵队伍,最大限度的扩大战果,彻底全歼荆州叛逆张绣的三千队伍。

    对此,擅长战术的蒯越却并不是十分遗憾,当面对黄祖父子说道:“大帅和少将军不必遗憾,这还只是开始,博望是徐州贼军南下宛城的必经之路。除非徐州贼军愿意绕道南下去攻宛城,否则就一定还会来,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扩大战果,重创来犯之敌。”

    “异度贤弟言之有理,我们还有的是机会。”黄祖哈哈一笑。又道:“异度贤弟,能不能想过办法,在山道两旁的僻静处安排一支伏兵?等陶贼队伍败退的时候,在他们腰眼子上重重插一刀?”

    “大帅放心,越早就在想办法了。”蒯越微笑说道:“越使斥候严密探察附近道路,发现我军大营的正北方向,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官道。下次再发现敌人来袭,大帅可立即派遣千余精兵,使斥候带路抄此小路去断徐州贼军的后路,然后嘛……。”

    “好。就这么办!”黄祖鼓掌大笑,道:“我现在可是太盼着徐州贼军赶紧来了。”

    ………………

    陶副主任没有让黄祖失望,张绣队伍失利的第二天,陶副主任就领着中军主力来到了张绣军营地。在张绣军营后扎下了大营,同时又分兵两支。去取博望以北的雉县与东南的舞阴。张绣灰头土脸的到陶副主任面前请罪,陶副主任却大度的一挥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日报仇就是了,何必请罪?再说了,这都怪刘表老儿舍不得花钱修路,把道路弄得太窄,等我们拿下了博望宛城,得花点力气好好修一下这条路。”

    张绣谢过起身,又自告奋勇道:“主公,末将愿意再领一军前去攻打敌营,一雪前耻,请主公恩准!”

    “再派你去当然没问题。”陶副主任微笑说道:“可是黄祖又用同样的战术,在你后队没有走出狭路时发起突击,你打算怎么应对?”

    “这……。”张绣有些为难了——顺便提醒一下,张绣是西凉人,擅长骑兵战而不擅长山地作战,自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

    “主公,我们再布置一个埋伏如何?”刘晔建议道:“我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去诱敌,一路在狭道设伏,将敌人诱进狭窄山道伏击之,定获大胜。”

    “敌人吃过亏,这次怕是不行了。”陶副主任摇头,又道:“再说了,我们是客场作战,要论对地理道路的熟悉程度,远远不及敌人,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山林地带,不被敌人伏击就算好的了。”

    “那怎么办?”刘晔有些为难,道:“难道要被迫绕过博望?”

    “没必要绕路,十二万大军南下,竟然还要绕过博望小城,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掉大牙?”陶副主任冷哼,又忽然提高了声音,向帐下诸将喝道:“魏延听令。”

    “末将在。”魏延立即站了出来抱拳。

    “明日清晨,你率领三千本部精兵出击,去给黄祖老匹夫一点颜色看看。”陶副主任随口吩咐道。

    “诺。”魏延毫不犹豫的抱拳领命。

    “好了,散帐。”陶副主任又一挥手。

    徐州诸将一起抱拳答应,张绣却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主公,这就完了?只派魏延将军率军三千去攻打黄祖,万一黄祖故技重施怎么办?”

    “文长,到时候你怎么办?”陶副主任向魏延问道。

    “禀主公,末将会继续进攻,直到将敌军击败!并斩下黄祖老匹夫首级!”魏延昂首答道。

    “就这么简单?”张绣瞪大了眼睛,惊讶说道:“主公,你就这么相信魏延将军的队伍战斗力?”

    “当然相信。”陶副主任微笑答道:“文长的麾下精兵,差不多都是我的老乡,我不相信他们相信谁?”

    “丹阳兵?!”张绣终于醒悟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心中暗道:“丹阳兵是有点名气,不过也没这么夸张吧?难道说战斗力比董太师当年的西凉铁骑和飞熊军还强?”

    考虑到张绣新归附自己不久,性格也有些骄傲,陶副主任稍一盘算。便又吩咐道:“伯鸾,明天你也带三千军出击,尾随接应文长,也顺便帮着文长提防下来自背后的伏兵,山林多的地方肯定小路多,要防着敌人抄小道奔袭魏将军的背后。”

    “诺。”张绣赶紧唱诺,魏延却赶紧开口反对,说是敌人即便奔袭自己的背后也不怕,还无比狂妄的宣称。说是等到荆州军绕路奔袭到自己背后,自己早就突破荆州军的封锁,杀到荆州军营前了。对此,陶副主任虽然相信魏延有这个本事,却为了震慑一下曾经**自主的张绣不肯答应。魏延无奈,也只得抱拳领命了。

    ………………

    又是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魏延领着三千队伍先行出发了,张绣、张先和雷叙等新降将到营前送行,却惊讶的看到魏延的队伍士兵三三两两不成队列,拖戈拽枪旗帜不整。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神情轻松得有如准备出去郊游,魏延对此不仅不阻止约束,还带头与士卒嬉笑打闹。骂骂咧咧的不成体统,张济的长孙张先甚至还亲眼看到,几个魏延军士兵在路上还在摇着骰盅,一边走一边赌钱!结果这也让张先发出了一声惊叹。“这天下,还有比我西凉军军纪还散漫的军队?!”

    “陶应该不会是让我去给这支军队收尸吧?”从没与丹阳兵相处过的张绣也有些疑惑。暗道:“听说,昨天晚上魏延营地里还有士卒私下斗殴,看模样,打架那几个兵痞肯定就在这支队伍里。”

    “狗日的,祝你们全部战死沙场。”这是在场许多徐州将士的心声,好几名徐州士兵的脸上身上还带着伤。

    看到魏延麾下这所谓的三千精兵,张绣等新降将还只是疑惑,黄祖和黄射父子却是哈哈大笑了——得知徐州军又有队伍过来送死,黄祖除了派出猛将陈生率军一千抄小道去魏延军后方埋伏外,又亲自领了八千荆州精兵到狭道尽头处列阵以待。不过当看到魏延队伍乱糟糟的走到狭道尽头处时,黄祖顿时笑出了声,大笑道:“陶应奸贼是吃错药了?派这样的军队来攻打我的大营,岂不是遣犬羊与虎豹斗?”

    “典型的诱军!”蒯越冷笑说道:“陶贼在前天吃了大亏,就又想派诱军引诱我军追击踏入他的伏击圈了,大帅,应该立即派出斥候到后方侦察敌人的伏击圈位置,追击时切莫过深。”

    黄祖接受这个正确建议,立即安排了斥候抄小路赶往后方侦察,左右问起何时发起突袭时,黄祖狞笑答道:“别急,既然是诱军,那就让他们多进一些战场,让他们逃起来没那么容易。不管是战兵、辅兵还是民夫,人头送到了主公那里,也一样的算功劳不是?”

    于是乎,在完全占据兵力和地形优势的情况下,一向以性格急噪而闻名的黄祖将军破天荒的沉住了气,很是耐心的等待徐州诱军队伍走出狭窄山道,而这支一看就是属于炮灰行列的徐州诱军也很争气,很是会演戏的嬉笑着走出狭路,不紧不慢的左右散开,给后面同伴腾出前进空间,同时也没有急着列出什么坚守阵形,旗帜散乱的摆出了随时准备逃命的架势。

    悄悄计算着,判断已经有将近两千的徐州诱军进入了开阔战场,沙场经验丰富的黄祖老将军这才大手一挥,果断下令道:“擂鼓!总攻!”

    “咚咚咚咚!”数十面战鼓同时敲响,列成了鹤翼阵的八千荆州兵也一起呐喊,左右两翼和中军一起发动突袭,呈半圆形包抄向后队尚在狭道上的徐州诱军,马如蛟龙人如虎,以猛虎下山势,潮水一般的扑向了那支根本不成阵列、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徐州诱军。

    “黄祖老匹夫,还是和以前一样贪生怕死,自己躲在后方让别人送死。”眺望到了黄祖的旗号还在荆州队伍后方没有动静,魏延笑了笑,向旁边的传令兵一努嘴,那传令兵立即举起手中红旗,用力迎风招展晃动。

    “列阵!”

    刚才还无比散漫的徐州诱军队伍中,忽然炸雷一般的响起整齐的吼叫声,正在后方得意微笑的黄祖和蒯越笑容也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瞳孔也一下子扩大了数倍,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在荆州军大队都已经距离不到五十步的情况下,那支徐州诱军竟然在瞬间完成了奔走布阵,左右散开的士兵向斜后飞奔退缩,彼此之间迅速靠拢,以主将帅旗为中心,眨眼之间就布置出了一个冲击力十分强悍、同时也对带队将领武力要求极高的锋矢阵!

    “中计了!是徐州的精锐战兵!”黄祖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少担心。因为徐州军目前还是首围难顾,后队还在狭道上没有来得及投入战场,同时荆州军也仍然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更关键的一点,锋矢阵是典型的攻强守弱阵型,基本上就是冲锋突袭专用——而已经进入开阔战场的徐州军然后这时候发起来冲锋。后面的上千后军可就和前军完全脱节了。

    让黄祖老将军傻眼的事再次发生了,又一声整齐大吼后,那两千来名徐州士兵竟然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反冲锋,根本就不管自军是否已经前后脱节,嚎叫着就那么无比直接也无比干脆的发起了反冲锋,就象是一支巨大的箭头一样,笔直而也飞快的插进了荆州军的鹤翼阵正中!

    “是那个徐州贼将带兵?发疯了?”黄祖惊叫。

    “魏?魏什么?”蒯越注意到了魏延的旗号。在精神紧张情况下却一时想不起那名徐州大将姓魏。

    互相发起冲锋,徐州军也就是只冲了十来步就已经与荆州军迎头相撞,震天的喊杀声也一下子象春雷一样的战场上炸响,而接下来发生的是。就让黄祖这样的沙场老将都觉得难以置信了,兵力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那支徐州军竟然就象是利刃捅进了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刺进了荆州军最为厚实的中军内部。刀砍斧劈枪捅,荆州军士兵惨叫着不断摔倒在血泊中。在徐州军冲击面前丝毫就没有抵挡之力。

    蒯越也张大了嘴,一下子发现了自己兄长建议黄祖紧守城池防线绝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蒯越清楚的看到,那支徐州军队从上到下就象是修罗恶鬼一样,疯了一样的把所有敢于阻拦在自军面前的荆州士兵砍成碎片,血染征袍仍然脚步不停,尤其是当先充当箭尖的魏姓将领,一把龙雀大刀更是舞得有如狂风暴雨,但凡是挡在他面前的荆州将领士兵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肢体断裂,手下无一合之敌,挡者披靡!

    更可怕的还是这支徐州军的狠劲,刀刀斧斧都是力可开山,有去无回,枪枪矛矛都可洞石穿金,只攻不守,那怕拼着受伤甚至送命也要把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还专门攻击敌人要害,在混乱疯狂中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队伍所到之处,荆州士兵尸横遍野,血流如注,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支徐州军却已经不能是用勇猛所能形容了,唯一能够形容他们的,只有疯狂或者疯子,刀砍斧劈还嫌不过瘾,把敌人砍倒后,还要用刀尖凿斧头砸,杀得满身是血了还在疯狂大笑。在如此疯狂的敌人面前,除了水战外也就虐待一下地方盗匪的荆州队伍上上下下无不心惊胆战,下意识的停住冲锋脚步,脸色苍白的左躲右藏,任由那支徐州军突入队伍内部,冲锋再冲锋,不断向着更深处挺进。

    当看到满身血染的魏延第一个冲过荆州军中军队伍拦截时,也看到徐州军队生生把荆州军鹤翼阵的中军切为两截时,蒯越总算是醒悟了过来,赶紧一拉旁边张口结舌的黄祖,大吼道:“大帅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啊?!”黄祖也终于醒悟了过来,赶紧掉转马头拍马就跑,一边向自军大营逃命,一边失魂落魄的大叫道:“这家伙到底是谁?这么猛?五千中军的队伍啊,楞是被他给冲透了!”

    “想起来了!”蒯越终于想了起来,大叫道:“想起来了,他是魏延!曾经在我们荆州当过都伯的魏延!就是陶应奸贼用少将军,从陈就将军手里换去的魏延魏文长!”

    “是他?!”黄祖一惊,然后疯狂怒骂道:“陶应奸贼,竟然让一个都伯带这么多精兵,你到底会不会用人啊?!”8

第三百七十六章 稳扎稳打

    陶副主任给张绣的任务,是尾随接应魏延的队伍,顺便替魏延队伍提防可能抄小道偷袭背后的荆州奇兵。对此,颇为心高气傲的张绣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想早早就给陶副主任落下不听命令的印象,便谨慎的派出了大量斥候侦察道路前方与两侧的动静,以免发生意外,连累了自己在徐州军队里的前途。

    张绣的这个安排倒也没有让斥候白白辛苦,在距离狭道南侧出口只有十二、三里的地方,张绣队伍的斥候便发现了抄小道来断官道的荆州军陈生队伍,然后张绣也毫不犹豫的领兵过去厮杀,一番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激战下来,有北地枪王之称的张绣还是击败了陈生队伍,迫使陈生败回来路。然后副手雷叙和胡车儿都提议追击,张绣却担心地形复杂被陈生诱进山区走迷了路,便下令全军立即退回官道,继续走官道赶往博望接应魏延队伍。

    又往南走了七八里路,张绣逐渐的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在距离狭道出口已经只有四五里路的情况下,张绣既然听不到半点喊杀之声,疑惑之下,张绣又拍马来到了前队的雷叙军中,侧耳祈听前方动静,却还是没有听到应该能够听到的喊杀声战鼓声。更为疑惑之下,张绣只能向左右将士问道:“你们,可曾听到南面有喊杀声?”

    “没有。”所有的左右将士一起摇头,率领前队的雷叙也有些奇怪,道:“少将军,末将也早发现这点不对劲了,这一路上来,末将就一直没听到前方有厮杀声战鼓声,如果不是前几天末将走过这条路,末将都差点怀疑我们走错了路。”

    “奇怪?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听到喊杀声和战鼓声了啊?出什么事了?”张绣狐疑分析道:“难道说,魏延队伍走错路了?或者说,仗已经打完了?”

    “肯定已经打完了。”雷叙醒悟了过来,道:“我们比魏红脸晚一刻出发,刚才我们去截杀陈生,又耽搁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前前后后耽搁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黄祖老匹夫收拾完魏红脸了。”

    张绣仔细一想发现也是,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打完一场数千人规模的战斗也并非没有可能。旁边的张先则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道:“还真废物得可以,好歹也有三千军队啊,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输了,丹阳痞.子兵,单兵一条龙,战阵一群虫,还真是名不虚传。”

    “不对啊。”张绣继续狐疑,道:“如果魏红脸已经输了的话,那我们早就应该碰到他的败兵了?全军覆没,一个不剩,这不大可能吧?”

    “叔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张先说道:“今天魏红脸那支队伍出发的时候,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也敢叫军队?又是勾肩搭背又是边走边赌,军旗居然敢放在地上拖着走,要换了在我们的队伍里,旗手早就人头落地了,黄祖好歹也是荆州的首席大将,收拾这样痞.子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少将军说得有道理。”雷叙点头附和道:“黄射那个纨绔公子虽然无能,但黄祖老东西还是有点本事的,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就是死在他手里,这一带的地形又对黄祖十分有利,随便分个几百精兵就可以堵死魏红脸退路,全歼魏红脸队伍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说不定那帮痞.子兵全投降了也说不定。”张先又幸灾乐祸道:“丹阳痞.子兵那可是出了名难控制,听说曹操当年就被这些丹阳兵坑了,从丹阳太守周昕借了一千丹阳兵北上平黄巾,刚过了长江丹阳兵就闹兵变,差点把曹操给宰了。曹操都这样,那个叫魏延的红脸狂徒控制不了丹阳兵就更正常了。”

    “不可能吧?”张绣有些动摇,道:“昨天陶应下令时,看表情陶应对丹阳兵似乎是很有自信的,还有其他的徐州将领,也好象理所当然一样,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那是巴不得这些丹阳痞.子死光死绝。”张先笑道:“魏红脸出发的时候,小侄亲眼看到,有相当不少的徐州兵冲魏红脸队伍吐痰,还有人祝他们全军覆没,被友军恨到这地步的军队,小侄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报————!”交谈的时候,到前方侦察情况的斥候快马冲了回来,到了张绣等人面前,未及下马便气喘吁吁的大声叫道:“禀将军,前方战况已然探明,魏延将军的队伍,急需我军增援……。”

    “他被敌人包围了?”张绣大惊失色,雷叙和张先则面有得色的对视一眼,很是满意自己的料事如神。

    “被敌人包围?”报信斥候一楞,然后赶紧摇头,道:“不,不,魏将军的队伍是急需我军协助攻打敌军大营,他已经杀败了敌军主力,迫使敌军逃回了大营闭寨死守,目前魏将军正在强攻敌军大营,急需我军前去协助!”

    “什么?!”

    张先和雷叙同时难以置信的大叫了起来,张绣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你看错没有?魏红脸的三千队伍,竟然杀败了敌人主力,还以少攻多,在猛攻敌军大营?开什么玩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荒唐事?”

    “禀将军,千真万确。”‘那斥候兴奋的答道:“小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魏将军的三千队伍,竟然楞是把敌人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前天我们和荆州贼军交战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荆州贼军的尸体,荆州大营那边的敌人尸体更多,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马上到前面去看,没多远了。”

    “传令全军,全速前进!”张绣大吼,又在心里说道:“我是得去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荒唐事。”

    张先和雷叙这会也不敢说闲话了,只是立即喝令全军加快速度,好在这里距离狭道已然不远,狂奔了四五里路后,刚走出了狭道尽头,一马当先的张绣就目瞪口呆的看到,狭道出口外的开阔战场上,确实已经是地狱一般的景象,着眼之处,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荆州士兵尸体,重伤的荆州伤兵在尸堆中无力的呻吟,鲜血顺着低处流淌,积成了一个个没及脚背的血洼,满地的残枪断旗,血肉残骸向南延展,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这场面,简直与一群猛虎冲进了人群后留下的痕迹一般无二。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回头看了看个个张口结舌的自军将士,张绣抿了抿嘴,这才大喝道:“继续前进,去帮助魏延将军攻打敌营!”

    顺着血肉残骸铺成的道路,一路向南走了三四里,张绣等人总算是看到了魏延队伍与荆州大营,而此刻魏延队伍已经结束了强攻敌营,领着队伍退到半里外休息兼整队,荆州军闭营死守,不敢出动一兵一卒与已经露出疲态的魏延队伍交战,而在荆州大营的营门附近,则是更多的尸体尸骸,但这些尸体却几乎都是身着绿色军衣的荆州士兵,穿着杏黄军衣的徐州士兵尸体寥寥无几。

    在魏延的将旗百步外下马,先是喝令军队集结列阵,张绣这才领着雷叙和张先步行走向魏字大旗,到得了现场一看,见满身满脸是血的魏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顶金盔玩弄,面前还按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荆州俘虏,接着曾经在荆州呆过好几年的张绣等人也一眼认出,这个俘虏就是黄祖的独生子黄射,黄射的脑袋上和脸上还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伤到的。

    见张绣等人到来,素来傲气的魏延也不起身,只是随口招呼道:“来了,找地方坐吧,比我估计的来得早,还算不错。”

    张绣没有坐,也没有计较魏延的狂傲怒气,只是抬头观察魏延身后的丹阳兵队伍,发现这些或坐或站的丹阳流氓兵虽然还象之前一样,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象,旗帜也是东倒西歪不成体统,可是几乎每一个丹阳流氓兵却都和魏延一样,满身满脸都是鲜血,手里的刀斧枪矛也全都是血淋淋的,不少的刀斧还砍缺了口,砍卷了刃。

    还有一些丹阳流氓兵在摇骰子,但是他们已经不是赌钱了,而是赌可以换战功钱粮的敌军人头。曾经亲眼看到过徐州将士诅咒丹阳兵全军覆没的张先,又亲眼看到,几个正在搜俘虏腰包的丹阳流氓兵,为了一个钱袋在俘虏人群里大打出手,可是基层将领不仅不予理睬,溅满鲜血的脸上还尽是笑容,说什么都打死了最好,死光了钱就都是我的了,本可借此机会逃命甚至反抗的荆州俘虏,却全都是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说什么都不敢生出反抗逃跑的念头。

    “伯鸾将军,伯鸾将军。”黄射将军也发现了张绣的到来,赶紧带着哭腔哀求道:“伯銮将军,我是黄射啊,我们在荆州时一起喝过酒,你还记得不?求你替我向魏将军说个情,放我回去吧,只要你们放我回去,你们要什么都行。”

    张绣笑了,笑得既是开心又是震惊,向魏延拱手说道:“文长贤弟,我算是服了,三千军队,竟然能干翻黄祖老匹夫的主力,还能阵斩这么多敌人,了不起!了不起!”

    “这算什么?”喜欢听奉承话的魏延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拿起手里的金盔笑道:“如果运气稍微好点,黄祖老匹夫的脑袋我都拿下了,可惜点背,第一刀被黄老儿躲了,只砍下了他的金盔,第二刀……。”

    说到这,魏延踢了面前的黄射一脚,怒道:“就是这个贪生怕死的小儿,当时吃错了药冲上来救黄祖老儿,结果我倒是一刀背把他砸下马了,黄祖老儿却乘机跑了!小王八羔子,坏我大功!”

    黄射被踢得惨叫,可是又不敢反抗,只是哭泣着哀求道:“魏将军,魏将军,魏将军饶命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一支队伍里的人啊,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没有今天啊。”

    “这倒也是。”魏延笑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我这个只带五支不满编队的都伯,那有机会象现在一样统率千军万马?放心吧,我不会杀你,只会把你带回去献给主公,请主公处置。”

    “谢魏将军,谢魏将军。”黄射磕头如捣蒜,又战战兢兢的哀求道:“魏将军,伯鸾将军,如果陶太尉要把我推出辕门斩首示众,求你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千万要替我求求情。哦,对了,请你们记得提醒一下陶太尉,我那个堂妹还在荆州,他可以拿我去换我堂妹。”

    在场众人都知道魏延和黄射的过去,知道魏延是陶副主任用抓到的黄射从荆州军队伍里换来的,这会再听到黄射这番言语,当然都是哄堂大笑,还有不少的丹阳流氓兵吹起了口哨,说一些下流话过过嘴瘾。站着魏延身后的一名丹阳兵笑得最是大声,还一边笑一边从嘴里笑出了鲜血,然后大笑着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同伴上来搀扶时,肋骨断了好几根的这名丹阳兵却推开同伴,挣扎着一边坚持自己站起,一边骂道:“滚,老子没死,别以为搀了老子,欠老子的一百五十钱就可以赖帐了。”

    “狗日的,好心没好报。”同伴回骂,“老子今天砍了五颗人头,一百五十钱回去领了赏就还你。老子搀你,是听说你有个妹子,马上就十五了,所以大舅子,你千万要撑住啊,起码等把妹子嫁给了我,你再去死我就绝不拦着……。”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狂笑与打骂,打人者因为伤势太重重新倒地,被未来的妹夫和另一名同伴抬了下去抢救,但笑声与怒骂声却还在场中回荡。听到这猥琐下流到了极点的笑骂声,名门世家出身的黄射将军是不敢流露出半点反感,张绣和雷叙等新降将领也不敢再流露半点的轻视鄙夷,只是一起在心里恍然大悟,“难怪主公会这么宠着这支队伍。”

    震惊与钦佩过后,张绣主动向魏延说道:“文长将军,你的队伍有些疲惫了,请你掠阵,我去替你攻营,看看能不能乘着敌人已经被你杀破了胆的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黄祖老匹夫的大营。”

    “好。”魏延点头,又随口说道:“小心点,弓箭很多,荆州兵擅长水战常用弓箭,在弓箭方面有点本事。”

    “想不到文长将军也会关心别人。”对魏延最初印象其实非常不好的张绣一笑,这才下去组织队伍强攻黄祖大营,并暗中给自己的亲信嫡系下令,要求他们务必奋勇作战,绝不能被丹阳兵给小觑了。

    接下来的强攻敌营战斗中,已经被丹阳兵震撼到了张绣队伍确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顾一切卖力攻打黄祖大营,两度冲到了黄祖大营的栅栏旁边,但就象魏延说的一样,荆州大营里的弓箭确实猛烈,加上已经无路可退的荆州军拼死守营,张绣的队伍最终还是被迫放弃了毫无作用的强行攻营,在下午十分与魏延队伍一起撤回了徐州大营。

    尽管最终没能乘势拿下黄祖大营,但这一战下来,魏延队伍还是让黄祖和蒯越等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徐州军队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内吞并五州之地,绝对不是完全只靠阴谋诡计和袁曹两军的互相削弱,徐州军队里,也不是只有着君子军这么一支揍遍周边无敌手的天下雄师,也让黄祖和蒯越等人彻底看清了自军与徐州百战精兵战斗力之间的巨大差距。所以好不容易熬到了魏延和张绣退兵后,惊魂未定的黄祖和蒯越只是急匆匆的稍做商议,马上就决定放弃博望小城,连夜退过淯水返回宛城,到河流众多又航运发达的宛城防线去抵挡徐州军南下。

    托背靠淯水之福,荆州军的撤退十分迅速,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全数退过了淯水,还转移走了大部分的粮草辎重,陶副主任得到消息急派许褚率军追杀时,荆州军已经基本撤退完毕,还捣毁了桥梁和转移了渡船,使得许褚队伍只能是望河兴叹。陶副主任闻报倒也有些佩服黄祖和蒯越的当机立断,然后也没有命令许褚立即渡河追击,只是让许褚接管博望城池,搭建渡河桥梁,又调动大批辅兵队伍,拓展加快博望东北一带的狭窄山道,以便大军南下通过。

    对于陶副主任步步为营的稳重策略,徐州军队里也有一些人大惑不解,至少颇有主张又急于在家乡人面前露脸的魏延,就逮到了机会向陶副主任问道:“主公,延随你也有六七年了,在末将印象中,主公你在攻城掠地时,用兵一向是喜欢兵贵神速,进兵十分果断,但是这一次主公南征荆州,为何一反常态,每日进兵不到四十里就算了,还有闲心修缮拓宽道路?”

    “拓宽道路是为了方便将来运输粮草,也顺便造福附近百姓。”陶副主任对魏延倒也没有隐瞒,解释道:“至于进兵速度缓慢嘛,是因为我要给那些参与会盟的诸侯留下反应时间,让他们可以确认是我亲征荆州,坚定他们的动手决心,给我们可乘之机。”

    “决定他们的动手决心?给我们可乘之机?”魏延盘算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忙道:“主公,莫非我们的重点还是在北线,南线不过是虚张声势,引诱袁谭和袁尚兄弟乘机手足相残,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立即回师北线,乘乱取利?”

    见陶副主任微笑点头,还夸奖自己是徐州武将中在战略上最能动脑子的大将,魏延暗暗得意之余,难免也有些失望,苦笑说道:“这么说来,末将这次随主公南征,是连回义阳老家风光一把的机会都难有了。”

    “文长这次作战如此卖力,原来是想尽快回去衣锦还乡啊。”陶副主任大笑,然后又说道:“不过文长也别泄气,且不说日后你必然会有衣锦还乡的机会,就是这一次也未必没有。我军的战略重点是在北线不假,但如果袁谭和袁尚能够沉得住气,或者真的齐心协力共守三州,那我军这一次的南征,也大可以随时化虚为实,直接打进襄阳夺下荆州,然后再图北线。”

    “是吗?”魏延又重新兴奋了起来,忙道:“主公,既然如此,主公大可率领主力缓缓而行,末将斗胆请令担任先锋,率一军先去攻打宛城,尽快消灭刘表的北线主力,以便我军随时化虚为实攻取荆州,掌握南线战事的主动权。”

    “想当先锋?当然可以。”陶副主任笑笑点头,又道:“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和过于轻敌,不管怎么说,黄祖在宛城一带还有三四万的兵力,单靠你一支偏师很难拿下,还是等我们疏通了道路,一起南下去取宛城,到时候我让你当先锋,如果黄祖还有胆量和你野战,你就又有露脸的机会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主任报恩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其实早在反陶会盟之前,徐州军队向许昌集结的时候,与徐州军队直接对峙的袁谭和袁尚兄弟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些异动,对此,袁谭是提心吊胆生怕陶副主任对河内下手,继而攻入并州腹地;邺城老巢距离徐州军控制地边缘不到三百里的袁尚则是长松了一口气,在没有探察清楚徐州军队为何做出军队驻防前,竟然还生出了乘机夺回黎阳重地的念头。

    袁尚公子这个脑袋进水的念头当然被审配及时制止,不过审配也好不到那里,历史上曹军都已经运粮入白沟了,在曹老大已经露出攻打邺城的苗头下,审配竟然还敢唆使袁尚率军远离邺城去打袁谭!这次也不例外,在刘表已经遣使调和的情况下,审配不仅不劝袁尚抛弃前嫌与袁谭携手合作,还给袁尚出了一个馊得十分可以的馊主意。

    “主公,陶应调动兖州北线的军队南下,集结于许昌,其目标虽然很可能只是刘表,但与许昌接壤的袁谭必然惊慌失措,担忧陶应出兵攻他。”审配献策道:“既如此,主公不妨去书约请袁谭会于壶关,假称与袁谭谈判言和,携手共保三州。袁谭担心两面受敌必然中计,待主公与袁谭会于壶关时,再乘机将袁谭诱出关外谈判,在其间设伏杀之,则大事一举可定!”

    “妙计!”恨异母兄长恨得蛋疼的袁尚鼓掌叫好,又担心的问道:“袁谭与郭图都是奸猾之辈,如果他们不肯来怎么办?或者只派代表与我在壶关见面怎么办?”

    “配已经说过,袁谭害怕陶应兵出辕关攻打河内,必然急于与我军言和,摆脱两线作战的窘境。中计的可能很大。”审配解释分析,又微笑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袁谭没胆量到壶关与主公会面送死,或者另派使者与主公和谈,主公也可以借口袁谭没有诚意和解,随时都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出反陶联盟,与陶应联手消灭袁谭!”袁尚公子一听更是大喜,赶紧依计行事,急使人寄书袁谭。约袁谭会面于壶关,当面协商和解大事。

    袁谭公子这边,因为太原距离邺城和河内都太过偏远的缘故,为了提防陶副主任和袁尚,稳住了阵脚并调整了兵力驻防后。目前袁谭公子及其麾下主力都是屯驻在距离壶关仅有百余里的上党境内,所以袁尚公子的书信没用几天也就送到了袁谭面前。和审配分析的一样,正在严密徐州主力动静的袁谭公子确实担心被徐州军和袁尚两面夹击,见袁尚寄书要求和谈当然是求之不得,不仅傻头傻脑的一口答应了与袁尚见面,还把在壶关见面和谈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初六,准备着利用和谈暂时稳住该死的异母三弟。腾出手来全力应对徐州军的威胁。

    六月初三这天,做好了严密准备后,着急摆脱两线窘境的袁谭率领数百轻骑赶到了壶关,入关之后。守将郝昭和夏昭立即来到面前报告消息,说是斥候探得袁尚公子确实在向壶关急行赶来,估计第二天便能抵达壶关以东,与袁谭公子如期展开谈判——但是。袁尚公子这次和谈,足足带来了两万大军!

    “袁尚带这么多军队来和谈?他是想和谈?还是想乘机拿下壶关?”

    大惊失色之下。之前还对该死三弟抱有一线幻想的袁谭公子立生警觉,一边派快马返回上党穿令,命令大将蒋义渠率军一万五千速来壶关侯命预防万一,一边派出使者急赴袁尚军中,责问袁尚率领如此之多的军队来上党和谈,究竟意欲何为?

    使者很快就带回了袁尚公子的答复,说是邺城到壶关距离遥远,途中道路不靖,所以才带了一点点兵力沿途保护,同时袁尚还让使者给袁谭公子捎来了一道书信,在信中对袁谭公子大谈兄弟之情,邀请袁谭公子到关外谈判,并表示自己摆设上好酒席向兄长当面谢罪,共商重振袁氏家业的大计。

    袁尚公子这个借口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了,邺城到壶关是有三百来里确实不假,算得上道路遥远,但是什么途中道路不靖完全就是鬼话了,两万大军的护卫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所以听到了这个借口,又看到袁尚公子的书信后,袁谭也就立即怀疑起了袁尚公子的真正来意,亲信参谋郭图更是立即献计,建议袁谭公子把当面谈判的地点设在壶关城内,把袁尚公子骗进城来一刀砍了了事,袁谭公子也毫不犹豫的采纳了这个馊主意。

    如此一来,自然是苦了袁家兄弟的各自使者,腿都跑细了都还是争执不小,心怀鬼胎袁尚公子要求大哥出关谈判,居心叵测的袁谭公子要求弟弟进关谈判,彼此互不相让,说也不肯在谈判地点上做出半分让步——不过这倒也不能怪袁家兄弟顽固,关键这对兄弟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的为人了。所以争执了一天多点的时间,六月初六的见面会谈时间都已经到了,袁家兄弟还是在和谈地点上无法达成共识。

    所谓的和谈谈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也就是一拍两散的下场,同时在双方都保持谨慎克制的前提下,局势突然恶化的可能也不是很大。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六月初六这天的傍晚,一匹快马忽然从上党赶到了壶关,给袁谭公子带来了一个喜出望外的好消息——袁谭军细作探得,六月初一那天,陶副主任在许昌城里举行了誓师大典,历数刘表多项罪恶,亲率十二万徐州主力发动南征,目标指向在同一天担任反陶盟主的荆州刘表!

    这个消息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痛恨兄弟入骨的情况下,袁谭公子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决定立即向该死三弟开战,唯恐天下不乱的郭图先生更是建议袁谭公子连夜出兵劫营,杀袁尚一个彻彻底底的措手不及!而袁谭公子也不顾大将蒋义渠和郝昭等人的强烈反对,毅然决定接受郭图这个建议,亲率五千军队连夜出关。去夜袭该死兄弟的大营。

    袁谭公子这次劫营的运气不算坏也不算好,奇袭队伍一直摸到袁尚军营门前里许处方才被敌人哨探发现,算是做到了出其不意,但也多少给了袁尚军一点反应时间,结果袁谭军虽然成功利用了袁尚军措手不及的机会,顺利杀进了袁尚军营内,却在袁尚军的中军大营处遭到了顽强阻击。黑夜烈火中,袁家兄弟各自披挂对骂,一个大骂兄长药瘫父亲。篡夺兵权爵位,一个大骂弟弟勾结外人,反叛谋逆,兄弟俩各挺刀枪,直打得是热火朝天。天翻地覆。

    这一战开始是先下手为强的袁谭军占优,不过随着袁尚军逐渐调整过来后,又仗着兵力优势逐渐扭转了局势,同时袁尚公子的武力也确实比兄长强点,一度杀得袁谭左支右绌,被迫退回军中寻求保护。但是当蒋义渠和郝昭率领的后军赶到战场增援后,局势又一次逆转到了袁谭军一边。迫使逐渐抵敌不住的袁尚率军弃营而走,从来路败往邺城,袁谭公子则亲自率军追杀出五十里,斩杀许多自家兄弟麾下的将士——如果不是事前准备不足。后援粮草尚未齐备,袁谭公子肯定要一路追杀到邺城城下!

    事还没完,终于在战场上出了一口恶气后,并未满足的袁谭公子又立即着手准备东征。打算乘着陶副主任南征无暇顾及北线的机会,一举拿下邺城干掉该死兄弟。收复冀州全境!对此,表兄高干虽然也力劝袁谭公子慎重行事,不要手足相残给外人趁火打劫的机会,但是袁谭公子却根本听不进去,还毅然抛弃了老爸大袁三公这辈子的唯一优点,命令驻扎代郡防备异族的冀州大将牵招移师南下,夹击袁尚,不理外患,只打内战!

    ……………………

    因为事前没有料到袁家兄弟会这么快翻脸,徐州军队在壶关一带根本就没有安排细作侦察动静,所以陶副主任是直到率领主力渡过了淯水,才从袁尚公子的求援书信中得知了壶关大战的大概经过,而此时徐州大军不仅已经是全线渡过了淯水,还顺利拿下西鄂小城,打开了通往宛城的道路,同时魏延率领的前锋军队也已经先行开拔往了宛城,宛城大战已是一触即发。所以陶副主任得书后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召来了贾老毒物与刘晔,商量是否放弃宛城回师北上?

    贾老毒物和刘晔来到中军大帐后,不等二人坐定,陶副主任马上就把书信交给了二人同看,然后笑道:“想不到岳丈大人的两个儿子这么急,我军六月初一从许昌出兵,才过了五天,两位舅哥马上就在壶关干上了,袁尚大败,退回邺城向我求救,不知文和先生与子扬先生意下如何?”

    贾老毒物和刘晔都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直到把袁尚的书信仔细看完后,刘晔才说道:“主公,从书信上来看,袁尚是探明了袁谭准备出兵冀州,这才赶紧寄书向我军求援。既如此,晔认为机会难得,应该尽快回师去救袁尚,如此一来,既可保全兵力也可使士卒不必过于疲惫,又可乘机兵进冀州,就势拿下北方三州。”

    “是吗?”陶副主任有些不太满意刘晔的这个答案,道:“现在就是回师是否太急了?咱们虽然不怕黄祖乘机追杀,可是袁尚现在才刚刚探得袁谭准备出兵冀州,还没有真正的杀进冀州,更还没有攻到邺城城下,我们现在马上就回师北线,万一把袁谭给吓了回去怎么办?”

    “主公所虑极是,晔的提议是有些过急了。”刘晔点头,又道:“那么我们就暂且观望一段时间,直到确认袁谭出兵冀州,兵临邺城城下,然后再见机行事。”

    “不,确认了袁谭兵临邺城城下还不够!”贾老毒物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等袁谭攻破了邺城,我们才能回兵北上杀入冀州!”

    “什么?”陶副主任大吃一惊,惊讶说道:“文和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邺城乃是袁尚巢穴,丢了邺城袁尚基本上也就完了,袁谭也基本上一统冀幽并三州了,我们那时候再出兵。是否太迟了?”

    “主公,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诩想斗胆问你一个问题。”贾老毒物问道:“当年主公你微末时,若没有袁本初嫁女与你,又出面庇护于你,使曹操不敢窥视徐州,你能有今日么?”

    “文和先生为何要问此事?”陶副主任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答道:“不能,当年如果不是岳丈大人出面庇护。我很难挡得住曹贼的全面入侵,也很难走到今天,至少没有这么快就走到今天。”

    “那么再请问主公一句。”贾老毒物又问道:“当年若没有袁尚从中周旋协助,主公是否能迅速迎娶袁本初爱女,与袁本初缔结同盟?主公与袁本初缔盟后。若没有袁尚居中奔走,调和矛盾,我军与袁本初的盟约,是否能维持数年之久?”

    “还是不能。”陶副主任也多少明白了贾老毒物的意思,便难得说了一句老实话,道:“如果没有三舅哥帮忙,我和岳丈大人的盟约。肯定早就被曹贼离间破坏了。后来的琅琊冲突,如果不是袁尚帮忙劝说,岳丈大人搞不好就和曹贼联手攻打我们徐州了。”

    “既如此,那我们就必须等到袁谭攻破邺城。然后才能出兵冀州。”贾老毒物郑重说道:“邺城和冀州,我军只能从袁谭手中夺取,绝不能从袁尚手中夺取,否则的话。主公你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

    见陶副主任连连点头,赞同自己的看法。贾老毒物这才补充道:“所以诩认为,我军现在绝不能立即回师北线,甚至确认袁谭兵临邺城城下都不能回师北线,如若不然,现在回师冀州只会白白的替袁尚卖力,即便击败了袁谭,也没有借口和道义乘势拿下邺城和冀州。但如果等袁谭拿下了邺城,我们再回师去攻冀州去取邺城,那就不是对不起袁尚了,是报答他袁尚的昔日恩情了。”

    “这也有脸自称报恩?难怪你贾文和能一来就当军师,我这个徐州老人只能当你的副手,脸皮果然比我厚啊。”刘晔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么晔建议,主公不妨回书袁尚,借口刘表与袁谭缔结有互保盟约,我军猛攻刘表也是救他,与其让军队千里奔波回援冀州,倒不如围魏救赵猛攻刘表,迫使袁谭回援刘表解除冀州之危,以此为由拒绝回援北线,放他袁谭猛攻冀州邺城。”

    陶副主任一听十分满意,当即令主薄陈应提笔做书,贾老毒物则又建议道:“邺城坚固难下,主公应该在信上加上一句,建议袁尚在邺城危急和我军无法立即回援时,放弃邺城走黎阳或清河,与我军陈到队伍或者臧霸队伍会师一处,等待我军主力回师后再去夺回邺城。袁尚惜命,见此信后必无心全力死守邺城,也使袁谭有机会迅速拿下邺城。”

    陶副主任和刘晔一起大笑,然后不用陶副主任吩咐,运笔如飞的陈应大才子就已经在书信上加上了这段话,但即便如此,急于报答大袁三公父子大恩的陶副主任还是不肯就此满意,仔细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忽然问道:“文和先生,子扬先生,你们到过邺城没有?可熟悉邺城那一带的地形地势?”

    “没有。”贾老毒物和刘晔一起摇头,然后刘晔又说道:“主公,仲明先生几次去过邺城,熟悉那里的情况,主公如果想了解邺城的地形地势,不妨把他传来一问。”

    “杨宏?”陶副主任笑了,道:“仲明先生就算了吧,问他邺城城里有多少青楼妓院,他可能倒是一清二楚,象地形地势,问他不是白问?他会有那个闲心去城外看看地形地势?还把这些无聊的东西牢记在胸?”

    “这倒也是。”刘晔点头,又补充道:“还有邺城里有那些官员家里钱财多,仲明先生也肯定无比熟悉。”

    “除了仲明先生,还有一个人可能熟悉。”贾老毒物微笑说道:“主公难道忘了,你寝帐里那位服侍你饮食起居的郭嬛姑娘,就曾经在邺城呆过一段时间,应该很熟悉那一带的地形地势。”

    “咦,我怎么把她忘了?”陶副主任一拍额头,又猛然想起了一件小事,道:“她肯定熟悉!我记得她说过,她姐姐在遇到杨宏前,一家都是在邺城北门外的漳河码头上混饭吃,对漳河的水文情况肯定十分熟悉!”

    “漳河的水文情况?!”贾老毒物心中一凛,一下子就明白了陶副主任的恶毒用心,然后微笑说道:“主公,如果问明了郭嬛姑娘妙计可行,那么诩建议,主公应该派人警告袁谭不得如此行事,否则必重惩之!这么一来,天下人即便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也只会称赞主公仁义,恼恨袁谭狠毒。”

    “文和先生真乃天下智士,我才刚提到漳河,你就知道我打算怎么做了,了不起。”陶副主任钦佩了一句,然后才笑道:“不过也只是一个希望,能不能行事,我还得问了郭嬛那丫头才知道。”8

第三百七十八章 练兵

    博望之战,不仅打光了黄祖与徐州军队野战对抗的雄心壮志,也大大的打伤了荆州首席大将黄祖的面子,独生爱子黄射被徐州军阵上生擒,顶上金盔被徐州军夺走,消息传到襄阳,还让脾气算是不错的刘表发了次火,大骂黄祖不听指挥,违背自己的既定方略,擅自出战导致自军大败,简直就是目无主上,拿将士的生命做儿戏!

    但还算好,黄祖出身于荆州大族,是刘表统治荆州的重要臂助,同时博望之战总体来说损失也不是很大,所以刘表倒也没有打算临阵换帅,只是去信黄祖,委婉的提醒黄祖切莫妄自尊大,轻视敌人再次贸然出战,务必遵从蒯良提出的坚守策略,全力守住宛城防线。同时刘表又派大将文聘率领第一波援军赶赴育阳,确保宛城与襄阳之间的畅通联络,也随时通过水路北上接应黄祖。

    这基本上也够了,看到刘表隐含指责的消息后,黄祖也明白刘表对自己的贸然出战十分不满了,所以当徐州军队向宛城开拔时,自付没有必胜把握的黄祖也不再冒险出战,没再给徐州先锋魏延一展身手的机会,只是争分夺秒的全力加固城防,准备着在城池攻防战中把丢去的面子给找回来。

    按常理来说,黄祖在守城战中找回面子还是有很大希望的,一是黄祖在宛城战场上的可用之兵仍然超过了四万人,兵力相当充足;二是宛城毗邻淯水,东南两门还直接就是水门,船只可以直接入城,粮草军需和各类辎重便可以通过淯水航道,源源不绝的送进宛城。同时后续援军也可以随时补充入城,或者是通过水路迂回到徐州军的背后登陆作战,这些都对守城方十分有利。

    第三点最重要,宛城的城池相当坚固!几度易手的宛城虽然屡遭战火,但不管是张济、曹老大还是刘表,进驻宛城这座南阳第一重镇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城防,把宛城当做南阳战场的战略支撑点进行建设,所以宛城目前的城墙已然是高达四丈以上。厚超两丈半,护城河更是宽逾三丈,深达两丈还多,且引入了淯水的活水,难填难渡。除此之外。宛城的东南两门还被淯水直接保护,只有西北两门受敌,可以大大减轻守方所承受的压力,大大增加攻方的攻城难度,绝对算得上是易守难攻,固若金汤。

    顺便说一句,曹老大当年能够从张济手里夺得宛城有两个原因。一是刘表怕张济坐大,不肯投入太多力量支援张济,二是曹军突然使出了从徐州军队里弄来的襄阳炮,这才最终以武力攻下了宛城。后来荆州军收复宛城时。则根本就是拿宛城的城防无可奈何,最后完全是耗光了守军粮草,迫使已经孤立无援的曹军守将魏种弃城而走,这才重新夺回了宛城。

    现在这些破城前提都已经不存在了。一是刘表绝不可能放弃宛城,只会是全力救援。二是曾经参加过历城之战的刘皇叔,在此前已然向荆州军出卖了防御襄阳炮的护陴篱索,使得徐州军的攻城法宝襄阳炮威力大减,更也收不到突然使出时的震撼效果,所以尽管在野战中吃了亏丢了脸,黄祖老将军对守城战却是充满了绝对信心,赌咒发誓要在城池攻防战中给徐州军队一点颜色看看,找回自己丢掉的面子,也顺便想办法救回自己的独生子黄射。

    精通兵事的蒯越也对守城战充满了信心,但蒯越也有些担心的地方,一再在黄祖面前提醒道:“大帅,宛城虽然坚固,但陶应是出了名的投机取巧,每逢攻打坚城总喜欢突出奇兵,或是坑蒙拐骗,或是布置内应,屡屡得手以最小代价拿下坚城,所以这次我们虽然不怕陶应正面强攻,却必须小心提防陶应用计夺城,出奇制胜。”

    “那么应该怎么小心提防?”黄祖反问道。

    “宛城有两座卫城,一是湦阳,一是棘阳,与宛城互成掎角之势。”蒯越答道:“按兵法正理而言,这样的掎角之势最是牢靠,能够互相呼应救援,一城受敌,其余两城便可立即出兵攻击敌后,分担受敌城池压力,但是徐州军野战强过我军,陶应与贾诩等人又奸诈无匹,最擅长的就是乱中取利,我军若按兵法正理与陶应对敌,很有可能被陶应围点打援乃至声东击西,将我三城之兵一一诱出城外歼之,十分危险。”

    “既如此,大帅不妨如此布置。”蒯越继续说道:“大帅可在湦阳与棘阳各派五千军队坚守,令只守城池不许出战,不管其他两城战事如何紧急,都不许擅自出兵救援,而湦阳与棘阳只要还在我军手中,徐州军就必须分兵提防湦阳与棘阳之兵,同样可以收到减轻宛城正面压力的效果。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陶应围点打援,佯攻宛城实取湦阳或棘阳。”

    “这么做是不是太被动了?”黄祖反问道:“如果陶贼真的去攻湦阳或者棘阳怎么办?我们一味的只守不出,岂不是要被陶贼各个击破?”

    “湦阳可由安众之兵负责救援,棘阳就拜托文聘将军的军队负责援助。”蒯越答道:“其实就算陶应拿下这两座城也没多少关系,作战不可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湦阳和棘阳都是小城,就算陷落,只要我军守住了宛城,熬到了陶应粮草耗尽或者后方收变被迫退兵,再想夺回湦阳与棘阳易如反掌,所以与其为湦阳和棘阳担心受怕,分散精力,倒不如做好让此二城随时沦陷的准备,专心只守宛城重镇,把棘阳和湦阳当做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用来分散敌军力量。”

    考虑到宛城到襄阳之间有水路可通,后援与粮道都无担忧,原本打算同保三城的黄祖很痛快的就接受了蒯越这个建议。见黄祖采纳了这个建议,蒯越忙又说道:“还有,越陪同主公接见刘备时,曾听刘备提起陶贼最擅长用伪书伪令骗人。唯一一次失手是不知道刘备与糜竺之间约定的私人暗记,越觉得此举十分有效,大帅不妨效仿之,先遣心腹人南下与文聘将军见面,与文聘将军约定只有你们二人才知道的信上暗记,便可提防陶应俘获我军信使后伪造书信,诱我军队伍落入陷阱,更可提防陶应派军伪装成文聘将军兵马,混入宛城乘机作乱。”

    “天杀的陶贼。还有这么多弯弯绕。”黄祖骂了一句,也立即接受了蒯越的这个建议,派人南下面见文聘依计而行。

    做好了这些谨慎安排后,六月二十六这天,稳扎稳打的徐州军队终于还是来到了宛城战场。在宛城以北十五里处淯水河畔的地势高处扎下大营。探到徐州军伴水结营,黄祖倒是欢喜万分,说是有机会从水路出兵偷袭徐州大营了,蒯越却十分小心的提醒道:“大帅小心,陶应用兵素来谨慎,伴水结营易受我军水路奇袭,这个道理陶应如何不懂?陶应如此安营。或许就是诱敌之计。”

    黄祖倒是接受了蒯越的这个判断,没有立即冒险通过水路出兵偷袭徐州营地了,但这一次蒯越的判断却错误到了姥姥家,徐州军队安营扎寨的同时。竟然又在淯水下游的五里处,用木桩和铁链修了一道水栅,堵住了荆州军的水面北上道路。如此一来,徐州军队既不用担心被荆州军水路奇袭。又方便了大军取水,更保护了淯水上游的航道。使水面力量薄弱的徐州军可以通过淯水航道,把粮草军需源源不绝的送到军前听用。

    得知了徐州军队的这一动作,在这种提前了两百多年出现的水面工事面前,黄祖和蒯越目瞪口呆之余,也只能是异口同声的骂上一句了,“奸贼!果然奸贼!”

    蒯越预料中的阴谋诡计也没有出现,银甲白袍人模狗样的陶副主任也只在宛城城下露了一面,领着一群帮闲走狗仔细观察了一番宛城地形后,拍拍屁股就回大营睡美女去了,多余一句废话都没有,弄得想要设法救回黄祖将军即便想谈判也没机会。仔细研究过陶副主任用兵风格的蒯越则是提心吊胆,不知道陶副主任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十来天时间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徐州军队除了严密监视宛城守军动静外,再无任何大的动作,甚至就连分兵去攻湦阳和棘阳的程序都给免了,力量全都集中在宛城战场。一直到了七月初十这天,提心吊胆黄祖和蒯越才终于等来了徐州军队的第一个动作。

    什么叫做静如处子,动如雷霆?陶副主任这一次就叫做静如处子,动如雷霆!十几天时间都没有动作,终于动手时也一下惊呆了三万多宛城守军,一出手就是超过五万的攻城兵马,旗帜如林刀枪似海,一下子就把宛城北门外的旷野彻底淹没,接着超过三百架的襄阳炮被推到了阵前,还有超过六十架的折叠壕桥车,以及难以计数的独轮车,密密麻麻在阵前排开,壮观得难以形容。

    紧接着,随着中军旗阵的令旗挥动,徐州军的攻城大战终于展开,先是数以千计的长盾手上前,后面跟着襄阳炮队;接着长盾手持盾大步上前,在宛城的北门护城河外围组成无数临时工事,城上守军与羊马墙背后的守军赶紧放箭阻止时,徐州军的襄阳炮也开始发威了,将一枚枚巨大石弹与点燃的柴捆抛向宛城北门,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犹如鸦群展翅翱翔,呼啸着砸到宛城北门的城上城下,城墙上和羊马墙外的宛城守军虽然也拼命躲避,奈何来石太多,还是有不少的守军士兵被砸死砸伤,一些守军士兵被当场砸成肉酱,更有几个特别倒霉的士兵被浇过火油的柴捆砸中,顿时全身起火,凄厉的惨叫求救声音传出好几里远。

    临时工事后的徐州士兵也开始了放箭压制敌人守军,乘着弓箭与襄阳炮掩护的机会,徐州军队的六十辆折叠壕桥车一口气出动了一半,在徐州步兵的推动下快速冲向宛城护城河,推着独轮车的徐州士兵跑得更快,轮流冲到护城河边上倾倒车上大石与装满泥土的草袋,犹如蚂蚁搬家一般来回不休,宛城守军虽然极力放箭阻止。奈何填塞河流的徐州军士兵太多,推车人又有同伴的盾牌保护,收效虽然也有,却不大,拦不住徐州军的全力填河。

    襄阳炮发射了三四轮后,折叠壕桥车也先后靠上了护城河,车上士兵奋力推拉,放下前端桥梁,使壕桥车一下子就长达四丈。搭上护城河对面建成临时桥梁,城上守军虽然也拼命放箭阻止,还投下大量的燕尾炬焚烧,但还是挡不住这么多壕桥车搭建桥梁,而当第一座临时桥梁达成时。立即有二十余名手执短兵器和圆盾的徐州士兵飞奔上桥,一边用盾牌护住斜上挡住城墙上射来的羽箭,一边飞一般的冲过护城河,越过羊马墙,去砍杀躲在羊马墙背后放箭的荆州士兵。

    徐州军队这次所用的攻城战术,是一个标准得足以编入冷兵器战争教科书的攻城战术,以远程武器压制敌人的远程武器。掩护辅兵填塞护城壕沟,利用大型攻城武器打开前进道路,使步战精兵能够先行过河,攻击躲藏在城墙下方、羊马墙背后的直射敌人。削弱敌人射击力量并有效杀伤敌人士兵。

    这是一个标准的攻城战术,是一个有些战场经验几乎都知道的普通攻城战术,也是一个进展比较缓慢的攻城战术,完全不符合陶副主任一贯的用兵风格。注定了徐州军队要在攻城大战中付出不小代价,耗费大量的时间、兵力和物资。但是这样的标准战术。却又使得守城方难以有效破解,迅速击退攻击方,或者迫使攻方放弃攻城退走,只能是与攻城方辛苦对耗,对耗兵力和物资,也对耗士气、战斗力和耐心。

    战斗力方面当然是徐州军队占据绝对优势,虽然冲过了护城河的徐州士兵并没有多少,还有一些徐州士兵牺牲在过河路上,但是战争从来就是数字上的加减,几十名徐州士兵冲过了护城河越过羊马墙后,躲在羊马墙背后的荆州士兵也就倒了大霉,头上是随时可能落下的巨石,对面是如狼似虎的徐州士兵,两旁则是高不可攀的冰冷城墙和正被徐州弓手严密照顾的羊马墙,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在宽只有十步的羊马墙背后战场上与徐州士兵厮杀,打一场狭路相逢的肉搏近身战。

    乘着羊马墙背后的敌人无法放箭的机会,更多的徐州士兵冲过了护城河越过了羊马墙,逐渐扭转兵力上的绝对劣势,也逐渐发挥出了单兵战斗力强过对手的近身优势,红着眼睛挥舞刀斧砍杀墙后敌人,与敌人一个射击孔一个射击孔的争夺阵地空间,荆州士兵虽然也拿出了勇气拼死抵抗,却说什么都挡不住徐州士兵的粗暴侵犯,一个接一个被的砍翻剁倒,一点一点的被压缩控制空间,无法全力放箭阻拦徐州军队填塞河流。

    在这样的情况下,守军最正确的战术,应该是从其他城门出兵,迂回来袭击徐州军队的侧翼,减轻正面所承受的压力,或者就干脆是打开北门,从正面出兵劫杀徐州军队的填河队伍。但很可惜,主持宛城战场的黄祖老将军虽然很清楚这些对策,却说什么都没有胆量派出军队到城外与徐州军交战,只是拼命往城墙上增派弓弩手,以远程武器阻拦徐州军队填河。

    这么做注定了效果低微,荆州军士兵虽然喜欢用弓箭,但是在这么混乱危急的情况下,想要射中几十步外的敌人自然效率不高,只有两丈多宽的城墙上,也无法布置太多的兵力拉弓放箭,也就更加难以有效的杀伤填河的敌人。同时城墙上的士兵布置得太过密集了,又给了徐州军的弓箭和石弹逞威杀敌的机会,尤其是襄阳炮投出的、重达三百余斤的巨型石弹,只要一枚石弹砸到城墙上,马上就能溅起一大片的巨大血花,带起一连串的惊呼惨叫,荆州士兵心惊胆战,更加无心全力御敌。

    “大帅,这样下去不行!”荆州队伍里也有勇士,至少都尉陈就就冲到了黄祖面前,向躲在城内安全处指挥作战的黄祖大叫道:“大帅,应该派一支军队出去杀一杀敌人的锐气,阻拦敌人填河,不然的话,我们的士气只会更低落。敌人也会越嚣张,填河速度也会越快!如果让敌人顺利填平了护城河,冲车和云梯车可以靠上城墙,接下来的仗就更难打了!”

    黄祖脸色铁青,并不说话,旁边的蒯越紧张了盘算片刻,便也向黄祖说道:“大帅,士气可鼓不可泄,是应该派一支军队出去冲一冲。不然的话,敌人即便无法迅速破城,也会在士气方面重创我军。”

    黄祖又铁青着脸盘算了片刻,这才转向左右将领问道:“何人敢率两千精兵出城,去截杀徐州贼军的填河队伍?”

    在场的黄祖亲信心腹们整齐低下了头。其中还包括黄祖重点培养的两个侄子,黄祖大怒再问,还是没有人敢开口答应,最后还是已经官封骑都尉,用不着再干炮灰的陈就一跺脚,大吼道:“我去!”

    “我去!”

    另一个不用当炮灰的都尉也同时喊了出来,众人惊讶扭头看去时。却见这人是黄祖在江夏时最倚重的大将苏飞。看到自己麾下多少还是有两个都尉比较给力,黄祖也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陈就先说,就让他去吧。”

    “我和苏将军好象是同时请缨吧?”不如苏飞亲信的陈就心里嘀咕。但话已出口,陈就也无法反悔,只能是匆匆接过黄祖的令箭,去组织两千步兵准备出城突击。谁知黄祖递给了陈就令箭后,又吩咐道:“从西门出城。迂回去冲敌人侧翼。”

    “啊?”陈就有些失神,然后忙说道:“大帅,从西门出城,敌人会有充足的应变时间啊?”

    “北门战事激烈,如果打开了北门,万一敌人乘机冲进了城怎么办?”黄祖理直气壮的反问,又道:“去冲了试试,实在冲不动,你也可以从西门回城,我不怪你,毕竟城外有五万多徐州贼军。”

    陈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抱拳答道:“诺。”

    ………………

    同一时间的宛城城外,战事依然无比激烈,天空中箭镞飞石仍然来往不绝,但徐州军队的进展也同样的十分缓慢,至今都没有填平一段护城河流。见攻城进展如此缓慢,一些并没有参与攻城战术决策的徐州将领难免有些焦急,急于在家乡旧友面前展露头角的魏延就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试探着问道:“主公,宛城太过坚固,如此攻城必然旷日持久,是否另寻良策,以巧破城?”

    陶副主任放下原始望远镜,露齿一笑,答道:“不用,就这么挺好的。”

    “可是这么做,伤亡……。”魏延有些犹豫的没把话说完,改口说道:“主公,末将在荆州军中时,虽然与同僚多有不和,但也有一个还算比较知心的朋友,他叫陈就,是黄祖麾下的都尉,末将审问过黄射,知道陈就目前就在黄祖军中,博望大战时还被黄祖留下守卫宛城,颇得重用,末将想……。”

    “以后再说吧,别急。”陶副主任又摇头,然后低声说道:“文长,你是大将之才,将来我迟早是要让你独当一面的,所以你要记住一件事,一支只会投机取巧的军队,永远无法成为王者之军。其实我也考虑过其他的办法以巧破城,但考虑到了一点,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主公考虑到了那一点?”被陶副主任誉为大将之才的旧荆州都伯魏延激动问道。

    “自我军建安五年大扩军以来,还没有打过一场象样的攻坚战。”陶副主任坦白答道:“这两年多来,我军是拿下许多重镇城池,但每一次都是投机取巧或者不战而下,还没有发起过一次正统的攻坚大战,没有积累足够的攻坚经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所以我这次怎么都得好好的练练兵,让我们这支北征主力积累些攻坚经验,将来发起北线战事时,也不至于在冀幽并三州的坚城雄关面前一筹莫展。”

    “练兵?拿宛城守军练兵?”魏延瞪大了眼睛。

    “对,没有比现在这支宛城守军更适合让我们练兵了。”陶副主任笑道:“战斗力不如我军,兵力不如我军,士气更不如我军,宛城也够高够坚固,我军的时间还十分充足,又随时可以切断他们和外界的联络,更加打击他们的士气军心,用他们来练习攻城,比这更合适的已经难找了。”

    “什么意思?随时可以切断他们和外界的联络?”魏延有些茫然,刚想问陶副主任如何切断宛城守军与外界的联络,却又猛然想起了自军刚在上游修建的水栅,然后魏延难免又更奇怪了,忙又说道:“主公,末将想再问一句,既然我军随时可以在淯水下游修建水栅,切断宛城与外界的联络,那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因为那些弓箭。”陶副主任指了指正在拼命发射羽箭的宛城守军,笑道:“黄祖老儿自持有淯水航运之利,不用担心武器补给,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意挥霍弓箭,不过在我军填河时,因为距离太远和我军队形疏散,这些弓箭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在我军蚁附攻城队形密集时,他的弓箭才会对我军造成大量伤亡,所以我现在先让他放心的射,等估摸着他的羽箭快用完了,我再突然切断他的水路航运,然后就可以放心的蚁附攻城了。”

    说完了,陶副主任又是露齿奸笑,魏延则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看了看远处正在拼命无用放箭的宛城守军,再偷偷看看奸笑的陶副主任,这才在心里骂了一句,“奸贼!果然会算计!”

    也是以德报怨,虽然魏延在肚子里偷偷腹诽老大,但陶副主任也确实是一个好老大,这时正好有斥候来报,说是有一支荆州军从西门出城,迂回来袭击徐州军队侧翼,陶副主任就很是体贴的一拍魏延肩膀,微笑说道:“文长,知道你想在故人风光,这个机会交给你了,带本部去拦截,打漂亮点,也顺便打击城内敌人的士气。”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战火四起

    正所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正当陶副主任亲率大军攻打宛城的时候,北面的袁谭公子就牢牢的抓住了这个机会,乘着徐州军的兖州北线空虚,暂时无力为死对头兄弟袁尚提供强力援助,亲率五万大军出壶关杀进冀州,刀锋直指袁氏家族昔日的大本营、冀幽并三州的精华所在、袁尚军现在的老巢——邺城!

    这是一次对袁氏家族而言相当凄凉的出征,讨伐的对象是自家的手足兄弟就不说了,袁谭公子所率五万大军更是可悲加可怜,这个数字对于二三流的诸侯而言可能不少,可是对于曾经动辄出兵数十万的袁氏家族而言,这点兵力实在是有些羞于见人。但即便如此,这五万军队也已经是袁谭公子目前所能出动的最大兵力了。

    并州荒凉,地广人稀,精华之地实际上只有太原和上党两郡,能够供养的军队不多,袁谭公子带走这五万军队后,并州境内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了两万出头的军队,还得防备徐州军从河内出兵攻打并州,便不得不放弃北线守御了。

    不过还好,袁尚公子手里能直接掌握的军队也不是很多,同时袁谭公子的队伍主力,也是许昌大战时高干和蒋义渠保全下来的冀州老兵,战斗力相对较强,所以袁谭公子还是占据上风。

    也有不少人坚决反对袁谭这次东征与袁尚手足相残,幽州的蒋奇和代郡的牵招都来书反对袁谭自残骨肉,蒋奇还表示愿意提供幽州为中立地,让袁谭和袁尚兄弟坐下来仔细和谈,袁谭的表哥高干也坚决反对,但是恨亲兄弟恨得蛋疼的袁谭公子却坚决不听——不仅不听,还故意把高干带到军中一同讨伐袁尚。留下比较支持自己东征的蒋义渠守并州,以免在并州颇有威信的高干在后勤上搞鬼,迫使自己放弃东征。

    当然了,袁谭公子说什么也要和三弟刀兵相见,也有自己的原因和苦衷,因为袁谭非常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与袁尚和谈,袁尚也绝对不可能交出北方三州中人口最多、经济最好和粮产最足的冀州精华之地,而袁谭一旦在冀州问题上做出让步。就不得不面临无钱无粮养兵备战的窘境,然后不要说是争霸天下重振声威了,就是自保都难上加难。

    所以没办法了,即便明知道高干和蒋奇等人的规劝是忠心好意,也明白与弟弟开战是手足相残。袁谭也只能是强行决定出兵,乘着自己还有一战之力,还没被经济钱粮彻底拖垮,也乘着最阴险的豺狼、最狠毒的蝮蛇、自己的妹夫陶副主任主力南下,暂时无力干涉冀州战事,赶紧出兵来夺回冀州了。

    闻得兄长兵出壶关,袁尚公子也没有考虑过什么归顺兄长兄弟齐心。更不甘坐以待毙,靠着以审配为首的冀州门阀世家支持,一边再次派遣使者向亲妹夫陶副主任求援,一边亲自率领三万军队迎击兄长。与袁谭大军会战于邺城以西的九侯城,也把袁氏兄弟之争推向了最**。

    九侯城之战打得异常惨烈,袁谭和袁尚两兄弟都是亲自披挂上阵,亲自于阵前交锋。也一起亲冒矢石冲突掩杀,本是同乡同郡甚至同族的两军将士也被迫各举刀枪。为了袁家兄弟权力争斗而浴血奋战,白刃相见,自相残杀。初次交战的当日,晴朗了许久的冀州天空忽然由晴转阴,下去蒙蒙细雨,宛如泪水的细雨纷飞中,九侯城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邻近的漳水为之粉红。

    历史上袁尚公子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典型代表,每次碰到曹老大都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每次碰到兄长却又是意气风发,勇不可挡,这次也不例外,在兵力不如与军队战力都不如兄长的情况下,袁尚公子楞是顶住了兄长的第一次猛攻,在第一场大战中与袁谭打得平分秋色,也使双方军队都是死伤惨重,两败俱伤。

    以弱势兵力顶住了袁谭军的第一次猛攻,袁尚军的士气为之振作,袁谭军则士气受挫,第二天再次交战时仍然没有击败袁尚。然而就在这时候,驻扎魏县的邺郡太守高蕃,因为不满袁尚伪造大袁三公遗嘱导致袁氏分裂,乘着袁谭出兵邺城的机会,忽然举兵叛乱,率军从魏县杀来接应袁谭,袭击袁尚军背后,袁尚收到消息害怕腹背受敌,不得不赶紧退回邺城,袁谭军乘机推进到邺城城下,与袁尚再次在曾经靠着西门十二渠而富足天下的邺城城外交战,无数眼看就可以成熟收割的水稻化为淤泥,无数城外市集被毁,其中就包括陶副主任爱妾郭嬛一家曾经住过的漳水码头聚居区,数以万计的冀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即便推进到了邺城城下,袁谭公子其实也没有必胜把握,因为邺城的城池太过坚固,屯粮也比较充足,同时袁尚手里也还有三万多的戴甲之兵,损失不小的袁谭军即便得到了高蕃队伍增援,兵力上仍然无法对袁尚形成压倒性优势,粮食方面更是远远不如袁尚军。不得已,袁谭只能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玩起强行征收的把戏,强夺百姓粮食以供军用,袁尚和审配则抓准了袁谭军粮草不足的弱点,一边继续向徐州军队求援,一边只守不战和袁谭军拖时间,打算熬到袁谭军粮尽自退。

    关键时刻,运气站到了袁家正统接班人袁谭公子一边,对老袁家忠心耿耿的沮授之子沮鹄,在冀州军入主许昌后,因为被大袁三公派回冀州辅助袁尚和审配迁移都城,恰巧赶上了袁尚叛乱,不得不屈身侍奉袁尚,获得袁尚信任后又出守邺城以北的赵国郡太守,控制了部分赵国郡兵权,这会也乘着袁尚无力顾及赵国的机会,在邯郸城中忽然发起了兵变,干掉了袁尚的心腹赵国相李酃,率军赶来邺城投降袁谭,还给了袁谭带来了大批军粮。袁谭大喜之下封沮鹄为冀州从事,也有了与亲兄弟长期抗衡的底气和本钱。

    随着沮鹄的叛变,形势也对袁尚军是越来越不利了,因为袁尚的冀州本来就得来不正,之前冀州各郡只是因为袁谭不争气而勉强臣服于袁尚,现在袁谭已然杀到邺城城下,徐州的救兵也迟迟不见消息,再这么僵持下去,反叛袁尚归顺袁谭的冀州各郡肯定会越来越多。袁谭军也会越打越强,袁尚军也只会越来越孤立无援。被迫无奈之下,袁尚只能是慎重考虑黑心妹夫的阴险提议,放弃邺城去清河或者黎阳寻求徐州军队的庇护。

    顺便说一句,在收到了陶副主任的这道书信时。袁尚公子可是掀了桌子骂了娘的,袁尚公子的生母刘氏也没有少骂女婿心肠歹毒,只顾自己不顾岳母,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办法,袁尚公子再是不满妹夫的见死不救,这会也不得不考虑黑心妹夫的所谓好心提议了。

    袁尚的这个考虑遭到了审配的坚决反对,因为审配非常清楚。袁尚军一旦放弃邺城,将来就算徐州军队重新夺回了邺城,也绝对不会再把邺城交还给袁尚手里,所以审配一再劝说袁尚死守邺城。并指出这两年冀州时令不正,各郡粮食歉收严重,且各地存粮大都已经收归邺城,所以那怕是冀州南部的郡县都倒向了袁谭。袁谭军也耗不过自军队伍,与其冒险突围。不如坚守邺城坚城,待到袁谭军粮草告罄,邺城之围自会解除。

    考虑到邺城重镇放弃太过可惜,袁尚最终还是暂时打消了放弃邺城的念头,又听了审配的建议,把城外军队尽收回城,又把大量老弱妇孺驱逐出城以节约粮食开销,既腾出房屋驻军,也增加坚守时间,也把数以万计的老弱妇孺当做包裹甩给了袁谭——还用上了救民于水火避免百姓被战火涂炭和释放袁谭军士兵家眷的好借口。

    如此一来,袁谭公子也傻了眼睛,袁谭军的粮草本来就不够充足,再要负担这么多老弱妇孺的口粮开销,还不得要了老命?所以没办法了,袁谭公子也只能是不顾沮鹄的坚决反对,只给自家士兵的家眷发一点口粮,让他们自行寻找出路,待到战乱结束再返回邺城,并非自军家眷的老弱妇孺则根本不理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结果这么做最终苦的还是普通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大量百姓南下投奔徐州军队控制的兖州,袁家兄弟一起民心尽失。

    ………………

    与此同时,在确认了死对头陶副主任已经无比有力的替自己牵制住了刘表队伍后,曹老大也开始了自己的复兴大计,亲自率领重建后的四万大军从陈仓南下,准备攻打张鲁军控制的阳平关兵进汉中,夺取有小江南之称的汉中粮仓,更快更有力的实现自己的东山再起计划,还一口气拿下了阳平关以北被张鲁军控制的徽县、凤县二城,汉中震动,张鲁为求自保,不得不立即出兵增援阳平关咽喉,并开始大规模的扩编军队,整兵备战,以防备来自中原的豺狼曹老大。

    按常理来说,久疏战阵的汉中军队,最多只能是凭借地利天险与曹军抗衡,多少保全了一部分百战精兵的曹军攻下汉中也是大有希望,然而让曹老大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有人看出了他在关中立定脚步后,第一个进兵目标必是汉中!并且根据这一判断,未雨绸缪为自军队伍订下了东山再起的妙计,所以…………

    所以刘皇叔就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在上庸太守张鲁之弟张愧麾下忍气吞声的潜伏了半年多时间后,刚收到了曹军入寇汉中的消息,刘皇叔立即派出孙乾携带重礼赶往汉中郡治南郑城,以重金收买出了名贪财的张鲁谋士杨松,让杨松在张鲁面前进言起用自己。而杨松也不愧和杨长史一样姓杨,马上就见钱眼开跑到张鲁面前进言,建议张鲁起用刘皇叔为将,率军抵挡曹老大的进犯。

    还是那句话,刘皇叔前些年东奔西走时还是赚到了一些能征善战的美名,与太平道有些渊源的五斗米教教主张鲁也早就听说过刘皇叔的鼎鼎大名,如今又正面临乱世枭雄曹老大的正面威胁,急缺大将的张鲁也马上采纳了杨长史本家兄弟杨松的建议,急令刘皇叔来汉中见面。张鲁的另一名谋士阎圃虽然表示反对。好心提醒张鲁说刘皇叔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但张鲁根本不听。

    于是乎,仅带着十余从人入陇的刘皇叔靠着眼泪、口才和名声,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汉中都尉,率军三千赶赴阳平关协助张卫守关,跟随刘皇叔入陇的徐庶、庞统、张飞和关平等人也有了用武之地。阳平关下,张飞忽然飞马出关,一枪挑死搦战的曹将牛金。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率军搦战的曹仁抱头鼠窜,军士争相奔走,刘皇叔率军追杀,张郃率军接应。也被张飞力战杀退,张鲁军也终于扭转了始终被动挨打的窘境,稍微扭转了一些战力差距。

    “大耳贼!我操你娘的十八代祖宗啊!”大概了解到了刘皇叔出现在阳平关的前后经过后,曹老大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的问候刘皇叔亲人,咆哮道:“你想混水摸鱼东山再起,没人拦着你,但是你来汉中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为了一个汉中郡浪费时间消耗实力,最终受益的人是谁?是你的死对头陶应奸贼!”

    骂完了刘皇叔还不够,曹老大又骂起了事实上的女婿陶副主任,“天杀你的陶应奸贼啊!强娶我的大女儿不算。把我最小的女儿留在许昌,我也不说你了,你怎么就没有杀掉刘备这个奸贼?你如果杀了这个奸贼,乘着你图谋河北三州的机会。汉中和西川不就肯定是我的了?!”

    ……………………

    受距离和道路的限制,陶副主任当然不可能很快知道上面发生的这些事。同时陶副主任也暂时没有力量去干涉这些事,所以陶副主任也没花太多精力去关注这些敌人的动静,一个劲的只是拿可怜的黄祖将军练兵,锻炼自军的攻坚能力,为将来的河北战事打一些基础——投机取巧或许能拿下十座八座坚固城池,但注定不可能拿下所有坚城雄关,不打点基础不行,陶副主任再是不喜欢正面强攻,也明白这个道理。

    填河了战事进行了两天,估摸着宛城守军已然把羽箭消耗过半,陶副主任立即连夜动手,派大将徐晃率军两万突然南下到了南就聚一带,在那里连夜修建水栅阻拦航道,并建立营寨保卫水栅,切断淯水南北的联系。宛城守军和驻扎育阳的荆州军文聘部发现这一情况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准备充足的徐州军队已经在淯水的水缓处建起了第一道水栅和第一道浮桥,还在飞快修建第二道水栅与更多浮桥!

    明白中计的黄祖大惊失色,急令心腹苏飞率军去与捣毁水栅,结果军队才刚一出城,马上就遭到了徐州军大将赵云的骑兵袭击,一战下来,损失惨重的苏飞被迫退回城中。而文聘也急率水陆军队北上来攻打水栅,徐晃令副手樊义率领襄阳炮队攻打荆州水师船队,自领军与文聘战于陆地,而徐州军最不怕的就是与荆州军陆地野战,文聘虽然十分谨慎的没有和徐晃斗将,在与徐晃斗阵时照样不是对手,几次冲击徐晃战阵都被杀退,徐晃再以步兵冲击文聘军正面,自率骑兵去敲击文聘队伍的背后,文聘军也很快就败了下阵来,被徐晃军杀得大败,水师船队也在狭窄的淯水中被徐州军用襄阳炮砸得七零八落,水陆同遭失败,被迫退回育阳向刘表求援,徐晃军则乘机继续加固水栅不提。

    乘着宛城被彻底孤立而士气大泄的机会,陶副主任也加紧了攻打宛城的战事,督促步兵彻底填平了宛城的西北两门护城河,打开了攻城道路后,陶副主任立即安排步兵队伍轮流上阵,在守军弓箭已经明显不足的情况下蚁附攻城,拿士气战斗力都不如自军的宛城守军锻炼攻坚能力,不仅给军队积累了攻坚经验,也发现了自军在攻坚战事中暴露出的种种不足,得以总结教训,亡羊补牢。

    真刀真枪的蚁附攻城了七八日,徐州军的步兵队伍已然轮流上阵了一次,同时也给守军制造了巨大的伤亡与损失,陶副主任正打算发力一举拿下宛城时,当天夜里二更过后,负责南线战场的鲁肃却派人送来了急报,说是小袁三公已然病死,其子袁耀继位,袁术军正面临新旧交替人心不安的危急局面,所以已经学坏了的鲁肃打算趁火打劫,乘机铲除袁术势力,请令陶副主任是否允许。

    “给鲁肃回信,暂不发动江东战事。”披衣起身看信的陶副主任只稍一思索,也没召贾老毒物和刘晔来商议,立即就向陈应命令道:“再顺便告诉鲁肃,让他派人以我的名誉,到袁术的灵前吊孝,另外让我们的使者告诉袁耀,如果他想把袁术安葬到汝南老家,我们可以全力协助,予以方便,还有袁氏家族的祖先坟园,我也是有过命令只许保护,不许破坏,现在安然无恙。”

    “诺。”陈应唱诺,又道:“主公,允许袁术葬回汝南祖陵,这点臣下理解,但是袁术刚死,袁耀新继,新旧交替人心不定,正是我军一举拿下宛陵、豫章的大好机会,主公为何不许鲁都督进兵攻取,坐视这良机错失?”

    “因为我们的战略重点还是在北线。”陶副主任微笑说道:“天下三分,徐兖青豫占其一,冀幽并占其一,余者共得其一,我们怎么能为了扬州的一点零头,白白耗费大量的钱粮兵力,错失夺占冀幽并三州的大好机会?我军连年征战,钱粮也不是十分充足,必须要把钱粮克制使用,用在刀刃上。”

    “明白了。”陈应点头,又问道:“主公,那我们是否应该加快动作了?应认为,只有尽快拿下宛城,掌握南阳战场的主动权,这样我们才能随时从南线抽身,回师北上去取冀幽并三州啊。”

    “你这个判断很对,是这个道理。”陶副主任笑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准备让队伍先休息……。”

    “报————!”

    陶副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帐外已然冲来了一名卫士,在帐门前单膝跪下,抱拳奏道:“启禀主公,二更时分,黄祖忽然大开宛城西北二门,率军出城而走,往西南湦阳方向逃去!”

    陶副主任先是和陈应对视一笑,然后向卫士问道:“宛城之内,可有火起?”

    “没有。”卫士答道。

    “老东西还算聪明,要是敢纵火焚城,本太尉要他全家狗命!”都已经上过黄祖侄女的陶副主任哼了一声,这才下令道:“速去给赵云传令,令他即刻率领本部骑兵追击,顺便下令吹号升帐,我还要给赵云派后续兵马。”8

第三百八十章 再打一仗

    其实宛城守军绝对还有一战之力,城内有足够的粮草、物资和守军兵力,城防工事除了护城河被填平和羊马墙被捣毁外,最重要的城墙遭受的破坏并不大,被护陴篱索保护的城楼也还保持着基本的功能完整,总体损失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继续打下去并非没有希望守住宛城,最起码也能做到给徐州军队造成大量损失,迫使徐州军队在宛城战场浪费许多时间。

    可惜,仗是人打的,再好城防也必须有守军来守城,守军再多没有士气斗志也是空余,因为淯水被徐州军队切断的缘故,宛城守军早已是受到了重大影响,徐州军连续十余日攻城虽然没有取得突破,却也稳扎稳打的奠定了破城基础,严重消磨了守军的士气斗志,从上到下都对最终守住宛城不抱多少希望,还有不少人纯粹是彻底绝望,只盼着早些弃城逃命。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也促成了黄祖队伍的最终弃城,一是徐州军攻城首日,陈就奉命率军出城突击,结果遭到了徐州军魏延队伍的迎头痛击,统兵大将陈就还被魏延队伍在阵上活捉,而魏延也还算讲一气,没忘记陈就当年劝说自己投奔徐州的恩情,亲自把陈就领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求情,陶副主任也很给魏延面子,当场就让陈就自决去留,愿降就留用,不愿降就当场释放。

    顾忌到了自己在荆州的家人老小,陈就选择了请求陶副主任释放自己归队,魏延亲自把陈就送到了宛城城下,与陈就洒泪而别,结果陈就倒是顺利回城了,宛城守军的士气却遭到了沉重打击,谁也不愿顽抗到底白白送命,黄祖也是万分为难,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置陈就,最后虽然听了蒯越的劝对陈就被俘之事不予追究,也对陈就拒绝投降敌人一事不予奖励,但宛城守军的斗志还是为之大减,守军队伍疯传徐州军的仁义作风,军心动摇。

    第二个原因更关键,黄祖老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死战到底的老顽固,最擅长的就是屡败屡战,蒯越在骨头硬度方面也不如兄长蒯良,最喜欢的就是事强,一起认定宛城孤城难守,在水路被封锁的情况下,陆地上来再多的援军也是被徐州军围城打援的命,与其顽抗到底白白送命,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弃宛城向南撤退,既保住了有生力量,也可使刘表不至在战术上陷入被动,为了救宛城而舍长取短,派援军来和徐州主力陆地交战。结果连守军决策人都这么想了,宛城守军弃城而走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陶副主任也没有错过在陆地上重创敌人的机会,刚发现宛城守军突围,立即就出动两波兵马追击,黄祖麾下的两员得力大将苏飞与陈就拼死殿后,在折损不少兵马后,最终还是退回了湦阳,重新在湦阳、安众和穰县一带稳住了阵脚,也总算是扭转了孤军作战的被动局面。徐州军则顺利拿下了宛城重镇,并缴获了黄祖军留下的大量粮草辎重。

    至此,其实徐州军并不十分重视的南阳战事告一段落,徐州军在这一段时间的战事中,总体来说虽然歼灭敌人不算太多,却先后拿下宛城、博望、西鄂和雉县等南阳北部城池,控制南阳东北部的大片土地,为许昌都城赢得了大片缓冲地域,并赢得了南阳战场的主动权,进可以宛城重镇为依托,肆意攻打南阳腹地的其他城池,退可守宛城扼淯水防范荆州军北上,荆州军则处于被动挨打局面,要么就是以重兵守卫南阳腹地的各处城池,要么就是全力夺回宛城,把徐州军队驱逐回南阳东北角,攻守两难,彻底被动。

    获得了这一有利局面,始终关心着冀州战事的陶副主任也没兴趣穷追猛打,拿下宛城后的第二天就下令全军停止进兵,屯兵于宛城一带休养生息,治疗伤兵,还顺手搞起了城墙修缮和农业开垦,准备着把宛城建设成攻取荆州的前进基地,屯田积粮和建造南征荆州所必需的舟楫船只,为将来的南征襄阳做好准备,同时耐心等待冀州战事消息。

    陶副主任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节约军力和粮草,准备应对更加重要的北线战事,但贾老毒物却对此有不同意见,军队刚休整了几天,仔细收集归纳了襄阳一带的荆州军情后,贾老毒物便跑到了得空就成天和郭嬛鬼混的陶副主任面前,指出道:“主公,情况不对,诩认为我军应该必须再和荆州军打上一仗,再重创一次荆州队伍,然后才能放心回师北线。”

    “为何?”陶副主任问道。

    “我军细作送来探报,刘表从荆州各地调兵遣将,在襄阳和新野一带集结了超过七万的水陆军队,准备用来救援南阳和抵挡我军南下。”贾老毒物答道:“再加上黄祖手里三万多南阳军队,还有育阳文聘的近万兵马,刘表在荆州的北线,实有兵力已然达到十二万,对我军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主公若是不慎重对待,只怕我军回师北线时,南线将难得安宁。”

    “文和先生过虑了吧?”陶副主任自信的笑道:“刘表的兵马再多,也不过是一群疏于训练、士气低落的乌合之众,水战确实不错,陆地上就样样稀松了,我军主力北上后,宛城一带只要留下一两万军队镇守,再加上许昌的守军,足以应付刘表北上。”

    “主公,蚂蚁多了咬死象,好虎敌不过群狼,这些话诩也不说了。”贾老毒物摇头,又突然问道:“如果刘表乘着我军主力北上的机会,从水路出兵江东怎么办?”

    “这……。”陶副主任最怕的就是和刘表打水战,自然也一下子被贾老毒物问得哑口无言。

    “主公,对刘表军而言,江东战场是我军最大的弱点所在啊。”贾老毒物又说道:“据诩估计,倘若我军现在如果不有所动作,不把刘表再削弱一下彻底打怕,那么等到我军主力北上冀州战场的时候,刘表有六成可能出兵江东。”

    “六成可能,这都还是诩的最保守估计。”贾老毒物继续警告道:“原因有三,刘表既与我军结下了深仇,又是反陶会盟的盟主,乘着我军主力北上冀州的机会出兵江东,既可以报复我军,又可以围魏救赵保全盟友,这是其一。”

    “其二,刘表集结大军于襄阳,七万军队已经做好作战准备,襄阳到江东又有水路可通,从汉水一路顺江而下,不消半月便可兵抵柴桑,速度远快过我军陆路行军,出兵十分方便,所以绝不能排除刘表就势出兵报复我军。”

    “第…最关键,袁术死了,袁耀刚继位,袁术军内部人心不定,正是刘表乘机鲸吞豫章等地和袁术军队伍的难得机会,刘表虽然素来自保,但是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未必就不会动心,而拿下了江东后,刘表就又多了安全后方,再想剿灭刘表自然是难上加难。”

    “请主公想想,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到时候我们怎么办?”贾老毒物的脸色难得有些严峻,分析道:“届时,我军若回兵来救江东,就会错失拿下冀州的最好机会,给袁谭以喘息之机。若我军不会回师南线,那么我军最弱的水师在长江水战中稍有闪失,鲁肃与桥蕤的两支江东兵马,便成孤军矣。”

    之前神情轻松的陶副主任脸色也逐渐开始严峻了,仔细盘算了半晌后,陶副主任又迟疑的说道:“文和先生虽然言之有理,但是冀州战事已起,我军倘若再继续进兵南下,只怕军队过于疲惫,影响北线战事…………。”

    “无妨,再打一仗,我军是会增加伤亡与疲惫,但我们下一个敌人袁谭在这方面只会更严重。”贾诩答道:“从郭姑娘的描述来看,主公为袁谭设计的速破邺城战术无法实行,邺城大战肯定将是旷日持久,待袁谭拿下邺城,肯定也是筋疲力尽到了强弩之末地步了。届时我军在许昌可以轮换兵马,又有陈到和臧霸将军麾下的生力军可用,照样可以对袁谭形成绝对优势。”

    “军师妙算,确实如此!”陶副主任大力点头,一拍案几道:“我即刻下令,让大军拔营西进,去全歼涅阳的黄祖队伍,重创荆州元气!”

    “不,我军的下一个目标,不能是黄祖。”贾老毒物赶紧摇头,道:“黄祖的麾下之兵虽多,但是涅阳一带有三座城池与两条大河可守,我军去攻打涅阳只会陷入攻坚苦战,还没有把握重创全歼黄祖。”

    “那应该去攻打那里?”陶副主任问道。

    “育阳!打文聘!”贾老毒物答道。

    “文聘麾下只有不到一万的军队,又有城池可守,打那里好象更没有效果吧?”陶副主任惊讶问道。

    “主公放心,诩已思得一计。”贾老毒物微笑答道:“既可避免攻坚苦战,又可获得重创荆州军的机会……。”

    ………………

    又过了几天,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徐州军队终于又有了动作,兵分两路南下,一路由大将赵云率领,出兵一万五千去攻涅阳,一路由大将太史慈率领,出兵两万五千直接南下攻打育阳,饱暖思yin欲的陶副主任则亲自率军留守宛城,一边成天和郭嬛鬼混,一边耐心等待偏师进兵的好消息。严密监视徐州军队动静的荆州细作探得消息,立即飞报刘表与黄祖、文聘等人。

    顺便说一句,就在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敲定继续进兵决议的同一天,已经有一名徐州信使持书南下,乘船从淯水日夜兼程的南下,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就把陶副主任的交涉书信送进了襄阳城,正为了黄祖连战连败气恼担忧的刘表不敢怠慢,赶紧召见信使,接过陶副主任的交涉书信,可是打开了陶副主任的书信仔细一看后,刘表就有一种血压升高的感觉——注意是血压升高,并不是暴跳如雷。

    能让刘表差点中风的书信内容也很简单,陶副主任除了威胁踏平襄阳和把刘表女儿抢走为妾之类的废话外,又向刘表开出了三个停战条件,一是退出并解散反陶联盟,这点刘表并不是不可以接受;二是交还被扣押的徐州使者蒋干一行,并把陶副主任的爱妾黄硕礼送北上,这点刘表连考虑都不用就可以答应。第三个条件就让刘表心情万分复杂了,陶副主任要求刘表明确册立长子刘琦为嫡子,把次子刘琮送到许昌任职——也就是剥夺继承权。

    第三个条件,刘表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接受,却是又没有这个胆量立即同意。

    可想而知蔡瑁兄弟看到陶副主任这道书信后的反应,那简直就是气冲斗牛双眼血红了,二话不说就要刘表和陶副主任死战到底,刘表宠爱的后妻蔡氏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刘表和陶副主任死战保卫荆州,许多荆州文武虽然觉得陶副主任的停战条件并不苛刻,却都没有胆量开口劝说刘表接受。结果这么一来,原本还有些迟疑不定的荆州决策层,也很快就敲定了增兵南阳的决定,一口气往本已驻军过万的新野增兵三万,率军北上的还是荆州水师都督蔡瑁,层层设防堵截徐州军南下。

    怒满胸膛的蔡瑁将军率军北上抵达新野时,正赶上徐州军分兵攻打涅阳和育阳,结果也读些兵书的蔡瑁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军有机可乘,因为徐州军队这次出兵明显有些过于托大,两路分兵都明显兵力不足,尤其是育阳这一路,两万五千徐州军不仅要面临棘阳、育阳和新野三路兵马的反扑,统兵南下的太史慈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过他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战绩。

    更重要的一点是,新野距离育阳只有五十里,且通水路,育阳距离宛城却有八十里,徐州军主力很难及时为育阳提供有力救援,西面的涅阳战场虽然距离较近,但是黄祖的军队足以牵制住赵云的军队,还可以迅速增援育阳战场。考虑到了这些有利条件,蔡瑁将军也就壮着胆子率军北上来增援育阳战场了,在育阳战场上集结五万左右的兵马,与徐州军队好好干上一场。

    一天后,蔡瑁率领的三万多援军抵达了育阳城外,与文聘会师一处,对于蔡瑁大军的到来,在荆州军中也算是比较有斗志文聘十分欢迎,还赶紧向蔡瑁报告,说是自己上午时已经在育阳城西和太史慈军干了一仗,赢了徐州老将秦谊一阵,迫使徐州军退回行营坚守,蔡瑁闻讯大喜,立即就决定次日亲自到徐州军营前搦战,趁热打铁再胜一阵,鼓舞起自军士气斗志。

    第二天一大早,蔡瑁留下二弟蔡陨看守水师船只与育阳城池后,也就亲自率军三万来育阳西北十里外的徐州军营前搦战了,而徐州军也没有受头一日交战不利的影响,很快就打开了营门,出兵一万多人来迎蔡瑁,但两军对圆尚未扎稳阵脚,斥候却飞报说有一支徐州骑兵从营地后门出营,迂回去了育阳方向。蔡瑁闻讯也不担忧,还冷笑说你的骑兵不管是攻城还是袭击我的水师船队,都休想有半点得逞的机会。

    蔡瑁将军很快就冷笑不出来了,徐州军列定阵势后,旗门开处,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白袍银甲,在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徐州将领簇拥下拍马出阵,同时居中而立的太史慈主将旗号也偏到了旁边,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威风凛凛的高大纛旗,白底朱边,上书一个巨大陶字!而在纛旗两旁,也同时树起了众多徐州将旗。

    “陶应奸贼的帅旗?!”

    蔡瑁和文聘等荆州将领同时目瞪口呆的大叫起来,对面白袍银甲无比装逼的油头粉面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蔡瑁匹夫,文聘将军,认得大汉太尉陶应否?汝等中我诱敌之计,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难道真是陶应奸贼?”从没见过陶副主任长什么模样的蔡瑁和文聘更是震惊,当下文聘拍马出阵,疑惑问道:“你真是陶应?你既然亲自南下来攻育阳,为何不打你的旗号?反打部将旗号?”

    “本太尉若打了自己的旗号,蔡瑁匹夫还敢率军北上来陆地受死么?”陶副主任大笑说道:“顺便再告诉你们一句,我军大将麹缅将军,已经率骑兵去攻打你们船队去了,你们想再逃到水上,难了。”

    蔡瑁脸色有些难看了,文聘则是将信将疑,征得蔡瑁同意后,拍马到了阵中,用长枪指住陶副主任叫道:“好,既然你就是陶应,荆州大将文聘在此,何人敢来送死?!”

    陶副主任笑笑,并不安排部将出阵搦战,只是回头交代了几句,文聘再次气势汹汹的大叫时,却又目瞪口呆的看到,陶副主任两旁的徐州将领竟然在阵上吆五喝六的猜起了拳,而这几个把文聘视为无物的徐州将领,分别叫做许褚、魏延、张绣和太史慈,还有马忠和曹性也跑了出来凑热闹。

    “匹夫,安敢如此轻我!”

    文聘大怒,挺枪就来直取陶副主任,结果人还没有冲到陶副主任面前三十步内,正在猜拳的太史慈、马忠和曹性就已经一起拉弓搭箭,唆唆唆三箭,如电石之疾,一箭扎到了文聘头盔上,顿时将文聘的头盔射得飞出老远,一箭射中文聘战马额头,另一箭则直取文聘面门左眼,文聘大惊失色勉强拨开了这支来箭,却已是吓得是脸青嘴白,冷汗滚滚。

    “吵什么吵?”三将一起嚷嚷道:“想投胎等会,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多难有斗将的机会?”

    “文聘匹夫,别以为昨天我是真败!”秦谊也嚷嚷道:“如果不是主公从来不许我赢,你未必是我对手!”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大染缸

    猜拳的结果,是许褚赢得了这个难得的斗将机会,挥舞鬼头刀飞马出阵,欢呼着冲向可怜的文聘将军,那发自肺腑的欣喜叫喊,热情洋溢的诚挚笑脸,不仅半点都不象准备与文聘厮杀,相反还象是扑向有断背倾向的好基友一般。

    文聘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接战,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既是因为之前徐州三将的神箭,也是因为许褚昔日徐州头号打手的赫赫凶名,好在文聘将军手里也有一些干货,武艺算是不错,勉强与许褚周旋了十几个回合没有落败,但也被许褚的怪力震得是虎口发麻,武器拿捏不稳,心里暗道:“许虎痴,果然名不虚传。”

    “许老虎,十二个回合了,还没拿下?不行换我!”魏延、张绣和太史慈等将纷纷嚷嚷起来,很是不满许褚的占着茅坑不拉米田共,本性不良丹阳小流氓马忠还吹起了口哨。

    “匹夫,等着!”感觉受了侮辱的许褚暴跳如雷,卖个破绽拍马就回了旗阵,文聘怕又挨冷箭不敢追击,也无比奇怪许褚为什么返回旗阵,却又瞠目结舌的看到,许褚竟然在徐州军旗阵前勒住了战马,扔下鬼头刀就脱身上盔甲,露出尽是疙瘩肉的**上身,然后又提了鬼头刀,大吼着重新杀进了阵中,“文聘匹夫,受死!”

    “匹夫!”文聘也骂了一句,再度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迎战,然而在已经发了狂的许褚面前,文聘很快就开始左支右绌难以招架了,许褚却是刀刀拼命,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砍得猛。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亡命打法,文聘胆气渐丧,枪法更见散乱,战了三十余合后就被许褚一刀劈飞手中长枪,双手虎口鲜血淋漓,惊叫一声回马就走,许褚紧追不舍,仗着战马稍快,追上文聘一刀砍下。文聘听到脑后风响慌忙滚下战马,许褚大刀砍在文聘战马背上,竟将文聘的战马齐臀砍断。

    “仲业将军快走!”文聘的两名副手王莱与毕礼一起冲来营救,各举刀枪死战许褚给文聘争取逃跑时间,许褚奋起神力。战不三合便一刀砍死毕礼,又一把揪住王莱刺来的长枪,大吼一声把王莱连人带枪从马上提起,重重摔在地上,直把王莱摔得筋断骨折,口吐鲜血,再纵马践踏。钉有蹄铁的马蹄踏中王莱面门,鲜血与脑浆一起飞溅,可怜的王莱将军也顿时丧命沙场。

    尽管靠着两名部下的舍命掩护,文聘还是逃回了荆州军旗阵。但荆州军队伍的士气还是为此大泄,从来就很爱惜性命的蔡瑁将军更是脸色发白,开始后悔自己贸然来与徐州队伍野战。可是事情还没完,连斩二将后。许褚又不依不饶的来冲荆州军旗阵,荆州士兵急以弓箭射住时。陶副主任也已经下令张绣和太史慈各领一军,一左一右来冲荆州军战阵,蔡瑁壮着胆子命令军队接战,与徐州军展开士卒混战。

    斗将不是对手,斗兵荆州军就更不是对手了,荆州军在水战方面确实有自己独到的优势,但是而陆战方面,荆州军也就是和陶副主任刚到这个时代时的徐州军队差不多,都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缺经验缺血性更缺勇往直前的斗志,顶多也就是欺负一下地方叛匪,一遇到精锐雄师就原形毕露。而经过将近十年的南征北战后,身经百战的徐州军队中早已历练出无数强军劲兵,陶副主任这次带来的更是从徐州军队精选出来的一线战兵,几乎个个都是以一当十身经百战,不少士兵擦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次数连自己都记不清楚,用他们来对付荆州队伍,那就不能叫做交战,只能是叫做虐待了。

    战局从一开始就成一面倒,骁勇善战的徐州士兵斗志昂扬,猛虎下山一般的冲向敌群,荆州军队伍壮起胆子迎住,却被徐州军仅用了一个冲锋就冲乱了队伍,被迫陷入近身混战,徐州兵在混战中如鱼得水,或砍或刺或劈,肆意收割荆州士兵的性命,荆州士兵虽然也硬着头皮抵挡,却在配合娴熟的徐州士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不是被正面的铁刀砍中,就是被侧面突然刺来的长枪捅穿,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中,那些手拿短斧的徐州士兵更是勇猛,把敌人砍翻砍倒了还要往脑袋上补上一斧,仿佛不劈出敌人脑浆就不过瘾,勇猛凶悍得让荆州士兵心惊胆战,还没交手就已经胆气尽丧。

    纯粹就是不堪一击,蔡瑁派出四千军队在相同兵力的徐州军队冲击下,只顶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彻底崩溃,扔下一地的尸体逃回本阵,徐州军紧追不舍,一左一右冲进荆州军方圆阵的两翼,势如破竹的杀进了荆州军的两个方阵内部,势不可挡的把这两个由上千士兵组成荆州方阵直接扎穿扎透,生生切成两半,然后砍瓜切菜一样的肆意屠杀被冲散的荆州士兵,惨叫声与惊叫声一起在战场上回荡,荆州士兵抱头鼠窜,徐州队伍则越战越勇。

    这时候,陶副主任又派出了三千军队交给许褚率领,直接冲击荆州军战阵的坚实正面,不玩半点花样的强势碾压,荆州军中军拼命放箭,长盾手也努力扎住阵脚,妄图挡住徐州军的冲击,然而经验丰富的徐州士兵则将圆盾举到双目上方,一边挡住荆州军抛射来的密集弓箭,一边吼叫着快步直冲,潮水奔流一般的冲到了荆州中军的战阵正面近处,接着仍然是赤膊上阵的许褚一马当先,迅速砍断从长盾缝隙中刺来的长枪,和身撞到一面长盾之上,顿时将那面长盾撞得连人飞起,打开了第一个缺口,无数手拿斧锤的徐州魁梧士兵如法炮制,或撞或砸掀翻一面面长盾,打开了一个接一个的前进缺口,冲入荆州长盾阵内部,后面的徐州士兵蜂拥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就冲破了荆州的长盾阵,杀入内部砍杀刺捅荆州军长盾手。心惊胆战的荆州士兵纷纷扔下笨重长盾撒腿逃命,盾墙瞬间崩溃。

    见许褚率军冲溃敌人盾阵,魏延迫不及待的过来请令,要求率领擅长混战的丹阳流氓兵发起冲锋,陶副主任则耸了耸肩膀,答道:“算了,你的队伍在前段时间打了不少恶仗,得让将士有点休息恢复的时间,陷阵仗让仲康他们打就行了。你的队伍保留体力,一会打追击战。”魏延无奈,只得唱诺退下。

    也确实用不着再派生力军加入战场了,尽管只派出了七千军队冲击敌阵,但也足够对三万多荆州军形成压倒性优势了。从天空俯视下去,七千徐州军兵分三路杀入敌阵,就象三道黄色洪流,在荆州军的方圆阵内部肆意奔腾,所到直处,荆州军队列无不土崩瓦解,七零八落。迅速呈现崩溃之势,躲在方圆阵正中的蔡瑁虽然不断喝令打出旗号,命令各部各曲扎稳阵脚,却说什么都挡不住徐州军队的前进脚步。

    很快的。从正面杀入敌阵的许褚队伍就已经逼近了荆州中军帅旗,从两翼入阵的张绣和太史慈队伍也是目标直指蔡瑁帅旗,加入徐州军后还没什么露脸机会的太史慈还冲得最猛,硬生生的在荆州军阵中冲出了一个巨大的弧形。用血肉铺成的弧形,几乎与正面杀入的许褚队伍同时杀到了蔡瑁帅旗近前。

    “狗日的。徐州贼军怎么这么厉害?”见情况不妙,蔡瑁将军骂了一句脏话,然后马上掉转马头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鸣金!鸣金!保护我撤退!保护我撤退!”

    鸣金铜锣敲响,早已摇摇欲坠的荆州方圆阵顿时崩溃,上到蔡瑁文聘,下到普通士卒,无不是争先恐后的抱头鼠窜,逃得漫山遍野不成队形,没有一支队伍敢死战殿后。见此情景,陶副主任笑笑,命令道:“擂鼓,总攻,传令各军,可以让敌人逃回育阳城,但绝不能让他们逃上战船。”

    陶副主任这道命令有点多余,同一时间的育阳码头战场上,麹缅率领的徐州骑兵已经用飞火枪,点燃了好几十艘的荆州船只,迫使蔡陨率领船队撤往了育阳下游,所以蔡瑁的败兵狼狈不堪的逃到了育阳码头时,不仅再没机会逃上来时乘坐的战船,还遭到了麹缅队伍的迎头痛击,紧追不舍的徐州主力也是瞬间杀到了近前,荆州军大败,蔡瑁和文聘被迫无奈,只能是慌忙逃进育阳城内,但育阳只是一个小城,根本容纳不下如此之多的荆州军队,超过一半的荆州军无法入城,被徐州军围在了城外,不是被杀就是投降。

    是役,荆州军损兵过万,再次遭到重创,但陶副主任并没有满足,又急令后军运来三十架襄阳炮封锁航道,对付可能回头北上的蔡陨船队,然后又命令军队在淯水河上拉起多道铁链,准备修建水栅阻拦水路,并分兵渡河堵住育阳与棘阳之间的道路,摆出要把蔡瑁和文聘队伍困死在育阳小城的架势。

    蔡瑁、文聘见势不妙,知道育阳太小一旦被困死就是全军覆灭的命,只得连夜向新野方向突围,结果再次落入陶副主任的算计,在突围时遭到徐州军队伏击,队伍再次惨败,荆州士兵争相跳入淯水逃生,徐州军以弓箭尽情射杀,荆州兵死者无数,尸积如山,淯水为之不流,蔡瑁和文聘侥幸在淯水下游逃上战船,不及接应后军便仓促南逃,四万多兵马折损大半,伤亡无比惨重。

    打跑了蔡瑁和文聘,陶副主任还是没有满足,很快又率领主力战兵掉头去寻黄祖老将军的晦气,与赵云军会师一处屯兵涅阳城下,又从宛城调来两万后军,摆出要强行拔除荆州军涅阳、安众、穰城铁三角的架势,黄祖叫苦不迭,只能是赶紧派人南下向刘表求援。

    这下子又该轮到刘表头疼了,南阳战场上屡战屡败,陆战根本就不是徐州兵的对手,水师因为河流狭窄无法发挥水战优势,派再多的援军去也是无用,稍微搞不好就是重蹈袁术军水师的覆辙,坚守也是被各个击破的命,攻守两难,彻底陷入被动。被迫无奈之下,刘表只能是听了荆州别驾刘先的建议,派遣使者到徐州大营求和。表示愿意接受陶副主任开出的三个条件,唯一只请陶副主任稍做让步,让次子刘琮留在膝前尽孝,谢绝陶副主任把刘琮带到许昌任职的好意。

    出乎刘表等人意料的是,陶副主任竟然没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了让步,同意不要刘表交出次子为质,惟独只要求刘表立即送还蒋干一行与黄硕,刘表的使者韩嵩大喜,当场就一口答应了陶副主任的要求。还与陶副主任约定了送还人质和签署和约的时间地点。对此,陈应好心向陶副主任提醒道:“主公,是否坚持一下索要刘琮为质?一是给刘琦铺路,二是防着刘表利用我军北上的机会食言反悔。”

    “又老实了吧?”陶副主任笑道:“对我军而言,刘琮只有留在襄阳、留在刘表身边。才对我军更有利,如果真把刘琮逼到了许昌,我军反而会十分不利。”

    “为何?”陈应惊讶问。

    “原因有两个。”陶副主任答道:“一是为了制造荆州内乱,刘表明确确立刘琦为嫡,刘琮和蔡瑁、张允等人定然不甘就此罢休,必然还要与刘琦对抗到底,荆州内部的矛盾也会更加激烈尖锐。荆州内部越乱,对我军就越有利不是?”

    “至于第二嘛,我必须防着刘琦胡来。”陶副主任冷笑说道:“我如果把刘琮带到了许昌为质,刘琦为了除掉刘琮。搞不好就会主动挑起江东战火,逼我处死刘琮!”

    “这……,这不可能吧?”陈应大吃一惊,道:“应听说。刘琦公子可是一个厚道人,忠厚老实。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忠厚老实?元方,你实在太小看仲明先生毁人不倦的本领了。”陶副主任大笑,道:“张羡之乱时,刘琦乘着黄祖率军平叛的机会,把江夏驻军的许多干将拉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排除异己一边大肆提拔心腹亲信,导致黄祖平叛成功后在江夏就没有立足之地,只能是北上来南阳驻军,如果这也叫忠厚老实,那天下就没有争权夺利的宵小之辈了。”

    “这倒也是,从刘琦公子的前后行为来看,刘琦公子这几年确实变了许多。”陈应仔细一想后点了点头,道:“比方说大耳贼这件事,主公让刘琦公子想办法在牢中杀之,要换以前刘琦肯定毫不犹豫的做了,可是这次刘琦不仅借口无力左右襄阳城内事务拒绝行事,不肯为我军冒这个险,还求刘表把在叶县之战中表现突出的黄忠调到了江夏,到他麾下听用,这样的行为,确实不象是一位忠厚之人的行事作风。”

    “所以说杨宏那家伙毁人不倦,和刘琦相处才几天时间,楞是把一个老实孩子给调教成了奸猾小人,这手段简直连我都佩服。”陶副主任点头,又叹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琦再这么成长下去,刘表又真把荆州传给了刘琦,以后我们再想拿荆州就难了。”

    陈应也是嗟叹,忽然又心中一动,忙道:“主公,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该适当向蔡瑁、黄祖示好,重新和蔡瑁、黄祖把关系走近一些,必要时刻,可以利用他们收拾刘琦?”

    陶副主任猛的抬头,逼视陈应,陈应有些心虚,忙道:“主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如果不对,我收回刚才的话。”

    陶副主任挥手摇头,并不说话,只是心里继续盘算。恰在此时,门外进来了一名卫士,将一道书信呈到了陶副主任面前,寄书人还不是别人,恰好就是陶副主任和陈应刚刚才提到的刘琦公子,打开了书信匆匆看了一遍后,陶副主任立即下定了决心,向陈应说道:“元方,你刚才的提议很有道理,在荆州问题上,我们是得做好两手准备,必须得向蔡瑁、黄祖适当示好,改善关系了。”

    “为何?”陈应先是一楞,然后同样已经被陶副主任带坏了不少的陈应也反应过来,惊讶道:“主公,莫非刘琦公子,是想让主公务必要坚持把刘琮带到许昌为质?”

    陶副主任苦笑着点点头,然后吩咐道:“给留守宛城的刘晔和徐晃去道书信,让他们把黄射送到涅阳来,记住写明要好生照顾,不得虐待。”

    “明白。”陈应点头,又道:“主公。应认为最好再给黄射表一个官职爵号,给黄祖父子一点惊喜。”

    陶副主任放声大笑,道:“元方,你也被毁了,以前你刚到我身边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现在,我才提一个头。你马上就知道我要怎么做了。看来,我们的队伍还真是一口大染缸啊,不管多忠厚老实的人进来,都得被跟着带坏啊。”

    ………………

    几天后,更加重要的邺城战场上。袁谭公子也打了一个决定性的大胜仗。

    袁谭军的胜利经过是这样的,围攻邺城将近两月,袁谭军始终都是拿邺城的坚固城防毫无办法,多次攻城都被袁尚军击退,情急无奈之下,袁谭公子自己琢磨出了一条破敌之计,故意放出风声。说是徐州军出兵河内威胁上党,然后下令退兵返回壶关,还一把火烧了屯驻的营地,装出急匆匆退回上党的模样。实际上则是在道路狭窄处布置伏兵,引诱三弟领兵来追。

    袁尚公子果然中计,不仅立即出兵追杀,还是亲自率军追击。审配虽然力劝袁尚慎重行事,待到确认了徐州军真的出兵河内再说。但是恨兄长恨得蛋疼的袁尚公子不肯听,担心贻误战机坚持出兵,结果出城向西追了不到五十里,袁尚队伍就遭到了袁谭军伏兵的袭击,措手不及的在狭窄道路上遭到惨败,被迫率军退回邺城。

    好不容易把该死兄弟骗出了城,袁谭公子当然是说什么都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了,不仅亲自率军追击不放,还派出一队骑兵去堵邺城城门,结果高干率领的并州骑兵也很争气,成功抢在袁尚军败兵回城前赶到邺城,逼着审配关闭城门断绝袁尚归路,袁尚败至邺城时袁谭军主力也随之追至,审配被迫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南门,冒险让袁尚军回城。

    审配这次赌博还是赌输了城门开启后,袁尚虽然带着一些败兵回到了城中,但是一部分袁谭军也乘机杀进了城内,杀人放火制造混乱。与此同时,见形势危急,邺城的西门守将冯礼贪生怕死,也打开了邺城西门放袁谭军入城,袁尚军也立即大势顿去,被迫只能是打开邺城东门突围,率领还能指挥的败兵逃出邺城。

    临弃城时,恨兄入骨的袁尚公子又干了一件缺德事,那就是让军队点燃了邺城粮仓,纵火烧毁邺城存粮,无比缺粮的袁谭军大惊下只能立即救火,无法全力追杀袁尚败兵,袁尚军乘机逃走,多达百万斛的邺城存粮也被烧毁大半,使得袁谭军即便拿下了邺城,也仍然面临粮食不足的窘境。不过袁尚公子在危急时刻除了惦记干缺德事,却忘记了另一件大事,那就是带走自己的亲生母亲、陶副主任的岳母、大袁三公的继室——刘氏!

    袁尚弃城时烧粮,算是彻底激怒了袁谭,所以入城后,袁谭公子不顾沮鹄和辛毗的极力劝阻,第一件事就是亲手一刀砍了刘氏,惟一能劝动袁谭公子的郭图慌忙赶来阻止时去已经晚了,身首两段的刘氏已然倒在血泊之中,郭图大惊失色,跺脚惨叫道:“完了!陶应奸贼肯定和我们不死不休了!刘妖妇虽然该死,可她是陶贼的岳母啊!她的女儿,也是陶贼的正妻正室啊!”

    “去他娘的陶贼!我夺回了冀州,还用怕他?!”袁谭往自己最恨的刘氏尸体上踢了一脚——光以仇恨而论,袁谭对刘氏的仇恨绝对还在袁尚之上!然后大吼道:“给高干传令,让他立即出兵安阳,务必要堵住袁尚匹夫逃往黎阳的道路!”

    袁谭公子这次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袁尚败兵并没有往距离最近的黎阳方向逃命,一是袁尚知道袁谭肯定会全力封堵通往黎阳的道路,往黎阳逃只会更危险,二是邺城以东的馆陶城和清河郡还在袁尚心腹的控制中,途中的魏县兵马也都被叛徒高蕃带到了邺城,兵力十分空虚,所以袁尚公子并没有向南逃,而是选择了向东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也决定了袁尚向东逃,已经看出了陶副主任一些真面目的审配认为,自军一旦逃到了徐州军控制地内,肯定是被徐州军收编吞并的命,只有继续留在冀州,留在自己的控制地内,才能做到**自主,获得东山再起的希望,所以才也力劝袁尚不惜代价的逃往馆陶和清河。

    袁尚军出人意料的逃亡方向使袁谭军措手不及了一把,再集中兵力向东追赶时已经晚了,袁尚军已经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逃出一百多里远了,然后途经魏县时,袁尚公子利用城中几无守军的机会杀进城中,尽杀率军叛乱的魏郡太守高蕃全家,处死了许多跟随高蕃叛乱的士兵家眷,同时驻扎馆陶的袁尚心腹张成也提兵来救,把袁尚败兵接应回了馆陶。

    得知袁尚逃往了馆陶,袁谭本想再率军队追击,然而兵马未动,黎阳方面却抢先传来了噩耗——驻扎黎阳的徐州大将陈到探得邺城已破,又闻知袁谭杀了刘氏,颇有主张的陈到当机立断,立即率军一万北上攻打荡阴,第一个掀开了徐州军与袁谭军决战的序幕。同时陈到一边派人飞报到许昌,一边派信使顺黄河而下,到平原去与臧霸联系,受封青州刺史的徐州大将臧霸也是毫不迟疑,马上就借口救援袁尚出兵冀州,兵进清河郡来取甘陵,与陈到联手把趁火打劫发挥得淋漓尽致,半点都没给袁家兄弟喘气的机会。8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主公请节哀

    和陈应提议的一样,陶副主任确实给了黄祖父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在还没有与荆州军队缔结正式和约前,陶副主任就提前释放了黄射返回涅阳,还以大汉朝廷的名誉,给黄射封了一个果毅校尉的官职,封武陵太守,竟陵亭侯——别看陶副主任是拿刘表的土地官职做人情,可就算是黄射的老爸黄祖,到现在也没有混上一个爵位啊。

    面对陶副主任的慷慨大度,黄射少将军当然是千恩万谢,发自内心的向陶副主任磕头道谢,主动问起陶副主任自己有何事能够效力,陶副主任则哈哈大笑,双手搀起黄射温言安慰,道:“少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应对少将军也只有一个小小要求,少将军回城后,务必要劝说尊父黄老将军在景升公面前进言,尽早退出反陶联盟,归顺朝廷,从此陶刘两家共享太平。”

    这么简单的要求,黄射少将军当然是一口答应,陶副主任又命人将黄射礼送出营,送到涅阳城下交给黄祖,而黄射感激涕零的前脚刚走,陶副主任后脚就向大惑不解的徐州众将笑道:“这样的废物,与其留在手里浪费粮食养着,倒不如放回去祸害刘表,今后刘表让他带的兵越多,我们打荆州就越容易不是?”奇怪陶副主任如此慷慨的徐州大将恍然大悟,一起大笑。

    不管怎么说,陶副主任虽然只是做些空头人情,黄祖和黄射父子还是很承陶副主任的这番情,第一当然是黄祖与黄射父子重新团聚,第二是老黄家很爱名声,家里能出一个朝廷册封的亭侯当然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所以黄射回涅阳城的当天晚上,黄祖就派人出城到陶副主任面前致礼答谢,承诺一定力劝刘表尽快退出反陶联盟,与徐州军尽快签订正式和约,剑拔弩张的涅阳战场局势也顿时为之缓和。

    与此同时,爱面子的黄祖老将军难免有些期待,期待自己促成陶刘和约之后,陶副主任也能给自己表一个爵位官职,让自己也风光一把。

    南阳的中下部航运发达,涅阳到襄阳之间同样有水路可通,且位居上游顺风顺水,所以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陶副主任义释黄射的消息也就送到了襄阳城中。得知了这一情况,对陶刘和约还有一些顾忌的刘表也不再犹豫,不再理会蔡氏家族的坚决反对,马上下令释放被扣押了半年多时间的蒋干与李郎一行,派从事韩嵩北上交还陶副主任,并让韩嵩代表自己承诺退出反陶会盟,与陶副主任缔结正式和约。

    除此之外,刘表又力劝黄承彦把女儿黄硕也送到涅阳,让黄硕与陶副主任有情人终成眷属,身为一方名士的黄承彦虽然不甘女儿为妾,无奈黄硕却死活要嫁陶太尉,加上黄承彦所中意的女婿已经被刘表腰斩处死,为了这个未来女婿丢尽颜面的黄承彦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亲自送了女儿北上去与陶副主任见面,当面将女儿托付给了妻妾已经两位数的陶太尉,亲手把女儿推进了火坑——不过不推也不行了,黄硕都已经二十二了,再不赶快送出去可就是典型的剩女了。

    于是乎,随着陶刘和约在涅阳城下的正式缔结,历时数月的南阳战事宣告结束,连遭重创的荆州军在毫无取胜希望的情况下屈膝求和,承诺退出反陶联盟并交还之前扣押的徐州使者,换取徐州军队不再继续攻打荆州,徐州军归还新攻占的育阳城,与荆州军以南就聚为界,合法占有包括宛城在内的南阳东北数城,两家共同宣布永结友好,共享太平——虽然这一句是明显的废话。

    说实话,徐州军发动的这次战事收获绝对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耗费了大量钱粮辎重仅仅只拿下几座被战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南阳城池,但是对荆州军而言,这一战的损失就有些惨重了,先后损失了超过四万的兵力,损失粮草辎重难以计数,还丢了刚光复不到一年的宛城重镇,重新丧失了南阳战场的主动权,同时亲手组建反陶联盟又第一个退出这个联盟的刘表也颜面扫地,脸被啪啪响,又红又肿。

    但还好,刘表退出反陶联盟也有十分充足的借口,在徐州军南侵荆州期间,参与会盟的诸侯楞是没有一个遵守盟约,实施那怕是象征性的救援行动,不但不救,曹老大还乘机打进了汉中,袁谭和袁尚兄弟也乘机打得头破血流,天翻地覆,盟友如此无仁无义,刘表自然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宣称会盟既然无用,索性不如退出算了。

    让人比较意外的是陶副主任在一些细节上的处理方式,尽管明知道蔡黄家族深恨徐州军队入骨,可是在和约缔结后,陶副主任不仅没有乘机报复蔡黄两家,还给蔡瑁和黄祖都表了官职爵位,表黄祖为南郡太守枝江乡侯,表蔡瑁为襄阳太守中卢乡侯,还加了长水将军的虚衔,很是让蔡瑁家族意外了一把,所以曾经与蔡瑁家族狼狈为奸过一段时间的杨长史再派人送信与蔡瑁,又叙旧日友情,蔡瑁将军也十分客气的回书答谢,很快就与杨长史重新眉来眼去的勾搭在了一起,并且向着勾搭成奸的趋势迅速发展。

    顺便说一句,陶副主任与黄硕时隔数年后再次见面时,因为老丈人黄承彦也在现场,初始十分拘谨,但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黄硕立即就一把扯下自己的脸上面纱,到陶副主任面前叉着腰恶狠狠的问道:“没良心的,差不多五年了,到现在才想起我,前几年是不是根本就把我给忘了?”

    “没有。”陶副主任矢口否认,还道:“这几年,我先后四五次派人到你家里求亲,可你父亲就是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

    “你派人到我家求亲?我怎么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黄硕狐疑的问。

    “真派了使者求亲,我怎么舍得骗你?”陶副主任喊冤,“肯定是爹怕你知道,所以瞒着你。”

    熟知陶副主任奸诈性格的黄硕将信将疑,打量了陶副主任半晌才勉强相信,哼道:“算你聪明,要是你敢把我忘了,占了我的便宜就把我推给那个死瘸子,我保管你会后悔终生!如果那个死瘸子有了我自己做的嫁妆,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自己做的嫁妆?”陶副主任一楞,忙问道:“你又做了什么武器了?”

    “死瘸子在和你在官渡交战时,是否用过什么新武器?”黄硕反问。

    陶副主任回忆了一下,道:“只有一种成本很低廉的毒弩箭,对了,火药的配方,是不是你泄露给那个瘸子的?”

    “是他从我家里偷的!”黄硕大怒说道:“有一次,他乘着我不在家,和我父亲一起进了我的工房,偷看到了我造的轻便毒箭,开始我还不知道,后来还是听说他在官渡战场上用了轻便毒箭,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问了家里下人,才知道他曾经进我工房的事。当时我在工房里还有一些造了一半的火药,死瘸子也肯定是那时候一起偷走的!”

    “原来那种毒箭也是你发明的啊?”陶副主任恍然大悟,又苦笑说道:“婉贞,拜托你下次再鼓捣这些危险东西的时候,注意一些保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泄密,我军将士在官渡战场上吃了多少的苦头?”

    黄硕笑得很是动人,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理直气壮的笑道:“其实你也应该感谢一下我,当时我刚好把轻便毒箭的另一半带出了工房,到竹林里去试射,如果让那个死瘸子把轻便毒箭的另一半也偷到了手,你在官渡战场上就更有苦头吃了。”

    “那种轻便毒箭,还有另一半?”陶副主任大吃一惊,然后迅速醒悟了过来,惊叫道:“难道是传说中的连发弩?可以接连射出十支毒箭的连发弩?”

    “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黄硕傻眼了,惊叫道:“我首创的连发弩,连我爹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那里?在那里?快拿来我看!”

    “带来了,但现在不能给你看,那是我的嫁妆,必须等我们正式成了亲才能给你。”

    “成亲?好说,我们现在就成亲,现在就入洞房!”

    “啊!你这个大色鬼,现在是大白天,别扯我衣服!”

    ……………………

    其实陶副主任在穿越前,后世就已经通过考古和研究还原出了传说中的三国连发弩,陶副主任也在媒体上看到过新闻报道,只是从没见过实物,所以通过牺牲色相终于换得了连发弩后,真正拿到实物亲手试射时,陶副主任还是有一种激动难当的感觉,也无比庆幸诸葛亮当初没能从黄硕手里弄到这种连发弩,不然的话,徐州军在官渡战场上多吃不少苦头。同时这种连弩的技术一旦流落到了袁谭手里,徐州军的北线大战便也会增加不少难度——袁谭可是手握并州之地,集中一州之力生产和制造这种连弩,大量装备进军队那可是易如反掌。

    三国连发弩的射程并不远,只有普通手弩的一半左右,穿透力也不强,十步之内才有破甲可能,所以黄硕才选择了轻便便宜的杆头箭为弩箭,以增加射程和方便大量制造,为了增加连弩的威力,还天才的发明了绳制毒箭——也就是皇叔军让徐州军队吃尽苦头的那种毒箭。不过这种连发弩最大的优点就是发射速度快,只需一拉扳杆就能完成上弦装箭,普通弩箭发射两三次所需的时间,这种连发弩可以轻松发射十次,熟练后速度还可以更快,甚至可以在敌人射出一次弩箭的情况下,一口气把十支弩箭全射出去,占尽速度便宜。

    见识到了如此神妙的近射利器,陪同陶副主任试射的徐州众将当然是赞不绝口,争先恐后的抢着试射,也异口同声的要求陶副主任大量制造这种连发弩装备队伍,陶副主任却不是十分满意,因为陶副主任在用色相换取这种连发弩时,突然想起三国时代还有一个比黄月英更牛叉的天才发明家,发明过无数新式武器与工具,好象还改进过连发弩,使得连发弩威力更强,射出箭更多,但是这个人是谁,陶副主任却又只记得他姓马,具体叫马什么,陶副主任却又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能怪陶副主任不学无术,关键是细作之神罗贯中没向陶副主任提起过这件事。

    “诸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抱着碰运气的态度,陶副主任向在场众人问道:“他姓马,具体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只知道他很擅长制造新工具和新武器,你们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在场的徐州文武大眼对小眼,纷纷摇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倒是刘晔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会后,突然说道:“主公,你说的人,是否叫马钧马德衡?”

    “马钧?”陶副主任终于想起了这个偶然见过的名字,忙道:“对,就是这个马钧,子扬先生是否认识他?”

    “不认识。”刘晔摇头,答道:“晔只是在一份细作探报上见过他的名字,他是凉州扶风人,曹贼西迁长安后颁布招贤令,他到了曹贼军中为官,为曹贼队伍改进织绫机,使得织布一匹耗时两月缩短到十余日,被曹贼视为奇才,并下令大量制造这样的织绫机织布自给或出售,所以我军细作就顺便收集了这个马钧的情报,报告到了我军之中,晔当时也没太过留心,还是主公这会提起我才想起。”

    “狗日的曹贼,又和老子抢人才!”陶副主任大怒乱骂,又马上向刘晔命令道:“子扬先生,你马上安排精干细作潜往长安,设法接近这个马钧,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想办法把这个马钧弄到我军队伍里来,要钱要钱,要官给官,要美女给美女,总之这个马钧我要定了!”

    “诺。”刘晔答应,又很是奇怪的问道:“主公,这个马钧只是改进一下织绫机,用不着这么重视吧?主公如果想要他的织绫机,我们派细作偷画结构草图来就是了,何必要把马钧本人也弄到许昌来?”

    “你不懂,这个马钧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将来……。”

    陶副主任情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但还好,就在这时候,一名背上插着红旗代表紧急信使身份的徐州传令兵,带着满身的尘土,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将一道粘有鸡毛的信袋呈过头顶,未及说话,人已经摔在地上昏了过去。见了他的焦急模样,徐州众人一起大惊,陶副主任也是心脏乱跳,赶紧喝令将信使抬下去抢救,又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信袋,从中取出了是仪和荀谌从许昌送来的紧急军情,展开细看。

    看完了军情奏报,陶副主任并没有立即说话,微微颤抖的双手也恢复了镇定,还闭上了眼睛细细盘算,左右的徐州文武却是心中焦急,纷纷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陶副主任不答,半晌后才睁开眼睛,看向太史慈说道:“子义,我封你为镇南将军,南阳太守,率军两万留守南阳东北部,记住两点,一是给我守住宛城重镇,紧握住南阳战场的主动权,二是抓紧时间打造船只,训练水手,屯田积粮,为我们将来的南征荆州做好准备。”

    “诺。”熟悉水战的太史慈抱拳答应,又问道:“主公,你说抓紧时间,末将斗胆,想问究竟是多少时间?船只不易造,熟练水手也难迅速训练,这屯田积粮,更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一蹴而就的啊?”

    “放心,我会给你两三年甚至更多的时间。”陶副主任微笑答道:“因为至少在三年之内,我军是不会对荆州用武了。”

    “三年?!”太史慈先是一惊,然后立即醒悟了过来,惊喜说道:“主公,难道说,北线有机会了?”

    “对,有机会了。”陶副主任笑着点头,微笑说道:“袁谭破了邺城,袁尚败往馆陶,陈到当机立断,已经主动向袁谭发起了进攻,不给袁谭喘气的机会,臧霸那边这会应该也动手了。”

    “恭喜主公!”在场的徐州文武都欢呼了起来,“我们终于有机会攻打冀州了!”

    “别忙着恭喜。”陶副主任摇头,然后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哽咽说道:“你们还得劝我节哀,袁谭匹夫大逆不道,穷凶极恶以子弑母,攻入邺城后,悍然杀害了我的岳母刘夫人!岳母大人,你死得好惨啊!不过你放心,小婿一定要为你报仇,把袁谭和他的帮凶走狗全部杀光宰绝!”

    徐州众文武哄堂大笑,一起向陶副主任抱拳,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公请节哀!主公放心,我等誓死追随主公,为刘老夫人报仇雪恨,剪除袁谭逆贼,一统河北三州!”

    陶副主任破涕为笑,道:“传令全军,即刻收拾行装,明日拔营返回许昌!然后,兵发冀州!”

    “诺!”徐州众文武整齐唱诺,接着人群中还响起了欣喜若狂的大笑声,“终于有机会去冀州抄家了!终于有机会去冀州抄家了啊!哈哈哈哈,本大人当年没接受袁本初的招揽,没留在冀州为官,还真是英明的决定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 北伐冀州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邺城战况还没送到陶副主任的面前,有许昌机断之权的是仪就已经安排了高顺和荀谌,率领两万许昌驻军取道官渡直接北上黎阳,去增援以孤军向袁谭军发起进攻的陈到队伍,是仪与陶基继续留守许昌,筹办粮草军需和组织民夫运粮,为陶副主任的主力北征提供后勤保障。

    当陶副主任率领主力回师许昌时,兖州境内的徐州军队也开始超大规模的粮草调动,囤积在定陶、昌邑的应急粮草纷纷装船,由徐州老将吕由率军护送,从济水进巨野泽,再从瓠河运到濮阳,只等徐州主力抵达濮阳,便可随时通过白沟河送入冀州,直接送到邺城城下。

    与此同时,大后方徐州五郡的境内,也展开了徐州军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粮草调动,以数千计的粮草满载粮草,分别从下邳、淮阴、东海、彭城和琅琊等粮产地出发,一部分经沭水、沂水送往青州供给臧霸偏师,更多的则是从泗水送往巨野泽,再送抵濮阳,押粮的人还干脆直接就是徐州曾经的首席大将曹豹。一时之间,兖徐冀三州的交通水路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到处都是徐州军队的运粮运兵船只,密密麻麻犹如过江之鲫,几乎比河中的游鱼还多。

    徐州军队的这个坏憋得早就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冀州军与曹军第二次大决战惨败之后,徐州军内部就已经响起攻占河北三州的口号声——徐州虽富,但是就人口经济而言,还是要逊色基础更好的冀州三分,幽并二州又是产马地,徐州的豺狼饿虎们在实力足够的情况下,生出垂涎冀幽并三州的念头自然毫不奇怪。而大袁三公瘫痪后。这个呼声更是达到了最高点,只是假仁假义的陶副主任顾及名声,拉不下脸来忘恩负义对岳父家趁火打劫,这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进兵机会。

    但是现在,徐州军队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现在入主冀州的袁谭不仅与徐州军队早有仇隙,还一刀宰了陶副主任的岳母刘氏,徐州军队如果再不出兵报仇,反倒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了。所以在没有征求陶副主任意见之前。守许昌的是仪和守徐州的陈登,就已经当机立断的安排了粮草和军队调动,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尽快的做好主力北征的准备,让陶副主任回师北线后可以立即入侵冀州。既不给元气大伤的袁谭军喘息机会,也奠定一举吞并冀幽并三州的坚实基础!

    是仪和陈登未雨绸缪先做准备,一是因为陶副主任给过他们许昌和徐州的机断大权,二是因为他们知道陶副主任预定的出兵时机,做此准备不足为奇。而陈到当机立断主动向袁谭军发起进攻,就展现出他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了,因为陶副主任并没有给过陈到类似的命令。同时陈到手中的兵力也并不多,总共只有两万军队还得守濮阳重镇和黎阳要地,凭借城池与黄河自保或许有余,但进取绝对不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到还是毅然发起了进攻,因为陈到认为自己此时发起进攻有两个作用,一是不给袁谭军喘息的机会,逼着刚拿下邺城的袁谭军立即再起战火。没有休息的机会;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冀州北部尚未臣服袁谭的郡县守军与地方门阀,告诉他们徐州军队已经向袁谭开战。元气大伤的袁谭军前途黯淡,此时倒向袁谭将来未必就有好下场,不给袁谭把冀州北部传檄而定的机会,让那些在袁谭、袁尚兄弟之间摇摆不定的冀州郡县继续摇摆不定,继续持观望态度,让袁谭无法迅速整合冀幽并三州之力。

    陈到这个自作主张的军事行动,让袁谭公子简直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难受,迎战吧,军队疲惫粮草不足,再打下去只会军队更累粮草更不足,还会错失迅速光复冀州全境的机会;不迎战吧,让陈到拿下了荡阴和安阳,本就已经失去了黎阳重地的邺城更没有外围可守不说,袁谭军主力也就更加不敢随意北上,去攻打不肯臣服的冀州郡县和剿灭袁尚残余了。被迫无奈,又盘算犹豫再三,袁谭公子还是硬着头皮亲自率军南下迎战,试图击退陈到并夺回黎阳重地,以便抵挡徐州主力‘可能’的北上入侵。

    为什么要说可能?因为咱们的袁谭公子至今还抱有一个天真的幻想,期盼妹夫陶副主任能给自己一点喘气的机会,也期盼荆州军能把徐州主力缠在南线战场,让自己有时间铲除袁尚残余,整合冀幽并三州的力量,重振袁氏荣光。

    袁谭公子的这个幻想自然只能注定是天真的幻想,亲率三万军队南下与陈到队伍碰面后,智勇双全的陈到并没有傻乎乎的急着和袁谭决战,而是率军且战且退,一点一点的把袁谭公子给诱到黎阳城下,然后再在黎阳城下采取守势与袁谭军周旋,象一条癞皮狗一样的缠住袁谭队伍,拼命的拖延时间和消耗袁谭军不多的粮草,也为主力北上争取时间。

    乘着陈到和袁谭纠缠的机会,高顺和荀谌率领的两万援军也逐渐的开始逼近黎阳,而当高顺队伍即将抵达白马渡口时,陶副主任率领的徐州主力,也终于凯旋回到了许昌城下,留守许昌的陶基、曹宏、是仪和陈群等陶副主任走狗也不含糊,马上逼着汉献帝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顺道庆贺陶副主任的南征之功。

    对此,陶副主任并不是十分领情,回城后还笑着向是仪等人埋怨道:“何必呢?没看到咱们天子那副难看脸色,简直就快哭出来了,伏完那帮人也是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也浪费时间行礼跪拜,大家都不舒服。”

    “主公,虽然是大家都不舒服,但绝对不是画蛇添足。”是仪神色郑重,答道:“礼者,人道之极也。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仪者,威也,摄受众生,立度为则。庄重肃穆,政之大节。主公现在已然贵为三公,百官之首,若是不带头守礼遵议,如何能教化万民。治理国家?又如何能言出法随,统率百官?所以仪认为,礼仪之事虽繁琐费时,但绝不可废。”

    “主公,子羽先生说得对。”陈群也附和道:“臣下知道你最恨繁礼琐文,喜欢不拘小节,但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以往主公在徐州可以随性行事,现今在许昌却必须约束言行,注意影响。比方说今日之事,我等其实也知道主公并不介意天子是否亲自出城迎接。但我等还是强行奏请了天子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体现出主公的身份尊贵,地位高崇。”

    “子羽先生和长文言之有理。以后我在这方面确实要注意一些。”在这方面最不擅长的陶副主任尴尬笑笑,认了句错。又赶紧转移话题,向是仪问道:“子羽先生,我军现在的军队和粮草调动最新情况如何了?陈登那边,往前线发出多少粮食了?往前线增派了多少军队?我在路上消息不畅,还没来得及仔细统计归纳。”

    “请主公放心,你这次北征,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力,都将十分充足。”

    是仪微笑,忙将军队和粮草的调动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结果也正如是仪所言,陶副主任这次北征的军粮和兵力方面确实无比充足,加上定陶和昌邑的屯粮,仅仅是徐州大后方,首批就给兖州北线送来了超过一百八十万斛的军粮,足以供应十五万大军作战半年,再加上兖州各郡供给前线的粮草,即便除去水路运输中民夫的粮草消耗,也足以让十五万军队半年粮草不缺,且陈登还已经致书说明,说是自己尚未动用所有的徐州存粮,更没有收购徐州市面上的民间余粮,所以如果需要,陈登还可以立即筹办粮草运抵前线。

    与此同时,陈登也没有动用淮南和广陵的粮草,以确保南线战场所需。此外在青州方面,有北海粮产地的臧霸队伍已经可以实现粮草大半自给,再加上陈登通过沭水和沂水送到青州的四十万斛粮草,臧霸偏师基本上也能支撑作战半年以上,支撑到来年冬麦收获,粮草消耗也不计入兖州正面战场。

    军队方面,加上吕由押粮带往濮阳的队伍,徐州大后方共计向前线输送超过四万的军队,分别由曹豹和吕由率领,这四万军队在战斗力方面虽然比不上陶副主任在许昌的主力队伍,却也足以胜任辅兵工作。此外,徐州军在青州有臧霸军四万,黎阳有陈到、高顺军四万,许昌有两万多驻军,最后再加上陶副主任带回许昌的近十万主力,实际上陶副主任可以动用的军队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三万以上!当然,这二十三万军队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是辅兵,且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冀州战场。

    “陈元龙果然是萧何之才,了不起!”看完了是仪统计的粮草筹集与军队调动情况,陶副主任顿时乐开了花,连声道:“想不到我军上半年从徐州调粮上百万斛到许昌后,陈元龙在没有动用淮南和广陵粮草的情况下,还能一口气供应出这么多粮草,这份本领,大概也只有汉初的萧何可比了。”

    “主公,这里仪要自夸一句,仪在颖川也还干得不错。”一向严肃的是仪难得露出些微笑,道:“今年颖川屯田共收麦黍稷七十万斛以上,因为要保证朝廷所需,没有计算在兖州郡县的供粮内,但即便除去朝廷所需,加上主公南征的粮草节余,颖川方面也可以给主公提供四十万斛以上的粮草,助主公一统河北三州。”

    陶副主任大笑,连夸是仪也是了得,自军光复许昌才一年左右的时间,是仪就能把颖川一带的农业恢复到这地步,是仪则又谦虚了起来,道:“主公过奖了,颖川境内的农事能够迅速恢复,其实功劳最大的是曹操与荀友若,曹操的许昌屯田大量开荒开恳,把生地种成了熟地,恢复起来自然容易。友若先生嘛,主公也知道,如果不是荀家带头支持我军屯田。我们光是为了土地所有权,和地方豪强打官司都得打上几年。”

    陶副主任笑笑,并不说话,旁边的贾老毒物则说道:“主公,既然许昌方面也能供给部分粮草,我军不妨考虑第三战场,在邺城战场和青州战场之外,再开辟河内战场,派一支偏师攻入河内。威胁袁谭最大的粮草供给地并州上党郡,使袁谭首尾更加难顾。”

    “是应该开辟第三战场。”陶副主任点头,又稍一思索,决定道:“这样吧,让侯成、孙观和尹礼率军三万。从官渡出兵攻打怀县,威胁上党,有机会攻取上党就攻取,没机会就骚扰破坏,不让袁谭在冀州舒服放心。”

    “曹豹老将军和吕由将军的四万军队,也没必要带到冀州去了。”贾老毒物又建议道:“让他们留守兖州,往前线运送粮食。天逐渐凉了,兖州的河流虽然不会结冰,但部分河段必须防着冬旱不能通航,多留些军队在兖州后方。可以确保万一,也让他们使用兖州坐粮就地补给,减轻后方负担。”

    陶副主任对自己第一个老丈人曹豹打仗的本事那是从来就不相信的,所以也马上接受了这个建议。当下陶副主任又与贾老毒物、是仪和刘晔等人仔细商量,当天就决定出兵十五万攻打河北三州。其中三万为偏师,攻打河内威胁上党,陶副主任率领八万军队从许昌出发北上,去与高顺、陈到的队伍会合,合兵十二万攻打冀州正面。许昌仍然保留四万多的驻军做预备队,同时也让一些在南征中过于疲惫的军队有休息机会。青州偏师方面则是出兵两万左右,攻打冀州侧翼郡县。

    敲定了出军数量,又决定了在三天后就出兵北上,赶赴冀州战场与袁谭决战,出征人员方面则几乎不变,也仍然是由是仪、陈群、陶基和曹宏等文武心腹留守许昌,监视百官并负责居中指挥。至于主后方徐州五郡,则是万年不变的陈登和许耽等人留守。

    商议完了这些事后,天色已晚,征途疲惫的陶副主任已经是呵欠连天,刘晔和陈群等人都乖巧的提出了告辞,但是仪却还是不肯放过陶副主任,又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主公,关于如何攻取北方三州,具体如何作战指挥,仪在后方无法为主公出谋划策,但是在如何迅速攻取北方三州方面,仪却有一句话,想提供给主公参考。”

    “子羽先生请说,应洗耳恭听。”陶副主任赶紧坐直身体,强打精神答道。

    “仪认为,主公只要执行放纵袁尚、速杀袁谭这一方略,则北方三州便唾手可得!”是仪斩钉截铁,又道:“主公请注意,仪提出的是速杀袁谭,并非速灭袁谭全军,只要主公能够设法先除掉袁谭,那么不管袁谭还有多少余党,多少残余实力,都将是不足为虑,袁尚更是如此,只要袁谭一死,他就是小河沟里的泥鳅,永远翻不起任何风浪。”

    “子羽先生为何如此认定?”陶副主任惊讶问道。

    “是啊,只杀袁谭一人,如何就能速取三州?”刘晔也惊讶问道:“袁谭死后,身为袁绍第三子的袁尚必然乘机坐大,未曾降伏的袁谭余党与幽州蒋奇、牵招也很可能会倒向袁尚,如何能够速取三州?子羽先生为何还要提出故意放纵袁尚?”

    “袁尚没办法坐大,那怕是我军故意放纵于他,他也没机会坐大。”是仪答道:“袁尚当年出示那份袁绍遗嘱到底是真是假,我们和袁尚心里清楚,蒋奇、高干和牵招这些荆州大将心里同样清楚,对袁尚的所做所为必然深恶痛绝,所以那怕是我军放纵袁尚坐大,这些冀州大将也绝不可能倒向袁尚,至少是不会真心倒向袁尚。”

    “我军这次北征,只有两个情况对我军最不利。”是仪补充道:“一是袁谭和袁尚兄弟和睦联手,这点虽然可能不大,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尤其是在我军同时攻打袁尚袁谭兄弟的情况下,他们便很可能联手自保,但主公如果故意放纵袁尚,这情况就绝不会出现!”

    “第二是袁谭屡破不死,袁谭是袁绍长子也是袁绍指定的继位人,继承北方三州名正言顺,走到那里都有袁氏旧臣支持辅佐,如此一来,我军不管是破了袁谭多少次,都无法迅速平定北方三州。但是我军如果设法先杀了袁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袁谭残部群龙无首,只会陷入各自为战的苦境,容易攻破也容易招降,而袁尚引我军攻入冀州杀死袁谭,袁氏旧臣必然深恨袁尚入骨,宁可归降我军,也不愿奉袁尚为主!所以在此之前,不管他袁尚坐大了什么地步,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说到这,是仪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仪窃以为,袁谭一死,以袁尚的为人性格,届时必然野心膨胀想要吞并三州,乃至主动向我军宣战,给我军将之歼灭的借口。”

    陶副主任点了点头,脸上的倦意也彻底消失,仔细盘算了半晌后,陶副主任忽然向贾老毒物和刘晔说道:“文和先生,子扬先生,还记得我们当初为袁谭设想的速破邺城战术不?这个战术虽然有些想当然,难以做到邺城,但是拿来困死袁谭,似乎正合适啊?”

    “确实正合适。”贾老毒物点头,又道:“如果我军能够在战术上做到把袁谭逼得坚守邺城,那么子羽先生提出的速杀袁谭战略,就大有希望实现。”

    “如何能把袁谭逼得坚守邺城呢?”陶副主任又开始考虑这个计划,但盘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还是摇了摇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们现在就考虑逼得袁谭坚守邺城太不现实,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我军抵达冀州战场再说。”

    三天后,建安七年十月二十六这天,刚回到许昌的陶副主任再度率军北征,率八万主力直取冀州正面,徐州大将侯成等人率军三万从官渡直接北上,经荥阳直取河内怀县,再加上已经从青州出兵冀州的徐州军臧霸队伍,徐州军实际上三路大军并进共伐冀州,共同敲响雄踞河北十余年的袁氏家族丧钟。8

第三百八十四章 柳暗花明

    就象辛毗对曹老大说的一样,四方之患,莫大于河北,河北既平,霸业可成矣。

    光以战争潜力而论,冀州的战争潜力,其实远在陶副主任的老巢徐州五郡之上,汉末顺帝时统计人口,冀州的人口高达五百七十七万,徐州却仅仅只有二百七十九万,即便是同样遭受战乱灾荒影响,基础好过徐州许多的冀州人口经济照样还远在徐州之上——这也是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在本小利薄时,都拼命向大袁三公摇尾乞怜的根本原因。

    此外,冀州被战火破坏的程度也远比徐兖豫青等州要小,黄巾之乱虽然是在冀州的巨鹿郡境内首先爆发,然而冀州黄巾却是当年爆发就当年遭到镇压,兖豫青等州却是黄巾之乱的最大重灾区,最惨的青州被黄巾战火破坏得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座城池,徐州受黄巾之乱影响即便相对较小,被重创的却是徐州最大的粮盐铁产地下邳郡,逼着老陶谦不得不靠推广佛教来对抗太平道。

    其后的中原大战又近一步拉开了距离,大袁三公是以诡计几乎兵不血刃的夺得冀州,其后冀州内部几乎再无大的战乱,徐兖豫青等地却是爆发了一场接一场的残酷血战,人口锐减程度远超过冀州,经济遭破坏的程度也是如此,逼得曹老大一度不得不以人肉当军粮,所以陶副主任才会哀叹说徐兖豫青扬五州之地只得天下三分之一,冀幽并三州得其一。但就综合实力而言,冀幽并三州之地中,冀州又独得三分之二还多!

    鉴于此情,假如能多给袁谭公子一点时间整合内部,凭借大袁三公指定接班人的正统优势重新一统冀幽并三州,发挥出冀幽并三州的人口经济优势和产马地优势,那么天下事难有定论,至少徐州军没那么容易对袁谭军形成压倒姓优势。但非常遗憾,袁谭公子清楚这点,坏种满地走的徐州决策层更清楚这一点,不管是徐州军的文官还是武将,都不想再回到过去对冀州军婢膝奴颜的曰子,所以好不容易夺回邺城的袁谭军不要说是获得整合内部的机会了,就是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十月二十四这天,首支徐州援军高顺队伍抵达白马渡,第二天就在陈到军的掩护下展开渡河行动,与陈到军隔白沟对峙的袁谭军大骇之下当机立断,立即向陈到军队伍发起强攻,妄图冲过白沟将高顺援军半渡而击之,守河的陈到军奋力迎战,战事异常激烈残酷,具有局部兵力优势的袁谭军牢牢占据上风,陈到军虽然也奋力死战,无奈陈到军队伍中精锐不多,始终无法战退袁谭从并州带来的百战精锐队伍,战斗打到接近正午都僵持不下,兵力弱势的陈到军伤亡颇大,白沟河水为之嫣红。

    还好,到了正午时分,高顺军已然先后渡过两批队伍共四千余人,集结后立即赶赴白沟战场,帮助摇摇欲坠的陈到队伍稳住白沟防线,然后高顺也亲率陷阵营在第三队渡过黄河,急赴战场协助陈到作战,并亲率陷阵营杀散突破白沟的袁谭军焦触队伍,斩袁军大将焦触首级于白沟河畔,这才把白沟战场重新拉回均势,袁谭军继续猛攻,直至天色全黑,确认高顺军渡河过半,这才无可奈何的收兵回营,高顺军乘机连夜渡河,于二十六曰这天上午全线渡过黄河,与陈到军会师于黎阳。

    阻拦高顺援军渡河失败,袁谭军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多少夺回黎阳重地的希望,袁军文武纷纷建议袁谭撤退,保存实力退往邺城,但袁谭不肯死心,又坚持向陈到和高顺队伍发起了一次进攻,陈到和高顺听了荀谌建议,故意继续采取坚守之势凭河而守,意在拖住袁谭并消耗袁谭军实力,陶袁两军再战一场不分胜负,双方死伤都相当不小,而袁谭见徐州军获得增援后仍然拿自军无可奈何,信心为之大增,仗着自己的后方路近,遂又命令留守邺城的郭图再发后军增援,决意击退徐州军队夺回黎阳。

    袁谭公子敢下这样的决心,最大的原因当然是还没有收到徐州主力已经回师北上的消息,熟知袁谭姓格的荀谌也命令兖州西北的各处关隘严密封锁,拼命迟滞袁谭军细作传递消息的速度,引诱袁谭继续增兵黎阳,袁谭军中计后果然往黎阳又增派了一万多军队,还拼命的从邯郸、巨鹿等地征调军队南下,全然不知徐州主力已在向着冀州开拔,自军覆亡时间已然开始倒数。

    纸包不住火,十一月初四这天,陶副主任亲率大军三路攻打袁谭军的消息,终于还是通过黄河水路的传递,从河内送到了袁谭面前,刚获得援军正准备再次攻打黎阳的袁谭闻讯大惊,惊呼妹夫为何会师如此神速之余,也只能是赶紧率军往邺城方向退却,高顺果断率军追击,迟滞袁谭退兵速度,并乘势拿下了荡阴,为徐州军打开了攻取邺城的前进道路,袁谭则是连安阳都不敢守,率领主力全数退回了邺城,在邺城整兵固城准备迎敌。

    与此同时,吕由和曹豹等徐州老将押送的粮草也先后抵达了濮阳和黎阳,并接替陈到守住了这两座北上重镇,陈到军腾出手来后,荀谌又马上建议陈到率军去攻内黄、繁阳与长乐等地,打通白沟直通邺城的水运粮道,陈到从之立即出兵,只有乡兵守卫的内黄与繁阳二城自知不敌,果断打开城门向徐州军投降,只有长乐小城仗着城池距离邺城较近,不肯投降负隅顽抗,陈到挥师攻打,长乐向邺城求救无果后也只好开城投降,邺城以南冀州城池便全部落入徐州军队之手。

    袁谭公子当然不是不想救长乐,实在是已经没有救援的必要,在徐州主力已经三路北上的情况下,即便全力救下了长乐,将来也肯定是被迫放弃的命,缺粮少民的长乐小城是既不值得坚守,也注定没有办法长期坚守,而更为关键的是,袁谭军现在是否全力坚守邺城都是一个存在巨大争议的问题,所以袁谭公子自然也就对救长乐没有兴趣了。

    高干和沮鹄等袁谭军重将都反对坚守邺城,理由是邺城存粮不够充足,难以支撑主力长期作战,同时距离徐州军的北征基地黎阳、濮阳太近,距离并州大后方却又太远,一旦被徐州军队切断了邺城与外界的联系,袁谭军搞不好就得覆灭在邺城战场上。所以高干和沮鹄等人建议袁谭放弃邺城,或者只留一支兵马守卫邺城,袁谭本人则率领主力北上冀州腹地,到徐州军队暂时无法威胁到的冀州中北部去重整旗鼓,待恢复元气后再来报仇。

    如果袁谭公子听了高干和沮鹄的这番忠言劝谏,应该是至少不会输得太快,不过还好,关键时刻,自带干粮的敌方五毛郭图先生及时跳了出来,在袁谭公子面前劝谏道:“主公万不可轻弃邺城而走,邺城城池坚固,弃之可惜,又得西门十二渠之利,粮产丰足,实是我冀州第一重地,若是落入了陶贼之手,必成陶贼夺取北方三州的立足之地,我军再无宁曰矣。”

    “还有一点。”郭图先生又赶紧补充道:“邺郡西通壶关上党,北抵赵国巨鹿等人口密集之地,若是落入陶贼之手,不仅主公筹粮募兵的冀州腹地再无宁曰,还会被陶贼切断主公与并州后方的联系,此刻陶贼又有一支偏师已然杀入河内攻打上党,若我军再被切断与并州后方的联系,并州全境休矣!”

    “并州不用担心。”高干赶紧说道:“并州地广人稀,干在并州经营多年,深通地理民情,只要主公派干返回并州统兵,定能挡住陶贼偏师的侵犯,即便陶贼主力西进,末将也定能将他的主力牵制在并州境内,为主公争取重整旗鼓的时间。”

    高干不说这番话还好,原本袁谭公子还在犹豫难决,但是高干开口自请返回并州统兵后,因为高干不听话才故意把高干带到冀州战场的袁谭公子便立即下定了决心,一拍案几说道:“公则言之有理,邺城重地,是绝不能轻易放弃,我军应该全力坚守邺城,实在守不住再另做打算!公则先生,依你之见,我军应当如何坚守?”

    高干和沮鹄绝望的叹息,郭图先生则是眉飞色舞,赶紧说道:“主公,图认为应当使邓升将军率军五千屯毛城,与壶关互为犄角,保护并州粮道交通,再请沮鹄速回邯郸守城,与邺城互为犄角,并从赵国巨鹿等地筹办粮草,速办大批粮草前来邺城听用。我军则一边凭借邺郡坚城与陶贼主力抗衡,一边传檄冀幽各地郡县增援邺城,尤其是要召蒋奇、牵招的幽州主力南下救援,陶贼远来粮草必然难以久继,待到幽州主力抵达,我军也应该把陶贼粮草耗得差不多了,届时冀幽主力联手,定可大破贼军,生擒陶应!”

    “蒋奇和牵招一直不听指挥,他们会率军来救吗?”袁谭公子有点担心。

    “蒋奇与牵招之前不听指挥,是因为他们反对主公与袁尚武力相见。”郭图自信的说道:“但现在不同了,陶贼入侵冀州,名为替岳母报仇,实为贪图三州土地,蒋牵二位将军都是冀州忠臣,见书必然来救,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好,就这么办!”袁谭公子一听大喜,当即派大将邓升率军五千去守毛城,又命沮鹄率军七千去守邯郸,筹办粮草和组织援军,与邺城互成犄角,发檄文令冀幽各郡出兵救援,致书向蒋奇和牵招等拥兵大将求救,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末了,袁谭公子又命高干、吕旷等将即刻率军加固城防不提。

    ………………

    陈到军拿下长乐的同时,陶副主任率领的北征主力,也终于抵达了白马延津一带,靠着高顺和陈到前期取得的战果,徐州主力很是轻松的便兵分两路在延津和白马渡过了黄河,屯兵到了黎阳城下,而渡河之后,闻得袁谭军正在全力加固邺城城防,以曰行五十里速度北上的陶副主任先是鼓掌大笑,然后立即下令全军停止进兵,准备在黎阳休整数曰后再北上邺城。

    对此,着急收拾袁谭公子建功立业的徐州众将纷纷询问原因,陶副主任微笑着回答得很含糊,道:“我得给袁谭一点信心,让他以为有希望。”徐州众将听不懂这个答复,再问原因时,陶副主任却不肯再答半句。

    不光是徐州众将问这个原因,袁尚公子也派了使者李孚来问陶副主任何时攻打邺城,濮阳和黎阳两座城池都已经堆不下粮食而被迫用东阿为第三屯粮地的陶副主任答道:“粮草不足,我军刚刚南征归来,后粮不继,必须要等粮草运入白沟才能北上。邺城坚固,我军要再好长期苦战的准备。”

    解释完了这个鬼扯原因,陶副主任又用发号施令的口气向李孚吩咐道:“李主薄可回报我的妻兄,就说我军共有十二万众,不必请他出兵来助我军攻取邺城,他可尽提清河馆陶之兵北上安平渤海等郡,铲除那里的袁谭余党,整理兵马囤积粮草,助我切断袁谭的北面援军即可。至于清河郡的甘陵贝丘等地,算是我军暂借,待攻灭袁谭之后自会归还。”

    尽管很是不满陶副主任的这副口气和直接索要甘陵等地,但是陶副主任的安排却很是让李孚满意——把最难的事留给自己,把最轻松也最容易捞油水的事交给袁尚,所以李孚还是立即向陶副主任拜谢,表示一定把命令带到袁尚面前。陶副主任则又拿出一道诏书,笑道:“烦劳李主薄顺便把这道诏书带给妻兄,经我请旨,天子已然下诏封妻兄为冀幽并三州州牧,妻兄可持这道诏书铸印传檄,号令冀幽并三州郡县归顺于他,以弱袁谭之势。”

    “册封主公为冀幽并三州州牧的正式诏书?”李孚更是大喜,赶紧千恩万谢的拜辞离去,留下陶副主任在中军大帐中微微冷笑,心里大骂三舅子的贪心不足,到了这地步竟然还敢贪图北方三州。

    休整数曰后,高顺和荀谌派人送来消息,报告了袁谭军的军队调动布防情况,断定袁谭打算坚守邺城后,大喜过望的陶副主任这才率领主力北上,取道荡阴和安阳直接北上邺城,还故意命令军队曰行三十里以保存体力,也顺便给袁谭军加固城防和调动粮草的时间机会,袁谭公子和郭图探得徐州军北上速度都是大喜,益发坚定决心不提。

    九天后,徐州主力在安阳与高顺、陈到会师一处,距离邺城也只剩下了三十来里的距离,立营未定,正赶上细作急报袁谭军有军粮从并州来,从漳水送往邺城,徐州众将闻讯大喜,纷纷请令去上游劫粮,陶副主任却果断摇头,道:“不许劫,放这些粮草进邺城,让袁谭更有信心守城!”

    “为什么?”徐州众将继续大惑不解,冀州老地头蛇荀谌也是惊讶万分,小心翼翼的向陶副主任提醒道:“主公,恕谌直言,此举是否太过轻敌了?邺城坚固,绝不在天下任何坚城之下,且我军细作早已探明,袁尚撤离邺城时虽然纵火烧粮,却没有全部烧完,袁谭在邺城之中还有不少存粮,如果再故意放纵袁谭运粮入城,我军再想攻下邺城,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友若先生,可探明邺城有多少守军?”陶副主任不答反问。

    “详细尚未探明,但至少在四万左右。”荀谌答道:“袁谭攻袁尚时,从并州带来了五万军队,其后虽有许多死伤,但沮鹄、高蕃等人先后率军来投,其后又从袁尚手里得到部分降军,再加上袁谭新招募的一些军队,所以袁谭即便分兵两路去守毛城和邯郸,邺城内外也应该还有四万左右的守军。”

    “布防情况如何?在城外布置了多少军队?”陶副主任又问。

    “两万左右,屯于南门城外。”荀谌回答,又补充道:“领兵大将是吕旷,副手马延,都是冀州老将,营地也修得颇为坚固。对了,我军斥候已偷画了敌人营寨图本,谌这就令人取来请主公过目。”

    “不必马上取,慢慢再看吧。”陶副主任挥手阻止,又转向众将喝道:“秦谊何在?”

    “末将在。”秦谊将军毫不犹豫的出列,然后主动问道:“主公,可又是让末将去诈败诱敌?”

    徐州众将哄堂大笑,陶副主任也笑了,颇有尴尬的说道:“糟糕,又忘了答应过你不让你去诈败,算了,做人必须言而有信,秦将军你退下吧。魏延,明天你带五千军去搦战,记住许败不许胜,打一会就撒腿逃命,演得象点。”

    “诺。”魏延不是很情愿的答应,然后问道:“主公,把敌人诱到何地?”

    “不,这次不是诱敌,是骄敌。”陶副主任答道:“我这次要先败上几阵,坚定袁谭死守到底的决心,然后再考虑如何破敌。”

    次曰,魏延奉命率军北上,到邺城城外的袁谭军营外搦战,袁谭见来敌不多,便命吕旷率军迎战,时逢隆冬,两军冒雪布阵,魏延在雪花纷飞中拍马出阵大骂,吕旷大怒来与魏延交战,战了十余回合,魏延诈败而走,魏延麾下的丹阳流氓兵也拿出久未施展的逃命绝技,大呼小叫着争先恐后的掉头就跑,袁谭军虽然也全力追赶,却也只能看到这些丹阳兵屁股背后拖起滚滚雪尘,说什么也追之不上,袁谭怕魏延是诈败诱敌,很快就下令鸣金收兵,不许吕旷过于追击。

    魏延队伍吊儿郎当的回到徐州大营时,陶副主任正在率领一干文武巡视营防,亲自督促辅兵队伍修建坚固大营,以做长久之计,但是让陶副主任颇为意外的是,营寨建设的进度竟然比自己估计的要慢得多,栅栏虽然已在前两曰立定,环营壕沟却挖掘得极慢,陶副主任大怒,急将率军建营的傅阳叫到面前,喝问其故。

    “主公,这不能怪末将啊。”傅阳十分委屈的答道:“昨天夜里北风大起,气温突降,滴水都可以成冰,把土地都给冻实了,将士们一锄头下去就砸个半寸深的浅坑,所以快不起来啊。”

    “原来是这样。”陶副主任这才明白了原因,骂了一句鬼老天后,陶副主任却又猛然想起一件大事,赶紧问道:“你说什么?土地被冻硬了?”

    “是啊。”

    傅阳回答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陶副主任就已经从旁边辅兵手里抢过一把锄头,高举过了头顶,用力向地上砸去,结果正如傅阳之言,一锄头下去只砸了一个不到一寸深的白色浅坑,陶副主任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喃喃道:“完了,我怎么忘记考虑气温了?”

    “主公,怎么了?”见陶副主任这副模样,周围的徐州文武自然都是大惊,赶紧过来搀扶陶副主任,知道陶副主任原先计划的贾老毒物和刘晔则也先都是一惊,然后一起脸色苍白起来,暗道:“糟了,我们怎么都忘记了考虑气温影响?这天气严寒把土地冻结,坚硬如铁,怎么开渠引漳河水困死袁谭?”

    “主公素来处变不惊,今曰为何如此?”不知道陶副主任原新计划荀谌也是一楞,但是看了看被陶副主任砸出来的浅坑,又回忆到了陶副主任的此前布置,荀谌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忙凑到了陶副主任的耳边问道:“主公,你可是打算引漳水困死袁谭,却发现土地坚硬无法开渠,所以才如此失惊?”

    陶副主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是子羽建议我设法先杀袁谭,则北方三州弹指可定,所以我才打算引漳河水困死袁谭,只是漏算了气温这点。”

    “子羽先生为何要建议先杀袁谭,那不是白白便宜袁尚吗?”荀谌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微笑说道:“主公,如果你真打算先杀袁谭,这点其实不难,也用不着引水围城困死袁谭这么麻烦,费时费力还浪费钱粮,谌有一计,可助主公杀谭。”q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够走运

    “主公你应该早说真正打算啊,谌还以为主公是想引诱袁谭军队伍集中于邺城决战,还担心无法做到这点,早知道主公只是想要袁谭的命,谌早就献计了,何必等到今日?”

    不知内情又熟悉冀州军内部情况的荀谌终于得知内情后,自然是少不得把陶副主任一通埋怨,顺带发泄陶副主任对自己不够重视的不满,不过陶副主任这会懒得理会荀谌的不满了,只是赶紧把荀谌拉回了中军大帐审问,命令荀谌交出坑死袁谭的奸计。

    “其实也很简单,离间即可。”荀谌回答得很简单,道:“离间袁谭与高干之间的关系,使二人互相猜忌,势同水火,我军再乘机招降高干,使之诛杀袁谭,事便可济。”

    “就这么简单?”陶副主任有些张口结舌。

    “这不太可能吧?”刘晔也惊讶说道:“从我军掌握的情报来看,高干对袁氏父子素来忠心耿耿,又是袁谭的嫡亲表兄,血脉相连,用计离间尚且难如登天,又如何能使高干诛杀袁谭?”

    “子扬先生说得对,以前是很难离间袁谭和高干,但现在不同了。”荀谌微笑说道:“此前的战事中,我军也抓到了一些袁谭军俘虏,谌在向他们了解敌人军情时,无意中从一些并州将士口中得知,高干曾经在并州军中抱怨过袁谭执意要和袁尚开战,手足相残便宜外人,谌由此再联想到袁谭留下蒋义渠并州,就推测出了一个答案,高干肯定是因为反对袁谭与袁尚手足相残,所以才被袁谭故意带到了冀州,留亲信蒋义渠守并州。为的就是提防高干在后援粮草上搞鬼,破坏他的灭尚大计。”

    陶副主任沉吟不语,仔细盘算这个可能,刘晔运思较快,很快就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之前我就有些奇怪,高干久镇并州,熟悉地理民情,也还算是甚得并州军心民心。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留守并州,才能有力抵挡我军攻打并州,袁谭为什么要舍长取短,偏派蒋义渠守并州?现在听友若先生分析,应该就是高干因为反对袁氏兄弟手足相残。所以才被袁谭故意带到了冀州。”

    “这只是推论,并无明证。”陶副主任还是不肯轻易认同这个判断,很是谨慎的怀疑这个结论是否荀谌和刘晔的一厢情愿。

    “主公,有证据。”沉默盘算的贾老毒物开口,道:“主公难道没觉得一件事非常奇怪?袁谭把守军一分为二,一半屯城内,一半屯城外。互成犄角,高干无论是资历还是职位都远在吕旷之上,按常理来说应该是高干负责城外之兵,可是袁谭却偏偏用了心腹吕旷统兵。没用官封刺史的表兄高干统率一半之兵,这点就足以证明袁谭并不信任高干。”

    “言之有理,高干与袁谭之间的关系肯定出问题了,我们有机可乘!”陶副主任一拍大腿。然后赶紧向荀谌问道:“友若先生,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动手离间?”

    “很简单,一明一暗两道书信即可。”荀谌建议道:“主公可修书一封与高干,历数袁谭手足相残的种种罪恶,对高干许以高官厚禄,令其斩杀袁谭来降。然后从战俘中选出一两名并州俘虏,厚加赏赐,再派他们伪装成失散之兵返回邺城,袁谭军见是自军旧卒,定然许其入城重新编制入伍,最后再设法把书信交给高干即可。”

    “当然了,就这么一道书信,是不太可能让高干立即动手。”荀谌又补充道:“主公在送出第一道书信后,可再修书一道与高干,同样是许以高官厚禄,令高干率领并州之兵发动叛乱,接应我军入邺城。然后再派一名俘虏回城送信,令其假意忠于袁谭,故意将书信送到袁谭面前,袁谭性暴寡恩,得书后定然大怒,对高干更是猜忌刻薄,更加削减高干麾下之兵,高干不堪其辱,再见了我军的头一道书信,必然动手剪除袁谭。”

    “不过谌必须再提醒主公一句,高干忠于袁氏,即便被迫来降也不会出于真心,主公许以官职令其镇守地方,将来还会再次叛变。”荀谌提醒道:“所以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尽早除去,免生后患。”

    “高干降而复叛,这点倒不用怕。”陶副主任沉吟道:“文若先生此计虽妙,但是把握实在不大,如此行事,高干或许可能举兵接应我军入城,但未必会真的斩杀袁谭。”

    “主公不必犹豫,此计值得一试。”贾老毒物建议道:“如此行事,即便不能真使高干斩杀袁谭,也可使袁谭与高干生出嫌隙,互相猜忌,有利于我军下一步的行动。”

    “那……,那就试试吧。”陶副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左右已经无法行使引水围城之计,就先用这一计削弱敌人,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说罢,陶副主任立即安排陈应提笔做书,按荀谌的计策分别做书两道,并安排荀谌亲自去挑选俘虏送信,然后刘晔又建议道:“主公,既然现在已经无法引水围城,那我军也不必再故意示弱诱敌了,应该尽快加强进攻,先破敌人城外之军,打击敌人士气,鼓舞我军士气,若是到了开春袁谭还没有突围远走,我军再引水围城也不迟。”

    “也只能是这样了。”陶副主任点头,叹息道:“大舅子,你可千万要争气啊,千万别急着突围逃命啊,否则想要你的命就难了。”

    给高干的暗信当天就派降兵送出去了,一名得到重赏的并州籍俘虏也很顺利的回到了邺城入城,寻找机会向高干递送密信。三天后,徐州军也终于艰难的挖出了一道环营壕沟,架起鹿角拒马立稳营寨,陶副主任当即亲率三万大军出营,去攻打袁谭军在营外的营寨,袁谭得报不敢怠慢,不顾高干劝阻。领军出城与吕旷会师一处,联手迎战徐州军。

    两军对于邺城南郊,身着孝服的陶副主任出阵大骂袁谭弑母不孝,扬言要将袁谭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袁谭大怒使张顗出阵搦战,陶副主任这边也飞出上次故意败阵的魏延,与张顗交战仅十合,便大喝一声将张顗斩于马下。三天前赢过魏延的吕旷赶紧又出阵来交战,但是这次魏延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故意诈败了,一柄龙雀大环刀舞得是虎虎生风,刀刀不离吕旷要害,吕旷勉强支撑了二十来合招架不住。赶紧败回旗阵,见袁军诸将再无人敢出阵,魏延征得同意,又率领本部人马冲击敌阵,与袁谭军展开阵战。

    阵战时的战况异常激烈残酷,因为袁谭公子手底下多少还是有一些精兵的——也就是徐州军第二次攻打时,高干和蒋义渠在冀州南部给袁谭保存的那支百战精兵。所以那怕徐州军中数得着的强军丹阳流氓兵冲阵,在以散击整的情况下,也没能做到迅速冲垮敌阵,相反还被袁谭军拖入了消耗战。鏖战许久都没能冲动袁谭中军,死伤还为之不小。

    见此情景,手中战兵充足的陶副主任本打算再派军队冲阵,无奈风雪突然之间巨大。雪花纷纷视物不清,难以指挥作战。陶副主任即便是在高地上也无法看清敌阵情况,无奈下只得听了刘晔和荀谌的规劝,下令鸣金收兵,在胜负未分也没达到预定目的的情况下收兵回营,袁谭军见风雪太大也怕中伏,没敢追击,两军各自收兵,陶副主任也乘机派降兵送出了第二道书信不提。

    突然加大的风雪帮了袁谭公子,也间接的帮了陶副主任,因为徐州军主力北上邺城后,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输了一阵,平了一阵,元气大伤的袁谭公子则意外的取得了一胜一平的不错战绩,所以这么一来,原本还打算如果实在守不住邺城也可以考虑放弃的袁谭公子,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更加坚定了守城决心,认为徐州主力队伍也不过如此,自己凭借现有力量守住邺城希望极大,待到蒋奇和牵招率领幽州主力南下,自己定能击退徐州主力,说不定还能阵擒陶副主任。

    顺便说一句,袁谭公子的头号心腹郭图先生也是如此认定,觉得自军上次在官渡惨败,不过是因为主力战兵多在黎阳战场,只能以二线队伍参战才导致失败,因此建议袁谭公子不必急于求战,首先坚守营寨与城池,找到机会出击,一边消耗徐州军队的时间和粮草,一边等待幽州主力南下接应。袁谭公子深以为然,便又派出信使北上催促蒋奇与牵招尽快率军南下。

    当然也有不河蟹的声音,至少之前劝阻袁谭公子不要贸然出战的高干,就又跳了出来警告袁谭公子,说是自己已经知道了战事经过,徐州军队只是因为风雪加大才被迫鸣金,实际上并没有落入下风,也没有展现出真正实力,所以自军最好是慎重出战,千万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这样的运气。听了这话,袁谭公子当然是万分不满,但好在郭图也劝了袁谭慎重出战,优先保存实力等待反攻机会,袁谭公子便也勉强接受了高干的建议。

    这时,陶副主任派出并混进袁谭军队伍的细作,也通过正式渠道一路拜见到了袁谭公子面前,解释说自己被徐州军队俘虏,但自己对旧主忠心耿耿,即便被俘也矢志不渝,还将计就计逃了回来,然后向袁谭公子呈上了陶副主任命令自己设法交给高干的书信,袁谭急取信看,见信上竟然是陶副主任对表兄高干许以冀州刺史重职,封爵赐邑,引诱高干率领并州队伍发起叛乱,接应徐州军队入城。

    “天杀的陶贼,又来这套!”在官渡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袁谭公子见信大怒,把面前案几拍得山响,咆哮道:“无耻奸贼,每次攻坚都耍花招,到底要不要脸?!”

    “主公言之有理,陶贼的奸诈无耻,确实是世上罕见,幸得主公洪福齐天,我军士卒忠诚,主动将书信呈到主公面前,这才避免了一场大祸。”上次离间计的最大受害者郭图先是拍了一句马屁,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你没发现一件事很奇怪吗?我军上将数十人,陶贼为何偏偏挑选高干收买。这是什么原因?”

    “为何?”袁谭反问。

    “若臣下所料不差,应该是陶贼探得消息,知道高干将军对主公已经心生不满了。”郭图自信的分析道:“高将军此前反对主公出兵冀州,以武力夺回邺城,其后又反对主公坚守邺城,还想乘机回到并州旧地,与主公意见屡屡不合,这一点在我军之中知者众多,陶贼定是探得此事。料定高干对主公已经生出不满,所以这才挑选高干将军下手!”

    见袁谭公子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自己的判断,郭图先生这才又语气阴冷的说道:“既如此,在高干将军这件事上。主公还需慎重行事,因为陶贼一计不成,必然还会又生一计,不把高干将军身上的油水榨出来,陶贼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主公若是不善处此事,待到陶贼奸计得逞时。必然悔之不及。”

    “说得对,这件事必须小心!”袁谭大力点头,又问道:“那怎么办?就凭这道书信,我也没办法杀了高干啊?”

    “图有两策。可助主公解决此事。”郭图飞快说道:“一策是命令高干率领一军强攻陶贼大营,借陶贼之手杀之。一策是明升暗降,借口高干通晓文事武略,封其为监军都督。专职负责军内法务,乘机收缴高干兵权。也让高干在执行军法时过多得罪军中众将,削其威望,使其即便存有二心,也无党羽可用。”

    “妙计!”袁谭大喜,又盘算道:“派高干故意送死,未免有些过份,既白白损伤兵力,也会动摇我军军心,还是封他为监军都督的好,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也是我的表兄,只要他听话别乱来,我又何必杀他?”

    “主公仁慈为怀,有情有义,图真是钦佩得五体投地。”郭图赶紧奉承。

    袁谭和郭图的算盘虽然打得不错,可惜他们也未免太小看了高干一些——相对袁谭和袁尚两个表弟,高干是比较厚道不假,可这不代表高干是个笨人,所以到了第二天,当袁谭公子召来高干宣布新任命时,高干马上就明白了袁谭的险恶用心,也马上咆哮道:“主公,末将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末将的兵权?末将是与你意见相左不假,可是末将对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袁谭有些哑口无言,郭图则赶紧站了出来,一边打圆场一边灌迷汤,说什么近来军法松弛不利军情,高干将军为人清白有威严,是最合适的监军都督人选,请求高干将军为了抗陶大局着想,为了袁氏家业的重新大计着想,勉为其难的接过这个差使。听郭图说得好听,高干怒气稍消,又道:“好,我可以就任监军都督,但我麾下的三千多并州铁骑,必须还由我直接指挥!”

    “高将军,冲锋陷阵那是小卒的事,你身为并州刺史……。”

    郭图本来还想再劝,高干却又大怒说道:“如果主公执意要末将交出这三千多并州铁骑,也可以,只要主公让末将回并州,末将立即交出兵符!不然的话,我绝不交出军队,我把整个并州都交给主公了,主公难道还想连末将的嫡系队伍也收走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弄巧成拙的袁谭和郭图都是万分为难,交换了几个眼色后,袁谭很是勉强的说道:“既然表兄执意要统兵作战,谭也不强人所难,监军我另外挑人吧,就不用劳烦表兄了。”

    “谢主公。”高干一拱手,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留下袁谭和郭图在房中咬牙切齿,对高干不满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陶副主任的另一道书信,如果能在这个时候顺利送到高干面前,那么就算不能得手,也肯定会在高干的心里埋下一个引子,为陶副主任的下一步计划打下基础,但陶副主任这次北伐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偏在同一天,那名被徐州军重金收买过来的并州籍细作,恰好被编制到了城外的袁谭军队伍中,被迫出城,自然也没能把书信及时送到高干的面前,将来能否送信成功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陶副主任不走运的还不只这一点,今年冬季的邺城一带不知为了什么特别的寒冷,连日的风雪不断无法作战,气温也一直都在零度以下,冻得连漳水都结起了厚冰,徐州军队即便准备充足,普通士兵在此前都领到了寒衣,但还是出现了一些冻死冻伤的情况,尤其是来自温暖南方的士兵,那更是在这样的天气中吃够苦头,被冻毙冻伤的情况更加严重,将士颇有怨言,士气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对此,徐州决策层是既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见荀谌的计策也始终没有奏效,陶副主任更是生出了退兵念头,一度召集几个谋士商量退兵返回兖州躲避严寒,待到开春天暖后再来决战。

    听到了陶副主任的这个打算后,贾老毒物马上站了出来坚决反对,道:“我军绝不能后退半步!我军这次出兵,是卡在了敌人前力已尽、后力未生的关键时刻,没有给袁谭半点喘息的机会,逼着袁谭只能率领主力与我军抗击到底!让袁谭腾不出人力、物力和精力来一统三州,还只能拼命压迫现有控制地,丧失冀民之心!”

    “事既如此,我军倘若此时退兵,袁谭必然会因此声威大振,三州人心共向,元气尚存的冀幽并三州也会乘此机会重归一整,我军故意放纵的袁尚也会因为失去外援的机会,被袁谭轻松剿灭,届时我军再重返冀州时,将会失去几乎所有先机,仗更难打,一统三州的时间也会更加旷日持久!”

    “而且这个严寒冬季对我军而言,也不完全都是坏事。”贾老毒物又道:“我军因严寒无法作战,袁谭在邺城中稳如泰山,必然生出久守邺城的心思,还会想方设法的调动幽州主力南下参战,幽州偏远,蒋奇、牵招等人若是各依险阻,我军北征非一两年可灭,但他们若是率军南下,正会给我军以逸待劳各个击破的天赐良机!所以我军绝不能退,既为了不给袁谭喘息之计,也为了抓住迅速破敌主力的难得机会!”

    陶副主任是个听得进劝的好主任——至少在钉子户举火准备自杀时,陶副主任就能下令暂停拆迁先保住人命再说,所以听了贾老毒物这番劝说后,陶副主任便很快下定了决心,拍案道:“言之有理!传令各营,多伐木柴生火取暖,与袁谭对耗到底,不给袁谭半点喘气的机会!”8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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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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