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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借花献佛

    曹豹对同乡老大陶谦的了解确实不是盖的,陶谦的刺史府里确实发生了大事,以至于陶应刚回到自己的家,马上就敏锐的发现这个时候的刺史府里气氛非同一般,特别之紧张,再急匆匆的进到大堂时,陶应第一眼就看到,刘备这个阶段的专用使者简雍正在厅中,旁边还站着曹宏、鲁肃与陈珪父子等人,但往常基本上是刘备军代言人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却不在堂中,似乎已经在刻意收敛他们的立场态度。

    陶谦正在咳嗽,陶商在给他锤背,父子两人脸上都尽是无奈的神sè,陶商还有一些愁眉苦脸,见陶应大步进来,陶商马上又象看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招手说道:“贤弟,快,快,玄德公派来了使者和父亲商量大事,父亲病重不能决断,贤弟快来帮父亲参谋。”

    陶应没有着急询问是什么大事,先很有礼貌的向父兄行了礼,然后又更有礼貌向简雍行礼,简雍还礼,笑道:“陶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第一次见面时,公子你还只是一位普通的刺史府公子,这一次再见面,公子你可已经是名满天下了啊。公子到底有什么成名绝招,能否赐教一二?让在下也出一把名,也让天下知道简宪和的名字。”

    “先生过奖,应实不敢当。”陶应淡淡一笑,不接简雍插科打诨的茬,只是很有礼貌的拱手问道:“先生远来,必是奉了玄德公将令有大事赐教,不知何事?”

    “这位陶公子的气度,比原来更成熟更老练了。”简雍心中暗赞一声,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在下此来要让公子失望了,不是什么好事,我主玄德公派往兖州的细作探报,曹孟德已经与吕温侯罢兵停战了,徐州五郡怕是又要有大祸临头了。”

    “曹cāo和吕布停战了?”陶应已经记不清楚这段不太重要的历史,难免有些惊讶,但陶应脸上还是不动声sè,只是冷静的问道:“敢问先生,孟德公为何要与吕温侯停战罢兵?目前兖州的局势又如何?”

    “曹孟德与吕温侯停战的原因很简单,就两个字——蝗灾!”为人放浪形骸的简雍很是不喜欢陶应这种冷静得如同千年寒冰一样的说话风格,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说道:“兖州今年本来就时令不正,干旱少雨,刚入秋时,兖州境内又蝗虫四起,食尽田野,兖州八郡差不多都是颗粒无收,一斛粮价值五万钱,百姓易子而食,曹孟德和吕温侯都断了粮打不下去了,曹孟德只好退回了鄄城,吕温侯也只好退回了山阳就食,暂时都不打了。”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徐州又要有危险了。”陶应心中一凛,心知不管是曹老大还是吕老大,只要被粮荒逼得没办法,就难保不会打徐州的主意——托天之福,徐州今年的时令还算勉强,多少有点秋粮入库,这些粮食自然也很可能招来曹老大和吕老大这两条饿急了的豺狼。

    见陶应不说话,简雍只好接着说道:“鉴于这些情况,我主玄德公断定曹cāo大军很可能卷土重来,为了预防万一与保护徐州五郡百姓,就派在下携书来徐州拜见陶府君,当面与府君商量备战之事,防范曹军重回徐州,也防范吕温侯趁火打劫。”

    “会找借口,怕是又来敲竹杠了。”陶应心里嘀咕,又拱手问道:“敢问先生,玄德公打算如何备战?”

    简雍微笑,正要开口,正在给陶谦锤背的陶商却悲愤的大叫起来,“二弟,玄德公准备扩军一倍,要父亲额外给他提供二十万斛军粮,战马千匹!”

    “好大的胃口!”饶是陶副主任的城府再深,此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先不说那千匹战马,光那二十万斛军粮,可就是近万军队一年的口粮了,也占了徐州除去广陵郡外所有军粮库存的一半还多,拿给了刘备,徐州军队吃什么?而且臧霸的军队又刚刚回归徐州,徐州军队的粮草负担也更加沉重,把这二十万斛军粮给了刘备,剩下那点军粮还够支持多久?

    与此同时,一个名字也猛然跃入陶应的脑海,“刘璋!因为没满足刘皇叔的无底洞胃口,给刘皇叔找到了开战借口,地盘和漂亮儿媳妇都被刘皇叔叔抢了的倒霉蛋刘璋!”

    “公子,请不要误会,我主玄德公也是被逼无奈。”简雍换了一副亲切笑容,解释道:“曹cāo的大军有多厉害,公子你是亲眼目睹了的,吕温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手下猛将如云,谋士陈宫策深似海,绝对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们如果杀入徐州抢粮夺地,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主玄德公,而我主麾下仅有五千兵马,如何能挡得住他们的数万虎狼之军?所以没办法了,为了徐州五郡也为了徐州百姓,我主刘玄德也只好准备扩大军队,整兵备战,这也完全是为了徐州五郡与陶府君着想,还望公子明查。”

    听到简雍这番威逼利诱的话,陶应的老实大哥陶商委屈得几乎落泪,陶谦咳嗽不绝,曹宏满面怒sè,鲁肃和陈珪父子则不动声sè,耐心等待陶应的反应。让鲁肃和陈珪父子松了口气和暗暗钦佩的是,咱们的陶副主任竟然还能保持一贯的冷静xìng格,不露半点愤sè,只是向简雍拱手说道:“明白了,兹事体大,先生且请暂到馆驿休息,待在下与父亲商量之后,再给先生与玄德公准确答复。”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简雍也不拒绝,向陶谦和陈珪等人一一拱手告辞,又向陶应拱手笑道:“公子,我主也是为了徐州着想,还请公子体谅我主苦心,莫要误会。”

    “先生放心,玄德公费心劳力的为徐州抵御强敌,在下自然明白。”陶应含笑答应,又命令卫士把简雍请下大堂,迎到馆驿好生招待,其实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简雍也悄悄松了口气,老实告辞而去。

    简雍走后,刺史府大堂上顿时陷入了沉默,除了陶谦在不时的咳嗽喘气之外,再无一点声音,包括陶应在内,全都是紧皱着眉头紧张思索,盘算和分析刘备的真正用意,考虑应对之策。与此同时,徐州现在最重要的两员大将曹豹和臧霸也闻讯赶到刺史府,探听刘备遣使的来意,然后由陈登出面,低声向曹豹和臧霸介绍了简雍的来意与刘备的无理要求,结果很自然的,曹豹和臧霸马上就火了。

    “敲诈!这是无耻的敲诈!”做为丹阳兵的老大兼陶谦同乡,曹豹本来就最看刘备不顺眼,这会更是气得脸sè铁青,跺着脚狂吼道:“主公,我们不能再忍了!刘备jiān贼来到徐州之后,已经从我们手里弄走数以十万计的钱粮辎重,现在又张口就要二十万斛的粮草和千匹战马,真当我们的钱粮马匹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不能再忍了,和刘备jiān贼拼了!”

    “主公,刘备jiān贼贪婪无度,得寸进尺,是可忍,孰不可忍!”臧霸也怒吼道:“请主将下令,末将愿领本部七千人马去与刘备jiān贼决一死战!不砍下这个jiān贼的人头,也要把他撵出徐州!”

    “宣高将军,我与你同去!”曹豹大声附和道:“请主公下令,允许我与臧将军同去小沛,斩下刘备jiān贼人头,回来献给主公!”

    陶谦苦着脸不说话,只是不断的痛苦咳嗽,旁边的另一条老狐狸陈珪则站了出来,阻止道:“曹将军,臧将军,二位将军且请息怒,如果你们沉不住气与刘备开战,那就正中了刘备的下怀,我们徐州军队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不说,刘备也可以占据大义旗号,乘机与我军刀兵相见,武力夺取徐州。”

    “刀兵相见就刀兵相见,我们还怕他刘备jiān贼了?”臧霸狂傲的说道:“请主公与两位公子放心,不需出动曹将军的丹阳兵与二公子的君子军,末将的琅琊军,就足以让刘备jiān贼吃不了兜着走!”

    “臧将军,如果刘备把曹cāo大军拉入战场怎么办?”鲁肃忽然出列,一句话把臧霸问住。

    “把曹cāo大军拉入战场?”曹豹惊讶问道:“怎么可能?上次刘备为了救徐州,和曹cāo动了一次手,杀了一些曹cāo军士兵,已经与曹cāo结下了冤仇,怎么可能把曹cāo拉入战场?”

    “怎么不可能?”鲁肃反问,又冷笑道:“上一次刘备救徐州,占了大义名分,这一次我们恩将仇报去打刘备,刘备同样是占在被迫还击的大义名分,完全可以去书曹cāo求援,而曹cāo正为粮荒困扰,又有为父报仇的出师之名,再加上刘备求援,岂有不立即出兵南下的道理?”

    “还有吕布!”

    陶副主任麾下现在最不缺就是外表忠厚内心jiān诈的智囊谋士了,陈登也站了出来,冷笑说道:“吕温侯反复无常与见利忘义的xìng子,早就是天下闻名,先不说我军与刘备开战之后,刘备肯定会向吕布求援,就算刘备不求援,正为粮荒困扰的吕布也绝不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天赐良机!届时,我军可就是三个对手了,其中的吕布与曹cāo两路大军,实力还远在我军之上!”

    曹豹和臧霸都不说话了,臧霸军回归之后,徐州军队虽然在综合实力上已经压过了刘备军,但是和曹cāo、吕布比起来,却又要差上一截,对付其中一路都异常吃力,要是两路一起来,徐州军队就只能考虑往南跑路了。

    “玄德公这一步棋,走得高啊。”老狐狸陈珪叹道:“借口防范曹cāo卷土重来,防范吕温侯趁火打劫,要粮要扩军名正言顺,主公如果不给,马上就落了道义下风,给了玄德公开战借口,更给了玄德公纵虎入室与借刀杀人的机会,逼着主公不能不答应啊。”

    “要不然,我们就给吧。”陶商xìng格软弱,听了陈珪父子和鲁肃这些老狐狸的分析,立即就有些心虚,忍不住说道:“就当是蚀财免灾,我们自己艰苦一些,把玄德公要的粮草战马给他送去,让他扩军备战,替我们挡住曹cāo与吕布。”

    “绝不能给!”败家子鲁肃这次忽然小气了,大喝道:“把如此庞大的钱粮送给刘备,无异于抱薪救火,后患无穷!”

    “不能给!”陈登也摇头,冷冷说道:“刘备自入徐州以来,每每滥施恩德,广收民心,其意早在吞并徐州五郡!若再将如此庞大的钱粮与他,等同于养虎遗患,届时不仅刘备兵力更强,我军也将面临缺粮危机,不消数月,我军将士便将无粮可就,如之奈何?”

    “给不行,不给更不行,那怎么办?”陶商为难的问道。

    鲁肃和陈珪父子等人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全都束手无策,一直在咳嗽喘息的陶谦则忽然开口,痛苦咳嗽着长叹道:“引狼入室,养虎遗患,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陶应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这个时候,陶应也隐约明白了刘备的心思,自己的广陵战果,肯定已经把刘备吓住了,让刘备明白徐州已经不可能再被陶谦第三次让给他了,想吞并徐州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说话了,但现在自己的君子军已经初见成效,臧霸又率领琅琊大军回归陶谦麾下,刘备单独与徐州动手几乎没有胜算。不过战场保命大师刘皇叔的运气也不是盖的,偏巧赶上了曹cāo和吕布粮荒停战,都急需粮草补给,都随时可能对徐州下手,所以刘皇叔才随机应变,琢磨出了这么一条毒计,为他自己吞并徐州寻找机会。

    话又说回来,刘皇叔的心思虽然被陶副主任猜了一个仈jiǔ不离十,但是如何破解刘皇叔的这个毒招,陶应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应对之策,因为刘皇叔这一手实在太毒,堵死了陶应的所有退路,而不管陶应采取什么对策,都只会对刘皇叔有利,让陶应的落入窘境。不给,给刘皇叔乘机翻脸和引狼入室的机会!给,又是抱薪救火,养虎遗患!好孩子陶应再忠厚再老实,短时间内也真的想不出好办法了。

    “公子,你是什么主意?”陈登向陶应的一句问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陶应身上,也让陶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陶应微微一笑,本想如实相告,说自己暂时也没有什么对策,但话到嘴边,陶应忽然又心中一动,还算俊秀的脸庞上,也习惯xìng的露出了温和微笑,点头答道:“依我之见,应该给。”

    “应该给?”包括鲁肃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曹豹还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陶应摇头,又在瞬间把自己盘算出来的毒计完善,转向陶谦拱手,朗声说道:“父亲,依孩儿之见,玄德公要的二十万斛军粮与千匹战马,我们应该给!半年多前,如果不是玄德公挥师南下,仗义施援,徐州早就落入了曹cāo之手,这半年多来,玄德公又替我们挡住了曹cāo吕布,为我徐州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休养生息,也为孩儿赢得了宝贵的练兵时间,于徐州于我父子都有大恩,现在玄德公又是为了徐州五郡的安宁而扩军备战,是为了我们着想——我们如果不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陶谦、曹宏、曹豹、臧霸、鲁肃和陈珪父子都瞪大了眼睛,几乎都怀疑陶副主任又变成了以前那个书呆子,所以才说这迂腐得简直缺心眼的傻话,只有陶应的傻大哥陶商点了点头,觉得兄弟说得有点道理,所以陶商又赶紧问道:“二弟,你虽然言之有理,但是把二十万斛军粮给了玄德公,我们徐州军队的粮草怎么办?这半年多来为了供养玄德公的队伍,我们的粮草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已经很难坚持到明年秋粮下来了,现在又把一大半的粮草给了玄德公,我们的将士吃什么?”

    “当然不能动用我们的军粮储备。”陶应摇头,“这二十万斛粮食,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凑集。”

    “公子,我们怎么想办法?北方的粮荒这么严重,我们上那里去想办法?”曹豹疑惑问道。

    “没办法也得尽力找办法。”陶应轻松的说道:“自愿募捐吧,我愿意捐出个人所有财产,用来买粮筹集。”

    说到这,陶应又指着在场众人说道:“父亲,兄长,你们也得出点血,尽力捐一点吧;子敬,你是出了名的败家子,这一次再败一点没关系吧?宣高兄,曹叔父,曹宏将军,你们捐一年的禄米没问题吧?还有汉瑜公,元龙兄,在场众人之中,数你们二位在徐州的土地最多,必须得多捐点,三千斛粮食应该难度不大吧?”

    除了傻大哥陶商和败家子鲁肃之外,所有人都被陶应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败家子鲁肃又苦笑说道:“公子,你让在下把所有的财产全部捐出去,绝对没问题,但问题是,这些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足啊?”

    “不足好办。”陶应温和一笑,道:“受玄德公大恩的人,也不是我们几个,不足的粮食和购买战马用的花消,让徐州百姓出,把玄德公的要求告诉徐州百姓,号召徐州百姓象我们一样的慷慨解囊,踊跃募捐。如果再不足,我们就把这些钱粮摊派到百姓身上,为玄德公向百姓强行征收!”

    陶应这番话的话音未落,陶谦已经不再痛苦咳嗽,陈珪父子和鲁肃也已经恍然大悟,一起向陶应抱拳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公子大才,我等自愧不如!”

    “应儿!”陶谦又咳嗽了起来,但这次咳嗽已经不再那么痛苦,指着陶应一边咳嗽,一边笑着骂道:“应儿,你这个不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jiān诈了?怎么能想出如此狡诈的上屋抽梯妙计?玄德公这一次,算是要被你坑死了!”

    “父亲误会了。”陶应微笑答道:“孩儿也是被逼无奈,为了玄德公的备战大计,不得不如此。”

    话还没有说完,陶应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陶谦咳嗽着拍案大笑,陈珪父子和鲁肃则一起仰头大笑,陶商、曹宏、曹豹和臧霸四人则莫名其妙,忍不住纷纷问道:“主公,汉瑜公,军师,元龙先生,你们在笑什么?公子怎么上屋抽梯了?又怎么坑玄德公了?”

    “各位将军,大公子,你们还不明白?”陈登大笑说道:“二公子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玄德公不是喜欢收买人心和广施恩德吗?二公子把他的无理要求公诸于众,又带头捐出全部个人财产,占尽知恩图报的大义,然后又威胁徐州百姓,要把这笔巨额钱粮分摊到徐州五郡百姓头上,向百姓强行征收,你们说说,徐州百姓会怎么看玄德公?”

    “明白了!”臧霸一拍大腿,大笑道:“这么一来,徐州百姓不仅会看穿刘备jiān贼的真面目,还会恨不得食这个jiān贼的肉,寝这个jiān贼的皮!这个jiān贼还敢打徐州的主意,首先徐州的百姓就不会答应了!”

    “妙!”曹豹也终于明白了过来,鼓掌笑道:“应该就这么办,既让徐州百姓恨死刘备jiān贼,又不给这个jiān贼开战与引狼入室的借口,我们也用不着动用军粮储备,不必担心受粮荒困扰!”

    “我料定他刘备不敢收这笔钱粮!”陈登又笑道:“以刘备的虚伪xìng格,如此触怒徐州五郡百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他只会乖乖改口,请求我们不要再替他强行征收,主动请求削减钱粮数目。”

    众人再此狂笑,全都对陶副主任这条借花献佛、上屋抽梯的毒计佩服得五体投地。而陶谦的病也仿佛好了不少,先是挥手让众人停止狂笑,又向陈珪父子吩咐道:“汉瑜公,元龙,张榜号召百姓踊跃募捐的事,老夫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让徐州的每一个军民百姓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我们是为了玄德公才被迫强征钱粮!”

    “主公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陈珪父子一起含笑行礼,一口答应。

    “汉瑜公,元龙兄。”陶应插口说道:“请一定要说明我们都已经踊跃捐资,最好把的捐资数目也让百姓知道。”

    如此收买民心扩大声望的好事,陈珪父子那有不懂不行之理,马上一起点头,jiān笑答应。陶谦则又指着陶应和鲁肃吩咐道:“应儿,子敬先生,与刘备使者交涉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就说老朽答应如数付给,只是数目太过庞大,需要一点时间准备,老夫相信,你们一定能说服玄德公的使者,给老夫一点准备时间。”

    陶应和鲁肃一起笑着答应,笑容还特别的憨厚。最后陶谦又指向曹豹和臧霸,微笑说道:“曹将军,臧将军,你们也要做好准备,防范万一,至于怎么准备,相信不用老夫教你们了吧?”

    “主公请放心,刘备小儿如果敢狗急跳墙,末将等保管他会后悔!”臧霸和曹豹整齐抱拳大吼。

    陶谦再次大笑,心中的所有烦恼也顿时一扫而空,当下众人分头准备,陈珪父子去组织文职官员准备榜文布告,组织三国五毛准备散播消息;臧霸和曹豹匆匆返回大营,组织兵马整军备战,防范刘备狗急跳墙突然动手;陶应和鲁肃两个老实人则一起赶往馆驿,与简雍交涉,告诉简雍自己们已经同意刘备要求的好消息;老病缠身的陶谦则在陶商和曹宏的搀扶下,回到后房用药养病不提。

    事情还没完,笑嘻嘻的领着鲁肃赶往馆驿,走到半路时,陶副主任经过了路旁的一家生药铺,开始只是晃眼而过,但忽然瞟见了店中药材时,陶副主任忽然猛的勒住了战马,素来冷静的脸上也顿时露出紧张神sè,脱口道:“不好!”

    “公子,什么不好?”鲁肃惊讶问道。

    “我好象漏算了一着。”陶应紧张盘算着答道。

    “公子漏算了那一着?”鲁肃又问道。

    “我忘记了,那件事的幕后主使如果就是玄德公的话,他很可能会同时走两步棋!”陶应终于想透了其中关节,迅速掉转马头,喝道:“子敬,快,我们回去!”

第五十八章 滚出徐州

    “我忘记了,如果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玄德公的话,他很可能会同时走两步棋!子敬,快,我们回去!”

    低声解释着,陶应立即掉转马头,领着亲兵就往回走,鲁肃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掉转马头,陪着陶应赶回陶府,然后鲁肃追上陶应,低声问道:“公子,你忽然回头是什么意思?玄德公会同时走那一步棋?又是那一件事的幕后主使?”

    “当然是我父亲病情忽轻忽重这一件事。”陶应低声答道:“虽然这一件事目前还不能肯定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搞鬼,也没办法认定玄德公就一定是幕后主使,但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干的,那么这个时候绝对是让我父亲病情更加沉重甚至病故的最好时机!”

    鲁肃的聪明绝对不在陶应之下,只是没有象陶副主任那样,在全天下最虚伪最厚黑的地方历练过,在搞yīn谋诡计方面不如陶副主任那么得天独厚,但是听到陶应这么分析后,鲁肃也立即醒悟了过来,心道:“不错,如果这事真是刘备的幕后主使,那么现在绝对是动手最好机会!因为刘备既然向陶府君提出了二十万斛军粮与千匹战马的无理要求,肯定已经做好了与徐州军队开战的准备,如此一来,陶刘两家翻脸开战之时,陶府君忽然病故,徐州就立即陷入群龙无首的纷乱窘境,战局将对刘备无比有利。”

    “即便陶府君硬着头皮答应刘备的无理要求,这个时候让陶府君病重而死,对刘备也将十分有利,因为主公死后,即便是二公子继位,首先要面临的也将是徐州文武官员新老交替与内部动荡的各种问题,暂时无力对刘备动手。届时如果主公已经把粮草给了刘备,那么徐州军粮就被掏空,徐州军队不出数月就将无粮可就,军无粮则必乱,公子也坐不稳徐州。”

    “如果军粮答应了还没给,刘备也可以乘机要求公子父债子偿,公子给了是自挖根基,不给的话,公子就得在还没有把徐州刺史坐稳的情况下与刘备开战,形势既对刘备有利,刘备也有借口引狼入室,把吕布或者曹cāo拉进徐州战场,形成对徐州军队的压倒优势!所以这个时候,绝对是对陶府君下手的最好时机!”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暗暗钦佩刘备的擅长把握时机与老谋深算之余,鲁肃更对陶应的机敏与心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公子,肚子到底得该有多少坏水啊?这么多复杂而又深远的问题,怎么就能靠着一点蛛丝马迹分析出来?也真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有那么厚脸皮,能把他的嫡系军队以君子命名,还有脸打出仁义礼智信与温良恭俭让的旗号?

    急匆匆的回到徐州刺史府,陶应先是领着鲁肃寻到负责刺史府安全的帐前校尉曹宏,不等满头雾水的曹宏问自己为什么去而复返,陶应劈头盖脸就问道:“曹将军,我父亲回房之后,用汤药与饭菜没有?”

    “都还没有。”曹宏如实答道:“主公回房后,就喝了一点温开水,水是在主公房里烧的,经手人两个,一是烧水的丫鬟莲儿,给主公喂水的大公子,大公子是用银汤匙给主公喂的水,应该没问题。”

    “那我父亲什么时候吃饭和用药?这些有没有安排人盯着?”陶应又问道。

    “主公就要吃药了,大概酉时初刻用饭。”曹宏如实答道:“主公的饭菜是由小伙房做,小伙房有两个庖丁和两个杂工,互相监视,为了谨慎起见,卑职又安排了专人不定时巡查,饭菜送到房中后,也要由一个丫鬟与大公子先尝过,然后再请主公用饭。至于主公的汤药,是由主公最信任的郎中张航亲手开方煎药,然后送到主公面前,由大公子试药后再喂主公服下。”

    说到这,曹宏又补充了一句,“为了谨慎起见,卑职在煎药这个环节上也做了准备,方子由张郎中开出,由末将安排的专人先请其他郎中检查没有手脚,然后再到城里最大的生药铺抓药,最后再经过张郎中检查药物无误,才放入药罐亲手煎熬。还有,张郎中每次给主公煎药时,都要先检查搜身,门外布置卫士保护,今天也仔细搜身和检查过了,没发现异常。”

    “煎药环节没有异常,父亲用饭用药都要经过兄长的手,难道兄长真是最大嫌疑人?”陶应有些动摇,但转念一想后,陶应又命令道:“曹将军,请马上带我去给父亲煎药的房间,我要亲自检查。”

    曹宏答应,忙领着陶应与鲁肃赶往后院,又把陶应和鲁肃领到了一个有着卫士看守又尽是药味的房间之中,房里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个生着炭火的小泥炉,一个小案几,几上放有石砚台、新竹笔、墨锭、纸张与药方等物,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蹲在炉旁扇火,细心煎熬炉上药罐,而那中年人陶应也认识,正是陶谦最信任的郎中张航,这么多年来,陶谦也一直是请他开药方,吃他亲手煎的药。

    见陶应和曹宏进来,张航先是一惊,然后赶紧起身,拱手向陶应和曹宏行礼,口称公子。陶应则微笑说道:“张郎中不用紧张,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辛苦你了,这种煎药的事,张郎中怎么不叫一个下人来做,非要亲自动手?”

    “公子有所不知,这煎药也有很大学问,尤其是一些特别的药,火候多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必须懂医的人才能明白如何掌握。”张航的神情有点紧张,又补充道:“这五年来,主公用的药,也全都是小人亲手煎的。”

    “都已经五年了?我还真没留心过。”陶应露出些惊讶表情,又微笑道:“家父年老多病,看来这五年来真是辛苦张郎中太多了,待到父亲病情有所好转,我一定禀明父亲,请父亲对郎中重加封赏。”

    “谢公子,小人实不敢当。”张航松了口气,赶紧向陶应行礼道谢,陶应将张航搀起,又随口问了一些陶谦的病情与所用的药物,结果张航虽然是对答如流,但神情始终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也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与陶应这样的大人物交谈的正常反应。

    与张航交谈了片刻没有发现破绽,陶应正要放弃,却又忽然瞟见旁边案几上的药方,便假意要求查看陶谦今rì所用是何药物,张航不知是计,赶紧拿来药方交给陶应查看,但陶应对中医了解不多,便只能把药方交给勉强懂医的鲁肃验看,同时又问起张航既然出诊,为何不带郎中药箱?张航苦笑,旁边的曹宏则有些尴尬,忙替张航答道:“公子勿怪,是末将为了主公的安全着想,这五六天来张郎中进房之前,都请张郎中把药箱交给门外卫士保管,张郎中需要什么,就让卫士把什么送进来。”

    “是吗?”陶应也有些尴尬,忙向张航拱手说道:“张郎中莫怪,曹将军是家父的帐前校尉,负责家父安全,有些事虽然做得有些过,但也是为了家父而尽职尽责,还望张郎中千万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张航赶紧摆手,苦笑说道:“小人也明白,曹将军是为了主公才这么做,所以小人绝对不会介意。”陶应到底理亏,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这时,鲁肃已经把药方递还了张航,还向陶应轻轻摇头示意无碍,陶应这才完全放过对张航的怀疑,与张航拱手告辞,领着曹宏和鲁肃到小伙房查看。

    出门走了十几步,陶应又突然停住了脚步,闭目仔细盘算。见陶应忽然停步,曹宏和鲁肃不由都是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刚才,好象有什么不对,但到底是那里不对呢?我怎么想不起来?”陶应紧皱着眉头沉吟答道。

    “公子,既然发现不对,回去看一眼也就明白了?”曹宏笑着提醒道。

    “也对,是应该回去看一下。”陶应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不由也是尴尬笑了,然后陶应又赶紧领着曹宏和鲁肃折头回去,而重新进到张航所在的房间,随意在房中扫了一眼,陶应也就立即明白情况那里不对了。然后陶应也不理会上来行礼的张航,大步走到房中拿起一物,顺手掂了一掂,再顺便一检查,陶应立即就露出了笑容,转向张航表情亲切的微笑问道:“张郎中,这东西,应该是从你的药箱里拿出来的吧?”

    看到陶应手中物件,又看到陶应的亲切微笑,张航一阵天旋地转,胯间一热,一股水流喷涌而出,又那里还敢说一个字?陶应也没有逼他,问了门口卫士确认此物是从张航的药箱中取出,陶副主任笑得就更开心了,态度和蔼的向张航问道:“张郎中,看不出来你貌不惊人,实际上胆子不小嘛,竟然敢在我父亲的药里暗下水银,让我父亲的病情不断加重。”

    “公子!饶命!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但小人也是被逼的啊!”显然不是间谍材料张航才被陶副主任当面识破机关,又稍微恐吓,马上就双腿一软,瘫爬在陶应的面前,拼命的磕头求饶起来…………

    …………………………

    当夜,陶谦府中传出的消息,让糜竺与糜芳兄弟彻底的松了口气,而这个消息就是,陶谦病情忽然加重,卧床难起,而且情况还非常的危急,糜竺兄弟最为痛恨的陶副主任,也已经在张罗着给陶谦预备后事了——当然了,也不排除陶副主任早就在盼着老爸蹬腿咽气继承遗产这一天。

    其实对糜别驾兄弟来说,更大的好消息还在后面,当天夜里,刘皇叔这阶段的专用外交官简雍登门拜访,给糜别驾带来天大喜讯,陶谦已经答应供给刘皇叔二十万斛军粮与千匹战马,帮助刘皇叔整军备战,抵御曹老大和吕小强随时可能到来的侵略。

    “好!好!”刚听完简雍的介绍,从来就看陶应不顺眼的糜芳顿时狂笑起来,拍着案几大笑说道:“只要陶谦肯给就行,徐州五郡的军粮库存,我早就摸清楚了,本来就是最多勉强支撑到明年秋收,现在加上了臧霸的几千张嘴,又给了这二十万斛军粮,就算没有行军打仗的行粮开销,最迟到明年三四月,他陶应小儿就得哭鼻子了!玄德公的釜底抽薪之计,实在是太高明了!太高明了!”

    与糜芳的激动难当不同,糜竺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完全是万分意外,惊讶的问道:“答应了?怎么可能?宪和先生,陶应小儿是如何回答你的?当时是什么态度?”

    “陶二公子的态度很和蔼,说话也很诚恳。”简雍如实答道:“陶二公子是这么说的,我主玄德公对徐州五郡有救命大恩,又为徐州抵挡了这么长时间的外敌,现在更是为了抵御曹孟得与吕温侯侵犯徐州才被迫扩军备战,所以向我主供给粮草和战马义不容辞,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又让在下回禀主公,主公所需的二十万斛军粮与千匹战马,一定如数奉上,只是数目太过庞大,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筹集。”

    “陶应小儿,真这么爽快?”糜竺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忙又问道:“宪和先生,那陶应公子有没有说清楚,他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月内,先供给我主粮五万斛,马五百匹,剩下的军粮与马匹,两个月内一定如数供给到位。”简雍如实答道。

    陶应需要时间准备粮草这点,糜竺当然没有半点疑问,因为徐州的军粮并不是囤积在徐州一座城里,最重要的粮仓也是在下邳和郯城,运输如此庞大数目的粮草当然需要时间,所以糜竺稍一盘算后,很快就点头说道:“虽然时间长了些,但也不能把陶应小儿逼上悬崖,让玄德公背上逼迫过甚的骂名,所以还请宪和先生劝一下主公,答应陶应小儿这个准备时间。”

    “那是当然。”简雍点头,又道:“子仲先生,子方先生,在下连夜登门,除了告诉你们这一件事后,就是还有一道主公的口信要带给你们,主公言道,他索要大批粮草虽是为了徐州五郡的生灵百姓着想,但也有可能会让陶府君与陶公子误会,触怒他们,所以玄德公希望两位先生做好准备,一定要注意你们的安全,若有变故,还望两位先生速速出城,到小沛避难。”

    “请回禀玄德公,多谢他的关心,也请他放心,我们一定会保重自己。”糜竺拱手道谢。

    “对,请玄德公放一百个心,我们兄弟早就准备好了。”糜芳也说道:“我们兄弟这府里有三百家丁,个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城中我们兄弟的商号店铺中,也有五百家兵随时可以侯命,同时我们兄弟还一些潜伏在徐州军队中的亲信将领,掌握有一些军队。必要时刻,不要说保护我们兄弟出城,就是打开城门接应玄德公入城也毫无问题。”

    简雍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简雍又告诉糜竺兄弟说自己明天就回小沛,并且提出告辞,糜竺兄弟也不挽留,亲自将简雍送出府后,糜竺兄弟又迅速回到了自家密室,继续商量他们怎么做二五仔与出卖陶谦父子去了。

    …………………………

    刘备和糜竺兄弟未免都高兴得太早了一些,简雍离开徐州的第二天清晨,徐州城四门之外,忽然同时贴出了一道内容相同的告示榜文,榜文曰:“溧阳侯、安东将军、徐州牧领刺史事陶谦,告诣徐州五郡官吏百姓: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rǔ之恩,夫人生天地之间,更当以忠义为本,缪公亡善马,岐下野人食马而不治,反赐与酒,岐人见缪公窘,亦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是为知恩图报。”

    “先徐州蒙难,豫州刺史刘备(陶谦给刘备表奏的官职)不远跋涉,挥师救援,迫曹离局,后又驻屯小沛,助徐州万姓生灵jǐng御强敌,徐州始得安,间谦虽资玄德公以良马千匹,粮十万四千斛,绢布六千三百匹,车八百乘,兵器万计,仍实难报公之大恩于万一。今兖州蝗起,粮一斛直五万钱,曹吕粮尽而停战,恐有再侵徐州之意,玄德公不得以致书于谦,再求粮二十万斛,良马千匹,以为战备。”

    “钱粮数大,谦虽一心回报刘备大恩,然徐州残破,无力筹措,谦又拒请,然刘备之恩在前,若拒恐引天下耻笑,万民唾骂,又知刘备索粮非为自己,而为徐州万民御敌之故,谦涕零再三,不得以而应之。然州郡库房空荡,粮少栗缺,吾之亲信子弟,虽踊跃捐资,散尽家财,助吾购粮买马报答刘备大恩,然杯水车薪,钱粮相拒甚远,谦无计可施,惟有求助于徐州百姓子民,望徐州官吏百姓感刘备之恩,念救援之情,效仿谦之子侄慷慨接囊,捐钱捐粮,报玄德公大恩于行动。捐资之后,若钱粮仍然不足,谦惟有将钱粮分摊至各郡各州,强行征收,以谢刘备之恩之义!”

    为了证明自己的家族确实已经慷慨解囊,踊跃募捐,榜文的旁边,还贴出了陶谦父子、陈登父子、曹豹、曹宏、鲁肃和臧霸等人的认捐清单,并且公布了捐献地点。同时这道榜文与这份清单,也被抄写多份,派快马送往了余下的琅琊、东海、广陵与下邳四郡,张贴到各城城门之上,号召徐州百姓踊跃募捐,还有就是公布准备强行征收钱粮还刘皇叔阎王债的消息。

    可以想象,当看到这份榜文之后,咱们的糜别驾兄弟脸上的表情有多jīng彩,简直就象是开了染铺一样,什么样子的颜sè都有,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一阵,最后才变成了死灰颜sè,因为糜别驾兄弟非常清楚,徐州百姓看到这道榜文之后,都会有些什么反应。

    “刘备,直娘贼!”糜别驾的身边,马上就有一位徐州百姓破口大骂起来,“天杀的狗贼!要我们徐州百姓凑二十万斛粮食给他,也不怕把他给撑死!现在马上就要下雪了,我们上那里去找粮食?都给了这个狗贼,我们吃什么?难不成叫我们徐州百姓全部饿死?”

    “太贪了,太贪得不要脸了!”另一个百姓也大骂起来,“刘备狗贼到底要不要脸?陶使君都给了他十几万斛粮食和无数布帛马匹了,他还不满足,还想要多少?二十万斛粮食,他去抢好了!不捐,我坚决不捐,更不给!”

    “没错,一颗粮食都不给这个狗贼!我们自己都吃不饱,还把那么粮食给他,我们怎么办?难道都要饿死?”

    “曹cāo退兵,是我们二公子的功劳,和他刘备jiān贼有什么相干?是二公子舍生取义,自己跳进了油锅,感动了曹cāo,曹cāo才退的兵,和他刘备jiān贼有屁关系?凭什么要报答他?我们就算要报答,也是报答二公子!”

    “没错!一颗粮食都不给刘备jiān贼!二公子如果要粮食,就算我全家都得饿死,我也会把种子粮给二公子,因为是二公子救了我们的命,救了我们徐州,我们要报答二公子!刘备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拿辛苦种出来的粮食给他?!”

    “无耻jiān贼啊,我以前还以为他是好人,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他这个jiān贼!兖州一斛粮食都卖到五万钱了,他还敢一张口就要二十万斛,这些粮食要是换成五铢钱,堆就可以堆起泰山那么高了,他也怕粮食和五铢钱把他给活埋了?!”

    愤怒的议论的怒骂声中,一个更为响亮的口号在人群中响起,“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乡亲们,我们一定喊,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

    有了徐州五毛带头挑事,围观的徐州百姓人群中,很快就响起了整齐的愤怒口号声音,“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滚出徐州——!”

    整齐叫喊这个口号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不管是种田的百姓,还是抗枪吃粮的士兵,或者是挑着货担的商人,再或者是穿着绸缎儒衫的官员士子,都是怒容满面的振臂高呼,整齐呐喊的都是同一个口号,“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滚出徐州——!”

    听到这些愤怒的声音,糜竺和糜芳兄弟脸sè就更苍白了,脑海里也是完全的空白一片,更搞不懂陶谦父子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坏水,怎么能想出如此缺德短命的主意,竟然把刘皇叔的敲诈勒索转嫁到徐州百姓,轻而易举的摧毁刘皇叔苦心经营的仁君形象?糜竺和糜芳兄弟更不想象的是,这道榜文与徐州百姓的反应如果让刘皇叔知道,刘皇叔将会是一个什么反应?是气急败坏,还是张口结舌?

    同样搞不懂陶副主任肚子里有多少坏水的还有鲁肃,就在糜竺和糜芳兄弟头上的城墙上,陶应正在笑吟吟的看着徐州百姓的愤怒反应,旁边的鲁肃则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收到:“公子,在下真是服了你了,怎么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硬生生的把百姓的愤怒转嫁到刘备头上,让所有的怒气怒火都冲着玄德公的身上撒?”

    “其实也不难,如果你如果管过房地产,又说是温州炒房团抬高房价,你可能会想出更好的主意。”陶副主任回答了一句让鲁肃绝对听不懂的话。

    然后,陶副主任又笑吟吟的看看人群中失魂落魄的糜竺兄弟,微笑说道:“等着吧,这还只是开始,我不光要让徐州百姓看清刘备的真面目,还得让两个二五仔也看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顺便还要了结一桩旧仇!”

    注:张航是把水银藏在了什么地方?陶副主任也是凭借那点异常发现的线索?因为发现朋友们很喜欢猜测分析,所以纯洁狼在本章中故意没有解答,但都有符合逻辑的提示,欢迎朋友们竞猜真相,将来纯洁狼再在情节中解迷。

第五十九章 邀请

    “砰!”刘备重重一掌拍在面前案几上,更拍在那份糜竺兄弟誊抄送来的陶谦榜文上,力量之大,震得案上的砚台都跳了起来,但刘备仍然不肯解气,即便是在看到关羽和张飞已经匆匆进门的情况下,仍然一把将案几掀翻,放声狂吼,“庸碌鼠辈,安敢如此!”

    刘皇叔是真的气坏了,打从记事以来,咱们的刘皇叔在仁义道德方面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仁慈爱民的声望,更从来没受过如此大的伤害,一想到半年多来在徐州辛辛苦苦的仁义表演,被陶谦一纸布告化为乌有,付之东流,咱们的刘皇叔就有一种想把陶谦父子亲手掐死的冲动!这对父子到底该有多损啊,竟然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轻描淡写就把刘皇叔推到徐州百万百姓的对立面,把刘皇叔变成了贪得无厌的卑鄙小人,还让刘皇叔连一个喊冤的机会都找不到!

    绝对是第一次见到刘皇叔如此狂怒,关羽和张飞两大猛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关羽赶紧问道:“兄长,发生了何事?兄长为何如此动怒?”

    “大哥,谁冒犯你了?俺张飞去把他全家宰了!”张飞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陶谦老……。”刘皇叔差点就骂出了仇人的名字,但话还没有说完,咱们的刘皇叔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事自己不占理,事情闹得越大,对自己仁义招牌的伤害就越大,所以刘皇叔及时改口道:“陶府君误会了为兄好意,使为兄获罪于徐州百姓,为兄气急难耐,故而失态。”

    “陶府君又如何误会了兄长好意?”

    关羽和张飞自然少不得又打听原因,刘皇叔无奈,只得捡起那份陶谦布告的抄件,交给两个直肠子兄弟观看,又鬼扯了一通自己是为了徐州五郡才向陶谦求取巨额钱粮的鬼话,末了刘皇叔又假惺惺的说道:“为兄只是担心曹吕势大,小沛兵少难敌,所以派简宪和与陶府君,看看陶府君能不能拿出二十万斛军粮助吾等扩军,不想陶府君误会了为兄,觉得为兄是必须这笔钱粮,所以才张此榜文,使吾获罪于徐州百姓。”

    “怪不得啊。”听完刘皇叔的鬼话,张飞马上就扯着大嗓门叫道:“怪不得我们派去东海郡买铁的商队,会被兰陵的百姓赶了回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我们去买铁的商队,被东海兰陵县的百姓赶了回来?”刘皇叔惊讶问道。

    张飞点头,答道:“刚收到的消息,我们派去采买熟铁的商队,昨rì刚到兰陵就被当地百姓阻拦,连城都进不了,领队的都伯不知情况,就派人连夜回来报信。”

    “昨天?”刘皇叔出了一身冷汗,陶谦的这份布告是前天清晨才贴到徐州城门旁的,远隔两百里的兰陵徐州百姓昨天就收到了消息,很明显,陶谦父子肯定憋足了坏,派出了快马派送布告于徐州五郡,以最快速度中伤自己的爱民美名,这个时候徐州五郡大半的州郡县城,恐怕都已经贴上了这份布告了。

    “还有我们的斥候哨探,在留县以南也遭到了徐州百姓的阻拦。”关羽补充道:“徐州百姓不许我们的斥候哨探继续南下,还高喊出让兄长你滚出徐州的口号,我军士卒不敢随意伤民,只得匆匆返回小沛向我等禀报。”

    刘皇叔的脸sè更加yīn沉了,也在心里把忘恩负义的陶谦父子恨到了骨髓里,自己不就是想当一个徐州刺史么,犯得着用这么不要脸的招数对付自己?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

    “兄长,既然只是误会,那解释清楚就行了。”关羽建议道:“陶府君乃是仁厚之人,通情达理,兄长只需再派简雍南下,向陶府君说明实情,说明兄长只是协商这笔钱粮,并无强索之意,请陶府君收回布告,向百姓告之实情就是了。”

    “对对,二哥说得对。”张飞附和着飞快道:“陶府君和陶公子都是厚道的好人,这点俺老张看得出来,要不大哥你让三弟我跑徐州一趟吧,保管替大哥你向陶府君解释明白,顺便再喝陶公子几坛好酒,打听一下这位陶公子到底是怎么用八百骑兵大破万人的,这位陶公子,可真了不起!”

    刘皇叔板着脸不肯说话,刘皇叔敲诈巨额钱粮的真正目的大家都知道,就是想方设法的制造机会吞并徐州,但现在刘皇叔的抛砖引玉之计既然已经被陶副主任的借花献佛之计破了,刘皇叔所有的后着也就用不出来了。现在如果和陶谦翻脸开战,虽然还有机会把曹cāo和吕布拉进战场收拾陶谦父子,但是师出无名的刘皇叔仁义名声也就全毁了。如果放弃这个计划向陶谦父子低头,那么徐州军队一旦度过了与臧霸军磨合期,声望大增的陶副主任也乘机坐稳徐州刺史继承人的位置,刘皇叔这辈子也就别想打徐州五郡的主意了。所以一时之间,同样足智多谋的刘皇叔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

    “不行,什么都能落下风,仁义名声上绝对不能落下风,否则我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犹豫再三之后,刘皇叔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下定了决心,点头答道:“二位贤弟所言极是,陶府君仁厚纯笃,通情达理,我们兄弟为大义而战,是不能让他误会,为兄这就遣人再赴徐州,向陶府君解释误会。”

    “大哥,让我去吧。”张飞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道。

    刘皇叔暗翻白眼,心说三弟谢了吧,让你去徐州担任使者,只怕被陶谦老儿和陶应小儿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们父子数钱!悄悄嘀咕完了,刘皇叔摇头说道:“三弟莫急,此事还需细细商议,待为兄拿定主意,再决定派谁去徐州拜见陶府君。”张飞无奈,只得老实答应。

    让刘皇叔意外的是,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怎么解释和派遣谁南下为使,当天下午,徐州方面已经抢先派来了使者,而且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刘皇叔历史上和现实中最坚定最无私的追随者——徐州别驾糜竺!听说使者竟然是糜竺,急yù摸清徐州城近况的刘皇叔当然是又惊又喜,赶紧亲率关羽与张飞出城迎接,毕恭毕敬的把糜竺请进了小沛城,摆下最好酒宴款待。

    酒席上,当着关羽和张飞的面,很多话刘皇叔和糜竺当然都不能说,刘皇叔也只能打听糜竺此行来意,糜竺如实答道:“是我主陶使君命在下来小沛的,数月来,我主病情不断加重,现已又将入冬,我主担心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所以请玄德公去一趟徐州,当面嘱托后事。再有就是协商北面军情,讨论如果曹兵复来或者吕布南返,贵我两家该如何协同御敌。”

    陶谦邀请刘皇叔去徐州的理由绝对正当,刘皇叔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开口答应,只是盘算和分析其中是否有诈,旁边的张飞却大呼小叫起来,鼓动刘皇叔立即答应,还说要陪同刘皇叔同回徐州,关羽也赞同道:“兄长,我等本就要派遣使者到陶府君面前解释,既然陶府君遣糜别驾相邀,那我等正好一起到徐州向陶府君当面解释,请陶府君化解徐州百姓对我们兄弟的误会。”

    对于这两个勇冠三军同时又一肠通屁眼的兄弟,刘皇叔真是无话可说了,所以刘皇叔也没了办法,只好推说自己需要稍做考虑,第二天清晨再做决定,勉强结束了这场谈话。然后待到酒席宴罢,刘皇叔安排了关羽与张飞去巡城和巡营,把糜竺请到自己的后房,这才与糜竺展开真正交谈。

    “陶府君请我去徐州,只是为了交代后事与商议军情?”没有了关羽和张飞在旁,刘皇叔也撕下了不少假面具,开门见山的向糜竺问道:“依别驾之见,其中是否有诈?”

    “陶公给出的借口便是如此,再无其他言语。”糜竺摇头,又道:“至于其中是否有诈,恕竺才薄,看不出来。”

    刘皇叔不说话了,闭着眼盘算半晌,这才又问道:“那依别驾之见,备是否当去?”

    “依在下之见,玄德公最好是借故推托,派遣一名使者南下即可。”糜竺确实是刘皇叔最忠诚的追随者之一,好心提醒道:“虽然以陶谦的xìng格,不太可能摆一场鸿门宴款待玄德公,但陶应小儿却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广陵大战,他又是离间又是诱骗,生生将孙策气死,足见此子jiān诈异常,心如蛇蝎,玄德公若是轻易弄险,若有毁伤,悔之晚矣。”

    刘备眼中闪过几抹jīng光,但并未表态是否接受糜竺的建议,只是又问道:“陶府君之病,如何了?”

    糜竺犹豫了片刻,这次低声答道:“一切都在吾弟掌握之中,只要玄德公愿意,陶府君随时都可咽气。”

    刘皇叔又不说话了,许久后,刘皇叔才轻描淡写的说道:“糜别驾,看来之前我们都太小觑陶应公子了,这位公子看似忠厚爽直,实则聪明过人,胸有大志,腹有乾坤,他rì定非池中之物——不过备也十分担心,陶二公子的聪明才智,会不会用错了地方?会不会为了急于继承徐州,做出一些不该做的错事?”

    糜竺心中一凛,已然明白了刘皇叔的弦外之音——动手毒死陶谦,然后把罪名嫁祸到陶应身上,引发徐州内部大乱,为刘皇叔入主徐州创造机会。但明白归明白,糜竺在三国中始终最多只勉强算一个二流谋士,论心机那赶得上大仁大义的老大克星刘皇叔与宁教天下人负我、休教我负天下人的陶副主任,所以盘算许久后,糜竺又无奈的答道:“恐怕难,陶公子的仁孝忠义之心天下闻名,世人恐怕难以相信公子会做出弑父之举。”

    “蠢如彘犬!此有何难,叫你们收买的郎中反咬一口不就行了?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只要把水搅浑,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陶谦老儿报仇雪恨了!”刘皇叔在心中破口大骂,对自己麾下的帮凶走狗们算是失望透顶了。——顺便说一句,刘皇叔称帝的时候,四川境内可是先流传了汉献帝已经遇害的消息,然后天不可无rì,国不可无君,咱们的刘皇叔这才勉为其难的登基为帝。

    无奈之下,又盘算了片刻,为了争取那最后一线机会,刘皇叔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陶府君既然诚心相邀,备不可不去,明rì清晨,备当亲率关张二弟与别驾同回徐州,拜见陶府君。”

    “玄德公,你就不怕这是陶应公子的鸿门宴?”糜竺提醒道:“陶府君病重难以理事,徐州军政民务实际已由陶应公子掌握,倘若陶应公子生出歹意,如之奈何?”

    “备不惧他。”刘皇叔镇定的说道:“备驻屯小沛,是为保徐州五郡之安宁,与陶府君携手抵御强敌,府君相召,备若不去,岂不使两家相猜,事不谐矣?倘若陶应公子真有心加害,备也要与他据理力争,问他杀我之后,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再三劝说刘备就是不听,已经上了贼船的糜竺更是无可奈何,只得叮嘱刘备小心,建议刘备多带军士以防不测,刘备当然也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宝贵小命开玩笑,决定让两大铁杆保镖关羽和张飞率领五百jīng兵南下,去徐州与陶谦父子会面。而糜竺考虑到自己在徐州城中的私兵,估摸着加上关羽、张飞统率的jīng兵,应该足以保护刘备安全——起码可以保护着刘备杀出重围逃回小沛,便也不再反对,准备与刘备同回徐州去见陶谦父子。

    ……………………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徐州城中,咱们的陶副主任也已经召集了鲁肃、曹宏、陈登、曹豹和臧霸等徐州重臣,亲自布置好了迎接刘皇叔重返徐州的准备。交代完了后,陶应又不放心的向曹豹和陈登叮嘱道:“曹叔父,元龙兄,届时你们二位负责徐州城内部安全,请一定要盯紧糜府与糜竺兄弟在城内的大小商号。记住,糜氏家族不动手,你们就不能主动出手,争取将危机消弭于无形。”

    陈登和曹豹一起唱诺,然后曹豹又很疑惑的问道:“公子,既然你已经拿到了置糜芳小儿于死地的铁证,为什么不直接下手,把这对逆贼兄弟拿下处死?晚上非要浪费这么多手脚,费这么大的劲收拾他们兄弟?”

    陶应沉默,有些不便解释,倒是陈登比较慨然,也不怕忌讳的替陶应解释道:“曹豹将军,公子这是在投鼠忌器,担心影响太大,不得不小心行事。糜竺兄弟乃是徐州豪族,家产万万,童仆食客将近万人,土地店铺无可数计,在徐州五郡树大根深,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牵涉到徐州根本——用公子的话来说,就是糜竺兄弟跺跺脚,徐州也得抖三抖,对如此豪族动手,如果不能做到旋风扫落叶,瞬息间将其连根拔除,则后患必然无穷!”

    “如果要做到这点,我们徐州军队的实力还有所不足,因为糜竺家族太庞大了,庞大到了即便动用所有徐州军队,也很难把他们瞬间彻底铲除的地步。”陈登微笑说道:“而且要布置如此庞大的行动,也很难逃过糜竺兄弟的眼睛,有可能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所以公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布置这么一个行动计划,即便如此,仅仅是为了防范徐州城内的糜竺兄弟势力狗急跳墙,公子也不得不使出调虎离山之计,请主公将糜竺派往小沛,只留下比较冒失的糜芳在徐州城中控制糜氏力量,方便我们布置行动。”

    “嘿。”曹豹也不是笨蛋,听陈登这么一解释,马上就明白了陶应不便回答的原因——在坐可还有一位徐州豪族的代表,这位的家族财力也许不如糜竺兄弟,但其他方面的实力可绝对不在糜竺兄弟之下,当着他的面讨论如何彻底铲除一个豪族巨户,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是什么?

    “就算有把握将糜竺兄弟彻底铲除,我也不会轻易动手。”陶应终于开口,平静说道:“影响太大了,糜竺兄弟控制着东海、彭城和下邳三大钱粮重地的三成商贸,一成以上的田地,佃奴、童仆与食客数以万计,就算能把他们彻底铲除,也会动摇到徐州根本,不利于徐州局势稳定。所以我绝对不能冲动行事,只能是再给糜竺兄弟一个机会,即便糜竺兄弟不肯抓住这个机会,也能让他们无法再与刘备勾结在一起兴风作浪,方便我们下一步各个击破。”

    “公子高明,君子仁心,我等自愧不如。”鲁肃、曹豹和曹宏等人一起大拍马屁,齐声高赞咱们的陶副主任善面慈心,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再给糜竺兄弟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曹豹将军,臧霸将军,这里有两份名单。”这时,陈登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份写在绢布上的名单,分别递给曹豹和臧霸,微笑着说道:“你们布置具体行动时,还请不要让这几位部下参与,不然必定会走漏风声。”

    臧霸和曹豹都是大吃一惊,赶紧接过名单,一起惊讶问道:“元龙兄,这两份名单,你是从何而来?”

    “替糜芳掌管文书的幕宾,是在下三弟陈奉的妻舅之表兄,只是糜子方不知道而已。”陈登轻描淡写的答道。

    “果然是地头蛇啊。”曹豹和臧霸心中一起感慨,然后曹豹和臧霸又飞快翻看了名单,心中有底后,曹豹忙将名单递到陶应面前,“公子,你请过目。”

    “我不看,看了生气。”陶应摇头,又淡淡说道:“曹叔父,宣高兄,事情完了后,你们可以召集名单上的将领,当着他们的面把名单烧了,然后告诉他们,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今后实心用命就是了。”

    “公子宽宏大度,吾等心服口服。”

    众人又是大拍马屁,但这一次陶应没再假惺惺的谦虚了,而是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看着yīn沉的夜空叹道:“风中夹冰粒,快下雪了,瑞雪照丰年,徐州也该迎来新气象和新景象了。”

    “公子,末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臧霸忽然问道:“如果刘备不敢来徐州怎么办?那我们的一切布置就浪费了,还有公子的妙计,也无从施展了。”

    “他一定会来,他如果不来,他就不是刘备了。”陶应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笑道:“刘备很清楚,我和他都是同一类的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绝对不敢摆鸿门宴砍他的脑袋,恩将仇报惹来天下唾骂。所以刘备必定会来,来了的话,他就还有一线吞并徐州的希望,如果不来的话,他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第六十章 明镜高悬刘皇叔(上)

    刘皇叔从小沛出发赶往徐州的当天,徐州的天空果然下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瑞雪霏霏,将徐州大地装扮得山如玉簇,林似银状,但刘皇叔的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景,领着糜竺等人和五百jīng兵只是催马快行,争取尽快赶到徐州面见陶谦,也尽快摸清楚陶谦父子邀请自己南下的真正用意。倒是关羽和张飞无忧无虑,还在休息时领着士兵投雪为乐,在白雪茫茫的道路上留下阵阵欢愉笑声。

    关羽和张飞也很快笑不出来了,过了与徐州军队约定的疆界留县县城后,以往在留县以南完全就是通行无阻的刘备军将士很快就发现,留县以南的徐州百姓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以为看到刘备军的旗帜,这一带的徐州百姓早就已经上来问安带路了,可现在这些百姓看到刘备军却象看到了瘟神一般,远远就已经四散躲开,隐约还能听到难听的骂声,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向刘备军扔雪团,大喊,“刘备jiān贼!滚出徐州!”——当然了,这些小孩也很快被他们的父母长辈拉走,迅速逃远。

    对此,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刘备军将士当然是莫名其妙,还有个别脾气特别冲动的士兵要去找那些扔雪球的小孩麻烦,幸得仅知道部分真相的关羽大声呼喝,约束士兵不得报复,这才没有与当地百姓发生更多冲突。还有脾气更加暴躁的张飞,这次也是一犯常态的带头约束军纪,抽打着士兵大吼,“都给俺老实点,这只是误会,我大哥和陶府君有一点误会,等到了徐州说清楚就行了!陶府君和陶公子都是仁厚君子,不准伤害他们的子民!”

    看到这样的情景,完全明白事实真相的刘皇叔和糜竺难免暗暗后悔,后悔不该用那个抛砖引玉之计引诱陶谦父子主动出手,结果被陶谦父子反戈一击,让刘备军彻底丧失民心基础,以让刘备吞并徐州的目的更加难以达成。

    “只能向陶谦老儿暂时低头了,借口是误会,求陶谦收回那份布告,挽回徐州民心,然后另做良图。”刘备再一次加强这个决心,也不去理会那些敌视自己的徐州百姓,扬鞭大声命令道:“传令全军,不得与百姓发生冲突,加快行军,明rì正午之前,一定要抵达徐州城!”

    命令传达,五百刘备军也加快了速度南下,好在这一场雪不是很大,只下了一个上午的便云开天晴,道路上的积雪也不甚厚,对训练有素的刘备军jīng兵行军影响不大,所以到了天黑时分,刘备军便已抵达了彭城北面最大的市集郑家集一带,又在郑家集扎营休息了一夜,刘备军再度启程南下,快步赶往徐州。

    将近午时,刘备军已然来到徐州北面的十里长亭处,同时也是曹cāo大军当初攻打徐州时的大营所在,看到依稀可辨的曹军扎营痕迹,刘皇叔就气不打一出头,心里也把曹老大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天杀的曹贼啊,当初你怎么就没把陶应小儿一刀宰了,偏偏要把这个小儿留下来掣肘于我?现在掣肘得好了,我难以吞并徐州了,你曹贼恐怕也不敢随便打徐州的主意了,自作自受,养虎为患!”

    “大哥,快看,陶府君派人来迎接我们了!”

    张飞的欢呼声打断了刘皇叔的懊悔遗憾,刘皇叔抬头一看,见前面十里长亭处果然有一队人马大约两百来人,披红挂彩的列道两旁,同时还响起了敲锣打鼓的礼乐之声,刘皇叔暗暗点头,心道陶谦老儿与陶应小儿还算懂点礼貌,能够出迎十里,也算这对jiān贼父子还有点良心。可是再走近了仔细一看,刘皇叔却鼻子差点气歪了,原来在十里长亭处迎接刘皇叔的竟然不是陶谦父子或者他们的走狗,而是糜竺的弟弟糜芳和糜府家丁。

    “玄德公!玄德公!”糜芳迫不及待的跑了上来,远远就拱手行礼,大喊道:“玄德公,多rì不见,在下可真是想死你了!翼德将军,云长将军,你们也来了!”

    “这个草包,来这里迎接我做什么?还嫌jiān贼父子不够注意你们兄弟与我的关系是不是?还有,你不在徐州城里亲自盯着jiān贼父子的动静,跑在这里迎接我有什么用?”刘皇叔心中咆哮,脸上却尽是亲切微笑,下马向糜芳还礼道:“子方,许久不见,备也是万分思念你啊。”

    关羽和张飞也下马还礼,糜竺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刚一下马就向兄弟喝道:“子方,你怎么来了?还把我们的家丁带来这么多人?”

    “我打听了,陶应小儿忘恩负义,只打算在城门前迎接玄德公,所以我就来了。”糜芳理直气壮的答道:“再说了,玄德公难得回一次徐州城,小弟那有不出城十里相迎的道理?如果不是消息到得晚,本来我还想出城三十里迎接玄德公的。”

    刘皇叔和糜竺都有一种想把糜芳掐死的冲动,刘皇叔还好点,沉住气向糜芳拱手道谢,糜竺则逮住机会把糜芳拖到一旁,铁青着脸低声怒喝道:“你这个憨货!不在徐州城里盯着陶谦父子的一举一动,跑来这里迎接玄德公行一些无用的虚礼做什么?你以为玄德公会领你的情?快说,这几天徐州城里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就是陶谦老儿病得越来越重,听说就快断气了。”糜芳老实回答,又表功似的低声说道:“小弟昨夜又见了一次张航,除了又给了他一些水银外,还给了他一些剧毒的砒霜粉,只要玄德公愿意,陶谦老儿随时可以断气。”

    糜竺也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只得又骂了几句糜芳行事顾前不顾后与尽做无用功,赶紧回到刘备身边,低声把徐州城里毫无动静的消息告诉了刘皇叔。而事情到了这步,刘皇叔再怎么暗恨糜芳轻离监视岗位也没用了,只能是将错就错,先让糜竺缠住关羽和张飞,又邀请糜芳并骑同行,一边向糜芳打听徐州城中这几rì来的详细动静,一边乘机暗示糜芳,要糜芳把毒死陶谦的罪名嫁祸到陶应身上。

    和糜芳说话就是累,直到差不多是把整个机会对糜芳和盘道出,糜芳才恍然大悟,还拍着胸口向刘皇叔保证道:“请玄德公放心,事成之后,在下立即把那个郎中送到小沛,让他充当人证,再在徐州城里散播谣言,就说是陶应弑父下毒,毒死了陶谦小儿。”

    “这个糜子方,还真是欠历练。”刘皇叔悄悄摇头,暗叹道:“等到大事落定后,我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糜子方,首先就要让他管住他的臭嘴!不然的话,他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他的那张嘴上!”

    终于看到熟悉的徐州北门后,刘皇叔和糜竺才发现糜芳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对,陶谦父子也不是忘恩负义到只在城门前列队迎接,始终还是出城了一段距离,在北门外的一块巨大开阔地上摆下了欢迎队列,同时陶谦父子还组织了大量的百姓出城迎接,漫山遍野怕是有上万人,敲锣打鼓,礼乐震天,恭迎刘皇叔重返徐州的态度十分诚恳。见此情景,刘皇叔也悄悄松了口气,基本放下了心——以陶应的伪君子xìng格,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军民百姓的面动手。

    雄壮浑厚的礼乐声中,刘皇叔的队伍逐渐走到了徐州的欢迎人群面前,刘皇叔也首先就看到了满脸亲切笑容的陶应陶二公子,让刘皇叔无奈与痛恨的是,才半年多时间不见,陶应不仅气度沉稳与儒雅了许多,还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包括陶商、陈珪父子、徐方、吕由和秦谊等徐州重臣,都只能站在陶应的背后一排,以陶应部下的身份参与迎接,由此可见,声望大涨的陶应已经获得了徐州文武官员的认可,已经是实际上的徐州第二人。

    “小侄陶应奉父命,率领徐州文武官员与军民百姓,恭迎叔父玄德公重返徐州!”陶应大声呼喝,带头向刘皇叔抱拳行礼,后面的徐州文武官员也一起抱拳鞠躬,齐声高唱道:“奉主公令,恭迎玄德公重返徐州!”

    “贤侄,快快请起,贤侄太多礼了,快快请起。”刘皇叔飞快下马,大步冲到陶应面前,将陶应双手搀起,又向陶应后方的徐州文武官员连连点头,“各位大人,各位将军,你们也快快请起。”

    如果说这个时代那两位大人物见面时最亲热也最虚伪,那就绝对要数咱们的陶副主任和咱们的刘皇叔这次见面了,明明都已经恨不得往对方胯下的命根子狠狠踢上一脚了,可嘴里吐出来偏偏是一阵阵的甜言蜜语,一个在嘴上叔父、叔父的叫得亲热,一个口里贤侄、贤侄的喊得热忱,四只手握在一起都激动得想把对方的手握断,可心里却在破口大骂对方的十八代祖宗,脑子里琢磨的也是怎么把对方连皮带骨头的吞掉,连渣都不剩!

    用败家子鲁肃的话来说,“如果不知道真相,看到公子与玄德公见面时的热忱、友好、诚恳与激动,我肯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亲叔侄。可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我看到公子和玄德公手拉手说话的时候,就象看到了两条毒蛇纠缠在一起,面对面的互相吐着开叉的蛇信,这两条毒蛇,一条象五步倒,一条象饭铲头。”

    手拉手互相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刘皇叔和陶副主任这才想起互相介绍,陶副主任把自己新收的两条走狗鲁肃和徐盛介绍给刘皇叔,刘皇叔则把关羽和张飞介绍给鲁肃和徐盛,让他们互相行礼客套。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刘皇叔才关切的问道:“二公子,听说陶府君的病又加重了,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陶副主任脸上的笑容消失,很沉重的抱拳说道:“谢叔父关心,家父病得很重,已经三天下床了——今天家父亲自出城来迎接叔父,都是被府中卫士抬上的暖车。”

    “陶府君也来了?在那里?”刘皇叔吃了一惊,直到陶应指点,刘皇叔才发现人群中一辆罩着厚厚毛皮的马车,旁边还守着曹宏等陶府卫士,刘皇叔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前去,陶应和关羽张飞等两军重臣赶紧跟上,糜竺兄弟本有些犹豫是否跟上,但旁边的吕由和秦谊相邀,糜竺和糜芳也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刘皇叔穿过人群来到陶谦车旁,曹宏赶紧让卫士散开,腾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圈子,刘皇叔径直走到车前,向车厢抱拳行礼,“刘备拜见陶府君,有劳府君亲自出迎,备实在受宠若惊。”

    车帘被从内掀开,老态龙钟又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陶谦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难得在公众场合露面一次——天地良心,陶副主任真没有残忍用自己的老病父亲来用计,是陶谦听说了陶应的计划后坚持要来,要亲眼看一场好戏,陶应扭不过这才让曹宏等人保护陶谦来到这里。

    “刘使君,久违了。”陶谦咳嗽着艰难说道:“老朽病重,不能下车行礼,只能遣犬子代为行礼,怠慢之处,还望刘皇叔恕罪。”

    “在下不敢。”刘皇叔赶紧郑重行礼,又乘机说道:“要说请罪,也是刘备应该向府君请罪,前rì简雍奉备命拜会府君,本yù是想与陶府君协商如何御敌,打听府君在战时能否提供二十万斛军粮与千匹战马,用以抵御强寇之用,不想宪和xìng好诙谐,说笑成了是备强求这笔钱粮,备已在给陶府君的书信中言语不周,造成了这个误会,备已重重惩戒简宪和了,冒犯之处,万望府君恕罪。”

    “那只是宪和先生的说笑?”陶谦勉强睁大浑浊老眼,惊讶的问道:“这么说,使君并没有要求老朽提供千匹战马与二十万斛军粮了?”

    “当然没有。”刘皇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那都是误会,还请府君立即撤消布告,不要向徐州百姓征收。”

    “哦,原来如此。”陶谦勉强点头,又咳嗽了许久,陶谦才艰难的向站在刘皇叔旁边的陶应吩咐道:“应儿,替父传令,撤消那份布告!”

    “诺。”陶应恭敬答应,又走到徐州百姓的人群前,大声喊道:“徐州军民百姓,都请听清了,玄德公强求二十万斛军粮一事只是误会,从现在开始,号召你们募捐的钱粮与准备强征钱粮的布告,撤消!不需要你们募捐了,也不需要再向你们加征钱粮了!”

    “噢!”徐州百姓人群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音,之前的一切担心也彻底化为了乌有。陶应又命人去扯下布告,重新书写布告传达徐州五郡,向徐州百姓告知误会。

    看到陶谦父子爽快的撤消了那份陷自己于不义的布告,咱们的刘皇叔也彻底的松了口气,陶应又回到陶谦车旁时,刘皇叔又假惺惺的问道:“贤侄,数月之前,不是听说陶府君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了吗?怎么才没过多少时间,就又病重至此?”

    让刘皇叔大吃一惊的是,自己假惺惺的一句问话,竟然换来了意想不到的激烈反应——陶应忽然向刘皇叔双膝跪下,抱拳大声说道:“叔父,关于家父病重一事,小侄正有冤情向叔父陈述,请叔父替小侄做主!”

    陶副主任忽然这么大反应,还说出这样的话,不仅把刘皇叔吓了一大跳,也把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嘈杂的声音也顿时安静了下来,还有陶应的傻大哥也冲了过来,惊叫问道:“二弟,出什么事了?你请叔父替我们做什么主?”

    “兄长,请随小弟一起向叔父行礼,父亲突然病重,另有隐情,我们兄弟还要请叔父替我们主持公道!”陶应大声答道。

    虽然不知道兄弟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老实大哥陶商还是很听话的跪到了陶应旁边,一起向刘皇叔行晚辈礼。而刘皇叔虽然觉得事情不妙,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皇叔也只能赶紧把陶商和陶应兄弟搀起,柔声说道:“两位贤侄快快请起,陶应贤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贤侄尽可细细道来,备能做主的,就一定为贤侄做主。”

    “叔父……。”陶副主任张口叫了一声,但话还没有出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然后当做无数徐州军民百姓的面,咱们的陶副主任竟然施展出了刘皇叔的得意绝招——嚎啕大哭了起来,直哭得天昏地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见事情不对,关羽和张飞自然也进到了圈中,xìng格急躁的张飞干脆走到陶应面前,拉住陶应去抹眼泪的手,大声问道:“二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都快急死俺老张了,快说,俺老张和兄长一定给你做主。”

    “翼德将军……。”陶副主任感激的哽咽着叫了一句,然后又摇摇头,道:“叔父,翼德将军,云长将军,此事说来话长,请让晚辈先让你们见一个人。”

    “什么人?”张飞迫不及待的问道。

    “曹宏将军,请把那个歹人押上来。”陶副主任抹着眼泪向曹宏吩咐道。

    曹宏答应,向后面一挥手,很快的,四名陶府卫士就押上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年纪,相貌平平,神情还甚是憨厚,没有半点古怪之处。桃园三连星刘关张三兄弟都没有见过这名中年男子,自然不认识,可是人群中的糜竺和糜芳兄弟看清那个中年男子的丑恶面孔时,却差点同时昏了过去,原来这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rì向陶谦下毒却被陶副主任人脏并获的郎中——张航!

    天旋地转间,糜竺和糜芳同时趔趄踉跄,差点一起摔在地上,幸得旁边两人及时搀住他们,一人道:“别驾小心。”另一人道:“糜大人,请小心,昨天刚下过雪,路滑。”

    糜竺兄弟颤抖着去看搀扶自己的人,却见笑容满面搀住糜竺的是徐州大将吕由,满脸微笑搀住糜芳的人则是徐州大将秦谊——这两位虽然都只是二三流的武将,可是赤手空拳捏死三五个糜竺兄弟,还是问题不大的。

第六十一章 明镜高悬刘皇叔(下)

    “贤侄,这是怎么回事?”见陶应哭哭啼啼的命令曹宏押上来一个从不认识的普通中年人,咱们的刘皇叔即便也算是见多识广和老谋深算了,一时之间也闹不清楚陶应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只能是主动向陶应问道:“贤侄,此人是谁?贤侄为何将他拘押,又将他押到此地?”

    陶应并没有急着回答刘皇叔的问题,而是走到了围观的徐州军民百姓面前,先抱了一个四方揖,这才大声说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各位父老乡亲,在下陶应,今天当着你们的面,身为人子的陶应,要请德高望重的叔父玄德公主持一个公道,惩戒几个jiān贼,请你们都做一个见证,看看在下控诉的罪行到底占不占理,玄德公主持的公道,到底合不合理,几个jiān贼,到底该不该处治!”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又把刘皇叔推到火山口边上,陶副主任开始往刘皇叔屁股上踢踹了——陶应又转向刘皇叔三兄弟,又一拱手,这才指着那战战栗栗的中年人说道:“叔父,云长将军,翼德将军,请让小侄给你们介绍一下,此人名叫张航,是家父最信任的郎中,这五年来,家父一直都是用他亲手开的药方,吃他亲手煎的汤药,平时也还算对不起他,钱粮禄米从无拖欠,不时奖励,逢年过节还有额外赏赐,差不多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看待。”

    “郎中?陶谦最信任的郎中?!”饶是刘皇叔城府再深,此刻也难免是脸sè一变,再偷眼去看人群中的糜竺兄弟时,却见糜竺兄弟已经是面无人sè,颤抖战栗不止,刘皇叔顿时心中一凛,已然隐约猜到了陶副主任的歹毒用心。

    “陶公子,你就快说吧,别吊我们胃口了。”直肠子的关羽和张飞一起催促道。

    “诺,那小侄就长话短说了。”陶应点头,指着那张航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个月来,家父的病情一直不断反复,时好时坏,还莫名其妙的突然加重。鉴于此情,家父的帐前校尉曹宏将军,就多了一个心眼,加强了对家父汤药饮食的监视,这位张郎中虽然是家父最信任的郎中也不例外,每次为家父开方与煎药之时,都要先经过检查搜身,防范他夹带其他药物放入我父亲的汤药中,那怕是他的随身药箱,煎药时也要先交给在小侄府中卫士保管,不给他任何的夹带机会。”

    “对此,在下虽然觉得曹宏将军有些小题大做,猜忌过甚,有失君子之风——但是,在下后来才明白,在下错了,曹宏将军是对的。”陶副主任一边摇头忏悔,一边不动声sè的把潜伪窥私大搞特务工作的罪名推到曹宏将军身上,旁边的曹宏将军则表情尴尬,默不作声的背下这个黑锅。

    “在下发现自己错了,是在五天前。”陶应又大声说道:“五天前,家父再一次病情加重,在下担心父亲病情,就到了这位张郎中的煎药房间查看,本想打听一下的父亲病情如何,都用了些什么药?结果让在下意外的是,在下在这位张郎中煎药的房间里,竟然看到了几样东西……。”

    陶应说到这,旁边早有一名陶府卫士捧来一个方盘,盘中盛着的,正是那天张航房中所用的文房四宝,一方旧石砚台,一支新竹节笔,一块用过的墨锭,还有几张空白的蔡侯纸。然后陶应又指着这个方盘大声说道:“在下在张郎中煎药的房中,看到的就是这些东西,从表面上看,它们都只是普通的笔墨纸砚,每一个郎中都要经常用到的东西,出现在张航郎中身边并不奇怪。所以开始在下也没有留意,但是曹宏将军的一句话,却又提醒了在下。”

    故意顿了一顿继续吊足众人胃口后,陶应这才大声说道:“当时,曹宏将军告诉在下说,说他是在发生此事的四五天前,才决定对张郎中搜身检查,还有要求卫士替张郎中保管药箱!如此一来,一样东西,马上就引起了在下的注意。”

    说到这,陶应拿起了那一支崭新的竹制毛笔,先向众人出示,然后又指着盘中的其他文房四宝说道:“请各位仔细看,张郎中所用的笔墨纸砚中,其他都是用过的旧物,只有这支毛笔是新的,本来更换一支毛笔也没什么,因为毛笔有可能是用坏了,有可能是对了,所以这个张郎中才换了一支,并不奇怪。但是……。”

    “但是再联想到曹宏将军说的话,在下又马上得出两个结论。”陶应举起了两个指头,大声说道:“第一,一切只是巧合,张郎中的毛笔恰好磨坏里或者弄丢了,这才被迫换了一支新毛笔。第二,因为曹宏将军搜查过严,无法夹带,这位张郎中这才挖空心思的想办法,把一些不该带的东西,藏在这竹节毛笔中空的竹管之中,所以才换了一支新毛笔!在下也正是因为得出了这两个结论,就赶紧拿起了这支毛笔检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的是……。”

    说到这,陶副主任又恶毒的卖了一个关子,把那支新竹节笔递给嗓门最大的张飞,然后说道:“翼德将军,请你看看,这支毛笔中间藏了什么?笔顶可以扭开。”

    “好,俺老张来看。”嫉恶如仇的张飞最喜欢干这样的事了,然而刚接过那毛笔,张飞马上就大叫起来,“好重!笔管里面肯定有东西!”

    旁边的关羽也好奇的凑了上来,号称义薄云天的两兄弟再把笔管的顶端扭开,倒出几颗银sè水珠后,关羽和张飞就一起大吼起来,“水银!笔管里是水银!”

    “水银?!”张翼德将军的嗓门有多大,大家都是知道的,他这么一大吼,围观的徐州军民百姓至少有一半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也顿时一片大哗,人群里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则脸sè更是苍白,糜竺还恶狠狠瞪了糜芳一眼,心说这支毛笔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大哥,你快看,是水银!”不知内情的张飞还把笔管递到刘皇叔面前,大吼大叫的要求刘皇叔查看,心知中计的刘皇叔勉强点头,心里则紧张盘算,暗暗祈祷,“上天保佑,但愿糜竺和糜芳兄弟做事jīng细,没让这个郎中知道太多内情,不然的话,后果如何,就是我也不敢想象了。”

    “不错,是水银!”陶应大声说道:“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水银也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只要吃下大约七钱的水银(约十克,汉代一斤约二百五十克),就可以让一个壮汉重病倒下!在下的父亲,就是因为吃下了混在药汁中的水银,所以才加重了病情!”

    “狗贼!”陶应的老实大哥陶商急了,冲到张航面前,一把揪起了张航的衣领,把张航直接提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吼问道:“狗贼,我的父亲病情不断加重,是不是因为你给他下了水银?”

    “大公子饶命。”张航老实承认,哭丧着脸哀求道:“大公子请明鉴,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是有人逼着小人在主公的药里下毒的啊!”

    “是谁逼你?!”嫉恶如仇的张飞大步上前,从陶商手里抢过张航,举起醋坛子大的拳头吼道:“说!不然的话,俺一拳就让你断三根骨头!”

    “糜芳,糜大人!”张航老实答出了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指着人群中的糜芳大喊道:“就是他,是糜芳糜大人逼小人这么做的,小人如果不听他的,他就要杀小人的儿子,小人三十八岁才得一个儿子,小人是被逼无奈的啊!”

    “你……,你胡说!”糜芳脸sè苍白着大喊起来,但是他旁边的徐州军民百姓人群之中,已然响起了无数愤怒的吼叫大骂之声。

    不等按住糜芳的秦谊动手,咱们的张三将军已经把那个张航扔在了地上,大步冲过来一把揪住糜芳的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糜芳提到圈中,怒吼咆哮道:“糜芳小儿,俺老张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陶府君是多厚道的人啊,你竟然能对他下毒,俺老张今天不把你撕了,就对不起陶公子送俺的十坛好酒。”

    “三将军,不是,不是我。”糜芳也是彻底慌了,有心想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刘皇叔的魔影,却又没有这个胆量,只能是挣扎着狡辩道:“三将军,你不要听那个张航的一面之词,他是栽赃陷害,我没干这样的事。”

    “我没陷害你。”张航又指着糜芳大叫起来,“你给了我二十斤黄金,又说事成后再给我三十斤黄金,如果我不答应,你就杀了我全家,杀了我的独生子!还有,你昨天晚上还又给了我一些水银和一些砒霜粉,让我先给主公吃水银,等你觉得主公可以死的时候,就在主公汤药里下砒霜!”

    说着,张航还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水银与一包砒霜,高举起来叫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你们请看,这就是糜芳昨天晚上交给我的水银和砒霜粉!还有,就是那支毛笔,也是糜芳请高手匠人做的,把毒药藏在毛笔里的主意,也是糜芳教给我的。”

    “你胡说!胡说!胡说,胡说……。”糜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了,只是拼命的指责张航胡说八道,但声音也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软弱,同时糜竺的裤裆处也已经是一片jīng湿,尿水淋满了一地,还溅了不少在张飞身上,惹得张飞更是暴跳如雷,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糜芳脸上,抽得糜芳满脸开花,两颗白亮的牙齿都飞了出来。

    “叔父,请替我们做主啊。”这时,陶副主任已经又拉着陶商来到刘皇叔面前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叔父,你是长辈,又是汉室宗亲,现在家父病重不能理事,我们兄弟软弱无能又怯懦忠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请叔父一定要替我们兄弟主持公道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刘皇叔还真想把面前这个软弱无能又怯懦忠厚的陶副主任掐死,心里更是破口大骂陶副主任的十八代祖宗,心说这小贼到底该有多损啊,竟然要逼着我自断臂膀,逼着我亲手宰了糜芳,宰了我在徐州最忠心也最有势力的追随者!这么yīn损狠毒的招数,你这个小贼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哥,你说句话,怎么收拾这个jiān贼?”张飞提溜着已经软瘫的糜竺大吼,“俺替你动手,替陶府君和陶公子主持公道!”

    “三弟,且慢动手。”刘皇叔终于开口,先是喝住张飞,然后搀起陶商和陶应兄弟,拉着陶应的手,很是不解的问道:“二公子,既然你已经在五天前就已经发现了谋害陶府君的真凶,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擒拿此贼?偏要等到今天?”

    “因为小侄不敢啊。”陶副主任痛哭流涕的说道:“糜芳大人是东海巨富,在徐州五郡树大根深,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徐州稳定,他的兄长糜竺又是徐州别驾,大权在手,小侄一旦冒昧行事,倘若生出变故,后果小侄根本不堪设想。所以小侄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一边暗中收集糜芳的罪行铁证,一边把叔父你请到徐州,请叔父你替小侄做主,惩治元凶,为小侄的父亲报仇雪恨。”

    哭诉着,陶副主任又双手拉着刘皇叔的右手不断摇晃,嚎啕大哭的说道:“叔父,你德高望重,一言九鼎,云长将军和翼德将军又是万夫难挡,请你一定要替小侄主持公道,惩治糜芳和他的党羽帮凶!小侄相信,只要有叔父你在,糜芳和他的帮凶党羽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造反作乱啊。”

    面对比自己更能哭、脸皮更厚、心肠更黑的陶副主任,刘皇叔也是毫无办法了,宰了糜芳刘皇叔当然舍不得,有心想命令关羽张飞动手,宰了在场的徐州高层就此吞并徐州,刘皇叔又没有这个胆子,先不说此事会让刘皇叔声名扫地,关羽和张飞也不可能无条件执行这条不讲道德仁义的命令,而且刘皇叔更明白,陶应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做好了防范万一的准备——始终没有露面的徐州大将曹豹和臧霸就是jǐng告!所以一时之间,刘皇叔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

    “陶公子你放心,有俺老张在,糜芳jiān贼的帮凶再多也不怕!”那边xìng如烈火的张飞替刘皇叔答应,又摇晃着糜芳吼道:“说,你都有那些帮凶?你那个大哥糜竺,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无意中想起糜竺,张飞又赶紧转向关羽,吼道:“二哥,帮俺把糜竺揪过来,如果他也参与了谋害陶府君,俺把他也砍了!”

    到底是后来道上兄弟拜的忠义关二哥,听到张飞这声喊,关羽二话不说,大步走到糜竺面前,同样是象老鹰提小鸡一样,一把就把糜竺提到了圈中,糜竺也不挣扎,只是面如死灰的被关二哥揪着,一直拖到了糜芳旁边。然后张飞那边又一巴掌抽到糜竺脸上,咆哮问道:“说,你这个jiān贼弟弟做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糜竺被张飞抽得嘴角渗血,但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老实低下脑袋,垂头丧气的等待命运的审判。这时,旁边的糜芳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为了不致牵连到糜竺,糜芳只能是咬着牙齿说道:“三将军,请不要打我的兄长,与他无关,这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

    听到糜芳认罪,糜竺和刘皇叔都是身体一震,然后糜竺眼角渗泪,暗暗感激手足兄弟,刘皇叔却是松了口气,知道糜芳既然不肯咬出糜竺,那么也肯定不会咬出自己,

    “果然是你做的。”张三爷狞笑了起来,忽然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在糜芳脸上,咆哮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害陶府君?陶府君是多忠厚的人啊,你又是他的部下,怎么就狼心狗肺到了忍心对他下手?”

    “我是为了你们兄弟才下的手!”糜芳心中咆哮,可又不敢当众说出真正原因,只能是咬着牙齿答道:“因为我不喜欢他的小儿陶应,陶应小儿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禽兽不如,xìng如豺狼,心是蛇蝎,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我恨这对父子,所以我不仅要杀陶谦,还要杀陶应小儿!”

    “骂得好!”刘皇叔心中赞许,觉得糜芳骂得太正确太解气了。

    “糜大人,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陶副主任又哭了起来,抹着眼泪向糜芳问道:“在下真不知道那里得罪了你,你怎么到了这一步还在如此辱骂在下?其实,如果在下真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你直接当面指出,在下向你赔罪就是了,不要说磕头认错,就是让在下自刎谢罪,在下也认了,你为什么还要连累到我的父亲身上?”

    说到这里,陶副主任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感情,索xìng又拉着刘皇叔的手嚎哭起来,“叔父,小侄真的不知道那里做错了,让糜大人这么针对小侄?请叔父一定要替小侄问清楚,小侄对糜大人到底有那里不敬,小侄可以当众他赔罪啊!”

    刘皇叔心里都已经恨不得把陶副主任生吞活剥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皇叔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是神情沉重的摇摇头,把哭泣不止的陶副主任拉到糜芳面前,缓缓向糜芳问道:“糜芳,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望你如实回答,一,你的背后,还有没有幕后主使?二,你为了什么要收买凶手,下毒谋害陶府君?”

    听到刘皇叔这威严浑厚的声音,又看到刘皇叔那张严肃庄重的面孔,糜芳还真想痛哭一场,说这些玄德公你不是都知道吗?你还问我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吞并徐州五郡,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入主徐州,我能做这些事吗?

    “啪!”又是重重一记耳光抽在糜芳脸上,再一次带走糜芳的两颗牙齿,提住糜芳的张飞晃悠着蒲扇大的巴掌呼喝道:“我大哥问你话,再不如实回答,俺把你满嘴的牙齿都抽掉!”

    吐出了满嘴的血沫与碎牙,糜芳的头脑也冷静了许多,后悔自己做事不密自取其祸之余,糜芳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回答道:“玄德公,你不要多问了,这事全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想杀陶谦,也是我恨陶应小儿入骨,又知道陶谦老儿打算把徐州传给陶应小儿,所以才对陶谦老儿下的手!”

    虽然没有说实话,但糜芳这也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最好选择,这个时候吐露实情,不仅救不回糜芳的命,还会连累糜竺和刘皇叔,所以糜芳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所有罪名一个人扛了,吐着血沫大声说道:“玄德公,此事全是糜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要打要杀,请冲在下一个人来!”

    “那么,对不起了。”刘皇叔语带双关的说了一句,转向张飞吩咐道:“翼德,送糜大人上路。取下他的首级,以正国法。”

    “诺!”张飞欢喜答应,一把将糜芳摔在地上,顺手抽出腰上宝剑,上前一脚踏住糜芳小腹,手起宝剑落,先是刺入糜芳胸膛,然后又一剑挥出,对刘皇叔忠心得无以复加的糜芳人头也飞了出去,鲜血飞出,洒满了冰凉的徐州土地,但糜芳的人头上,一双眼睛,始终是睁得大大的…………

    “谢叔父为我等主持公道。”陶应又拉着陶商向刘皇叔行礼,发自内心的感谢感激,刘皇叔表情苦涩,也只能搀起陶商和陶应兄弟,与这两兄弟嘘寒问暖,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废话。

    糜竺始终没看自己兄弟的尸身一眼,只是慢慢走到了陶谦的车旁,在陶谦面前双膝跪下,磕头说道:“主公,糜竺管教不严,致使亲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恶行,糜竺知罪,请主公治糜竺应得之罪。”

    始终一言不发的陶谦不断的咳嗽,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别驾请起,刚才老朽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这事与你无关,你虽有管教不严之罪,但也用不着处罚。起来吧,把糜芳的尸体带回去装棺入殓,入土为安吧。”

    “谢主公仁德。”糜竺重重磕头,又抬头说道:“主公虽然不肯治糜竺之罪,但糜竺也无颜再见主公,请主公容许糜竺辞去徐州别驾一职,率领家人返回东海老家隐居。”

    陶谦又叹了一口气,盘算了片刻,陶谦很勉强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随你。”

    糜竺再不说话,只是咚咚咚向陶谦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把随身携带的别驾令牌交给曹宏,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人群,从始至终都再没有看一眼刘皇叔和陶应,更没有看一眼糜芳的尸体,失魂落魄得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糜竺走后,陶应和陶商兄弟又对刘皇叔三兄弟说了许多感激的废话,直到陶谦受不住寒风剧烈咳嗽,迎接刘皇叔的队伍才簇拥着刘关张三兄弟进城下榻,刘皇叔带来的五百jīng兵,也被领到了徐州城外的军营之中驻扎。很快的,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旷野上便已经是空空荡荡,人去楼空,只有一些徐州的辅助军队留下来打扫空地,收拾残局。

    糜竺没有马上派人来收敛糜芳的尸体,打扫空地的徐州老兵无奈,只地将糜芳的首级放到他的尸体上,又找了一张草席盖上。但就在这时候,有人忽然命令道:“别急盖上,等等。”

    手拿草席的徐州老兵一楞,再抬头一看时,却见咱们的陶副主任不知何时领着一队亲兵又回到了这里,徐州老兵赶忙行礼间,陶应下马走到糜芳的尸体面前,从怀里拿出一道写有文字的绢书,摇晃着向糜芳尸体说道:“糜子方,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脑袋都已经放在了胸口上的糜芳当然无法回答,倒是行礼的这个徐州老兵笑着说道:“公子,他已经死了,没办法回答公子你的问题了。”

    “那你替他回答如何?”陶应微笑着问道:“你回忆一下,糜芳大人躺这个位置,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那徐州老兵有些莫名其妙,但仔细回忆了许久,那老兵惊叫起来,“想起来了,半年多前,公子你就是这个位置,当众跳进了曹军的油锅。”

    “回答正确,有赏。一会叫你上司赏你一斛粮食,就说是我的意思。”陶应笑笑,把手中那块写有文字的白sè绢布放到糜芳的尸体上,又向那老兵吩咐道:“糜别驾派人来收拾的时候,把这道缣书也交给收尸人,顺便告诉收尸的糜竺家人,让他们给糜竺带四个字——旧债清了。”

    “旧债清了?”

    那老兵有些疑惑,陶应笑而不答,只是点了点头,确认就是这四个字,然后陶应重新骑上战马,领着亲兵再次回城去了,留下那份白绢在糜芳的尸体上迎风飘动,绢上有一行糜芳本人亲手写的文字——入贵军大营寄书者,陶谦次子陶应也!

第六十二章 皇叔反扑

    尽管宴会大厅里生得有四个大炭炉,炭炉里也放满了烧得通红的炭块,但坐在大厅里的鲁肃和陈珪、陈登父子三人还是觉得很冷,如处冰窖一样的寒冷。

    不是炭火不够温暖,也不是门外的寒风太过刺骨,更不是宴会的气氛不够热闹与美酒不够香醇,而且还恰好相反,宴会上的陈年美酒相当醇厚,气氛也十分热闹,好酒如命的张飞也在与臧霸、孙观、吕由等一帮酒鬼拼命的斗酒,喧哗的声音几乎都快把屋顶都掀翻了,但鲁肃和陈珪父子等人还是感觉到了入髓的寒冷,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而这种寒冷,来自这场宴会的两大主角——陶副主任与刘皇叔。

    让鲁肃等人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是刘皇叔与陶副主任在宴会上的言谈举止。白天在城门前吃了那么大的亏,被硬逼着亲手宰了自己在徐州最忠实的走狗帮凶,咱们的刘皇叔竟然还能够谈笑自若,举止如常,就好象压根没有发生过糜芳那件事一般,风度翩翩得让人心折。而咱们的陶副主任更是厉害,不仅同样的谈笑自若,举止如常,还对刘皇叔一口一个叔父的叫得甜蜜亲切无比,拉着刘皇叔的袖子只是不断劝酒,还不只一次的离席亲自给刘皇叔三兄弟斟酒,真正做到了表情演技收放自如,出神入化。

    也正因为如此,十分清楚刘皇叔与陶副主任恩怨过节的鲁肃等人才心里发寒,知道光是陶副主任和刘皇叔这份演技,就绝对是自己们这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看向刘皇叔与陶副主任的目光,自然也与看到两条毒蛇盘身吐信一般无二。

    重病缠身的陶谦没有参加这个宴会,让陶应代表他做陪,为刘皇叔三兄弟接风洗尘,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与刘皇叔协商御敌作战的大权下放给了陶应,还公然说出陶应的决定就可以拍板定案的话。对此,徐州文武百官对陶谦的言下之意心知肚明,刘皇叔更是看得透彻,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刘皇叔也已经不再敢梦想陶谦第三次提出把徐州牧的位置让给自己了,要想拿下徐州五郡就必须武力说话了,所以刘皇叔从一开始就在心里琢磨,如何才能寻找到武力吞并徐州的机会,又如何能解决掉陶应这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危险对手。

    悄悄拿定主意了,乘着陶应又一次亲自来给自己斟酒的机会,刘皇叔笑吟吟的向陶应问道:“贤侄,刚才令尊说了,关于曹军之事,由贤侄替他做主,与备协商御敌之策,不知贤侄心中有何打算,打算与备如何联手抗敌?”

    陶应眨巴眨巴纯洁天真的大眼睛,很是忠厚的答道:“小侄才薄略浅,于军事上了解不多,关于此事,还要让小侄与徐州文武官员商议之后,再给叔父答复。”

    “哎,贤侄太谦虚了。”刘皇叔笑得甚是温和,道:“贤侄前次南征笮融,以八百骑兵大破万余敌人,借以一战成名天下知,其后贤侄又以少胜多,以弱势兵力大破淮南名将孙伯符,全歼他率领八千jīng兵,逼死孙策,最后又逼和袁公路。战功都已经如此之显赫了,贤侄竟然还自称不懂军事,是不是自谦太过了?”

    “叔父过奖了,那些都只是侥幸而已,笮融与孙策轻敌,这才让小侄捡了大便宜。”陶应谦虚的傻笑,又道:“既然叔父如此说,那小侄也只好献丑了,依小侄愚见,维持现状即可。”

    “维持现状?”刘皇叔有些惊讶,忙问道:“贤侄,你觉得维持现状就行了?就可以挡住曹cāo和吕温侯了?”

    “正是如此。”陶应大力点头,憨厚的笑道:“依小侄愚见,小沛乃徐州北大门,无论曹cāo还是吕温侯侵犯徐州,首先都要经过小沛,所以叔父只要守住了小沛,曹cāo与吕温侯就是有千军万马,百万雄兵,也不敢深入徐州腹地一步。而且在小侄看来,被泗水与泡水三面包围的小沛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又有叔父这样的当世名将坐镇,不管是曹cāo还是吕温侯,都只有望城兴叹的份。所以小侄认为,维持现状即可。”

    刘皇叔又有一种想把陶副主任掐死的冲动,心说你这个小贼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维持现状让我死守小沛,让我顶在前面和曹cāo、吕布火并,让你躲在后面坐山观虎斗,你这个小jiān贼是不是太吃亏了?

    “贤侄,不是做叔父责备你,你太保守了。”刘皇叔摇头叹气,仿佛很是惋惜晚生后辈的保守消极态度,又微笑说道:“晚辈饱读经书,熟知韬略,岂不闻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理?小沛民少粮亏,城池残破,岂能久守乎?倘若曹cāo与吕布真的来袭,就算做叔父的坚守小沛,又能守得住多久?届时或是城中粮尽,或是备百密一疏,偶有丧失,小沛城破,贤侄又如之奈何?”

    “放心吧,到时候你也该和曹cāo、吕布打得两败俱伤了,我再守徐州也轻松了,所以我不担心。”陶应脸上亲热笑着心中嘀咕,又傻呵呵的笑道:“叔父请放心,倘若敌人来犯,小侄与父亲定当不惜代价为叔父供应粮草军需,同时小侄也会在适当时机亲率君子军北上,在侧面接应叔父。”

    “不必那么麻烦。”刘皇叔继续摇头,又微笑说道:“备有一计,倘若贤侄愿行,可保徐州五郡安如泰山,再无曹军之患。”

    “叔父有何妙计?还请叔父指点。”陶应满脸惊喜的问道。

    “兵书有云: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刘皇叔也不谦虚,好心指点后生晚辈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敌人的处境艰难,我放正好乘此有利机会出兵,坚决果断地打击敌人,以取得胜利——贤侄,你明白叔父的意思了吗?”

    “不好!”一旁留心倾听的鲁肃、陈珪和陈登三人顿时脸上变sè,已然明白了刘皇叔接下来的计划——想以趁火打劫的借口,诱使陶应主动出兵或者组成陶刘联军,主动出击去攻打正为粮荒困扰的曹cāo,然后利用陶曹战争从中渔利!

    担心之下,鲁肃赶紧站了起来,想赶紧提醒陶应千万不要中计,不曾想…………

    “叔父妙计!果然是妙计啊!”陶应跳得比鲁肃更快,双手大声鼓掌,兴奋的大叫道:“各位将军,各位大人,请静一静,请静一静!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在下的叔父玄德公提出了一条妙计,想利用曹cāojiān贼粮荒的机会趁敌以虚,率领小沛军队出兵北上,主动去讨伐曹cāojiān贼,将曹cāojiān贼彻底铲除,保我徐州五郡平安!”

    刘皇叔差点吐血,陈珪父子和鲁肃却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一起心道看来我们是绝对不用担心了,这世上能让我们二公子吃亏上当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那边曹豹和臧霸等徐州将领虽然不明白刘皇叔为什么变得这么大方主动了,但也是拼命鼓掌叫好,巴不得刘皇叔这就滚出徐州去和曹老大拼一个你死我活!关羽和张飞却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大哥为什么发这样的疯,主动提出去和出了名不好惹的曹老大拼命?

    “各位大人,各位将军。”陶副主任根本不给刘皇叔半点辩解的机会,又大声叫道:“玄德公如此大仁大义,为我徐州做出如此重大决定,却诸公与在下一起,向玄德公行礼道谢。”

    说着,陶应还真的向刘皇叔拱手鞠躬,在场的徐州官员也赶紧离座起身,准备向大仁大义、侠肝义胆的刘皇叔道谢,刘皇叔则急了,赶紧挥手说道:“贤侄,你误会了,叔父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兵去攻打曹cāo了?”

    “不是这个意思?”陶应抬起头来,满脸惊讶的问道:“叔父,那你为何又提出趁敌以虚之计?难道叔父你是想让小侄与父亲主动出兵,去攻打曹cāo么?”

    “不错,正是如此。”刘皇叔赶紧点头,解释道:“眼下曹军疲弱,又被粮荒困扰,贤侄又武勇非凡,用兵如神,倘若提兵北上讨伐曹cāo,定然可以一战破敌,永绝后患!”

    徐州众将中响起轻微的嘘声,全都对刘皇叔的话万分失望,陶应则面露尴尬,苦笑着说道:“叔父,这怎么可能?上次曹贼之乱,徐州元气大伤,自保都犹嫌不足,又那来的力量进取,主动出兵讨伐曹cāo?再说了,普天之下,除了叔父之外,还有谁能是曹cāojiān贼的对手?小侄愚笨忠厚,主动出兵去攻曹cāo,不是驱群羊而斗猛虎么?”

    “你如果愚笨忠厚,那这天下就没有狡诈jiān猾之徒了!”刘皇叔心中怒吼,脸上笑道:“贤侄又谦虚了,依叔父之见,以你在广陵战场上的表现,未必就不是曹贼的对手。”

    “小侄在广陵只是运气好,世上那有好运不断之事?”陶应摇头,又老实的说道:“再说了,讨伐曹贼连叔父都不敢去,小侄那有那个胆量?”

    “陶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张飞有些不乐意了,只是对陶应印象极好才没有吼出来,但还是大声说道:“谁不敢去讨伐曹贼了?只要大哥一声令下,俺这就去把那曹贼的项上人头……。”

    “三弟,不得胡言!”刘皇叔有些急了,怕张飞中激将计被陶应怂恿了真的去攻曹cāo,赶紧开口喝住张飞。然后刘皇叔又转向陶应,换了一副更加亲切的笑容,微笑说道:“贤侄,你的xìng子怎么就这么急?叔父的话还没说完,你用不着这么急吧?”

    “小侄知罪,请叔父见谅。”陶应老实认罪,对刘皇叔恭敬得还真有一点晚辈的模样。

    “无事,听叔父说完就是了。”刘皇叔大度的一摆手,又好心好意的说道:“叔父想说的是,曹cāojiān贼确实很难对付,现在就算被粮荒困扰,仍然是实力强劲,不可轻敌,所以不要说叔父与贤侄单独出兵讨伐了,就是联手讨伐于他,恐怕也难有胜算。”

    陶应这次不再插话,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知道刘皇叔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又要使出什么缺德得冒烟的主意收拾自己了。果不其然,刘皇叔又笑吟吟的说道:“因此,叔父觉得贤侄你可以遣使山阳,与吕温侯通好结盟,联手讨伐曹贼。”

    “和吕布结盟?我找死啊?”陶应心中冷笑,心说老子宁愿和曹cāo结盟,也不敢和吕布结盟!曹老大虽然缺德,心肠也狠毒,但做事起码还讲点道理和规则,不会对盟友随便下手,和吕布结盟,今天结了盟通了好,搞不好第二天吕布就能砍了我的脑袋!那个不要脸的吕小强,会顾忌杀害盟友的骂名?

    “贤侄可以放心,叔父可以断定,吕温侯必然会答应缔盟之事!”刘皇叔振振有辞的说道:“前番曹cāo退兵,全因吕布袭取兖州之故,两家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后曹吕两家交兵半年,各有胜负,战局始终胶着,贤侄在此刻提出与吕温侯结盟抗曹,吕温侯必然应诺!届时,我们三家联手,共同出兵讨伐曹贼,破曹有何难哉?而破曹之后,徐州五郡既可以稳如泰山,公子又可为先前无辜被杀的徐州百姓军民报仇雪恨,获得徐州万民感激,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别说,刘皇叔这个提议还真是合情合理,如果陶、刘、吕三家真的能够齐心协力共讨曹cāo,曹老大还真得给自己准备后事了,所以一部分的徐州文武官员难免都大为心动,开口附和刘皇叔的这个提议,但也有几个官员将领担心的说道:“这恐怕不行吧?吕布正为粮荒困扰,如果主动求盟,吕布岂有不乘机索取粮草的道理?”

    “是有这个可能。”刘皇叔点头,又微笑说道:“但也没关系,吕温侯曾经间接救过徐州大难与公子xìng命,适当报答于他,也是理所当然。况且支援粮草之后,吕温侯有粮而曹cāo无粮,说不定都不需要公子出兵,曹贼首级就已经被吕温侯送到徐州示众了,耗费些许钱粮又有何不可?”

    说到这,刘皇叔还主动的慷慨说道:“备也知道徐州粮草并不富裕,倘若吕温侯开口求粮,备愿分出粮食一万斛,帮助公子支援吕温侯破曹。”

    “拿老子家的粮食做人情给老子,你刘皇叔还真是个做jiān商的好材料。”陶应心中嘀咕,但那边的徐州文武却大为心动,纷纷开口附和,赞同刘皇叔的这个提议,支持向吕布求盟,三家联手共抗曹cāo。甚至就连曹豹,也觉得刘皇叔言之有理,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末将这个主意可以考虑,吕温侯勇猛无比,天下无双,麾下jīng兵强将不计其数,倘若能与他联手,破曹不难矣。”

    如果不是害怕吕温侯的反复无常,陶副主任还真想答应曹豹的请求——然后乘机怂恿曹豹把那个丑得怕人的曹灵推销给胃口奇好的吕温侯,但是因为比谁都清楚吕温侯的德行,所以陶应马上就摇头说道:“曹叔父,你不要开玩笑,吕布反复无常,豺狼之xìng,与他结盟,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

    心里话刚一出口,陶应立即就有些后悔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有失君子之风,再赶紧去看刘皇叔的神情时,见刘皇叔表情虽然平静,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挑,露出少许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陶应顿时又有些紧张,暗道:“大耳贼为什么要笑?他又在憋什么缺德主意?”

    “既然贤侄不愿与温侯结盟,那也没关系。”刘皇叔又换回了正常微笑,主动让步道:“那就按贤侄的主意办吧,徐州北部防务不做调整,维持现状,倘若曹贼来犯,叔父就坚守小沛,不使敌人南下一步,等待贤侄的增援。”

    刘皇叔终于同意了自己的主张,甘愿继续给徐州当看门狗,陶应虽然心中狐疑,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向刘皇叔道谢,继续和刘皇叔虚伪客套,心里则不断琢磨,“大耳贼为什么要主动让步?难道和那个古怪笑容有关?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耐心等到众人吃好喝好,刘皇叔这才领着关张二人拱手告辞,陶应假惺惺的挽留,刘皇叔却坦白答道:“多谢贤侄好意,但不必了,备还要去一趟糜别驾的府邸。今rì备虽命三弟斩杀了糜芳大人,但只是为了正国法惩jiān恶,与糜别驾毫无关系,糜别驾又与在下素来交好,他的兄弟新丧,必然是伤心yù绝,备于情于理,都要到他府中探望一番。”

    “这才是伪君子啊,明明想去和糜竺继续勾搭,嘴巴上还能说得这么漂亮,我还差得远啊。”陶应心中感慨,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是乖乖的向刘皇叔赔罪,埋怨都是自己惹事,把刘皇叔逼到了被迫斩杀友人之弟的不义地步,刘皇叔虚伪谦虚,说了许多与陶应无关之类的废话,这才领着喝得已经差不多了的张飞和关羽告辞离去,名正言顺又大摇大摆的赶往糜府与糜竺见面。

    刘皇叔这个主角走了,徐州文武百官自然也纷纷告辞,目前还只是主公次子的陶应不敢怠慢,亲自将这些未来的走狗一一送出大门,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把这些瘟神基本上请走。但陈珪父子与鲁肃并没有随众人一起离去,直到厅中只剩他们三人,陶应又筋疲力尽的回到大厅,鲁肃这才向陶应拱手笑道:“公子,刚才在下可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啊,这位玄德公确实了得,字字句句都包藏祸心,给公子下套还言语无比之冠冕堂皇,幸亏公子英明,没有中计。”

    “一般般吧。”确实累坏了的陶应一屁股坐到鲁肃旁边,拿起鲁肃案上残酒抬头就喝,一边润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一边含糊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在担心,这位玄德公答应保持现状,答应得太爽快了,其中只怕还有诈。”

    “老朽与犬子留下,就是想提醒公子这点。”陈珪慢腾腾的说道:“玄德公乃世之枭雄,绝非久居人下之辈,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我徐州五郡守门把关,看家护院,公子还需早做良图,尽快把这个瘟神请出徐州,以免rì久生祸。”

    “汉瑜公,晚辈也早就想送走这个瘟神了。”陶应无奈的摊手答道:“可是没有合适借口啊,这位玄德公又确实救过我们徐州五郡,无缘无故的把他赶走,以后徐州再遇危难,谁还敢帮我们?”

    “没有借口,可以寻找借口啊。”陈登微笑着说道:“以公子之才,难道也制造不了一个借口,名正言顺又理直气壮的把玄德公送走?”

    “不敢欺瞒元龙兄,我已经是绞尽脑汁了。”陶应指着自己的脑袋苦笑说道:“我已经想了不下一百个主意送瘟神,可就是没有一个主意能制造出合适的借口,把这个瘟神送走……咦?”

    说到这,咱们的陶副主任猛然打住,脸上露出了紧张神sè,鲁肃和陈珪父子都是一楞,忙一起问道:“公子,怎么了?”

    “砰”一声,陶副主任重重一掌拍打在鲁肃的案几上,咬牙切齿的说,“不好!我中计了!我给了大耳贼借口,让他可以把吕布那个更大的瘟神给拉近徐州搅局,把我逼进左右为难的窘境!大耳贼,你他娘的实在太狠了!你这个缺德主意,从说出口开始,就不怕我不中计!”

    “公子,难道你担心刘备会在你与吕布之间挑拨离间?”陈登紧张的问道:“把公子你对吕布的评价,告诉给吕布小人激怒于他,然后乘机唆使吕布杀入徐州找你报仇?”

    “不!大耳贼绝不会这么直接挑拨离间,既落了下乘对大耳贼的名声不利,又容易被识破!”陶应一挥手,脑袋里飞快盘算,又yīnyīn的说道:“如果我是刘备大耳贼,要想把吕布这个瘟神拉进徐州,我首先,会派遣使者与吕布通好,请求刘备军与吕布军结盟抗曹!”

第六十三章 被揭穿了

    天空中不知不觉的又飘起了雪花,糜芳的灵堂里静悄悄的,所有陪同守灵的家丁奴仆都被糜竺赶出了灵堂,让诺大的灵堂里,只留下糜竺一人孤零零的跪在糜芳的灵位前,面对着糜芳的灵位与棺木发呆,在糜竺的面前,还有一道白sè的缣书,缣书写有一行字——入贵军大营寄书者,陶谦次子陶应也!

    沉默无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的方向忽然响起了喧哗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叫骂声,如果换成平时,糜竺肯定是早就起身出去查看情况了,更何况现在还是敏感时期?但糜竺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漠然失神的看着亲兄弟的灵位,对喧哗声与叫骂声充耳不闻。

    一队全副武装的家兵食客冲进了灵堂,大声向糜竺奏道:“大老爷,杀害二老爷的刘备三兄弟来了,假仁假义的要给二老爷吊孝,守门的家兵不许他们进门,亲手杀害二老爷的环眼贼还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请大老爷发句话,小的们这就去把三个忘恩负义的狗兄弟宰了!”

    糜竺还是没有动弹,许久后,糜竺才沙哑着嗓子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大老爷,他们是杀害二老爷的凶手啊!”一大群游侠儿出身的食客都吼叫了起来,“这半年多来,大耳贼和环眼贼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又吃又拿,从大老爷你这里弄走了多少马匹钱粮,结果还杀了二老爷!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

    “让他们进来!”糜竺突然提高声音,怒喝道:“我说了,让他们进来,不得冒犯。”

    见糜竺发怒,一大群家兵食客也没了办法,只得老老实实退下,又到大门前传令,大仁大义的刘皇叔三兄弟,便在大群糜府家兵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停放糜芳棺木的灵堂门前。因见灵堂之中仅有糜竺一人,刘皇叔便命令关羽和张飞在灵堂门前守侯,自己则大步走进灵堂,亲手摆上随身带来的祭品,亲自奠酒,跪于地下向糜芳谢罪,关张二人则仗剑守于门前,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堂。

    说完了自己是为国法公道才被迫杀友的废话谢罪后,刘皇叔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糜竺,压低声音说道:“子仲,今rì之事,不管你是否已经明白,也不管你是否原谅于备,备都要向你阐述一句——杀子方者,陶应小儿也!备误中诡计被迫无奈,为了自己更为了子仲你,这才命令三弟杀害了子方!”

    说到这,刘皇叔顿了一顿,又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备罪该万死,但子仲尽可放心,备在这子方灵前发誓,他rì备定将陶应小儿啖肉灭族,为子方报仇雪恨!报答先生兄弟对备的如天恩义!”

    糜竺还是一动不动,默不作声,刘皇叔等了半晌不见糜竺答话,眼中不由流出了两行眼泪,哽咽着说道:“子仲,难道汝不肯原谅备的诚意致谦,不能明白备的无奈苦衷么?若真是如此,备今rì便在子方灵前自刎谢罪,以报子仲与子方对备的一片赤忱忠心。”

    言未毕,咱们的刘皇叔已经是哭得泪沾袍袖,衣襟尽湿,泪腺分泌之丰富,远胜过半路出家的陶副主任十倍——咱们的陶副主任演技虽然jīng湛,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真没怎么练过在人前失声痛哭,所以在哭戏方面,咱们的陶副主任还真是拍马难追刘皇叔。

    刘皇叔足足哭了有十几二十分钟,糜竺才终于开口,沙哑着嗓子艰难说道:“玄德公,在下知道这是你的由衷之语,也知道此事你是被迫无奈,但算了,就这样了吧,在下也已经盘算好了,将子方安葬之后,在下就将率领阖家上下返回东海,去做一个闲散的人,再也不问世事了。”

    “子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玄德公哭泣道:“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子仲汝岂能善罢甘休?况且陶应小儿狠如豺狼,毒似虺蝮,又岂能不计前仇?公弃权归隐,若为小人所害,备岂非又增一罪?”

    “玄德公,你不用劝了,在下心意已决。”糜竺摇头,指着面前那道缣书说道:“况且,子方之死,也是他做事冒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况且陶应小儿将此书归还在下之时,还命人传话,说了四个字——旧债清了。”

    玄德公哭哭啼啼的拿起那道缣书,认得上面字迹乃是糜芳亲笔,又知道这定是当rì糜芳奉己之命送给曹军的密书,更明白这肯定是曹老大为了挑拨自己与陶谦翻脸,故意交还给的陶应,暗骂糜芳愚蠢亲手写这道密信之余,玄德公难免又出了一身冷汗——陶应小儿,如此大事竟然还能够隐忍到今rì,城府深得简直可怕!

    “玄德公,今rì当着你与二弟的灵位,在下必须说一番心腹之语。”糜竺沙哑着嗓子说道:“自黄巾以来,天下大乱,糜竺家财亿万,在这乱世之中无异于羊羔酣睡于虎狼之侧,孩童持美玉行于野市,糜竺不得以出仕陶谦,非为求权,而为自保。然陶谦虽有德行威严,但年事已高,吾再观陶谦二子,都觉不是守成之主,不由生出了如昔rì秦国吕氏,寻奇货可居之人的想法,所以在下与玄德公结识后,便很快玄德公的雄才大略与英雄气概打动,自愿做出了背主忘恩之事……。”

    “然而,糜竺错了,还错得离谱。”糜竺声音更是沙哑,沮丧的自言自语道:“做出了背主之事后,糜竺才发现自己错了,也才发现,陶应公子的雄才大略与英明睿智,比之玄德公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糜竺已经无法回头了,不得已在背主作乱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导致了子方的送命……。”

    说到这,糜竺惨然一笑,从刘皇叔手中接过了那道缣书,又沙哑着嗓子说道:“刚才,看到这道缣书时,听完陶应公子带来的话后,糜竺才明白自己又错了,以陶应公子的宽怀大度与雄伟才略,之前糜竺如果回头,陶应公子也定然会张开怀抱重新接纳糜竺,是糜竺以小人之心去度了公子的君子之腹,咎由自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

    喃喃念叨着,糜竺将那道缣书放进烧得正旺的炭盘,凝视着缣书上欢快跳动的火焰,缓缓说道:“所以,在下已经下定决心了,决心今生不再牵涉争雄之事了,安心在陶应公子的治下做一个顺民罢了。在下也劝玄德公一句,公与陶应公子具是人中龙凤,才具高下难分,但公子占据先手,玄德公再与公子斗将下去,只会必败无疑,所以还请玄德公尽快离开徐州,另做良图为上。”

    糜竺喃喃的说一句,刘皇叔就哭一行泪,好不容易等到糜竺说完,刘皇叔已经差不多把鞋子哭湿了,泣道:“子仲,都是备无能,连累你落此困境啊,但备还是那句话,陶应小儿狠如豺狼,心似蛇蝎,现在不肯加害于你,亦不过是恐惧子仲你在徐州树大根深,惟恐动摇徐州根本,不敢残害于你。可是你退隐之后,陶应小儿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削弱于你,待到你无力再动摇徐州根基之时,陶应小儿又岂能容得下你?就是陶应小儿能够容下你,他的爪牙走狗也容不下你啊。”

    刘皇叔这句话终于是打动了糜竺,考虑到陶副主任的隐忍xìng格与狠毒手段,糜竺还真不敢保证陶应将来不会秋后算账——而且就算陶应大人大量就此放过糜竺,糜竺富可敌国的家产,也毫无疑问的会成为陶应帮凶走狗们的垂涎三尺的目标!所以糜竺摇了摇头,叹气道:“可在下还能怎么办?公子锋芒毕露,臧霸率军回归,不要说已经是乡野庶人的糜竺了,就是玄德公,也已经不是公子的对手了。”

    “子仲放心,备已思得一计,定可大破陶应小儿,取下他的人头祭奠子方。”刘皇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先是低声向糜竺介绍了今夜宴会之上发生的事,尤其是自己唆使陶应与吕布结盟一事,还有着重介绍了陶应的反应与陶应的评价。

    末了,刘皇叔终于在糜竺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备已决定,回到小沛之后,立即遣使向吕温侯送去粮食万斛,请求结盟抗曹!吕温侯正为粮荒困扰,必然允诺,备再乘机劝说吕温侯主动向陶应求盟借粮,吕温侯对徐州有间接救援之恩,又贪图钱粮,也必然允诺!”

    说到这,刘皇叔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届时,吕温侯的使者来到徐州之后,陶应小儿倘若硬着头皮答应结盟,那便是与虎谋皮,既无法满足吕温侯的胃口,也迟早会被吕温侯反噬!倘若陶应小儿拒绝结盟,又拒不报答吕温侯粮米,吕温侯定会勃然大怒,再闻听到陶应小儿今rì对吕温侯的评价,受到侮辱又急需粮草渡荒的吕温侯,会有什么选择——子仲,难道你还想象不到?”

    “好狠毒的驱虎吞狼之计!”糜竺全身寒毛倒竖,心说玄德公果然了得,此计之毒,简直堪比陶应小儿逼迫玄德公诛杀我弟的毒计,陶应小儿无论如何选择,都只会落入陷阱,死无葬身之地!

    “子仲,在备看来,此计虽然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就能办到。”刘皇叔又试探着说道:“可如果子仲能够担任此职,出使山阳与温侯交涉,那么效果必然更好,子仲也可以乘机为子方复仇,不知子仲可否……?”

    “恶贼!恶贼!你们这些恶贼,还有脸来我家?你们还我兄长命来!还我兄长命来!”

    忽然传来少女哭喊之声,打断了刘皇叔的煽动蛊惑,紧接着,哭得已经是杜鹃泣血的糜贞跌跌撞撞跑到灵堂前,揪住了杀害糜芳的执行人张飞,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扭打,哭哭啼啼的要为兄长讨回公道。原来今rì直到糜芳的尸体被送回糜府之后,可怜的糜贞妹子这才知道她的一位兄长已然亡故,也当场哭晕了过去,被丫鬟侍女搀回房间之后好不容易救醒过来,马上就听到了杀害糜芳的凶手张飞登门造访的消息,所以糜贞连丧服都来不及换上,立即就冲到了这里,找张飞算帐来了。

    哭着喊着,素来温柔文静的糜贞妹子象是变成了一只受伤的母虎,拉着张飞只是拼命的撕打,好在张飞已经从语气中听出她是糜竺之妹,所以也没有理她,只是硬挺挺的扛着——反正就糜贞妹子那点小拳头小力气,打在张三爷身上,也就和给张三爷挠痒痒差不多。

    这时,糜竺已经赶紧走了出来,一把拉住自己已经发狂的妹妹,大声喝道:“贤妹住手,你兄长的死,与张三将军无关,不得无礼!”

    “兄长,你疯了?”糜贞哭喊着问道:“二哥明明就是他杀的,你怎么能说与他无关?你为什么还不替二哥报仇?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住口!越说越不象话!”糜竺把脸一沉,耐着xìng子解释道:“小妹,你的二哥虽然是被这位三将军杀的,但事出有因,也是你的二哥咎由自取,怪不得这位三将军。”

    为了安抚情绪激动的糜贞,糜竺只好把糜贞拉进灵堂,把糜芳遇害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然了,糜竺不敢告诉糜芳毒害陶谦的真正目的,只说是陶应屡屡冒犯糜芳,糜芳一怒之下这才收买郎中给陶谦下毒,结果做事不秘被陶应人赃并获,玄德公为了维护大汉国法,这才命令张飞将糜芳斩首。

    让刘备和糜竺都万分意外的是,听完糜竺暗中尊刘贬陶的介绍之后,糜贞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以置信,满脸诧异的惊叫问道:“兄长,这怎么可能?二公子怎么可能冒犯二哥?又怎么可能会逼着别人去杀二哥?”

    “怎么不可能?”糜竺疑惑的反问道:“二弟向来就十分反感陶二公子,陶二公子也早就对二弟恨之入骨,妹子你不知道?”

    “可……,可……。”可怜的糜贞妹子惊讶得是连哭泣兄长都忘了,更顾不上害羞,脱口就说道:“可兄长你为什么要去陶府求亲,要把小妹我嫁给陶二公子?”

    “什么?”刘皇叔的大耳朵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差点开始怀疑糜竺就一个双面间谍。

    “什么?!”糜竺比糜贞更加震惊,惊叫问道:“谁告诉你我去陶府求亲,准备把你许给陶应的?我怎么不知道?”

    “曹豹将军的女公子,曹灵妹妹。”糜贞如实坦白,又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说道:“还……,还有,二公子也亲口承认了,还说就快与小妹确……,确定婚期了。”

    糜竺彻底的傻眼了,赶紧追问详细,糜贞开始还有点害羞不敢明言,但架不住糜竺厉声喝问,还有威逼糜贞跪在糜芳灵前,当着糜芳的在天之灵,交代与杀兄仇人陶应的一切关系,糜贞被迫无奈,又确实想知道真相,便羞答答的如实说了。结果这么一来,两相对照之下,所有事实的真相,与陶副主任欺骗玩弄良家少女的丑陋嘴脸,也就一起大白于天下了。

    明白了真相,糜竺当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骂,对欺妹杀弟的陶应恨意又生。差点被戴绿帽子刘皇叔则是不怒反喜,眼珠子快速颤动,迅速盘算如何从中牟取最大的利益。只有可怜的糜贞妹子是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呆立了许久,糜贞妹子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双手捂面大叫着冲出灵堂,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风雪黑夜中,糜竺怕妹妹出事,赶紧又命家兵和丫鬟跟上糜贞,以防不测…………

    ……………………

    风雪中,糜贞满脸泪水的冲出糜府大门,穿过夜深人静的徐州大街,不顾后面的家兵与丫鬟的呼唤喊叫,也不顾巡街的徐州将士惊诧的目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到了徐州刺史府大门前,扑到冰凉的朱红大门前,乒乒乓乓的敲起门来,含着眼泪只是呼唤,“陶应!陶应公子!陶应公子!你出来!出来——!”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糜贞的嗓子都哭喊哑了,白嫩小手在大门留下一个个的血印了,大门才被缓缓打开,一脸疲惫的陶应眼中带着血丝,出现在了糜贞面前。糜贞也不迟疑,带着满身的雪花与寒风就扑进了陶应的怀里,哭泣着嘶喊问道:“公子,你告诉我,大哥是不是在骗我?他说我的二哥,是你逼着玄德公杀的,又说他从没登门求亲,从没想过要把我许给你!你告诉我,兄长是不是在骗我?公子,你说话啊。”

    陶应神sè冷峻,搂着糜贞一言不发,不管糜贞如何质问,陶应就是不吭声,最后糜贞急了,干脆拍打起了陶应的胸膛,哭泣着问道:“公子,你告诉我啊,你和兄长,到底是谁在骗我?你告诉我啊,我……求你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糜贞哭得已经流不出泪,呼唤得已经喊不出声,陶应才低声缓缓说道:“贞妹,这些事说来就太话长了,我希望你能冷静一段时间,然后我再告诉你真相,不然的话,你会接受不了。”

    “不!”糜贞的嗓子已经沙哑得让人心疼,抱紧陶应只是催促,“我现在就要听!公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骗我?你说话,说话啊!”

    陶应心中茫然,也不知道如何向糜贞解释此事,有心现在就实话实说吧,刚刚经历了丧兄之痛的糜贞肯定更加难以接受,继续欺骗这个可怜的少女吧,真相又肯定已经被揭穿,再想骗过这个少女又不可能,所以陶应也只能是沉默以对了。而糜贞拍打了陶应许久不见回答,突然又从陶应怀中挣扎出来,带着满脸的泪痕紧盯着陶应,沙哑问道:“公子,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我的兄长,根本就没有到这里求亲对不对?”

    陶应不敢正视糜贞的目光,把脸扭开,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曹灵,是你个好姐妹曹灵误会了,以为我们之间有这事。我也早就对你……。”

    “不————!”

    糜贞歇斯底里的惨叫打断了陶应的告白,然后糜贞又抬起已经是血淋淋的手掌,准备狠狠给陶副主任一巴掌,陶副主任心中有愧,即便发现也没有躲闪,坦然准备接受愤怒少女的惩罚,但糜贞的手掌又缓缓放了下去,收住眼泪,咬着银牙一字一句说道:“骗子!我恨你!”

    说完了这句话,糜贞转身就走,但是还没有走出十步,糜贞就又已经软软歪倒,辛得她的丫鬟及时上前,总算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搀住,没让她昏倒在雪地之中。陶应默默注视着糜贞背影,心中暗道:“先让你冷静一下吧,这个时候告诉你残酷的真相,你只会……,更加的痛苦。”

    “都怪那个小丫头!”陶应忽然又把火撒到了那个多嘴长舌的林清小丫头身上,暗骂道:“臭丫头,如果不是你胡说八道,乱拉红线,事情能弄到这个地步?等下次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六十四章 算计太过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陶副主任为了斩断刘皇叔伸进徐州的魔掌,巧设妙计借刀杀人,逼着刘皇叔砍了徐州大叛徒糜芳。中计之后,咱们的刘皇叔也没有气馁,又迅速布置陷阱,准备把出了名反复无常的吕温侯拉进徐州搅局,同样是准备借吕温侯的刀对付陶应,为自己吞并徐州五郡创造机会。

    陶副主任和刘皇叔在徐州勾心斗角的斗得热闹,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徐州北面的千里之外,还有一位同样jiān诈的枭雄,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陶副主任设计逼迫刘皇叔斩杀糜芳这么大的动静,也自然瞒不过这位jiān雄布置在徐州的眼睛,这个消息也在当天就被写成了文字,通过特殊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兖州鄄城,送到了这位叫做曹cāo曹孟德的枭雄面前。

    这也是这个乱世的悲哀,山东中部这块巴掌大的土地上,楞是挤进了曹老大、刘皇叔、吕温侯与陶副主任四大势力,四个当家老大有三个都是jiān诈非常的滑头,剩下一个在jiān诈方面虽然不如其他三家,但是狠毒和武勇却又冠绝于天下群雄,彼此之间,自然少不得一些理也理不清、扯也不扯不断的恩怨情仇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看完了刘皇叔被迫斩杀糜芳的消息之后,曹老大大笑之余,立即召集了自己傲视天下的庞大智囊团讨论军情,而众人到齐之后,曹老大先是向众人出示了细作探报,然后向郭嘉大笑说道:“奉孝,看来你在徐州布下的妙计终于奏效了,经此一事,刘备虽然与陶谦父子并未立即翻脸,但再想让他们齐心协力,那就只能是比登天还难了。”

    “谢主公夸奖,在下实不敢当。”痨病鬼郭嘉谦虚,又咳嗽着说道:“且不论在下实不敢当主公如此夸奖,主公没有责备在下看错了人,为了掣肘刘备却养大了另一条猛虎,嘉也已是感激不尽。”

    “哎,此事与奉孝有何相关?”曹cāo大度的一挥手,笑道:“要说看走了眼,那一rì的大帐之中,谁又没有看走眼?包括cāo在内,都没有想到那陶应小儿不仅jīng通诗词歌赋,还城府极深,居然能够隐忍到此时此刻才出手报复,而且还是借刀杀人,既报了旧仇除了内jiān,还不落半点骂名,更让可怜的玄德公找不到借口发作,不敢对徐州开战。”

    说罢,曹cāo又一次仰天大笑,郭嘉咳嗽着赔笑,一旁被誉为曹军子房的荀彧则微笑说道:“明公,恐怕你更没有想到的是,陶应小儿不仅城府极深,还更善于用兵吧?广陵大战,以八百骑兵大破笮融万人,又以弱势兵力大破孙策,逼死这个淮南名将。如此战绩,怕是更加出乎明公之预料吧?”

    “不错。”曹老大坦然点头,笑道:“不瞒文若先生,其实cāo现在已经后悔了,为了掣肘刘备这只猛虎,竟然又养大了一条猛虎,真是一rì纵敌,终生为患。”

    “这条猛虎也许比刘备更危险。”谋主荀攸插口说道:“同是人中之龙,刘备从未得水,只能是龙困浅滩,难以施展。陶应却截然相反,徐州五郡虽然元气大伤,但未动摇到根本,人口钱粮仍然足以支持陶应大展拳脚,假以时rì,此子必成主公大患!”

    曹老大重重点头,承认荀攸此言非虚,又微笑说道:“吾将各位先生请来,正是为了此事,刘备与陶应皆是猛虎,养久必将害人,吾yù乘此二虎相争之机再伐徐州,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明公yù再伐徐州?”荀彧有些诧异。

    “正是如此。”曹老大笑着说道:“正如先生之言,陶应小儿坐拥徐州五郡,若不早除,rì久必将为患,吾yù借陶应与刘备两虎相争之机,效卞庄刺虎乘势出兵,将此二虎一举剪除,雪父被害之恨,也顺便解决一下粮荒问题,众位先生以为如何?”

    利用陶刘相争兵伐徐州,乘机解决现在最要命的粮荒问题,曹老大此言一出,在场的郭嘉、程昱和荀攸等谋士大都叫好,惟有荀彧微笑不语,直到旁人把话说完,荀彧才抱拳说道:“明公,依彧之见,万万不可!”

    “文若先生为何反对?”曹老大惊讶问道。

    荀彧拱手答道:“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终济大业。明公本首事兖州,且河、济乃天下之要地,是亦昔之关中、河内也。今若取徐州,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吕布乘虚寇之,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得,明公安所归乎?”

    说到这,战略大师荀彧顿了一顿,又微笑着说道:“今陶刘两家虽然暗斗,但并未撕破脸皮,明公倘若挥师南下,且不说刘备未必就与明公联手,即便刘备抛弃伪善面皮与公同讨陶谦,徐州五郡也急切难下。况且琅琊臧霸已率开阳大军复归陶谦,徐州城中兵多粮足,岂非更难攻打?”

    荀彧这番话,其实和鲁肃那天反对陶应渡江去抢刘繇地盘的话差不多,都是反对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大举对外用兵,去大而就小,去本而求末。而曹老大也不愧是差点干掉陶副主任的主,听了这番话觉得有理,立即也就放弃了冒险出兵的念头,但曹老大又有一点与陶副主任不同,那就是曹老大现在还面临着粮荒的困难,所以曹老大又为难的说道:“文若先生此言虽然有理,但岁荒乏粮,军士坐守于此,终非良策。”

    “此有何难?”荀彧笑道:“某与思得三计,可助明公渡过粮荒。”

    “文若先生有何妙计,请快道来。”曹老大大喜问道。

    “第一计,向袁绍求援。”荀彧微笑说道:“吕布客居袁绍麾下之时,对袁绍多有冒犯,绍深恨之,明公与袁绍缔盟共抗袁术、公孙瓒,只需遣使袁绍说明借粮除吕,绍必应诺,支援明公粮草。”

    “第二计,先略陈地,分兵就食汝南、颖川。黄巾余党何仪、黄劭等盘踞汝、颖,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粮食、此等贼徒又容易破,明公无须出动太多军队便可轻取,夺其粮以养三军,则朝廷喜,百姓悦,顺天应人。”

    “文若先生妙计,吾也久有向袁绍借粮之意。”曹老大虚心受教,连连点头,又问道:“敢问先生,第三计又是如何?”

    “关于第三计……。”荀彧卖了一个关子,又向曹老大拱手说道:“明公勿怪,彧第三计,是请明公与陶谦罢兵缔盟,向陶谦父子借粮渡荒,并联手共破吕布。”

    曹老大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浅笑着说道:“文若先生,依吾之见,第三计就罢了,吾与陶谦父子有杀父之仇,岂能向他求和?又何须与他父子缔盟,共破吕布?”

    “主公,文若先生的第三计大妙,主公还请三思。”郭嘉咳嗽着开口,微笑说道:“主公难道没有看出来,文若先生的第三计实为一石数鸟,如此妙计不用,岂不可惜?”

    “哦,如何的一石数鸟?”曹老大惊讶问道。

    “主公,若我军主动向陶谦父子求和,缔盟讨吕,徐州内有刘备尾大不掉,陶谦父子为专心收拾徐州内乱,定然答应。”郭嘉拱手答道:“陶谦父子答应后,必然允诺借粮助我军渡荒,此为第一鸟。吕布闻知定然大怒,又为劫粮渡荒,也必然出兵徐州,吕布分兵徐州,主公便可以安心先略陈地,就食汝颖,此为第二鸟。吕布攻打徐州,刘备必然乘机就中取事,陶应被迫迎战,三家互相牵制,互相消耗削弱,此为第三鸟。”

    “原来是这三只鸟啊。”曹老大笑了,又盘算片刻,曹老大忽然问道:“文若先生,奉孝,倘若陶谦父子不肯答应罢兵缔盟,又当如何?”

    “陶谦父子不肯答应主公罢兵缔盟,主公又有何损失?”郭嘉笑道:“主公不念旧恶主动请盟,陶谦父子却不肯接受主公善意,将来主公再次兴兵讨伐陶谦父子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

    “况且就算陶谦父子拒绝,吕布也会留心到徐州。”荀攸替郭嘉补充道:“吕布豺狼也,正为粮荒困扰,见我军分兵就食汝颖,又闻知主公向陶谦请盟借粮,岂能不生出就食徐州之意?届时吕布不管是巧取还是豪夺,都对主公有百利而一害。”

    曹老大仰天大笑,道:“善,三计皆可速行之。”

    ………………

    时间稍微回转,回到徐州境内,在徐州城中逗留了一天之后,敲定了维持现状不变的抗敌策略,咱们大仁大义的刘皇叔便向陶谦父子提出了告辞,率领关张二人返回小沛继续守城,而陶谦父子虽然很想借着这个机会一刀把刘皇叔砍了,但考虑到声名道义又不敢下这个决心,只能是忍气吞声的把刘皇叔送出徐州城门,与这位大汉第一jiān商挥泪而别。

    送走了刘皇叔,曹宏麾下的徐州特务线人们立即活动了起来,不分昼夜的严密监视小沛城中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注意刘皇叔这个阶段的专用使者简雍的动静,结果不出所料,刘皇叔回到了小沛的第二天,简雍就在一队士兵的保护下,携带着大笔礼物北上,大模大样的赶往山阳去了——大仁大义的刘皇叔根本用不着掩饰,他只是徐州客将,不受陶谦父子指挥管辖,他愿意派遣使者与谁通好,陶谦父子没有权利干涉。

    收到了这个消息,陶应在刺史府大堂里足足转了半个多时辰的圈子,陶应早就已经算准了刘皇叔的计划步骤,刘皇叔自己先和吕温侯交好,乘机唆使吕温侯向徐州求盟,而以吕温侯的贪婪与兖州目前的粮荒窘境,就算有人反对也会同意刘皇叔的建议——况且包括吕布军头号智囊陈宫在内,都不太可能反对这个能够缓解粮荒困境的计划,而且吕温侯求盟的理由也十分充足,共同的敌人是曹老大是一个,吕温侯也确实间接救过徐州,对徐州和陶应本人都有救命之恩,又是一个。

    到了那个时候,吕布的使者抵达徐州,那陶应的乐子可就大了,答应的话是典型的与虎谋皮,养刘皇叔这条饿狼的同时,又得供养吕温侯这条更大更凶狠的饿狼,穷于招架,疲于奔命,还得rì夜防着吕温侯反咬一口。如果陶应拒绝,那乐子可能就更大了,先不说刘皇叔肯定乘机挑唆离间,以吕温侯的豺狼xìng格,也没有不乘机对又富又弱的徐州下手的道理!吕温侯一旦出兵南下,刘皇叔乘机混水摸鱼,后果如何,陶副主任都不敢去想象了。

    把刘皇叔的心思猜透了也没用,刘皇叔这一计根本就没有办法破解,除非徐州军队强大到了吕温侯没胆量正眼窥视的地步,否则陈宫就算替吕温侯识破了的借刀杀人之计,也会怂恿吕布故意中计,利用刘皇叔这个带路党引路,乘机来徐州抢粮抢地抢美女。但很遗憾的是,徐州军队现在的状况,最多也就是在徐兖四大恶贼中排名第三,仅胜过只有小沛一城的刘皇叔,与上面的吕小强、曹老大全面开战则根本不是对手,兵强马壮的吕温侯不对徐州动心除非是他傻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陶副主任才总算是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谦在历史上,为什么不把徐州传给儿子要传给刘皇叔了,又富又弱的徐州老大这个位置,简直就不是人坐的啊,只要撑不过开局的实力积攒阶段,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公子,你把我们眼睛都转晕了,歇一歇吧。”旁边的鲁肃开口,劝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圈子转得再多也没用,公子还是歇上一歇,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吧。”

    “我就是在考虑应对之策啊。”陶应顿住脚步,叹气道:“我都已经快把脑汁都绞干了,就是想不出办法对付吕温侯啊。”

    “公子,不行我们主动向吕温侯求盟吧。”在场的另一个谋士陈登建议道:“大不了费一些粮米,只要暂时稳住了吕温侯,待到明年chūn暖开花,曹吕战事重开,我们就不用看吕温侯的脸sè了。”

    “我也考虑过这个计策,但又怕吕温侯狮子大张口,无法应付。”陶应无奈的苦笑说道:“如果只是两三万斛粮食,我可以考虑答应,吕温侯确实间接救过我们,报答他也是应该的。可他如果开口要十万斛二十万斛怎么办?和他象菜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

    陈登笑了,拱手说道:“公子,其实讨价还价也不失为一个主意,只要别激怒吕温侯,让他看到一点可以从我军手中获得大批粮食的希望,暂时稳住他,拖到曹吕战事重开,公子自然不用看他脸sè了。”

    陶应沉默,半晌才叹道:“这也是无奈之策吧,如果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话,也只好这么办了,只是怕拖不了这么长时间。”

    “公子若是想长时间拖延,那肃倒有一计。”鲁肃向陶应拱手说道:“只需花费少许钱粮,便可暂时稳住吕温侯,同时也不至于因为迟迟不做回答,让吕温侯发怒翻脸。”

    “军师有何妙计,还请速速道来。”陶应大喜问道。

    鲁肃点头,答道:“现在主公病重不能理事,徐州大事尽皆交于公子,这点人所共知。既如此,公子何不将徐州防务善做安排,然后率军西掠沛国、汝南与颖川等地,现在这些郡县多被黄巾余党何仪、黄劭等贼盘踞,多有金帛与粮食藏匿,公子无须太多兵力便可攻破,夺取粮草金帛供养我军。”

    “如此一来,吕温侯使者到来,徐州文武便可回答公子不在,无人做主,要等公子消息,再请大公子出面送给吕温侯粮食一万斛,证明我军有意与吕温侯通好,只是公子不在无法缔盟,先堵住吕温侯的嘴。然后公子再回书吕布,就说领兵在外无法缔盟,待到征战归来再与吕温侯交涉,便可长久稳住吕温侯了。”

    “去抢何仪和黄劭那帮笨蛋?”陶应笑了,不由想起君子军初成时就是先找这帮笨蛋练兵,然后陶应又摇头说道:“子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虽然西掠汝颖可行,但我父亲病成这样,徐州又是内忧外患,群狼环伺,我怎敢擅离徐州么?”

    “公子,如果你不去西掠汝颖,难道主公的病就能痊愈了,徐州的危机就能解除了?”鲁肃微笑说道:“玄德公设计诱吕温侯搅局一事,已然无法破解,公子留在徐州又有何用?倒不如抢先向更弱更肥的何仪、黄劭下手,既躲开了玄德公的陷阱,又可以劫来钱粮兵员,壮大我军实力。况且汝颖等地距离彭城不是很远,以君子军的速度,十rì之内便可赶回徐州,又有何可惧?”

    陶应闭上了嘴巴,坐回案旁开始琢磨,不想陈登也附和道:“公子,依在下之见,军师此议可行,徐州五郡地域广大,纵深极大,不怕吕温侯打突袭战,只怕吕温侯与我军全面进犯,而吕温侯要想全面进犯,势必得做大量准备时间,足够我军做好准备,告知公子。而公子若能为徐州劫回大批钱粮兵员,势必可以快速增强我军实力,不然的话,长此以往下去,我军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不惧怕外敌威胁。”

    “这……。”陶应终于心动,心说确实,光靠在徐州种田埋头发展,扩军速度实在太慢,倒不如效仿历史上的曹老大,身处四战之地还到处出击,以战养战越打越强,在流血实战中练出一批jīng兵强将。所以盘算再三后,陶应还是说道:“兹事体大,且容我与父亲商量一下再说。”

    ………………

    让顾虑良多的陶应意外的是,当他把鲁肃的建议与自己的各种犹豫告诉了陶谦,并且试探着询问陶谦的意见时,已经瘦得象一个骷髅一样的陶谦只考虑了两分钟时间不到,很快就回答道:“去,吾儿为何不去?男儿志在四方,吾儿不多出去走一走,增长一些眼界,成天在徐州城里无所事事,是何道理?”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知罪。”陶应老实认错,又道:“可是……。”

    “没什么可担心的。”陶谦咳嗽着打断陶应,又伸出皮包骨头的老手,拉住陶应的手,艰难笑道:“应儿,你知道在为父看来,你最大的优点与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孩儿不知,请父亲指点。”陶应老实答道。

    “在为父看来,应儿你最大的优点,是算计,最大的缺点,是算计太过。”陶谦强忍着咳嗽,微笑说道:“单以对人心的把握,对形势的分析,为父都赶不上应儿。但为父痴长数十年,却又看得出来,应儿你的一些算计完全是没必要,算计太多,反而畏手畏脚,宁可坐失良机也不肯弄险,只做有把握的事,但古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这天下之事,世上之事,又有几件是事前能够完全算到的?又有几件事是一定有把握的?”

    “比如吕温侯这件事吧。”陶谦咳嗽了两声,道:“吕温侯被粮荒困扰,是有可能打徐州的主意,但那些没有被粮荒困扰的诸侯群雄,就没有一个不打徐州的主意了?应儿你今天为了吕温侯的威胁提心吊胆,明天为了袁术的进犯殚jīng竭虑,后天曹cāo又来了,你cāo这么多心,又有什么用?反正是要打,那真刀真枪的打就是了,又何必为了一点可能存在的危险成天提心吊胆,畏手畏脚,敌人还没有来,自己就已经先吓了个半死,不是白cāo心是什么?”

    陶应默默点头,发现自己在吕布危险这件事上,确实表现得过于谨慎,过于胆小,完全被吕小强的赫赫凶名吓住,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

    “还有,我们徐州有吕温侯与刘玄德的威胁,他们的背后就没有曹孟德的威胁了?”陶谦又咳嗽着说道:“吕温侯乘虚袭取兖州,曹cāo对他恨之入骨,吕布倘若全面侵入徐州,曹cāo就会错过这个乘虚反攻的天赐良机?还有吕温侯与刘备联手的威胁,正如应儿之言,吕布反复无常,豺狼之xìng,我们父子与他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那刘玄德与他联手结盟,就不是与虎谋皮了?他们能够齐心协力的联手合作的希望能有多大,应儿为什么你怎么就为这一点点可能而忧心忡忡?”

    陶应点头,老实认罪,“父亲教训得是,孩儿是胆怯了。”

    “还是那句话,为父看得出来,你不是胆怯,是无谓的算计太多了。”陶谦叹了口气,又道:“依为父之见,鲁肃的提议很不错,应儿你出去开开眼界,躲开刘玄德的陷阱,尽可能的与吕温侯虚与委蛇,拖住时间。就算吕温侯真的提兵来犯,我们留在徐州的主力,只要守住几座重要城池就行了,只要挡住了吕温侯的第一波攻击,粮草不足的吕温侯就坚持不了多久,没有了粮食,吕温侯想不和手里有点粮食的刘玄德起冲突,怕是也难了。”

    “听父亲一席话,孩儿胜读十年书。”听了陶谦这番话后,这几天来一直忧心忡忡的陶应确实放松了许多,暗笑自己杞人忧天之余,陶应又拱手说道:“父亲,但孩儿还有最后一个担心,那就是父亲你的身体。”

    “这点你更不用担心。”陶谦笑了,喘息着说道:“为了应儿,为父一定会坚持下去,坚持到应儿凯旋归来那天。”

    说到这,陶谦又是一笑,向陶应问道:“再说了,就算为父撑不到那一天,应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传位文书就在刺史府大堂的房梁上,曹豹、臧霸、陈珪父子与曹宏都已经视你为父亲的继位人,你还怕他们勾结你的大哥,涂改传位文书?还有你的兄长,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应儿你还不明白?”

    陶应不再说话,向陶谦双膝跪下,重重磕头行礼,朗声说道:“既如此,那孩儿不肖,就要暂时离开父亲的身边了。”

第六十五章 强盗也是一门学问

    敲定了西掠汝颖转嫁损失的缺德主意,陶应立即拉上了鲁肃与陈登两个帮凶,很快就商议出了出征计划,计划出兵四千五百人去敲打可怜的黄巾贼何仪和黄劭,抢他们的钱粮……哦不,应该说是去执行大汉法典,依法没收他们的非法所得,正国法应天意,还安宁于汝颖。

    西征的主帅当然是陶应本人,军师为鲁肃,军队构成则是已经扩大到千人规模的君子军,由陶应亲自率领,陶基为副;徐州军队出兵一千五百余人,由徐盛率领;此外还有数量两千左右的琅琊军队,由陶应点名为琅琊大将孙观率领——虽然孙观已经明显改变了对陶应的态度,但考虑到他与刘皇叔的亲密关系,陶应还是只能把他带在身边比较放心。

    至于留守徐州这方面,陶应也做出了一个重大调整,那就是让臧霸率领剩下的五千多琅琊军移驻留县,让臧霸在近距离严密监视刘皇叔的一举一动,更可以在曹吕南下时起到缓冲作用,为后方准备赢得时间。徐州城则继续由陶谦亲自坐镇,曹豹与陈登辅佐,商议行事。然后陶应又请陈珪移驻下邳,辅助下邳守将徐耽守城。而琅琊与东海两郡,陶应却没有做出任何调整,继续让尹礼守琅琊,东海相徐璆坐镇东海郡。

    陶副主任这些调整都是与鲁肃、陈登两员大才仔细商议后的心血结晶,让臧霸守留县,既可以利用琅琊军的强大战斗力缓冲敌人的突然袭击,又可以避免没有进行整编的琅琊军与徐州正规军发生冲突,引发内乱;曹豹和陈登辅佐陶谦守徐州,曹豹的忠心当然是毋庸质疑的,不用担心他的倒戈问题,陈登足智多谋且又jīng通军略,有他出谋划策,足以防范敌人用计,也足以和敌人使者周旋,虚与委蛇的争取时间。

    而只要留县与彭城这两座城池不失,出产铁矿占到徐州八成和钱粮占到一半的下邳腹地,基本上也就可以稳如泰山,即便敌人孤军深入去攻下邳,以下邳城的坚固加上陈珪的老jiān巨滑,再加上沂水与泗水两条通航河流的天险,也足以与敌人长时间周旋,坚持到陶应率军回援——考虑到吕小强与曹老大的军粮状况,只要在此之前确保彭城粮仓不落入敌人手中,也许不需要陶应率军回援,光这冰天雪地就可以饿死冻死的吕小强或者曹老大的深入孤军。

    当然了,以徐州军队目前的实力,要想做到防备得天衣无缝也是不可能的是,至少琅琊与东海两郡的防务就相当薄弱,其中尹礼镇守的琅琊郡还好点,琅琊军的战斗力在徐州五郡绝对是首屈一指,即便是曹老大都不敢轻易招惹,可以说相对安全。而东海郡就不同了,兵力本就只有三四千人,战斗力还相当一般,绝对是陶应防御计划的最大破绽。所以陶应交代安排了防御计划后,徐州大将曹豹马上就急了。

    “公子,不行啊,东海郡的防务太薄弱了。”曹豹激烈反对道:“先不说东海兵力太少,东海相徐璆以前在汝南当太守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常败将军,连一群黄巾贼都收拾不了,怎么能与曹cāo、吕温侯的大军抗衡?而且东海也是我们的重要粮产地,钱粮颇丰,吕温侯如果要和我们撕破脸皮,不可能不打东海郡的主意!”

    陶应笑了,但不说话,鲁肃和陈登也笑了,然后陈登笑道:“曹将军,你急什么?难道你会认为,公子能看不到东海郡的危险所在?”

    “那公子为什么还对东海郡如此轻视?”曹豹疑惑问道。

    “因为公子非常希望吕温侯去攻东海!”陈登语出惊人,又微笑说道:“东海确实钱粮颇丰,可曹将军好象忘了,这些钱粮大多数是谁的?恐怕有七成都是徐州首富的吧?吕温侯要是敢进东海郡烧杀抢掠,最先要和吕温侯拼命的人是谁?”

    “哈。”曹豹笑出了声,拍着额头说道:“糊涂了糊涂了,糜别驾的钱粮财产,大部分都在老家东海郡,吕温侯杀进东海郡掠夺,是不消我们出手,小沛那位玄德公就第一个得和吕温侯拼命。”

    陈登与鲁肃一起仰天大笑,陶应却板着脸呵斥道:“曹叔父,元龙兄,虽然糜别驾与我有害父之仇,但宁教天下人负我,休教我负天下人,既然现在他已经辞官回乡了,就仍然还是我们徐州的子民——所以如果出现吕温侯兵犯东海的情况,我绝不允许你们命令徐璆只守城池,不救糜家庄园,更不允许你们故意派人带路,去抢糜家的庄园和坞堡!记住了没有?”

    “公子真狠啊。”陈登和曹豹一起心里嘀咕,嘴上则整齐答道:“诺!”布置好了这些,十月二十五这天,陶应辞别陶谦与徐州文武,率领四千五百步骑大军出萧关进沛国,浩浩荡荡杀进了豫州腹地。

    下面来大概介绍一下豫州的情况吧,这个时期的豫州刺史职位非常搞笑,足足有三个豫州刺史!一个是袁术任命的豫州刺史孙贲——朋友们没有看错,确实是孙策的叔叔、孙坚从弟孙贲,不过这位孙刺史非常憋屈,受封后连一步都没有踏进过豫州土地,一直被袁术安排在长江以南与刘繇、严白虎等猛人周旋。

    第二位豫州刺史名叫郭贡,是袁绍封赏的官职,不过这位郭刺史同样没有在豫州驻扎,而是已经背叛了袁三公,正跟着吕温侯在兖州和曹老大玩命,目前还驻扎在与曹老大对抗的第一线,压根就没办法管理和控制豫州的土地。

    第三位豫州刺史前面说过,是咱们大名鼎鼎的刘皇叔,官职是陶谦向李傕、郭汜给刘皇叔请封的,同时刘皇叔也是唯一一位真正驻扎在豫州土地上的豫州刺史,不过也只是驻扎在豫州东北角的小沛,仅仅控制着小沛一城,同样被陶谦控制的豫州沛国郡治所沛国城和萧关等地,陶谦则根本就没交给刘皇叔,而是把这两个直接控制在了自己手中——由此可见,刘皇叔想害陶谦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顺便说一句,现在的豫州沛国郡郡相就是老狐狸陈珪,不过这条老狐狸基本上就没怎么去管事,成天就躲在徐州城里和儿子搞一些yīn谋诡计,确保自家在徐州五郡的利益。而元气大伤的徐州军队也腾不出多余力量去收复沛国郡的其他城池,也就控制着彭城西大门萧关和郡治所沛国城了事,其他地方也就随便山匪盗贼怎么折腾去了——反正沛国郡也是战乱灾荒的重灾区,人口锐减,土地大量抛荒,就是收上来也是倒贴钱粮的命,所以在综合实力没有恢复到一定程度前,就是陶副主任也对这块土地兴趣不大。

    连刺史这么重要的官职都这么混乱,豫州境内的混乱也就可想而知了,几乎就成了黄巾余党和土匪强盗的逍遥乐园,也迅速培养出了何仪、黄劭、何曼、龚都和刘辟等一大堆杰出的土匪强盗,地方官府无力镇压,只能躲在城里凭城而守,乡间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稍有财力者象败家子鲁肃一样的建坞自保,没有财力者者只能流落他乡或者听天由命,不少地方也当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了。

    废话说完,言归正传,陶副主任领着主持国法的西征大军出了萧关,未用两rì便已抵达了沛国城下,沛国守将韩直与县官赶紧率众出迎,恭请陶应入城休息,而陶应见沛国城中房屋破旧,街道凋零,民有菜sè,不忍再入城扰民,便谢了韩直等人好意,训诫了一通保境安民与勤政爱民之类的废话套话,然后便让韩直给自己安排了几个熟悉地理民情的本地向导,领着大军继续西行,一路向着曹老大的老家谯县而去。

    韩直给陶应安排的向导中,有一个叫做李郎的老兵油子,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曾经在黄巾贼的队伍里干过几年,**掳掠的缺德事并没有少干,嘴皮子很碎,话特别多,少年老成的陶应与鲁肃都不是十分喜欢他,但这个家伙对豫州腹地的情况确实十分了解,对盘踞在这一带的山贼盗匪大概情况与xìng格习惯都是了如指掌,所以陶应也只能耐着xìng子听他絮絮叨叨的念叨,又插口问道:“李郎,我听人说,豫州山贼之中,有一个叫做周仓的,武艺十分了得,他大概在那一带活动?”

    “公子问卧牛山的周大王?”李郎吃了一惊,忙答道:“公子,你搞错了,是一个叫周仓的山大王,不过他是在冀州常山国一带活动,离这汝南有好几千里。”

    “怪不得网上的人都说老罗地理没及格,被他坑死了,我还记得关老二是往汝南走在路上遇到的周仓,没想到是在赵子龙的老家那边。”陶副主任万分郁闷,心说老子的智囊运还不错,自带陈登还收了鲁肃,就是武将运太烂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将,难道以后碰上斗将,我就只能用对付孙策和韩当法子?可是那种战术用得多了,以后谁还敢上当?

    “连冀州的山大王都这么清楚,看来你在这方面的消息还很灵通啊。”鲁肃可没有和陶应同样的心思,便向那李郎笑着问道:“李郎,既然你这么了解山贼这个行当,那我问你,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打才能迅速铲除汝颖一带的黄巾贼?速度越快越好。”

    “这个……。”嘴皮子利索的李郎难得犹豫了一下,搔着脑袋说道:“军师,依小人之见,这怕是不太容易,何仪、黄劭、何曼、龚都和刘辟这些大王可都是人jīng,官兵多了他们就跑,官兵少了他们才战,情况不对就跑。所以公子虽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要想把他们彻底消灭,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鲁肃和陶应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老兵油子言之有理,虽然君子军绝对不怕打流窜战,但汝南和颖川毕竟是敌占区,君子军流窜再快,熟悉地理道路的敌人躲着不见你也是枉然,时间如果迁延过久又被敌人牵着鼻子深入过远,徐州一旦有变就麻烦了。

    这时,同样是山贼出身的孙观凑了上来,建议道:“公子,反正我们这一次是来抢粮抢钱的,那干脆就直接抢百姓吧,前面不远就是陈国郡了,我们又带得有八架投石机,把陈国郡治所陈县县城攻破,至少能抢到几万斛粮食。一边抢老百姓,一边找何仪和黄劭那帮狗贼的老巢,找到了再抢。”

    陶应和鲁肃一起哑然,两人都是治军严格与注意民心的xìng格,最是反感劫掠无辜百姓,这次西征的目标只是汝颖一带的黄巾流寇,压根就没想过抢掠百姓,但陶应和鲁肃这次携带的军粮也不是很多,顶天够一个月之用,如果不能迅速攻破一支大股流寇劫粮就食,时间长了就麻烦了。

    “公子,要抢百姓啊?”那边李郎的眼睛亮了,赶紧毛遂自荐道:“公子,小人愿意给你带路,前面就有一座谯县县城,城里的人还算有钱,打下来就有的是钱粮了。”

    “公子,这是一个好主意。”泰山贼孙观怂恿道:“谯县紧邻陈国郡,打下来既可以抢粮,又可以屯粮,将来我们从黄巾贼手里抢来的粮食,也有地方可以囤聚,方便将来运回徐州。”

    陶应苦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君子大旗,无奈的向孙观说道:“仲台,我知道你的主意好,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君子军的主将,君子军是道德之师,仁义之师,守公正、斥邪恶,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又怎么能干出劫掠百姓的恶行?抢了百姓,以后我又那里有脸打出君子大旗?又那有脸打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副旗?”

    听说过君子军怎么虐待孙策的孙观差点没笑出声,刚想说公子你在末将面前还装什么装,旁边的李郎却仗着嘴皮子利索抢先说道:“公子,我们可以扮成黄巾贼去抢!以前在沛国城的时候,我们韩直将军就干过这事,领着弟兄们扮成黄巾贼,抢百姓,抢商旅,什么都抢。”

    “咦?好主意啊!”陶副主任眼睛终于亮了,心说不错,打着君子军的旗号是不能抢劫百姓,但是打出黄巾贼的旗号去抢,那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就好象我以前那个上司正主任一样,就让拆迁队装成流氓去收拾钉子户。

    “此计大妙!”鲁肃也是眼睛一亮,忙建议道:“公子,此事可行,我军可装扮成流窜进豫州腹地的黄巾贼流寇,既可以无须顾忌太多,又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其他黄巾贼联系,乘机摸清楚他们的屯粮之所,然后发起突袭。一举破敌。”

    “公子,这些事包在我们身上。”孙观和李郎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嘴巴快的李郎也不顾孙观是上司,抢着说道:“公子,小人知道所有黄巾贼的切口和黑话,可以负责和其他黄巾贼联络,保管摸清楚他们的屯粮巢穴。”

    “公子,大股黄巾贼的行动,可以包在末将身上。”孙观搓着手,兴奋得眼睛都在冒绿光,“好几年没干这事了,末将还真有些心痒手痒啊。”

    “很好,幸亏我点名把仲台将军带来啊。”陶应哈哈大笑,勒住战马,用马鞭一指李郎,笑道:“你也不错,别回韩直那里了,就跟我吧,先在我亲兵队里任职,有机会一定重重提拔你。”

    “谢公子提拔。”李郎大喜过望,赶紧跪下连连磕头。

    “全军驻步,停止前进!”陶应挥鞭下令,喝道:“就地扎营休息,等明天再走。”

    命令传达,徐州大军很快停住了脚步,陶基和徐盛等统兵将领则跑了过来,一起打听出了什么事,陶基问道:“二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停止前进?”

    “当然是好事。”陶应咧嘴一笑,指着徐盛命令道:“文向,马上带五百人和这个李郎回沛国,把韩直装扮黄巾贼的全套家什带来,如果破衣烂裳不够,就用钱粮向沛国城里的百姓买。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把四千五百套破衣服带来这里,还有包裹脑袋的黄sè头巾也全部拿来,不够的话就拿其他布和黄染料回来,现染成黄颜sè。”

    徐盛莫名其妙的唱诺答应,陶基则惊叫问道:“二哥,你又打算干什么?放着崭新的军服不穿,穿什么破衣裳?我们是君子军还是乞丐军?”

    “没错,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暂时不是君子军了,把旗帜都收起来。”陶应笑着一挥手,又喝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也不是你二哥陶应了,从现在开始,我是地公将军张宝的旧部将领……,混世魔王吴天德是也!”

第六十六章 运气不错

    陈国相许玚从早上起床时就一直有些不好感觉,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做为一个曾经陪同原豫州刺史孔伷参与讨董大战的郡相,能够象许玚这样活到现在的州郡首脑可不多,历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还能保住xìng命,许玚这种天生的直觉无疑要占一部分功劳,多次帮助许玚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中站对位置,躲避危险,所以许玚也从来不敢轻视自己这种天赐的直觉。

    许玚觉得这次危险不应该来自西面和南面,南面的黄巾贼何仪兄弟与西面的黄巾贼黄劭虽然兵多粮足,但兵马多是乌合之众,战斗力一般,只能欺负那些没有jīng兵坚城保护的中小型城池,基本上不敢招惹陈国郡治所这样的坚城。

    让许玚感到危险的是北面和东面,北面兖州的粮荒状况许玚非常情况,也非常害怕曹cāo和吕布两位墙内损失墙外补,拿豫州腹地开刀度过粮荒——对此,许玚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吕布来还是曹cāo来都马上开城投降,陈国城里的五六千二流军队对付黄巾贼或许还能勉强抗衡,但对抗曹cāo和吕布的大军那就是以卵击石了。与其顽抗找死,不如早些投降包住家产xìng命。

    至于原本最安全的东面,许玚原先也没有放在心上过,但偏偏就在昨天,沛国逃亡过来的百姓却带来了消息,说是沛国郡内也出现了一股黄巾贼,才一个上午就打下了谯县县城,许玚马上就感觉情况不对了,因为汝颖一带的黄巾贼虽然凶悍,却并不擅长攻坚战——包括许多诸侯的正规军都头疼攻坚战,而这股沛国黄巾竟然一个上午就能拿下一座城池,其凶悍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咱们的陈国相许玚许大人也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股沛国黄巾只满足谯县一城就行了,千万别再向西挺进了,不然的话,搞不好陈国城就有麻烦了。

    很不幸,祈祷未能成功,许玚的不详预感又一次应验了,下午的时候,哨马来报,新平以东二十里处,已经发现了大股黄巾贼的踪迹,正在向着陈国郡这边杀来,许玚也顿时吓了一大跳,心说陈国城距离谯县虽然不到两百里,可这股黄巾贼未免来得太快了吧?上前天的上午才拿下谯县,今天就快抵达新平了,那么最迟到明rì上午,这股黄巾贼可就要兵临陈国城下了!

    震惊归震惊,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许玚也只能赶紧召集众将商议守城之策,一边组织邻近的四乡百姓进城避难,一边做好守城准备。然而让陈国守军上上下下都大吃一惊的是,才到了傍晚时分,数以千计的黄巾贼就已经抵达了渠水河畔,在渠水东岸扎下营寨,生起漫山遍野的篝火,将渠水东岸映得一片通红。

    更让陈国守军胆寒的还在后面,这股黄巾贼在数量方面虽然比不过何仪、黄劭、龚都和刘辟等成名贼头,也穿着褴褛衣衫和裹着破旧黄巾,但是武器方面却丝毫不亚于何黄等贼主力战兵的装备,矛、戟、弓弩皆有,最差的也是刀剑,同时这股黄巾贼还明显具有作战经验,点燃大量篝火恐吓城中守军不说,还在冬季枯水的渠水河上连夜抢搭桥梁,方便军队更快渡河攻城。苍天已死与黄天当立的口号声,也即便在陈国城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震惊与恐惧之余,还算见多识广的许玚也有些奇怪——沛国境内,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大的一股黄巾贼了?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许玚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黄巾贼派了一个使者到城下招降,通报了自身来历,许玚这才知道这股黄巾贼来自冀州——虽然许玚很奇怪这么大的一股黄巾贼是如何穿过曹吕陶刘的四层封锁,从冀州杀到这豫州腹地?然后许玚又知道了这股黄巾贼的贼头叫做混世魔王吴天德,是地公将军张宝的心腹爱将,这次到陈国是来借粮借地,想借点粮食渡荒,借城池休息几天,如果许玚老实答应,那么吴天德大王确保许玚与城中百姓平安,不然的话,城破之后,全城老幼不留。

    吴天德大王的无理要求理所当然遭到了许玚的拒绝,但是再到了第二天攻城开始后,许玚和守军上下就开始后悔了。第二天天刚一亮,吴天德的这股黄巾贼便全线度过渠水,在陈国南门外摆开阵势,八架古怪的巨大木车在三百步外一字排开,古怪巨响中,八枚巨大石弹呼啸而出,一起砸向陈国南门城楼,其中三枚正中城楼,把年久失修的藏兵城楼当场砸塌,活埋了无数藏在城楼中的守军弓手弩手。

    另外五枚石弹有一枚砸进护城河里,激起两丈多高的水花,另外两枚砸在城墙上,带走了三个守军士兵的生命,也在砖石城墙上留下了两个巨大弹坑,最后两枚则越过城墙砸入城中,把城中房屋摧毁了两间,入地数尺。看到这样的情景,陈城守军与百姓当然是魂飞魄散,惨叫不断,原指望着靠着城墙抵御黄巾贼的许玚也彻底绝望了,更明白谯县城池为什么守不住一个上午了。

    呼啸的石弹继续砸来,陈国城墙上的守军也惨叫惊呼不断,无数的士兵将领抱头鼠窜,奔走逃入城中者不计其数,督战队拦都拦不住,石弹不断落地,在城墙上留下一个个巨大弹坑,砸得城墙上下的守城器具支离破碎,更砸得躲避不及的守城士兵血肉横飞,筋断骨折,哭喊震天,逃亡者越来越多,包括督战队都有人撒腿开溜,城墙内部帮助守城的百姓更是早已逃得jīng光,许玚也大为后悔,为什么昨天晚上就没和这股黄巾贼稍微谈判一下,争取拿一笔钱粮把他们打发离开?

    吴天德大王还是有点名不副实,投石机只投了五轮就暂时停止轰击,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黄巾贼士兵打着小白旗跑到城下,冲着城墙上方大声喊道:“许玚老匹夫,出来答话!听好了,这是我们吴大王给你的最后机会,现在开城投降,我们大王保管不伤城中一人xìng命!再不投降的话,吴大王可就要让魔王炮继续开炮了,先把你的城墙彻底轰塌,然后杀进城中,鸡犬不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雷的呐喊威吓声中,许玚战战兢兢的从箭垛后探出头来,冲那黄巾贼使者大喊道:“将军,烦劳你回禀吴大王,陈城百姓愿献粮食三万斛,牛十头,钱五万,换吴大王退兵,请吴大王务必开恩。”

    “不行!”黄巾贼使者断然拒绝,大吼道:“老匹夫听好了,吴大王要的是陈国城池,不是向你要饭!你开城投降,你就还是陈国相!如果再敢还价,吴大王就不客气了!”

    “我还是陈国相?”许玚有些心动,心说这个吴天德虽然是黔首出身的三字贱民,但听口气,莫非还懂一点官府之事,知道要任命官职才能治理百姓,征粮收税?如果是这样的话,投降倒也不失一条保命之计。

    “轰隆!”许玚在这边犹豫,那边吊桥已经轰然落地,接着城门大开,一群吓破了胆的守军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城门,跪在地上高声大喊投降。看到这情况,许玚也没了办法,只能赶紧大喊道:“将军,老夫已经打开了城门投降,请将军回禀吴大王,请吴大王一定要说话算话,千万不要伤害老夫和城中百姓的xìng命啊——!”

    许玚的担心明显是出自多余了,这股黄巾贼虽然穿得破破烂烂象一群叫花子,但说话还是相当算话的,入城之后除了解除守军武装,迅速接管城防与郡库之外,并没有打劫城中百姓,还把许玚给押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面前,许玚也还来不及震惊这个混世魔王吴天德的年轻俊秀,吴天德大王已经一把救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喝道:“听好了,马上给本大王以陈国相的名誉张贴榜文,安抚城中百姓,不许他们反抗本大王的将士!然后给我带着差役,组织百姓二丁抽一服劳役,本大王需要大量的民夫,明白没有?”

    “张榜安民?二丁抽一服劳役?”许玚满头的雾水,忍不住向那吴天德大王问道:“大王,你到底是张天公的将军?还是官府的将军?”

    靠着领先千年的襄阳炮威慑,轻松拿下了心惊胆裂的陈国城,咱们的吴天德大王又迅速行动了起来,一边整编守军为己用,一边分出队伍去取周边的新平、长平、扶乐和阳夏等陈国郡县,去收缴这些县城里的库藏钱粮,全部送到陈国城中囤积,并不断送往谯县大本营。与此同时,黄巾余部混世魔王吴天德将军拿下陈国郡城的消息,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迅速向着周边的汝南与颖川二郡传播。

    还别说,能够拿下一座郡城,甭说是基本上已经是穷途末路的黄巾军了,就是对于一个诸侯来说,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消息传开之后,不禁临近的东汉州郡官府为之震动,周边的何仪、黄劭、龚都与刘辟等各大黄巾贼头,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难免也都是大吃一惊,更不约而同的派出斥候探马细作使者赶往陈国,或明或暗的打探这股突然冒出来的黄巾贼消息,并且主动尝试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吴天德吴大王取得联系。

    最先与吴大王取得联系的人是龚都,这位大王在汝颖众贼头中实力最弱,只能活动在汝南人口最少也最贫困的最东部,不仅随时受袁术军的威胁,也常常被其他黄巾贼欺负,最是希望扩大实力不过,所以得到外来的吴天德大王攻占陈国消息后,龚大王第一时间就派出使者与吴大王联系,请求联手搭伙,共霸汝颖!——对此,吴大王的答复是请龚都率众前来陈国商议,讨论联手细节。

    何仪和黄劭比较狡猾,因为摸不清楚吴天德大王的底细与来意,不敢随便与吴大王交心,所以他们派来的使者除了打听吴大王的来历外,就是探听吴大王的来意,吴大王则安排副手孙大王出面作陪,请何黄使者参观了自军供在陈国城中的张角兄弟灵位,按着黄巾军的礼节盛情款待何仪和黄劭的使者,说明自军原是张宝旧部,张宝败后被迫投降袁绍,也借着袁绍派军增援曹cāo之机叛出袁军,一路流窜到豫州腹地藏身,拿下陈国只是为了借地容身,并没有与何黄几位大王为敌的意思,还提出希望能与何黄等人和平相处,建立联盟,共抗官兵进剿。

    听到吴大王的这番解释,又看到了供在陈国城中的张角兄弟灵位,更看到吴大王队伍中的浓浓山贼作风,何仪和黄劭的使者自然是大喜过望,不仅立即相信了吴天德大王的身份,黄劭的使者还邀请吴大王派遣使者到黄劭面前联络,吴大王一口答应,派了李郎携带礼品赶赴颖川拜见黄劭。

    何仪的使者比较狡猾,没敢引狼入室请吴大王遣使同回,只是提出告辞,说是先回去禀奏何大王再给吴大王答复,吴大王也没有介意,厚赏来使,派人将何仪使者送出陈国——然后又派出了几个在陈国收降的守军斥候暗中尾随,寻找何仪的巢穴所在,同时防备暗探被擒暴露天机。

    李郎去了五六rì便回到了陈国,满面笑容的向吴天德大王禀奏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小人不仅摸清楚了黄劭大王的老巢所在,见到了黄劭大王,还给公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快说,黄劭的巢穴在那里?又有什么好消息?”吴天德大王欢喜问道。

    “不远,就在定陵县。”李郎先是在地图上指出了定陵所在,吴大王仔细一看,发现这定陵距离陈国城大约两百六十里,距离颖川治所阳翟城(今禹州,徐庶老家)大约一百五十里,与汝南郡的西平县境相距不到四十里,地方偏远,流窜十分方便,确实是个盗贼的巢穴首选所在。

    “李郎,你确认这定陵城就是黄劭的屯粮地吗?”鲁肃在旁边追问道。

    “绝对确认。”李郎洋洋得意的点头,又拍着胸口说道:“公子和军师都请放心,小人李郎别的可能不行,但是说到对黄巾贼的了解,小人还是有点本事的,用鼻子就能闻到黄巾贼的粮食和金子藏在那里——那座定陵城里的百姓早被黄巾贼杀光了,除了住了一些黄巾贼的家眷,剩下的房屋全部用来装了粮食和金子,走在街上都能闻到粮食霉烂的甜味,绝对错不了。”

    吴大王暗喜,不动声sè的继续问道:“黄劭大概有多少人马?还有,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黄大王的队伍大概有两三万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帮闲的黔首,拿些农具、竹枪和木棍当武器,驻扎在定陵城外,只有三四千人是主力战兵,驻扎在定陵城里。”李郎详细解释了一通,又笑着说道:“至于小人给公子带回来的好消息,是黄劭大王想请公子带兵增援,抵抗陈留郡的官军进剿。”

    “陈留郡的官军准备围剿黄劭?”吴天德大王又惊又喜——这可是一个领兵西进的大好机会,名正言顺又不容易引起黄劭jǐng觉。

    “是啊。”李郎笑嘻嘻的点头,答道:“小人见到黄大王时,正巧黄大王派去颖yīn的细作送来消息,说是陈留郡派出了一支官军南下,准备剿灭黄大王,还要求颖yīn官府提供向导,黄大王为了谨慎起见,就让小人给公子带话,请公子……,哦不,请吴大王你出兵救援,帮助他抵抗官兵。事成之后,定有厚报!”

    “还有这么巧的事?”吴大王大喜过望,忙又问道:“陈留郡来了多少官兵?现在到了那里?又大概在何时能够抵达定陵?”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李郎苦笑着摇头,又补充道:“小人唯一只知道的是,黄大王不仅向公子你求援,还向刘辟和何仪两位大王也派去了求援使者。”

    “公子,这是一个好机会啊。”一旁孙观迫不及待的叫道:“带兵过去帮忙,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西进,又可以乘机取得其他黄巾贼的信任,等到官兵和黄巾贼打得两败俱伤了,我们的机会不就有了?”

    “公子,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鲁肃赞同道:“陈留郡虽是曹cāo的发迹之地,但曹军主力都在兖州,陈留郡境内的jīng兵不多,应该不难对付,我军出兵助战,危险不大。”

    吴大王露齿一笑,然后大模大样的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贪官赃吏荼毒生灵,残害我黄巾将士,吴天德我身为黄巾旧将,理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的们,即刻点起五千喽罗,兵发定陵城!”

    吴大王在陈国城里意气风发,与此同时的临颖城中,有人却在拿着吴大王攻占陈国城的探报消息莫名其妙,打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这个叫吴天德的黄巾贼头到底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货,居然一亮相就拿下了一座郡城做巢穴?这攻城速度,简直比大部分的诸侯正规军都要强悍了。

    “主公何必烦恼?区区一伙蟊贼,不知阵战的乌合之众,有何可惧?”曹洪自信的说道:“请主公分三千兵与某,某五rì之内,定斩那吴天德人头,献于主公麾下。”

    “不可轻敌。”曹老大摇头,谨慎的说道:“这吴天德从名来看虽只是黔首,但此人一rì之内便可攻破陈国郡城,足见其颇有武略,敌情不明便贸然进兵,怕是危险重重。”

    “主公所言极是,敌情不明,是不可贸然进兵。”郭嘉咳嗽着说道:“以在下之见,我军最好是集中力量先取定陵,拿下定陵贼穴夺粮就食,然后设法摸清这吴天德虚实,再决定如何剿灭。但黄巾贼之间彼此互有联络,也须防这吴天德西进救援黄劭,主公可分出一支jīng兵至召陵,拦截吴天德救兵,更防黄劭东窜与吴天德联合。”

    “奉孝此意,正和吾心。”曹老大点头,同时为了谨慎起见,曹老大又喝道:“曹纯听令!”

    “末将在。”某支著名军队的领导站了出来,向曹cāo抱拳应声。

    “你把一千虎豹骑全部带上,到召陵去驻扎拦截。”曹cāo命令道:“若无敌至,可驻扎待命,若黄劭东逃或吴天德西进,迎头痛击,务必灭之!”

第六十七章 君子PK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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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大王说出兵五千到也不是随口瞎喊,吴大王的大军出兵时虽然只有四千五百人,但是打下谯县与陈国两座城池后,吴大王光是收编的降兵就已经超过了五千人,新老搭配出兵五千自然是轻轻松松——当然了,只是新降兵的战斗力不太靠得住,主要只能用来搬运与运送粮草辎重。

    把陈国城交给了徐盛镇守,陶应领上鲁肃和孙观等人便踏上了征程,军队构成则是一千君子军与四千步兵,君子军由陶应亲自率领,步兵则全部交给了孙观,按与以前的君子军出征不同,君子军队伍中这一次再没有了迎风飘荡的君子大旗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旗帜,也不允许再念诗经与再背论语,弄得君子军上上下下都很不习惯,但又无可奈何。

    与君子军截然不同的是,孙观率领的四千步兵倒是很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一路之上**浪语、污言秽词层出不穷,践踏田野欺负来不及躲避的乡间百姓,挖坟盗墓shè鸟套兔子什么事都干,陶应开口制止,孙观又振振有辞的解释说不这么做不象黄巾贼,把陶应噎得无话可说,又考虑到这里不是徐州土地,也就随便孙观闹去了,只是努力约束好保命本钱君子军,不许君子军被孙观的泰山贼队伍带坏。

    沿着官道走了一rì,陶应大军不知不觉的已经进入了汝南境内,抵达了汝南郡汝阳县的县城城下,但汝阳县城早在战火中被彻底摧毁,城中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只剩下几段残破不全的夯土城墙,和已经被烧成残垣断壁的城中街道,连一间稍微完整点的破茅草屋都找不到。再从向导口中得知,周围的南顿、征羌、西华和召陵等地都是这副鬼样,陶副主任虽然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心里难免也有些不是滋味,天杀的曹cāo刘备袁绍袁术,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投降,早点结束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感慨完了,又休息了一夜,陶应大军继续西行前进,虽然这一带尽是平原荒野适合君子军流窜,但考虑到深入敌占区越来越远,陶应和鲁肃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派出大量斥候轻骑四下探察,预防敌人埋伏,而陶应和鲁肃的这点小心也终于收到了丰厚回报,正午刚过时,派往前方的斥候轻骑飞马回来奏报,说是前方十五里外,发现了穿着官兵服sè的巡逻队伍,前方可能存在大队敌人。

    收到告jǐng,陶应赶紧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向那斥候什长仔细问道:“那一队敌人斥候打什么旗号?步兵还是骑兵?什么装备?他们可曾发现你的踪迹?”

    那隶属于君子军的斥候什长抱拳,有条不紊的答道:“回禀公子,敌人斥候打的是白底黑边牙旗,身着黑sè衣甲,全是骑兵,士兵穿着黑底白纹嵌铁皮甲,什长穿鱼鳞铁甲,具戴铁盔,武器为铁枪长矛,挎环首铁刀,配有弓弩。小人是藏在树林中,用千里镜发现的敌人斥候,应该未曾被敌人察觉。”

    白底黑边牙旗是曹cāo军的专用旗帜,配合陈留郡有曹兵南下进剿黄劭的消息,这里出现曹军并不奇怪,但另外几个细节,却一下子让陶应、鲁肃和孙观都立起了耳朵,“全是骑兵?士兵穿镶嵌铁片的皮甲?什长穿鱼鳞铁甲?都戴着铁盔?”

    “怎么可能?陈留郡的官军,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装备?”沙场经验丰富的孙观第一个惊讶说道:“这还只是斥候队,如果是主力战兵,那装备还得了了?”

    陶应和鲁肃同样的惊诧万分,要知道,由两三千片鱼鳞状或叶形状的甲片串成的鱼鳞铁甲,那造价可不是一般的昂贵啊,在徐州军队里基本都是牙门将级别以上的将领才能装备,可是前面的敌人连一个什长都穿这样的盔甲,这队敌人的装备未免太好得过份了吧?惊奇之下,陶应忍不住开玩笑道:“军师,如果我们斥候没看错的话,我们搞不好是遇上曹阿瞒的虎豹骑了。”

    “公子说笑了,虎豹骑乃是曹cāo麾下第一jīng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鲁肃笑了,又道:“公子,不管前面这队敌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看样子都绝对简单不了,公子还请小心行事,用兵谨慎为上。”

    “那是。”陶应点头,稍一思索后,陶应转向孙观说道:“孙将军,你的步兵队伍就地结阵,组方圆阵防范敌人突袭,等待消息。我亲自率领君子军先行,去看看究竟。”

    “诺。”孙观也没兴趣去和这么一支装备jīng良的敌人硬拼,一口答应,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公子请小心,情况如果不对,请立即撤回这里,末将一定全力掩护公子撤退。”

    “那是当然。”陶应点头,也是叮嘱道:“但孙将军切记,未得命令之前,不得随意前行或者移动,一定要原地待命,君子军的战术与其他军队不同,步兵很难配合,还容易扯君子军的后腿。”

    孙观听说过君子军的战术,自然不会觉得陶应是在小觑自己,也是一口答应,当下陶应与孙观分头行事,孙观率领步兵原地布方圆阵,大将与机动兵力位于阵形zhōng yāng,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枪与弓箭在外,辎重车连环相接,组成移动堡垒,不给敌人突击机会。陶应和鲁肃则带足羽箭,率领君子军先行,走了数里后换上木质马镫,又把千余君子军分为五个横队,两队身着镶嵌铁片的皮甲的重骑兵居前,三队穿着轻便皮甲的轻骑居后,以标准的战斗队列向前开拔。

    如此走了二十余里,越过了已经废弃的征羌县城,快要逼近同样被废弃的召陵县城时,打着黄巾军旗号的君子军前方,果然出现了打着曹军旗号的敌人大队,而让陶应和鲁肃瞠目结舌的是,前方出现的这队敌人竟然和君子军一样,也全部是骑兵!

    要知道,君子军之所以能够全部装备战马,完全是因为陶应的老子陶谦有钱,又有公孙瓒这个骑兵众多的盟友,砸重金向盟友公孙瓒买来的战马。而曹军的经济状况压根不如徐州军——曹老大甚至得靠设立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盗墓赚取军饷,再加上曹老大的铁杆盟友袁绍在战马方面也不如公孙瓒,所以曹军的战马其实比徐州军队还少,整整一支队伍全部装备战马的曹军队伍,陶应和鲁肃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两相逼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陶应和鲁肃也在原始望远镜里更加瞠目结舌的发现,前面这队曹军骑兵竟然比自己们想象中的装备更好,百人将以上的将领不仅全部身着鱼鳞甲,还大部分是更昂贵的鱼鳞钢甲,普通士兵也全部身穿镶嵌铁片的皮甲,手拿铁枪铁矛,腰胯环首铁刀,部分士兵还装备有硬弩强弓,装备好得一塌糊涂!而就在这时候,同样手里拿着原始望远镜的陶基,突然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怎么可能?二哥快看,他们也有马镫!”

    “也有马镫?”陶应差点没吓得从战马上摔下去,再仔细一看时,陶应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原来前面这支骑兵只是装备了类似马镫的皮套布套——有些类似陶副主任糊弄孙策和刘备的绳套马镫,比绳套马镫安全,不过只是马鞍的单边装备,如此一来,不仅能方便上下马,还可以帮助骑兵在马上格斗时稳定身体。但即便如此,陶应心里还是万分糊涂,“前面的,到底是那支军队?”

    “前面的,到底是那支军队?”

    同样无比疑惑的还有对面的虎豹骑统帅曹纯,因为曹纯同样无比震惊的发现,前面出现的这队黄巾贼骑兵虽然衣服破烂,头裹破烂黄巾,破衣服后面盔甲也是相对便宜的皮甲,但是武器却十分jīng良,士兵统一装备军队专用的环首铁刀,人人皆挎北方匈奴喜用的骑兵短弓,箭壶中羽箭充足,而且还每一个骑兵都有一匹轮换战马!——这对于马匹稀缺的曹军来说,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挥霍啊!

    更让陶副主任与曹纯将军惊讶与疑惑的还在后面,随着两支军队越靠越近,陶副主任和曹纯都心惊胆战的发现,对面敌人的队列简直严整得夸张,完全能和自己千锤百炼出来的王牌骑兵相媲美,都是排成了五个横队,一边是骑兵互相距离很近便于密集冲锋,一边是骑兵互相距离较远便于机动,但两支队伍的士兵与士兵之间的距离,都象规画尺量一样的整齐,几乎没有半点散乱!冲天的杀气,也同时在这两支互相不知道底细的队伍中散发出来!

    “对面的敌人,到底是从那里来的?”

    抱着同样的疑问,虎豹骑与君子军同时相距两箭之地处勒住马头,为了试探敌人仔细和偷鸡摸狗,陶副主任大手一挥,一名君子军什长拍马出阵,冲到阵前搦战,挥舞着木头蛇矛大吼道:“吾乃燕人张非张翼得是也!那个兔崽子,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君子军屡试不爽的诱敌战术终于失败了一次,个xìng冷静的曹纯虽然也十分震惊大名鼎鼎的张飞张翼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曹纯并没有遣将出战,更没有亲自出战斗将,只是冷静的策马走到阵前,向那张非张翼得大声喝道:“不要浪费力气了,虎豹骑出战,从不斗将!你们是那里来的队伍?,叫你们的主帅出来答话。”

    “虎豹骑?!”君子军队伍里的陶应和鲁肃下巴差点没摔在地上,一起心说不可能吗?我们运气这么好,出门就碰上虎豹骑?虎豹骑不是曹阿瞒的第一jīng锐吗?怎么跑到这汝南郡召陵一带来了?难道曹cāo也来了?

    震惊过后,鲁肃首先冷静下来,马上向陶应低声建议道:“公子,这是一个难得良机,虎豹骑士兵装备虽然jīng良,但普遍偏重,又没有轮换战马,难以长时间奔袭流窜,我军骑shè正是他们的克星!公子不访出马答话,既试探敌情,又设法激怒敌人,然后故技重施重创他们,砍掉曹cāo一条胳膊!”

    陶应点头,摸摸脸上的粗硬假胡子,双腿一夹策马出阵,那边搦战不成的张非张翼得乖乖退下,陶应则在阵前粗声粗气的大喊道:“俺就是混世魔王吴天德吴大王,那里来的小蟊贼,要和俺说话?”

    “好象在那里见过?”曾经在徐州城外见过陶应一次的曹纯心中疑惑,但说什么都想不起来曾经在那里见过这个头裹黄巾的大胡子,便也懒得去回忆,只是向陶应拱手答道:“原来是吴天德吴大王,久仰大名,在下曹纯,乃是镇东将军曹孟德曹公麾下将领。”

    “曹孟德?是不是那个叫曹cāo的兔崽子?”陶应大模大样的问道:“他也来了?以前俺在地公将军麾下的时候,和他见过面,也交过手,只不过运气不好让他给跑了?他在那里,叫他来答话,俺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还有点怪想他的。”

    “我主正在定陵杀贼,吴大王一定有机会见到他。”曹纯朗声说道:“吴大王,我家主公的赫赫威名既然你听说过,也曾有幸与他交过手,那就一定知道我主曹公用兵如神,战无不胜,与我军对抗,无异于就是以卵击石!既如此,大王何不率众归降我主,换一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我主曹公,可是出了名的爱才如命!”

    “这话是事实,曹老大如果不是爱才如命,我这颗脑袋早没了。”陶应心中嘀咕,又暗暗心惊——曹老大竟然在召陵?难道他和一样,也是看中了豫州黄巾贼的钱粮?哎呀,想起来了,好象是有这么一件事,曹老大为了解决粮荒困扰,是拿汝南黄巾贼下过手!

    心里飞快盘算着,陶应嘴上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喊道:“曹阿瞒那个老匹夫,也敢让俺投降?他难道忘了,以前在冀州的时候,他是怎么被俺杀得屁滚尿流的?要想让俺投降,可以!只要你能在俺刀下走上十个回合不死,俺就率众投降!”

    “在下已经说过,虎豹骑不斗将,斗将只是莽汉匹夫喜欢的事。”曹纯摇头大声回答,又突然语言一变,马鞭喝道:“虎豹骑只擅长一种战术,那就是,突击!杀——!”

    “杀——!”曹纯身后的千余虎豹骑整齐一声吼,犹如平地之上炸响一道惊雷,一起抬起铁枪平端,整齐发起冲锋,犹如一道移动的铁墙枪林,飞快而又凶猛的扑向陶应和君子军,沉重的马蹄,震得连大地都微微颤抖,声势惊人异常。

    “这就来了?”素来喜欢偷袭的陶应措手不及,终rì打雁差点被大雁啄了眼,幸得君子军同样是训练有素反应迅速,后面陶基率领的君子军轻骑队两百余骑,差不多是象条件反shè一样的策马冲锋,拉弓搭箭抛shè出去,箭镞破空声中,羽箭呼啸着落到虎豹骑将士身上,虽然虎豹骑将领士兵装备很好杀敌不多,但也shè中了十几个虎豹骑将士的面门,让他们惨叫着摔落战马,稍微迟滞了一点虎豹骑的冲锋速度。

    默念着论语中的句子,年斌与高宠两支君子军轻骑队接连整齐奔出,拉弓搭箭放箭shè击,又将二三十名虎豹骑将士shè下战马,但君子军的轻骑也只有这一次冲锋放箭的机会,装备jīng良又训练有素的虎豹骑即便连续中箭,也仍然是冲锋不止,眨眼之间就已经冲进了距离君子军不到半箭之地。

    还好,乘着三队轻骑兵放箭迟滞虎豹骑的机会,陶应和君子军的两队重骑都已经掉转了马头,施展出了赖以成名活命的君子战术——撒腿逃命!为了动作灵活,身上连铁片都不多戴一片的君子军轻骑也迅速掉头,后队换前队掩护重骑逃命,总算没让虎豹骑冲进君子军队伍里肆意屠杀。但即便如此,君子军的上上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军今天是棋逢敌手了,也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小心迎战,不敢有半点懈怠轻敌。

    白雪皑皑的汝南大地上,这个时代最牛叉的两支骑兵在基本不知敌人底细的情况,展开了一场规模不大但激烈无比的骑兵大战,只穿着简单皮甲的的君子军队伍一边撤马狂奔,一边回头放箭,装备jīng良的虎豹骑则紧追不舍,一边躲避来箭,一边拼命的策马冲锋,拼命的拉近距离,就好象一道黄sè与一道黑sè的洪流,在白sè大地上汹涌奔腾,马蹄声、弓箭声、吼叫声与箭镞破空声汇为一股,声传十里,直插云霄。

    这是两支作战风格截然相反的队伍,也代表了骑兵战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为了轻便灵活与长途奔袭,君子军那怕是重骑兵都不着铁甲,只穿一件镶嵌铁片的皮甲稍微提高防御力,轻骑兵更是干脆在皮甲连铁片都不缝上一片,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减少战马负担,提高奔袭速度,杀敌全靠弓箭,全靠革命xìng马具带来的骑shè战术。

    虎豹骑则全部是重骑兵,什长以上普遍穿着沉重铁甲甚至钢甲,盔甲重达数十斤,体力不够充沛的人根本穿不动,对弓箭的防御力也强大到了极端,君子军的匈奴短弓除非是shè中没有盔甲保护的面门或者四肢,负责根本就伤不到这些虎豹骑将领的分毫。至于虎豹骑的普通士兵,他们镶嵌了铁片的皮甲虽然防箭能力稍微差点,但也基本靠谱,能够挡住弓箭不至入肉太深,身手更是普遍灵活矫健,能够在电光火石间躲开来箭,所以君子军的骑shè战术一时半会之间,也很难重创到虎豹骑的队伍。

    及时下令调整逃跑方向为东北面,避开了虎豹骑与孙观步兵正面相撞的悲剧,惊魂稍定的陶应开始回头观察君子军骑shè战术对虎豹骑的伤害效果,当发现君子军的匈奴弓很难shè穿虎豹骑的盔甲后,陶应迅速大吼下令,“传令轻骑队,放慢shè击频率,逃跑优先,瞄准了再shè!节约弓箭!和敌人比拼马力!”

    与此同时,深得曹老大信任的曹纯也迅速调整了战术,命令弩手一边装箭一边发shè,利用弩箭的shè程优势压制君子军的骑shè优势,而已经装备了单边原始马镫并且训练有素的虎豹骑,也能够做到在冲锋中拉弦装箭,抬臂发shè,接连shè死shè伤了十好几个比金子还贵的君子将士。

    见此情景,陶应当然心头是嗷嗷大叫,连声大吼,“轻骑队停止放箭,全力冲锋,逃出敌人弩箭shè程避免无谓损失。骑弩手拖后,和敌人比拼弩箭发shè速度!”——这里解释一句,汲取了上次与孙策作战时弓箭shè程不如强弩的教训,君子军新补充的两百多士兵装备的已经是强弩,一是为了训练方便,二就是为了再碰上敌人的强弩阵时,不至于象广陵大战那样的无计可施。

    君子军才死了十几人,陶副主任就心疼得嗷嗷大叫了,曹纯的心里却已经在滴血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至少已经有六七十名虎豹骑将士被shè中面门或者要害,倒在君子军的箭下,还有近百匹战马被君子军弓箭shè中受伤或者阵亡,这对于骑兵金贵的曹cāo大军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承受之痛啊。所以曹纯心中难免暗暗发誓,等抓到了那个名副其实的吴天德,一定要亲手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野狗!

    “杀啊——!”愤怒之下,曹纯钢枪直指前方的陶副主任,吼声如雷的下令,“不砍下吴天德jiān贼人头,誓不收兵!杀————!”

    “杀————!”整齐的吼叫声中,近千虎豹骑再度夹马加鞭,保持着整齐的密集突击队列,血红着双眼扑向百步外的君子军,发誓要把这群伪装成黄巾军的伪君子千刀万剐,斩尽杀绝!而远处的君子军,也保持着同样整齐得如量如画的松散机动队列,夹马加鞭的向北逃窜,发誓不把全身都是铁疙瘩的虎豹骑拖垮拖累,就绝不回头近战!

    再顺便说一句,虎豹骑之所以追杀君子军这么紧,完全就是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方式与速度给坑的,因为虎豹骑虽然听说过君子军的名字,也听说过君子军以八百大破一万的赫赫凶名,却因为距离太远与道路阻塞,不知道君子军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而大概了解过君子军战术的袁术和刘皇叔,却显然也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不可能会提前给曹老大一个jǐng告,让曹老大小心跑不死、拖不垮、甩不脱、缠不完的君子军卑鄙战术。

    所以,曹老大和虎豹骑的统帅曹纯,就只能用鲜血和生命来换取答案了。

第六十八章 杀虎灭豹

    人喊马嘶的追逐战还在持续,兵力基本相等的虎豹骑与君子军各自扬蹄,在白雪皑皑的汝南大地上展开你死我活的骑shè大战,互相以装填较慢但shè程超远的手持强弩对shè互shè,短而强劲的弩箭在两军之间划出一道道笔直的轨迹,呼啸着shè入双方队列之中,不时溅起股股血花,也不时有骑兵惨叫着落马,带着鲜血摔下雪地,随即被敌人或者同伴的马蹄踏成肉酱,垂死的惨叫声在雪地上回荡,惨不忍闻。

    虽然曹纯无师自通的做出了聪明选择,安排了虎豹骑以弩弓压制君子军的骑shè战术,迫使君子军也只能以shè程相等的强弩还击,限制了君子军的弓箭力度,但是不过多少时间,曹纯还是发现虎豹骑对这一战的准备实在太过不足了,列装的不到一百五十把的强弩,无法对君子军的两百多把强弩形成数量优势,过于密集的冲锋阵形也成了君子军强弩的理想活靶子,让君子军的强弩命中率大为提升——虎豹骑队形过于密集,君子军的弩箭只要瞄准了大队shè,蒙也能蒙到目标。

    与之相反的是,君子军轻骑的松散阵形虽然不利近战,但是到了弓弩战时,却可以减少被敌人命中的几率,除非是走霉运碰上敌人的神箭手,否则敌人的弩弓发shè时只要稍微一抖,就有可能擦身而过,从君子军的松散队列中穿过,形不成任何伤害。而虎豹骑既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松散队列,更是第一次在追击战中大规模使用骑弩战术,命中率自然大打折扣了。

    其实君子军还有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优势,那就是君子军是用弩箭去shè高速逼近的虎豹骑,两个高速移动的物体迎面对撞,尖锐弩箭的破坏力自然大增。而虎豹骑则是用弩箭shè击高速逃离的君子军,即便命中,也是高速移动的物体撞击同方向高速移动的物体尾部,力量当然大打折扣。

    靠着这两个优势,强弩对shè的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一追一逃的奔袭了二、三十里路,队伍松散的君子只有不到四十人中箭,还大半只是受伤,而虎豹骑则至少百人中箭,超过一半落马阵亡或者受伤,同时战马负担过重的虎豹骑,也说什么也没办法拉近与君子军的距离,无法在近战中发挥重装优势,整齐的队伍也开始散乱。见此情景,理智稳重的曹纯也迅速冷静了下来,知道再追下去只怕损失过大,便果断下令停止追击,重整队伍。

    铛铛铛铛的铭金铜锣敲响,训练有素的虎豹骑纷纷勒马,迅速归队重整队伍,然而就在这时候,让曹纯无奈而又愤怒的事发生了,刚才还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黄巾贼’轻骑兵竟然也迅速重整队伍,掉转头过来以弓弩shè击自军,shè击频率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但仔细瞄准后准头大增,专门shè虎豹骑没有盔甲保护的面门、四肢与战马,虎豹骑士兵左遮右挡无法招架,只能以弓箭弩箭奋力还击,与敌人展开原地对shè。

    原地对shè,虽然虎豹骑的士兵训练严格同样善shè,但君子军照样不怕虎豹骑,因为君子军本来就是靠弓箭吃饭,在弓弩方面拥有大量的先天优势,松散队列可以避免大量中箭,每名士兵携带的九十支羽箭也足够君子军的轻骑挥霍,shè来shè去照样是虎豹骑吃亏,天空中羽箭来往如蝗,大量比金子还昂贵的战马与士兵中箭倒地,君子军虽然也有伤亡,但始终要比虎豹骑少得多。

    如此对shè了小半个时辰,随着弓箭与弩箭的迅速减少,曹纯再这么冷静和稳重也难免有些慌乱了,更知道今天是碰上克星了,为了不至束手就擒,曹纯只能是硬着头皮下令,发起赌博xìng的冲锋,力争能够冲入君子军队伍中展开决战。而命令传达,虎豹骑再次冲锋时,让曹纯气得暴跳如雷的事发生了,对面的‘黄巾贼’竟然又一次的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放箭,根本不给虎豹骑丝毫的近身机会。

    其实这也是废话,虎豹骑将士身上的盔甲又厚又硬,近战中挨上两三下根本就砍不穿刺不透,而君子军将士身上的薄皮甲除了能挡一下箭头力度,近战中一下子就能砍破捅穿,被敌人一击致命,所以君子军那怕再蠢也不会轻易近战。

    “杀!杀啊!”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的曹纯挥舞着钢刀吼声如雷,“冲!冲上去和这群蚁贼近战!杀一个蚁贼,赏黄金一两!”

    根本不用曹纯悬赏重金,虎豹骑的上上下下也早已经被君子军的癞皮狗战术彻底激怒了,这些从曹军队伍里jīng挑细选出来的将士,那一个不是百战余生的骁勇战兵,又那一个不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几时在战场上吃过这样的大亏,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摸不到就死伤了这么多的同伴?所以虎豹骑的将士们全都是象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夹马抽鞭,疯狂催动战马追杀,不仅用弩箭shè击,还冒着坠马的危险拉弓放箭,shè杀前面那群无耻的‘黄巾贼’。

    虎豹骑重新发起冲锋,耐力超强又轻装上阵的君子军当然是求之不得,和上次对付笮融一样,一个劲的只是拼命逃命,有机会就回头拉弓放箭,同时还汲取了上次浪费了大量弓箭的教训,瞄准了对手拉满了弓弦再放箭,靠牺牲shè击频率来提高命中率,不断准确而又强劲的命中后面追击,虎豹骑将士不断中箭落马或者战马中箭倒地,气得哇哇大叫,愤怒得吼叫如雷,偏偏又无可奈何。

    如此又追击了十余里,负载过重的虎豹骑战马开始吃不住劲了,速度大为缓慢,同时因为羽箭不足的缘故,也很难再有效压制君子军的骑shè战术了——这倒不能怪曹纯和虎豹骑准备不足,关键是虎豹骑还从来没遇到过携带这么多羽箭的敌人,更没有遭遇过全靠弓箭作战的敌人。发现了危险,曹纯被逼无奈,只得又下令停止追击,调整队伍和让战马休息。

    “杀!杀!杀!”

    虎豹骑刚一停止追击,远处的‘黄巾贼’骑兵马上又象癞皮狗一样的回头就咬,高喊着整齐的口号回马逼近,继续以弓箭shè击覆盖,羽箭已经所剩无几的虎豹骑连还手的力度都十分微弱,只能是一边躲避着呼啸飞来的羽箭,一边疯狂的怒吼咆哮,“无耻狗贼!无耻!无耻!有胆子冲上来大战三百回合!无耻小人!”

    虎豹骑将士再怎么疯狂怒骂都没用了,基本由徐州本地人组成的君子军将士,大都与屠城掘坟的曹军队伍有着深仇大恨,这会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自然是象流氓压住了一个**美女一样,说什么都要尽情的shè一个痛快了,尽可能的瞄准着虎豹骑将士没有盔甲保护的部位,将匈奴弓拉到最满,然后狠狠的松开shè出,用敌人的鲜血来发泄心头的仇恨。

    “杀!杀!”君子军队伍中最愤怒的当然是陶应的堂弟陶基,曾经亲身经历过泗水大战,亲眼见过徐州军民百姓被曹军屠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惨景,陶基这会当然是兴奋得难以自己,一次次的奋力拉开弓弦瞄准敌人,然后狠狠shè出,还每当shè中一个虎豹骑将士,陶基都要怒吼一声,“报仇!”

    几乎是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君子军肆意shè杀,虎豹骑的伤亡自然迅速增大,曹纯也是彻底慌了手脚,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曹纯只能硬着头皮下了一道对虎豹骑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命令——逃!往召陵逃!去找曹军的主力寻找帮助!

    想跑也来不及了,准确来说是没用了,看到虎豹骑很没有英雄气概的向西逃命,英雄无敌的君子军当然是策马狂追,继续在冲锋中放箭杀敌,一直躲着最后面的陶应也是大吼大叫,“追!坚决追!干掉这队虎豹骑,让曹老贼哭鼻子去!杀虎灭豹!杀虎灭豹!杀虎灭豹——!”

    “杀虎灭豹!杀虎灭豹——!”无须事前排练,极有组织纪律xìng的君子军将士便整齐呐喊起了这个新口号,同时拍马加鞭,轻骑兵一边死死咬住虎豹骑的尾巴,一边在冲锋中不断拉弓放箭,积少成多的一点一点消灭虎豹骑,重骑兵则负责收拾受伤落马的虎豹骑士兵,挥舞着刀斧枪矛以多打少,把那些已经失去战斗力或者负隅顽抗的虎豹骑士兵捅成蜂窝,砍成碎片,不给任何一个虎豹骑将士逃命的机会。

    与此同时,陶应少不得派出信使去与孙观联系,命令他分出一支队伍过来打扫战场,收缴虎豹骑士兵尸体上的昂贵盔甲和兵器。

    仗打到了这一步,已经在骑shè大战中被君子军克死将近一半数量的虎豹骑,也是说什么也没办法咸鱼翻身了,唯一能争取的也就是怎么少损失一点兵力逃到召陵,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虎豹骑将士身上的上好盔甲也成了他们最大的累赘了,不仅增加了他们的负担,也让他们的战马没办法逃得更快,导致他们说什么都没办法摆脱轻装上阵的君子军轻骑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战马越跑越慢,君子军越追越近。

    不是没有虎豹骑将士效法君子军,回过头来放箭迟滞君子军的追击,但他们的单边原始马镫无法让他们长时间保持平衡,平时也没怎么练习的这个高难度动作,也让他们的弓箭准头差得离谱,不光shè出去的箭基本无法准确命中目标,还不时有做这个动作的虎豹骑士兵因为惯xìng落马,或是被自己和敌人的战马活活踩死,或是因为脚掌无法摆脱皮套布套,被战马拖着在雪地上惨叫,划出一道道粗大的血痕,触目惊心的血痕。

    “去甲!放弃武器!”无可奈何之下,曹纯只能是流着眼泪下达了丢弃武器盔甲的武器,并且带头扔下了手中的沉重铁枪,脱去身上昂贵的鱼鳞钢甲扔在地上,最大限度的减轻战马负担,其他的虎豹骑将士也是泪流满面,纷纷扔下昂贵的武器与盔甲,为自己的战马减少负担,但也有很多的虎豹骑将士不肯放弃这些代表自己身份的武器和盔甲,嚎啕大哭着拒绝执行曹纯这个命令,说什么都要为现在穷得都快当裤子的曹老大保住这些昂贵装备。

    不肯放弃沉重装备的虎豹骑重骑兵,当然无法摆脱君子军轻骑兵的追击,一个接一个的成为君子军将士的活靶子,也一个接一个因为战马体力耗尽,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不是被君子军轻骑的马蹄踏成肉酱,就是被随后掩杀而上的君子军轻骑砍成碎片,惨叫着成为君子军复仇的牺牲品。

    放弃了盔甲武器的虎豹骑将士也好不到那里,先不说他们的战马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就算他们的战马体力充足,想要摆脱君子军的追击也是很困难的事——因为君子军不仅有着轮换战马,还大部分都是耐力最为变。态的蒙古马,可以说奔跑的时间越长,君子军的战马体力就越占优势。当曹纯发现这个情况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就连君子军的重骑都已经追进了shè程范围之内,开始轮换臂力消耗过甚的轻骑兵,继续以弓箭shè杀虎豹骑,shè杀连盔甲都没有了虎豹骑士兵……“杀虎灭豹!杀虎灭豹!”如雷欢呼声中,君子军的弓箭几乎就没有停歇过一刻一分,羽箭呼啸,欢声如cháo,马蹄如雷,雪花纷飞,奏响了一曲荡气回肠的骑shè之歌。而不幸做为君子军的对手,虎豹骑付出的代价,则是一个接一个中箭落马,一个接一个血花飞溅,在茫茫雪地之上,留下了一条漫长的鲜血轨迹,人马尸体与残刀断旗铺垫而成的鲜血轨迹……兵临召陵县境,与黄巾贼黄劭部开战之后,曹老大一直笑得十分开心,因为出现在五千曹军jīng锐面前的,是漫山遍野的乞丐一样的敌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基本没有穿铠甲,也没几个拿着正经兵器的,很多拿的是农具,如锨、锄之类,更离谱的干脆拿的就是竹枪或者木棍,装备可谓简陋之极,还乱糟糟的毫无章法,一堆,西一块,尽管也有小帅之类的头领在他们中间奔跑喝叫,拼命约束,然而成效不大,数量再多也不足为惧。

    唯一让曹cāo和曹军将士提jīng神的是黄劭的主力战兵队伍,也就是站在曹cāo军正面的那支队伍,大约有三四千人,颇有纪律,装备也比较好,矛、戟、弓弩皆有,最差的也是刀剑,并且有两三百骑兵,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战斗力。不过身经百战的曹老大与曹军将士还是一眼能看得出来,这支队伍绝对不是自军的对手,因为这支队伍的搭配根本就不合理,弓手弩手前方没有长盾保护,长短兵器的配备也有问题,更关键是阵脚十分散乱,没有半点坚如磐石的感觉。不管是那一名曹军将领,都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一次冲散,就把这支所谓的主力战兵彻底冲垮。

    让曹老大笑得更开心的还在后面,前方的这群乌合之众中,竟然还夹马冲出了一员黄巾贼将领,自称是什么副元帅,挥舞着长矛要求曹军派将应战,然后不用曹老大开口,三国中武力接近满值的典韦就手持双戟冲了出去,与那副元帅战在一起,还战不三合,就大喝一声飞出一戟,刺中那副元帅的胸膛,将那副元帅刺得从马上飞起,远远摔落在地,当场毙命。

    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军队一样,斗将一败,本就是典型乌合之众的黄巾贼队伍顿时大乱,无数人撒腿就往后跑。紧接着,曹军队伍中的总攻战鼓擂响,早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曹军队伍呐喊而出,兴奋的吼叫着冲向乱成一团的黄巾贼,可怜的黄巾贼则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主将黄劭带头逃跑,大小将领与士兵争先恐后的跟上,那些基本上都是打酱油的乞丐兵更是彻底大乱,争先恐后的逃命间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曹军乘势掩杀,砍瓜切菜一样的疯狂收割这些因为没饭吃才起来造反的普通百姓,只杀得召陵北部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犹如去年之徐州再现。

    黄劭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象很多麾下将领一样,在乱军被自己的败兵活活踩死,带着不到两千的败兵逃回了破破烂烂的召陵城里,关上了城门闭城死守,不管来不及逃进城里的黄巾兵如何的哭喊哀求,就是不敢再开城门放他们进城,曹军士兵则慢条斯理的挥动屠刀,肆意屠杀那些不及入城的黄巾士兵,召陵城外血流盈野,哭声杀声震天,堪比修罗屠场。

    曹军将士屠杀黄巾士兵的同时,曹cāo也领着一大帮文臣武将舒舒服服的登上了召陵北门外的土山之顶,在这里布下旗阵,准备指挥接下来的攻城战事。再仔细观察了一通召陵城防,曹cāo不由又笑了,这座夯土建成的小县城城墙又破又矮,城防工事更是破破烂烂,基本上没有可能挡住曹军的那怕一波攻势,唯一能给曹军制造一点麻烦的护城壕,也基本上快被黄巾败兵的尸体给填满了,让曹军将士可以轻松踏尸过壕。

    开心大笑后,曹cāo转向身后的荀攸问道:“公达先生,我们的两架攻城云梯车,何时能够抵达战场?”

    “最多一个半时辰。”荀攸微笑着答道:“敌人如此不堪一击,贼军刚崩溃时,在下便越俎代庖,请于禁将军率领的一千后军,押送辎重即刻南下,以免耽搁主公的攻城良机。”

    “好。”曹cāo满意点头,又用马鞭指着召陵城池大笑道:“云梯车抵达后,一个时辰内,吾就要攻破这座召陵小城!”

    曹老大也就能够笑到这里了,就在这个时候,曹军的斥候哨马忽然送来了十几个蓬头垢面又衣衫破烂的壮年男子,曹老大和荀攸、郭嘉等人开始还以为是抓到的俘虏,曹老大还想发怒问斥候为什么把俘虏送到这里,那群衣衫破烂的男子中却奔出一人,跌跌撞撞的冲到曹老大面前近处,向曹老大双膝跪下想要说话,但嘴巴刚刚张开,却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仔细看了看那人容貌,曹老大手中的马鞭砰然落地,因为曹老大终于认了出来,眼前这个双脚血肉模糊、连鞋子都不见了的男子,赫然就是自己的堂弟、还从来没吃过败仗的虎豹骑主将——曹纯!

    “曹纯将军?”痨病鬼才郭嘉也认出了曹纯,更紧张得连咳嗽都忘了,站起来就脱口问道:“曹将军,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曹纯痛哭失声,根本无颜回答郭嘉的问题,然后曹老大也急了,一把揪住曹纯的破烂衣领,奋力把曹纯提了起来,紧盯着曹纯的眼睛怒吼道:“哭什么哭?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虎豹骑呢?吾重金打造的虎豹骑呢?”

    “主……公……”痛哭了许久,曹纯才艰难的开口,哽咽道:“末将……该死,虎豹骑全军覆没,就剩末将……,与这十几名将士逃了回来。”

    曹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脑海里更是一片茫然,失魂落魄的松手,任由曹纯摔在地上,曹纯也不敢起身,只是抱着曹老大的粗短腿嚎哭,“主公,末将该死!末将无能,让主公不惜代价重金打造的虎豹骑全军覆没,末将罪该万死!请主公即刻将末将斩首,以正军法……”

    “曹纯将军,请罪的话一会再说。”荀攸大吼道:“你是怎么全军覆没的?是不是中了敌人的埋伏?汝南一带旷野,敌人怎么布置的埋伏?”

    “公达先生,末将没中埋伏。”曹纯痛哭着说出让所有曹军将帅张口结舌的真相,“末将是在正面战场上,被敌人杀得全军覆没的。”

    “怎么可能?!”荀攸和郭嘉异口同声的惊叫,荀攸还有问了一句,“敌人有多少?是你的几倍?”

    “末将惭愧,敌人和末将的兵力相等,都是一千人左右。”曹纯更是痛哭,“末将无能,被同等数量敌军骑兵杀得全军覆没,如果不是天sè全黑后,末将与这十几位将士舍马步行,恐怕也逃不回来。”

    荀攸和郭嘉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说什么都不敢相信,从数万曹军中严格挑选出来的jīng锐中的jīng锐,一千虎豹骑,竟然能被兵力大致相等的敌人骑兵歼灭,还是在开阔战场上的正面较量中被歼灭,天下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这么一支jīng锐骑兵?

    “是那里来的敌人?”曹老大终于开口,沙哑着嗓子问道:“敌人是谁?是谁这么厉害,将吾的虎豹骑彻底歼灭?”

    曹纯大哭着正要回答,旗阵外却又响起了报jǐng声,斥候飞报说有东面一支骑兵快速逼近,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再扭头看去时,却见东面的雪野之上雪尘飞扬,果然冲来一队大约千人的骑兵,打着黄边灰底北斗旗,个个头裹黄布,显然也是黄巾贼。紧接着,曹纯也指着这支骑兵怒吼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黄巾贼吴天德的骑兵!”

    “吴——天——德!吾要将你乱刀分尸!挫骨扬灰——!”

第六十九章 对阵曹老大

    尽管害怕打硬仗和消耗战,也从虎豹骑口中得知了曹cāo正在召陵战场的消息,但陶应始终还是硬着头皮领着君子军来了,来到了黄劭军即将残败的召陵战场,计划向黄劭军伸出援手,帮黄劭军顶住曹军对召陵的进攻。

    原因无他,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曹cāo的危险系数有多大,一旦让曹军吃饱喝足了露出了獠牙,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后果,也没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所以没办法了,在与步兵会合补充羽箭之后,陶应只能是让步兵随后缓行,先领着君子军过来看看情况了,争取拉上黄劭一把,不让黄劭抢来那些钱粮又被曹老大给抢走,成为攻打徐州的军粮。

    多少还是有点效果,打着黄巾军旗帜的君子军一路急行至召陵战场左近,发现这一情况,躲在召陵城里苟延残喘的黄巾贼队伍顿时欢声如雷,士气大振,曹军这边不得调整战术,分出兵力迎战君子军,同时因为君子军屠杀虎豹骑的深仇大恨,曹老大还是亲自率军分兵过来迎战。

    按这个时代不成文的交战规矩,两军在相距两箭之地的位置站定,君子军故技重施,仍然是排出五个横队,两队重骑居前,三队轻骑居后,暗藏弓弩于手准备偷袭。曹cāo这边见君子军队形松散,无甚强势,不由更是怒满胸膛,忍不住冲旁边的曹纯怒吼道:“汝就是被这群乌合之众击败?如此松散阵势,也能正面击垮歼灭吾的虎豹骑?汝到底是如何用兵作战,竟然如此无用?”

    “主公,不能小看这个阵形啊,这里面大有玄机啊。”曹纯差点又哭出声来,赶紧解释道:“主公,这支贼军与众不同,从不正面近战,只喜骑shè,阵形松散,也是为了他们的战马转身掉头灵活,然后边逃边shè,末将就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形,措手不及下吃了大亏。”

    “边逃边shè?近千骑兵在奔驰中回头放箭?”曹cāo大吃一惊,如果不是知道曹纯不可能说谎,曹cāo还真不敢相信世上能有如此军队,能够凑齐如此之多的马术高手统一作战?即便是以骑兵见长的公孙瓒队伍中,恐怕也凑不齐这么多的骑shè高手吧?

    这时,咱们脸上贴着假胡子的陶副主任已经跃门出阵,在阵前挥舞着马鞭大叫,要求曹老大出来斗将,曹老大先是觉得有点眼熟,又听曹纯说此人便是混世魔王吴天德,更是勃然大怒,当即也是策马出阵,在阵前用马鞭指着陶副主任大骂,“黔首黯奴,吾与你素无冤仇,为何杀我部卒,犯我军威?”

    “老匹夫,还记得俺混世魔王吴天德否?”陶应粗声粗气的鞭指曹cāo破口大骂,“当年俺在地公将军麾下,就让你这匹夫侥幸逃了一次,今rì不斩下你的人头为地公将军报仇,俺愧对天地人三位主公的在天之灵!”

    “还真是黄巾余孽,听口气,好象与吾还曾经见过一面,难怪有点眼熟。”曹cāo心头恍然,又觉得十分疑惑,这个‘黄巾贼吴天德’如此了得,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印象都没有呢?

    “老匹夫,可有胆与俺大战三百回合?”那边陶副主任又挥刀呐喊起来,直接向曹cāo本人搦战,要求主将单挑。

    “狂贼,你道吾会怕你?”曹老大有些被激怒,转向身后众将大喝道:“谁敢为吾去斩此贼首级?”

    “末将愿往!”典韦与曹洪二将齐声答应,不约而同的拍马出阵,一个手提双戟,一个手执大刀,双双直取嚣张得让人愤怒的吴天德大王。

    “大王,杀杀鸡焉用牛刀?且让末将替你出战!”君子军队伍中也奔出二将,一将手持木头做的青龙偃月冷艳锯,一将肩扛一丈八尺木蛇矛,分别大喝道:“来将通名,关云常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无名鼠辈,报上名来,张非张翼得在此,谁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关羽?张飞?”和君子军所有的可怜敌人一样,那怕是典韦与曹洪,也都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慎重了一些,后面的曹老大更是又惊讶又糊涂,心说关羽和张飞怎么来了?相貌怎么不象?这两员猛将,就是化成了灰吾也认识啊?

    紧接着,出于关张二猛人的尊敬,典韦与曹洪少不得自报姓名来历,又质问对面二将姓名,而当对面的关羽和张飞其实是叫关宇关云常和张非张翼得之后,典韦和曹洪的鼻子也都一起气歪了,然后各自怒喝一声,双双拍马上前,而关宇和张非二将也是吼声如雷,拍马上前看似迎战,把典韦和曹洪诱近,然后又一起把木头青龙刀与木头长矛扔了出去,回马就逃,还异口同声的威严大吼,“无名鼠辈,这次先饶你们一命!”

    “两个jiān贼!”典韦和曹洪更是愤怒,更是夹马冲锋,但就在这时候,让典韦、曹洪和曹老大等人魂飞魄散的事发生了,一直藏在两队重骑背后的君子军轻骑忽然一起冲锋,穿过松散的君子军重骑横队,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把近两百支羽箭笔直shè向曹洪与典韦,绝望的惨叫声,也顿时在曹军阵前回荡了起来。

    “无耻jiān贼!”曹洪和典韦无奈,只能双双效仿小霸王孙策,拼着中上几箭受伤,双双翻身藏入马腹避箭,他们的战马则连中数十箭,一起跪摔在地——还好,曹洪和典韦的运气还算不错,都没有象小霸王那样,遇到战马扬蹄把他们再次暴露的倒霉事。所以君子军的第二队轻骑,也只是把他们的战马shè成刺猬,还有把他们暴露在马尸之下的非致命部位shè中数箭,没能把他们当场shè死。

    曹军的反应极快,见曹洪与典韦中了暗算,立即大吼着冲锋而上,冲上来抢救典韦与曹洪,君子军的第三队轻骑则乘机把箭雨抛shè到曹军密集队伍头上,一下子就给曹军制造了好几十人的伤亡,然后陶副主任再令旗一挥,君子军立即一起掉头,继续施展出拿手绝技曼古歹战术,一边迅速拉开与曹军大队的距离,一边回头放箭杀敌。

    “难怪昨rì这伙蚁贼出将搦战,原来是这样啊。”见此情景,昨天差点上当的曹纯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明白自己昨天其实是拣了两条命,一条是有部分虎豹骑士兵舍命断后,自己又舍马步行钻进黑夜中的树林拣回来的,一条是没有接受这伙黄巾贼的搦战拣回来的。

    这时,战马尸下的典韦和曹洪二将已经被救了出来,典韦中了四箭,曹洪中了五箭,但好在都没有shè中致命处,只是让他们暂时丧失了再战能力。闻知爱将典韦与曹洪的伤情,又看到君子军的战术如此下作,曹老大更是气红了眼,连声大吼,命令全军追击,而曹纯也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冲到曹cāo马前跪倒,含泪大喊道:“主公,不能追啊,我们追不上这伙贼兵,还会被他们的弓箭重创啊!主公,绝对不能追啊!”

    曹cāo惊讶的低头看了曹纯一眼,再抬头去看前方战场时,发现情况正如曹纯所言,卑鄙得令人发指的吴天德大王果然没有半点与自军近战的打算,领着骑兵只是一边逃命一边回头放箭,根本不给自军近身肉搏的机会,自己的队伍全力追击,不近追不上这群逃得比兔子还快的‘黄巾贼’骑兵,还在他们的弓箭下死伤惨重,损失迅速扩大。看到了这一点,军事能力在全天下都数得着的曹老大也顿时醒悟了过来,暗道:“曹纯输得不冤,这群黄巾贼的骑兵战术,简直就是天生的虎豹骑克星!”

    想到这里,曹老大当机立断,立即下令鸣金收兵,禁止军士继续追击,然而让曹老大鼻子都气歪了的是,自己的队伍刚一回撤,那群黄巾贼骑兵马上又象癞皮狗一样的反扑上来,继续以弓箭从背后shè杀自己的士卒——这也让曹老大明白了曹纯为什么会全军覆没,就虎豹骑那杯具的载重,在这群癞皮狗面前简直就是逃都逃不了啊。

    “主公,请速调强弩手,以强弩压制这群贼兵!”荀攸冲上来大声建议,曹老大立即答应,迅速组织强弩手上前,以shè程优势的强弩压制敌人弓箭,这才逼得吴天德大王率队逃走——其实关键还是吴天德大王舍不得损失宝贵的士卒和战马,不然的话,以弩箭那杯具的shè速,照样抗衡不了不惜代价的君子军骑shè冲锋。

    好不容易打跑了吴天德大王,再清点士卒损失时,曹老大与荀攸、郭嘉等人也全都出了一身冷汗,短短两柱多香时间,竟然有一百五十余名曹军将士丧身在吴天德大王的箭下,中箭受伤者超过两百,而战场上翻来覆去,竟然都找不到一具敌人的骑兵尸体!

    “如此骑兵战术,简直就是旷古未闻,这吴天德jiān贼,真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黄巾贼头?”郭嘉咳嗽着惊呼,“幸亏此贼骑兵不到千人,若是他有三五千人,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主公之战,还请主公千万约束士卒,不可对泄露敌军战术。”荀攸沉声说道:“若是此法被袁绍、公孙瓒或马腾学去,我军永无宁rì矣。”

    曹cāo点头,对荀攸的话深以为然——现在,朋友们该明白为什么袁术和刘皇叔对君子军的战术有所了解,却故意不肯向他人泄露一字半句了吧?而迅速决心封锁消息并且效仿这种骑兵战术后,曹老大又yīn沉着脸说道:“要变天了,相信不出二十年,恐怕我们现在的战术,就要被这吴天德jiān贼的战术彻底取代了。”

    “主公何出此言?”郭嘉擅长谋略,在战术方面不如曹老大那么jīng通,便道:“某观此法虽然新颖,但也只能乘敌无备猖狂一时,用过一次,便再没有出奇制胜的机会了。况且此战术最怕强弩,主公只需多备强弩shè之,便可破之。”

    “奉孝,这点汝就错了。”曹老大摇头,严肃说道:“吾看得出来,这伙贼兵并非惧怕强弩,只是不愿伤亡士卒,这才主动退让。因为吾的强弩虽然及远,但强弩每shè一箭,弓可shè出三箭甚至更多,吴贼只需不惜代价的正面对shè,吾的弩阵也必败无疑。”

    “主公所言极是,这个jiān贼只是不愿折损兵力,所以才不肯与我军强弩对shè。”曹纯赶紧插口说道:“昨rì大战之时,末将也是以强弩与他的骑shè对抗,他也拿出了部分强弩与我军对shè,耗完我军的弩箭,这才又用弓箭shè击我军。”

    郭嘉哑然,荀攸则又向曹纯说道:“曹纯将军,乘着现在还有点时间,还请你尽快将昨rì大战的前后经过,向主公仔细介绍一遍,帮助主公制订破敌之策,越详细越好。”

    曹纯虽然不愿意回想昨rì的悲剧画面,但为了不让曹军再次吃亏上当,曹纯也只得强忍着心头痛楚,把昨rì大战的前后经过详细介绍了一遍,又把自己是如何逃脱‘黄巾贼’毒手的经过大概介绍了一下。原来,昨rì虎豹骑抛甲弃戈轻骑逃命后,始终还是无法摆脱耐力惊人的君子军追击,一直被君子军死死咬住,失去盔甲保护的将士不断丧生在君子军箭下,几次留下队伍舍命断后,君子军都立即分兵,一军追击一军围剿断后虎豹骑,用弓箭把这些死战的虎豹骑活活shè死,最后曹纯还是乘着天sè全黑的机会,舍弃体力耗尽的战马,逃入不利于骑兵活动的树林,这才侥幸摆脱了君子军的追击,得以回到曹cāo身边。

    听完了曹纯的介绍,已经明白曹纯输得不冤的曹cāo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责怪曹纯统兵不力,低头沉思了许久,曹cāo才向曹纯问了一个问题,“昨rì大战,那伙黄巾贼兵牵着你们跑了多远,又追了你们大概多远?”

    曹纯仔细回忆了不少时间,这才估摸着答道:“昨rì大战,我军被吴天德jiān贼牵着奔跑了四十多里,后来吴天德又追了我军……,不下七十里。对,应该是不下七十里,因为末将昨夜是在堰县以西逃入的树林,可以估算。”

    “这么说,那伙贼兵在不到五个时辰内,与你缠斗了一百一十里?”曹老大脸上变sè,惊讶道:“战斗之中尚且奔袭百余里,那若是单独的奔袭,这伙贼兵一rì之内行军岂不是可以轻松达到一百五十里之上?”

    曹纯仔细盘算了一下,点头答道:“回禀主公,应该是如此,那伙jiān贼的战马耐力十分惊人,天sè将黑时,我军战马几乎都已累垮,但那伙jiān贼的战马仍然生龙活虎,速度丝毫不减。”

    “吾的运气不好啊,这次南征汝颖,看来是踢到铁板了。”曹cāo咬牙,恨恨说道:“这伙jiān贼机动如此超强,要想断我军的辎重粮道,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不好!”曹老大此言一出,荀攸和郭嘉顿时一起脸上变sè,异口同声的惊叫道:“主公,吴天德jiān贼不再复返,该不会是去袭击于禁将军的辎重粮队去了吧?”

    “去找于禁麻烦了?”曹老大先是一楞,然后马上醒悟了过来,自军追击黄劭败军直至定陵,辎重粮草与扎营立寨的营帐等物都不在军中,敌人只要发现了这点,就可以轻松断定——自军的粮草辎重肯定还在北面的道路之上!

    想到这里,曹老大顿时大惊失sè,赶紧大吼道:“快,快,鸣金收兵,全军速速返回,去接应于禁!”

    鸣金铜锣敲响,本已经在准备攻打定陵城的曹军赶紧放弃准备工作,紧急集结组队,在曹老大的亲自率领下折头向北,急匆匆去北面来路接应于禁率领的后军,然而大军刚走得四五里路,立即就看到北面浓烟冲天,似乎燃起了冲天大火,曹cāo和郭嘉等人更是心惊肉跳,赶紧催动军队加速北上,快马加鞭赶去增援。

    好不容易冲到了出事现场,曹老大手里的马鞭就又一次落地了,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起火燃烧的辎重车辆,自家士兵横七竖八的横尸雪地,还有无数的自军士兵在车队中奋力扑救,搬运伤员,哭声喊声不绝于耳,场面凄惨得让人不忍卒读。

    “主公,末将该死!”

    又一个倒霉的曹军将领来到曹cāo面前请罪,脸上被烟火熏得红一块黑一块的于禁,带着至少三处箭伤,跌跌撞撞的冲到曹老大马前双膝跪下,拼命的磕头,嚎啕大哭着说道:“主公,刚才斜刺里冲来了一队黄巾贼骑兵,末将率军迎战,贼兵中出来一个叫吕步吕奉鲜的贼将搦战,末将遣副将于阌出战,但未战一合,那吕步便扔下武器掉头逃回本阵,于阌稍一惊愕间,贼兵阵中立即奔出数百骑,一起放箭偷袭,将于阌生生shè死!末将大怒,率军冲锋,不曾想那伙jiān贼先是且战且退将末将诱远,忽然又迂回奔袭我军辎重车队,杀人放火,末将匆匆回头,时间却已晚了……”

    “谁叫你追的?”曹老大总算是逮到了一个出气筒,红着眼睛大吼道:“你肩负押送军需重任,怎能随意远离辎重车队?”

    “末将误中jiān贼诡计,见于阌被暗算便怒不可遏,故而中计。”于禁抹着眼泪磕头说道:“末将知罪,请主公处置。”

    看在于禁身上的三处箭伤份上,曹cāo总算是没有把于禁当场砍了,只是怒视君子军的逃遁方向,放声怒吼,“吴天德!jiān贼!你这天下第一的无耻jiān贼——!”

    ……

    曹老大放声怒吼的时候,咱们的陶副主任早领着君子军逃得远了,还一口气逃到了堰县一带,与驻扎在这里侯命的孙观队伍会师,刚一见面,陶副主任还来不及擦去脸的黑灰,马上就向孙观命令道:“仲台,马上西进定陵,去与那黄劭会师。”

    “公子,曹贼已经被你杀退了?”孙观惊喜问道。

    “曹贼势大,那有这么容易?”陶应苦笑,又道:“不过曹贼的辎重和攻城武器被我烧了,又sāo扰了他两下,想必短时间内,他无法去攻打定陵。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良机,我负责在外围掩护,sāo扰和迟滞曹贼的大军,你负责去与黄劭联系,记住,一定要劝说黄劭率领他的败兵,把召陵城里的粮草转移到陈国城中去,到陈国那里与曹贼决战。”

    “劝说黄劭把粮草全部转移到陈国?”孙观先是一乐,心说主公家这位公子简直比我们这些泰山贼还黑啊,想抢黄劭的粮草辎重,还要黄劭把粮草辎重亲自送上门去?笑完了,孙观又担心的问道:“公子,这不太可能吧?黄劭又不傻,怎么能轻易放弃巢穴,把粮草辎重送到我们的地盘上?”

    “有这个可能。”陶应也笑了,道:“黄劭已经被曹贼杀破了胆,主力战兵也丢了一半还多,定陵城又那么破烂,根本不可能挡住曹贼大军,你劝他到城池坚固的陈国城中与我军并肩杀敌,他一定会答应。”

    “这个……,末将嘴笨,怕是不成吧?”孙观还是有点担心。

    “公子,让在下去帮孙将军吧。”鲁肃主动请缨道:“公子在外围牵制曹军,在下与孙将军去劝说黄劭,力争让他把粮草辎重转移到陈国。”

    “行,不过军师也请千万小心。”陶应知道鲁肃的口才不差,立即一口答应,然后陶应又说道:“能说动黄劭当然最好,如果不能说动……”

    说到这里,陶应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手势,鲁肃与孙观心领神会,立即答应。

第七十章 肮脏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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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赶来的吴天德大王迫使曹cāo分兵,躲在定陵城里苟延残喘的黄劭败兵当然是欣喜若狂,但援军又随即撤离,黄劭军还道是吴天德大王抵挡不住曹军被迫退兵,愕然意外之余当然是大失所望,也没少骂世上没有一支援军靠得住的话,最后又看到曹军忽然大举北撤时,黄劭军上下难免又是满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巾贼队伍里也不是没有人才,至少之前率军死战保护黄劭退回定陵的那员黄巾小将就猜出了原因,建议黄劭派人到北面哨探,结果出城侦第七十章    肮脏交易察的探马没去多久,就带回了北面起火的消息,黄劭军这才明白了曹军退兵的原因,再一次欢声如雷之余,对那位素不相识又仗义施援的吴天德大王也感激到了骨髓里,好人啊!

    地狱到天堂上下的反复折腾了几次,吴天德大王的步兵大队终于抵达了定陵城外,还派来了上次的使者李郎知会消息,说是统兵前来的大将,乃是吴天德大王麾下的军师小张良鲁敬与副元帅孙台,请黄劭出城见面,主力已经伤亡过半的黄劭听完后当然是大喜过望,当即下令打开城门,要亲自率军出城去迎接鲁军师。

    “大王,且慢。”这时,之前那个救过黄劭又猜到君子军去袭曹军后路的黄巾小将又跳了出来,拉着黄劭的袖子提醒道:“大王还请小心。不知大王是否留意,这位吴天德大王的队伍虽然是黄巾打扮,但行军打仗极具章法,纪律严格,行动统一,绝非寻常的乌合之众,还请大王慎重行事。摸清楚这位吴天德大王的底细再说。”

    “叔至,吴大王远来救援,你为何如此多疑?”黄劭有第七十章    肮脏交易些不乐意了。呵斥道:“你说吴大王的队伍绝非寻常乌合之众,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几次拒绝了你整顿军纪建议,你觉得我的队伍是乌合之众?”

    那黄巾小将默然无语。只得乖乖闭嘴,当下黄劭也不再理他,把他留在城里守城,领了一群副大王二当家副元帅,打开了定陵东门便迎出城去,去与已经在东门外列队等候的孙元帅、鲁军师一行会面,留下那黄巾小将在破烂城墙上摇头叹气,暗骂忠言逆耳,黄劭小儿他r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黄劭与孙观的见面十分愉快,两人不仅言语投机。就连身上的狐臭味都差不多,交流起来自然是既方便又轻松,而当得知了吴天德大王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去了北面牵制曹军队伍,黄劭更是激动万分。也感激万分,赶紧向孙观和鲁肃连连行礼道谢,“多谢孙元帅,多谢鲁军师,定陵黄巾全军上下,都赖两位与吴大王活命。在下真是感激尽。”

    “黄大王,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孙观乘机恐吓道:“曹贼势大,兵强马壮,即便是我们吴大王亲自出马,恐怕也牵制不了曹贼多少时间,曹贼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曹贼的粮草辎重,不是已经被吴大王烧了吗?”已经被曹军杀破了胆的黄劭大惊问道。

    “时间太仓促,没能烧完,顶多只烧了曹cāo一半的辎重军需。”鲁肃插嘴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曹cāo整顿兵马之后,必然又要南下来攻打黄大王你的定陵,然后是我们吴大王的陈国郡,汝南的何仪兄弟和龚都、刘辟几位大王也是在劫难逃,也迟早是曹cāo的目标。”

    “曹cāo想把我们汝颖两郡的黄巾军一网打尽?”黄劭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鲁肃点头,解释道:“兖州蝗灾,饥荒严重,曹cāo的军队只能靠人肉充饥,为了劫粮渡荒,曹cāo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手中有粮的黄巾大王,所以不光黄大王你跑不掉,我们吴大王也跑不掉,因为曹cāo肯定知道,陈国郡的粮食都已经落入我们吴大王的手里。”

    鲁肃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黄劭也不笨,自然也不会不明白曹军缺粮必然拿软柿子开刀的道理,所以黄劭的脸sè一下子就变了,旁边的其他黄巾贼头回想起之前与曹军交战时的惨景,也难免个个心惊肉跳,胆战心惊。鲁肃察言观sè,乘机说道:“黄大王,还有一事非常抱歉,鉴于曹军势大,难以抵敌,我们吴大王已经决定退守陈国,以免曹军乘我军主力轻出,去偷袭我军的屯粮地陈国城。”

    “吴大王要撤军?”黄劭彻底慌了,赶紧问道:“鲁军师,孙元帅,吴大王为什么要急着撤军?我刚才已经看到了,吴大王的骑兵打得很好啊,杀了不少的曹贼士兵,又烧了曹贼的粮草辎重,已经让曹贼吓破了胆,也何必急忙退兵?为什么不留在这定陵城里,与我军联手御敌?”

    说到这,黄劭又赶紧补充一句,“至于吴大王的粮草军需,请鲁军师和孙将军放心,全包在我身上,一定让吴大王的队伍吃饱喝好,将来打退了曹贼,我也一定重重报答吴大王。”其他的黄巾将领也是这个心思,纷纷开口挽留,恳求鲁肃和孙观率军留下,保护自己们的老巢。

    “大王,你过奖了,凭心而论,其实我军也不是曹军的对手。”鲁肃说了一句大实话,又道:“我们吴大王之所以能够偷袭曹军辎重队得手,完全是因为乘敌不备,侥幸得手,正面对敌,我军照样敌不过曹cāo。所以吴大王已经决定了,要尽快把军队撤回陈国城去,凭借坚固城池与曹军对抗,这样才有一点希望。”

    “是啊。”孙观附和道:“黄大王,我们都是黄巾军。本来帮你退敌是应该的事,但我们的主力如果久离陈国,曹贼又分兵去攻陈国,那我们的屯粮地可就麻烦了。所以很对不住,我们最迟明天早上就得撤兵。”

    “别,别啊。”黄劭更是急了,忍不住脱口问道:“孙元帅。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黄大王,这也是我们吴大王想请问你的事。”鲁肃乘机问道:“俗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我都是黄巾兄弟。不知黄大王有没有兴趣与我军联手,共抗曹军?”

    “我当然愿意了。”主力已经折损大半的黄劭激动大叫,“只要吴大王愿意与我军联手,我还愿意和吴大王结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

    “既然黄大王愿意,那在下也就直言无讳了。”鲁肃坦然说道:“我们吴大王有过交代,如果黄大王愿意与我军结盟抗敌,那么就请黄大王率领本部人马随我军东进,一起到陈国城去联手抗敌。陈国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又有渠水天险保护,易守难攻,贵我两军坚守陈国,定可长期坚持,待到曹军粮尽或者后方生变。曹军必然不战自退。”

    说到这,鲁肃也是补充了一句,慷慨的说道:“当然了,黄大王的队伍到了陈国城后,粮草也由我军负责,现在陈国一郡五县的粮草都已落到我军手中。足可让我军与贵军坚持四个月以上。”

    “这个……。”黄劭有些犹豫,虽然黄劭一百个愿意与吴大王的队伍联手抗敌,也很感激鲁肃等人的好意,但黄劭也不是顾虑,所以也不敢随便答应。

    “黄大王,莫非你担心我们会吞并你?”孙观有些不高兴了,说道:“黄大王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孙台和不下十股的黄巾队伍联手过,吞并过谁的队伍?如果黄大王担心,那刚才的话就当我们没说过。”

    “孙元帅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劭赶紧摆手,苦笑着说道:“鲁军师和孙元帅不要误会,你们这样的义薄云天,我怎么会担心你们做出吞并之事?我是在担心另一件事,我在这定陵城里也有一些粮草与辎重,如果我带着队伍去了陈国,这些东西就要落到曹贼手里了。”

    “原来如此。”鲁肃点头,又轻描淡写的说道:“黄大王,这有何难?乘着我军主力在此,能够掩护你,你把这些粮草辎重一起带到陈国不就行了?”

    “把粮草辎重都带到陈国去?”黄劭脸上变sè,心中顿时生疑,旁边的黄巾将领也是面面相觑,全都对吴天德大王的意图生出怀疑。

    “黄大王,怎么样?”鲁肃又说道:“贵我两军把粮草集中到陈国城中,不仅可以让曹军无粮可就,也可以让贵我两军更不用为粮草不足担心,一举两得,岂不妙哉?待到曹兵退了,剩下的粮草辎重仍然是黄大王你的,都是黄巾友军,我们还没有对友军下手的习惯。”

    黄劭还是不说话,孙观又有些不高兴了,不高兴的说道:“黄大王,怎么?舍不得替我们分担一点粮草军需?如果黄大王实在舍不得就算了,我们走就是了,反正我们又不缺粮食。”

    说着,孙观还真的转过了身去,大吼道:“兔崽子们,收拾家伙,准备撤军。”孙观从琅琊带来的队伍核心泰山贼士兵纷纷答应,纷纷起身收拾行李武器,摆出准备撤军的架势——只等孙观喊出撤军命令,马上就冲上来把黄劭一干人全宰了。

    “孙元帅,且慢。”黄劭又急了,赶紧阻止,又哭丧着脸说道:“孙元帅,鲁军师,不是我吝啬,是我的粮草和辎重太多了一些,怕一时半会转移不了。”

    “转移不了也得转移。”鲁肃指着破破烂烂的定陵城向黄劭说道:“黄大王,不是在下说你,你平时好生修葺一下城墙多好?就这城墙,能挡住曹军几轮进攻?说了也不怕大王你多心,就这城墙,那怕是我们的队伍,不用云梯撞车,光是用飞梯蚁附,也一轮冲锋就能附城!”

    黄劭回头看看自己的破烂老巢,又看看已经被尸体填平的护城河,心中更是犹豫。鲁肃则又皱眉说道:“黄大王,如果你认为我们是贪图你的粮草,那你就多心了。也不瞒你,我们是怕你的粮草辎重落到了曹cāo手里,那我们就有得打了。如果黄大王实在担心我们贪图你的东西,那你就留着给曹cāo抢吧。”

    黄巾众将都是被曹军给杀怕了的,又听鲁肃说得很有道理,便纷纷在黄劭耳边劝说,劝黄劭接受鲁肃的建议。了不起等曹兵退了拿一些钱粮报答吴天德,也好过全被曹军抢走的好。众口一词下,黄劭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好吧,孙元帅,鲁军师。我就带着队伍把粮草和辎重转移到陈国城里,和你们联手抗敌,不过这一路之上,可要拜托你们保护我军的运粮队了。”

    “这点请黄大王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鲁肃笑了,笑道:“如果贵军的粮草落到了曹贼手里,倒霉的可不是贵军一家,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尽管有些担心吴天德大王能否言而有信,但黄劭已经别无选择,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鲁肃的要求。决定带着残兵败将把粮草辎重转移到陈国城中去,因为黄劭非常清楚,即便自己不答应,吴天德大王也没有恼羞成怒的对自己下手,自己的残兵败将也挡不住曹军的攻城。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粮草金帛也照样会被曹军抢得干干净净,与其留在定陵城里等死,还不如相信友军一把,了不起将来多出一点血,多拿一些粮草金帛报答吴天德大王,也好过被曹军连皮带骨头吞得干净。

    抱定了这个主意。回到了定陵城中后,黄劭马上命令把城中囤积的粮食金帛装车,运往陈国囤积,而那颇有见地的黄巾小将得知黄劭的决定后,也是默然无语,因为这个黄巾小将同样明白,黄劭即便不做这个冒险决定,也挡不住曹军的去而复返,就是城外那支吴天德大王的步兵队伍,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攻破定陵,杀人夺粮,与其无谓挣扎,倒不如赌上一把,赌友军能够手段稍微仁慈一点,吃肉喝汤后还能给定陵黄巾军留一点渣滓。所以那黄巾小将也不再开口反对,只是老老实实的执行命令,去组织士兵和百姓把粮食装车。

    还好,定陵黄大王麾下的队伍打仗不怎么的,人力倒是十分充足,尤其是那些帮闲的饥民流民更是成千上万,只要随便给一口吃的就可以干任何工作,所以才一个晚上时间,定陵城中的粮食金帛便已经全部装车完毕,开始在孙观队伍的保护下向东行进,浩浩荡荡的向陈国转移,那些帮闲的饥民流民也一路跟随,争先恐后的帮忙运送,肩挑背抗当牛做马,就是为了换一口饭吃。

    数以万计的定陵军民百姓运送粮草辎重转移,如此之大的动静,当然不可能瞒得过曹军斥候的眼睛,消息飞报到曹cāo面前后,曹老大当然是勃然大怒,立即领军出营,率军南下劫粮,然而曹军南下还没走出五里,打扮成了黄巾贼模样的君子军,就又象幽灵一样的从一座土山背后钻了出来,以战斗队列拦住曹军去路。曹军匆忙列阵准备作战时,昨天刚刚yīn了于禁从弟的君子军什长吕步吕奉鲜再度拍马出阵,到阵前搦战。

    “吕步吕奉鲜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曹军小贼,谁敢出来吃我一戟?”

    挥舞着明显是临时赶制的木头方戟,原名叫做吕成的吕步吕奉鲜气势汹汹,高叫大骂激曹军大将出战,但是已经吃过两次大亏的曹军队伍这一次是说什么都不肯上当了,除了紧张布阵之外,再有就是迅速把长盾推到前方防箭,还有布置强弩压制君子军的骑shè战术。同时也有曹军将领在长盾后破口大骂,“无耻jiān贼!别以为我们还会上当!有胆子到没有暗箭的地方去大战三百回合,怕你我就不叫李曼成!”

    连手里的方天画戟都是木头做的吕步吕奉鲜当然不敢和李典公平决战,只是继续破口大骂,激曹军将领出战,但曹军上下都已经吃够了大亏,不仅不上当,还吕奉鲜稍微靠近一点,马上就是一通强弩shè出,吓得吕奉鲜回马就跑,连滚带爬的逃回本阵,哭丧着脸到陶应面前交令,“公子,末将无能,曹贼不肯出战,请公子恕罪。”

    “没事,不怪你。”陶应笑了。道:“如果敌人还会上当,那他就不叫曹cāo了,你归队吧。”

    吕奉鲜老实归队,陶应再稍一思索,又检查了一下脸上假胡须没有破绽,然后亲自拍马出阵,在阵前大声喊道:“孟德公。孟德公,请出来答话!”

    过了片刻,身着红袍的曹老大出现在旗门之下。大声冷笑说道:“吴天德吴大王,又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俺只是想和孟德公你做一笔交易。”陶应面带微笑。大声说道:“孟德公你出兵去做什么,俺非常清楚,不过俺把话搁在这里,定陵的粮草军需已经是俺的了,孟德公你是一颗粮食一枚五铢钱都别想抢走,所以请孟德公你最好别打定陵钱粮的主意,尽快收兵回营,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曹老大仰天大笑,用马鞭指着陶应身后的君子军大笑说道:“黔首黯奴,就凭你这**百骑兵。就想阻止吾夺取定陵钱粮?汝也不怕说大话把舌头闪了?”

    “俺是不是说大话,孟德公你比谁都清楚。”陶应同样大笑,说道:“两rì之内,俺与你大战三场,俺这支队伍有多危险。孟德公你jīng通兵法,熟知韬略,不应该不知道吧?不错,正面对决,近身肉搏,俺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俺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你追不上俺,打不着俺,又能有什么用?”

    曹老大哑然,然后又不服气的大笑说道:“不错,吾是追不上你,打不着你,但吾追得上你的粮队,打得垮你的步兵,这就足够了。”

    “孟德公,你就别嘴硬了。”陶应笑道:“你追俺的粮队,打俺的步兵,俺就抄你的后路,袭你的大营,你就算抢到了定陵的粮食,俺也有的是机会抢回来,或者干脆直接一把活烧掉,甚至在可以在你夺粮之前,一把火将所有粮食烧光!反正陈国郡的粮食已经落入俺的手中,俺不缺粮,对这定陵粮食不是十分迫切需要,孟德公你却缺粮,短时间内不能劫到粮草,你的军队就只能吃树皮草根吃人肉了。”

    “jiān贼!”曹老大骂了一句,也头一次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比自己更无赖。

    “孟德公,你很不走运啊。”陶应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大笑说道:“如果是蜀道天险,或者是在河流湖泊密布的江南水乡,那俺这不到一千的骑兵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俺打垮,甚至歼灭。但是很不幸,这里是汝南平原,在这地势开阔又少山少林的荒原地带,我这支军队就是无解的存在,只有我打你的份,还想怎么打就这么打,想打那里就打那里,有空子就钻,没机会就跑,你的武力再强,打不着我追不上我也没用,所以孟德公你最好是请平心静气下来,和俺做一笔皆大欢喜的交易。”

    “jiān贼,你休得猖獗,待吾重新练出一支骑兵,便是你的死期到了!”曹老大大怒骂道。

    “这点俺相信,以孟德公你的才具,想要仿造出一支俺这样的骑兵,不是什么难事。”陶应坦然大笑,“不过还是很可惜,想要打造出这么一支骑兵,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俺这支骑兵练了许久,还只学到了俺的战术jīng髓三成,数rì之内,孟德公你拿什么练得出这样一支无敌骑兵?更何况,你的战马也基本上死光或者被俺抢光了,连战马都没有,又如何组建骑兵?”

    “无耻jiān贼,亏你还有脸皮说得出口!”曹老大愤怒大骂,然后曹老大一挥马鞭,喝道:“那你说吧,你打算如何与吾交易?”

    “孟德公果然是当世豪杰,拿得起放得下。”陶应鼓掌,又笑道:“那俺可就说了,俺想和孟德公做的交易是,孟德公也别去抢俺的定陵粮队,俺也不给你找麻烦,任由你去抄何仪兄弟的巢穴,抢他们的钱粮,定陵和陈国的钱粮归俺,汝南和颖川其他城池的钱粮归你,互不相犯,岂不是两全其美?”

    “哈。”曹老大笑出了声,冷笑说道:“那你岂不是太占便宜了?黄劭妖贼的主力,可是吾打垮的。”

    “关于这点,俺是应该感谢孟德公。”陶应同样冷笑,“不过孟德公也别忘了,如果俺又去汝南给你捣乱。你又能否顺利夺得何仪兄弟手中的钱粮?还是那句话,俺不是十分需要定陵和汝南的粮食,了不起一把火全烧了,俺照样有粮食可以养军,但孟德公你呢?又拿什么养军糊口,又拿什么与吕温侯作战?”

    “汝这jiān贼,厚颜无耻。心似蛇蝎!”曹老大又举起马鞭,指着陶应又骂了一句,然后曹老大一挥马鞭。大声说道:“好吧,吾可以答应你,但是吾有一个附加条件。”

    “孟德公请讲。”陶应微笑答道。

    “与吾结盟。”曹老大淡淡的说道:“吾返回兖州。与吕布重新开战之后,陶应公子你也必须与吕布开战,帮吾夺回兖州。做为交换,吾与你化敌为友,吾也不再追究你父亲杀害吾父的罪行。”

    终于轮到口若悬河的陶副主任哑巴了,许久后,陶应才扯去脸上的大胡子,钦佩的笑道:“明公好眼力,隔着差不多两百步,竟然还能看破晚辈的化装。”

    “不是看出来的。是听出来的。”曹老大摇头,笑道:“虽然你一直在用燕赵口音,但吾听得出来,你这口音是装出来的——什么人需要在吾面前伪装口音,那当然是吾见过又不希望吾认出来的人。再回忆你的体形,吾就不难猜出,你就是曾经在吾面前跳过油锅的陶应陶二公子。”

    “明公高才,在下佩服。”陶应心悦诚服的恭维了一句,又拱手说道:“明公,刚才你提的条件。恕在下不能答应,吕温侯对徐州有恩,在下虽非圣贤,却也知道有恩必报,与明公联手夹击吕温侯,在下实不能为,请明公恕罪。”

    说到这,陶应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明公也请放心,为了报答明公的饶命之恩,在下也可以答应明公,明公与吕温侯交战之时,在下绝不出兵帮助温侯,公平中立。”

    “善,那就这么说定了!”曹老大潇洒的一挥手,喝道:“陶公子,去押你的粮回陈国吧,吾答应你,立即收兵回营。但汝南郡与颖川郡城池的粮草,你也不能再碰一个指头,更不许再来捣乱,坏吾大事。”

    “那是当然。”陶应笑道:“还是那句话,在下不缺粮,多点少点并无所谓,况且在下也不希望明公你因为缺粮而被温侯所破,那徐州五郡可能就更危险了。”

    “小子实话,吾现在真是越来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一刀把你砍了了?”曹老大仰天大笑,“吾当初不过是借你的手牵制刘备,不曾想刘备这只猛虎倒是被掣肘了,却又养出了一条龙来。”

    “好人有好报。”陶应微笑答道:“或许有一天,明公会庆幸当初留了在下一命。”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曹老大再次大笑,陶应也跟着大笑,笑完之后,陶应立即下令收兵退却,曹老大又下令收兵回营,不再南下劫粮。

    刚刚走远,随军参谋荀攸立即凑到了曹老大身边,低声问道:“主公,你真的决定不再劫粮了?陶应jiān贼的骑兵虽然难缠,但他的步兵却远不是我军对手,就此放弃,是否太过可惜?”

    “陶应已有准备,劫粮很难得手,且陶应并不缺粮,倘若真的点火焚粮,那我军大势去矣。”曹老大冷冷答道:“我答应他平分汝颖钱粮,只是慢他之心,待到他松懈无备,吾立即出兵突袭,夺他钱粮,斩他首级!”

    “陶应jiān诈,远超想象,若是有备,有如之奈何?”荀攸又问道。

    “若他有备,那吾就南下去劫汝南钱粮。”曹老大笑得更冷,“等汝南钱粮到手,缓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吾就回师陈国,去攻陈国郡城,夺他的陈国存粮!”

    ………………

    同一时间的君子军队伍中,陶基也凑到了陶应身边,问道:“二哥,真的就这么算了?曹cāo老儿与我徐州不共戴天,怎么能与他平分汝颖钱粮?”

    “必须暂时稳住他。”陶应低声答道:“我们君子军虽然不怕曹贼,但步兵却怕他,如果他不惜代价的强行劫粮抢粮,我们就算一把火将粮食全部烧掉,也是十分可惜。只有假借平分汝颖钱粮,暂时稳住曹贼,待到定陵粮草运回陈国,我们君子军马上南下汝南,去想办法把何仪的粮食全烧了,一颗一粒都不留给曹贼!”

    陶基恍然大悟,大喜之下赶紧阿谀奉承,大拍马屁,陶应则又喝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想暂时稳住曹贼,曹贼又何尝不想稳住我们?这个jiān贼狡诈异常,有人曾经向他请降,他假意答应,然后又攻敌不备连夜劫营!所以在把定陵粮食运回陈国之前,我们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陶基赶紧答应,陶应又喝道:“再有,马上派人去和军师联系,让他放出信鸽,向徐州告知曹贼正在汝南之事,让陈元龙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吕布,让吕布去找曹贼后方的麻烦!”!!!

第七十一章 黄巾小将

    风雪之夜,雪huā纷纷洒洒,将天地万物都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对面十丈以外,便已是一片模糊,难以视清。就在这么一个夜黑好杀人、风高好放火的罪恶之夜,仅生有不多篝火与火把的曹军大营之中,忽然出来了一支没打火把照明的队伍,人含枚马衔环,轻手轻脚的打开营门,借着风雪掩护,鬼鬼祟祟的摸向南面,悄悄的向着南方挺进。

    鬼鬼祟祟的走了十几里路,这支曹军队伍的前方忽然火光通明,一队裹着白sè毛皮的骑兵打着火把,提着弓箭,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了这支曹军队伍的前方,队中三面大旗迎风飘荡,中间主旗上书“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第七十一章    黄巾小将书“仁义礼智信,与“温良恭俭让,五字,冻得脸蛋发红的君子军将士齐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幽灵一样的君子军忽然出现,出营偷袭的曹军当然是一片混乱,匆忙列阵准备迎战间,亲自领军偷袭的曹老大也在肚子里暗骂了一通陶应小儿果然jiān诈,然后吩咐将士打上火把,亲自策马阵前,向陶应大笑说道:“陶应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陶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今rì下午,吾才与你约定平分汝颖钱粮,你也答应了不干涉吾攻打汝南何仪,今夜吾亲自率军南下汝南,不知公子为何又来阻拦?”“老匹夫,好生无赖……。”

    陶基勃然大怒,张口就要大骂,陶应却挥手阻止三弟,出列向曹cāo拱手笑道:“明公误会了,在下并不是阻拦明公去攻打汝南何仪,在下只是想来问一问,明公去攻何仪,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在下出手相援?不管怎么说,明公你也帮在下消灭了黄劭主力,于情于理,在下都要尽力而为,报答明公之恩。”第七十一章    黄巾小将见陶应不肯撕破脸皮重新开战,曹cāo顿时松了口气曹老大也不想与有所准备的君子军重新开战,在豫州腹地这杯具开阔地形上,曹军如果不能保证一出手就给君子军致命一击,接下来曹军可能就比豫州腹地的地形更杯具了。所以曹老大又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多谢公子好意,但不必了,就何仪兄弟那群乌合之众,曹某还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可以放心了。

    ”陶应很是大度的点头,又十分关切的好心说道:“明公,在下虽是晚辈,但念在明公昔rì的饶命之恩份上,在下还是要劝明公一句,明公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夜战与夜中行军,因为明公的大军与在下君子军不同,君子军的将士没有一个鸡盲眼(夜盲症),不怕夜间作战与行军,明公的队伍却不同,想必有鸡盲眼的将士至少要占到三四成,夜间行军十分危险,作战时也更危险。”陶副主任这话倒没有吹牛,君子军的伙食中十分注意维生素A和胡萝卜素的补充,只要有条件,就尽量给君子军将士提供富含维生素A的肝脏,还有补充富含胡萝卜素的紫苏和空心菜,近千君子军将士没有一个夜盲症,夜战中占尽便宜。而曹老大受时代限制,不懂这个道理1

    所以队伍里患夜盲症的士兵还真不少,黑夜之中动手,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

    “一rì纵敌,终生为患啊。”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把陶应一刀砍了的曹老大心中暗叹,嘴上却强笑道:“多谢公子指点,陶公子指教得极是,吾是不能随意犯行,公子请先行,吾这就下令收兵回营,有缘再会了。”“有缘再会,明公请保证。”陶应含笑答应,一挥手,近千君子军立即整齐掉头,高唱着君子军的军歌扬长而去“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呸!jiān贼!伪君子!、,冲着君子军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曹老大无可奈何的大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掉头,返回大营休息睡觉。”“主公,真的要退兵?我们不去偷袭陶应小儿的运粮队了?”李典疑惑的问道。

    “偷袭?陶应小儿都有准备了,我们还偷袭什么?”曹老大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又暗暗盘算道:“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先去汝南,先拿到何仪兄弟的钱粮缓解眼下的缺粮情况再说了。唉,吾当初怎么会看走了眼,放了这个jiān诈小儿?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同一时间的君子军队伍中,陶基也满肚子不高兴的向陶应问道:“二哥,曹贼言而无信,出兵偷袭我军粮队,二哥你为何还要与他虚与委蛇,为什么不下令让我们进攻,教训这个jiān诈老贼?”“没办法啊。”陶应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君子军虽然不怕曹贼,但也很难把他们彻底打败和歼灭,真与曹贼重新撕破脸皮,定陵的钱粮也没办法运回陈国了,所以我也只能暂时忍让,jǐng告一下曹老贼,让他别打偷袭我们运粮队主意。报仇的事,必须得等定陵钱粮运回陈国城再说。”陶基还是有点不满,但考虑到眼下粮食金贵,虽然徐州五郡不缺钱粮养军,但是要想行军打仗与扩军备战,又得需要更多的钱粮,能拿到手的钱粮最好还是别随意抛弃的好,所以陶基也只好唉声叹气的点头,又咬着牙齿恨恨说道:“曹老贼,等着吧,等定陵的钱粮运回子陈国,看我们怎么收拾你!”鉴于找不到偷袭机会,第二天清晨,六千曹军主力无可奈何的拨营起寨,取官道直扑汝南羊山,去找驻扎在那里的黄巾贼何仪兄弟的麻烦。君子军探马将消息送回陶应面前,谨慎多疑的陶副主任也不敢随便掉以轻心,仍然是在十几里外遥遥监视,防范曹军掉头突袭,不过还好,已经知道君子军有多难缠的曹军这次不敢再耍huā样,老老实实的只是南下,当rì便抵达了汝南郡境内,又在第二rì抵达定颖,迅速渡过姗水全速南下。

    曹老大不走快点也不行了,曹军的粮荒本来就严重,又被陶副主任烧了近一半,再不赶快去抢上何仪兄弟一把,六千曹军jīng锐搞不好就得饿死在汝南郡内了。而君子军则一直尾随到了姗水北岸,直到确认了曹军已经走远,这才重新换回黄巾贼装束,掉头向东去追孙观和鲁肃率领的押粮队。

    为了节约马力和防范曹老大杀回马枪,君子军这次返回陈国撤得并不快,好不容易追上定陵粮队时,定陵粮队也已经过了汝阳,抵达了陈国郡内,咱们的陶副主任,也终于和冤大头黄劭见了一面。

    与陶副主任见面后,惊讶于陶应的年轻之余,黄劭少不得在陶应面前没口子的连连道谢,一再感谢吴大王的救命之恩,吴大王则与黄大王虚伪客套,并不急着下手夺粮口距离陈国城可还有三十来里路,这个时候干掉黄大王,杀散黄大王的队伍,可就要吴大王自己出人出力搬运钱粮了。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君子军队伍那边忽然传来喧哗与叫骂声,陶应和黄劭等人一起大惊,赶紧急匆匆过去查看情况。

    到得事发现场,事情又已经闹大了,十几个君子军士兵下马步战,围住了一个衣衫破烂的黄巾贼年轻小将,正在与那手拿长枪的小将刀枪相斗,而那黄巾小将身手也着实了得,被众人围殴也进退有方,丝毫不落下风,还把好几个君子军士兵打翻在地。惊讶于这黄巾小将的武艺之余,陶应赶紧大喝道:“住手,退下!”“陈叔至!你又在干什么?”黄劭也是怒喝道:“为什么要和吴大王的将士起冲突?难道你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大王,这不能怪我,是他们先动手的。”那黄巾小将大声喊冤“末将不过是觉得奇怪,问一下吴大王骑兵的马蹄上为什么要钉铁圈?

    然后吴大王的骑兵就要抓末将治罪,末将被迫才还手的。”

    “这小子观察力好仔细!连马蹄铁都注意到了!”陶应心中一惊,没想到黄巾贼队伍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竟然能够注意到钉在马蹄下方的马蹄铁,说他是心细如发与聪颖好学也丝毫不为过。

    这时,陶基和陈宁等君子军槽领也已经上来解释,原来君子军与押粮队会师之后,这个十七八岁的黄巾小将就一直缠着君子军的队伍不放,不断向君子军打听这打听那,问的还全是君子军的绝对机密,比方君子军如何做到冲锋之中回头放箭,马鞍两旁的绳套又是起什么作用,君子军将士没一个理他的,结果这黄巾小将竟然还注意到了君子军的马蹄铁秘密,陶基和陈宁等将被逼无奈,这才生出把这个黄巾小将拿下杀人灭口的念头。

    听完了陶基等将的解释,陶应心中大概有了底,便主动向黄劭笑道:“黄大王,误会,只是误会,我这些将士脾气都比较暴躁,三言两语不对就动手打人,是我们的不是。好了,就这么算了吧。”

    “多谢吴大王。”黄劭见陶应没有生气,便也松了口气,忙又向那黄巾小将喝道:“陈到,还不赶快向吴大王磕头谢罪?”“陈到?!”吴大王手里的马鞭差点落地,冲那黄巾小将惊讶叫道:“你叫陈到?”“回吴大王,末将正是陈到,字叔至。”鼻巾小将陈到同样惊讶的抱拳回答,又向陶应行礼致歉道:“大王勿怪,可能是末将太多嘴了,问得太多惹恼了大王的将士,末将向大王请罪。”“小事一桩,舌头和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大活人?”陶应大度的一挥手,又差点想说出招揽陈到的话,但考虑到黄劭就在旁边,最终还是忍耐了下去,与陈到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让运粮队继续行进,要求在天黑前务必抵达陈国城,命令传达,运粮队也继续行进了起来。

    当然了,摆脱了黄劭的纠缠之后,陶应赶紧又溜回了君子军数伍里,在陶基和年斌等将耳边吩咐道:“一会到了陈国城下,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把那个陈到拿下!切记,一定要活的,也绝对不能让他跑了,那怕让黄劭跑了,也绝不能让他跑了!”陶基和年斌等人刚吃了陈到的亏,还道陶应是想秋后算账,自然一口答应。

    与黄劭虚伪客套又走了三十来里,定陵粮队终于抵达了陈国城下,留守陈国的徐盛也已经打开了城门,率领城中守军出城迎接。见陈国城池坚固,兵马雄壮,差不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黄劭当然是欢喜万分,没口子的向吴大王感谢道:“多谢大王,多谢吴大王,有这么坚固的城池可守,又有这么雄壮的兵马守城,看来鼻一次在下黄*怎么都能保住xìng命了。”“黄大王,那可不一定。”陶应微微一笑,飞快说道:“黄大王,原本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做孽实在太多,抢钱劫粮,jiānyín掳掠,这些年来祸害了太多的无辜百姓,我如果不杀你,实在无法向那些无辜百姓交代。”

    “吴大王,你这话什么意思?”黄劭大惊问道。

    “这个意思!”旁边早就等候良久了的孙观大喝一声,忽然拔刀一刀砍在黄劭脖子上,手起刀落鲜血溅,黄劭的人头也飞上了天。与此同时,陶应和孙观的亲兵队伍也一起拔刀挺枪,迅速包围其他的黄巾将领,还有就点燃号炮,发出动手信号。

    “都给我听好了!”陶应扯下脸上假胡子,义正言辞的大吼说道:“吾乃大汉徐州刺史府点军司马陶应,奉刺史府令为民除暴,为国除jiān,特来擒杀汝颖黄巾妖贼!现首恶已诛,从恶不究,跪地投降者,可免一死!”

    同时行动的,还有君子军和徐州步兵,见陶应发出动手信号,立即一起扯去头上黄巾,挥刀挺枪冲向黄劭队伍,前方的徐盛队伍也是齐发一声喊,一起冲向这边,定陵黄巾贼的队伍则一片大乱,纷纷扔下粮车钱车四散奔逃,徐州军队则乘机杀人夺粮,驱散贼众,而被陶孙亲兵包围的黄巾众将见大势已去,也只能是赶紧扔下武器,双膝跪地大叫投降,无一例外的成为了徐州军的俘虏。

    这边大局刚定,陶应马上就迫不及待的率军冲向陈到所在的粮队位置拿人,开始陶应还担心陈到身手了得陶基等人拿不下他,然而到得现场之后,让陶应喜出望外的是,陈到不仅没有逃走,还已经扔下了武器任由君子军士兵将他五huā大绑,陶基还喜气洋洋的主动迎了上来,笑道:“二哥,这个妖贼拿下了,二哥你看是把他车裂还是录皮,小弟请令监刑。”“这么顺利?”陶应惊奇问道:“他的身手那么好,你这么快就把他拿下了?”

    “这个妖贼被小弟吓傻了,根本就没跑,小弟刚一冲到面前,他就马上扔下了武器投降。”陶基笑嘻嘻的答道。

    “就你也能把他吓傻?不可能吧?”陶应笑了,但懒得和拿人有功的堂弟计较,只是下马走到陈到面前,冲陈到微笑问道:“叔至将军,你为什么不跑也不反抗?难道你就不怕我这个堂弟记仇?”“跑有什么用?”陈到镇定的答道:“如果将军的将士记仇,一定要找末将算旧帐,末将的两条腿能跑得过将军麾下将士的战马四条腿?与其浪费力气,还不如留下来省点力。”“头脑果然很清楚。”陶应笑得更是开心,又问道:“叔至将军,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以你的身手,杀几个我军将士给黄劭报仇,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恨黄劭不听我言,我早就不想给他卖命了。”陈到低头,恨恨说道:“我投入他帐下半年来,虽屡立战功,但他就是不听我的逆耳忠言,我劝他整顿军纪jīng练士卒他不听,劝他修葺城墙加固城防,他舍不得那点钱粮,就在昨天晚上,我还在劝他要小心将军你乘机吞并,千万提防将军你擒贼先擒王,对他突然下手,他还是不听。

    苦口婆心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算报答了他的收留之恩了,也没必要再给他陪葬了。”

    “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陶应又好奇问道:“要知道,你刚才还是冒犯了我的军威的,你就不怕我记仇,找你秋后算账?”“将军如果要杀末将,早就动手了。”陈到更加冷静的答道:“刚才末将以一敌十,仍然打伤了好几位将军的麾下将士,将军是亲眼目睹了的,如果将军有意想要末将的命,完可以借口末将冒犯将军的军威,要求黄劭将末将拿下,或是重责军棍,或是暂且拘押,让末将无法继续反抗,然后动手时便可将末将轻松诛杀。但这些将军你都没做,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末将就已经明白,将军你不想要末将的命。”

    陶应仰天大笑,然后拔出陶基的腰刀,亲手割耸陈到身上的绳索,诚恳的说道:“陈将军,你是人才,难得的人才,只是在黄巾贼队伍里埋没了,不知你可愿意到我麾下效力?我可以保证,在我的队伍里,你一定能够大展拳脚,大放光彩,成为一名真正的名将!”“末将早有此意。”陈到失喜过望,赶紧向陶应双膝跪倒,朗声说道:“末将陈到,愿为将军效力,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誓死相随!”“好!好!吾得将军,有臂膀矣!”陶应大笑着搀起陈到,之前的一切担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还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他娘的,终于有一个象样的打手了,以后再碰到单挑斗将,也终于不用再派关宇张非吕奉鲜上场丢丑了。”

    “等等!”嘀咕到这里,陶应又猛然想起一事,心中又暗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汝南这边应该还有一员猛将在野,是谁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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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好孩子介绍: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