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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章后的一些话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四百章了,但很遗憾,纯洁狼自己都非常清楚,这值得纪念的第四百章完全是仓促了事,没有多少营养。

    别怪纯洁狼灌水,自打九月十九日中秋节以来,纯洁狼还没休息过一天,七月和十月是全勤,八月和九月纯洁狼都只是分别请假了一天,这也就是说,自打七月一日到今天十一月十二日,连续一百三十五天里,纯洁狼只休息了区区两天——其实这两天也不能算休息,都是在忙碌家里的事。

    纯洁狼不是叫苦,不是博同情求月票,只是想解释一下这几天来的状态低迷原因,连续一百多天的更新后,靠权谋情节吃饭的纯洁狼,就象是被彻底榨干了的甘蔗渣,无论怎么榨都榨不出一滴水了。

    还有一个原因,冀州的情节也没多少好写的,老袁家该死的能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该收的也都收了,同时书中时代的北方异族,说实话也没什么可以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再硬是拉长情节,那就更是灌水了。

    考虑到这些情况,所以纯洁狼决定让老袁家的情节到此告一段落,下章开始换地图,不是纯洁狼想烂尾,是纯洁狼必须要对朋友们订阅的银子负责,老袁家的事真没什么看头了,与其再浪费合同字数和朋友们的银子,倒不如早些开始精彩情节,把老袁家的事一笔带过了事,也让刘皇叔和曹老大两位最终BOSS早些登场。

    对了,还有一个神秘的小BOSS,他也得仔细写一写,至于他是谁,以朋友们的聪明,估计也早就该猜到了。

    所以,请朋友们原谅纯洁狼这几天来的状态低迷,也请原谅纯洁狼不再详细书写老袁家的事,请朋友们暂歇怒气,准备迎接新的BOSS和新的地图吧。

第四百零一章 远方亲戚

    当陶副主任为了统一华北,带着徐州军队的主力精锐在冀幽并三州境内浴血苦战时,陶副主任的好亲戚老朋友们也没怎么闲着,都在干着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事,其中闹腾得最厉害的两位,也就是陶副主任现如今事实上的老丈人曹老大,还有与陶副主任交情最深的刘皇叔了。

    陶副主任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打一个邺城用了三个多月就叫苦连天,大骂自己点背运气烂,碰上了大舅子袁谭拼死抵抗和罕见严寒,殊不知曹老大在得知了徐州军仅用了不到百日就拿下了邺城重镇后,却是在哀叹天助陶贼不助曹,徐州军队都已经那么强大了,上天还给该死女婿安排这么容易对付的对手,自己的元气都已经伤得不能再伤了,打个汉中粮仓还碰上了那么难缠的敌人,苍天这么做简直就是扬恶害善!是非不分!

    曹老大哀叹的难缠敌人,当然不是汉中目前事实上的统治者张鲁张教主,而是客居在张鲁军中的仁义刘皇叔,建安七年曹老大利用该死女婿讨伐刘表的机会,乘机出兵讨伐张鲁打算拿下汉中粮仓东山再起,孰料潜伏在上庸境内的刘皇叔也乘机咸鱼翻身,利用曹军南下汉中震动的机会,收买了张鲁谋士杨松举荐自己,从一个岌岌可危的在野闲士,一跃成为了汉中大将,也成了汉中保卫战的核心人物。

    那一年的汉中保卫战打得异常激烈,四万曹军猛攻汉中咽喉阳平关超过四个月,利用兵力和战斗力的优势基本上一直压着汉中军打;汉中军则听取了刘皇叔的建议,瞄准了曹军队伍粮草不足和转运艰难的弱点,利用地利优势坚决采取守势,在固守阳平关天险的同时,又利用秦岭山脉多小路多甬道的特点,和自军熟悉地形的优势,几次出兵骚扰曹军的粮道,增加曹军的粮草补给难度,逼着曹老大不得不分出重兵保护粮道,减轻了阳平关的正面压力。

    让曹老大愤怒的不只是刘皇叔的老于沙场,张飞和关平等将的勇猛善战,阳平关的易守难攻,最让曹老大愤怒的还是刘皇叔的两个参谋庞统和徐庶,这两个足智多谋的帮凶,不仅识破了曹军智囊团的一切伎俩,多次挫败曹老大的破敌妙计,还玩出了丝毫不亚于曹军智囊团的鬼花样,什么夜袭、突击、离间、设伏、佯兵、包抄、谍报、伪报、谣言、火攻、截粮、煽动……,计谋上无所不用其极,曹军智囊团对此虽然不惧,日渐苍老的曹老大头上却还是因此多出了许多白发。

    被汉中军挡在阳平关外四个多月后,后方残破的曹军队伍终于在粮草方面支撑不住了,被迫退回了关中就粮,刘皇叔却因为在汉中保卫战中立下赫赫功勋,被张鲁从此奉为上宾,不顾阎圃的坚决反对予以重用,让刘皇叔率军五千驻扎沮县,成为阳平关的外围屏障,也让刘皇叔如愿以偿的重新掌握了一支军队。可怜的曹老大却因为在汉中大战中耗尽存粮,艰苦熬到了建安八年的冬麦收割方才缓过气来。

    好不容易手里终于有了一些粮草,曹老大开始沉不住气了,小麦才刚刚成熟就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再次出兵汉中的计划,但这一次曹老大最信任的荀彧不干了,力劝曹老大不要干这种没把握的事,指出汉中粮足路险,皇叔军不好对付,再次南征不仅没把握,还只会再次因为粮尽而退兵,劝说曹老大忍耐一年,先搞好内政屯足粮食再从容南征不迟。

    “文若劝我养精蓄锐,然后再出兵汉中,这个方略确实正确。”曹老大点头,又皱眉说道:“可是我军恐怕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陶贼在三月就破了袁谭,现在又已经出兵南皮攻打袁尚,如果袁尚又被陶贼灭在了南皮,那么冀幽并三州很快就会落入陶贼手中,届时陶贼掉头来攻汉中,我军如何抵挡?又如何能有机会拿下汉中?”

    “主公请放宽心,陶贼没有那么快就能平定北方三州。”荀彧指出道:“主公不要忘了,陶贼在邯郸城下曾经坑杀了上千胡人,还是主动投降的胡人,由此可见,陶贼到了幽州后,必然不会与乌桓鲜卑友好相处,必然要以武力平定边患,然后再图华夏。”

    “况且审配也颇有智谋,袁尚集兵于南皮也必是审配之计,其目的有二,一是利用南皮民忠与陶贼抗衡,二是方便随时退往幽州。情况一旦不对,审配必劝袁尚逃往幽州,幽州境内袁绍旧部颇多,感到威胁的乌桓鲜卑也必然支持袁尚与陶贼对抗,再加上同样受到威胁的辽东公孙度与黑山张燕目前也态度不明,所以彧敢大胆估计,最少两年之内,陶贼无力来攻打关中!”

    听了荀彧这番劝说,粮草确实不足的曹老大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咬牙决定等一段时间再说,让军队安心屯田积粮不做动弹,结果情况也被荀彧完全料中,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冀州方面先后传来好消息,先是蹋顿出兵救袁尚,接着是袁尚撤退成功,顺利躲过了徐州军的追杀逃到了幽州,还有就是审配率领南皮军民死守城池,逼着徐州军只能是以武力强攻南皮坚城,北方战事已然明显向着旷日持久的趋势发展。

    得到了这些消息,痛恨女婿入骨的曹老大当然是笑得连嘴都合不拢,连说恶有恶报,陶应奸贼休想速定北方了。而和曹老大一起提心吊胆了许久的郭嘉松了口气后,忙向曹老大说道:“主公,既然陶应已经注定在短时间内平定河北,我军也可以放心待到来年麦熟后再出兵汉中,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必须着手一件事,铲除妨碍我军攻取汉中的绊脚石了。”

    “奉孝莫非是指大耳贼?”曹老大沉吟问道。

    “正是刘备。”郭嘉点头,严肃说道:“刘备奸雄,绝不在陶应之下,又得徐庶、庞统、张飞和关平等人相助,听说他还新近提拔了一员名叫王平的得力大将,颇得陇中民心,若不先行除去,我军再次南征汉中时,必然又会遭遇许多困难,不仅拿下汉中没有绝对把握,就算最终拿下了汉中,也肯定要付出惨重代价。”

    曹老大点头,承认郭嘉的分析有理,又问道:“奉孝提议先行除去大耳贼?那是用武,还是用计?”

    “当然是用计。”郭嘉答道:“刘备力助张鲁击退我军首次进攻,其目的到底如何,主公心里想必也十分清楚,上次陶应把刘备逐出荆州,也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既如此,我军不妨效仿陶应,也是利用刘备的勃勃野心大做文章,把刘备赶出汉中,乃至借张鲁之手除掉刘备!”

    “这篇文章如何做?”曹老大赶紧问道。

    “张鲁麾下有两名得力谋士,一人姓阎名圃,一人姓杨名松。”郭嘉答道:“据嘉所知,张鲁起用乃是杨松举荐,阎圃反对,但张鲁见事已急没有采纳阎圃的谏阻,坚持起用了刘备,阎圃对此大为不满,即便是在刘备迫使我军退兵之后,阎圃也在张鲁面前一再劝谏不可重用刘备,张鲁虽然不听,但是后来张鲁使刘备屯驻于阳平关外的沮县小城,想来也与阎圃的一再劝谏警告有关!”

    “奉孝先生想从阎圃身上下手?”旁边的荀彧插嘴,又提醒道:“奉孝先生,别怪我泼你冷水,那阎圃虽然声名不响,但是据我所知,他也算得上颇有智计,且他又对张鲁忠心耿耿,不可能为我军所用。”

    “当然不是从阎圃身上下手。”郭嘉一笑,道:“我军最理想的下手对象,当然是比阎圃更得张鲁信任的杨松。”

    “杨松?”曹老大一惊,笑道:“奉孝在说笑吧?大耳贼就是杨松举荐给张鲁的,怎么可能帮我们除掉大耳贼?”

    “主公放心,杨松的为人,嘉早已经打听清楚了。”郭嘉微笑说道:“杨松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贿,为人之卑劣无耻,与陶应手下那个杨宏有得一拼,也许还有所不如。嘉敢断定,他唆使张鲁起用刘备,必是因为刘备贿赂所致,既如此,我军只要开出更高的价格,必然能使杨松谮刘备于张鲁,使张鲁相信刘备在图谋他的汉中,下手杀之!”

    “妙!”荀彧鼓掌道:“只要把杨松收买过来,由他出面离间张鲁与刘备,阎圃必然也站在杨松一边,助我军除去刘备!”

    “就这么办!”曹老大当机立断,立即安排道:“可着毛孝先为使,多带珍宝潜往南郑与杨松联系,只要能使杨松出面陷害大耳贼,花多少金子都行!”

    敲定了这个主意后,曹老大先是亲自修书一封与杨松,又令毛玠多带珍宝,扮成贩盐商人取道子午谷潜往汉中行事,而张鲁因为与刘璋有杀母之仇的缘故,来自四川的盐道那是早就断了的,境内一直很是缺盐,对于贩盐商人当然是无比欢迎,所以毛玠的商队便十分顺利的穿过了子午谷,又在城固登船,一路来到南郑混入城中,没费多少劲就来到了杨松的府邸门前求见。

    这一天,注定是咱们杨松杨大人大发横财的日子,在接见毛玠之前,杨松才刚刚送走了刘皇叔的使者孙乾,也收下了孙乾带来的一条玉带和五十颗一两重的金珠,答应了替刘皇叔在张鲁面前多说好话,早日把沮县驻军增加到八千之数,结果杨松还没有来得及把金珠逐个逐个的清点完毕,毛玠就来府邸门前就见了,给杨松带来了一副黄金打造的掩心甲,还有曹老大从长安古墓里挖来的玉壁十对,珍珠百粒,黄金白银各二十斤——价值远在刘皇叔的贿赂之上。

    可想而知杨松看到曹老大丰富礼物时的精彩表情,一张胖脸笑得简直连肥肉都在乱颤,手里紧紧攥着白如羊脂的玉壁,嘴里却假惺惺的说道:“松与曹公素不相识,如何敢受他的大礼?太过了,曹公太过了。”

    “杨公不必谦虚。”毛玠很有礼貌的说道:“我主曹公久闻杨公盛德,景仰已久,只恨无缘相见,前番兵进汉中,对杨公多有冒犯,我主心中实是愧疚,所以特派小人前来奉送薄礼,略表歉意。除此之外,我家主公还有一件小事相求,万望杨公允诺,事成之后,我主必然还有谢礼。”

    说罢,毛玠取出了曹老大的亲笔书信,借口刘皇叔曾经忘恩负义背叛曹老大,反复无常不可相信,请求杨松出面收拾刘皇叔为曹老大消气报仇,杨松见了书信大笑,不顾亲兄弟杨柏在一旁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马上就拍着胸口说道:“烦劳孝先先生回报曹公,请曹公放心静侯佳音,不出数日,某自有良策奉报。”

    因为早就打听清楚了杨松收钱后必定办事,从不赖帐信誉颇佳,毛玠听了杨松的回答也是大喜,赶紧连连道谢,然后提出告辞,杨松又亲自把毛玠送出大门不提。而出得门后,目前还与汉中军处于敌对关系的毛玠也不敢在街上逗留,赶紧领着从人返回客栈,结果在即将走出杨松府所在的街道时,毛玠却忽然停住脚步,扭头回身去看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豪华马车。

    “大人,怎么了?”旁边的随从低声问道。

    “没什么。”毛玠摇了摇头,说道:“刚才那辆马车里,有一个年轻人探头出来看我,我觉得有点面熟,好象在那里见过,不过仔细一想,又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象而已。”

    说罢,毛玠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领着随从匆匆回了客栈,但毛玠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与他熟人相貌有些相识的年轻人,又把脑袋探出了车厢,向马车旁边的随从问道:“李叔,你肯定他就是曹贼的走狗毛玠毛孝先?”

    “肯定。”那五十来岁的随从点头,答道:“小人随少爷你的父亲,与他见过很多次面,绝对不会认错!还好,小人先看到了他,及时躲了起来,不然他也肯定能认出我!”

    “还真是他。”那干瘦的年轻人笑了,稍一盘算就吩咐道:“李叔,马上派个人跟上他,查到他的落脚点,等我们办完了事,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落脚,马上就把他的身份和地点捅给张鲁!”

    “诺。”那随从点头,立即安排了一个从人去跟踪毛玠,然后微笑说道:“大公子,你比你父亲狠多了,难怪你父亲会在主公面前极力举荐于你,求主公派你来办这件事。”

    干瘦年轻人得意笑了,那随从则又在心里嘀咕道:“贪污方面也比你父亲狠,你父亲最多只贪四成,你干脆就贪一半。”

    这时,这干瘦年轻人的马车,也已经来到杨松大人的府邸门前,干瘦年轻人在被他称为李叔的随从搀扶下下车,先仔细整了整精美衣冠,然后才走到了杨府门前,先向门子抱拳行礼,道:“烦劳门官入内禀报杨公,就说有远方亲戚小辈千里来访,叩请杨叔父接见,这是晚辈的拜帖,烦请门官代为传递。”

    说着,干瘦年轻人把拜帖和一枚玉佩一起塞进了门子手里,动作的娴熟程度也与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极不相衬,而在那道拜帖上工整写着这么一行字——淮南宗侄杨证,百拜同宗叔父杨公讳松!

    ………………

    几乎同一时间的杨松府大堂上,杨柏也正在埋怨兄长杨松的乱收贿赂,跺脚说道:“兄长,现在知道麻烦了吧?你刚刚才收了刘皇叔的礼物,答应给他增兵,马上又收孟德公的礼物,答应替他置刘备于死地,如此自相矛盾,叫我们兄弟怎么行事?你要是收了钱不办事,看以后谁还敢给你送金子!”

    杨松的神情也有些哭丧,沮丧着胖脸说道:“我刚才没想到那么多,只是看到曹公的丰厚礼物就答应了,压根就没想过这两件事自相矛盾。这下麻烦了,难道要劝主公给刘皇叔增兵,然后再替孟德公谮杀刘皇叔?”

    “兄长,你如果这么做,主公会怪罪你见事不明,追究你劝说他给刘皇叔增兵的过失!”杨柏赶紧警告道。

    杨松大人的表情更难看了一些,恰在此时,门子把那干瘦年轻人的拜帖呈到了杨松的面前,说是有杨松的远房亲戚来访,心情正不好的杨松看了拜帖顿时大怒,咆哮道:“胡说八道!本大人是汉中杨氏,他是淮南杨氏,汉中和淮南隔着几千里,怎么可能沾亲带故?叫他滚!”

    “对,叫他滚!”杨柏也怒道:“兄长早有命令,凡是有自称我们杨家亲戚来访的,就一定是来借钱借粮的,一律不准带进府中!这道命令,难道你忘了?!”

    “大人,将军。”收过贿赂的门子怯生生说道:“他好象不是来借钱借粮的,穿得比大人你们还要体面富贵,还带着一口大箱子,那口箱子要四个壮汉才能抬动。哦,对了,他的马车上驾的马,还是大宛良马,金丝马鞍。”

    “咦?”杨松眼睛一亮,忙一拍额头说道:“想起来,我们杨家祖上,好象在淮南那边是有一支旁系,莫非是那支旁系的后人来认亲了?快请进,快请他进来。”

    门子欢天喜地的唱诺而去,杨柏则满脸狐疑的向杨松问道:“兄长,我们家祖上,几时在淮南那边有旁系了?”

    “管他!先见了再说,这么有钱的贤侄,说不定真和我们杨家沾亲!”

第四百零二章 驱虎吞狼

    和杨府门子的描述一样,咱们的杨证杨大少爷貌不惊人——又干又瘦相貌猥琐和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但是在穿着打扮方面,杨大少爷就非同凡人了,蜀锦的直裾大袖翩翩,盘领绣边,微微露出内里穿的丝质内衣,华贵但绝不花哨,罗绸绲袴,缎带嵌玉,所系之彩绶玉佩样样不是凡物,独梁进贤冠漆得铮亮,不大不小明显是量头订做,就连云头靴上都用金线绣着精美花纹,一身打扮少说也价值好几千钱,绝非寻常富户人家所能承担得起。

    更让杨松和杨柏兄弟刮目相看的,还是杨大少爷举手投足间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既文质彬彬,又尊贵典雅,顺便的伸伸手抬抬腿,就能让人隔着几里地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贵公子味道,杨松和杨柏兄弟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即便是在号称天府之国的益州境内,杨家兄弟都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气质有风度的富家公子。

    还有让杨家兄弟满意的地方,如此气质高贵的杨大少爷进得堂来,只在堂里扫了一眼,马上就恭恭敬敬的到了杨松面前双膝跪下,郑重叩首,彬彬有礼的说道:“小侄杨证,拜见同宗叔父,叔父金安。”

    说完了,杨证又跪着转了一下身体,又向杨柏也是一个头扎下去,更加恭敬的说道:“如果小侄所料不差的话,这位一定是杨柏二叔父吧?小侄杨证,拜见同宗二叔夫,二叔父金安。”

    杨证如此有礼貌,一见面就磕头自称晚辈,还一看不是来打秋风向亲戚借贷的,杨松和杨柏兄弟当然是万分满意,一起离席联手搀起杨证,很是好奇的问道:“贤侄,你到底是来自那里?家居何处?与我们汉中杨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位叔父恕罪,小侄粗疏,居然忘了自报家门。”杨证道歉,又磕头说道:“启禀二位叔父,小侄姓杨名证,字淮清,托父亲福荫,被朝廷封为了梁丘亭侯……。”

    “你已经有爵位了?”杨松大吃一惊,赶紧打断问道。

    “禀叔父,小侄才薄,本不应受封。”杨证很谦虚的说道:“只因小侄的父亲舒城侯杨仲明追随本朝太尉明武公,屡立功勋,明武公为彰家父之功,奏请朝廷荫惠小侄为梁丘亭侯。”

    “舒城侯杨仲明?”杨松又是一惊,忙问道:“贤侄,你的父亲,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州前长史、尚书仆射、当朝陶太尉明武公的麾下重臣杨宏杨仲明?”

    “正是。”杨证点头,恭敬说道:“家父对言道,淮南杨氏现今虽然发达,但富贵不能忘本,淮南杨氏本是源自汉中杨氏,武帝时有杨氏先人迁居淮南,落地生根,繁衍出现在的淮南杨氏,所以家父特命小侄不远千里而来认祖归宗,也顺道拜会二位叔父,与二位叔父共叙同宗之谊。”

    说着,杨证又恭恭敬敬的拿出了一本家谱和一份礼单,说道:“二位叔父,这是小侄的家谱抄本,请二位叔父过目。还有家父令小侄呈献给二位叔父的微薄礼单,也请二位叔父过目。”

    杨松兄弟当然不会急着去看家谱,而仔细一看杨证带来的礼单时,杨松兄弟顿时就欣喜若狂了,原来咱们的杨大少爷给两位叔父带来的,竟然是夜明珠和猫眼各十粒,珍珠二百粒,玉壁十对,还有一斤重的金砖一百块,四尺高的珊瑚一对与火烧不坏的火浣衫一套——价值又比刘皇叔和曹老大的礼物加一起还多几倍!

    “哎呀!淮清贤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杨松赶紧又来搀扶杨证,脸上肥肉笑得更加乱颤,嘴上却仍然谦虚道:“礼太重了,礼太重了,贤侄不远千里而来认祖归宗,竟然还给我们带来这么贵重的礼物,简直就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叔父才是客气,些许薄礼,实在难成敬意。”杨证更有礼貌的说道:“小侄也不敢欺瞒二位叔父,这些礼物中,还有一些是小侄的主公陶太尉送给二位叔父的,只是担心镇夷中郎将(张鲁)猜忌二位叔父,故而托家父之手转送。原本主公还想为二位叔父表奏官职爵位,可也因为此事,未敢造次,万望二位叔父体会主公的苦衷。”

    “陶公也知道汉中杨松、杨柏?”比较有进取心的杨柏惊喜问道。

    “禀二叔父,两位叔父的盛德远播四海,我家主公岂能不知?”杨证微笑说道:“主公他不仅早就听说过二位叔父的鼎鼎大名,还常叹他的麾下没有象二位叔父这么文武双全、才具出众的栋梁之才,对此深以为憾。家父也常对小侄说,他之所以能得主公如此重用厚待,也全是因为两位叔父身在汉中,未能在朝中一展所长,不然的话,主公面前,家父那有现在的位置?”

    听了杨大少爷这番动听话语,杨松和杨柏兄弟的心里简直就象是喝了蜜水一样的甜了,大喜之下杨松破天荒的传唤下人准备酒宴款待亲戚,把杨证奉为上宾厚加款待,又看了杨证带来的家谱,发现杨长史父子确实是源自汉中杨氏,杨松和杨柏顿时更是大喜,立即就认下杨证这个同宗族侄,也遥拜徐州重臣杨长史为兄——象杨长史父子这么有钱有势的亲戚,杨松兄弟可是认多少都行的。

    当然了,做为杨长史的长子爱子,杨证自然也不会白认杨松和杨柏两位同宗叔父,酒至半酣后,杨证先是抬头仔细看了杨松大人的大堂,然后叹道:“真是想不到,叔父居然会清廉至此,所居府邸竟然会如此陈旧简陋,小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两位叔父的府邸。”

    看看自家富丽堂皇的大堂,杨柏心里难免有些纳闷,心说我家这也算陈旧简陋,那汉中城里就绝对没有好房子了。倒是杨松连连点头,道:“贤侄所言有理,为叔这座府邸虽然在南郑城内算得第二,可是与许昌城里的官员府邸比起来,确实只能算是陈旧简陋。哦对了,贤侄,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家父为官清廉,从不妄取一文,所以小侄的家里情况也很一般。”杨证毫不脸红的给老爸戴高帽子,又道:“小侄的家占地还不到四十亩,六堂十二楼,亭子有多少小侄没留心过,只记得小侄家里有一座假山是太湖石所建,高五丈,方圆十丈。”

    杨松闭上了嘴巴,神情却尽是羡慕妒忌恨,杨证察言观色,忙又说道:“差点忘了,小侄出发来汉中时,主公还有交代,请二位叔父在闲暇时到许昌一坐,到时候主公会赏给二位叔父一座更好的宅院,让二位叔父到许昌时有一个落脚之地。”

    “陶公真如此说?”杨松大喜,见杨证笑着郑重点头,杨松更是欢喜,忙又说道:“贤侄,陶公如此厚赐,以贤侄之见,我当如何回报?”

    “叔父即便不问,小侄也正要说。”杨证微笑答道:“不敢欺瞒二位叔父,小侄此来除了认亲之外,还有一件公事要办,小侄斗胆,想替主公恳求二位叔父一事。”

    “贤侄有话请说,为叔尽力而为。”杨松忙说道。

    “其实也是一件小事,对二位叔父和汉中军民来说,更是一件好事。”杨证微笑说道:“我家主公想请二位叔父出面,劝说二位叔父的主公向西凉马腾求盟,张马结盟共伐曹贼,铲除曹阿瞒这个反国奸贼!”

    “什么?!”杨松和杨柏都是一惊,“劝主公与马腾结盟,联手共破曹贼?”

    “正是。”杨证点头,微笑说道:“曹贼垂涎汉中富足,一度出兵入侵汉中,虽被击退,但迟早还会卷土重来,汉中军孤立无援,我家主公现如今又无暇西进来救汉中,铲除国贼曹操,所以我家主公就希望汉中军能与马腾将军缔盟破曹,替朝廷铲除曹阿瞒这个奸贼!”

    “这……。”杨松难得有些犹豫,道:“不瞒贤侄,其实早在去年曹贼入寇汉中时,我家主公就考虑过向马腾求援,但是阎圃指出远水救不了近火,马腾又被韩遂牵制无力救援,主公这才作罢,现在去请主公与马腾缔盟灭曹,恐怕主公就更不会答应了。”

    “叔父放心,彼一时此一时,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杨证微笑说道:“我家主公已然上表朝廷,表奏马腾为雍州刺史征南将军,表韩遂为西凉太守征西将军,许其开府建衙,并请天子下诏调和二人矛盾,令其二人联手伐曹,雍州诸郡目前都在曹贼手中,张公遣使请求缔盟灭曹,马腾必然求之不得。”

    “还有韩遂,我家主公也已经修书与他,许诺只要他出兵帮助马腾和张鲁公灭曹,我家主公就请朝廷并设雍凉二州,表奏他为凉州刺史,所以张公如果愿意,还可以向韩遂求盟,建立三家联盟共破曹贼。”

    “这么说来,我倒是有办法劝说主公了。”杨松大喜说道:“贤侄放心,我明天就去拜见主公,请主公遣使向马腾、韩遂求盟,联手共破曹贼。”

    “多谢叔父。”杨证大喜,又赶紧说道:“叔父,如果阎圃先生又提出反对,叔父不妨明着告诉阎圃先生,就说愿意与他联手举荐刘备担任北伐大将,请张公派遣刘备北上讨伐曹贼,如此一来,小侄料想阎圃先生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反对了。”

    “啊?”杨松先是一惊,然后和杨长史一样脑袋都被酒色财气塞满了的杨松也猛的醒悟了过来,微笑说道:“看来,明武公应该没花少力气调查我们汉中的事啊。”

    “兄长,这可是一个一举三得的好机会!”杨柏也醒悟了过来,忙凑到杨松的耳边低声说道:“兄长,劝主公缔结张马同盟,给刘刘皇叔增兵,派刘皇叔北伐送死,这么一来,我们答应了刘皇叔、孟德公和陶太尉的事,不就全都可以办到了吗?”

    杨松笑得更开心了,又向杨证说道:“贤侄,明武公封马腾为雍州刺史,许韩遂为凉州刺史,对我家主公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只有这样,我家主公才能全力讨伐曹贼啊。”

    “叔父放心,早准备好了。”杨证笑着说道:“听说汉中土地上曾经出土一枚汉宁王玉印,叔父等人因此奏请张公自立为汉宁王,张公深为动心,只因阎圃先生劝说才暂时放弃。若张公这次能与马腾、韩遂联手灭了曹贼,张公的汉宁王,我家主公出面保奏,请朝廷正式册封,我家主公在朝廷说话是什么分量,叔父想必十分清楚吧?”

    说着,杨证还呈上了一道书信,微笑说道:“叔父,这是我家主公给张公的书信,还请叔父代为呈献。”

    张松放声大笑,道:“贤侄放心,你可以留在叔父家中暂住,静侯叔父的佳音!”

    ………………

    于是乎,在初出茅庐的杨大少爷唆使下,深得张鲁信任的张松兄弟立即就出手了,第二天就跑到了张鲁面前,劝说张鲁与马腾、韩遂缔盟灭曹,还介绍了陶副主任在马腾、韩遂身上动的手脚,呈上陶副主任的书信,说明汉中军灭曹后陶副主任给张鲁的封赏,正为曹军威胁而烦恼的张鲁大喜过望,立即就决定派遣使者北上去与马腾、韩遂联系,尝试组建灭曹联盟。

    期间和杨证预言的一样,阎圃果然站了出来捣乱,虽然没反对,但也表示担心马腾和韩遂出工不出力,只想让汉中军当炮灰他们躲在背后拣便宜,结果杨松又表示要举荐刘备担任北伐大将时,阎圃就马上破天荒的和杨松兄弟站到了一方,联手劝说张鲁全力促成这个灭曹联盟,并指出汉中军即便不促成这个联盟,曹操也必然迟早要再次侵犯汉中,与其被动等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尝试组建这个联盟,若能成功,汉中便可安如泰山。

    杨松和阎圃都建议这么做了,张鲁自然也就更不会迟疑了,当天就派出了使者北上去与马腾、韩遂联系,要求结盟灭曹。而杨松则一边对刘皇叔封锁消息,一边又秘密召见了毛玠,告诉毛玠说自己离间得张鲁对刘皇叔生出杀机,近期准备派刘皇叔主动出兵北上送死,让曹军自行动手解决刘皇叔。毛玠对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考虑到让刘皇叔主动到散关送死,也好过自军费时费力的南下歼灭,便也勉强谢过了杨松的辛苦,赶回了长安向曹老大报喜。

    顺便说一句,毛玠当天就离开南郑其实也是救了自己,已经探到他下落的杨证正准备动手向张鲁告发,结果他却抢先跑了,使得杨大少爷的出山第一功落了空。不过杨大少爷对此倒也没有太过,还乘着住在杨松府中的机会,抓紧时间在杨松家里转悠,暗中寻找杨松兄弟的金库所在,准备着将来行事。

    十数日后,毛玠把杨松的答复带回长安,曹老大听说杨松只答应派刘皇叔北上送死也不是十分满意,但考虑到这么一来还比较稳妥一些,可以确保更大希望拿下刘皇叔的首级,便也没有继续收买杨松直接除掉刘皇叔,只是在散关和下辨一带布置军队,准备迎接刘皇叔的北伐,也就是等刘皇叔主动北上来送死,谁知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对目前元气大伤的曹老大来说,最大的噩耗当然是张马韩三家联手灭曹,和杨证介绍的一样,陶副主任确实是以朝廷的名誉,册封了马腾为雍州刺史,封了韩遂为西凉,以天子诏命令二人出兵攻打曹老大,又暗中许诺韩遂,只要灭了曹军就封韩遂为凉州刺史,结果马腾和韩遂虽然明白陶副主任驱虎吞狼的险恶用心,没敢轻举妄动,但是也十分动心,所以再当张鲁的求盟使者抵达西凉联系时,马腾和韩遂也就彻底的动心了。

    “曹贼盘踞关中,既然要夺张鲁的汉中粮仓,那么迟早也会来夺我们的西凉产马地。”马腾和韩遂都是这么想的,“与其被动等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和张鲁联手先灭了曹贼,既可以获得官职土地,又可以减少损失,远胜过被曹贼各个击破!”

    抱着这个念头,马腾和韩遂没做多少考虑就答应了与张鲁缔结了灭曹联盟,联合关中八部军阀准备出兵伐曹,曹老大探得消息大惊失色,赶紧把准备用来征讨汉中的军队粮草调往陇西,置重兵防范马腾和韩遂。而与此同时,得到了马腾和韩遂答应结盟的消息后,张鲁又听了杨松的劝说,立即派刘皇叔率军一万北上攻打散关故道,策应马腾和韩遂东进,阎圃一心想要借刀杀人除去汉中祸害,也再一次与杨松联手,支持这次出兵,寄人篱下的刘皇叔被迫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领兵北上,向曹仁镇守的散关发起进攻。

    当然了,刘皇叔硬着头皮北上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也不是打算敷衍了事,因为庞统向刘皇叔指出,汉中军这次北伐并非毫无希望,三家联盟合力围剿已经元气大伤的曹老大,只要策略得当成功的可能其实极大,而灭掉了曹军后,刘皇叔不仅声威大涨,还可以乘机吞并关中势力壮大自己,然后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拿下汉中,再图益州天府之国。刘皇叔觉得有理,又因为兵马和粮草都是张鲁供给,所以刘皇叔也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散关与曹仁很是打了一场恶仗,有力的牵制住了曹军主力,为马腾和韩遂东进创造了机会。

    如此一来,自然苦了还没完全喘过气来的曹老大,西面是马腾和韩遂的直接威胁,南面是刘皇叔的有力挑战,有限的一点兵力和粮草必须同时支应西南两线,即便对此不惧也是赢了当输,短时间内再无力量南下汉中。同时纸里也包不住火,陶副主任在其中起的作用,也终于通过各种渠道送到了曹老大的面前,导致曹老大当场就掀了桌子破口大骂,“天杀你的陶贼!你是连喘气的机会都不想给我啊!”

    “奸诈陶贼,你一条驱虎吞狼之计,竟然硬生生的捆住了我和曹孟德两大当世英雄的手脚,逼着我们只能自相残杀,让你坐收渔利,你狠啊!”

    这是刘皇叔得知真相时发出的哀嚎,但即便知道是陶副主任搞鬼,刘皇叔也毫无办法,因为刘皇叔如果不听张鲁的命令进攻曹老大,陶副主任只要再花点金银珠宝,马上就能让杨松和阎圃联手要了自己老命。所以刘皇叔也没有办法,只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继续猛攻曹军,和马腾、韩遂联手猛攻曹军。

第四百零三章 年轻一代

    杨证在汉中也没呆多少时间,确认了张马韩三家联盟成立和张鲁派遣刘皇叔攻打散关后,杨证便告辞了叔父杨松和杨柏,取道沔水返回南阳,先到南阳的均县,然后转入均水北上顺阳,再从顺阳走陆路东进到宛城,回到徐州军的控制地。

    拖徐州军目前已经与荆州军和解的福,还有因为控制荆州南阳军的黄祖父子也与徐州军关系改善的缘故,杨证和李郎等人很是顺利的穿过了荆州军防区,在十一月上旬就回到了宛城,然而让杨证颇为意外的是,他人刚到宛城,徐州军控制的东汉朝廷给他的奖励就送来了,鉴于杨证出使汉中有功,留守许昌的是仪替陶副主任论功行赏,给杨证封了一个秩比三百石的北主客曹掾官职,仅有爵位没有官职的杨证也算是正式步入了仕途。

    对是仪的这个封赏,杨证当然不是十分满意,因为南北客曹本就是老杨家的天下,是仪把杨证也安排进了客曹,显然是想把杨证当成杨长史的接班人培养,不过杨证也没办法,因为这次出使杨证只是执行徐州决策层的计划顺利成功,除此之外并无突出功劳,是仪替陶副主任如此封赏并无偏差,那怕是杨证的老爸杨长史也不好提出异议。

    还好,看在了杨长史的面子上,是仪又给杨证安排了一个镀金捞功劳的任务,让杨证带着使队直接南下襄阳,代表徐州军去与刘表交涉商谈,迎回大袁三公的幼子袁买——也就是被袁尚当成人质寄养在襄阳的那个倒霉弟弟。杨证猜到此事必是陶副主任正妻袁芳的主意——为了给老袁家留个种所以求丈夫救回弟弟,所以杨证倒也不敢怠慢,为了奉承主母地位牢固的袁芳,赶紧又带着李郎等人直接南下。赶往襄阳而来。

    反陶联盟是早就被刘表亲手毁了的,袁尚也对袁买这个弟弟从来就是不理不问,刘表把袁买留在襄阳除了浪费粮食外再没有半点屁用,杨证这次南下交涉自然是无比顺利,刚一见到了刘表提出要求,刘表马上就答应了徐州军的请求让杨证接走袁买。轻而易举又捞了一个小功劳的杨证大喜,再三拜谢刘表不提。

    得到了刘表的允许可以接走袁买后,杨证见天色已晚,便没有急着去与袁买见面。还自做主张的带了一些贵重礼物,命令李郎带路,又到蔡瑁的府邸去拜见老爸好友蔡叔父。跟着杨证老爸去过蔡家不知多少次的李郎虽然唱诺领命,但也非常奇怪,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是尚书没有让你拜访蔡瑁啊?你带这么多贵重礼物去拜见蔡瑁,万一回到许昌后,是尚书不给你销帐,你不就是亏大了?”

    “我就没想过销帐,这笔钱我是准备自己出的。”

    杨证的回答让李郎瞪大了眼睛,也让李郎差点怀疑杨大少爷不是杨长史亲生,结果李郎忍不住就又问道:“少爷。小人没听错吧?你打算自己掏腰包给蔡瑁送礼,还不打算找主公销帐,这可不是你们杨家的作风啊?我跟了你父亲快十年,可从来没见过你父亲干过这样的傻事啊?”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不一定要效仿他的行事风格,再说这笔钱准确来说也不是我的,是我们在汉中替主公节约下来的开支。”杨证微笑答道:“我这么做也不是犯傻。是为了我的将来。前番南阳大战结束后,主公授意父亲。让父亲设法与蔡叔父改善关系,我猜主公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有二,第一当然是稳住身为荆州重臣的蔡叔父,免得他在我军主力北征时捣乱。”

    “第二个嘛。”说到这,杨证笑了笑,笑得比他出了名不是东西的老爸还要奸诈,道:“我怀疑主公是在准备以后的荆州大计了,准备利用蔡瑁扶持刘琮公子继承荆州基业,到时候蔡叔父在主公的荆州大计中肯定占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我现在如果不抓紧机会和蔡叔父打好关系,将来岂不是要和荆州大功擦肩而过?”

    “少爷,你在说笑吧?”李郎更是傻眼了,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公怎么可能扶持刘琮继位?荆州的大公子刘琦与我军关系一向良好,又是老爷的得意门生,是少爷你的师兄,他继承荆州对我们更有利,主公怎么可能扶持刘琮?”

    “李叔,这你就错了。”杨证也是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对我军而言,其实我那位师兄才最不利,我那位师兄刘琦是长子是嫡子,继承荆州名正言顺,不会出现大的变乱,主公想要拿下荆州就会付出巨大代价。但是刘琮继位就不同了,刘琮只是次子并非嫡子,继承荆州定然会有许多人不服,手握兵权的刘琦更会不服,不服就会生乱,荆州大乱了,主公拿下荆州不就容易了?”

    李郎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道:“可是刘琦公子,是好人啊,是我们的朋友,帮过我们许多忙啊?”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就是主公的行事作风。”杨证说了一句自己对陶副主任的判断,然后又冷笑说道:“况且,我那位师兄也未必是什么老实人,他到了江夏后,在江夏原本树大根深的黄祖就回去了,一半的荆州水师也已经归他调遣,还有荆州几员出色的将领,也被他想方设法的弄到了麾下听用,照这么下去,主公的大军南下荆州时,我们最大的对手就要变成我那位师兄了。”

    冷笑完了,杨证也不再与李郎罗嗦,挥手催促李郎给自己带路,杨家老走狗李郎老实听令,与杨证一起出了馆驿,上了车就直奔蔡瑁府而去。结果走了还不两条街道,老兵油子李郎就又凑到了杨证的车窗旁边,低声说道:“少爷,我们的背后有尾巴。”

    “没事,让他跟吧。”杨证随口说道:“这里是襄阳城,被荆州的人跟踪很正常。我们也没办法甩掉,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这次只是去拜见叔父,没什么公事,顺便他怎么跟怎么监视。”李郎唱诺,也不再施展自己的反跟踪绝迹,领着杨证继续直奔蔡府。

    还别说,杨证携带重礼的突然拜访,还真让蔡瑁将军意外惊喜了一把。赶紧把杨证领进了堂中摆设酒宴,亲自为杨证接风洗尘,杨证则施展出从老爸那里学来的马屁神功,对蔡瑁一口一个叔父的阿谀奉承,礼数极恭。蔡瑁大为满意忙问起杨证来意,又听杨证说此来其实别无所求,只是为了行晚辈之礼,还担心杨证有求于己的蔡瑁更是大喜,对杨证大加赞赏,很是喜欢杨证这么一个恭敬有礼还不贪心的年轻人。

    为了早些与蔡家兄弟打好关系,把蔡瑁哄开心后。杨证又说道:“叔父,如果方便的话,小侄还想拜见一下叔父的三位兄弟,给他们行子侄之礼。还有张允张叔父,小侄也想顺道拜见一下,不知叔父能否为小侄引见?”

    “不巧,只能为贤侄引见你的二叔父。”蔡瑁顺口答道:“你三叔父、四叔父和张叔父正巧都不在襄阳。你只能下次再拜见他们,贤侄如果有什么礼物给他们。可以留在我这,我替你转递。”

    “多谢叔父。”杨证赶紧道谢,见蔡瑁派人去请蔡陨后,杨证又顺口问道:“叔父,三叔父、四叔父和张叔父他们都是荆襄重臣,听父亲说他们平时里很少离开襄阳,今日他们为何三人一起不在城中?”

    “这……。”蔡瑁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贤侄不是外人,也不瞒你,上次的南阳大战,我们荆州军被你们打得太惨,叔父的姐丈对此极为愤怒,痛责各将对士卒军队疏于操练,要求各军加强训练。前几天姐丈为了检查加强训练后的效果,决定月底在夏口举行一次规模空前的水陆大军实战演练,所以你的三位叔父都去了夏口,还有文聘、邓义、刘先和蒯良他们也去了。”

    “在夏口举行实战演练?”杨证一楞,心道:“夏口?那不是在江夏境内吗?如果江夏军队也参与这次大演练,刘表这次动用的军队,那可就占到了荆州水师的一半以上了啊?对刘琦而言,这可是个捞取更多兵权的天赐良机,难道说,这次实战演练,是刘表和刘琦合谋的夺权计划?!”

    心里虽然这么怀疑,但是杨证也深知交浅言深的忌讳,所以也没敢多问,只是在闲聊中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弄清楚了荆州军这次演习动用的水陆军队超过八万人,大小船只超过六千艘,还有演习是动用荆州最大的粮仓钱库江陵的钱粮储存,然后杨证怕蔡瑁怀疑自己是刺探荆州军机,就没敢继续多问下去,只是一个劲的阿谀奉承和蔡瑁拉关系套交情,然后没过多久,蔡陨也被请到了蔡瑁府中,杨证少爷又是好一番磕头行礼与阿谀奉承不提。

    在蔡瑁家里呆到了二更过后,半醉的杨证才被蔡瑁亲自派人送回了馆驿,然后始终跟随在杨证少爷身边的李郎少不得服侍完老服侍小,亲手替杨证少爷更衣脱鞋,打水洗脸,也是到了杨证擦脸的时候,李郎才单独向杨证说道:“少爷,蔡都督的府里和往常不同了,好象已经被人布置眼线了。”

    “你怎么知道?”杨证随口问道。

    “煮酒那个美婢,一直在偷听少爷你和蔡都督的对答。”李郎低声说道:“少爷你和蔡都督提到军务上的事时,她的脸色不对,好象有点紧张,在默记少爷你们的对话,为了这个,还差点把酒盏碰翻。”

    “是吗?我怎么没留意?”杨证先是有些糊涂,然后很快就笑道:“李叔,难怪娘亲三天两头臭骂你把父亲带坏了,是不是那个美婢漂亮,你就一直在偷看?”

    五十出头的李郎难得有些脸红,道:“少爷,怎么你也来取笑我?我和你父亲那点毛病,许昌和彭城谁不知道?也亏得少爷你在女色方面自重,没被我们带坏。不过少爷,我跟你父亲快十年了,常和这些人打交道,可以断定那个美婢是眼线!”

    “是眼线也没事。”杨证打着呵欠说道:“反正我和蔡叔父也没谈什么公事,随便她怎么偷听都行。等明天我们离开襄阳的时候,如果蔡叔父来送行,我们悄悄给告诉他就是了,还可以卖个人情。”李郎唱诺,赶紧扶持了杨证梳洗,然后睡到了杨证房间的隔壁,杨证则坐在灯下读书直至四更方睡。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上午,杨证起床后。先坐在床上照例背诵了一篇孙子兵法和一篇老爸的马屁诗赋,然后才叫来李郎帮自己打水洗脸,正忙碌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十分欢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淮清贤弟,淮清贤弟可在这里?”

    杨证放下缎帕扭头,却见门外奔进来一名二十**岁、儒衫方巾的英俊男子,先冲李郎喝道:“李郎,不许叫我名字身份。”然后那英俊男子又转向了杨证,笑着说道:“淮清贤弟。猜猜我是谁。”

    杨证当然不是笨蛋,见了这英俊男子的年纪模样,又见他与李郎十分熟识,自然是马上就向那英俊男子双膝跪下。双手抱拳行礼,欢喜说道:“刘琦兄长在上,请受小弟杨证一拜!刘琦兄长,小弟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在这襄阳城中!”

    “真不愧是恩师的公子,马上就猜出愚兄的身份了。”刘琦开怀大笑。赶紧过来搀起杨证,连声说道:“象,象,贤弟和恩师简直太象了!愚兄也没想到,今天清晨才刚刚回到襄阳城,就能与贤弟你见面,恩师他好吗?”

    “父亲他很好。”杨证欢喜的回答,又赶紧问道:“兄长,你不是在江夏吗?怎么今天会突然回到襄阳?”

    “还不是夏口大演练那件事,回来请示父命。”刘琦笑得更是开心,道:“只是愚兄说什么都没想到,为了袁买的事,贤弟你竟然也恰好在这襄阳城中,愚兄听说这件事,马上就来与贤弟见面了。淮清贤弟,我们虽然是同门兄弟,可还是第一次见面啊!”

    “可不是吗?”杨证笑着说道:“父亲常在小弟面前说,小弟不仅学问才具远远赶不上兄长,相貌方面更是远远赶不上兄长,小弟还常不服气,今天见了兄长,小弟才知道父亲没有骗我。兄长如此英俊潇洒,身边的美女一定不少吧?小弟远道而来,兄长你可要好好招待小弟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刘琦大笑,一把拉起了杨证,笑着说道:“走,翠红楼,为兄请客,贤弟要多少美女都行。”

    杨证大笑道谢,于是乎,杨长史亲手调教出来的刘琦和杨证这对无良兄弟马上就出门了,大清早的就摸到了襄阳城中最大的妓院翠红楼里,叫来了十个八个当红美女摆下酒宴**堕落,花天酒地的胡闹一气,期间两兄弟又少不得互相肉麻吹捧,说一些教坊乐妓都脸红的下流话,放声淫笑败坏襄阳风气,也丢足了汉末年轻一代的脸。

    最丢脸的还是杨证少爷,怀里搂着两位美女上下其手还不够,一张臭嘴还不停的在另一名美女嫩脸上乱啃,好色模样比他的缺德老爸有过之无不及,刘琦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忽然问道:“贤弟,你这次来襄阳,都已经见了什么人?”

    “没见什么人。”杨证一边把脏手伸进了怀中美女的肚兜里抚摸,一边顺口说道:“小弟昨天才到的襄阳城,先是拜见了景升公,昨晚又顺便去见了蔡都督和蔡陨将军。”

    “蔡都督?”刘琦脸色变了,惊讶问道:“贤弟,你知道为兄和他的关系,怎么还去见他?”

    “兄长,不是小弟要去见他,是主公有命令让小弟去见他。”杨证苦笑说道:“主公统兵都快打到幽州了,为了南线安全,所以要小弟去拍拍他的马屁,让他少给景升公出点馊主意。不光是他,小弟回许昌时,还要顺便去新野拜会黄老将军送点东西,也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哦。”刘琦哦了一声,又随口问道:“陶太尉北征冀幽,现在已经打到那里了?”

    “这个……。”杨证有些为难,苦笑说道:“兄长莫怪,小弟除了喜欢喝酒听曲,对这些一向都不留意,忘了。哦,李叔,李叔。”

    “少爷,有什么吩咐?”李郎推门进来问道。

    “主公打到那里了?”杨证向李郎问道。

    “上个月拿下了南皮,审配被俘后不肯投降,主公赏了他一个自尽。”李郎如实答道:“后来主公又向幽州进攻,现在应该和幽州军对峙在易水一线。”

    “兄长,应该就是这样。”杨证转向了刘琦,笑着说道:“兄长如果关心北方战事,尽管可以问李叔,他比我清楚。小弟清楚的……。”

    笑着,杨证忽然在怀中美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补充道:“小弟唯一清楚的,只是这位小美人肚兜是红色,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

    杨证的怀中美女娇笑不依,在杨证怀里只是撒娇,刘琦也笑了,微笑说道:“不用了,愚兄只是随口问问,李郎,你下去休息吧,叫鸨母也给你安排两个女子,我会帐。”

    李郎谢了出门,杨证则继续与众妓女调笑,猥琐面孔配上了猥琐表情,简直就是猥琐到了极点,刘琦则微笑得更加开心,突然又说道:“贤弟,为兄有一事想要相求恩师,请贤弟务必恳求恩师答应。”

    “兄长有事尽管说,小弟一定转告到父亲的面前。”杨证笑着说道:“兄长如果是想求朝廷官职爵位,现在正是好机会,老头子在邺城为主公挡了致命一刀,现在在主公面前红着呢,只要他开口,主公就一定会答应。”

    “不过嘛。”杨证又拖长了声音,笑着说道:“兄长,我家老头子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如果你让我带几个这样的美女回去,兄长你就是求封大司空,老头子也一定会帮忙到底。”

    刘琦放声大笑,说道:“贤弟放心,这些美女不管你看上了谁,都可以带走,愚兄给她们赎身,不过愚兄也不敢贪图三公职位,只是想请恩师在陶太尉面前说几句话而已。”

    “哦,说什么话?”杨证问道。

    “很简单,将来如果益州刘璋向陶太尉求援,请恩师务必劝说陶公不要答应。”刘琦微笑答道。

    “将来如果益州刘璋向主公求援,请我父亲务必劝说主公不要答应?”杨证复述了一遍,满脸茫然的问道:“兄长,这什么意思?小弟愚笨,怎么听不懂?”

    刘琦仔细观察杨证神情,直到确认杨证不是在装傻充楞后,刘琦才笑着说道:“请贤弟转告给恩师就是了,恩师会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好办,我马上就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这件事。”杨证一挥手,又一把抱过一名美女,淫笑说道:“美人儿,把你的胭脂拿来,再把你的里衣挑一件白的来,本公子要给父亲写信,写完了,本公子给你赎身。”

    那女子那里肯信,撒娇不依,杨证少爷则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说那女子只要帮了自己给父亲写信,自己就一定给她赎身,还搂着那女子又亲又摸,丑态百出。刘琦见了只是微笑,心里则冷哼道:“还好,只是一个酒囊饭袋!”

    “真的?只要你把亵衣拿来给本公子写信,本公子这就给你赎身,不信你看,本公子的钱袋……。狗日的,本公子忘记带钱袋了,李叔,李叔,你带钱袋没有?”杨证继续丑态百出的叫嚷,心里则冷哼道:“想拿实战演练和准备攻打益州来掩饰你们的军队调动,欲盖弥彰!我们的柴桑和鄱阳湖水师,有危险了!”8

第四百零四章 当机立断

    “刘琦故意欲盖弥彰,荆州水师很有可能突然偷袭柴桑和我们的鄱阳湖水师!”

    得出了这个结论,连杨证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一度怀疑自己太过多疑胡思乱想,一年前才被徐州军肥揍了一顿的荆州军,怎么可能有的胆量偷袭江东?但仔细盘算时,杨证却又发现自己的怀疑绝非空穴来风,荆州军的偷袭柴桑鄱阳湖极大,只是普通实战演习或者乘机偷袭益州的可能反而极小!

    最大的疑点当然是出自刘琦身上,杨证按常理推断,刘琦如果真是今天清晨才回到襄阳,那么就算刘琦刚进城就听说自己刚好就在城里,也应该先去拜见阔别已久的父亲,然后再来找自己同门师弟花天酒地的鬼混!发现了这点破绽后,再结合李郎无意中的两个发现,一是自己头一天傍晚去拜访蔡瑁时被跟踪,二是自己拜访蔡瑁时被监视窃听,杨证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刘琦早就回到了襄阳!派人跟踪自己和监听自己与蔡瑁谈话的即便不是刘琦,刘琦也肯定知道自己的行踪与自己和蔡瑁的交谈内容!

    断定了刘琦早就在襄阳城里,也知道自己在襄阳城头一天的所作所为,他突然来拜访自己的原因就只有一个解释——因为蔡瑁在与自己交谈时,无意中提起了八万荆州主力将在夏口举行实战演习的事,刘琦担心自己生出怀疑,坏了他的偷袭大计,所以才赶紧跑来与自己兄弟见面,试探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然后又故意放出假消息,制造荆州军准备攻打益州的假象,让自己认定荆州军的夏口演戏。不过是想为攻打益州做准备,让自己无法联想到荆州军准备偷袭柴桑的事。

    对于杨证而言,刘琦这么做无疑就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反过来证明了荆州军准备向江东下手,因为荆州军如果真是只准备搞一次大规模的实战演练,那么刘琦根本就用不着向自己证明什么,自己即便提醒江东方面做好迎战准备也毫无作用;或者说刘琦如果准备向益州进攻,那么刘琦同样用不着向自己证明什么,更用不着求自己的父亲劝阻徐州军救援益州。因为徐州军目前的战略重点是在北线,根本就腾不出手来管益州的事,刘璋即便向徐州军求援,徐州军也是鞭长莫及干涉不了荆州军吞并益州。

    退一百步说,就算刘琦真在害怕徐州军干涉他攻打益州。那么杨证认为,刘琦最正确的做法也应该是直接与陶副主任交涉,以称臣示好的手段,换得陶副主任默许荆州军吞并益州,而不是求杨证的老爸杨长史出面劝阻,因为杨证很清楚老爸在徐州军中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在战略决策上从来说不上话。就算出面劝阻徐州军救益州陶副主任也不会听。结合这些疑点,加上刘琦欲盖弥彰无意中暴露出来的心虚胆怯,杨证便得出了最终结论——荆州军即将偷袭柴桑,与徐州军争夺江东土地!

    杨证也不愧是杨长史的长子爱子。完全继承了杨长史的贪生怕死性格,所以即便是发现了这个危险,杨证也没有傻到当着刘琦的面在襄阳城里抖出来,只是与刘琦在妓院里鬼混了大半天时间。直到下午申时把刘琦灌得大醉后,才与刘琦携手同车离开妓院。其间杨证还当着刘琦的面给老爸写了一道书信,替刘琦恳求老爸出面劝阻徐州军救援益州,刘琦见了书信大喜,又得杨证提醒,也亲笔写了一道书信给杨长史,以门生身份向杨长史问安,然后把书信交给了杨证,让杨证带回许昌交给杨长史。

    申时过半时,已经大醉的刘琦亲自把杨证送回了馆驿,然后拱手告辞,同样大醉的杨证却不依不饶,又拉着刘琦邀请刘琦改天一同出城射猎,说是要请兄长见识自己的武艺,刘琦带醉接受了杨证的邀请,这才告辞离去。结果刘琦前脚刚走,杨证脸上的醉意**也马上消失,立即就把李郎拉到了内室,告诉李郎自己的怀疑,与李郎一起商量对策。

    和杨证一度的怀疑一样,李郎听了杨证的怀疑分析后也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又疑惑问道:“少爷,这不大可能吧?刘表和刘琦如果敢这么做,等我们的主力回过头来,还不得一巴掌把他老刘家拍死?”

    “如果我们的水师完了,那么我们的主力就算回过头来,也一巴掌拍不死刘表刘琦了。”杨证冷静的分析道:“荆州北有汉水之险,南有长江可依,荆州军只要能够迅速消灭我们的水面力量,那么我们的主力就算回师南线,一时半会也收拾不了荆州军队,刘表父子则可以利用绝对的水面优势挡住我军脚步,与我军成鼎足之势,并乘机吞并益州和交州壮大他们的力量,然后与主公逐鹿天下。”

    “少爷说笑了吧?”李郎笑道:“就荆州这帮水鸭子,到了陆地上,小人也可以单挑他们一两个,就他们也配和我们争霸天下?”

    “李叔,你这么想或许对,但刘琦未必会这么想。”杨证平静说道:“上次我们在南阳,确实把荆州军打得很惨,但我们打败的只是黄祖和蔡瑁,并没有打败刘琦,刘琦对我们未必就会惧怕,心里对我军存着不服,有着想与我军一较长短的心思,对他来说也十分正常。”

    “少爷这么说也对,象他那样的年纪,倒也正是争强好胜和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李郎点头,又道:“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是得赶快向是尚书和鲁都督报信,请他们做好提防准备,这样才可以确保万一。要不少爷你马上就写信吧,小人安排随从先回许昌报信。”

    “立即向许昌报信是当然,但我担心向许昌报信恐怕来不及了。”杨证说道:“蔡叔父曾经说过,荆州军是定于本月月底举行实战演练,刘琦出兵偷袭柴桑的时间也可能是月底,现在季节正值隆冬,西北风正刮得紧。夏口又是在柴桑上游,刘琦出兵顺风顺水,最多两天时间就能从夏口杀到柴桑,突然偷袭我们的鄱阳湖水师。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十六,距离月底已经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我们的信使把消息送到许昌,许昌再把消息送到柴桑和丹阳,再等鲁都督他们增兵柴桑,黄花菜都凉了!”

    “这倒也是。”李郎仔细一想点头。然后又建议道:“少爷,要不我们直接给桥蕤和鲁都督送信吧,他们见了我们的书信报警,即便不完全相信,也肯定会小心提防。”

    “汉水中下段全被荆州军掌握。沿途关卡重重,荆州军主力又在夏口集结待命,肯定也会对长江航线严密布防,我们的信使那可能那么容易把信送到柴桑?”杨证摇头。

    “那可难办了。”李郎为难道:“给许昌送信时间上来不及,给柴桑送信道路又不通,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我已经想好办法了。”杨证语出惊人。先让李郎拿来笔墨绢砚,然后又拿出了自己要求刘琦写给老爸的书信,模仿着刘琦的笔迹在绢上写了这么一道手令:‘兹有吏员二人奉命行事,十万火急。沿途关隘哨岗不得阻拦,立即放行并予以方便!江夏太守刘琦亲笔!’

    “模仿得真象啊。”识得几个字的李郎先是惊喜,然后又赶紧说道:“少爷,光靠这道手令还不行。还得有刘琦的信物……。”

    李郎的话还没有说完,杨证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拿在了手里抛玩,微笑说道:“刚才在马车上偷的,刘琦本人的身份令牌,李叔,这算得上信物了吧?刘琦已经喝醉了,回自己家又用不着令牌,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发现吧?”

    李郎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杨证这个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少爷了——鬼花样简直比自己这个喜欢扮盗行劫的老兵油子还多!杨证却不再言语,又飞快的提笔给太史慈写了一道书信报告此事,要太史慈立即替自己向是仪报警,然后把这道书信和刘琦书信、自己给老爸的书信一起交给李郎,吩咐道:“李叔,马上安排两个可靠的随从,让他带着这三道书信乘我们的船回宛城,途中如果遇到检查,就出示我给父亲和刘琦的书信,藏好我给太史将军的书信,装成是替我和刘琦给父亲送信的模样。”

    李郎答应,正要下去安排时,杨证又吩咐道:“李叔,顺便准备两套普通衣服,你和我的,还有准备些金子和珍珠,我们马上就出城,雇一条民船去柴桑报警。”

    “我们去送信?”李郎的眼珠差点没瞪出眼眶,惊讶说道:“少爷,你不是说笑吧?派人去送信多好,何必你亲自去柴桑报警?”

    “别人我信不过。”杨证答道:“再说这次送信十分危险,只要稍微露出点破绽,书信暴露,我们的信使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稍有差池也会前功尽弃,只有我和你去才可以在路上随机应变,即便暴露,荆州军也没办法知道我们南下的目的,不会随便杀害我们。”

    “可你的差使怎么办?”李郎赶紧又说道:“少爷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担着来迎接袁小公子的差使,你走了袁小公子怎么办?”

    “袁买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除了主母心疼弟弟重视他,其他人谁会理他?”杨证微笑说道:“放心吧,他不会有危险的,主公下次派别人把他接走就行了。”

    李郎又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道:“少爷,我知道你现在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心想要建奇功立大业,这点是不错,可是少爷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如果出了差池,你的未来前途就全毁了。”

    “至少我不会丢命。”杨证冷静的说道:“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这件事就算有什么差错,有父亲那张老脸在主公那里搁着,再加上贾伯父和徐晃、赵云两位叔父的求情,主公绝不会要我的命。可这件事我如果办成了,我们杨家在主公帐下就可以永远的安如泰山了,也用不着父亲百年之后,我们杨家被人算老帐了。”

    李郎本来还想再劝,杨证却不耐烦的催促道:“李叔。快去办吧,现在每个时辰都对我们无比宝贵,乘着现在城门还没关,我们赶快出城,不然就只能等明天了。李叔你放心,这件事成了功劳我们平分,不成罪责我一个人担,不会牵连你。”

    到底也是看着杨证长大的,对杨证怎么都有点感情。所以尽管明知道杨证此举十分弄险,但是为了成全这位大少爷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思,李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马上按着杨证的吩咐去准备布置了,杨证则镇定的立即着手更衣。换了一套百姓衣服准备出门,心里则不断盘算着各种细节安排,又把自己的另一名老家人陈二也叫到了房中,在他耳边交代了一番机宜。

    于是很快的,一名信使带着杨证的两道书信和刘琦的书信先行出城,到淯水码头乘船北上返回宛城,接着陈二则领着几名随从赶着杨证的马车出门。故意到襄阳城中转悠,装成游览街景的模样,吸引刘琦可能布置的眼线注意力,换上了百姓衣服的杨证和李郎则乘机翻墙离开了馆驿。确认了无人跟踪后立即从襄阳东门出城,到汉水码头雇了一条民船南下,借着顺风顺水一路赶往柴桑。

    杨证的扮猪吃虎在此期间起到了关键作用,已经对杨证失去了警惕刘琦虽然还是安排了眼线监视杨证。但是杨证的马车却把眼线带到了城中乱转,压根就没有察觉只是空马车——因为陈二按着杨证的吩咐。不只一次对着车内说话,还故意买来了醒酒汤送进车内,扮成了杨证醉在车中的模样。所以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大醉刚醒的刘琦都还不知道他的好师弟其实早已经离开了襄阳,都已经顺风顺水的到了蓝口。

    同时也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回自己家根本用不着身份令牌的刘琦才发现自己的令牌已经失踪,开始刘琦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慎遗落在马车上或者翠红楼,还派了人到马车上寻找,又派人去翠红楼问了下落,彻底的一无所获后,刘琦才生出了一些疑心,又赶紧的来到了馆驿与杨证见面,想看看自己的身份令牌是否就在杨证手里。结果陈二却按着杨证的吩咐告诉刘琦,说是杨证和李郎一大早就已经出城去黄家湾给黄硕递送家书去了,刘琦闻言大怒,先是把监视不力的偷懒眼线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又立即派人去黄家湾寻找杨证的下落。

    刘琦派人去黄家湾寻找杨证当然也是一无所获,得知消息后大惑不解的刘琦赶紧派人四处寻找时,杨府老家人陈二也开始闹腾了,一边跑到襄阳官府报告杨证失踪,一边又到了蔡瑁的府上报告此事,把蔡瑁和蔡陨也拉下了水来搀和这件事,分散刘琦的注意力,结果恨刘琦恨得蛋疼的蔡瑁兄弟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赶紧跳了出来把事情搞大,要求盛刘表详查朝廷使者失踪案——也顺便调查杨证与刘琦在翠红楼发生的事。

    顺便说一句,心细如发的杨证少爷还给陈二布置了一套备用方案,那就是如果荆州军一旦发现杨证是逃出了襄阳城,陈二就得向刘琦交代说杨证回了宛城,声东击西把刘琦的注意力吸引到南阳境内。结果还好,陈二没用上这套他怎么都得吃点苦头的备用方案。

    对刘琦而言也还好,陈二等随从一口咬定的是杨证自行出的城,又有翠红楼的妓女证明刘琦一直在与杨证称兄道弟,还准备把两个当红妓女赎给杨证为妾,所以蔡瑁兄弟倒也没能栽赃他杀害杨证,只是逼着刘表下令严查此事了事。结果陈二等杨证随从顺利离开襄阳,刘琦也在确认杨证失踪的第二天,急匆匆回了夏口主持东征大计。

    当然了,已经彻底被杨长史带坏的刘琦,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好师弟杨证是在扮猪吃老虎,发现自己企图偷袭柴桑后,先骗得自己掉以轻心然后乘机逃出襄阳报信,但刘琦对此丝毫不惧,只是心里冷哼道:“杨证匹夫,就算你去报信吧,南面汉水航路尽是关卡,你过不去,往北面回许昌报信,等许昌把消息送到柴桑,黄花菜都凉透了!而且就算你能把消息及时送到柴桑。你也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出兵柴桑时,会有什么样的援军站出来接应我们!”

    ………………

    在沙场摸打滚爬了三十多年的老兵油子李郎,一向都很为自己的处变不惊与机灵乖巧而自豪,可是到了陪同杨证千里穿梭敌占区南下报警的时候,李郎就发现自己的这点自豪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因为杨证在与他穿行敌占区时,竟然表现得比他更机灵更油滑,也更镇定自若。也让李郎益发的怀疑杨证到底是不是杨长史的种——在敌人的刀枪面前,杨证的表现比他老爸杨长史强得简直就是太多了。

    和刘琦得意的一样,从襄阳到夏口的汉水航道上,那确实是三里一关五里一卡,荆州军把守得十分严密。常常是走不了多远就有荆州士兵登船检查,结果杨证楞是一面偷来的令牌和一道伪造的手令,还有自己那惟妙惟肖的威严气质,把登船检查的荆州士兵唬得一楞一楞,赶紧让路放行还提供各种方便,结果就连李郎雇佣的船家都说沾了杨证的光,自己在汉水上跑了几十年船运。就从没这么顺利的南下过。

    这还不算,杨证还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船到章山后为了谨慎起见,杨证又给了原先雇佣的船家一笔订金。让他在章山码头等待自己三天,装出自己是在章山办事的模样,然后带着李郎悄悄换了一条模样完全不一样的民船,继续南下夏口。避免后面有追兵从关卡中知道自己的船只模样紧追不舍,也顺便搅乱追兵视线。李郎对此钦佩得五体投地。连夸就连杨长史都没杨证这样的心机。

    最危险还是夏口,超过七成的荆州水师已经基本集结在夏口水面,六千多条荆州水师船只在江面上来往不绝,密集得如同过江之鲫,简直是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过去,同时还禁止民船通航,很多来自江陵和襄阳的水师船只也根本不认刘琦的手令,李郎一度劝说杨证舍船登陆,从陆路绕过夏口继续南下。结果杨证却毅然命令雇佣船只驶向刘琦控制的江夏水寨,大模大样的向一名刘琦部将出示了伪造手令与刘琦令牌,要求那名刘琦部将帮助自己通过夏口。

    那一刻也是杨证和李郎这次千里报警的最危险时刻,饶是李郎也算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无数次了,也紧张得冷汗几乎把内衣湿透,杨证却镇定的用一口淮南口音向那刘琦部将说道:“将军,事关重大,大公子再三交代,绝对不能让蔡中、蔡和、张允知道这件事,事后我会向大公子给你请功。”

    杨证的演技最终还是骗过那名刘琦部将,不仅马上带着杨证的船穿过荆州水师的防区,还对杨证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结果刚离开了荆州水师的防区,李郎就马上瘫在了船舱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杨证则无比镇定的把一块金子塞进那名刘琦部将的手里,说是替刘琦赏给他的,让那名刘琦部将又对杨证感谢了许久。

    过了夏口后,还有几百里的航程处于荆州水师的控制中,但还好这里已经都归刘琦队伍控制,凭着刘琦的假手令和真令牌,杨证和李郎的船只简直就是通行无阻的走完了最后这段航程,来到了下雉以东的徐州军鄱阳湖水师防区中,接着杨证也毫不犹豫,马上就到了徐州水师的战船面前表明身份来历,要求立即拜见柴桑守将桥蕤和水师大将蒋钦。而让杨证松了口气的是,徐州水师对长江航道监视得颇是严密,显然对荆州水师的大规模调动也十分警惕,刘琦想要偷袭柴桑也没那么容易。

    桥蕤和杨长史是老相识,交情虽然平平却也算是十分熟悉,再加上杨证那张几乎和杨长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猥琐瘦脸,杨证不用出示身份凭证,就让桥蕤知道杨证是来自杨长史的种。所以见面之后,桥蕤马上就向杨证惊叫道:“贤侄,你不是在许昌吗?怎么跑到柴桑来了?还有,听说你是从长江上游来的,那里封锁得连我们的细作渔船都无法通行,你是怎么来的?”

    “叔父,小侄是怎么来的,小侄一会再介绍。”杨证飞快说道:“鲁都督带着巢湖水师来没有?小侄探到绝密军情,荆州水师的主力八万余人六千多条船,不日就有可能来偷袭柴桑!他们的首要目标,很可能是我们的鄱阳湖水师!”

    “你确认荆州水师要来偷袭我们?!”桥蕤和蒋钦都跳了起来。

    “不敢绝对确认,但有八成把握!”杨证斩钉截铁的回答,又赶紧问道:“我们的巢湖水师来了没有?小侄听说过水战最忌分兵,现在又是隆冬季节,风向和水流都对我们的水师十分不利,如果巢湖水师不能及时赶来增援,那可就糟了!”

    桥蕤和蒋钦面面相觑,犹豫了半晌后,桥蕤附到了杨证的耳边低声说道:“贤侄,荆州水师异动的事,我们也有所察觉,但刘琦早早就已经派使者知会了我们,说他只是借口搞实战演练,乘机收取蔡瑁张允手中的水师兵权,要我们不要误会,所以我们就没急着向鲁都督求援。直到五天前我们的一个细作从陆路来到柴桑报警,介绍了荆州水师在夏口超大规模集结的情况,我们才赶紧派出快船向都督求援。”

    “糟了,这肯定是荆州军的缓兵之计!”杨证叫苦,又赶紧问道:“桥叔父,以你的分析,我们的巢湖水师何时才能抵达柴桑鄱阳湖?”

    “这个……。”桥蕤为难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的巢湖水师现在分为两部驻扎,一部在春谷,一部在江都,保护我们的过江航道,现在的风向和水流又都对他们十分不利,何时能够集结来援,叔父也不敢肯定,但估计最快也要到冬月初五以后,巢湖水师才有可能来援。”

    说到这,桥蕤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问道:“贤侄,你可探得荆州水师的偷袭时间?”

    “桥叔父,蒋将军,你们可要冷静。”杨证苦笑说道:“我探得的荆州大概出兵时间是月底,今天是二十二,也就是说,这七八天内,荆州水师随时可能来偷袭我们。”

    蒋钦和桥蕤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半晌后,桥蕤才问道:“贤侄,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

    “叔父恕罪,我对这个出兵时间也只有七八成的把握。”杨证顺口回答,又赶紧问道:“桥叔父,豫章袁耀这边有什么动作没有?荆州军这次东下攻打江东,第一个对手除了我们柴桑和鄱阳湖水师,还有就是豫章的袁耀,南昌距离柴桑只有三百来里,如果袁耀和荆州军暗中缔结了同盟,我们可就是两面受敌了。”8

第四百零五章 出手惊人

    “贤侄,这么说来,荆州军在月底偷袭我们柴桑和鄱阳湖水师,全是贤侄你的推测?不管荆州军是否偷袭,还是何时偷袭,都只是推测,都没有准确消息和证据?”

    桥蕤狐疑的问,语气狐疑,神情更狐疑,旁边的蒋钦神态还更狐疑,蒋钦狐疑是因为不清楚杨证这个徐州军的少年新晋,桥蕤狐疑则是因为太清楚杨证的老爸杨长史为人实在太不靠谱,所以桥蕤不敢担保杨长史的宝贝儿子是否比他更不靠谱。

    “桥叔父,蒋将军,小侄知道你们很难相信,也不可能因为小侄的个人推断调整军略战策。”杨证的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桥蕤和蒋钦对自己的不信任而失望或者愤怒,只是冷静的说道:“但是荆州水师的主力正在上游的夏口集结,这点不假吧?所以为了谨慎起见,小侄还是要请桥叔父与蒋将军立即做好开战准备,不要给荆州军一丝半点的突袭机会,否则的话,敌人一旦突然杀来,兵力战力本就处于弱势的我军再有什么措手不及,那可就是悔之晚矣了。”

    听杨证说得有理,又知道柴桑与鄱阳湖是徐州军的江东门户,一旦有失下游各地将门户大开,所以桥蕤与蒋钦低声商议了片刻后,由桥蕤出面说道:“贤侄所言极是,叔父与蒋将军会立即着手备战,其实就算贤侄不这么说,叔父与蒋将军也已经开始这么做了,我们的水陆兵马早已开始了集结,武器也已经发放到位,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哦,对了。”蒋钦又想起一事,忙问道:“淮清贤侄。你可探到荆州军的统兵大将是谁?”

    “是……。”杨证本想说应该是刘琦,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说道:“应该就是刘表本人,因为小侄在襄阳求见刘表交涉袁买一事时,被荆州刺史府找出了种种理由拒绝接见,小侄怀疑刘表此刻就在夏口!”

    “刘表亲来?!”

    桥蕤和蒋钦一起大吃一惊,也一起打起了精神更加警惕,赶紧又低声商量起如何加倍堤防,杨证见骗得桥蕤和蒋钦重视。忙乘机说道:“桥叔父,蒋将军,小侄建议,我们的水师战船上最好备足粮草弓箭,做好放弃水师营地的准备。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放弃水师营寨,让水师先行东下避敌锋芒,保全我们来之不易的水师力量,利用柴桑城池吸引敌人注意,待到我军的水师主力会师之后再来与敌人周旋。”

    桥蕤扭头看了一眼杨证,有些不满的说道:“淮清贤侄,休得胡言乱语。纸上谈兵,鄱阳湖水面开阔,正是水师用武之地,我军水师若是撤出了鄱阳湖东下。敌人水师乘机在湖口狭窄处设防,堵住我军水师西上道路,柴桑岂不成一座孤城?”

    杨证闭上了嘴巴,这倒不是杨证认同了桥蕤对此的判断。而是杨证非常清楚,现在的自己人微言轻又经验奇缺。受命守卫江东门户的桥蕤与蒋钦绝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意见,与其无谓争辩,倒不如省些力气也保持友好关系,免得搞砸了桥蕤和蒋钦对自己的印象,今后连与他们见面都难。

    稍一盘算后,杨证忙又问道:“桥叔父,刚才小侄向你请教袁耀军的情况,你还没有回答,小侄再请问叔父,不知袁耀军最近可有异常动静?”

    “放心,袁耀那边没事。”桥蕤不耐烦的说道:“况且袁耀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傀儡,队伍二分,对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威胁了。好了,贤侄远来辛苦,快下去休息吧,有事的话叔父会派人传唤你。来人,给杨公子安排一间上好客房,请他去休息。”

    “袁耀已经成了一个傀儡?队伍二分?”杨证心中一动,本来还想追问,可是桥蕤的亲兵已经来请杨证出去休息,杨证无奈,只得老实告退,领着李郎随桥蕤的亲兵到桥蕤的家中客房休息。

    杨证做出让步但并没有就此罢休,被桥蕤的亲兵领进了一间客房后,桥蕤亲兵本想告辞离去,杨证却拉住了他的袖子笑着问道:“这位大叔,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刚才桥叔父说袁耀成了一个傀儡,袁耀军一军二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桥蕤亲兵本想拒绝回答,杨证却又是拱手又是行礼的恳求,还把一颗珍珠塞进了那亲兵手里,说道:“大叔,我也不是刺探军情,大叔可能不知道,我与袁耀曾经是少年时的好友,算得上总角之交,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我怎么都得知道一下吧?”

    看在珍珠和杨证的诚恳请求份上,那桥蕤亲兵这才答道:“杨公子,不是小人不想告诉你,实在是小人也知道不多,小人只知道袁术病死以后,袁术留下的队伍就归了袁耀的叔父袁胤指挥,但是袁军老将刘勋不服,听我们的细作向桥将军禀报说,这两个人斗得很厉害,袁耀说了根本不算,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袁胤和刘勋争权,袁耀完全被架空?”杨证眼睛一亮,忙又问道:“大叔,那么袁胤和刘勋的队伍,你可知道他们分别驻扎在那里?”

    “袁胤保着袁耀驻扎南昌,刘勋驻扎在海昏。”桥蕤亲兵扔下了这句话,然后就扬长而去了,留下杨证在客房里若有所思。

    “少爷,洗脸吧。”李郎给杨证打来了洗脸水,一边服侍杨证梳洗,一边替杨证不平道:“桥太守和蒋将军,简直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少爷你冒着性命危险千里迢迢的送信,他们不仅象审犯人一样的问你,少爷你问他们一点什么,他们还满脸不耐烦马上就把你赶走,真是好心没好报。”

    杨证一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李郎则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少爷,你怎么说荆州军的主帅可能是刘表本人?还说我们在襄阳根本就没见到刘表?之前以你的判断,荆州水师这次东征。主帅很可能就是老爷的门生刘琦啊?”

    “我如果说荆州军主帅可能是刘琦,桥叔父他们就更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了。”杨证低声答道:“因为刘琦之前和我们一直关系良好,这座柴桑城还是刘琦帮我们拿下的,桥叔父他们绝不会轻信是刘琦策动并亲自发起这次东征,很可能会因为不相信我的话误了大事。所以没办法,我只好骗他们说是刘表亲来,让他们提高警惕,加紧备战。”

    “原来是这样,少爷真聪明。比你父亲强多了。”李郎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句,又忙问道:“少爷,你这么关心袁耀的事,难道袁耀和你真是总角之交?”

    “袁耀确实是我的总角之交,但我并不是关心他本人。是担心他的军队。”杨证答道:“袁术军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还有一战之力,如果他的队伍暗中与荆州军结成同盟,在刘琦偷袭柴桑时也出兵攻打柴桑,那我们的柴桑队伍就是两面受敌,更加被动。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必须掌握袁耀军现在的情况。”

    “可惜桥蕤和蒋钦都不相信少爷你的本事,不然的话,少爷你一定能分析出袁耀到底有没有和刘琦结盟。”李郎叹息道。

    “不用了。我已经分析出来了。”杨证微笑说道:“桥叔父刚才说袁耀那边没事,证明袁耀的队伍那边至今没有动武迹象,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袁耀已经和刘琦暗中结盟了!”

    “为什么?”李郎惊讶问道。

    “很简单的道理。桥叔父他们察觉荆州水师在夏口集结,袁耀的细作也不可能没有探报。”杨证微笑得更是自信。道:“李叔你想想,袁术军和我们有多大的仇啊?先被我们抢了淮南二郡撵过江东,又被我们全歼了长江水师夺了江东最富庶的丹阳,发现荆州军水师有异动,袁耀队伍怎么可能不抓到这个机会趁火打劫,报仇雪恨?”

    “就算袁耀军没这个胆量和我们火并,最起码要加紧一下战备,防着荆州军拿下柴桑又夺豫章,可是袁耀军到现在都没有引起桥叔父他们警觉的异动,这就足以证明了袁耀他们已经和荆州军达成了秘密协议,准备联手攻打柴桑,所以才故意内紧外松,装成疏于备战的模样麻痹我军,然后突然出兵夹击柴桑,杀我们一个更大的措手不及!”

    “真的假的?”李郎大吃一惊,忙说道:“少爷,既然你有这个怀疑,那你为什么不向桥蕤将军他们说出来?”

    “李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连你都不敢相信我的分析,你说桥叔父他们会轻易相信吗?”杨证苦笑反问。

    李郎仔细一想发现也是,便只能是无奈的叹道:“少爷,真是委屈你了,空有满腹才华,却没有多少人相信你。唉,少爷说了你别生气,都是老爷害了你,老爷平时如果少贪点,少欺下媚上一点,少爷你也不至于这样。”

    “子不言父过,父亲的所做所为,我无权指责。”杨证摇头,然后说道:“李叔,麻烦你给我准备笔墨和白绢,我要写信。对了,白绢要两份,我要写两道书信。”

    李郎答应,很快就取来了笔墨和白绢,杨证端坐到了案几旁边,先是提笔给袁耀写了一道叙述少年友情的书信,以少年好的身份友劝说袁耀尽快归顺朝廷,扶父灵返回入汝南老家安葬——上次袁耀队伍拒绝了陶副主任让小袁三公魂归故里的好意。接着又提起毛笔,给袁胤写了一道书信,然而杨证只写得几个字,识得几个字的李郎马上就瞪大眼睛了,惊叫道:“少爷,怎么是老爷的笔迹?还是老爷的自称?”

    “没办法,我是晚辈,又位卑职微,离开淮南时还只有十二岁,与袁胤根本不熟,所以只好借用一下父亲的虎皮了。”杨证微笑,又笑道:“不过还好,我盗用父亲的笔迹和身份,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最多只会象主公一样,打我三十掌心。”

    开了一个玩笑,杨证继续奋笔疾书,以杨长史的名誉给袁胤写了一番语重心长的劝降信,劝说袁胤抛弃前嫌率领袁术残部归顺徐州军,陈述各种关系厉害。力劝袁胤不要负隅顽抗自寻死路,替陶副主任给袁胤许出了官职赏赐,而在书信的最后,杨证又忽然笔锋一转,以杨长史的口气告诉袁胤,说是袁胤与荆州军勾结夹击柴桑的事,其实刘勋早就已经秘密禀报给了徐州军,徐州军也早在柴桑布置了天罗地网单等军前来送死,且刘勋也早已经被陶副主任封为了镇南将军加建城侯。劝说袁胤效仿刘勋乘机来降,不要自寻死路,白白给荆州军当炮灰。

    “少爷,你不是开玩笑吧?”李郎又瞪大了眼睛,低声惊呼道:“难道你想挑拨离间袁胤和刘勋?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证反问道:“桥叔父的亲兵刚才不是说了。袁胤和刘勋斗得正厉害?袁胤见我父亲在书信中暴露天机,还能不相信刘勋已经叛变?况且就算离间失败,我们又有什么损失,了不起损失一个信使吧?”

    “损失一个信使?”李郎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就面如土色,道:“少爷,我可不敢去送这道信啊。”

    “李叔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去冒险?”杨证笑道:“我自己写给袁耀那道书信,就是为了不让你去送信,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把这两道书信送到敌人手里。”

    ………………

    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杨证便直接来到了桥蕤的豫章太守堂前求见,但是桥蕤正忙于防备荆州军突袭一事,根本就没空见杨证。只是在堂上与柴桑众文武署理公事,杨证见了也不焦急。更没有摆什么徐州重臣家中大公子的架子,强行要求桥蕤立即接见自己,只是在堂外桥蕤的视线所及处耐心等待,还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就没有离开,期间桥蕤虽然也几次看到杨证正在堂外,但忙于公事也没理会。

    午时都已经过半了,桥蕤终于结束了公务,开始领着麾下众将赶往城上查看城防情况,杨证忙退到一边让路,桥蕤见杨证等得可怜还不敢与自己说话,便也动了点恻隐之心,在杨证的面前停下,说道:“贤侄有什么事吗?快说,我很忙。”

    “叔父请看这个。”杨证忙将自己给袁耀的书信递到了桥蕤的面前,很简短的说道:“小侄想向叔父借一个信使,去一趟南昌送信。”

    粗略看了杨证给袁耀的叙旧劝降信,桥蕤虽然觉得肯定没用,但是看在杨证的耐心份上,便随口叫过一名卫士,吩咐道:“安排个信使,去替杨公子送信。”

    卫士答应,接过了书信,桥蕤领着众人匆匆而去,杨证这才又拿出了信袋,一边把书信装进信袋中,一边向那卫士恳求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带我去见信使好吗?我还有几话要当面交代。”

    卫士不疑有他,忙把杨证领去与信使见面,杨证则乘机在此期间将手中信袋和早已准备好的信袋调换,然后再见到桥蕤卫士安排的信使时,杨证一边把书信和一块金子交给他,一边说道:“这位大哥,情况紧急,你如果能在两天之内把书信送进南昌城,四天半内带回书信,我再赏你一块金子,还会求父亲赏你官职,我父亲杨仲明是朝廷现在的尚书仆射,他随便一句话,你升三级都还是少的。”

    “公子放心。”信使大喜说道:“从柴桑到南昌有水路可通,小人让水手日夜兼程,保管按时送达。”

    “既如此,那就多谢了。”杨证点头,又说道:“还有,听说现在南昌是袁胤当家,你可以说信是给袁胤的,反正都一样,袁胤会把书信交给袁耀的。”信使答应,接过了桥蕤卫士发给的通行令牌,急匆匆的出城登上快船而去。

    又是一个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四这天,杨证再一次来到了桥蕤的面前,而桥蕤恰好在与蒋钦讨论军情结束,见杨证又来求见虽不耐烦,但还是让杨证上堂说话,而杨证上得堂来后,开门见山就说道:“桥叔父,蒋叔父,麻烦你们加强一下对海昏一带的斥候监视,若小侄所料不差,明后两天,海昏那边就得出事。”

    说完了,杨证扭头就走,留下桥蕤和蒋钦在大堂上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起疑惑说道:“杨老贪家这小子,发什么疯?明后两天,海昏那边就得出事?出什么事?”

    二十五这天一天都平安无事,杨证也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客房里读书,没有再去骚扰桥蕤和蒋钦,李郎帮着杨证掐算时间,估计着即便得手在今天也很难有消息,便也没有过于焦急。但是到了二十六这天。李郎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从早上开始就不断在门前张望,可是一直到了正午了都还没有消息,杨证却还是坐在案前读书练字,笔迹工整得如描如画。丝毫不乱。

    “怎么还没消息?”李郎心中焦急,忍不住凑到了杨证的面前,低声问道:“少爷,还在没消息,会不会是你的离间计失败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呗,我们有损失吗?”杨证反问,手中毛笔也仍然不乱。

    “这倒也是。”李郎点点头。又低声说道:“少爷,有个问题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你说会不会袁术军的能人,指出你的伪信不过是离间?想让袁胤和刘勋自相残杀?”

    “李叔。我打个比方,只是一个比方。”杨证继续练着毛笔字,随口说道:“假如那天我父亲突然仙去,父亲指定我继承家产。你跟了我父亲多年,掌握着我家的钱库钥匙。替我管着钱粮花销,王五和陈二他们觉得你太霸道,要你这不准花那不准花,你会不会听王五和陈二的?”

    “这……。”李郎有些犹豫,然后苦笑说道:“少爷,你这个比方打得太不恰当了,我怎么敢给你当家做主?我对老爷和你可是忠心耿耿。”

    “那就换成王五吧。”杨证顺口说道:“假如王五掌握了我家的钱库钥匙,架空我这个少爷,李叔你和陈二反对王五的所作所为,王五会不会听?”

    “那小子绝对不听!”李郎赶紧表态,又道:“少爷你放心,王五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他的蛋黄子挤出来喂苍蝇!”

    “这就结了。”杨证笑笑,道:“换成袁胤就是王五,李叔你就是阎象,陈二是舒邵或者金尚,所以阎象、舒邵和金尚一定会反对袁胤架空袁耀,替袁耀掌握钱库钥匙,袁胤也一定不会听他们的反对。”

    李郎搔搔头发,点了点头,然后又叹道:“理是这个理,可还是要他们动起手来,我们才能知道少爷你判断对不对。”

    “贤侄!淮清贤侄!淮清贤侄可在房中?”

    李郎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已然响起了桥蕤和蒋钦的叫唤声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桥蕤和蒋钦差不多是并肩闯进了房中,杨证也终于放下了毛笔,向桥蕤和蒋钦微笑问道:“桥叔父,蒋叔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袁胤突然出兵攻打刘勋了吧?”

    桥蕤和蒋钦都是拼命点头,然后满脸惊讶的异口同声问道:“贤侄,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前天就知道这件事?还有,袁胤为什么在阵上大骂刘勋与我军勾结,卖主求荣?”

    “少爷,你成功了!”李郎一蹦三尺高,抱住杨证直接把干瘦如柴的杨证举了起来,狂喜大叫道:“少爷,你的离间计成功了!得手了!”

    “是贤侄你的安排?”桥蕤和蒋钦又同时惊叫了起来。

    “桥叔父,蒋叔父,小侄冒昧,袁胤与刘勋火并一事,确实是小侄所为。”杨证的表情依然异常镇定,无比轻松的微笑说道:“现在,小侄有资格参与你们的战术制订了吧?如果你们信得过小侄,小侄愿鼎力相助,帮你们击退荆州水师的偷袭,坚持到鲁都督的主力来援。不过在那之前,小侄必须知道我军的兵力和战船情况,还有这段时间的一切斥候细作探报!”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七,夏口,杨证的同门师兄刘琦,忽然在荆州水师大营中召见所有身在夏口的荆州文武,当众出示了父亲刘表的亲笔命令,公布了袁胤和刘勋已经一起向荆州军请降求援的机密,借口救援盟友和讨伐国贼陶应,以刘表名誉向徐州军再次宣战,出动八万荆州水师由自己率领,东下攻打柴桑和夺取豫章郡!并宣布以甘宁为先锋,即日出兵顺江东下,首要目标就是歼灭徐州军的鄱阳湖水师,把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徐州水师各个击破!8

第四百零六章 避敌锋芒

    和杨证担心的一样,鄱阳湖水师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妙,大小船只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二百条,总兵力也只有一万六千多些,且严重缺乏实战经验,组建这些年来除了打打水匪剿剿水贼外,还没有打过一场上规模的水面战斗,虽然水战训练倒是日日不漏绝对算得上战术娴熟,但是在与当世水上霸主荆州水师真正交战时,到底能发挥出多少的训练水准,就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答案了。

    单从船只数量和兵力上来看,徐州水师的主力巢湖水师情况要好上许多,总兵力超过三万,大小船只有两千五百多条,但很遗憾,巢湖水师最早也要在十二月初五以后才能抵达鄱阳湖,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鄱阳湖水师只能是孤军奋战。但巢湖水师和鄱阳湖水师一样,也有着实战经验严重不足的弱点,所以即便徐州水师的两大主力加在一起,也仍然在荆州水师面前处于下风。

    不能怪鲁肃和蒋钦等人无能,在江东经营五六年了,徐州水师还没能压过荆州水师,是陶副主任的战略决策坑苦了徐州水师,因为陶副主任的战略中心始终都是在中原战场与河北战场,徐州军队控制地的战略资源自然都是向中原战场与河北战场倾斜,自打须水大战全歼了袁术军水师后,江东战场不仅再没有获得来自徐州大后方钱粮供给,第二次许昌大战结束后,徐州水师最大的钱粮来源地淮南二郡和广陵郡,还反过来向兖州战场和豫州战场输了不少血,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州水师自然难有长足进步。

    也不能怪陶副主任鼠目寸光,对水面力量的建设重视不足,陶副主任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个时代的江南实在太落后了,人口稀少又土地贫瘠,就算全力拿下也没多少作用,获得的钱粮赋税很难支撑徐州军争霸中原,所以陶副主任别无选择,只能是先北后南,先拿下中原精华之地再慢慢来江南当开荒牛,自然不能现在把战略资源集中到江东战场上。

    除此之外,徐州军之前与刘琦的友好关系,也是导致徐州军对水面力量重视不够的一个重要原因,投机取巧全歼了袁术军水师后,徐州水师在长江下游已经再没有一个象样的对手,又与掌握江夏的刘琦正处蜜月期,暂时没有来自长江中上游的威胁,觉得刘琦想要继位就一定要依靠自军支持的陶副主任再是怎么的狡诈多疑,在水师建设上怎么都有些掉以轻心,投入远远不够,结果就给了突然崛起又突然与徐州军翻脸的刘琦机会了。

    顺便说一句,刘琦突然决定与徐州军翻脸,根子也是出自陶副主任利益至上的对外方略上,在明明有机会帮助刘琦登上荆州嫡位的情况下,见利忘义的陶副主任为了从南阳战场上迅速抽身,也为了将来在荆州制造内乱,先阴了刘琦一把没有逼着刘表交出刘琮为质,已经被杨长史彻底带坏了的刘琦这才勃然大怒,毅然决定抓住机会与徐州军争夺江东。不然的话,徐州军的江东不会这么快就有麻烦。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发现了鄱阳湖水师与荆州水师傅的力量悬殊巨大后,性格为人与亲生老爸几乎截然不同的杨证并没有大失所望,而是又去了解柴桑城防的情况,让杨证松了口气的是,徐州军在陆地上的情况就好多了,柴桑、历陵与长江北岸的寻阳城中,一共有着超过一万二千的守军,其中寻阳有守军两千,历陵有守军三千,柴桑有守军七千,再加上可以上岸作战的水师兵力,徐州军在守城方面的兵力相当充足,足可以与荆州军陆地周旋。

    最让杨证放心的还是柴桑的城防情况,在徐州军最擅守的桥蕤主持下,柴桑的城防情况几乎已经是毫无破绽,城高壕深工事完善,且地势较高不惧水淹水攻,城内又遍布水井地下水丰富,既不用担心被敌人切断水源,又可以起到防范敌人地道攻城效果,同时柴桑城里还有着足够三万大军使用半年的粮草食盐,有着与荆州军打消耗战的本钱。

    基本了解了柴桑水陆军队的情况,又仔细查阅了这段时间的细作斥候探报,通过分析推理大概掌握了敌人的情况,已经让桥蕤与蒋钦刮目相看的杨证盘算了许久,这才向桥蕤和蒋钦拱手说道:“桥叔父,蒋将军,二位长辈请恕罪,小侄还是那个建议,我们应该避敌之长,请蒋将军率领水师先行撤往长江下游,与我们的巢湖水师会师保全水面力量,然后利用我军的陆战优势与城防地利,与荆州军在陆地上一较长短,等待鲁都督的主力来援。”

    桥蕤和蒋钦的神情明显有些失望,然后蒋钦说道:“贤侄,我们也知道应该优先保全水面力量,但我们的鄱阳湖水师撤退后,就会出现两个问题。第一就是荆州水师一旦封锁湖口,位居下游还逆风的我军水师,在水面战场上就会更加不利。第二是水师撤退后,江北的寻阳怎么办?柴桑南部的历陵怎么办?难道让荆州军和袁耀军把他们各个击破。”

    “二位叔父请放心,寻阳和历陵能守就守,不能守也可以放弃。”杨证自信的说道:“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早已经不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问题,寻阳和历陵两座小城暂时放弃,将来再夺回来就是了。关键还是柴桑重镇,只要我们守住了柴桑,荆州军就休想南下吞并豫章,侵犯我们江东腹地,靠着柴桑这个扎在鄱阳湖以西的钉子,我们的水师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重新夺回鄱阳湖的控制权,把荆州水师撵回江夏。”

    “至于荆州水师封锁湖口,这点更不成问题。”杨证微笑着补充道:“鲁都督如果率领巢湖水师仓促来援,肯定会有些准备不足和后力不济,不利于战,既然如此,那就请鲁都督多准备一段时间,两三个月后再与鄱阳湖水师联手来救柴桑不迟,两个月后就该是东南风起了,到时候我军水师来救柴桑,风向就是对荆州水师不利了,桥叔父修成铁捅一般的柴桑城,也该把荆州军熬得是师老人疲,无心再战了。”

    杨证的这个建议,桥蕤与蒋钦也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放弃寻阳和历陵二城,利用柴桑城拖住荆州军,熬过风向对徐州水师极度不利的冬季这个大胆建议,却是桥蕤和蒋钦此前想都没敢想过的策略——未得命令擅自放弃城池,陶副主任和鲁肃一旦追究责任,那可就是杀头的死罪!所以盘算了许久后,桥蕤和蒋钦还是一起摇头,纷纷苦笑说道:“贤侄,你的建议虽然合理,但是擅自放弃两座城池可不是一件小事,没有主公或者鲁都督的命令,我们不敢冒险行事。”

    “这点担当都没有,所以你们就只配把守关隘,当不了独当一面的大将。”杨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桥叔父,蒋叔父,在鲁都督的心里,和两座小小县城比起来,绝对还是我们的鄱阳湖水师更加重要,因为我们的水面力量本来就比荆州军弱小,如果再丢了鄱阳湖水师,我们在水面上就更不是荆州军的对手了,所以小侄敢断言,鲁都督一定会赞同你们放弃寻阳和历陵,让水师撤出鄱阳湖!”

    “话虽有理,可如果鲁都督他……。”桥蕤还是犹豫。

    “桥叔父请放心!”杨证咬牙说道:“小侄愿立军令状,倘若主公和鲁都督不肯认同小侄的战术,要追究放弃寻阳和历陵的责任,小侄一力承担,与你们无关!”

    “贤侄,你一个客曹掾,没资格担这么大的责任吧?”桥蕤苦笑说道:“就算你敢立这个军令状,将来主公和鲁都督追究,我和你蒋叔父也少不得被牵连……。”

    “那也总好过我们的水师和守军被敌人各个击破吧?!”杨证忽然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桥叔父,蒋叔父,你们考虑过没有?八万荆州主力顺江而来,鲁都督又无法迅速来援,我们的鄱阳湖怎么抵挡?鄱阳湖水师被敌人击败了,守住柴桑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寻阳和历陵两座小城怎么办?除了被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荆州主力各个击破,还能有什么下场?”

    “不要忘了,我们在柴桑这一带的驻军都是二线军队,战斗力远不及不上我们的北线主力!荆州军队却是精锐尽出,战斗力再差也能与我们的二线军队持平!你们除了要对主公和鲁都督负责,是否也要对一万多水师将士和寻阳、历陵的五千将士负责?!难道你们为了自己不被牵连,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成千上万的我军将士白白牺牲,被荆州军各个击破,残酷屠杀?!”

    听到杨证这番咆哮,旁边的李郎脸都白了,生怕桥蕤和蒋钦恼羞成怒对杨证饱以拳脚,赶紧上来劝解,杨证却一把推开了李郎,又咆哮道:“是!即便我立了军令状,你们也会被牵连,这点确实不假!可我都不怕担责任,你们怕什么?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了,我父亲在邺城城下,用自己的身体为主公挡了致命一刀!大了不敢说,我父亲替主公挡这一刀,等于就是替我保住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我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家财万贯算什么?富可敌国都敢这么自夸!可是为了鄱阳湖的一万多水师将士,历陵和寻阳的五千将士,什么光明前途,什么富可敌国的家私,这些我都舍得放弃!你们为什么就怕担这么一点点牵连责任?!你们到底是披坚执锐的沙场战将,还是菜场上斤斤计较的粗腰老娘们?!你们如果承认自己与妇人无异,那好,随便你们,我到寻阳去,去肯定要沦落的寻阳去,去那里与两千守城将士同生共死!让主公知道,让淮南的百姓知道,我们杨家歹竹出好笋,也有一个敢作敢当的儿子!”

    “少爷,你别说了,别说了。”李郎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又拉住了杨证,连声劝道:“少爷,你别说了,这是桥太守和蒋将军的事,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让李郎意外的是,听了杨证这番咆哮怒吼后,桥蕤和蒋钦不仅露出怒色,反而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肯吭声,许久后,桥蕤站了起来,向蒋钦说道:“公奕将军,淮清贤侄说得对,我们是不能只考虑自己是否被牵连,也得考虑一下将士们的性命,你做好撤退准备,一旦发现敌人出兵,你就马上带着水师撤退,我聚三城之兵留在柴桑坚守,给你们争取反扑时间,我是主公封的豫章太守,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承担。还有,把淮清贤侄也带走,请都督为他向主公表功。”

    蒋钦沉默,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说道:“你下一道命令,我马上让水师替你转移寻阳的驻军,然后我再撤走。”

    “小侄无礼,请二位叔父治罪。”杨证赶紧向桥蕤和蒋钦跪下请罪,桥蕤和蒋钦则一起搀起了杨证,满面羞惭的连说自己惭愧,桥蕤还说道:“贤侄,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我敢说,你父亲一定会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儿子。”

    “谢叔父夸奖,小侄愧不敢当。”杨证赶紧谦虚,又忙说道:“桥叔父,时间仓促,我们又不知道荆州军的出兵时间,除了尽快要布置水师撤退与守军转移外,还必须想办法拖延一下荆州军的东下脚步,否则荆州水师顺风顺水的一旦突然杀来,我们的水师还没来得及撤出鄱阳湖,或者两城守军还没来得及转移回柴桑,那可就糟了。”

    “说得对,但怎么拖延?”桥蕤有些为难。

    “叔父勿忧,小侄前几天就已经考虑好对策了。”杨证飞快说道:“前面小侄已经为你们仔细分析过了,刘琦率领荆州军突然东下,目的就是为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效仿弦高救国之策,制造出我军已有严密准备的假象,使刘琦不敢过于轻进,给我们的军队和粮草转移争取时间,也顺便为百姓转移争取一下时间。”

    “弦高救国?弦高是谁?”没读过多少书的蒋钦和李郎都好奇问道。

    “弦高是春秋时郑国的一个商人。”世家出身的桥蕤飞快说道:“有一次秦国出兵偷袭郑国,郑国没有准备即将灭亡,弦高贩牛正好遇上秦**队,为了给郑国争取时间,弦高就一边派人回国报信,一边假冒郑国国君的名誉,给秦国将军送去了十二头肥牛说是劳军,结果秦国将军以为郑国已经有准备没敢再进兵,郑国也乘机除掉了藏在城里的秦国内奸,做好了严密防备,逼着秦国大军撤退!”

    “好主意啊!”蒋钦喜道:“桥兄你赶快给刘琦写一道书信,再给他送点礼物就说劳军,让刘琦那小子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就不敢冒险轻进了,说不定还可以把他给直接吓走。”

    “我这就写信。”

    桥蕤赶紧去拿毛笔,杨证却抢先坐到书案旁,一边提笔一边说道:“桥叔父,光凭你的虎皮恐怕吓不走刘琦,只能用鲁都督的名誉,请给我一道鲁都督的亲笔公文,或者亲笔书信也行。”

    “干什么?”桥蕤惊讶问道。

    “当然是模仿鲁都督的笔迹,以都督的名誉给刘琦一道书信。”杨证连眼皮都不眨的说道:“放心,都督如果追责,小侄一人承担。”

    桥蕤和蒋钦再一次面面相觑,也再一次在心里质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杨老贪亲生的?”

    ………………

    对于桥蕤队伍和鄱阳湖水师而言,杨证伪造的鲁肃书信简直就是一道救命的书信,因为逆风又逆水的缘故,桥蕤和蒋钦从柴桑派出的劳军使者,才刚到了蕲春以西二十处的江面上,就一头撞上了荆州军先锋甘宁队伍的船队,柴桑使者不敢怠慢,赶紧拜见了甘宁呈上了鲁肃书信,还有整整一船的美酒和牛羊礼物,结果距离柴桑已经不到半日航程的甘宁见信后大惊失色,生怕徐州水师两大主力已经会师于鄱阳湖准备迎战,自己孤军东下会寡不敌众,赶紧下令停止进兵,又派人飞报到了刘琦面前。

    和甘宁一样,看到了鲁肃给自己的亲笔书信后,刘琦也是大吃一惊,为了不至于出师不利折了锐气,刘琦也只好立即下令甘宁绝不可以轻敌冒进,一边率领主力赶到蕲春与甘宁队伍会合,一边急派大量斥候小船南下,侦察徐州水师的动向。对此,担任刘琦军师的荆州重臣蒯越虽然也怀疑徐州军是在玩弦高犒师的鬼把戏,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唆使刘琦全速南下,只是静等斥候侦察的回音。

    如此一来,杨证这道书信等于就是为徐州军争取到了一天多的宝贵时间——荆州斥候顺水东下侦察容易,逆水反航回去报信可没容易。徐州军也乘着这点宝贵时间,把寻阳和历陵两城的守军、粮草和军需,尽可能的全部转移回了柴桑城中,两座小城里的百姓也得到了疏散和转移的时间机会,蒋钦率领的鄱阳湖水师留下部分军队帮助守城后,也得以从容撤出鄱阳湖,全速撤往下游去与巢湖主力会合,避免了被荆州水师各个击破的厄运。

    鄱阳湖水师撤走时,桥蕤和蒋钦虽然都要求杨证随着水师离开,但是杨证却死活不走,坚持要留在柴桑帮助桥蕤死守城池,还谁劝都不听,桥蕤和蒋钦勉强不过,又欣赏杨证这股志气,便也同意了杨证留在柴桑,李郎却是大急,赶紧找机会向杨证劝道:“少爷,你该捞的功劳都捞够了,何必要留在柴桑被敌人包围?要是柴桑城池有什么闪失,你可怎么办啊?”

    “李叔,你放心吧。”杨证自信的说道:“刘琦没本事攻破柴桑城,他的军队虽然庞大,但内部也有无数问题,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父亲带出刘琦这个学生,虽然给主公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敌人,可也给我铺了一块垫脚石!这一次,我说什么都要踩着刘琦这块垫脚石爬上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杨家除了出贪官污吏,还出能臣大将!”

    李郎苦劝不过,也只好认命的陪着杨证留在柴桑城里被敌人包围,同时李郎也少不得在心里哀叹了几句,“少爷,老爷的什么你都可以不学,可是他的贪生怕死和脚底抹油,你怎么都得学上一点,也省得连累我啊。”

    靠着杨证的弦高犒师之计,徐州军的鄱阳湖水师总算是侥幸的避开了敌人锋芒,抢在与敌人主力遭遇前撤出了鄱阳湖,转移到了顺风顺水的长江河道,让荆州军主力几乎再无机会把徐州水师各个击破。而刘琦发现上当之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全军南下,并在十一月三十这天下午抵达了柴桑城下,登岸结营准备攻打柴桑城,与此同时,同样发现上当的袁胤和刘勋队伍也一起北上,与盟友荆州主力会师一处,联军超过十一万,重重包围了柴桑孤城!

    是夜,十一万刘袁联军彻底合围柴桑城,旌旗遮掩山川,火鼓震明天地,声势一时无双。见了如此威势,饶是柴桑城中有着一万五千以上的徐州守军,又有桥蕤亲自主持修建的柴桑坚固城防可守,守军内部难免也是心惊胆战,人心惶惶,甚至就连桥蕤也有些心里七上八下,向旁边的杨证微笑问道:“贤侄,如何?敌人声势如此浩大,可后悔没有随着你的蒋叔父提前撤退?”

    “叔父放心,小侄做的事,从不后悔。”杨证表情依然无比镇定,还指着漫山遍野的敌人篝火,微笑说道:“不是小侄狂妄,敌人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在小侄眼里,不过一盘散沙而已!叔父如果敢放心听用小侄之策,或许不必等到鲁都督的主力来援,仅凭我柴桑之力,就可以让敌人无功而返!”

    “贤侄也可以放心,今后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叔父言听计从。”桥蕤的回答让杨证十分意外,然后桥蕤也是微笑说道:“贤侄,鲁都督刚刚用信鸽,给我们送来了一道紧急命令,知道是什么命令么?”

    “小侄不知。”杨证说了一句假话。

    “和你的御敌方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桥蕤微笑说道:“鲁都督吩咐,如果确认荆州水师偷袭柴桑,立即放弃寻阳和历陵,集兵坚守柴桑,鄱阳湖水师东下与主力会合,避敌锋芒!”

    杨证表情谦虚的笑了,然后微笑说道:“叔父,小侄有一个不情之请,敌人攻城的时候,如果有机会抓俘虏,就请为小侄多抓几个。”

    “抓俘虏干什么?”桥蕤好奇问道。

    “当然有用。”杨证答道:“父亲当年点拨出了刘琦这个出色门生后十分得意,把点拨刘琦的三条对我复述了不只一遍,我发现父亲给刘琦的三条点拨中,少了一样更关键的东西,对刘琦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弱点,所以我这次要牢牢抓住刘琦的这个心理弱点,让他吃尽苦头,也替我父亲收取一笔学费。”

    “哦,刘琦有什么心理弱点?”桥蕤更加好奇的问道。

    “信任!”杨证郑重答道:“父亲教会了刘琦如何阿谀奉承,拉帮结派,如何排除异己,如何争权夺利,坑蒙拐骗,却惟独忘了教他如何信任他人,如何对他人托以信任,如何让别人信任自己,这就是刘琦最大的弱点!”

第四百零七章 兄弟之战

    眺望着巍峨壮观的柴桑城池,初来乍到的荆州军队伍上下都有些发愣,自打柴桑城被徐州军队无耻抢走后就再没来过的袁术军旧部也在发愣,还一起在心里发出了一个疑问,“这座城,攻得下来吗?上面可千万别派我去攻这座城啊!”

    别怪荆州军和袁耀军没用,孤军在柴桑扎根了差不多六年后,柴桑城在徐州军最擅守御的桥蕤经营下,早已不是以前那座普通的江东重镇柴桑城可比,被加高加固后的城墙最矮处都在四丈以上,厚两丈有余,城下建有砖包夯土的永久性羊马墙,围城一周,护城河边上有鹿角拒马,深三丈宽两丈余,引入了活水,水流遄急,想靠什么浮垒之类的辅助工具过河比登天还难,四门都有瓮城,瓮城内部的甬道尽头处也都有千斤闸,随时都可以突然落下,把攻进瓮城的敌人瓮中捉鳖。

    最让荆州军和袁术大开眼界和心惊胆战的,还是柴桑城墙脚下的锐铁杙,这种两头尖锐的铁桩深埋土中,间隔三尺共有五排,象是铁地刺一样的把柴桑城墙密密麻麻的包围了一圈。这种墨子亲自发明的守城武器,虽然早已载于《墨子.备梯》篇中,可是因为建造成本和建造所需时间的关系,柴桑城外的每一名刘袁联军将士却都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实物!而在桥蕤这个变态工事狂复原的这种守城武器面前,每一个荆袁联军的将士也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蚁附攻城时,一旦从飞梯云梯上摔下来,砸在了这锐铁杙上,那可就绝对得大喊爽歪歪了!

    再怎么心惊胆战也没用,发起攻城的士兵没资格决策,有决策资格的用不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攻城,是否以武力拿下这座柴桑城还得刘袁联军的决策层决定。不过对于刘袁联军的普通将士而言还好,刘袁联军的高层中还是有几个人比较理智,力劝主帅刘琦放弃正面强攻,或是想办法以巧破城,或是绕过柴桑去攻打其他战术目标。

    “大公子,这座柴桑城太过坚固,城防几无破绽可行,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荆州治中邓义就坚决反对正面强攻,建议道:“义听闻这柴桑守将乃是袁术昔日的麾下旧将,因丹阳兵叛乱不幸被陶应奸贼俘虏而被迫投降,既如此,大公子不妨请袁胤将军或者刘勋将军派遣一名使者持书入城,许以高官厚禄与金钱美女,尝试招降桥蕤,若能得手固然最好,若不能,也可以乘机试探城中虚实。”

    刘琦闻言称善,当即与袁胤、刘勋协商使者人选,袁胤举荐了小袁三公昔日旧部舒邵为使,与桥蕤小有交情的舒邵也乐意入城一试,刘琦更是大喜,忙亲自修书与桥蕤许以厚利尝试招降,当日即令舒邵携带礼物与书信到入城招降。而当舒邵携带着书信礼物单骑来到柴桑西门城外表明身份后,虽未说明招降诚意,可是守军飞报到了桥蕤与杨证面前时,人小鬼大的杨证马上就大笑了起来,向桥蕤拱手说道:“小侄恭喜桥叔父,贺喜桥叔父,有叔父的喜事来了。”

    “我有什么喜事?”桥蕤疑惑反问。

    “当然是叔父就要升官发财了。”杨证笑道:“舒邵乃是公路公旧部,与叔父是昔日同僚,今日来到城下,除了许以官职金银替刘琦等人招降叔父外,还能有什么?啊,对了,肯定还有美女,叔父如果愿意,小侄就得多几位婶子了。”

    “小家伙,没点正经,这点和你爹最象。”桥蕤慈爱的笑骂了一句,然后转向传令兵吩咐道:“去给西门守将孙高传令,叫孙高把舒邵骂走,如果不走就放箭!”

    “且慢。”杨证赶紧叫住传令兵,然后转向了桥蕤说道:“叔父,小侄认为你应该见一见舒叔父,一是略尽旧交之谊,二是小侄想乘机用计,给袁耀队伍与荆州队伍之间制造一些隔阂。”说罢,杨证飞快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桥蕤闻言大喜,当即依计而行,亲临柴桑将舒邵迎进了城内。

    把舒邵请进了城内后,桥蕤又在太守府中摆宴为舒邵接风洗尘,与舒邵共叙昔日友情,舒邵见桥蕤如此招待心中暗喜,还道招降有望,忙在席间提出为刘琦招降,谁知桥蕤见了刘琦的书信后勃然大怒,先是把刘琦的亲笔信扯得粉碎,然后又把舒邵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表明态度坚决不降,然后命令卫士把舒邵拿下赶出城去,舒邵身在敌城如同砧上鱼肉,根本无力反抗,也只好乖乖就缚,被桥蕤卫士押着赶出了柴桑城,骑上自己来时带来的战马,垂头丧气的返回荆州大营向刘琦交差,刘琦的礼物也被原封不动的退回不提。

    听闻舒邵被桥蕤亲自迎进城内,刘琦等人开始还暗暗欢喜觉得有希望招降得手,谁知最终却等来了桥蕤扯书叱使的消息,刘琦等人难免是既失望又愤怒,刚想盘算如何报复,帐外却又有士兵持书来报,说是自己刚才在替舒邵收拾马具时,无意中在舒邵的牛皮马鞍下发现了这道书信。尚未出帐的舒邵闻言大惊,脱口惊叫道:“我的马鞍下有书信,我怎么不知道?”刘琦公子则是狐疑的看了舒邵一眼,然后立即将书信讨到手中细看。

    书信是桥蕤写给昔日同僚袁耀军大将刘勋的,在信上,桥蕤要求刘勋务必保持冷静,继续潜伏在刘袁联军营中不可妄动,想尽办法避免攻城消耗,即便躲不开攻城任务也要想办法避免无谓消耗,先保全住队伍实力,等待徐州军主力抵达再寻大事。除此之外,桥蕤还劝说刘勋不要太过贪功,做什么冒险刺杀刘琦一举定乾坤的美梦,应该优先保全自身,然后自然有的是建功机会。

    可想而知刘琦看完这道书信时的心情,尽管明知道这肯定是敌人的离间计,但刘琦心里还是既惊疑又恐惧——被所谓盟友忽然从背后捅上一刀,那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而刘勋本人看完这道书信后,更是一蹦三尺高的破口大骂,“桥蕤匹夫,无耻之极!上次骗得袁胤匹夫出兵攻我还没够,竟然还敢来第二次?”

    “刘子璜,你骂谁匹夫?”

    无辜躺枪的袁胤马上跳了出来,怒视小袁三公死后与自己争权夺利斗得不可开交的刘勋,蒯越和邓义等荆州文臣赶紧出来劝解,与袁耀军两大权臣联手大骂桥蕤卑鄙无耻,只会离间挑拨坑蒙拐骗,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刘勋和袁胤劝住,但按下葫芦浮起瓢,那边刘琦却又暗自下定了决心,决定再次加强对袁胤、刘勋队伍的暗中监视,也把自己的帐下卫士数量扩充一倍。

    招降桥蕤失败后,刘袁联军也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武力攻下柴桑,拔掉徐州军在鄱阳湖以西的唯一钉子,然后豫章为前进基地吞并江东大地;二就是水师主力继续东下,到濡须口一带去寻求与徐州水师决战。也是到了抉择的时候,只擅长玩弄权术的刘琦也立即暴露了自己的军事短板,压根就不知道如何选择才对自军最为有利,只能是向蒯越和邓义征求意见。

    颇有智谋的蒯越也还算冷静,劝说刘琦不要冒险东下,建议刘琦先取柴桑再图豫章,循序渐进再取江东,这样就算战事不利,八万荆州军也可以随时从水路撤回后方,让袁耀军承担徐州军的报复怒火。刘琦从之,即刻命令士兵打造攻城武器,准备武力攻城,又听了蒯越建议,第二天就开始出兵填河,派遣大量步兵担土挑石,填塞柴桑护城河打开攻城道路。

    蒯越的建议虽然正确,但是填塞护城河的行动却比蒯越想象的艰难百倍,刚一发现荆州军开始填河,桥蕤马上就派出了大量弓手上到城墙,又派了大批弩手出城进入羊马墙战场,上下联手以远程武器向荆州军发起立体攻击。结果这么一来,荆州军的填河难度就不只一般的大了,扛着土石草袋冲锋时,先是城墙上抛射来的弓箭亲密招待,冲到了护城河近处,护城河对面的徐州守军又躲在羊马墙的箭垛背后以弩箭亲热问候,从进入城墙一百五十步内,就一直处于徐州军的箭雨覆盖中,死伤惨重而见效缓慢。

    当然了,好歹也用心学了军事战术的刘琦也派出了大量长盾手,在柴桑的护城河边上组成临时工事,以弓箭压制城上城下的守军,多少也取得了一些掩护效果,但是第一天的填河下来,荆州军还是被徐州军的弓弩射死射伤六百余人,挫动了军心士气。出师不利的刘琦恼怒异常,命令军队次日继续填河,又要求被徐州军欺负得苦不堪言的袁耀军也出兵参与填河,已经臣服了荆州军的袁胤和刘勋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硬着头皮接过了刘琦的命令。

    深知刘袁弱点的杨证等的就是袁耀军参战,刚一发现袁耀军参战,杨证马上就跑到桥蕤面前出馊主意,建议桥蕤故意放缓对袁耀军的弓箭覆盖,同时又加强对荆州军的弓箭覆盖,牺牲部分护城河深度以离间貌合神离的刘袁联军。桥蕤犹豫再三接受了这个冒险建议,当袁耀军队伍冲上前来填河时,桥蕤让守军故意停止放箭,任由袁耀军士兵把土石扔进河中安全退去,而当荆州军队伍上来填河时,城上城下的弓弩手却一起拼命放箭,还干脆动用一批造价昂贵的带毒弩箭来射击荆州军。

    这么一来荆州军就更加的苦不堪言和怒不可遏了,每当袁耀军的队伍上前填河时,护城河对面的徐州弓弩手就象消失了一般,没有一支羽箭射来阻拦;而每当荆州军队伍上前填河时,城墙上下的徐州弓弩手却马上又象打了鸡血一般,拼命的放箭射击,把羽箭不要钱一样的往荆州军队伍头上招呼,不少非致命处中箭的荆州士兵逃回来后,还出现了四肢抽搐口舌歪斜的中毒迹象,手脚抽筋的死得凄惨无比。

    碰上了这样的情况,袁耀军将士当然是喜笑颜开,对曾经的自军将领桥蕤感激不尽,甚至就连明知道桥蕤没安好心的刘勋和袁胤松了口气——不管桥蕤存了什么缺德心思,起码也能保住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不是?荆州军上下却是个个暴跳如雷,纷纷大骂友军与敌人暗中勾结,所以城中敌人才故意放水,对袁耀军充满羡慕嫉妒恨!

    这时候,刘琦也出了一个昏招,强行命令荆州军与袁耀军发起混合冲锋,让两军士兵混杂在一起强行冲锋。见此情景,杨证和桥蕤当然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不用杨证出馊主意,桥蕤就已经立即下令,“放箭,全力放箭!让袁耀军和荆州军去互相怨恨去!”

    “师兄,看来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啊。”杨证放声大笑,道:“如果你只让袁耀军发起填河,那你起码可以获得三波顺利填河的机会,多少可以把填平护城河的时间缩短一些。既然你都不要这个机会,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了!”

    和桥蕤、杨证期盼的一样,当袁耀军将士与荆州军混杂冲锋填河时,遭到了徐州军狂风暴雨般的羽箭覆盖出现伤亡后,袁耀军将士也立即对荆州军怨气大生,认定是不义友军害死了自军的弟兄——不然的话,桥老将军肯定还会对自己们这些老兄弟继续放水!而荆州军将士则是幸灾乐祸,盟友之间嫌隙大生,互相憎恶痛恨。

    第二天的填河结束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当刘袁联军撤出了战场后,柴桑守军又去打扫了一次战场,发现了一名重伤未死的荆州士兵和两名同样中箭重伤的袁耀军士兵,结果三名伤兵都被抬回了城里全力抢救,并且享受到了将领才有的待遇,被杨证赐予了酒肉款待,两名来自袁胤队伍的袁军士兵和来自荆州军刘虎队伍的伤兵都是感激不尽,当场表示愿意投降,杨证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三名伤兵安心养伤,命令徐州士兵好生招待。

    假仁假义的力量永远都是无穷无限,当天夜里,又有两名犯了军法的袁耀军士兵逃到了柴桑城下投降,杨证仔细问了他们的投降原因,确认了他们是在填河时因为擅自后退激怒上官,因为要挨军棍害怕军法,这才跑到柴桑城下投降,杨证顿时大喜,忙对二卒予以重赏,令二人次日到城上喊话,招降袁军士卒。对此,桥蕤也有些担心,提醒杨证道:“淮清贤侄,这样的事可要小心了,叔父当年在主公面前屡战屡败,就是因为主公喜欢往叔父守的城里派细作内应。”

    “叔父放心,小侄自会仔细甄别。”杨证自信的笑道:“况且,小侄最希望的就是刘琦向我们派细作内应。”

    第三日,两名袁军降卒手打袁军旗帜登上城墙,向城外的袁军士兵喊话招降,虽然没有招降到一名袁军士卒,却也收到了杨证所期望的效果——看到袁军士卒在城上喊话招降,城外的一些袁军士卒难免有些心思动摇,开始出现实在不行就向徐州军投降的心思,荆州军上下却是骂不绝口,还有人骂出了袁耀军都是叛贼匹夫,听到辱骂的袁耀军将士大怒回骂,与友军生出口角,如果不是双方将领冷静镇压,只怕一些荆袁士兵当场就能动手开打。

    面对着同门师弟这些龌龊得令人发指的卑鄙手段,刘琦是又恨又怒又毫无办法,蒯越和邓义等人却明白徐州军是铁了心要离间刘袁同盟了,为了不给敌人离间机会,蒯越和邓义也只能是立即建议刘琦善待袁耀军队伍,事关两军士卒冲突的事务必要赏罚分明,绝对不能落人口实更加离散军心。刘琦无奈从之,使人以猪羊美酒犒赏袁胤和刘勋队伍,又重罚了几名带头辱骂袁耀军的自家士兵,这才勉强又稳住了军心,消弭了一些两军隔阂。

    如此鸡零狗碎的较量却八日,刘琦预定的主战场柴桑西门护城河一段将被填平,同时荆州军的各种武器也陆续开始造成,刘琦心中正暗暗欢喜,期盼着攻城时大显身手。谁知连续十日闭城不出后,杨证却利用了荆袁联军认定自军不敢出城的心理惰性,征得桥蕤同意,在冬月初十的这天夜里,忽然派出了三百精兵从北门出城,手执飞火枪潜往刘琦军的水师营地发起偷袭,而留守船队的张允、蔡中与蔡和等将是既不鸟刘琦,防范也十分疏松,被徐州军轻易偷袭得手,杀入水师营地四处杀人放火,张允等人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被徐州军烧去许多营帐,还被点燃了一条战船,刘琦闻报大惊,急命甘宁出兵救援。

    甘宁的援军赶到北门战场时,骚扰得手的徐州军小股部队已然撤出了张允营地往柴桑北门逃来,见自军营地中火光熊熊,甘宁当然是勃然大怒,当即挥师追杀,徐州将士且战且退,试图以最小代价逃回城中,孰料甘宁勇猛无比,仅他一人就手刃二十余名徐州精兵,还一直追杀到了柴桑城下。杨证在城上看到甘宁威风凛凛的连杀自军精锐,难免也有些大吃一惊,果断下令道:“放吊桥,打开城门,千斤闸准备,把这员贼将诱进瓮城!”

    杨证的命令得到了北门守将、桥蕤之侄桥嶷的忠实执行,吊桥立即放下,城门也在夜间大开,同时两名桥嶷的心腹亲兵也受到了千斤闸机关前,已经所剩不到一半的徐州士兵狼狈逃进城中,甘宁麾下的荆州军欢呼着冲过护城河,梦想着就势拿下柴桑,甘宁却果断下令敲响鸣金铜锣,还在阵上大吼道:“不准进城,不准进城!敌人在黑夜之中也敢打开城门,瓮城之内定有伏兵!不许进城!”

    “好个匹夫,竟然能识破我的机关!”杨证赞了一句,又好奇问道:“这匹夫到底是谁?”

    “甘宁甘兴霸,江夏水师校尉,刘琦的得力助手。”旁边的桥嶷答道:“当年刘琦帮我军强渡长江偷袭柴桑时,就是这匹夫担任先锋,我与见过几面,所以认识。”

    “原来他就是甘宁啊。”杨证恍然大悟,然后又恶狠狠说道:“此人有勇有谋,若不早除,必为我柴桑守军之大害!”

    “淮清兄弟,你杀得了他吗?”桥嶷上下打量比芦柴棒胖不了多少的杨证,笑着问道。

    “杀敌人,未必要用刀,至少未必要用我们自己的刀。”杨证的回答颇有哲理,微笑说道:“今夜他不肯乘势攻入柴桑城内,说不定就是杀他的刀把子。”

    “哦,那贤侄打算如何用这柄刀把子?”身后传来了桥蕤的声音,杨证和桥嶷回头见果然是桥蕤亲至北门城上,忙一起行礼,桥蕤挥手说道:“淮清贤侄,虚礼就免了,你如果有办法杀掉这个甘宁,那你可就是为我们柴桑和整个江东战场立下大功了,因为就我所知,刘琦之所以能在江夏站稳脚步,武将方面出力最大的就是这个甘宁,若能杀此一人,胜过我军阵破千军。”

    “小侄还只是一个构想,具体如何收拾甘宁,小侄一时半会还没想到办法。”杨证坦白承认自己还没有具体主意借刀杀人,然后又微笑说道:“不过叔父也不用担心,小侄相信机会很快就会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偷袭张允和蔡家兄弟的营地得手,到了明天,荆州军的中军大帐就有好戏看了。小侄可以断定,父亲教出来那位好徒弟,一定不会错过这个铲除异己的天赐良机,张允和蔡家兄弟不管谁倒霉,都一定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第四百零八章 柴桑攻防战

    “汝等职守水寨,不思用心疏虞防范,已是重罪,竟然还敢在营中饮酒大醉,使区区三百敌人便将我水师营寨搅乱,烧毁我战船辎重,杀我数百将士,重挫我荆州军威!如此无能,还要汝等何用?!”

    徐州军乘虚劫营得手后,和杨证预料的一样,在损失并不算特别大的情况下,得到了杨长史陷害忠良真传的刘琦,果然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把矛头毫不客气的指向了与自己敌对的张允和蔡中、蔡和兄弟,一大早就把他们传到了中军大帐里追究责任,而张允和蔡家兄弟虽然心中恼怒,但把柄被刘琦牢牢抓在手里,张允和蔡家兄弟再是愤怒也只能低头认罪,任由刘琦呵骂不敢还口,只是在心里益发的深恨刘琦入骨。

    张允和蔡家兄弟的无奈忍让,换来的是刘琦公子的忽然怒吼,把张允和蔡家兄弟骂得狗血淋头后,刘琦忽然一拍面前案几,怒不可遏的乘机咆哮道:“张允身为荆州水师副都督,北营主将,玩忽职守损兵折将,罪当问斩!蔡中蔡和身为张允副手,也该受责!来人,把张允推出去斩首示众,蔡中蔡和,拖出去各打八十军棍!”

    “诺!”刘琦的卫士长韩晞毫不犹豫的把手一挥,六名卫士立即扑上,把张允和蔡家兄弟拖起就往外走,张允大惊失色,赶紧咆哮大吼道:“刘琦,你有什么资格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不?你知道我是谁不?”

    “我身为全军主帅,你触犯军法罪当处死,我如何没有资格杀你?!”刘琦脸色铁青着反问,又冷冷说道:“你是谁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父亲的外甥,我的表兄,可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戚,我才绝对不能宽恕你,不然的话,军心如何能服?休得再言,推出去斩了!”

    “刘琦,刘琦,你公报私仇!公报私仇!”张允魂飞魄散的惨叫了起来,“你是恨我与二公子亲善,不肯支持你继承嫡位,你公报私仇!你公报私仇!”但韩晞控制的刘琦卫士根本不听,拖着张允和同样大呼小叫的蔡兄弟就往帐外走。

    “且慢!”还好,荆州治中邓义及时站了出来,先喝住了刘琦的卫士,然后赶紧向刘琦求情道:“公子,张允与二位蔡将军虽然有罪,但他们都是荆州重将,过于重罚恐于军心不利,还望公子法外开恩,饶张允将军一命,也饶二位蔡将军一次。”

    “不行!”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排除异己把柄的刘琦断然拒绝,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受父命统帅八万大军前来夺取江东,岂能因人施法徇私包庇?张允罪当处死,不容有赦!立即拖出去斩了!”

    “公子,请三思啊!”邓义向刘琦双膝跪下,叩首说道:“大军刚到柴桑,未曾交战就先斩大将,于军大有不利,还望公子法外开恩,饶他们一次,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请公子权且记罪,待到破城之后,再斩张允不迟。”

    “请公子法外开恩。”大帐里的荆州众文武纷纷跪下求情——这倒不是张允和蔡家兄弟的人缘特别好,只是荆州众文武都觉得刘琦有点太过,因为一次小挫就要斩杀水师副都督,未免用刑实在太重。还有身为友军的袁胤和刘勋为了卖人情,也跟着荆州众将为张允和蔡家兄弟求情。

    “公子,请法外开恩。”蒯越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求情——蒯越当然知道刘琦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也打心眼里欣赏刘琦的弄权手腕,可是看到这么多人都反对处死张允,蒯越也不敢过于触犯众怒,只能是悄悄向刘琦使了一个眼色,恳求道:“张允与二蔡虽然有罪,但请公子看在众官情面之上,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看了看跪满一帐的麾下文武,原本想要乘机除掉蔡瑁副手张允的刘琦也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刘琦即便是全军主帅,也不可能顶着几乎所有部下这么干,所以盘算再三后,刘琦也只好改口喝道:“好,看在众将面上,权且饶张允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张允推出去,重打八十军棍!蔡中蔡和,各打四十军棍!今后再有怠慢军机,玩忽职守,二罪并罚!”

    荆州众将本来还想再为张允三人求情,但话未出口,刘琦已然拂袖离去,没有再给众将求情的机会,不属于蔡氏一系的韩晞则毫不犹豫,立即率领众卫士把张允和蔡家兄弟拖出了中军大帐,当着营中众将士的面行刑,把张允痛打了八十军棍,又把蔡中与蔡和各打了四十军棍,只把娇生惯养的张允和蔡家兄弟打得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几次在行刑时昏厥过去,好不容易挨完军棍后,张允和蔡家兄弟也再一次痛晕了过去,一起人事不知,一起被各自亲兵抬回了水寨抢救。

    身为荆州重臣的张允和蔡家兄弟一起倒霉的大消息,自然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荆袁联军的大营,密切监视着荆州军动静的徐州军斥候细作探得情况,赶紧把消息送到了柴桑城中,桥蕤和杨证闻报一起大喜,然后桥蕤赶紧向杨证问道:“贤侄,是否立即连夜派遣使者去与张允等人联系,乘机行事?”

    “叔父,不用急。”杨证答道:“张允和蔡家兄弟受伤太重,今夜未必能有精神接见我们的使者,等几天再说,先让他们养养伤,也让他们更恨刘琦一些。况且荆州军目前士气尚盛,刘琦的心态尚未焦急,也不是动手的时候。”桥蕤认同杨证这个判断,便决定再耐心等候数日。

    桥蕤和杨证首先等来的一场激烈的城池攻防战,经过十余日的耐心准备后,冬月十三这天,刘袁联军终于向柴桑发起第一次大规模攻城,桥蕤和杨证都不敢怠慢,一起亲临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大半的柴桑西门主战场督战。而初出茅庐的刘琦更是不敢怠慢,除了也亲临阵前指挥攻城外,又安排了袁耀军负责攻打柴桑南门,干兄弟刘虎负责攻打东门,大将文聘攻打北门,四门一起强攻,从一开始就对柴桑城池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

    辰时刚刚过半,荆州军的攻城队伍便已经安排就绪,刘琦迫不及待的登上帅台点将发兵,令大将赖恭为先锋,率步兵四千攻打柴桑西门,又颁布重赏,许诺先登城者赏金十斤,斩下桥蕤首级者赏黄金三十斤,赖恭队伍闻言士气振作,战鼓刚一敲响,第一波两千人就立即向柴桑西门发起进攻,同时柴桑东南北三门外的刘袁联军也立即发起进攻,推着各式各样的大小攻城武器齐冲柴桑城池。

    柴桑东南北三门的偏师战场情况好些,有护城河可守和羊马墙缓冲,逼着刘袁联军只能是用桥车渡河攻城,出现危险的可能不大,西门这边最危险,护城河被荆州军不惜代价的填平大半后,桥蕤苦心修建的羊马墙便已经失去了缓冲作用,荆州军的各种攻城武器也可以直抵柴桑西门城下,所以柴桑西门的战事也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城墙上下杀声震天,箭镞如蝗,石落似雹。

    震天喊杀声中,荆州步兵顶着徐州军的密集箭雨,以最为正规的攻城战术发起进攻,先是以襄阳炮压制城上守军,然后用长盾组成临时工事,继续以弓箭压制城上射手,最后才是云梯车和撞城车等大型攻城武器进攻,同时还辅之以数百计的轻便飞梯,快速而不焦躁的冲向柴桑城墙,将飞梯搭到城墙上展开蚁附攻城。

    凭心而论,曾经被陶副主任抽得满地找牙的荆州军战斗力并不算太差,只是十分不幸的碰上了徐州军中最精锐的几支队伍,这才被揍得屁滚尿流溃不成军,可是到了徐州军的二线队伍柴桑守军面前,荆州军在战斗力和意志斗志方面就显得毫不逊色了。尤其是到了最为考验战斗力和意志力的蚁附攻城时,荆州军更是打出了让老将桥蕤都为之赞赏的士气斗志,在矢石如雨的危险情况下,飞一般将一架接一架的飞梯搭上城墙,咬着武器飞快向着城墙上端攀爬,去与徐州军争夺城头阵地,也去争夺刘琦许诺的十斤黄金先登重赏。

    之前说过越是正规的战术越难破,对荆州军而言很不幸的是,他们的正规攻城战术,偏偏碰上了桥蕤这个最喜欢用正规战术御敌的对手,所以他们的正规战术也遭到了最正规的应对战术破解了。荆州军的飞梯刚搭上城墙,立即就有数名徐州士兵合力抬动的大木撞开,连人带梯撞翻在地,襄阳炮用城墙上的襄阳炮反压制,云梯车用火箭加燕尾炬焚烧,撞城车用穿了铁链的大石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条不紊的一一破解,毫无半点的措手不及。

    注定要让荆州将士伤心的是,他们的攻城手段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完全只拿靠数量和人命往上堆,可是桥蕤的守城手段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和叫苦不迭,眼看荆州军的飞梯大量搭上城墙时,桥蕤的令旗一挥,城墙顶端的上百架夜叉擂立即纷纷砸下,既重且沉还长满尖刺凌空砸来,被砸中的荆州士兵当然不是命丧当场,就是惨叫着摔落云梯了。

    夜叉擂用了,开始在徐州士兵拖拉下往上收时,荆州士兵赶紧用钩戈反拽,迟滞徐州士兵的收擂时间,掩护同伴重新向上攀爬;然而城墙上却又泼下了无数烧得滚烫的金汁,被泼中的荆州士兵不是被烫得鬼哭狼嚎,就是被烫得哭爹喊粮皮肉生泡,更有几个幸运儿被烫中头顶面门,连头皮都被烫熟,一扯就即连皮带发脱落,露出白生生的头盖骨,嚎叫着死得苦不堪言。

    还有火幔,这种成本极高的墨家守城武器这个时代已经十分少见,但是用来对付大批蚁附上城的敌人却是神效非凡,宽长数丈的火幔熊熊燃烧着从天而降,象是把柴桑城墙变成了一片片的火墙,来回晃荡间,被烈火烧中的荆州士兵纷纷全身起火,哭喊惨叫着从高处摔落,更有大量飞梯被火幔引燃,变成了一架架火梯彻底报废,连累上方的荆州士兵继续向下跌落。

    除此之下,徐州军的守城武器少不得还有羊头石、连枷和生石灰瓶等物,不过相对这些常见的守城武器而言,更让荆州军叫苦连天的,还是整个天下绝无仅有的柴桑城下锐铁杙,这种造价昂贵的铁制地刺破坏极难,既干扰了荆州军的有序攻城,也成了每一名蚁附士兵的最大噩梦,一旦从城上摔下砸到这种锐铁杙上,荆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蚁附战才一个多点时辰,就有一百多名荆州士兵惨死在了这锐铁杙上,更有两个幸运儿是屁股坐在了锐铁杙上,被活生生的钉入腹腔,坐在地上哭喊震天,活生生的痛死。

    攻城两个时辰后,赖恭麾下的四千步兵就已经轮流发起了一次蚁附攻城,但取得的战果却几乎是彻底为零,除了在远程武器的对射中杀死了一些守城士兵,还没能有一名士兵冲上柴桑城头,自军反而还付出了近千伤亡,云梯车和攻城车等大型攻城武器也被烧毁大半。见此情景,着急旗开得胜拿一个开门红的刘琦难免是勃然大怒,派人赖恭道:“一个时辰内,再不能登上城墙,军法从事!”

    听到这道死命令,赖恭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亲自发起冲锋,带着刚轮换回来的队伍全军冲锋,身先士卒的杀向柴桑城墙,后面刘琦又毫不犹豫的命令爱将甘宁率军五千跟上,等到赖恭队伍冲上城墙就立即进攻。

    很可惜,赖恭的这次冲锋仍然是等同自杀的冲锋,在守备严密又守城物资极度充足的情况下,赖恭队伍连碰上城墙的机会都得付出无数人命的代价,就更别说冲上城墙顶端了,居高临下的柴桑守军占尽地利优势,以各种各样的守城武器有条不紊的打击敌人,把赖恭的队伍压在柴桑城墙根下根本就抬不了头,同时赖恭队伍的最后两架云梯车,也很快被徐州军的燕尾炬和火箭烧毁,在护城河边上变成了两座巨大的火堆,彻底失去了攻上城墙的机会。

    见登城已经无望,赖恭只好是无可奈何的下令撤退,不让士兵继续在柴桑城下白白送死,结果刘琦也不含糊,立即就把赖恭当众打了五十军棍,又命甘宁队伍发起冲锋,要求甘宁务必在日落前攻上城墙,为自军打开前进道路。而与此同时,柴桑其余三门的攻防战也非常激烈,但是因为其余三门的徐州军工事更加完善的缘故,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刘琦甚至都不敢去询问其他三门战况——在这么严密的守御面前,偏师战场想要打开突破口的可能实在太小了。

    轮到甘宁的队伍攻城时,开始的战况和之前赖恭攻城时差不多,都是你攻我守的攻拒战,荆州军的攻势虽然猛烈,却始终奈何不了守备严密的柴桑守军,被死死挡在城下前进不得。而到了守军习以为常的时候,颇有智计的甘宁出手了,把预备队交给副手统属,自领第三波攻城队伍加入战场,还领着百余精兵携带五架轻便飞梯,手持铁链在混战中直取桥蕤的帅旗所在。

    靠着自军将士的掩护,甘宁等百余荆州精锐很是顺利的摸到了桥蕤帅旗所在的城下,接着甘宁把手一挥,五架飞梯立即就搭上了城墙,甘宁拿着铁链飞冲而上,眨眼就冲到了城墙的中上部,值守这一城段的徐州士兵抬木撞击飞梯时,甘宁飞快甩出手中铁链,铁链顶端的鹰爪钩准确钩中箭垛,甘宁就势一荡腾起,犹如大鹏展翅一般飞上城墙,终于第一个登上了柴桑城墙的顶端,还在桥蕤帅旗左侧近处落下脚步。

    “冲上去了!”城下的荆州士兵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杀!”城墙上的徐州士兵大惊,赶紧各举刀枪,从四面八方冲向甘宁,甘宁则是如同陀螺一般飞转一圈,也以铁链横扫一圈,打翻了好几名徐州士兵,接着毫不迟疑的冲向右面穿着鱼鳞甲的桥蕤,口中大喝,“桥蕤匹夫,受死!”

    “保护大帅!”桥蕤的亲兵大惊,赶紧冲过来拦截甘宁,却被甘宁连挥铁链接连打翻,同时甘宁脚步不停,继续冲向措手不及的桥蕤,手中的丈半铁链也已经举起…………

    “咻!”眼看甘宁只差一步就能挥链砸翻桥蕤时,旁边忽然射来一支弩箭,斜着射向甘宁胸膛,甘宁慌忙躲开稍一迟缓,反应过来的桥蕤已然大步后退,同时徐州士兵也冲了上来围住甘宁,功败垂成的甘宁大怒去看放暗箭者,却见一名花白头发的徐州老兵手里拿着一把手弩飞快退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甘宁怒不可遏的大骂,“老匹夫,坏我大事!”

    “杀杀杀!”这时,主帅差点被甘宁斩首的徐州士兵也已经乱枪攒来,还有人不要命的挥刀来砍甘宁,甘宁寡不敌众,只得赶紧砸开旁边的徐州士兵,退到箭垛旁边背靠箭垛与徐州士兵搏斗,企图守住一段城墙,掩护下面的自军士兵上城,可就在这时候,开始那名徐州老兵又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来钻了出来,根本就不管是否会误伤到自家同伴,抬手又是一弩箭射向甘宁,甘宁慌忙躲避间徐州士兵早已冲上,挺枪乱攒来刺甘宁。

    “老匹夫,老子和你有仇?!”甘宁无奈的大骂了一句,只得赶紧翻身跳下城墙躲避乱枪,临下墙时,甘宁还不甘心的又挥铁链去砸恰好在目标范围内的桥蕤帅旗,可就在铁链砸中旗杆时,一双干瘦的手却突然伸出,牢牢的把住了桥蕤帅旗,没给甘宁把帅旗砸翻动摇徐州军士气的机会,甘宁大怒去看紧抓旗帜之人,却见是一个身穿儒衫的干瘦年轻人坏了自己好事,猥琐的干瘦脸上还尽是欣慰笑容。

    看到这张猥琐面孔后,甘宁也已经落下了城墙,徐州士兵赶紧抬头出去查看情况,期盼甘宁落到锐铁杙上被生生扎死,还有人拿起羊头石往甘宁砸来,谁知甘宁落到城墙中段时,却双腿猛的一蹬城墙,就势一个后空翻落到了铁杙阵的后方平安落地,接着一个窜身又消失在了荆州军的人群中,让徐州士兵放箭狙击的机会都没有。

    “好厉害!”看到甘宁威猛至此,差点被斩首的桥蕤先是由衷的赞誉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已被冷汗湿透,又赶紧去寻找刚才放箭救了自己一命的李郎时,却见李郎已经和杨证凑到了箭垛旁边探身向下张望,桥蕤忙过去一手一个把李郎和杨证拖了回来,怒道:“不要命了?敢把半个身子探出去,要是有流矢怎么办?”

    “又是这个甘宁!”杨证的猥琐面孔上破天荒的有些咬牙切齿,道:“此人若是不除,我们的柴桑就是想守住都难。”

    “可惜徐晃将军和赵云将军他们不在这里,不然那轮得到这个匹夫嚣张。”李郎也有些愤怒,“狗日的,刚才看样子还想用铁链子抽我,要不是老子逃命经验丰富躲得快,这条老命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桥叔父,李叔,刚才你们有没有发现,除了这个甘宁匹夫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荆州兵冲上城墙,看到城上情况?”杨证忽然问道。

    “没有。”桥蕤和李郎一起摇头,杨证点了点头,开始在心里飞快盘算起来。

    “这么说来,已经有两个疑点可以利用了,一是有机会入城不入,二是甘宁一个人上城一个人下城。”杨证在两军厮杀之际苦苦思索,“可是,还少一个让师兄生疑的契机啊,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我那位师兄生出怀疑呢?”

第四百零九章 师弟版欲盖弥彰

    (ps:说明一下,今天更这么早是因为下午有事,凌晨五点就起来码字,所以今天还是只有一章。)

    荆袁联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攻城,从清晨辰时半一直持续到傍晚的酉时过半,结果却是毫无进展,不仅没有突破徐州军的柴桑城防,还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总共损失兵力超过三千五百余人,最后能在第一天攻城中登城成功的将领士兵却屈指可数,登城后能够活着回来的,也只有荆州猛将中数得着的甘宁一人,余下的几个登城者,不管是基层将领还是普通士兵,全都在城墙上被人多势众的徐州士兵砍成了碎片,没给后面的同伴争取到半点上城机会。

    对于攻城方来说,这是一个毫不意外的结果,因为在第一次的大规模攻城战事中,守军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处于颠峰状态,凭借地利优势挡住敌人首次攻城十分正常,象沮鹄守邯郸那样,在第一天的攻城中就被攻破,其实反倒是十分罕见的情况,所以这样的战果对荆袁联军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凭心而论,在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攻城战情况下,刘琦在这次攻城大战中的指挥即便算不上出色,也可以算是可圈可点,最起码是做到了条理清楚,有条不紊,兵种搭配合理,预备队的投入时间也比较正确,除了有些心急命令赖恭队伍全力强攻造成伤亡偏大外,丝毫没有出现新手常犯的慌乱错误,所以即便第一天的攻城没有得手,刘袁联军的内部也没有什么人指责或者嘀咕刘琦指挥失误,让将士白白牺牲,表现最出色的刘琦的麾下爱将甘宁还赢得了刘袁联军的普遍赞誉,获得了刘琦的先登奖励。

    守城方这边也一样,柴桑守军除了欢呼守城胜利外,更庆幸自军在首次大战中大量重创了敌人,削弱了敌人的实力同时打击了敌人的士气斗志,所以战斗结束后,桥蕤除了给立功将士论功行赏外,又下令犒赏三军,以好酒好菜奖励守城将士,柴桑守军队伍中也因此再度响起欢呼声音,将领士卒尽开颜。

    惟有杨证没有开颜,柴桑众将在城楼里欢庆胜利时,杨证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城楼,领着李郎一边在城墙上巡视夜间的值守情况,一边借机苦苦思索一些问题,猥琐的瘦脸上还有些担忧神色。始终陪同在杨证身边的李郎却是呵欠连天,忍不住说道:“少爷,都二更了,如果你不想去喝酒,就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李叔,如果你累就先去休息吧,我不困。”杨证顺口答道。

    “少爷,没事的了。”李郎知道杨证的心思,便劝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那个甘宁的事,其实也没事,你看桥太守把城守得这么好,我们只要陪着他小心守住城池,坚持到鲁都督的主力来援,能不能杀掉甘宁也无所谓了,少爷你也用不着这么心急。”

    “桥叔父的城池真守得很好吗?”杨证有些不置可否,低声向李郎说道:“李叔,你知道这十几天来,我们消耗了多少羽箭和守城物资吗?”

    “不知道。”李郎摇头,然后又补充道:“肯定不少,尤其是箭,至少以万计。”

    杨证点点头,轻叹道:“桥叔父确实擅守,可是他的守城策略是用工事和辎重堆,现在我们四面环敌,军需辎重用一点少一点,没有办法补充,敌人却背靠长江水道,军需辎重可以获得源源不绝的补充,这样对耗下去,一旦我们的守城辎重耗完用光,鲁都督的援军又还没有来得及赶来增援,或者我们的水师在水面战场上被敌人击退,无法为我们提供增援,那怎么办?”

    “这个……。”并不擅长这些的李郎挠头了,然后说道:“不可能吧?鲁都督的援军,怎么可能被敌人击退?”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因为我们的水面力量始终处于劣势,那怕是鄱阳湖水师和巢湖水师加在一起,也仍然无法在实力上压过荆州水师。”杨证又轻轻叹了口气,道:“虽说打仗不是单靠兵力和船只的对比,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我们如果不做好无法获得增援的准备,一旦援军真被敌人击退,那就是想要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

    “这倒也是,那依少爷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李郎点头问道。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去指望援军,优先考虑如何仅凭我们的自身力量击退敌人。”杨证答道:“这么一来,我们能够获得增援就是大胜,不能获得增援也可以不输。”

    “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击退敌人?这难度好象有点大。”李郎苦笑。

    “难度是比较大,但也不是毫无希望。”杨证苦恼的说道:“其实我早有破敌之策,我们的敌人内部矛盾重重,隐患极多,彼此之间不仅根本互不信任,还有许多人一直在暗中互相敌对,只是这些矛盾和隐患暂时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现在我就缺一个契机一个突破口,只要刘琦他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让他的内部矛盾彻底爆发,不战自败。”

    杨证这番话有些过于深奥,只喜欢跟着享福和扮盗行劫的李郎几乎听不懂,只能安慰道:“少爷别急,我相信你一定行,你比那个刘琦小子聪明多了,他上次在你面前装模作样,还不是被你一眼给看穿了?我相信你要不了几天,就一定能找到这个什么契机突破口,把他活活玩死!”

    “也不能小看我这位师兄,他也是一个很聪明很有天赋的人。”杨证丝毫不敢轻敌,又说道:“上次我看穿他的欲盖弥彰,也不过是因为蔡叔父无意中说漏了嘴,让我先有了些怀疑,后来师兄出现的时机也不对,不然……,咦?欲盖弥彰?”

    说到这,杨证忽然自己打住,瘦脸上还露出了惊奇神色,李郎形影不离的跟着杨证也有不少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杨证有这样的神情,忙问道:“少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证挥手让李郎安静,又盘算了片刻后,杨证猥琐的干瘦脸上就露出了微笑,道:“我知道怎么创造契机了,李叔,我们走,去见桥叔父商量事去。”接着很快的,杨证就领着李郎把已经上床休息的桥蕤重新拖下了床,又在桥蕤的面前介绍了自己的奸计,桥蕤大笑,立即派卫士连夜去传杨证指定那名荆州战俘来见。

    杨证指定这名荆州战俘,也就是上次在填河时被徐州军打扫战场救回来的那名荆州士兵,叫什么杨证早忘了也不重要,总之经过了徐州军医的全力抢救过后,这名荆州兵已然拣回了命,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却也勉强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也使这名荆州兵对徐州军是充满感激,一再主动表态愿意投降加入徐州军。所以桥蕤出面召见了这名荆州兵交代任务后,这名叫做王启年的荆州兵立即拍着胸口表示愿意为桥蕤卖命,以报答徐州军的救命之恩,桥蕤闻言大喜,赶紧对王启年许以官职封赏奖励,然后令王启年换上了徐州士兵的军衣,亲自将王启年送出了柴桑城,让王启年连夜赶往荆州大营行事。

    做为一个除了卖傻力气外几乎什么都不会的大头兵,王启年当然是还没有靠近荆州军大营门前,就已经被巡哨的荆州士兵拿住,不过还好,王启年本来就是荆州军队伍中出来的,立即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所在队伍与上司名字后,荆州军巡逻队自然也不会虐待他,然后王启年又说自己是从柴桑城里逃出来的,要求立即拜见刘琦有大事禀报,荆州军巡逻队也不敢怠慢,把王启年解除了武装后,就押进了大营向刘琦禀报。

    王启年被押进大营时,时间已经是四更过半,刘琦睡得正熟,为了让刘琦多休息一会,韩晞便没有立即报到刘琦面前,只是让人先查明王启年身份,直至次日清晨刘琦自醒后方才禀报消息,结果刘琦闻得自军士兵王启年乃是从柴桑城中逃出,反倒把韩晞臭骂一顿,要求韩晞今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必须立即报告自己,然后不及梳洗,便命卫士急提王启年来寝帐拜见。

    不一刻,已经被仔细验明身份的王启年被提进刘琦寝帐,刘琦急问王启年的入城情况,王启年磕头答道:“禀大公子,小人是冬月初三那天傍晚被徐州贼军俘虏的,当时小人奉命参与填河,不幸中箭昏迷在了战场上,后来可能是我们的将士打扫战场不够仔细,以为小人已经死了就没带走,小人就被徐州贼军抓进了城中,逼着小人加入了徐州贼军,小人身在敌营不得不委屈求全,但小人对主公和大公子忠心耿耿,昨天晚上找到机会就悄悄溜下了城墙,逃了回来拜见大公子。”

    “好,很好。”刘琦大喜,不及查问王启年被徐州军俘虏后的各种细节,迫不及待就问道:“你说你有大事禀报,是何大事?”

    “禀公子,小人在柴桑城中听闻,有人造谣言,污蔑我们江夏的甘宁将军与徐州贼军勾结,说甘将军是徐州贼军的内应。”王启年的回答让刘琦跌破了眼镜,然后王启年还磕头说道:“大公子,甘将军是被冤枉的,小人可以为他做证,那天晚上徐州贼军是在瓮城里布置有埋伏,所以甘将军才没有乘机攻进柴桑城。”

    “你说什么?”刘琦有些张口结舌,接着突然醒悟了过来,脱口说道:“你说的,莫非是冬月初十那天晚上的事?徐州贼军出兵偷袭我们的水师营寨,甘宁率军追杀徐州贼军到了柴桑北门,柴桑开门后甘宁却不肯入城那件事?”

    “对,对,就是那件事。”王启年赶紧点头,又说道:“其实那天晚上,小人也在柴桑北门的城墙上,当时瓮城四周的城墙上都已经藏满了徐州贼军的弓弩手,还在瓮城里铺满了柴草,准备了硫磺火油这些引火之物,小人还负责抛掷火油罐,只等徐州贼军把甘将军诱进瓮城,就马上放下千斤闸把甘将军堵死在瓮城里,然后丢了火把火油,就可以把甘将军和他的队伍全部烧死射死,也亏得甘将军聪明,及时鸣金收兵,这才没中徐州贼军的奸计,保住了我们许多荆州将士的性命。所以甘将军他冤枉啊,他只有功没有罪啊。”

    王启年不替甘宁喊冤还好,这一画蛇添足的喊冤,刘琦反倒立即生出了疑心,也立即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当时自己得知柴桑守军在夜间冒险打开城门让败军回城后,确实问过甘宁为什么没有乘势攻进柴桑城,甘宁解释说是敌人既敢深夜开门,瓮城之内就一定藏有埋伏,冒险入城不仅拿不下城池,还只会白白牺牲将士性命,自己认同了甘宁的判断,事后就忙着去料理张允和蔡家兄弟的事,彻底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已经忘在了脑后的一件小事,被一个从敌人城池中逃回来的俘虏当面提起,刘琦再是缺少经验也难免疑心大生,上下打量了王启年片刻,刘琦突然问道:“你从何处听到的谣言,说我军之中有人构陷污蔑甘宁将军?”

    “从徐州贼军的队伍里。”王启年赶紧答道:“柴桑城里的徐州贼军都传遍了,说大公子你逼着甘将军亲自蚁附攻城,就是因为你在怀疑甘将军与徐州贼军勾结。”

    刘琦当然没有逼着甘宁亲自蚁附登城,甘宁身先士卒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但听王启年这么说后,刘琦难免又立即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个细节——先后投入攻城的两万多军队中,只有甘宁一人杀上了城墙,又从城墙上平安无事的逃了回来!想到这,刘琦终于开始狐疑了,又打量了王启年片刻,问道:“昨天甘宁登城时,你可在城墙上?”

    “没有。”王启年如实回答。

    “那你当时在那里?”刘琦又问道。

    “小人……。”没得过桥蕤指点过这问题的王启年犹豫了,用了点时间才答道:“回禀大公子,当时小人在柴桑北门守城,小人被俘后就是被编制在北门城上帮助守城。”

    “那我军昨天负责攻打北门的大将是谁?”刘琦又问。

    “这……。”王启年开始慌张了,半晌才答道:“回公子,小人不知道,小人是黔首草民一个,不认识字,所以不知道。”

    刘琦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启年,王启年本就心虚,再被刘琦这么一紧盯,再是怎么的假装镇定也难免神色慌张了,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刘琦则突然一拍案几,喝问道:“既然你是在柴桑北门守城,那你昨天夜里,为何是从柴桑西门的城墙下城?!”

    “啊!”王启年脸色大变,好半天才说道:“小人,小人是从北门下的城墙,然后……,然后绕到了西面!”

    “胡说八道!”刘琦咆哮道:“如果你是从北门下城,就应该到正面的我军水寨投降,凭什么要绕到西面,到我军的中军大营门前投降?说!这是为什么?!”

    王启年都已经瘫在了地上,颤抖着不敢说话,刘琦则冷哼道:“还有,你既然是重伤被俘,那你的伤势怎么会痊愈得这么快?被俘后没几天就被编制进了徐州贼军参与守城?你伤在了那里?让我看伤口。”

    王启年都快当场尿出来了,刘琦的卫士则早已把王启年拖了起来,反抄双手按跪在了刘琦面前,刘琦也还算好心,又道:“说吧,说出真相,我饶你不死。”

    看在了徐州军的宝贵药物与好酒好菜份上,王启年犹豫着没有立即招供,刘琦则一挥手,吩咐道:“拖下去,用刑,打到他招供为止。还有,顺便替我检查他的伤口位置,伤势情况。”

    裤裆精湿的王启年很快就被拖出去了,绑在了营外的架子上被刘琦卫士用马鞭抽打逼供,留下刘琦一人在帐中苦思盘算,又过了一段时间,收到消息蒯越也来到了刘琦的寝帐中了解情况,刘琦把王启年的交代和自己的怀疑大概介绍了一遍后,蒯越难免也是疑心大生,疑惑道:“徐州贼军,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用我们的战俘编造口供替甘宁辟谣?那天的事,我们没有怀疑甘宁啊?”

    “小侄也在疑惑。”刘琦皱眉说道:“那天晚上,是有人向我报告过,说甘宁不肯抓住机会入城,我也问过甘宁不肯乘机攻城的原因,但我也没有怀疑甘宁啊?”

    “难道是徐州贼军的离间计?”蒯越提出质疑,道:“甘将军勇武非凡,徐州贼军惧怕他的武力,所以故意替甘宁辟谣,想让我们生出疑心,不肯重用甘宁。”

    “应该就是这个解释。”刘琦点头,又说道:“不过也先别急着下判断,等问出了具体口供再说。”

    蒯越也点头,刘琦则又说道:“叔父,你发现一个疑点没有?昨天攻城时,甘宁独自一人攻上了柴桑城墙,又安然无恙的逃了回来,事后又说他打死了不少徐州贼兵,只差一步就可以把桥蕤擒贼先擒王,只是因为一个老兵油子骚扰才功亏一篑,没能得手,但我们却偏偏没有一名士兵看到这情况,这样的事,是否太巧合得过分了?”

    “公子的意思莫非是,公子怀疑徐州贼军出面替甘宁辟谣,或者就是因为甘宁的这次上城,与徐州贼军取得了联系?”

    蒯越有些惊讶,见刘琦点头承认后,蒯越忙说道:“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甘将军可是你麾下的第一武将,功勋累累,如果你这么怀疑他的话,那可会寒了将士之心。”

    “我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巧合。”

    刘琦摇头,这时候,卫士也已经把遍体鳞伤的王启年拖进了帐中,禀报道:“启禀公子,他已经愿意招了,他的伤口是在左肋,是很重的箭伤,敷有上好的猪油金疮药,但伤口还没有痊愈,根本不可能上城作战。”

    “很好。”刘琦满意点头,然后才向满脸鲜血的王启年说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对我说这番话的?”

    “是……,是桥蕤。”王启年气息奄奄的被按跪在地上,声音微弱的交代道:“昨天夜里,桥蕤把小人叫到了他的大堂,派小人出城来诈降,交代小人说,说……。”

    王启年的声音越说越是微弱,最后干脆就是脑袋一歪,再没有了半点声音,刘琦大急,忙亲自离席来试王启年的呼吸,却发现王启年的鼻中已经再无气出,显然是重伤在身熬刑不过,已经到了阎王爷那里去交代真相去了。刘琦顿时大怒,抬腿踢了王启年的胸膛一脚,愤怒道:“匹夫!说完再死不行?偏要只说一半就死!”

    又踢了王启年的尸体一脚后,刘琦喝道:“把这个叛贼拖出营去喂狗,再有,顺便传甘宁来这里见我!”

第四百一十章 连环奸计

    “主公一再盘问那夜之事,是为如何?”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事又被刘琦突然重新提起,水贼出身的甘宁难免有些火大,没好气的说道:“那天晚上,徐州贼军确实在深夜里打开了城门,可是深夜开城乃是守城大忌,徐州贼军竟然敢这么做,他们在瓮城里就一定布置有严密准备,末将不让军队乘机攻城,也是为了将士的性命着想!”

    刘琦小心观察甘宁表情,突然又提出了一个深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问道:“兴霸,那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如果柴桑的瓮城里真有埋伏,那他们的败兵怎么办?不让那些败兵穿过瓮城,就只能和我们的入城队伍同归于尽,让他们穿过瓮城,我们的队伍也可以跟着杀进城内,难道徐州贼军为了消灭一些我们的队伍,就忍心让他们的几百精兵和我们的少量军队同归于尽?”

    “这……。”甘宁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盘算和回忆了半晌后,甘宁忽然醒悟了过来,忙道:“徐州贼军或许是针对末将,当时末将率军冲在最前面,徐州贼军或许是想把末将诱入瓮城杀之,所以不惜牺牲剩下的一百多名败兵。”

    甘宁说的当然是正确答案,事实上那天见到了甘宁的勇武后,心肠和他老爸一样黑的杨证立即就下定了决心,不惜牺牲剩下的一百多名精兵也要把甘宁干掉,所以才在夜间冒险打开城门。可惜这个答案虽然无比正确,却也是一个近乎荒唐的答案,所以刘琦马上就笑道:“兴霸,太夸张了吧?徐州贼军为了杀你一人,能不惜牺牲几百精兵?”

    心高气傲的甘宁马上就脸色变了,紧攥着拳头咬牙问道:“主公,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末将故意放纵战机,有意不肯乘机攻入柴桑城了?”

    刘琦无言可对,心中却疑心更甚,那边蒯越看情况不妙,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兴霸将军,你不要误会,公子并非疑你,只是近来军中有人散播谣言,说你那一夜是故意不肯抓住机会攻入柴桑城,大公子把你召来问一个明白,也是为了想要给你辟谣,洗刷清白,你不要误会了主公的一片好意。”

    “军中有这样的谣言?我怎么没听说过?”甘宁不依不饶的追问。

    “兴霸,你怎么不想想,对你不利的谣言,别人怎么敢传进你的耳朵里?”蒯越笑着反问。

    蒯越这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所以甘宁仔细一想后,也勉强放缓了一点脸色,板着脸问道:“主公,异度先生,那你们说怎么办吧?要么就相信我的话,要么就让我走,免得你们提心吊胆,怀疑我和徐州贼军勾结!”

    刘琦和蒯越还能有什么说的,手里既没有甘宁通敌的真凭实据,眼下柴桑战场又战事正紧,正需要甘宁这样的猛将帮着冲锋陷阵,统兵杀敌,所以蒯越只能是连说好话,刘琦

    也只能是强做笑颜好言安慰,一再强调说自己绝对相信甘宁,对甘宁绝无半点怀疑,好说歹说才总算是让甘宁平息怒气,心里很不舒服的告辞离去。

    甘宁的心里不舒服,刘琦和蒯越的心里更不舒服,所以甘宁前脚刚出了寝帐,蒯越后脚就骂了一句,“匪气犹存!”刘琦则马上叫来了心腹韩晞,在他耳边低声命令道:“多派眼线,暗中盯住这个锦帆贼,尤其是注意他与旁人交谈和书信来往!一有异常,立即报我!”

    心情郁闷之下,也因为手里还有一些大型攻城武器的缘故,冬月十四这天上午,刘琦又派军队攻打了一次柴桑城,结果却比头一天还惨,从上午到傍晚猛攻了大半天,损失了一千多军队,竟然没有一名士兵能冲上城墙,十几天来好不容易建造的云梯车、冲车、尖头木驴和壕桥车等大型攻城武器,也全部被柴桑守军焚毁,迫使荆袁联军鸣金收兵,也使得刘琦在数日之内再无力量发起攻城,刘琦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军队继续赶造攻城武器,准备改日再战。

    在这一次攻城中,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负责攻打柴桑南门的袁耀军袁胤和刘勋队伍,为了保存实力作战不肯卖命,勉强团结在一起的袁胤和刘勋仅各自发起了一次进攻,然后就谁也不肯再让宝贵兵力白白浪费了,互相推委着不肯出兵,刘琦闻报又亲临南门战场要求袁胤和刘勋出兵,替西门主战场分担压力,刘勋和袁胤这才十分勉强的又各自出兵发起攻城,还都是只派一些老弱残兵到城下敷衍,冲得比谁都慢,逃得比谁都快,象征性的给荆州军起了一点牵制作用。

    袁耀军的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柴桑守军的眼睛,发现南门喊杀声不对,亲自到了南门战场上观察袁耀军攻城情况后,杨证立即就是为之大喜,柴桑守军刚把荆袁联军击退,守军将士还在打扫战场时,杨证就跑到了桥蕤的面前,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叔父,小侄已有一计,可使袁胤与刘勋在数日内不战自退,放弃与荆州军联手攻打柴桑,甚至与荆州军反目成仇,也不是毫无可能!”

    “贤侄有何书信?快快说来!”桥蕤也是大喜,道:“叔父也不敢指望袁胤、刘勋和刘琦反目成仇,只消让他们率军先退即可!盟友不战而走,荆州军的士气必遭重击!”

    “具体怎么做,小侄慢慢再告诉叔父。”杨证飞快说道:“现在先请叔父立即动笔,给袁胤和刘勋各去一道书信。”

    “拿绢笔来。”桥蕤毫不犹豫,又问道:“贤侄,书信怎么写?”

    “内容很简单,就是请叔父以旧友身份劝说袁胤和刘勋退兵。”杨证微笑说道:“叔父可以在书信上先叙旧日之情,然后向袁胤和刘勋指出荆州军此来不安好心,除了贪图江东与淮南外,更贪图袁耀军目前唯一控制的豫章郡,再指出在荆州军面前,柴桑和豫章实际上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柴桑在则豫章可保,柴桑亡则豫章必失,劝他们退保海昏和南昌,不要再给刘琦卖命。”

    “书的内容当然没问题。”桥蕤疑惑道:“可是这么做有用吗?以袁胤和刘勋的性格,最多也就是动摇一下,不可能真的退兵啊?”

    “叔父请放心,这还只是第一步。”杨证答道:“除了这两道书信外,小侄还想请叔父给刘琦也去一道书信……。不过算了,给刘琦的书信比较重要,如果叔父不介意,小侄愿为叔父代笔。当然了,书成后小侄会请叔父过目。”

    “介意又有什么用?反正还不是得听你小子安排。”桥蕤苦笑了一句,点头道:“你也准备吧,尽快行事。”

    不用桥蕤吩咐杨证也会尽快行事,当天夜里,杨证又让桥蕤出面接见了之前救下的那两名重伤的袁耀军士兵,给予奖励后令二人分别持书出城,分别送往了袁胤和刘勋军中,结果也正如桥蕤所料,刘勋和袁胤见了书信后仅仅只是稍微动摇,并没有决定退兵。同时那两名送信的袁军士兵也比较走运,没向王启年那样被刘琦刑罚至死,刘勋和袁胤问明他们是因为重伤被俘后,便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把留在了军中继续听用,结果徐州军善待袁耀军将士的事实,也通过二人之口传进了袁耀军中。

    事还没完,第二天冬月十五,因为大型攻城武器消耗殆尽的缘故,荆袁联军没有再发起攻城,杨证抓住这个机会,在正午时分让桥蕤派了麾下功曹陶绍出城,借口与刘琦议和,大张旗鼓的出城到荆州军营中拜见刘琦。结果刘琦为了了解柴桑城中情况和桥蕤的态度,如同杨证所料的立即接见了陶绍,见面后陶绍郑重行礼,双手向刘琦呈上了桥蕤的亲笔书信,结果刘琦打开书信后仔细一看时却傻了眼睛。

    “陶功曹,这是什么意思?”

    刘琦举起书信陶绍问,陶绍仔细一看也有些傻眼,原来桥蕤的书信上竟然被涂抹了多处,许多字句都被毛笔涂得不能辨认,也让整道书信无法再看。吃惊之下,陶绍又稍一盘算,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忙向刘琦拱手致歉道:“公子恕罪,想来是桥太守他一时疏忽,误将草稿装入了信袋之中。公子勿怪,好在离城不远,小使这就回城去取书信正件。”

    “算了,不用急。”刘琦顺手把废信放在了一旁,然后微笑着问道:“陶功曹,如果我没觉错的话,你好象是寻阳陶氏吧?桥蕤不义,弃寻阳只守柴桑,不知功曹的家眷子嗣可也到了柴桑城中躲避兵灾?如果没有,功曹也可放心,我会派人好生照顾他们,也会派人给他们按月送去粮米…………。”

    假意和本地人陶绍拉一些家长里短,乘机套取柴桑城内情况,刘琦公子与陶绍交谈了许久,正要把言语转入正题时,帐外却有士卒来报,说是袁胤与刘勋联袂求见,刘琦先是下令传见,然后向陶绍吩咐道:“陶功曹回去取书信正件吧,顺便告诉桥蕤,想要求和可以,他开城投降是我唯一的条件,他开城投降,官职俸禄我保他满意,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拒绝投降,待我破城之后,休怪我刀下无情!”

    陶绍再三拜谢的走了,刘勋和袁胤却联袂进到了刘琦的帐中,原来二人是听说桥蕤遣使议和,所以前来打听情况,刘琦则苦笑说道:“别提了,桥蕤那个老糊涂,竟然把草稿送来了给我,所以根本就没谈成。”

    “桥蕤是老糊涂?”与桥蕤共事多年袁胤和刘勋对视了一眼,都是心中疑惑,然后由袁胤开口说道:“大公子,我们与桥蕤共事多年,深知他是精细谨慎之人,如何可能误将草稿寄来?”

    “不信你们看。”刘琦笑着拿起那道废稿,顺手递给了袁胤和刘勋共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仔细一看内容后,袁胤和刘勋就马上就是惊疑不定了——因为那道书信上涂抹的地方,居然多是涉及豫章和袁耀军的文字,尤其是如何处置豫章土地城池的词句,更是被涂抹得干干净净!

    袁胤和刘勋也不是傻蛋,身在荆州军中,还是在守备最为严密的刘琦中军大帐里,袁胤和刘勋心中再是惊疑不定,自然也不敢当面表露出来,只是把书信又还给了刘琦,然后说了几句闲话便即告辞,刘琦则在营中等待陶绍再送书信前来商谈,结果陶绍却是一去不回,刘琦料是桥蕤不肯接受自己的开城投降条件,所以不肯再与自己联络,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

    当夜,杨证使出了自己连环计的第三步,先后派了两名信使连夜出城,先派一名信使持书在入夜时从北门出城,携带礼物去荆州水师营寨,拜见估摸着已经伤势稍愈的张允和蔡家兄弟。二更后又派一名信使持书从南门出城,潜往袁耀军大营拜见袁胤,先至于书信的分别内容嘛…………

    先来看袁耀军这边,由桥蕤出面派出的信使到了袁胤营中之后,正为白天那道神秘书信而忧心忡忡的袁胤闻得桥蕤又有书到,便毫不迟疑的立即接见了桥蕤信使,还劈头盖脸的问道:“桥蕤派你来此,是为何事?”

    “太守令小人将书信呈交给将军,没有其他交代,只说请将军一看书信便知。”桥蕤的信使行礼,然后双手捧起桥蕤的信袋,又说道:“将军,小人的差使已经办完了,为防他人察觉,还请将军准许小人立即离开。”

    “去吧。”看在了与桥蕤共事多年的份上,袁胤倒也没有难为桥蕤的信使,一挥手就让桥蕤的信使离去,可是再打开看了桥蕤的书信时,袁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原来这道书信并非桥蕤所作,而是刘琦写给桥蕤的亲笔书信!再仔细一看内容后,袁胤就不只是脸色大变了,而是破口大骂了,“刘琦匹夫!**你母亲的十八代祖宗!”

    袁胤没有办法不生气,在这道刘琦的‘亲笔’书信上,刘琦向桥蕤开出的停战条件,竟然是要桥蕤交出柴桑城退出豫章,还要徐州军承认豫章全郡为荆州所有!这也就是说,刘琦准备以武力吞并已经只剩豫章一郡的袁耀军,还是要连皮带骨头吞得一点不剩!大怒之下,袁胤立即吩咐道:“快,马上派人去见刘勋,请他连夜来这里见我,我有生死攸关的大事要和他商量!还有,把刘琦给我的亲笔信拿来!”

    去与刘勋联系的使者派出去了,刘琦之前与袁胤暗中往来的书信也找来了,仔细对照笔迹之下,袁胤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因为两道书信的笔迹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绝对可以确定是出自刘琦的亲笔!确认了这一点后,袁胤更是大怒,骂道:“难怪今天要把书信故意涂抹,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让袁胤愤怒和无奈的还在后面,好心派人去与刘勋联络,结果刘勋却根本就不信任袁胤,不愿在深夜之中到袁胤军中冒险,还说什么要见面就得袁胤自己到刘勋营中去。袁胤也毫无办法,只得又连夜去了刘勋营中。而刘勋见袁胤竟然真的来了,难免也是大吃一惊,忙问袁胤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袁胤也不说话,马上就把刘琦的亲笔信递给了刘勋,道:”你自己看!“

    “刘琦小儿!**你母亲的十八代祖宗!”看到书信又仔细对照了笔迹后,刘勋的反应比袁胤更为激烈,马上就跺着脚破口大骂了起来,然后马上向袁胤问道:“老袁,怎么办?”

    “来你这的路上,我已经仔细想过了。”袁胤低声答道:“两个办法,一是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让桥蕤和刘琦小儿斗去,保住我们现有的土地城池。”

    说到这,袁胤索性附到了刘勋的耳边,低声说道:“另一个法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在你我营中摆设宴席,把刘琦诱到我们营中,就席图之!然后与桥蕤联手大破荆州军,既可以保住我们的土地城池,也可以在朝廷那里换得封侯之位。”

    事情太过冒险,刘勋有些犹豫,迟疑道:“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刘琦肯定不会答应,他的军队实力远在你我之上,万一……。第二个法子嘛,更冒险,如果失败,我们……,我们……。”

    这时,帐外忽然急匆匆进来了一名斥候,在刘勋面前单膝跪下,抱拳奏道:“禀将军,小人等奉命暗中监视荆州军水师营寨,适才不知为何,有一支荆州水师船队忽然连夜出港,扬帆往了鄱阳湖南面而去!”

    “去了鄱阳湖南面?!”刘勋和袁胤脸都白了,因为鄱阳湖的南面就是赣江的入湖口,荆州水师如果借着顺风之利朔江而上,两日之内便可直抵南昌城下!——也就是直抵目前已经十分空虚的袁耀军老巢南昌城下!

    “操他娘的!”刘勋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转向袁胤说道:“老袁,就按你说的第二个法子干!你我联名做书去和桥蕤联络,约他明日行事,夹击刘琦小儿,明天中午你我再联名把刘琦请到我这里来用宴,然后按计行事!”

    这里来大概介绍一下徐州军使者与张允等人联系的情况,这次与张允、蔡家兄弟联系时,杨证终于用上了自己的名誉,亲笔做书向张允兄长和两位蔡叔父问安,呈上贵重礼物换取他们的好感,然后杨证在书信中向张允和蔡家兄弟指出,刘琦这次攻打柴桑一旦得手,那么刘琦的荆州嫡子位置便将是不可动摇,刘琮继位也将再无可能,而刘琦一旦成为了荆州之主后,蔡氏家族和张允就算保得住性命,权势地位和荣华富贵也将永远的一去不返!

    告诉了蔡家兄弟和蔡氏女婿这一危险后,杨证看在了老杨家与老蔡家的亲密关系份上,主动给张允和蔡家兄弟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好主意,那就是让张允和蔡家兄弟借口鄱阳湖南部发现敌情,派遣一支船队去赣江口巡防,如此一来,刘琦既无法指责张允和蔡家兄弟的行为,袁胤和刘勋也必然会担心后方有失而临阵退兵,袁耀军撤走之后,士气饱受打击的荆州军也再无希望拿下柴桑,出动大半荆州主力仍然拿不下一座柴桑小城的刘琦,当然也就永远没希望当上荆州之主了。

    看了看杨证少爷送来的贵重礼物,又摸了摸仍然肿痛难当的屁股,恨刘琦恨得蛋疼的张允和蔡家兄弟自然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马上就由蔡中率领一支水师船队南下,连夜出发去了鄱阳湖南部,结果,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事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太狠了

    “淮清贤侄,你太神了!太神了!”极没长辈风度的冲进了杨证的卧室,又更没长辈风度的一把将杨证从牙床上拽了起来,不等刚刚才睡熟还是晕头转向的杨证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桥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摇晃着杨证说道:“贤侄!淮清贤侄!你太神了,太有本事了,太神机妙算了!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杨证睡眼惺忪的揉着干涩眼睛还是有些糊涂,好不容易才回过了一点神来后,杨证瞟到了桥蕤手里紧拽着的书信,便笑道:“能让桥叔父这么兴奋的原因,肯定就是手里这道书信了吧?刘琦的书信不可能让叔父这么欢喜,张允和蔡家兄弟那边与叔父没交情,如果小侄没有猜错的话,这道信应该是袁胤或者刘勋写给叔父的,信上告诉了叔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和袁胤、刘勋熟悉的叔父才这么兴奋。”

    “果然聪明!”桥蕤重重一巴掌拍得干瘦的杨证差点趴回床上,然后桥蕤又迫不及待的问道:“贤侄,那你再猜猜,这道书信上,袁胤和刘勋到底写了什么好消息?”

    “袁胤和刘勋写了什么好消息?”杨证这一次真的猜不出来了,纳闷道:“袁胤和刘勋会写什么好消息呢?按理来说,小侄的离间计就算侥幸得手,袁胤和刘勋也最多是立即撤回南昌和海昏,不应该回书我军告诉这个消息啊?与我军约定联手夹击荆州军,他们有这个胆量吗?就算他们有这个胆量,我们柴桑城内军队的实力也不够啊?”

    “无所不能的淮清贤侄,也终于有猜不到的时候了!”桥蕤开心的放声大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满面笑容的附到杨证耳边说道:“袁胤和刘勋中了贤侄你的离间计后,误以为刘琦准备从水路偷袭他们的老巢南昌城,就决定向我们求和,顺便来一个擒贼擒王,准备在明天中午把刘琦骗进他们的大营干掉,约定以点火为号,只要他们得手,就在营内点火出兵,我们也在柴桑城中出兵,联手夹击荆州贼军,届时荆州贼军群龙无首,必然大败!”

    “什么?袁胤和刘勋真有这个胆量?!”

    杨证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向桥蕤讨要书信观看,心情正好的桥蕤忙把书信递给杨证,一边对杨证赞不绝口,一边拐弯抹角的打听杨长史已经给杨证订下亲事,准备先下手为强把已经基本注定要成为徐州重臣的杨证弄到自己家来当亲戚,但杨证却是越看书信神情越是不对,干瘦脸上还出现了担忧神色,桥蕤察言观色不由有些纳闷,忙问道:“贤侄,有那里不对吗?难道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倒不太可能。”杨证摇头,分析道:“如果袁胤和刘勋打算诱我们出城乘机攻城,那么他们应该把动手时间定在夜间,只有这样才能借着夜色掩护他们的兵力调动,或是伏击我们的出城队伍,或是乘机攻打柴桑城,甚至派军队伪装成我们的队伍混进城内,但是刘勋和袁胤把动手时间定在白天,这就足以证明他们不是用诈。即便用诈,我们也很容易应对。所以小侄认为,袁胤和刘勋这次求和请降应该不假。”

    “那贤侄你怎么一副满脸担心的模样?”桥蕤疑惑问道。

    “小侄是在为袁胤和刘勋担心。”杨证沉吟道:“小侄与刘琦打交道的时间很短,但小侄看得出来,刘琦绝对是一个很谨慎也很小心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精细很多疑的人,袁胤和刘勋想把他诱入营中杀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事情稍微不对,搞不好还会被刘琦反过来干掉。”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写一道书信给袁胤和刘勋,提醒他们小心行事?”桥蕤赶紧问道。

    “小侄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应该让他们放手去干。”杨证答道:“因为不管是刘琦干掉了袁胤刘勋,还是袁胤刘勋干掉了刘琦,对我军而言都是有百利无一害,我们好不容易挑起了两虎相争,就应该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去阻止二虎竞食。”

    说到这,杨证偷看了一眼桥蕤的神色,忙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桥叔父与袁胤、刘勋交情深厚,担心他们的安全,也可以去书警告或者干脆阻止,小侄绝无意见。”

    “放心,叔父与袁胤、刘勋只有点头的交情。”桥蕤微笑说道:“当年因为袁术食言不肯封孙策为庐江太守的事,我还和刘勋闹了一些矛盾。不过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叔父归降了主公,受主公活命知遇之恩,就应该优先为主公的利益考虑,既然贤侄你觉得不必阻止,那我们也用不着去当这个好人了。”

    “叔父公私分明,小侄佩服。”杨证奉承了一句,又考虑了半晌后,杨证向桥蕤说道:“叔父,小侄想求你一事,请你给安排几名骑兵,让他们穿上荆州军的衣服,明天正午在南门内侯着。”

    “没问题,要几个人?十个够不够?”桥蕤一口答应,又好奇问道:“贤侄,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怎么用小侄还没有想好,但到时候肯定有用,先有备无患最好。”杨证答道:“还有,也要不了十个人,五六个就够了。”桥蕤答应,立即派卫士出去安排,又与杨证商议如何应对敌人变乱直至天色微明,方才各自休息。

    ………………

    杨证和桥蕤各自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刘琦也终于收到了荆州水师昨夜出兵鄱阳湖南部的消息,消息是张允主动派人送来的,说是斥候船探报在鄱阳湖的南部发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船队,自己为了谨慎起见,派了蔡中率领一支水师连夜出港南下,去鄱阳湖的南部侦察和搜索敌情,提防敌人水师潜伏到鄱阳湖南部布置埋伏。

    对此,刘琦虽然稍稍有些不满张允等人的擅自行事,却也无法指责张允和蔡几兄弟的这种行为,因为张允等人是发现敌情后做出的正确应对措施,同时蔡中带出去的水师船队也不多,只有大小战船四百来条,还没占到荆州水师船只数量的十分之一,做为荆州水师副都督的张允如果动用这么点力量,刘琦也要乘机抓住由头闹事,不仅荆州众将肯定不服,刘琦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刘琦也就没把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命令张允密切保持与蔡中的联系和严密巡视鄱阳湖南部了事,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么做对盟友造成的影响。

    当然,除了有些不满外,刘琦也有期待,期待着鄱阳湖南部出现的真是徐州水师队伍,因为荆州水师只要能在冬天这个有利季节里干掉徐州水师的主力,那么不管柴桑城再是怎么的坚固,也都成了彻底的孤城一座,到时候不用攻打,光是耗都可以把柴桑守军耗垮!

    就在刘琦抱着这个希望的时候,刘勋的使者来到了荆州大营了,说是想请刘琦正午时过营用宴,顺便商量有关于如何迅速拿下柴桑的军务大事,刘琦闻言本想一口答应,但话到半截却又狐疑了,忙向刘勋使者问道:“刘将军既然有军务大事要与我协商,那他为何不来我的营中?反要我过去用宴?”

    “禀公子,将军他是这么说的。”刘勋使者恭敬答道:“公子出兵江东,乃是为替我们老主公报仇,也是为了替我们新主公抵御徐州贼军,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可我们的队伍却连酒都没机会请公子喝上一杯,所以将军他乘着今日无事,就准备在军营里摆下盛大酒宴,邀请公子过营用宴,聊表谢意,也顺便与公子商量如何用尽攻破这座柴桑城。”

    “原来是这样啊。”刘琦点头,又问道:“那袁胤将军呢?刘将军他请了袁将军没有?”

    “当然也请了。”刘勋使者忙答道:“我们将军其实是与袁将军商量后,决定邀请公子过营用宴的,所以袁将军届时必然在场,还一定会比公子早到。”

    因为袁胤的侄子兼袁耀亲子目前就在襄阳做人质,刘琦对袁胤还是有些信任的,听说与刘勋素来不和的袁胤也在场,刘琦便也不再狐疑,立即就点头答应了在午时前赶到刘勋大营用宴。刘勋使者大喜,赶紧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而刘勋使者刚走,刘琦的心腹兼叔父蒯越,也就马上到了刘琦面前提出反对道:“公子,你应该拒绝刘勋的邀请,刘勋虽然与我军同盟,但人心隔肚皮,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无妨,我会小心的。”刘琦答道:“届时我会让韩晞率领五百铁甲士同去,叔父你留守大营,足以预防万一。”

    “只带韩晞,怕是还不够。”蒯越还是有些担心,本想建议刘琦让甘宁同去,可是考虑到甘宁现在已经不是十分可靠,所以蒯越稍一盘算后,很快就又想起了一个可靠人选,忙道:“公子,让黄忠也与你同去,让他和韩晞随时不离你的左右,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有变,也足以应付万一。”

    刘琦一听大喜,忙传来黄忠安排任务,到了巳时正时,刘琦把大营暂时移交给了蒯越和邓义镇守,领着黄忠、韩晞和五百铁甲士出营,赶往了南面十里外的刘勋大营赴宴,同时为了预防万一,刘琦又少不得瞒着所有人,悄悄在自己衣中贴肉处穿了一件软甲。而严密监视着荆州主力大营动静的徐州斥候,发现了这支装备精良还拥有大量战马的荆州队伍出营往南后,也立即飞报到了柴桑城中,桥蕤和杨证也赶紧登上了南门城楼,在距离最近处等候消息。

    午时将至,刘琦队伍顺利抵达刘勋营前,收到消息的刘勋和袁胤一起迎出营门,向刘琦抱拳行礼,刘琦见袁胤果然也在现场,袁耀军还吹号敲钟的奏响乐曲迎接自己,心中倒也欢喜,忙下马还礼,与刘勋、袁胤客套了片刻,这才领着队伍进了刘勋大营,一路直往刘勋队伍的中军大营。

    在此期间,刘琦倒是和刘勋、袁胤有说有笑了,厮杀经验丰富的黄忠和韩晞却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道路两旁除了站有列队迎接的刘勋军士兵外,远处的刘勋军营地里却不见闲散士卒来往走动——大白天里,这可不是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同时黄忠和韩晞还发现,虽然刘勋和袁胤的神色说笑都还算正常,可是他们的卫士却大都神色有些紧张,不少人还在不断的偷偷打量刘琦的身后卫士。

    这时,刘琦和袁胤、刘勋等人已然走到了中军营门前准备入营,隐约察觉不妙的黄忠和韩晞正打算上前阻拦,不意刘琦却抢先一把用左手握住了刘勋的右手,微笑说道:“刘将军,你听说过鸿门宴的故事没有?项羽和范增,杀了我的先祖汉高祖刘邦没有?”

    “公子,此言何意?”

    刘勋大惊而出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就已经大变了,因为刘琦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架了他的脖颈上,然后刘琦一边急退离开袁胤,一边大吼道:“上,拿下袁胤!”

    “诺!”韩晞和黄忠一起大喝,也一起扑向袁胤,袁胤慌忙去拨宝剑时,黄忠手快却早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奋力一扳夺过了宝剑,左手再往袁胤的脖子上一勒,也把袁胤拿下,然后黄忠笑道:“大公子,老朽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看出破绽了!”

    “那是当然。”刘琦得意笑道:“大白天里,两旁的营帐都是帐门紧闭,这点怎么可能正常?恩师说过,不管再亲密的关系,对任何人都……啊!”

    刘琦突然发出惨叫,是因为他得意的时候,被他用匕首架住脖子的刘勋乘他分心,忽然抬臂一把打飞了他的匕首,然后一脚跺在刘琦的脚背上,让刘琦惨叫送手,接着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也就滚到了自己的卫士面前,卫士赶紧把刘勋护住时,刘勋未及爬起就已经大吼了起来,“动手,一个不留!”

    铜锣激烈敲响,刘勋的大营立即就彻底乱了,道路两旁的刘勋军士兵纷纷拿出武器冲向刘琦队伍,暗藏在军帐里的刘勋军将士也是争先恐后的飞奔而出,潮水一般涌向刘琦队伍,韩晞和黄忠赶紧指挥铁甲士队伍把刘琦保护在最中间,一边与刘勋军士兵厮杀,且战且退往营门突围,一边派人先行杀出刘勋大营去向蒯越报信,刘勋则一边指挥军队围剿刘琦队伍,一边命人点燃藏在营中的柴堆,发出信号向柴桑守军求援。

    刘勋军的前营乱成一团杀声震天的时候,浓烟很快腾空而起,五座巨大柴堆冒出的狼烟笔直冲向云霄,十里可见,桥蕤和杨证在柴桑南门城上看见,顿时也是一起大喜,然后早已做好出兵准备的桥蕤部将孙高,也立即率领三千军队从南门出城,到荆州大营与刘勋大营之间的道路中间当道拦截。而在出城时,杨证也飞快对孙高交代道:“孙将军,切记二事,第一,没有命令之前,只许拦截荆州队伍,不许攻打敌营!第二,荆州军如果派兵去救刘琦,确认了敌将身份,立即派人回来报我,我有大用!”

    桥蕤补充道:“孙高,淮清贤侄的话,就是我的命令,不可有误!还有,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回城,宁可错过机会,也不能冒险!”孙高唱诺,这才率军离城而去,桥蕤与杨证继续留在城墙上登高观察远处动静,紧闭四门严密戒备,丝毫不敢有半点冒险之举,同时派出了大量斥候侦察敌人动静。

    一张嘴难说两家话,与此同时,准备充足的袁胤大营也早有了动作,袁胤之子袁能留下舒邵等人守营,自领了五千军队急往刘勋大营这边过来;同时刘勋军靠着人多势众,也把刘琦的队伍包围得水泄不通,黄忠和韩晞卫队保护着刘琦奋力突围,两军喊杀震天,互相砍杀得不可开交,战斗异常激烈。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稳住了心神的刘琦才想起利用袁胤为人质,一把揪起了袁胤的头发,咆哮道:“叫军队解除包围,不然我要你死得苦不堪言!”

    “大公子,这里是刘勋的军营,我的话有人听吗?”倒霉被擒的袁胤也还算冷静,苦笑说道:“刘勋,他可能巴不得你一刀砍了我,然后好接管我的军队。”

    “咻咻咻咻!”话音未落,大量羽箭已然从天而降,原来刘勋果然不肯理会袁胤的死活,下令弓手向刘琦队伍抛射放箭,虽说刘琦卫队都是铁甲士抗射能力比较强,刘琦和袁胤却还是一起的破口大骂,然后袁胤飞快向刘琦说道:“公子,带着我突围出营,向我的大营方向撤退,我的儿子袁能正在率军过来接应,我叫他保护你。”

    刘琦也没有多加思索,立即就大吼道:“全力突围,往西面的袁胤大营方向撤退!”

    又过了一段时间,荆州大营这边也终于发现了南面情况不对,看到了五股狼烟从刘勋大营中冲天而起后,斥候飞报到了荆州营中,留守大营的蒯越和邓义等人大惊失色,赶紧命令吹号升帐,召集众将集结军队赶往刘勋大营救援。很巧的是,听到号角声后,曾经的刘琦爱将甘宁偏偏第一个飞奔进了大帐听命,为了给刘琦争取时间,蒯越也容不得多想,马上就把符节交给了甘宁,大吼道:“马上去刘勋大营救公子,带着所有能带的军队去!”

    甘宁也知道情况危急,立即就手持符节奔出大帐,大吼大叫命令途中遇到的所有士兵随自己出营,一路狂奔到了大营门前方才集结整队,结果只组织了两千来点的兵力后,甘宁就马上带着军队直奔南面的刘勋大营了。密切监视着荆州大营动静的徐州斥候看到了被桥蕤和杨证恨之入骨的甘宁,也就立即飞奔回了柴桑南门报信,结果这么一来,杨证也就马上狂笑起来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贤侄,何事天助于你?”旁边的桥蕤赶紧问道。

    “当然是杀甘宁一事!”

    杨证狂笑,然后让李郎飞快叫来桥蕤给自己准备的五名骑兵——装扮成了荆州士兵模样的骑兵,向他们飞快命令道:“你们五人,立即出城分散去荆州各营门外守侯,发现荆州军出兵南下,就马上迎过去大吼传令,就是甘宁将军命令你们传令!大公子刘琦已经逃往了鄱阳湖方向,敌人紧追不舍,让他们立即赶往东南方向去救援!喊完了话就马上走,不管他们信不信都没关系,但话一定要喊清楚!一定要强调是甘宁的命令!”

    “诺!”五名装扮成了荆州骑兵模样的徐州骑兵答应,立即飞奔下了城墙去执行任务,桥蕤的狂笑声音,也一下子在柴桑城墙上回荡了起来,笑得比杨证还邪恶还**,然后桥蕤一把揪住了杨证,狂笑道:“贤侄,高啊!你实在是太高了!也太狠了!淮清贤侄,就这么说定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回去你就对你父亲说,叫他来遣媒提亲!”

    “桥叔父,你的女儿才十二岁好不好?太早了吧?”杨证苦笑说道。

    “没事,先把好事定下,何时成亲可以慢慢再说,叔父如果不赶紧把你这个好女婿订下来,将来抢的人就多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混战

    乱了,彻底乱了,柴桑战场是彻底的一乱到底了,原本神圣而又牢不可破的刘袁联盟,忽然之间刀兵相见,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柴桑守军也跑出来凑热闹,上演真正的三家混战,柴桑西南部刀兵四起,局势成了一团乱麻。

    三家混战也许还不够准确,更细分的话应该是五股力量角力,荆州军的力量一分为二,得知了刘琦陷入刘勋军包围的消息后,位居柴桑正北的荆州军张允与蔡和队伍,不仅没有出兵救援,还立即下令不许一兵一卒出营,严守水寨谨防柴桑军乘机偷袭——至于张允、蔡和是否真的害怕柴桑守军乘机偷袭,这点地球人都知道,所以也就不罗嗦了。

    原本就分歧严重的袁耀军这边更是一分为二,见袁胤被刘琦卫队生擒后,刘勋竟然不顾袁胤的死活下令进攻还下令无差别放箭,袁胤带来的卫士也是赶紧把消息送到自军队伍中,带兵过来增援刘勋的袁胤之子袁能顿时勃然大怒,果断也是下令无差别攻击,刘勋军和刘琦卫队一起打,说什么都要把老爸袁胤救回来。

    袁能这道急昏了头的命令救了刘琦的大急,因为刘琦身边的卫队虽然精锐骁勇,身边还有黄忠和韩晞两员猛将保护,但准备充足的刘勋军毕竟人多势众,十几倍的兵力围着刘琦队伍狂殴,又不惜代价往刘琦队伍头上抛射箭雨无差别攻击,刘琦队伍再是精锐也难免是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冲了半天都没能冲出刘勋军前营,死伤还为数不小。而当袁能的队伍加入混战时,刘琦队伍也终于获得了一点喘息机会,开始奋力向袁能队伍靠拢,移动的速度虽慢,却也不再是毫无希望突围。

    刘勋军刚开始时也被袁能友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应对,不过当刘勋无差别攻击的命令陆续传达到各屯各曲后,更大规模的混战也就此展开了,刘勋、袁胤和刘琦三支队伍在相对比较狭窄的刘勋军前营中大打出手,刀来枪往红着眼睛亡命拼杀,矛捅斧劈的厮杀得天翻地覆,死伤无数。同时刘勋又咬着牙齿从后营调来队伍,加入战团,也迂回到背后冲击袁能的队伍,不给袁能救走袁胤的机会。

    刘勋当然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但刘勋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让袁能救走了袁胤,等于也是救走了刘琦,而刘勋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干掉刘琦,擒贼先擒王使荆州军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那么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荆州军一旦回过神来,一巴掌就能把刘勋拍得粉身碎骨。所以刘勋也没了办法,大吼大叫着只是命令军队上前厮杀,还干脆喊出了这样的话,“将士们!杀!杀!只要杀了刘琦匹夫!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带你们到许昌找陶太尉请赏去!”

    这时候,柴桑守军的孙高队伍,也已经和荆州军的甘宁队伍,在荆州大营到刘勋营地的道路中段干上了,还同样是厮杀得热火朝天,激烈异常。而甘宁本人虽然勇武,奈何他的两千多队伍却是仓促集结的救急之兵,营伍复杂互不统属,无法做到如臂使指的集体作战,只能是乱糟糟的与孙高队伍大打一气,深知甘宁厉害的孙高则坚决以团体迎战,三千军队以曲为单位分为六队,按照孙高的旗令指挥在混乱的荆州队伍中来回冲击,列队而战,直杀得仓促迎战的荆州队伍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激战中,甘宁也曾试图施展自己擅长突击的得意本领,领着百余士兵突击孙高的帅旗所在,无奈徐州军上次吃过一次亏就不想再上当了,孙高所在的曲队早早就列成了一个方圆阵保护住了指挥官,正面迎住了甘宁的突击队,又有一支曲队从背后杀来,前后夹击甘宁队伍,甘宁再是英勇无敌,也扛不住上千军队的前后夹击,动辄十几二十柄枪矛的乱攒齐刺,身边的士兵伤亡惨重,甘宁本人也逐渐身陷重围,不得不杀出阵来重整队伍,也期盼大营的队伍及时来援。

    注定要让甘宁吐血的发生了,荆州大营这边,首支集结完毕的荆州军刘虎队伍出营后,刚向刘勋大营这边飞奔而来,就有一名荆州骑兵迎面冲了过来,远远就大叫道:“甘宁将军派我报信,公子被敌人追杀,已然逃往了鄱阳湖方向,速去东南面救援,甘宁将军要你们速去东南方向救援!”

    沿着刘虎队伍的侧面冲了一段距离,尽可能的喊出了甘宁的命令和名字后,那名荆州士兵很快又跑向了其他地方传令,而刘虎信以为真,为了及时救回干兄弟刘琦,很快就下令军队改变方向,一路急奔往鄱阳湖所在的东南方向,为了争取时间,还干脆从柴桑城池的西南角近处直接冲往了东南面,桥蕤和杨证在城墙上见了,也不下令出兵拦截,只是躲在城楼里一起放声狂笑,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刘琦的卫队靠着黄忠和韩晞的奋力死战,也终于杀到了袁能队伍的近处,然而袁能队伍却继续与刘琦卫队砍杀到底,口口声声要求刘琦交出袁胤,刘琦只得赶紧把袁胤推到了阵前,逼着袁胤下令军队停止进攻。不过也还好,袁胤是一位很爱惜性命的好将军,立即就开口大喊大叫,要求自军停止攻打刘琦卫队,还要求儿袁能率军保护着刘琦卫队向自军大营突围,先稳住局势等待荆州主力援军。

    混战之中,袁胤的命令花了许多时间才传达到儿子面前,袁能又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把命令传达到各军各队,让袁胤军停止攻击刘琦队伍,保护着刘琦卫队向西面突围。然而刘勋为了自身利益,这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吼叫着只是拼命投入更多兵力前堵后追,与袁胤军和刘琦卫队血战到底,战场上身着同样服色的袁耀军两大主力仅凭旗帜分辨敌我,同室操戈,各自为战,打得如火如荼却又晕头转向。

    袁耀军两大主力在混乱,荆州军也在混乱,除了甘宁队伍外,蒯越先后派出了三波援军超过万人,急往正南面去救援刘琦队伍,结果三波援军都是刚出营不久,都收到了甘宁的紧急报信,说是刘琦已然逃往了鄱阳湖方向,着急救人的荆州队伍便都优先往东南方向急行军,可是没跑多远又收到新的斥候探报,或是说甘宁被柴桑军拦在当道,或是说刘琦还在刘勋营中被困,或说刘琦卫队已经全军覆灭,还有说刘琦队伍正向西南方向的袁胤大营突围,弄得荆州援军将领是头晕脑胀,不知所措。

    当然了,这会毕竟还是大白天,徐州军散播的谣言伪报,即便能靠着荆州军仓促救援时的心急如焚一时得逞,也不可能瞒得过许久,率军南下了一段距离后,听到喊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对后,荆州援军也纷纷向着喊杀声最为猛烈的方向前进。不过也有例外,得到了蒯越的命令威逼后,张允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派蔡和率军一支南下救援刘琦,而得到了徐州军的伪报后,即便听到了喊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对,蔡和还是带着军队义无反顾的冲向东南面,按照甘宁的要求去鄱阳湖湖畔接应刘琦,抱定决心要恶心刘琦和甘宁一把。

    通过斥候侦察发现了荆州援军已经快要抵达南面战场的情况,桥蕤与杨证等人又紧急商议了一下对策,其间桥蕤的侄子桥嶷提议,由率军一支去攻打荆州军营地,围魏救赵帮刘勋一把,但这遭到了杨证的坚决反对,指出荆州军中并非都是无能之辈,即便出兵去救刘琦,也必然会全力加强大营防备,自军出兵去攻荆州营地不仅毫无得胜希望,还只会白白浪费本就处于绝对下风的宝贵实力。

    “那我们直接帮刘勋和袁胤一把如何?”桥嶷又提议道:“去一支军队,就算不参战,也可以鼓舞刘勋和袁胤的士气,让他们和刘琦小儿打得更卖力。”

    桥蕤和杨证对这个提议都有些动心,但是经过仔细考虑后,杨证还是否决了这个诱人提议,道:“桥叔父,嶷兄,我认为最好还是按兵不动,也把已经出城的孙高调回城里,因为南面战场上的情况实在太乱了,敌人的兵马又太多,我们的少量军队去了根本无法分辨敌我,还很可能被敌人乘机偷袭,白白牺牲将士性命,与其弄险,倒不如先保住有生力量,等敌人的混战有了结果,或者摸清楚了南面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刘勋和袁胤的队伍又会突然打起来,然后我们再寻机出手,也为时不迟。”

    听了杨证的这番建议,尽管觉得错过这个宝贵战机太过可惜,但是考虑自己手里的力量不足,麾下也没有什么特别能冲能砍的大将劲兵,桥蕤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杨证的这个建议,传令孙高让出城队伍回城休整,也收回了几名化装成荆州兵的传令兵,以免闹过了火反倒露馅,又派出大量斥候侦察南面战场情况,准备着谋定而后动,不在这个混乱时刻去胡乱搀和。

    杨证提出了一个聪明的建议,桥蕤也做出了一个英明决策,这个时候徐州军队即便出兵到南面参战,也非得是晕头转向不可,还极有可能变成众矢之的,被头晕脑胀的袁胤、刘勋和荆州三军联手围殴。因为此刻的南面战场上,形势已经乱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每一支队伍每一个人都是稀里糊涂,敌我难辨,搞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只知道挥刀砍人,挺枪杀人,为了不被人杀而拼命杀人。

    刘勋队伍在砍袁胤队伍和荆州军,因为刘勋很明白这时候如果杀了刘琦和袁胤,那么刘琦和袁胤一旦缓过气来,非得把自己全家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不可,所以为了活命,刘勋除了指望桥蕤迅速来援外,只能是仗着目前队伍准备最充分、投入作战兵力最多的局部优势,拼命的攻击荆州军和袁胤军。但即便如此,因为袁胤队伍和刘勋队伍穿着同样军服的缘故,刘勋的队伍里还是一片混乱,根本就不能分辨单独的敌人,只能靠旗号辨别大队对手,不小心互杀致死者不可计数。

    荆州军比刘勋队伍更混乱,刘琦的卫队根本就不知道对面的袁耀军士兵是敌是友,为了活命只能是拼命的砍杀,好不容易赶到现场的荆州援军则更混乱,不知道刘勋和袁胤到底谁才是想杀刘琦的敌人,只能是把刘勋和袁胤的队伍一起打。

    袁胤军同样混乱还更悲摧,主帅被刘琦卫队生擒,被迫与刘勋队伍同室操戈,混战中被刘琦卫队误砍误剁,荆州援军赶到战场后,对他们也是二话不说抡刀就砍,晕头转向得天旋地转,被误杀误砍者数不胜数,想要保住性命也只能是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和刘勋队伍打,和刘琦卫队打,也和荆州援军自家士兵打,总之是和天斗,和地斗,斗得不亦乐乎了还在斗。

    如此一来,一幕绝无仅有的壮观奇特场景也就展现在世人面前了,刘勋队伍营外的旷野上,袁耀军和荆州军彻底搅成一团,敌只有我,我中有敌,各式各样的军旗军服让人眼花缭乱,喊杀声震天蔽野,血肉横飞得让人触目惊心,每个人都象是疯了一样的拼命杀人,刀砍枪挑斧劈,拳打脚踢牙齿咬,扭打滚地搂抱在一起同归于尽者屡见不鲜,地面上尸积如山,血流满渠,死伤惨重得让人惨不忍睹,满地尸体中却楞是没有一名荆袁联军共同的敌人徐州士兵。

    无法描述具体程度的大混战,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荆州大将邓龙率领一军杀入重围,接应住了已经死伤超过七成的刘琦卫队,护着刘琦向北撤退,混乱局势这才稍微告一段落。但是这么一来,不仅刘勋队伍撵着荆州军打,为了救回袁胤,袁能也赶紧带着袁胤队伍追杀荆州军了,所以局势只是混乱情况有所好转,战事却依然的异常激烈。

    这时,荆州大将文聘也领着一万兵马赶到了战场上,接应住了之前的几股援军和刘琦,这才总算是确保了刘琦的安全,接着文聘又挥师力战,以整击散,奋力击败了刘勋和袁胤队伍,迫使刘勋和袁能率军撤退,混战才终于结束。接着文聘也不敢恋战,率军优先护送了刘琦回营,刘勋也赶紧领着残余军队立即退往海昏驻地,只有袁能收拢败兵回营,派人交涉要求刘琦释放袁胤,而徐州军探得情况,知道荆州军已经稳住了局势,便也没有派兵出城,互相收敛克制之下,冬月十六这天的超级大混战才彻底结束。

    是役,荆州军损失兵力虽然不是很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才损失四千出头的兵力,但是对荆州军的军心士气而言,却是一场决定性的毁灭之战,打跑了盟友刘勋,被迫俘虏袁胤与袁胤队伍反目成仇,三万盟友弹指间无影无踪,刘琦本人也在混战中被流矢伤了右臂——如果不是偷偷穿了一件软甲,另一支流矢很可能就要了刘琦的小命,同时刘琦最信任的心腹卫士长韩晞也死在乱军只。所以收兵回营之后,荆州军除了对袁耀军突然反水一事稀里糊涂和莫名其妙外,队伍里的上上下下也对这次战事彻底陷入了绝望,“这场仗打成了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还有希望赢?”

    士气低落将士绝望都还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军心离散,这一战下来,即便没有旁人指点,刘琦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完了,如果不赶快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不要说荆州的文武重臣不再信服自己,老爸刘表也要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所以回到大营中后,刘琦顾不得自己中箭受伤,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马上把袁胤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当众审问袁胤与刘勋为何要突然背盟的原因。

    身在人手,袁胤也不敢耍花招,立即就交代了自己背叛,是因为桥蕤给自己看了刘琦的亲笔书信,也交代刘琦亲笔书信中的内容,结果刘琦一听就糊涂了,马上就大吼道:“我何时给桥蕤寄书,何时要吞并你们的队伍和豫章郡了?!”

    很巧,杨证仿造那道书信恰好就在袁胤身上——袁胤准备在诛杀刘琦时用来当做下手证据的,所以袁胤很快就拿出了书信呈上,而刘琦一看书信后马上就瞪圆眼睛了,惊叫道:“还真是我的笔迹!可是,我什么时候写给这道书信,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公子,不用奇怪了,肯定是桥蕤仿造了你的笔迹,伪造的。”旁边的蒯越苦笑,又叹道:“想不到因为这一道伪书,我们就损失了三万盟军和四千军队,桥蕤这一手离间计,还真是高明啊!”

    刘琦气得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场的荆州文武纷纷唉声叹气的摇头了,张允、蔡和也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然后蔡和立即出列,向刘琦拱手说道:“大公子,还有一事末将必需禀报,今日末将率军南下去接应于你,谁知兵至半路,你亲手提拔的心腹爱将甘宁,却忽然派人报信说你已经逃往了鄱阳湖方向,末将急率援军赶往西南角时,却始终不见公子的一兵一卒。此事太过蹊跷,请大公子明查。”

    “有这样的事?!”

    刘琦猛然抬头,怒目去看甘宁,遭到徐州军全力阻击而未能及时赶到营地救援的甘宁则先是一楞,然后猛的跳了出来,大吼大叫道:“胡说八道!我何时派人报信说这样的话了?!”

    “我有人证,很多人证。”蔡和冷笑说道:“当时听到你这道口信的,在我队伍里有很多人!”

    “大公子,末将也收到这样的口令。”刘虎赶紧站了出来,道:“末将第二批率军出援,途中也收到甘宁报信,说你已经败往鄱阳湖,所以末将急往鄱阳湖救你,耽搁了救援时间。”

    “我也收到了。”“我也收到了。”邓龙和李绶二将也赶紧站了出来,主动报告说自己因为甘宁的误报耽搁了救援时间——他们也不是想坑甘宁,只是他们如果不赶紧把这事撇清,刘琦一旦追究起他们救援不力的责任,那口黑锅可不好背。

    “我没有!没有!”甘宁简直是快要疯了,捶胸顿足的大吼大叫道:“我没有派人传令,没有说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各位将军都是联手污蔑你了?”刘琦冷笑了一句,忽然大吼了一声,“拿下!”

    “诺!”众多卫士整齐答应,大步上前要拿甘宁,甘宁不肯束手就擒,干脆就拔剑在手,吓得帐中荆州众将一起拔剑,与卫士一起包围住了甘宁,蒯越和邓义等文官则赶紧把刘琦护到身后,然后纷纷大喝道:“甘兴霸,你想做什么?放下宝剑!马上放下宝剑!”

    “**母亲的!”无辜被冤的甘宁匪气大盛,破口大骂道:“老子说过没有派人报信,就是没有派人报信,你们爱信就信,不信老子可以走!”

    “你往那里走?!”正在气头上的刘琦也火大了,咆哮道:“甘宁匹夫,我看你的反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初十那天晚上你是故意不肯乘机进城,然后又和桥蕤匹夫暗中联系,让他用诈降计替你掩饰罪行!今天你又想故意害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把甘宁立即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刘琦匹夫!你胡说八道!”甘宁再也无法忍受了,咆哮大骂道:“原来你这个匹夫早就疑我,好!好!既然你忠奸不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吼着,甘宁挥剑竟然直冲刘琦——想要劫住刘琦出营,荆州众将众卫士慌忙上前与甘宁厮杀,刘琦则在蒯越等人的簇拥下向后帐急退,口中不断大喊,“杀了他!杀了这个反贼!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锦帆贼!

    建安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夜,荆州牧刘表长子、江夏太守刘琦因发现部下甘宁反情,下令擒拿甘宁审问罪行,谁知甘宁反贼猖獗之至,竟敢持械反抗,并残杀刘琦中军帐中将领卫士十余人,其后又试图逃出荆州营地叛往柴桑,被荆州大将黄忠一箭射翻于中军辕门前,又被荆州将士乱刀分尸,刘琦怒不可遏,旋即下令将甘宁尸首挫骨扬灰,夷甘宁全家。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疯了

    建安八年在华夏大地此起彼伏的烽烟战火中不知不觉过去,时间进入了建安九年的正月,但是华夏大地上的战火烽烟却仍然没有平息,野心勃勃的大小军阀为了各自利益,仍然在不断发起一场接一场的激烈战事,规模大小不一,有人攻有人守,有人哭有人笑,目的也有正义有邪恶,有伟大也有卑鄙。

    至少陶副主任就认为自己的战事目的伟大而又正义,因为陶副主任目前的对手袁尚在易水大败后,不顾幽州刺史蒋奇和代郡大将牵招的坚决反对,亲自到了漠北向鲜卑酋长轲比能和乌桓单于楼班求援,又拼命的联络柳城乌丸峭王和匈奴左贤王,妄图借胡人军队之力击败妹夫,夺回被妹夫抢走的土地城池,结果这么一来,袁尚不仅彻底激怒了深知此举危害性的陶副主任,也彻底失去了袁氏北疆众将的拥戴,不肯异族多年敌人合作的幽州众将纷纷叛投徐州军,之前坚决支持袁尚抵抗徐州军的牵招也向徐州军递交了降表,忠于袁尚的队伍所能直接控制的土地,也只剩下了上谷和广阳二郡。

    陶副主任当然也很想立即北上,一鼓作气干掉企图引狼入室的三舅子,然而建安八年的冬季却和头一年差不多一样冷,冷得连河面都被冻出了坚冰,粮草转运十分不便,军粮不敷使用,同时自然形成的河北河流太过曲折,船只又必须走几十里海运才能把粮食送抵幽州前线,极大的拉长了运粮路线和增加了运粮消耗,所以陶副主任听取了降官辛毗建议,派辛毗组织冀州百姓开凿平虏渠与泉州渠,为将来华夏北疆的长治久安奠定航运基础。陶副主任本人则在开春后再度领兵北上,攻打涿、蓟二县,铲除盘踞这一带的袁尚军蒋奇、韩衍等各路队伍。

    徐州北伐军偏师方面,奉命扫荡冀州境内残敌的徐州军臧霸队伍,经过近一年时间的苦战,也终于是彻底铲除了冀州境内不肯臣服的袁氏势力,迫降了盘踞在中山境内的黑山贼张燕队伍,收得人口十余万,使冀州全境不管是名誉上还是事实上,都真正落入陶副主任魔掌。陶副主任封张燕为亭侯、平北将军,收其部属精锐者为军,调来幽州参战,余者发给种粮、耕牛和农具迁为冀州腹地屯田,又安排张燕之子张方到许昌为官,张燕降意甚诚,一一按令行事,获得了陶副主任的夸奖赞誉与再次封赏。

    并州这边,陈到队伍在建安八年的六月攻破了壶关,偏师侯成队伍也已经拿下了河内,大破河内守将郭援与段煨,与陈到队伍会师在并州最大的产粮地上党境内,留守上党的袁谭军蒋义渠部拒绝投降,与徐州军鏖战了三个多月方才彻底击败,郭援战死,段煨投降,蒋义渠率数十骑逃往太原苟延残喘,侯成军紧追至太原,再破蒋义渠于龙山,宋宪在追击中刺死蒋义渠,徐州军遂拿下了太原。但夺得太原郡后,并州境内的徐州偏师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尤其是军粮方面严重不足,所以侯成与陈到的队伍不得不停止北上,暂时拿盘踞在雁门境内的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无可奈何,准备着到了建安九年上党麦熟后再北上抢回侯成等人的老家雁门郡。

    在此期间,陶副主任自然也收到了江东战场突然告急的消息,可是陶副主任也没有办法,徐州军队的主力队伍基本上都已经投入了河北战场,腹地的二线队伍只够自保,把主力千里迢迢的调回去不仅时间上赶不及,就是赶上了也是没用——在没有火车、汽车和轮船的情况下几千里地急行军,军队恐怕还没进淮南就已经累趴下了,而且徐州水师的实力放在那里,荆州军只要躲在水上或者江南,徐州军的步骑军队就是能够一个打十个,过不了江上不了船也是无用。

    考虑到这些情况,陶副主任经过再三盘算后,只能给鲁肃去了这么一道模糊命令,“水师难建难练,优先保全水面力量,能扛就尽量扛,扛不住的可以放弃。”——命令虽然模糊,但陶副主任相信以鲁肃的本领,也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顺便说一句,先收到了杨证放弃迎接袁买任务、自作主张冒险到柴桑送信的消息后,陶副主任在背地里还很是把杨证臭骂了一通,“杨老贪这个儿子,脑袋是不是有病?荆州军准备偷袭江东,能不对汉水航道严密封锁?他带着李郎一个老兵油子就想走完上千里的汉水航道,该不会没睡醒发高烧说梦话吧?”也因为如此,陶副主任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很是没给杨长史多少好脸色看,杨长史也没少哭哭啼啼的大骂宝贝儿子犯傻,昨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铁一般的事实很快就抽肿了陶副主任的小白脸,得知了杨证真的穿过了荆州军的重重封锁,急行千里抢先把消息送到柴桑城中后,陶副主任的嘴巴张得差不多可以塞进三个鸡蛋,傻眼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杨老贪这个宝贝儿子,难道是遗传了他的逆天狗屎运,这样的事就让他给办成了?!”

    杨证有没有遗传到杨长史的逆天好运气,这点目前还看不出来,但咱们的陶副主任有一句话却说对了,杨证的脑袋确实有病!陶副主任给鲁肃的模糊命令中,实际上已经隐含了实在不行可以放弃江南土地的意思,身在江东的鲁肃也已经做好了柴桑失守的心理准备,只盼望桥蕤和杨证在柴桑能够坚持到天气转暖,熬到风向转为对徐州水师有利的春天,再带着水师主力去救柴桑,而杨证那颗没象老爸一样被酒色财气塞满的脑袋里,却在酝酿着一些更加疯狂的念头。

    注定要成为同门师弟垫脚石的刘琦给了杨证这个机会,被杨证的离间计搞得苦不堪言后,刘琦并没有让军心和士气都已经遭到重创的荆州军撤出柴桑城,而是红着眼睛决定继续强攻柴桑,说什么都要拿下柴桑城,一雪自己在计谋战中遭遇的耻辱!因为刘琦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如果就这么退兵回去,自己就将永远失去父亲与荆州官绅军民的信任,倾向于自己的荆州文武重臣也不会坚定支持自己继位,届时蔡氏的内忧与徐州军的外患一起爆发,父亲就算坚持要把大位传给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坐得稳,所以刘琦别无选择,只能是坚持继续打下去,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对刘琦而言还好,盟友刘勋队伍虽然已经退回了海昏,袁胤的队伍却还可以利用,所以揭穿徐州军离间毒计的当天晚上,刘琦就与袁胤又达成了一个联手协议,袁胤军帮助荆州军拿下柴桑,荆州军帮袁胤军铲除刘勋,事成后刘琦表袁胤为豫章太守,允许袁胤队伍继续驻扎在南昌,接受荆州军的号令指挥,为荆州军提供钱粮后援攻取江东。袁胤身不由己只能答应,偏巧袁胤的儿子袁能又是一个孝子,便也接受了这个协议,率领还有万余的袁胤军继续协助刘琦攻打柴桑城,袁胤本人则留在荆州军营中充当人质。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荆州军和袁胤军在刘琦的指挥下,向柴桑城池发起了多次进攻,也用出了各种各样的攻城手段尝试破城,可惜桥蕤本就擅守,得到了天才怪胎杨证辅助后更是如虎添翼,每一次都把荆州军的攻城击退,又先后挫败了荆州军的疲兵计、夜袭计和诱敌计等等攻城战术,荆州军连连攻城不下,士气益发低落,不过刘琦也汲取了前两次攻城投入兵力过多导致伤亡过大的教训,每次攻城都是点到为止,情况不对就下令收兵,尽可能的减少军队伤亡,所以伤亡总体来说不是很大,实力仍然占据绝对上风。

    当然了,柴桑守军方面也不是安如泰山,内部隐患渐渐浮现,多次守城激战下来,柴桑守军的伤亡也超过了四千之数,守城物资消耗更是巨大,最为重要的羽箭库存已经仅有三成,同时民间也开始了出现缺粮情况,而援军何时抵达却丝毫没有消息,桥蕤对此颇为担忧,杨证却仍然态度乐观,除了劝说桥蕤谨慎使用守城物资外,再有就是告诉桥蕤说,“桥叔父请放心,鲁都督在差不多两个月时间里,不出一兵一卒救援柴桑,足以证明鲁都督是在酝酿一次大规模反击,只是之前风向不利和准备不足,不敢冒险用兵,所以待到春风起时,我军援军必至。”

    正月二十五这天,终于有一只信鸽飞进了柴桑城,信鸽身上携带的纸条上,鲁肃亲笔写了一句话,“援军二月下旬抵达。”

    看到这句话,桥蕤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杨证却是眉头紧皱,好半天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鲁都督来得太晚了,下个月的下旬才能抵达柴桑战场,虽然确保了风向有利我军水师,可是刘琦在此期间跑了怎么办?”

    “跑了不是更好么?”桥蕤笑道:“省得我们天天提心吊胆,连睡觉都不敢踏实。”

    杨证沉默,半晌才叹道:“可是,这可是一个大破荆州军队的难得机会啊,我们把刘琦拖在柴桑差不多了两个月了,荆州军队已经到了师老人疲的节奏,士气低落,将士思归,我军与之决战胜算极大,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重挫荆州水师,今后我们的鄱阳湖水师和柴桑城照样得时刻受到荆州水师的威胁。”

    “话虽有理,但鲁都督也没办法啊。”桥蕤摊手,无奈的说道:“起码要到二月初,柴桑这一带才会春风渐起,风向还会反复,得到二月中下旬,风向才会彻底稳定,对我军水师才最有利,我们的水师实力还是不如荆州水师,不稳妥点出兵还是十分危险。”

    “得想个办法,把荆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杨证自言自语道。

    “贤侄,你想得太美了吧?”桥蕤笑道:“荆州主力又不是归你指挥,你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继续围城不走?”

    “桥叔父,如果小侄有办法把荆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那你有没有胆量再坚守柴桑一个月?”杨证反问。

    “臭小子,竟然敢激将你桥叔父?”桥蕤慈爱的笑骂了一句,然后笑道:“如果淮清贤侄你有办法拖住敌人,叔父就再坚守柴桑城一个月,帮你成全大功!”

    桥蕤这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杨证已经露出了得意微笑,拱手笑道:“多谢叔父许诺,其实小侄早有主意,只是担心叔父不肯采纳,所以才设了一个陷阱,冒犯之处,叔父请千万不要怪罪。”

    听到杨证这话,桥蕤徉怒责骂,但骂不了几句就赶紧问起是何主意,而当杨证附到了桥蕤耳边说完自己的主意后,桥蕤顿时就放声大笑了,骂道:“小子,够损!好!叔父不能对小辈食言,就按你说的办!”

    当天下午,柴桑守军忽然在城内张贴告示告知城中百姓,说是敌军围城将近两月,城内百姓多有断粮人家,但守军也拿不出粮食援助百姓,所以允许已经断粮的百姓在次日出城离开,并且派出了使者出城与荆州军队联系,要求志在夺取江东全境的荆州军队为江东生灵百姓计,允许城中断粮百姓在次日正午出城投降。刘琦闻讯大喜,当场许诺允许百姓出降。

    第二天,徐州军果然在柴桑南门上竖起了一面巨大白旗,上书‘柴桑百姓投降’六个大字,到了午时正,徐州军也如约打开了柴桑南门,让愿意出城离开的百姓手打白旗出城,城中断粮百姓与担心城池不保的百姓扶老携幼,鱼贯而出。刘琦率军在南门城外监视,见柴桑守军果然允许百姓出城投降,荆州军上下都是万分欢喜,都明白柴桑守军肯定是粮草方面快要支撑不住了,还有人跑到了刘琦的面前,建议刘琦乘机发起进攻,一举攻下柴桑城池。

    还好,刘琦并没有学到老师的黑心肠,因为担心误伤百姓失去江东民心,不肯下令进攻,只是命人召来一些百姓了解城内情况,得知众百姓确实是因为断粮而被迫出城后,刘琦更是大喜,益发坚定了破城决心。而杨证这次除了制造城中即将断粮的假象外,也没有再玩其他花招,待百姓出城走完后就立即关闭城门,荆州军见柴桑守军守备严密,也没有乘机攻城,十分难得的与徐州军联手完成了一次人道主义行动。

    此事过后,刘琦不顾军队中逐渐响起的退兵声音,毅然决定继续围困柴桑城,命令军队在柴桑四门外修筑工事,防范徐州军弃城突围,又派斥候严密监视长江下游动静,严防徐州水师突然来援。但刘琦并不知道的是,柴桑城的出降百姓中,其实藏有三名互不知道身份的徐州老卒,出城得到了自由后,便立即潜往长江下游去与鲁肃队伍联系,在给鲁肃的书信上,桥蕤只替爱侄杨证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鲁肃提前通知主力来援的具体时间,确认究竟是那一天抵达柴桑!

    又过数日,鄱阳湖一带果然春风渐起,风向逐渐开始对荆州水师不利,柴桑城又久攻不克,荆州军内部再次出现了要求退兵的声音,但刘琦根本不听,只是继续围城还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正确策略,先破徐州水师援军,最后再破柴桑。其后又在夜间向柴桑城发起了多次偷袭,试图觅得守军疏忽的机会破城,其中一次差点得手,幸亏桥蕤率军奋力杀退了已经登城的荆州士兵,这才保住了柴桑不失,但也是惊险万分,汗湿衣襟。

    如此你攻我守的僵持到了二月中旬,见春风更起风向对荆州水师更加不利,担心敌人溜走的杨证又生出一计,让桥蕤出面安排了一名使者出城,拜见了刘琦呈上了桥蕤书信,说是徐州军法规定,守城百日不见援军,开城投降可不追究守将家眷,现在荆州军围城已有七十余日,恳请刘琦暂缓攻城一段时间,待到三月十一那天,桥蕤一定率领全城军民百姓开城投降。

    刘琦明显比诸葛恪更加聪明,没中师弟的缓兵之计,将使者扣押之后,认为城池将破的刘琦立即挥师猛攻柴桑,桥蕤率军力战死守,再次击退荆州军正面强攻,利用坚固城池消耗了许多荆州兵力,也更加疲惫了荆州队伍。刘琦从柴桑守军的弓箭数量中判断城中物资已不多,又连续攻城数日,结果却还是被占尽地利的徐州军击退。

    转眼进入了二月下旬,见柴桑城池依然牢不可破,东南暖风却越刮越紧,荆州水师在风向方面已经处于下风,刘琦心里终于开始急了,开始考虑是否放弃攻城撤回江夏了。而与此同时,二月二十二这天下午,又有一只信鸽飞进了柴桑城中,给桥蕤和杨证带来了援军的新消息——鲁肃再次亲笔告知援军具体抵达时间,“二月二十五夜!”

    “只有三天援军就到了!”桥蕤等柴桑守将都是欢呼雀跃。

    “还有三天援军才能到。”杨证一贯的在即将胜利时神情严峻,冷静如冰。

    “贤侄不必担心,我们的辎重还足够坚守三天!”桥蕤误会了杨证的意思,大笑着安慰说道:“就算他刘琦得到消息,在这三天里日夜猛攻,叔父也有把握坚持到都督的援军来援!”

    “如果刘琦连续猛攻柴桑三天,那我倒不用担心了。”杨证苦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刘琦收到了消息,提前带着军队溜了,那我们这八十几天来的辛苦守城,就可以说是白白辛苦了。”

    “贤侄又有什么缓兵之计了?”桥蕤笑着问道。

    “如果刘琦察觉到我们的援军抵达,缓兵之计就怎么都不会有用了。”杨证摇头,迟疑着说道:“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兵行险着。”

    “如何兵行险着?”桥蕤问道。

    杨证不答,又盘算了半晌,杨证这才微笑着向桥蕤等人说道:“桥叔父,嶷兄,孙将军冯将军,你们对现在的官职爵位满意吗?想不想升官?想不想被封爵?”

    “你小子又来了。”桥蕤等人大笑说道:“谁不想升官?谁不想被封爵?说吧,你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那我可要说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个计策可是很冒险的。”

    杨证笑笑,这才缓缓说了自己的弄险毒计,结果杨证才只说了一半,桥蕤和孙高等人的脸色就变了,再当杨证把自己酝酿已久的毒计说完时,桥蕤等人的震惊就已经无法再用笔墨描述了。目瞪口呆了都不知道多少时间,桥蕤才终于颤抖着说道:“大侄子,你疯了?你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么?”

    “当然知道。”杨证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冒险,所以我之前才建议叔父你早早就让百姓出城,为的就是这个计划!”

    又看了看张口结舌的桥蕤等人,杨证这才严肃说道:“桥叔父,各位将军,选择吧,要么就是守住这最后三天,立小功受小赏,要么就是赌上这一把,帮助我们的水师主力大破荆州水师主力,只要重创了荆州军的水师主力,今后不管是长江下游还是长江中游,那就都是我们徐州水师横着走了。我想,到时候主公一定会给我们加倍的封赏!”

第四百一十四章 烈火焚城

    收到江东告急的消息后,陶副主任确实没有办法给江东战场派去一兵一卒的援军,但是这也并不代表陶副主任没有办法替江东战场分担压力,为了给江东减压,也为了预防万一,建安八年年底的时候,驻扎在上党境内的徐州军陈到队伍就放弃了西进高奴的计划,留下麹缅、田象二将共守并州的上党粮仓,为太原的侯成队伍提供粮草支持,陈到本人则率军两万取道河内、颖川直赴南阳,从北面向荆州军施加军事压力。

    陈到的队伍是疲惫之师,千里回援南阳战场后,肯定只会是更加疲惫,难以再战,但陶副主任的算盘一向都打得十分精明,调遣陈到队伍南下到南阳战场,并不是让陈到军向荆州军北线发起进攻,而是让陈到队伍接替太史慈队伍守卫南阳控制地,如此一来,太史慈的生力军就可以全力南下攻打荆州军的棘阳、新野防线,陈到队伍则乘机在南阳东北部休整,等到缓过了军队疲惫这口气后,要么可以南下帮太史慈打荆州,要么可以直接北上,攻打曹军队伍勉强控制的司隶洛阳,一点都不耽搁陶副主任的扩张大计。

    一个月后,陈到队伍顺利抵达南阳战场,与太史慈队伍迅速完成了防区移交,早有准备的太史慈队伍立即南下进攻,并于二月初与荆州军在棘阳展开了第一场交战,而荆州军是早就在陆地上被徐州军打怕了的,未战先怯三分,太史慈队伍又是抱着复仇决心而来,士气斗志十分昂扬,所以荆州军很快就在棘阳战场上遭到惨败,被迫退回城内坚守,太史慈挥师攻打,棘阳岌岌可危。

    这时候,刘表刻意扶持长子刘琦掌权的副作用也开始出现,荆州水师主力偷袭江东这么大的事,身为荆州资格最老的重将,负责南阳战场的荆州老将黄祖,竟然还是直到刘琦出兵后才知道这件大事!不满之下,黄祖干脆连援军都懒得给棘阳派,借口新野更加重要不敢轻动,故意纵容太史慈队伍在棘阳一带放肆无礼,更加不满刘琦所作所为的蔡瑁兄弟也乘机站出来搅风搞雨,不仅故意怠慢北上增援的大事,还不断的夸张北线战局危险程度,向刘表施压,要求刘表召回刘琦带到柴桑的主力,回师来守襄阳重镇。

    如此一来自然苦了顶着巨大压力扶持大儿子的刘表,刘表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精心准备连自家重臣都瞒了无数的柴桑偷袭战,竟然会被宝贝儿子打成这个鬼样,出兵两个多月连一座柴桑城都没有拿下,就更别说将徐州水师各个击破的预订战略目标了。同时更没有让刘表想到的是,宝贝儿子拿不下只有一万多二线军队守卫的柴桑城就算了,竟然还被从来不以计谋见长的桥蕤当猴一样的反复耍来耍去,在柴桑守军的阴谋诡计面前连战连败,损失惨重,丢光了刘表的脸,也给足了荆州文武反对让刘琦掌权的口实。

    内部有黄祖懈怠蔡瑁拆台,还有蔡氏不时吹些枕头风说些怪话,南面的战事进行得极不顺利,内外交困人心不定,北面又开始有徐州军的精兵压境,硬着头皮替宝贝儿子顶了一段时时后,焦头烂额得无法忍受的刘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派使者急赴柴桑战场给刘琦传令,命令刘琦尽快撤回荆州主力,不要再打下去,也不要再在柴桑战场上丢脸下去。

    刘表的命令是在二月二十三这天下午送抵柴桑战场的,接到这条要求自己尽快撤兵的消息,这次东征寸功未建的刘琦脸色又青又黑,足足有两柱香时间没有说一句话,荆州众文武则是心思各异,张允和蔡家兄弟当然是幸灾乐祸,文聘和黄忠等将是心情遗憾,觉得就此退兵有些可惜,此前的一切辛苦都将前功尽弃,邓义、刘虎和邓龙等大部分荆州文武则是如释重负,庆幸终于不用再打下去。

    家族与刘琦联姻的蒯越也是心情复杂,考虑了许久后,蒯越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大公子,主公既然有令,公子不妨就考虑尽快退兵吧,这段时间南风日紧,再打下去徐州贼军的主力一旦来援,风向对我们的水师将十分不利,不如就此退兵,待到日后重整了兵马,再来攻打柴桑复仇不迟。”

    刘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刘琦非常清楚,柴桑这一战打成这个模样,自己下令退兵之后,再想指望老爸把过半的荆州主力交给自己东征报仇,那肯定是比登天还难了。所以又盘算犹豫了许久时间,刘琦这才声音干涩的说道:“让我考虑一夜,明日再做决定。”

    刘表只是命令刘琦尽快退兵,并没有交代让刘琦收到命令后不打折扣的立即退兵,刘琦决定再考虑一夜自然也没有人反对,然而就在这个注定要让刘琦辗转无眠的晚上,新的噩耗忽然传来,是夜四更过后,一条细作小船飞驰到了长江岸边,船上细作跌跌撞撞的冲进荆州大营,给刘琦带来了徐州水师主力已在二月初十出发,倾巢西进前来救援柴桑的消息。同时荆州细作又告诉刘琦,因为徐州水师也严密封锁了长江航道的缘故,他是走陆路到了寻阳,然后渡江过来报信,所以徐州水师目前已经到了那里他并不知道。

    得到了这个消息,刘琦难免是大吃一惊,赶紧一边派人侦察下游动静,一边召来蒯越商量对策,蒯越力劝刘琦尽快撤兵,指出现在风向已变,自军队伍又师老人疲士气受挫,将领士兵人心思归,这个时候与倾巢出动的徐州水师决战胜算不大,倒不如先撤往江夏,诱使徐州水师追击,把徐州水师诱入自家主场决战,这样才有更大胜算。

    听了蒯越建议,刘琦虽然觉得有理,却又害怕徐州水师不肯追击使自己劳师无功,回去成为荆州笑柄,有心就在鄱阳湖中与徐州水师决战,就地寻机破敌,但蒯越还是坚决反对,因为鄱阳湖的水面太过开阔,水流缓慢几乎没有上游之利,风向的地位更加重要,处于逆风位置的荆州水师打起将十分吃亏。同时在鄱阳湖中决战,仍然还在柴桑城中坚守的桥蕤队伍必然时刻威胁荆州水师的水寨营地安全,进可攻退可守,骚扰得荆州水师日夜不得安宁,逼着荆州军只能留下重兵保护营地,无法把所有力量投入水面战场,使荆州水师的决战前景更加不妙。

    迟疑不决的时候,新的一个意外事件发生了,荆州军巡哨队伍忽然给刘琦押来了一名徐州士兵,说是这名徐州兵溜下柴桑西门后直接到了荆州大营门前,说是有机密事要拜见刘琦。已经吃过好几次亏的刘琦也不敢怠慢,赶紧问那徐州兵来此何事,那徐州士兵则拿出了一道书信,叩首说道:“禀大公子,小人是柴桑西门守将孙高的心腹亲兵,奉命前来递送书信,请公子过目。”

    十分警惕的让卫士把转递到了自己面前,刘琦打开书信一看时,却一下子突然楞住了,因为在这道书信上,柴桑守将之一的孙高突然吃错了药,居然表示要向荆州军队献城投降,约刘琦在二十四的夜间三更过半时偷袭柴桑,自己届时将大开柴桑西门放荆州军入城!

    “又来了!”已经吃过类似苦头的刘琦勃然大怒,一拍案几大吼道:“来人,把这奸细推出去斩了!”

    “诺!”帐中卫士轰然答应,那徐州兵魂飞魄散,赶紧杀猪一样的大叫道:“公子,冤枉!冤枉!小人是信使,不是奸细啊!”

    “还敢说你不是奸细!”刘琦怒道:“孙高乃是桥蕤爱将,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向我投降?定是你们受了桥蕤匹夫指使,诈我入城,就中取事!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够瞒过我的眼睛?”

    “公子,冤枉啊,真的冤枉啊!”那徐州兵哭喊震天,“我们投降,是因为柴桑城就要断粮了,守城辎重也用得差不多了,援军又一直没有消息,孙将军他为了弟兄们着想,这才决定向你投降啊!你如果不信,可以明天晚上派人去柴桑西门看情况啊,如果孙将军他没有打开城门,或者玩什么花样,你再杀我不迟啊!”

    “公子,此人言之有理。”匆匆看完孙高降书的蒯越忙说道:“信使身在我军营中,如果真的有诈,随时都可以动手杀他,不必急于一时。况且孙高又是明确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我军有充足时间准备防范,也不怕他用诈。”

    说罢,蒯越又赶紧附到了刘琦的耳边,低声说道:“公子,孙高即便是诈降也不用怕,我军实力远在敌人之上,不怕敌人在城外设伏,柴桑西门的护城河也是早被我们填平了的,敌人要想伏击我们,也无非就是在瓮城之内布置伏兵,只要我们准备充足,不仅不用害怕敌人在瓮城内布置的千斤闸,还可以反过来将计就计,大破敌军。”

    听蒯越说得有理,刘琦这才让卫士放开了那名徐州士兵,又细问了孙高投降的情况,这才知道孙高确实是因为久久不见援军,害怕城破身亡,这才派了心腹亲兵出城寄书请降。同时那名徐州兵还告诉刘琦,孙高选择在三更过半时开城,是因为桥蕤习惯在三更正上城巡查,三更半时桥蕤结束了巡逻回房睡觉,柴桑守军正处于防范最为疏松的时刻,这时候开城把握最大。

    听了那徐州兵的话,刘琦将信将疑,点头说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到时候孙高真的开城投降,我对你自然会有重赏,但现在必须委屈你一下。来人,将此人押到营中好生看管,不可虐待,也不许让他走脱。”

    那徐州兵确实是孙高派来送降书的,听了刘琦的安排自然不惧,谢了刘琦后随卫士离开了中军大帐,见他神色如常,刘琦和蒯越倒也信了六分,当下刘琦又与蒯越商议了以沙包架住千斤闸的对策,准备在晚上赌上一把运气。

    如此一来,荆州军二十四这天自然不可能就此撤退了,刘琦只是公布了徐州水师即将来援的消息,命令众将严加戒备准备迎战,待到确认了徐州主力的来援时间与兵力数量再做打算,擅长水战的荆州军众将便也没有劝说催促刘琦退兵,继续与刘琦留下等待观察情况。而到了下午时,刘琦又安排了大将刘虎准备夜战,多备麻袋沙包,以及夜战必须的火把,决定说什么都要碰一碰运气,争取在徐州主力来援前拿下柴桑。

    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二更时,刘虎率军八千连夜出营,借着夜色掩护摸到柴桑西门城外潜伏,刘琦则与蒯越等人留在了大营里等待消息,同时也少不得又安排了一支预备队在营中集结侯命,预防一切万一。在此期间,已经一天多时间没有睡觉的刘琦也终于支撑不住,歪靠在了案席上昏昏睡去。

    “公子!公子!公子快醒醒!”

    睡眠中时间过得最快,刘琦觉得自己才是刚一合眼,就马上被人摇醒,睁看眼睛看时,却见摇醒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蒯越,刘琦迷迷糊糊问道:“叔父,出什么事了?”

    “我们攻进柴桑城了!”蒯越的激动大叫让刘琦一下子睡意大消,“刘虎将军他杀进了柴桑城,孙高没骗我们,他真的打开了城门,我们的队伍已经杀进城去了!”

    “真的?!”刘琦惊喜得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冲到了帐外观看,见柴桑方向果然是杀声震天,城墙上火把缭乱,同时柴桑西门的城楼也已经被烈火吞噬,就象一支巨大的火把,把半边天际映得通红!

    “孙高!你是我的恩人!”跳起来大吼了一声后,刘琦赶紧又大吼道:“快,预备队,出击!”

    “预备队已经出击了。”蒯越微笑答道:“我还命令军中敲响了集结钟,我们的军队已经在集结!”

    刘琦放声狂笑,赶紧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鞋子,快步冲到了中军大帐点将发兵,而荆州军中军大帐中早已站满了军中众将,每一个人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都是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自军竟然能在敌人援军即将抵达时,突然攻破了差不多三个月都没有拿下的柴桑坚城!刘琦则是意气风发,大步走上了帅案,大声说道:“各位将军,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军大将刘虎将军,在我的妙计差使之下,已然顺利攻进了柴桑西门!”

    “原来是公子的妙计啊!”荆州众将一起欢呼了起来,纷纷问道:“公子,你到底是用什么妙计破城的?”

    “这些以后再说。”刘琦威风凛凛的一挥手,大声说道:“眼下破城要紧,文聘,黄忠,你们即刻率领本部人马出营,随我出营前往柴桑西门,协助刘虎与桥蕤匹夫巷战!邓龙率军一万为后队,其余众将,随蒯越留守大营。”荆州众将轰然唱诺,刘琦又安排了信使急令袁能出兵攻打柴桑南门,又令张允和蔡中等人出兵攻打柴桑北门,然后就领着文聘和黄忠率军匆匆出营,赶往柴桑西门而来。

    刘琦的队伍赶到了柴桑西门时,先前派出的两支荆州军一万三千队伍已经基本杀入了柴桑城内,柴桑西门的城墙也已经荆州队伍夺得,虽然柴桑守军还在城内拼命的巷战抵抗,但是柴桑城破也已经成了定局。而让刘琦意外的是,柴桑北门那边也已经传来了喊杀声,细问方知蔡家兄弟已经提兵杀到了柴桑北门前,柴桑北门的守军士卒胆怯之至打开了城门逃命,所以蔡家兄弟也已经很顺利的杀入了柴桑城内。

    “两个匹夫!抢功劳的时候手脚倒快!”刘琦骂了一句,然后立即命令道:“文聘,黄忠,你们二人即刻率军入城,一定要把徐州贼军尽快赶出城去,注意保护街道房屋,我们还有大用!”

    “公子,巷战用不着派这么多军队入城吧?”文聘有些意见。

    “那黄忠留下,你带本部入城!”刘琦没好气的喝道。

    见刘琦已然动怒,文聘也不敢怠慢,赶紧提兵进了柴桑西门,而文聘队伍进了柴桑城时,柴桑城中早已是一片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荆州军的队伍和人影,无数的荆州士兵打着火把在街道上欢呼雀跃,还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砸开门房进屋抢劫,街道两旁到处都是翻箱倒柜和碗碟破碎的声音,文聘一边喝令军队注意保护房屋,一边领着军队向喊杀声最为猛烈的柴桑东南两门杀去。

    荆州军保护房屋街道当然是准备用来屯兵屯粮,所以即便没有刘琦下令不许纵火,荆州士兵也很小心的没有去故意点燃房屋,但可能是因为城破在即的缘故,五更即将过半,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时,徐州军竟然自己在柴桑的街道里纵起了火来,把无数的火把扔进房中院中,又把火箭抛射向了城中的房屋街道,引燃了一条接一条的街道房屋,混战中荆州军救火不及,火势肆无忌惮地四处蔓延,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座接一座的房屋,无数的火柱冲天而起。

    更要命的是,徐州军是在柴桑城的东南位置,春天里刮的东南风把烈火吹向了柴桑的西北位置,不仅助长了火势和加快了烈火蔓延,还飞快吞噬了从西门和北门入城的荆州队伍,大量的荆州士兵在烈火中奔走逃命,无心再去追杀柴桑守军,柴桑守军则一边纵火,一边毫不犹豫的打开柴桑西门和南门,开始向着柴桑西南面突围。

    火势刚刚开始蔓延时,荆州军队伍也曾试图救火保护房屋街道,然而柴桑城的这场大火却烧得十分奇怪,不仅蔓延速度远远超过一般烈火,还燃烧得极其猛烈,火头所到之处,柴桑城中的房屋街道就好象是泼了火油和藏了硫磺硝石一般,一眨眼就变了一片火海,试图救火的荆州士兵根本无法阻拦,还被烧死烧伤无数。

    比烈火更加可怕的是浓烟,滚滚浓烟仿佛云海紧紧笼罩着整个柴桑城,彻底淹没了柴桑城内的大街小巷,不熟地形的荆州士兵在浓烟中不辨东西,慌慌张张的奔走逃命,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为了夺得一条求生道路,原本军纪就不是很严格的荆州士兵不惜拔刀相向,互相砍杀、践踏,踩着自家士兵的尸体逃命,大批大批的荆州精锐被火烧死,被烟熏死,被自家同伴乱刀砍死,柴桑城中到处都是哭喊求救的声音,到处都是争先恐后逃命逃生的荆州士兵人群。

    看到柴桑城迅速化为了一片火海,又看到自家士兵满脸漆黑、大批大批的拥挤出城,其中不少士兵身上还干脆带着火苗,终于拿下了柴桑城的刘琦公子在胜利时刻傻了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也渐渐出现在了刘琦的脑海中,“难道说?桥蕤老匹夫,是故意引我军入城,然后乘机纵火焚城?”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几名士兵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刘琦的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刘虎将军他死了!刘将军他死了!”

    “义兄死了?怎么可能?”刘琦难以置信的大吼道:“他是怎么死的?”

    “刘将军带着我们追杀徐州贼军,冲在前面。”几名刘虎的亲兵大哭说道:“徐州贼军纵火焚城后,刘将军他被大火包围,带着我们往来路突围,结果被不知道从那里冲来的我们队伍撞翻了战马,落马后就被活活的踩死了,我们带着他遗体逃不出来,就只好把他留在城里。”

    “义兄——!”刘琦放声大哭了出来——刘虎和刘磐一样,虽然都只是刘表的从子,但是自从刘琦在江夏崭露头角突然崛起后,刘虎就坚定的站到了刘琦一边,帮着刘琦与蔡家兄弟对抗,与刘琦感情颇深,所以得到义兄死讯之后,尽管心灵已经被某个无良角色严重污染,刘琦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

    值得让刘琦庆幸的是,另一名带兵入城的荆州大将文聘侥幸的逃了回来——不过也已经被烈火烧去了胡子,还被浓烟熏得满脸漆黑。灰头土脸的来到了刘琦面前后,文聘沙哑着嗓子说道:“公子,我们又中计了,敌人是有准备的弃城突围,在临弃城前,敌人还把我们骗进了城里纵火焚城,既不把柴桑城留给我们使用,又乘机重创我们。”

    “桥蕤老匹夫,逃到那里去了?”刘琦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问。

    “柴桑西南!”文聘一指柴桑守军遁去的方向,又皱眉说道:“听不到喊杀声,看来袁能他们就算及时赶到了战场,也又在保存实力了。”

    “传令全军,全力追击!”刘琦放声大吼。

    刘琦全军向桥蕤队伍发起追击时,天色已然黎明,逐渐爬出鄱阳湖湖面的朝阳照耀下,建安九年二月二十五的朝阳照耀下,兵分两路出城的柴桑守军欢呼着,歌唱着,脚步不停的全速冲向柴桑西南面的一个著名景区,这个风景区叫做庐山,担心山势不够险峻和担心山上没有水源的朋友,应该被罚去复习一首叫做《望庐山瀑布》的诗词。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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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