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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哥     领先四十年txt下载     领先四十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安置办法

    七月十五日,中国的主流报纸上,写下了简短的祝贺:中国的核武器研究有了新突破。昨天下午五点十六分,我国在维省某地实验新型武器,各种数据比以前大大提升。

    山姆总统的办公室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还是昨天的那些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卫星发回来的图片。一朵灿烂的蘑菇云笼罩在中苏边境。

    “太狠了!”卡特苦笑着说了这几个字,接着吩咐:“让他们给中国大开方便之门吧。中国的发展日新月异,世界经济的发展离不开这个人口最多的国家。如今,让他们加入关贸总协定,正当其时。对了,给倭国敲敲警钟,别瞎胡闹。”

    冰火两重天,山姆人在太平洋东海岸先是大惊一场,后来就优哉游哉看风景。

    克里姆林宫里,勃列日涅夫大发雷霆:“同志们,谁能给我解释?当初,你们说的中国不能研究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英勇的战士们,现在就在那块冰冷的土地上。”

    “安德罗波夫同志,”苏联当家人长叹一口气:“马上协调有关部门,把那一片定为禁区,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让有关人员穿戴好防护服,我想得到真实的数据。那些战士们,全部按烈士处理吧,别出来了,就在那里陪着他们的战友。”

    “总书记,我们马上报复回去!”一位身着将军服的军人站起来:“按照贮备等级,完全可以和中国打消耗战。”

    “对!报复!”军方的人集体站了起来。

    “报复你妈!”勃列日涅夫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些傻x,非得怂恿我,让我出兵。现在呢?没死的士兵势必一辈子在那里呆着,有没有你们的亲戚?”

    他的责骂一发不可收拾:“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里是中国的地盘!真出手试试?你们以为中国的伟人会怕我们?今天我们发一颗过去。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给克里姆林宫陪葬!你们以为山姆人就在那里看戏,无动于衷?都他妈狗娘养的蠢货。”

    外面的风风雨雨,与巫山没有关系。

    应和风县委的请求,前敌指挥部派过来一个连的部队,在和风城外维护现场秩序。

    今天,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杨太烈事件相关罪犯的宣判大会。

    高音喇叭里,正在宣读各自的罪状。

    “罪犯张少华,男,汉族。三十七岁。维省和风县夏孜盖公社夏北村人。该罪犯从一九六七年到一九七五年,枪杀知青12人,未成年人19人,犯杀人罪!”

    “强女干妇女32人,通女干妇女18人。犯强女干罪!”

    “倒卖国家物资,获利一百一十二万元。犯投机倒把罪!”

    “伙同苏联人。从苏联非法购买枪支二百一十五枝,意图分裂中国,犯叛国罪!”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罪犯艾力兹!”

    “罪犯图罗夫!”

    ...... ......

    除了肖兴彩和明廷建是无期徒刑。连张红军都是死刑。

    明廷建的事情,让人不胜嘘唏。由张少华把煤炭拉过去,两个人一起分赃款。

    光是在和风,涉案的人员达到53人。案件触目惊心。

    这次的和风事件,审理量刑宣判,都在最快时间。

    城外的高音喇叭,还在丝丝拉拉的响着,和风县城万人空巷,都去看枪毙人犯的现场。

    县委书记办公室,巫山没有兴趣看枪毙人的场面,自己杀的人不知凡几。

    他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畜牧局长乌恩其。

    “乌局长,要说对和风县牧场的熟悉,没人比得上你呀。”巫山一支烟丢过去:“大家都对我说,你是和风县的畜牧专家!”

    “书记谬赞了!”这个蒙古族汉子哈哈一笑:“愧不敢当啊。”

    “那可不行,老乌,你是我们和风畜牧局的一把手。”巫山略带微笑:“在咱和风县,你要不行还谁行?”

    “书记您这一说,还真有道理!”乌恩其当仁不让,先给巫山点上烟:“在和风,对畜牧业的熟悉情况,我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那就好,”巫山吸了一口烟,伸起大拇指:“我就喜欢和爽直的人说话。”

    “书记,您有啥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老乌办得到的,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乌恩其把胸膛拍得啪啪响。

    “哈哈,好你个老乌,没那么夸张。”巫山徐徐吐出一口烟:“外面的那些同胞,他们需要找一个大一点的牧场,我这些天都睡不着觉啊,今天才倒出时间来和你商量。”

    他这些天没有睡好觉,那是真事。事情一件接一件,首要的任务,就是解决城外搬迁过来的老乡们。不说其他的,就是公共厕所,都挖了十个。

    那群人的情绪,必须稳定下来。不然,就是群体**件。真有事,他这个官就当到头了。

    “那么多人啊!”乌局长的眼睛瞪圆了:“我的老天爷,得需要一个大牧场,至少三四万亩。不对,书记!他们不是回原来的地方吗?那边的草原,在我们和风来说都是相当好的。”

    “不行啊,老乌,苏联人太坏了。”巫山摇摇头:“他们的人撤走了,据说在那里放了一种毒素,那边的草场,二三十年内没办法用。”

    这两天,面对老乡们,他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不然怎么办?告诉大家我们军队丢了一颗原子弹在那里,然后你们的家园再也不能入住了?

    假话说上一万遍,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这么多年?”畜牧局长的表情很丰富,嘴角一咧,苦笑道:“您早就应该来找我啊。”

    我也想早来找你呀,巫山心里很无奈。这些日子哪有空先说这个啊。三四千人的吃喝拉撒睡,不能光吃牛羊肉吧。再说正是放牧的好季节,让牛羊吃着草料,也不利于上膘。

    “书记,我真还想到一块地盘!”乌局长一拍大腿:“从阿格弯呼勒呼大队到鱼斯尕,中间包括巴音托勒盖大队,那一片区域,原本就是上好的牧场。后来硬让张红军把内地移民分配到那里去了。”

    尼玛,真该死,又是把牧场变成耕地。

    那边的老百姓。刚从内地迁移过来不几年,又到哪儿去呢?

    好像是猜到县委书记在考虑什么,乌局长继续出主意:“那些村民,就搬迁到隔壁的农十师184团去。”

    建设兵团和地方之间,不是很和睦。前任书记要不是因为处理地方和184团的矛盾。也许就不会牺牲了。这个问题,乌恩其明白。巫山也清楚。

    “好的。非常谢谢你的建议。”小巫书记淡然一笑:“我会处理好的。”

    电话打到吴振家里,是汪吉清奶奶接的:“啊?是小山啦!你这孩子,去了也不打个电话过来。上次你二爹打电话回家还在问呢。吃的习惯吗?住的习不习惯?”

    这些话像连珠炮一样,让巫山有些招架不住。难道这些女性都是一样的?三嬢嬢也一样。

    相对来说,母亲阮秀远反而大大咧咧的。几句话一说完,就主动问了:“还有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有一次。甚至这边巫山还没和巫立行说话,她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整得他哭笑不得。

    “汪奶奶,我有事找吴爷爷。他在家吗?”巫山终于捞着机会说话了:“我在这边一切都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老吴啊,我问下他今天在没在京师。”她把电话丢开差不多五分钟,才返回来:“我把电话给你,你打吧,在办公室呢。”

    吴振听到了诉说,沉吟了一会儿。

    在另一个时空,建设兵团在和平时期,已经不能发挥作用了。因为这老人的影响,成了一个独特的省级存在。他对兵团的感情毋庸置疑,不过真要始终保持这个建制的存在,就是阻碍了时代的发展。

    “行,小山,你直接和184那边沟通吧。”吴振帐然若失:“兵团那边,我和他们打招呼。”

    建设兵团,吴振就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直在上面为他们挡风遮雨。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就是不想别人对兵团指手画脚。

    小山是什么人?不要说建国是他姑父,肖军和西柏都直接或者间接受到这小伙子的恩惠。

    手里的拨号盘,像是有千斤重。

    吴老还是缓缓举了起来:“喂,我是吴振,帮我接维省建设兵团司令部。”

    不一会儿,那边接通了。

    “你好,哪位?”

    “是我!”

    “首长!”那声音激动异常:“您到维省来了?”

    “没有,”吴老声音低沉:“和风那边,要从184团要点儿土地,给他吧。”

    话一说完,吴振就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

    和王家山团长约了要去拜访,那边欣然应允。

    车子从县委大院出来,县城到处去看枪毙现场的人流,陆续回来。

    “你们说老毛子也胆儿肥啊,居然敢跑到我们这里来,该死。”

    “那老毛子我见过,曾经在一个饭店里和艾力兹悄声说话呢。”

    “老毛子的脑浆,也和其他人一样啊,我以为老毛子三头六臂呢。”

    “你瞎说,老毛子都被我们干趴下两次了,还是我们中国厉害。”

    各种议论声,涌入车子里面。

    这些日子,县委一号车,每天都在到处奔波,民众对这车子相当熟悉了。

    “呀,那是巫书记的车子!”突然一个眼精的发现了。

    “就是,就是!”

    一些小孩子听说巫书记的车子又出现了,一窝蜂在车子后面追。

    “小赵,稍微开慢点儿。”巫山叮嘱:“你开快了,灰尘太大,呛到孩子们。”

    说着,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孩子们,别追了,我要去办事儿,快回家吧,乖!”

    那些孩子开始朝车子挥手,大人们也挥手道别。

    路上的车子稀少,和风一号车开出县城,车尾扬起一条长长的灰龙。

    车过和什托洛盖,路变得狭窄了不少。

    赵明山有意识的把车子慢下来。

    巴音托勒盖大队那里,他让小赵停下车子。

    这里不少地方,都已经在牧场上种上了庄稼。

    在地头田边,依然有很多红花草,看来破坏得并不是很严重。

    也许中原地区的移民过来,只想在自己的自留地上种上足够的庄稼够吃就好了。

    农民,还是喜欢吃肉,可能他们也想着在这里喂些牛羊?

    这里确实是天然的牧场,哪怕巫山这个门外汉,都能从地势上看出,正好处于低洼地带。

    “书记,我们去看看老孟?”赵明山期期艾艾地问道。

    “也好,”他回身走回车上:“回程的时候突然袭击吧,他能喝酒不?”

    “喝不过我!”赵明山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戒酒了,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说以前。”

    孟和算得上在和风第一个真正的自己人吧,匆匆忙忙把他赶过来担任乡党委书记,无论如何也得为他站站台。

    真不知道,孟和能不能顶住压力,让逐渐适应这里的老百姓再次搬迁。

    车行不远,前面有一辆吉普车正好停在路中间。

    本身路就小,肯定错不开车。

    赵明山使劲按着喇叭,从前面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旧军装的中年人:“是巫书记吧?我是王家山!刚刚来八连的田边看看,有些舍不得啊。”

    这汉子性格直爽,巫山也赶紧跳下车,两双大手使劲握在一起。

    “走,去我们团场喝酒去!”王家山说着,率先发动车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王家山团长

    维省这边,一年四季风沙特大。

    除了城市里有高于三层的建筑,农村的建筑,都是平房。

    一八四团场,和记忆中不一样,这时最高的建筑才两层。

    这里,和部队的编制又不怎么一样,没有政委、副团长、参谋,所有的事情,都是团长一言而决。

    面前的小二层,即是团长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家。

    车子一路行来,没有另一个时空里的棉花和苹果,全部都是庄稼。

    经济作物也有不少,都是满地的西瓜,偶尔还能看到不少花生地。

    “你嫂子没在家。”王家山打开一间房子的门。

    屋里够乱的,有农具、粮食,后面书架上还有几本书。

    他不晓得从哪儿找来一根毛巾,三两下把办公桌上的灰尘擦掉。

    家里没有女人真不行,桌子、椅子上全部都是一层灰。

    巫山也不矫情,叫上赵明山,三个大男人拖地、洒水、擦家具。

    忙活了十多分钟,赵明山还把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

    “嘿嘿,老巫,你这人真不错。”王家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结果脸上成了大花脸,灰尘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他还不自知,在那里点头称赞:“以前的老杨啊,人是好人,总感觉有些酸不拉几的。”

    “噢?说实话,这些日子听说了不少次杨书记。”巫山摇头一笑:“你晓得的,我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他的遗体夏天怕腐烂,我来的时候,早就烧成灰了。”

    “他这人说话做事儿,温吞水。”王家山有些懊悔:“当时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压下来。就想他来求我。想不到,这下竟然害了他的性命。”

    “人死不能复生,”巫山淡淡摆手:“和风县留下的这些隐患,作为县委书记,他应该早就以雷霆之势处理好。不然,也不会留下烂摊子来等我收拾。”

    这些话,以前他从来没讲过。到和风以后,都没睡个囫囵觉,心里难免有怨言,这下说了出来。觉得舒服多了。当然,他也相信王团长和赵明山不会外传。

    赵明山心里也不一定对杨太烈有什么好感,不就是一个司机吗,还要受到张少华的阻挠。

    哪像新来的巫书记,大刀阔斧。刚来就把张红军一系斩落马下。

    不要说赵明山,和风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对新的县委书记。都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和风本身就是一个贫困小县,内部还不能形成合力。

    贫困的原因,未尝不是班子不团结造成的呢?

    现在好了,全县上下,只有一个声音,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至少。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不管白天晚上,敢走出家门。

    要不是解放后扫除了不少旧社会的东西,说不定老百姓都会给巫书记立牌位了。

    王家山先是有些错愕。接着失笑:“有一次,他来我这里。也是这种情况,结果,他掩着鼻子,和司机跑外面去了。从那以后,就故意刁难过好几次。”

    “算了,不说他了。”巫山觉得对一个死人再说三道四没有必要:“小赵,你去打一盆水来,给王团长洗把脸。老王啊,几个孩子?”

    “就一个儿子,在乌市当兵呢。”说到自己的儿子,王家山眉飞色舞。

    他马上从乱糟糟的抽屉里,把照片翻出来。

    不对!巫山一拍脑袋,这不就是十多年后的一八四团长王连恒吗?

    “你儿子长得像嫂子多一点吧。”另一个时空,他从来没有见过王家山夫妇:“你这浓眉大眼的,看你家儿子,眉清目秀,像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

    “别说了!”王家山苦笑:“我就说这孩子不像我,你嫂子和我大吵一架。确实很像她娘家人。后来吧,我又找了个,额,你懂的。孩子一大,她就长期跟着孩子,不理我了。”

    我擦,这么隐秘的事情,大哥,我们俩第一次认识好不好。

    巫书记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显然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幸好,赵明山终于把水端了进来。估计小赵肯定把盆子都好好洗了一遍,看上干干净净,这不会是王家山的做派。

    “等下,我们去她那儿喝酒。”原来是这样啊,王团长一边擦脸一边说话,声音不是很清晰:“一个可怜的女人,刚结婚不久,老公就在开荒放炮的时候炸死了。又没孩子。”

    他把洗过脸的毛巾递给小赵,赵明山端着盆出去倒水。

    王家山不好意思地说:“后来,她捡了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儿子。我待他们像亲生的一样,你嫂子意见特别大。”

    尼玛,当面吹牛也不打草稿,当哥是第一天行走江湖的吗?巫山在心里暗笑。

    起先过来的时候,应该经过这里。

    可能是一八四唯一的一家饭店,屋里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进去的时候,几桌人看到,都恭恭敬敬站了起来:“团长,这儿来!”

    “你们喝吧,这是我朋友,和风新来的县委巫书记。”王家山说着,往里屋走去,还在大声吆喝:“春妮儿,我说的猪蹄和公鸡炖好没?端进来。”

    这里应该是老板娘的卧室吧,看到床下有一双男人的鞋子,再瞅瞅王家山的大脚,差不多大小。

    大哥,你也稍微避避嫌好不好。

    不过,外面的人对他的尊敬做不得假,看来,人们还就吃他这一套直来直去。

    终于看到了庐山真面目,一个端着大碗进来的女性,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

    小家碧玉的类型,虽然经历了大西北的风沙,眉眼间还是挺耐看的。

    “书记,要不我出去吃几口?”赵明山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

    “别的呀,小伙子叫什么名字?”王家山阻拦:“什么样的领导。就带着什么样的兵。你比老杨的司机可痛快多了。刚才忙了半天,给我这个面子,就在这里喝点儿。”

    “他叫赵明山,确实挺好的小伙子。”别人夸奖自己的部下,巫书记当然高兴。“小赵,那就听王团长的。”

    赵明山闻言也不多说,只是帮着春妮收拾桌子。

    “来,春妮,这就是和风的巫书记,挺好的人。”王家山开始介绍:“她是这里的老板付春妮。一个女人真不容易呀。拖着两个孩子,总算都快成年了。”

    “巫书记你好,我们团长可挑剔了。”春妮展颜一笑,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他说你挺好,那就是一个非常爽朗的人。到目前为止。我从没听他夸奖过其他人。”

    王团长在那里搓着手,嘿嘿笑着。

    “这都是王团长的抬爱。”巫山轻笑着摇摇头:“就是在部队里当过几天兵。后来在京师念了大学。这次到和风是临危受命。哪比得上王团长这样经验丰富的领导?”

    “我看你们呀,还是别恭维来恭维去的,赶快入席吧。”春妮说着向外走去:“团长,还是上伊特?”

    “必须的!来老巫,坐。小赵,别客气。先坐下来。”这家伙说着就自顾坐了下去,好像屋子都一晃。

    一旁的巫山也落座了,不过心里yy,这丫差不多一百七吧。那春妮不过**十斤,不会压坏?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看得出王家山这人特好面子。

    “老巫,农十师那边给了我电话,让我把土地分给和风一些。”酒还没上来,王团长自己已经开始夹菜了:“这猪蹄是我儿子从乌市送过来的,我们尝尝。”

    “恩,”巫山比了个大拇指:“付姐的手艺好,炖的火候刚刚到位,再烂一点,只能用勺子舀了。入口即化,咸淡适中。”

    听到巫山就付姐,王家山的手一顿,肉皮差点儿掉了下去。

    他这话没有半点夸张,确实是一道好菜,比大饭店的不遑多让。

    记得若干年后,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要管好男人,先管好男人的胃。

    这话很有道理的。

    饭桌上是谈事情的最好地方。

    你能把你男人管在你的饭桌上,你首先就和他有了谈话的最好时机。

    还有男人普遍还是喜欢那种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人的,那样才有太太的样子!

    如果他每天回来都面对一桌恶心的饭,他会想回家吗?

    从到了饭店,王家山的笑容都没停过:“那是,我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

    起先王团长挑了个头,却又岔了开去。

    巫书记可没忘了这次来的目的:“百屯那边怎么说?”

    农十师的驻地在百屯。

    以前崔大祥虽然也是吴振的部下,吴老的派系在这里,除了驻军还有建设兵团。

    再说了,到了地方,什么事情都得为欧洛泰着想。

    隐约中,听说农十师和欧洛泰地区的关系也不好,据说崔书记每次到富海,都绕道不经过百屯。那可不是一般的远啊,绕道两三百里路。

    “他们能怎么说?”说话间,春妮已经把酒拿了进来,她拿了三瓶。

    “今天,我们哥儿仨,一人一瓶。”王家山已经拧开了一瓶酒。

    “我就不喝了。”赵明山马上阻止:“巫书记说过,开车不能喝酒。”

    吴团长一愣,假如他让司机喝酒不就拨了巫山的面子吗?

    “开车不喝酒好,那小赵你多吃菜!”他哗哗啦啦就把酒倒进旁边的搪瓷缸子里。

    到了后世,这种搪瓷缸子,差不多都绝迹了。

    满大街都是瓷器、金属器皿。

    铁皮做的搪瓷缸子、盆子外面喷了一层漆,漆碰掉落了,铁皮的部分就开始氧化腐烂,被淘汰出市场,也就在所难免了。

    心里想着,我们的巫书记手上也不慢,把酒倒进自己的缸子。

    一瓶酒,实打实的一斤。这个时期的货物,都是货真价实的,没有缺斤少两。

    倒在缸子里,瓶底只剩下一两酒左右。

    “来,王团长,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巫山站起来:“就瓶子里剩下的酒,咱先走一个?”

    “好!”魁梧的王家山站起来,本来想拍巫山的肩膀,和其他人一样,还是拍在他的手臂上:“别嫌弃老哥这里的饭菜不好,干了!”

    尼玛,这酒绝对超过六十度了。

    如今的伊特酒,还没有走出维省,普通的玻璃瓶子,连外包装都没有。

    果然,上面的度数是六十二度。

    “好酒,好菜!”巫山看着春妮在一旁笑吟吟地站着:“付姐,你也来坐下。”

    “别,我就一个小饭店老板。”她笑得花枝乱颤,里面带有一丝心酸:“哪里够级别和你们两位领导在一起吃饭?”

    “你非得逼我叫你嫂子吗?”巫山呵呵笑着:“尽管我和王大哥是第一次见面,很认同他这个人。这么多年来,你帮他忙前忙后,要不是你照顾他,我估计早就瘦得皮包骨了。”

    “春妮,坐下吧。”王家山眼睛里面有些晶莹,扭过头去擦掉:“老巫,老弟!说实话,从来都没人拿春妮正眼看过,百屯把帮龟孙子,没一个好鸟。有次来个个副师长,居然还想对她动手动脚,被老子三拳两脚给揍了。”

    “没说的,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两个人已经坐下来,这次他拍巫山的肩膀就够得着了:“不就是土地吗?都是国家的。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一八四团现状

    巾帼不让须眉,付春妮把剩下的那瓶酒,一个人喝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些年来,她确实承受了太多太多。

    要怪,估计只有怪老王当初管不住自己裤裆那东西。

    从她絮絮叨叨的描述中,知道她的娘家在秦岭省的米脂一带。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四十里铺的羊肉面。”

    “米脂婆姨绥德汉,不用打问不用看。小伙子跑马一溜风,讨上米脂婆姨乐死人。石狮子守门钻不进猫,绥德汉一个比一个好。”

    这些在陕北耳熟能详的顺口溜,以前也曾听说过。见到付春妮,巫山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当然,这些话只能用陕北话说出来才押韵。要是用普通话念出来,怎么念都不觉得有那股韵味。

    前世的巫山,到过陕北,参观了下太祖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抗战时的红色之都。

    其他地方,也就偶尔在车子上经过的时候走马观花瞅瞅而已。

    付春妮后来有些放浪形骸,不断用家乡话把这些顺口溜,用信天游的谱子唱了出来。

    歌声悠扬动听,连外间的食客,也都在那里不断叫好。

    当然,没有经过老板娘的许可,没有谁敢踏进去半步,谁不明白她是王团长的禁脔?

    “嗨,这小娘们儿,平时也就半斤酒顶破天了。”王家山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抱到炕上,上面搭上一条薄毛毯。

    赵明山这小子,估计又去拾掇他的爱车去了。巫山也说过,一天擦上一次也就够了。这里的风沙这么大,就是擦上一百次。还是不断有沙尘落在车子上。

    但这小子不听,一有空闲,就用毛巾去擦。

    从厨房里来了一个脚大手粗的妇女,动作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干净。

    “她的叔房弟妹。”王团长笑笑:“就她们姐俩把这个店子撑起来。”

    “她男人呢?”巫山也不晓得怎么就问了出来。

    “在连队里,”王家山倒不觉得有什么,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娘家没亲人了。三年自然灾害,全家人都吃观音土,拉不出来,活活撑死。等她回去的时候,娘家也就只剩下这个叔伯兄弟了。”

    王团长的谈兴正浓:“你没看到啊。刚来的时候,那小子一脸浮肿,一米八的个子,还不到八十斤。她十四岁不到,就跟着她男人出来了。等她回娘家。把堂弟接过来,那时候她男人早就死了。”

    他说的她。都明白是指付春妮。

    巫县挨着秦岭省。前世偶尔也听说过,那边的女孩子嫁人早,想不到这么小。

    确实挺难的,一个没有老公的年轻女孩子,都不晓得跟她前夫的时候,有没来例假。

    虽然巫山没学过医。也明白这与女性的身体有关系。如果营养不良,有的女性到十七八岁才来初潮也是有过的。

    从王家山隐晦的描述中,可能当初打她主意的人很多。

    估计自己家的媳妇儿受过良好教育,大男子主义的王团长如何受的了?

    同情心泛滥之下。可能就让这个小女人倾心了。

    还好,就是自己刚才无意当中的举动,叫了一声付姐,让这次的行动,没费吹灰之力。

    “老巫,我带你出去转转?”王家山不明白面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县委书记,有什么来头。

    但不管怎么样,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县委书记,没有来头鬼才相信。

    心底不由一丝窃喜,或许就此可以跳出去。

    他本人在农十师不招人待见,一八四团,被他经营得铁桶一般。百屯方面,把王家山上调闲置,重新派过来的团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被打了回去。

    没办法,最后还是让他回来,继续掌管这个地方。

    听到这些,我们的巫书记哭笑不得。

    尼玛,要是我是农十师的领导,早就把你撤职查办了。

    派团长不够,那就加派一些正规的部队、公安,以铁血手段慑服。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敢经营独立王国?

    估计王家山在农十师内部,还有人在支持他。要不然,不可能没办法来治他。

    王团长的家,离这里也就三四分钟的路。

    果然,赵明山又在那里不断擦洗车子。

    王家山的房间没锁,其实里面就没有值钱的东西。

    再说了,一八四团,谁敢来摸老虎屁股偷王团长家?

    就一把小锁头,巫山目测了下,估计自己一只手用点力都能薅下来。

    “书记,王团长,你们要用车吗?”赵明山赶紧把水倒掉,喜滋滋地迎上来。

    “暂时不必了。”巫山摇摇头:“我陪王团长到处走走。”

    一八四这里,没有什么营长、副营长。从一连到十五连。

    看到这编制,巫山不由苦笑。部队里,谁说只有徐世友才这么干的?

    按照三三制的原则,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三个连。

    也就是说,一八四按照部队的建制,只能拥有九个连。

    这些老将军,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不管是徐世友还是吴振。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五大三粗,暗地里精着呢。打战的时候,说是一个团,实际人数都超过不少正规旅。

    团场所在,是一个十字街。

    团长的办公室,位于十字街的中心位置。

    简直就没有像样的机关。邮政局门口、商店门口,和付春妮的饭店一样,围满了人。

    除此以外,没看到其他营业场所,都是低矮的住户。

    这个季节,本身就是农闲的季节。

    上午十一点左右,车子从和布克赛尔出发。到这里差不多用了五个小时。

    这一顿饭吃下来,差不多都六点过了。

    “老王。你这里连储蓄所都没有?”巫山感到很惊讶。

    “没有,我们发工资,都是百屯那边派人送过来。”王家山摇摇头。

    “那存钱呢?”巫书记啼笑皆非。

    “哪家有多少钱啊?”王团长不以为然:“放在家里,这里气候干燥,又不怕长霉。”

    这一句话,呛得巫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不过,说道钱长霉这个话题,突然想起了前世发生在老家的一个笑话。

    两家人,是叔侄关系,在政府部门任职。

    两家人吵架。侄媳妇和婶婶,用簸箕把钱端出去晒。

    这下,可就闯祸了。不到两天,叔侄二人,都被纪委请去喝茶。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怎么啦?”王家山看到他在笑。有些奇怪。

    “噢,没什么。”巫山岔开话题:“也就是说。兵团里面。都是拿着工资的农民?”

    “对呀。不好搞哇,”王团长大倒苦水:“好些个老兄弟,都想回老家,说那边都包产到户了。咱这边,还是实行的那一套。粮食除了自己留一部分,其余上交。”

    不晓得粮食最后到什么地方。巫山敢肯定,这粮食不会到维省的口袋里。

    从地方利用各种资源,地方上得不到好处。

    难怪,后世的黑省和维省。对建设兵团的意见这么大。

    反方面看过来,兵团自身的日子也不好过。

    里面的民兵,生产积极性不高。平时干活,谁不磨洋工?

    随着社会的发展,外面的信息,源源不断冲击着兵团。

    早先长辈们保家卫国,建设边疆的豪言壮语,让年轻一辈感到怀疑和困惑。

    他这么想着,脚下不停,跟着王家山逛悠。

    两人走的这条路,是从团长办公室往东。

    机耕道,两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不时,有戴着草环的民兵,从地里闪出来,叫一声:“团长。”

    然后,王家山大手一挥,这人又进去潜伏。

    “他们在这里干嘛?”巫山感到奇怪。

    苏联人的军队,被我们永远留在西北角,难不成这里还有敌人?

    “说起来呀,不怕老巫你笑话。”王家山不胜嘘唏:“总会有些家伙不自觉,来偷取地里的粮食。”

    “你抓起来之后,怎么办呢?”巫书记感到不明白。

    “还能怎么办?大人不出面,让小孩子来。”王团长也有吃瘪的时候:“骂一顿,让大人领回家。”

    “老王,”巫山语重心长地说:“你考虑过原因吗?要是这些看守的人监守自盗,每人也偷着拿回家,你又怎么办?”

    “这个......”王家山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真没想过。”

    巫山换了话题:“王团长你老家什么地方?”

    “老家?”他一愣,不晓得怎么问起这个来:“我父亲是吴振将军的部下,当年是农十师的政委。对了,偶尔听老爷子说过一次,是汉江省那边的,他整天吵吵着要回去养老。”

    巫书记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没有放弃:“我们夏孜盖公社,就挨着一八四团。老王,你应该知道,大家都分了土地。自己家都有,如果去偷别人家的,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你的意思是说,把土地分下去?”王家山一愕:“土地太多了,不现实。”

    你说吴振这老爷子,私心真重啊。

    什么样的将军,带出来什么样的兵。

    整个一八四团的土地,足够养活农十师的人了。

    关键是占有了国家的资源,还拿着纳税人的工资。

    最后这些粮食,到哪儿去了?

    想到最后,巫山的背上渗出了冷汗。

    却又觉得应该与吴振没多大关系,老吴家的生活水平,在京师同级别也就一般般。

    要不是和老巫家结亲,吴建国时不时帮衬点儿,他家在京师只能说泯然众人矣。

    看来,吴老在另一个时空,被世人看做顽固派,可能就是他拗着建设兵团不放给人留下的坏印象。

    至少从两人相识以来,他的一言一行,都值得人称道。

    作为副国级的领导人,他的吃穿都有国家买单。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权力!这个词在巫山的脑袋里闪过,挥之不去。

    吴大爷呀,你何必还在乎这些呢?

    连《南泥湾》都在歌唱着你的功劳:又学习来又生产,三五九旅是模范。

    难道你非得抓住建设兵团,让世人诟病吗?看来,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问题和吴老谈谈。

    设若两人没有关系也就罢了。现在两家人,本身就是亲家关系。

    吴振也是改革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谁敢说吴振是保守派,马上就有人大耳刮子抽他。

    尼玛,吴建国晓得伐?那是吴老的幺儿子,那是炎黄的创始人之一。

    “小勇子,你别跑!”正在想着,前面传来怒吼声。

    一个半大小子,怀里揣着几个刚掰下来的嫩玉米,使劲往这边跑着。

    看到巫山两人,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陆陆续续从其他地里,也钻出不少戴草环的人,加入到追击行业中。

    这小家伙也挺光棍,把几个玉米放在地上,笑嘻嘻地冲着王家山:“对不起,团长,我错了。”

    “老巫啊,让你见笑了。”王家山叹口气:“这些小猴崽子,整天不读书,真不让人省心。”

    巫山没有理王团长,走到前面把他扔掉的几个玉米捡起来。

    “小勇子是吗?”巫山把玉米棒子塞到他怀里:“拿回家去吧。今后别这样了。”

    那些追击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看着王家山。

    “看什么看?”王团长沉着脸:“这是和风的县委巫书记,按他说的做,他是我兄弟。今后看到他了,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谢谢巫叔叔。”小勇子很机灵。说着撒丫子就跑开了。

    “这个口子开了就麻烦咯。”王团长止不住摇头:“兄弟,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没什么困难的。”巫书记淡然一笑:“堵不如疏。”

    “恩?”王家山迷惑不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建设兵团是毒瘤

    “吴振将军是我二姑的公公。”巫山还是那么淡然:“所以,对建设兵团,对一八四团,我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如今,看到这里的情况,心里不是很舒服。”

    “什么?吴...吴振?!”对于建设兵团的创始人,整个东北和西北的建设兵团官兵,都带有崇敬之情。

    就是在太祖造神运动最疯狂的时候,吴振依然是建设兵团的一面旗帜。

    陡然间,听说面前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竟然与心中的神有亲戚关系,他的心里,如何不震惊?

    巫书记说这话出来,也是有意的。目前他只是在一刹那间有个模糊的想法。

    如果在自己的任期内,能把一八四团并入和风县,会不会为解决建设兵团,找到一条出路?这个想法,究竟能不能实现,还很难说。

    毕竟,起先给吴老爷子打电话,他心目中的不舍,就是隔着这么远,也可以想象出来。

    因此,先把这尊大神抬出来,让王家山心里有底。

    再有可能,他也可以给农十师那边吹吹风。

    生活中,什么最不可信?就是当你给别人说什么话,让人家别说出去最不值得信赖。

    也许,他就会给他们家老爷子说:“爸,我给你说啊。新来的和风县委书记巫山是吴振家亲戚。你可别说出去呀!”

    这些话,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

    也许,只要王家山一回百屯,不到一天,巫山是吴振家亲戚的事情,每一个农十师有头脸的人都会知道。

    至少,老吴家亲戚对农十师做些什么事情。他们在心里没有那么抵触吧。

    “不好意思,老弟。”王家山苦笑着摇摇头:“想不到,实在想不到,居然吴老还在这么关心我们。估计他老人家也知道目前我们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吧。”

    平时在一八四团威风八面的王团长,和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有了一丝很细微的差别,那就是尊敬。

    他老人家哪儿想到这些困难啊?巫山可不敢说出来。

    在电话里找他要一些土地来安置地方百姓,他都万分不情愿。要是真一下子让他把建设兵团解散,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咳咳,”巫书记差点儿都笑出来:“他老人家对自己一手创立的兵团。肯定是关怀备至。”

    “不行,今儿晚上咱哥俩再好好喝点儿!”起先那个小毛孩儿偷掰玉米棒子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我父亲当年是他身边的警卫员,我家老爷子一直在念叨,不知道老首长身体怎么样。十年浩劫。在报纸上,经常看到吴老受批斗的消息。”

    额?警卫员?估计是警卫员当中的一个吧。巫山在心里腹诽。

    王团长兴奋地在那里搓手搓脚:“我家老爷子揪心啊。不,今天我直接带你回百屯,我爸见到你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大哥,要见你们家伯父,随时都有时间。”巫山正色道:“刚才,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就是想解决目前这种状况的,不晓得你有没兴趣听听。”

    “诶,老弟,你说。”王家山也冷静下来。反正巫山在和风当书记,不是一天两天,有的是时间。“我着急呀,这个口子一开,大家都要往家里拿东拿西的。”

    “干脆,你也给大家分一些土地。”巫山沉思了一会儿,组织下语言才说出来:“这些土地,就是属于每家每户的。大家都有了,再来偷偷摸摸,那就不应该。”

    “这个,不好吧。”王家山有些迟疑:“那每年向上交的公粮怎么办?”

    “首先,你要划分出去的土地,就要分足够的分量。”巫山给他分析:“然后,剩下来的土地打下来的粮食,就是自己创收的咯。这一部分粮食,你怎么处理,那就是你的权力。”

    也许兵团和外面的世界,已经分离得太久。联产承包责任制,在这里连概念都不晓得。

    “团长,出来遛弯儿啊?”一个小伙子迎面走来,向他打招呼。

    “恩。”王家山心不在焉地应着。

    他在心里权衡着得失。为什么一直都不想离开一八四,不过是因为老王家在这里已经深入人心。王团长一句话,比农十师师长的话,都要管用得多。

    就像吴振一样,他在贪恋着手里的权力。

    和吴老有所不同。

    在中国,说起建设兵团,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吴振。他就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

    假如撤销了,建设兵团成为一个历史名词,这是吴振不愿意的事情。

    而王家父子,在意的是这里的权力。手里有了一八四团,甚至可以和百屯抗衡。

    “老弟,我得好好考虑下。”王家山有些歉意:“这方面的问题,我从来没考虑过。”

    “没问题。”巫山适时跟上一句:“其实,可以说我来和风,与老吴家没什么关系。”

    “恩?”王团长错愕一下:“他们离了?”

    “你说哪儿去了!”巫山轻叱:“人家小两口刚结婚不久呢。我的父亲,是巫立行。”

    “巫立行!”王家山拍拍脑袋:“这个名字好熟悉。我确定在报纸上看到过这名字。”

    “啊!”他一拍大腿:“粤南特区书记巫立行!他是你父亲?”

    巫山点点头。

    “亲的?”王团长试探着问。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儿。

    “废话!”他真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亲的我至于叫别人父亲吗?”

    “牛!”王家山比了个大拇指:“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已经跨入省部级了。估计今后京师肯定有他的一席。你老弟今后比你父亲更厉害!有一段时间,报纸上天天都在介绍粤南经济特区,介绍巫立行书记的讲话什么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爸会到那里去负责吗?”巫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个真不知道。”王家山挠挠头皮:“别笑话你老哥,对外面的事情真不清楚。”

    唉,科普吧。于是。当下他把当年巫立行怎么在巫县推行土地改革、企业改革的措施灌输给王团长。

    “世界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巫山幽幽叹道:“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现在啊,国家的气氛好多啦。你在这时候顺应历史潮流,不仅能得到民兵们的拥护,在上面也会加分。”

    在上面加分,这只能是信口胡诌。他相信如果兵团司令部的人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都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哪怕是吴振的亲戚。

    这些建设兵团的人,一个个都人五人六的。在外面是省部级的编制。既不属兵。也不属民。每次人代会,省级编制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真要收归地方,都是降级使用的。

    当官的,谁嫌官大?

    当年。就是刘帅在地方也不过是西南局第二书记。

    元帅,在中国的部队序列。已经到顶了。

    建设兵团。以维省为例,兵团司令,不过是集团军司令一个级别,连大区司令员都差了两个级别。现在这种建制多好,可以和维省平起平坐。

    真要收归地方,他们这些人。大不了就是地区常委,一个地委书记顶天了。

    王家山才不管这话的真伪呢,两眼冒着光:“兄弟,难怪了。你父亲是地方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我也。算了,还是和父亲商量下。”

    “你父亲?说个你不爱听的话,他老人家肯定反对。”巫山大急,如果真的和老王头商量,这事儿特定告吹:“不管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了,你以为农十师、建设兵团只有你一八四团啊。有的是人抢着干。”

    其实,这也不是害王家山。

    到时候,如果他真想脱离建设兵团,带着一八四团合并到地方上,不要说县委常委,就是地委常委又何妨?维省的领导,谁不是人精?能够在建设兵团的身上剐一刀,自然高兴。

    王团长也下定了决心:“这比当年你父亲的行动,可轻松多了。至少没牢狱之灾,更不会有人头落地的危险。没说的,如果这个我都不敢带头搞,那就不是带卵子的爷们儿了。”

    他还忍不住说了句粗话。

    巫书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晓得,已经在这条路上,打开了一道口子。

    “王大哥,”既然双方的关系进了一层,再称呼王团长已经不合适了:“我想了解下,在咱一八四,像小勇子一般大的孩子,大概有多少。”

    “这些娃娃,唉,小学毕业后就没地方念书了。”王家山闭起眼睛算了起来,手指头还在不停开合。

    半晌,他睁开眼睛:“总的是九十六个!”

    人家王家山身为一团之长,对这个团场最熟悉的估计也就是他了。

    这个数据一出来,巫山不由震惊:“这么多?”

    “这还算多?”王团长苦笑:“我还把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剔除了呢。”

    “犯罪,他们是在犯罪!”巫山忍不住怒斥:“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手头的权柄,想过子孙后代的将来没有?难道就凭这批没有文化的半文盲来管理兵团?”

    声音很大,把地里一些不知名的小鸟都惊得从玉米地里飞出来。

    这才知道,为什么前世,一八四团办了个中学,却没有教师。

    地方上的学校,不会针对兵团子弟开放。地方上的师范学校,也不会在兵团范围内招生。

    就是来招生,怎么招?从小学毕业生里面抽一批人,想解放初期一样,去念简易师范?

    地方上不可能给兵团办这个简师班!

    兵团里的子弟校,也就勉强能够凑齐教小学的师资力量,这还是在不断从内地招收一些初中毕业生、高中毕业生来充当老师的结果。

    要是兵团内部,能够凑齐一整套小学教师的阵容都够呛。

    他们究竟是要干嘛?不就是拿着自己的地位、权柄不想放弃吗?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兵团如此愤怒。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王家山看到他发火,也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还有谁?”巫山对着一八四团长都发火:“就是像你,你们家老爷子,整个兵团的高层,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

    这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是的,你们有渠道,可以安排孩子去当兵,去外地读书。可曾想过这些人没有?”

    听到有人吵闹,陆陆续续从庄稼地里走出来,都是头戴草环的年轻人。

    正好三四步远就有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一把薅过来:“就是这样的孩子,比你的儿子都小。你的儿子,有一份固定的职业,稳定的工作。那他们呢?”

    巫山的手指,虚点着一个个带着草环的年轻人:“他们会种地吗?我敢说不怎么会。现在地里劳动的,不就是他们的父母吗?将来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虽然,吴振老爷子是我家亲戚。”我们的小巫书记,现在缺少了一些沉稳,想到就喷:“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咱打仗有军队,这里的民兵,能行吗?做个运输队还差不多。”

    看到身边的小伙子都怒目而视,巫山气极反笑:“我是当过兵的。你们都来,咱比划比划,看看我是不是在吹牛。”

    听到这话,一个个跃跃欲试。

    他看到这些人不动,抢先出手了。

    直到把四五个人打翻在地,其他的人才反应过来。

    结果没有悬念,在这里的十多个小伙子,都成了滚地葫芦。

    这些年轻人也很硬气,输了就输了,绝不上来死缠烂打。

    “这下相信了?打仗你们不行,种地也不行。来吧,农业收割机会开吗?”巫山的火气,才开始消减下来:“收割机坏了,会修吗?喷灌机也是一样。”

    “行了,你这摊子事我不管!”他说着,大踏步准备离去。

    “老弟,老弟,你别走这么快呀!”王家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拉住他:“兄弟,你说得很对。”

    “知道错了你还有救。”巫山乜了他一眼:“一八四团还有救。”

    “不生气了?”王家山惊奇地问。

    “你们的事情,值得我生气吗?”巫书记反问过去。

    王团长像个孩子一样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团场的出路

    付春妮的酒已经醒了。

    这是一个很顽强的女人,应该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把酒精吐出去还是怎么的。看得出来,她的脸色很苍白。

    看到哥俩回来,她展颜一笑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巫书记,在你面前失态了。”春妮的脚步有些虚浮。

    王家山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她:“怎么样?没事儿吧?”

    “头还有些晕,没事儿的。”春妮给他一个白眼:“还有客人在旁边看着呢。”

    “哈哈,哦,呵呵。”王团长本身就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温柔的人:“不要紧,巫书记是自己人,他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大家又不是不晓得,遮遮掩掩的干嘛?”

    “我去做饭了。”付春妮赶紧挣脱他的手掌:“先去给你们泡茶。”

    “书记,您回来了?”赵明山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恩。”看着目前唯一的亲信,巫山看到很是温暖:“没闷坏吧?”

    “没有的,书记。”赵明山憨憨一笑:“以前没车开的时候,我陪着车子一陪就是一天。无聊的时候,我把车子一个个零件拆开又安上,当时还挨骂了。”

    “那走吧,我们先进去坐着?”王家山征询意见,看到巫山淡淡点头,才往饭店里走。

    饭店里,还是坐满了人。不过,可能是看见了刚才王团长拉着春妮的那一幕,大都把头扭到一边。即使看到了,也慌乱地用眼神向自己的团长示意马上移开。

    团场的掌门人看也不看,径直走进里屋。

    “春妮儿,先整点儿小菜。”人刚进里屋,王家山吼了一声。

    “巫书记。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们一八四团很有问题。”说到这里,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双手抓着头发:“今天你那一骂,振聋发聩呀。”

    “可惜,知道是知道,我却不晓得我们团场的路在何方。”王家山的脸上满是苦涩:“我本来就知道,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来和风当书记,京师那边,肯定相信你的能力才直接空降的。”

    “老王。”巫书记现在说话的角度有些居高临下:“刚才,我们本身就已经谈到一些措施。”

    一八四团,里面的民兵们,当年大家的父亲留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上。

    正是他们,用锄头、钢钎、炸药。把这里开辟成为良田。那个时候,周围还有不少野狼。一到夜晚。四周都是绿油油的眼睛。刚刚放下武器的士兵们。又重新拿起枪支,不晓得消灭了多少群野狼。

    一亩亩的良田开辟出来了,一棵棵庄稼种了进去。

    不管是在什么年代的人,活着一定要有自己的信念。

    当年,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

    解放战争,高丽战场。安南战场,我们都可以用人海战术,用人命去拼。

    这次西北战场,中**队一枪未放。一颗原子弹,让入侵者永远留在那里。

    相信高层也明白了,今后的战争,只能是先进武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较量。

    那么,建设兵团的作用,也就没有了。

    先进的武器,只会装配给正规部队,无论如何,不会给民兵部队。

    曾经的一八四团,也就在农闲的时候,民兵们会去戈壁滩上拉练。

    刚开始那批踏上这批戈壁的军人,肯定是全力以赴的参与各种训练。

    随着那群人逐渐老去,退居二线,到了王家山这辈人,差不多只是应付下。

    如今,连戈壁滩上的农闲拉练,都变得可有可无。

    因为,这批人没有信念了。没有了信念的年轻人,正如和风这次判刑甚至枪毙的一些人,他们漫无目的,不晓得整天要做什么。

    好在,一八四团,那批老兵渐渐老去,大部分还活着。正是他们的存在,才会有团场的稳定。要不然,团场会乱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保证。

    王家山一起说了这么多,嘴巴比较渴。恰好春妮的茶水已经泡好了。

    付春妮真是一个贤妻良母,可能正是这样的善解人意,才让外表钢刚强的王家山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向她吧。

    茶砖跑出来的茶水,温温的,肯定是刚才在外面用容器装着放在水里冷却了。这时候喝,温度刚刚好。巫山也好半天没喝水了,倒了一大半缸子一饮而尽。

    “来一根?”巫书记说着,不容置疑地丢了过去。

    “原来巫老弟你也抽烟啊?”王家山哈哈大笑:“害得我一直忍着,嘴巴都淡出鸟来。”

    “怎么老是说脏话?”还没出去的付春妮给了他一个白眼:“礼多人不怪,越是熟悉的人,越要礼貌。有本事,到你老爸面前说一句试试,估计一个大耳刮子就抽过来了。”

    王家山讪讪笑着,巫山心里暗自一凛,这女人真厉害,有刚有柔,拿捏得恰到好处。

    为人处事,确实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至少年轻的巫书记做得不好。

    上一辈子,有包容自己的妻子楠楠。这一世,一直以来,都包围在家人和一大批人的呵护中,纵有小错,他们视而不见,这对他的成长是不利的。

    就是伟人,巫山和他甩脸子,也只是一笑而过。幸好,他如今自己意识到了。

    “说起我老爸啊,”王家山叹了一口气:“他就是一八四的第一任团长。我还没锄头高的时候,就下地干活。稍微不对,锄头把就啪地打了过来。最厉害的一次,都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些事,可能以前从来都没讲过。在春妮的面前,他始终就是她身后的高山可以依靠。

    春妮闻言,没有出去,只是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着。

    “说那些都没用,全部过去了。”王团长摆摆手:“我只是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他们不用种地,下一代的下一代,能生活得更好。”

    “如果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他看到巫山一直把烟拿在手上,擦着火柴给对方点燃,给自己也点上:“我真的看不到希望。老巫你说得对,我不应该为了这点儿可怜的权力,而把孩子们的明天耽误了。首先,今天那批孩子有没可能想想办法?”

    “应该可以吧。”巫山扭头看向春妮:“付姐,这里有电话吗?”

    “有的有的。”付春妮说着,把旁边的抽屉打开,亮出里面的转动数字拨号的电话。

    看来,兵团已经和社会上脱节不少啊。和风和欧洛泰。都是半程控电话。

    到欧洛泰的电话,居然先拨到石盒子的兵团司令部。再转到乌市。最后才能转到欧洛泰。

    电话直接打到崔大祥家,回来以后,忙得昏了头,电话也没给他打一个。

    “你好,这里是崔大祥家里,哪位?”清脆的女声在那边响起。

    “姗姗?”巫山差点儿都忘了这个女子。

    “啊?巫山。你混蛋,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电话!”崔姗姗在电话那头带有哭腔:“走的时候,也不和我道别。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难道你不晓得,我真的很喜欢你吗?”

    我擦。这小女人!巫山吓得差点儿把电话扔了。关键是她的话,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赵明山倒无所谓,在他眼里,巫书记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是一种盲目的崇拜。

    付春妮装作没听到,王家山可藏不住半点儿心事,噗嗤一声笑出来。

    “喂,你说话呀!还在没在?”崔姗姗在那头数落几句,没听到这边的回应,着急了。

    “姗姗,我在一八四团王团长这里。”面前没有镜子,他不晓得自己的脸红了没有:“我有点儿事情要找崔书记,他在吗?恩,姗姗,我回和风后给你电话好不好?”

    说完这话,他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女人,怎么还不和这个女孩子说清楚?

    “呀,你怎么不早说?”姗姗在那边大囧,又蚊呐般的声音嘱咐:“回去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我等你。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叫爸爸。”

    巫山在这边摸了下鼻子,姑奶奶,听到我的声音你就说开了,有机会让我说话吗?

    “小山啊,我是崔大祥。”不到二十秒,崔书记的声音就过来了:“姗姗说你在一八四团,咋跑那儿去了?”

    “崔书记,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没和你联系。”巫山把要给牧民安置的事情,告诉了崔大祥。

    他在那边压低嗓子:“不会吧,兵团的人和咱不对付,找他们干嘛?”

    “崔书记,我这边已经谈好了。”巫山赶紧压住他的话,生怕旁边的王团长听见了。

    真搞不清楚,这二愣子一气之下会不会毁约。

    所谓关心则乱。王家山对地方和兵团的不和,一清二楚。再说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改变现状,怎么还可能反悔。

    “这样的,崔书记。”这一刻,他就是第一副专员的身份:“咱地区有农技或者农机学校吗?一八四团的孩子们,我想他们学一些技能。”

    崔大祥在那边听得头皮发麻,他如何不晓得,这些孩子说是小学文化,大部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地方对兵团的压制是各方面的,没有明文规定,暗地里都在执行。

    “这个问题,真麻烦。”崔书记沉吟着。

    “崔书记,这样吧,干脆把孩子们分成两批。”巫副专员也行使起了自己的职责:“学业好的学生,让农校的人开班,学制就两年吧。成绩稍微差一点儿的孩子,让各县的农机局,直接派出农机员。”

    “好,我安排!”崔大祥也不含糊。

    “那你早点儿休息,崔书记。”巫山和他告别:“我和王团长还有些事情要谈。”

    “搞定了?”王团长的两眼放光。

    烟忘了抽,已经在那里燃完了。

    巫山舒了一口气,可以接着考虑下一步。

    他无意间把烟盒拿出来,给两人一人一根,又递给付春妮,被她双手拒绝。

    赵明山眼睛一亮,刚才书记忘了给他拿烟。作为司机的他,如何不清楚这烟的价值?

    小赵深深在鼻孔面前嗅了一嗅,恋恋不舍放在手边。

    并不是巫山吝啬。

    县委常委或者地委常委们,拿着特供,是一种炫耀的资本。你一个司机拿出去,给谁炫耀?

    王家山见到小赵的神色,有一丝讶异,拿过烟盒,嘴巴都合不拢。

    “行了,你拿着抽吧。”巫山无可无不可。

    “这如何使得?”王家山手一抖,把烟都掉在地上。

    “在吴老那儿拿的?”他赶紧捡起来,小心翼翼拍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不是,干爷爷那里。”巫山装作不经意地说:“就是赵立生总理。”

    他手上的烟再次掉在地上。

    这下,王家山对巫山心服口服了。吴振和赵立生是同一个级别,但现在人家是总理,而吴振一直顶着副总理的名头。

    挨着夏孜盖公社的土地,当场都划定了范围。

    同时,和风县也会派几位初中老师过来,让团场小学的学生毕业后有初中可以读。

    初中毕业,成绩优异的孩子,可以去和风中学念高中。

    团场的土地改革,王家山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搞。

    晚饭,巫山不想喝酒了。

    但这一餐的收获,对双方的意义都非常重大。(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孟和的成长

    今天天气真不错。

    在这里,除了沙尘暴,随时都是好天气。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这里早上起来,没有露水。

    “老王,就在这里分别吧。”巫山和赵明山刚从付春妮的饭店吃完早饭出来。

    “行!”王家山每次都想拍这个高大年轻人的肩膀,总是拍到手臂上,这次也不例外。

    “对了,”刚要关上车门,巫山冲正在挥手的王团长说:“老王啊,咱这里很不规范。下一步,我想把银行和派出所设到你这边来。”

    王家山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粗犷,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既然已经走上了一条和一般团场不一样的道路,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把牙齿一咬:“好!巫书记,你派的人随时都可以过来,我让人把房子收拾好。”

    夏孜盖公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和风县最大的汉族公社。

    建国以来,这里出过最大的官,就是以前的和风县委副书记张红军。

    然而,这个官员对夏孜盖人来说,不是一种骄傲。

    他在任的时候,弟弟张少华是这里的书记,哥俩在和风虽说不能一手遮天,也相差不了多远。

    梦魇终于过去,和风县城外两颗花生米,结束了这哥俩罪恶的一生。

    张家人,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生存。张父申请移民,去了中南半岛。

    新的书记上任了,他虽然是蒙古族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更像汉人一些。

    最近几年从内地迁移过来的汉族同胞,他们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找到政府。由于张少华在的时候,政府不作为,工作一团糟,让他们也失去了信心。

    很多时候,并不是上面的政策不好。

    每一个国家的掌舵人,和政策、法律制定者群体,都想着能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

    关键的就是下面的执行人,所有的政策,经由他们的口中传达出来。

    因此,基层官员的选拔。是重中之重。

    孟和上任十多天了。

    刚开始来夏孜盖,整天无所事事。

    社员们都在观望。

    我们经常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甭在那里唠得唾沫横飞,那些政策啊、国际形势啊,离咱老百姓的生活太远了。

    还是来点儿实际的,譬如如何帮助农民创收。帮大家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别看孟和从来没有工作经验。他的性格里有一股韧劲儿。

    你们不来是吧?那我就下去。

    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的走访。一家一家去唠家常。

    基层的工作,就是这些具体的事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

    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公社书记,挨家挨户走访。

    每次,都问到点子上。

    夏孜盖公社,说大就大,开着车子。还需要跑一个多小时呢。

    说小也就小,到一个生产队去过,第二天全大队的人基本上就晓得了。

    乡亲们的内心在悄然变化,不再抵触新任公社书记。

    至少如今在路上。隔着老远都打招呼,不像以前一样见面马上就把头扭到一边去。

    以往细皮嫩肉的孟书记,晒得黝黑黝黑的。

    他感到很累,同时倍感充实。

    今儿他想睡个懒觉。

    一大早,门就被人敲响了:“孟书记,孟书记!外面有人打架!”

    尼玛,孟和心里不爽,还是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

    光着脚丫打开门,他摸摸眼角:“小祁,谁打架?派出所的人呢?”

    “文东大队的赵老三和古癞子一大早就跑到公社吵吵,派出所的人已经叫过去了。”文书祁向东的衬衣纽扣都胡乱扣着,看来他也是被闹醒的。

    “好,走吧,我们去看看。”穿上凉鞋,孟和大步往外走。

    夏孜盖公社,也就政府有个二层楼。

    其他的地方,都是低矮的平房。

    这是现时期维省各地的建筑特色。

    二楼,是政府办公的场所和寝室,下面是供销社的门面和寝室。

    这里没有街道,就几家挨着公社的农民在做买卖。

    一个维族人巴音老爹在卖馕饼,据说囊坑有好些年头了。

    孟和他们经过的时候,巴音正在卖力地在馕坑里准备今天的馕。

    “新鲜出炉的热馕啊,”看到有人过来,巴音老爹头也不抬叫卖。

    “巴音老爹,我来三个馕。”孟和问祁向东:“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一大早就被叫醒了。”祁文书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正好,我吃俩,你一个。来,老爹,一毛五分钱。”孟和接过热馕,烫得他差点儿扔地上。

    祁向东在一旁吃吃笑着。

    孟和横了一眼:“笑啥,把你的扣子扣好。”

    前面,是一家清真餐馆,老板看到热情地招呼着:“孟书记,今儿还是两碗羊汤?”看到他手里的馕:“还要主食吗?”

    “不了,和连大叔,我去派出所办点儿事,回头再来吃。”孟和头也不回,边走边嚼着馕。

    祁文书跟着混了一个馕饼,回办公室去了。

    两人年龄差不多,但孟和的工资都五十多块呢,祁向东一个月才十多块钱,还要给家里留些。孟书记也不在意,时时帮衬着。

    再往前走,农机站还没开门。

    农机站的尽头,就是夏孜盖派出所。

    说起来是派出所,就三个公安。

    老一点的邱仁山,被大家叫成了所长。

    一来二去,他也懒得纠正,反而心安理得答应着。

    此刻,邱所长怒不可遏。在里面拍着桌子:“你们俩晓得今天早上是啥行为吗?大清早跑到公社打架,那就是冲击政府。好家伙,要撂在过去,就是现行反革命。”

    “邱所长,可别乱扣帽子啊。特殊时期都过去四年啦,现在不兴这个。”一个声音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赵老三,反了你了!”老邱因为生气,酒糟鼻子越发红了:“要是我老邱不穿这身皮,抬起大耳刮子就抽死你。你知道我们书记是谁呀?他可是曾经为巫书记服务的。巫书记是谁呀?那是把张红军和张少华哥俩都枪毙了的人。你再嘚瑟,小心挨枪子儿!”

    “我姓赵的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凭啥枪毙我呀?”赵老三不服气了:“我们家二小子,现在不同意和古癞子家结亲,让退彩礼他不退。”

    古癞子,头上没什么头发,不善言辞。是文东大队有名的老实人。

    “你胡说!”古癞子眼睛憋得红红的:“我家闺女一表人才,凭啥你们家要退亲啊?昨天晚上。你就带着你们家孩子来了。当时说得好好的。建军节结婚,一大早又来了。”

    “古癞子,你真不晓得你们家闺女出了啥事情啊?”赵老三愣了半天,阴着脸问。

    “好啦!老邱啊,辛苦你啦!”孟和这时候走了进来:“真的打架,也构不成罪名抓你们。走。跟我去办公室说道说道。”

    他的馕还才吃完一个,说着在另一个上咬了一口。

    “书记来啦?请坐。”老邱看到孟和,换了一副笑脸:“古癞子是实在人,赵老三这人。太能说了。书记,要不我跟着去?”

    “不用,”孟和摆摆手:“给我来口凉茶,有点儿渴。”

    “咋啦,向师傅的病还没好啊?”邱仁山递过茶杯:“要不我帮公社请个做饭的?我大姨姐,就我老婆的大表姐,今年五十六,刚刚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儿干。她做的饭菜,嗨呀,太好吃了。”

    “还是算了,”孟和接过茶水猛灌一气:“检查结果还没下来呢。要是肺结核,那就是传染病,需要换人。目前只是担心而已。”

    “是这样啊,书记,我和你说啊。”邱仁山故作神秘:“向师傅以前在煤矿上干过。据说挖煤的人,长期吸进煤灰,那叫矽肺病。”

    这下子,把大清早跑到乡政府理论的两个老乡扔在一边了。

    “恩,我知道了。”孟和有些恼火,今天早上的懒觉泡汤了:“两位,是不是需要我派轿子来接呀?走吧。”

    以前亲家来亲家去的两个老农,闷声跟在身后。

    经过和连的餐馆,孟和叫了声:“和连大叔,来四碗羊汤,端我办公室里来。”

    回头问两个老农:“你们俩要吃什么主食?自己点!”

    公社书记是什么人?那是上衣有四个兜的工作同志。

    曾几何时,国家干部也请老百姓吃饭了?

    “不不,书记,我们不饿,回家吃去。”两人忙不迭拒绝。

    “行啦,别和我客气。都多大年龄了?我起先还以为你们是打架呢。”孟和吩咐:“和连大叔,再来三屉烧麦,一起送过去。”

    “孟书记,那怎么好意思?我真还不怎么饿。”古癞子在后面搓着手。

    “哎呀,你们两位就甭给我客气啦。”孟书记恨声说:“不管什么事情,到我办公室说清楚。两个人比我父亲都大,年龄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一十岁了。这么大岁数,还吵架,好意思嘛?”

    和连大叔的动作很快,他们前脚到办公室,后脚就提着食盒过来了。

    祁向东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地跟进来:“书记,还有我的?”

    “恩,自己端一碗羊汤,拿半屉烧麦去值班室吃。”孟和从办公桌里取出五块钱递给和连大叔。

    “书记,要不了这么多,总的一块多钱。”和连说着接过钞票:“等会儿我让家里人给把找零送过来。”

    “不用,你先去忙吧,和连大叔。这几天反正天天要去吃的,不够的时候你再招呼我一声。”孟和用盘子拨出半屉烧麦,摆摆手。

    二人出了办公室,和连还帮着小祁把食物装在食盒里带过去。

    “吃吧。”孟和从抽屉里取出三双筷子:“雷都不打吃饭人,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他自己率先吃了起来,总觉得不对劲儿。

    一拍后脑勺:“唉呀妈呀,忘了洗漱!”

    他飞快跑回隔壁寝室洗完漱,回来看到两人默默吃着手头的东西,谁也不理谁。

    虽然只跟着巫山一两天,孟和吃饭的速度大有长进。

    两个老人还没吃完,他面前的大半个馕,半屉烧麦和一碗羊汤。全部进了肚子。

    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把雪莲烟从抽屉里拿出来,这两个人也吃完了。

    古癞子忙忙活活收拾好,要去刷碗。

    “放那儿吧,古大叔。有人来收。”孟和把烟丢到桌子上:“你们要抽烟自己拿。”

    “我有这个。”古癞子说着,从兜里掏出烟丝。自己裹了起来。

    赵老三毫不客气。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

    “有什么事情,不能到大队解决?非得要闹到公社来?”孟书记说起话来,尽量模仿巫山的神韵:“既然来了,就把事情说清楚,别把问题带回去了。今后,给大队的社员说一声。别有事儿没事儿往公社跑,再来的我们还是要退回去让大队处理。”

    “孟书记,我们文东大队现在没领导了。”赵老三苦笑着:“以前的大队书记兼大队长张少青,因为张红军他们的事情。不干了。”

    “还有这事儿?”孟和皱皱眉:“这个张少青又是怎么回事儿?”

    “嗨呀,张少青还是张红军和张少华的恩人,是他们的叔伯兄弟。”赵老三很健谈,始终都是他在说话:“他一直都是我们那里的大队书记和大队长。当年,就是他把那哥俩推荐上去的,谁晓得他们翻脸不认人,后来看着都不打招呼。”

    “这样啊,回头你们让张少青来一趟。”孟和把自己的烟点燃,火柴扔到桌子上。“说说吧,刚才看到你们俩在派出所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环境很能改变人。

    当秘书的时候,他谨小慎微,在领导面前,从不抽烟喝酒。

    下来三天半,逢人就丢烟。

    在夏孜盖公社,他最大。

    这么多年的秘书生涯,让孟和懂得了做人低调、谦和。

    心里也一阵烦躁,下面的大队,瘫痪了不少,连派出所的公安都抓进去好几个。

    “唉,书记,他们家小香吧,模样周正,手脚勤快。”赵老三连续划了三个火柴才点着,猛劲吸了一口:“关键是,唉。”

    说着,在那里不停摇头。

    “赵老三,今天你要是在孟书记面前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和你一命抵一命!”古癞子终于用报纸裹好了烟丝,吧嗒吧嗒地吸着。

    “老古,你真的不知道?”赵老三难以置信。

    “我晓得啥呀?”古癞子脖子一梗:“昨天晚上你们要退亲,二小子不是和我家闺女抱着哭,你说好了不退吗?”

    “那次,唉!”赵老三欲言又止。

    “你这人咋这么墨迹,说吧,婆婆妈妈的。”孟和掸了掸烟灰。

    “前不久张少华把小香的裤子扒了,她使劲挣扎,穿着裤衩跑我们家来了。”赵老三捶着大腿:“那次好多人都看到了。”

    “啊?”古癞子大吃一惊:“你......你说的是真的?”

    看到赵老三不似作伪,他牙齿一咬:“这傻孩子,妈没啦,什么事回家也不和我说。好吧,我回家就退你们家彩礼。”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小香是个好姑娘,照常结婚吧。”一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结婚我当证婚人可不可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走访移民区

    进来的人,自然是和风县的县委书记巫山。

    古癞子和赵老三都惊讶地看着进来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很高,从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来看,应该很壮,站在那里甚是沉稳。

    后面一个小伙子跟着,亦步亦趋,可惜被这个高大身影遮住了,现在才看到。

    夏孜盖公社的一把手,听到声音的一刹那,不敢置信,眼睛就一直紧紧盯着。

    他的眼睛里有晶莹在闪烁,嘴唇轻轻颤动:“书记!”

    “哈哈,孟和书记,我们来看你了!”赵明山一个劲步上去,搂住孟和的双臂。

    “进步很大!”巫山也有些激动,看着秘书成长得这么快,非常欣慰,轻轻在他肩膀上拍着:“这两位老乡的家事,我全听到了。”

    “乡亲们,张红军他们兄弟,给夏孜盖人民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他转向两位老乡:“给和风县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历史。那毕竟已经过去,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请问您是?”平时能言善辩的赵老三,看到这人进来就主导了局面,大为讶异。

    “我是巫山!”他浅浅一笑。

    “那是谁?”赵老三疑惑地看向古癞子,后者也微微摇头。

    “他是巫书记!”孟和这话一出来,两位老农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原来,他就是夏孜盖公社的大恩人,枪毙了张红军和张少华两个大恶霸的人。

    民间,总是以讹传讹。本来,他们兄弟的案件,都是蔡勤在处理。

    蔡勤是谁?整个和风县出了县城,基本上没有多少老百姓知道这个人。

    巫书记来了!

    紧接着就是和风县官场大地震。就误以为是巫书记枪毙了人。

    “这位老汉,如果你的准儿媳没受到伤害就要退婚,那受过伤害的女子该怎么办?”巫山的心情却是很沉痛:“她们难道就只有自杀吗?”

    巫书记的声音低沉:“她们的家庭,能否从欢呼坏人受到惩罚的同时,又接受自己家女性自杀的伤痛?再说了,张红军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们都顽强挣扎要活下去。现在都已经被政府处理了,反而要自杀,有这个道理吗?”

    “对不起,巫书记。我错了!”一直耿耿于怀的赵老三,心中芥蒂尽去:“走,亲家,我身上带了钱,给孩子们添置些新人用的东西。”

    没等说完。他拽起古癞子就走,到了门边。又扭头叮嘱:“到时候巫书记一定要去喝杯喜酒啊。”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县委书记和国家主席,一样的遥远。有县委书记主持的婚礼,值得去热烈庆祝的。

    “书记!”孟和抑制不住心情,鼻子微耸。

    “挺好的!”巫山坐在起先赵老三坐过的凳子上:“基层工作,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书记,夏孜盖整个班子都烂完了。”孟和苦笑:“目前都是我一个人在撑着。您能不能再加派些人手过来?”

    “你看明山同志怎么样?”巫山哈哈笑着。

    “不,我不行,不会这些东西。”赵明山双手连摇,看那样子都想逃走:“我就只会开车。”

    “开玩笑的。”巫书记正色道:“小孟啊,这本身就是你的机会。”

    “机会?”孟和蹙着眉头:“什么机会?”

    “今天我来这里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全公社都应该知道。”巫山可能自己都不晓得,和伟人相处过,说话的时候,也习惯用手势在辅助。

    他的右手食指虚点:“给你笼络人心的机会呀。很简单,谁拥护你,谁就有当官的机会。你下面我刚刚看了下,就一个小文书。副书记呢?还有其他的官职呢?就是普通的办事员,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那都是一个跳出农门的机会。”

    “可是书记,他们都是农村户口。”孟和的脸上非常疑惑。

    “农村户口转成城镇人口,不就是三百六十五斤粮食的事儿吗?”巫山失笑:“对了,今后你到公安局去办理户口的时候,直接找李开军好了。他是新来的公安局长。恩,目前是副局长。”

    是啊!孟和的心里狂跳起来。转正不转正,对巫书记来说,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不对,他马上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书记,这些农民他们的文化程度都不高。”

    “我倒是想给夏孜盖派一些大学生过来,可惜整个县,目前也就哈斯琪琪格和我是。以前的大学生,都不晓得还能不能用呢。”巫山失笑:“基层工作,本身就是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更注重能力,与文化程度关系不是很大。”

    换一句话说,给他们一个跳出农门的机会,今后能走多远,就需要自己不断去奋斗。在工作中,你想要去进步,读大学什么的,县委当然支持。你想原地踏步,谁也没办法。

    “什么?”孟和听完书记的话,也很惊讶:“还要迁移?”

    当年,内地和这里的老百姓相互对换,移民工作足足让杨太烈书记折腾了一年。

    其实,那也是内部不团结的原因,搬迁和接收,并没有这么大的工作量。

    阿格弯呼勒呼大队,在和风县的最南端,紧挨着一八四团。

    全村的农民,不晓得当初的杨太烈是怎么想的,全部聚集在一起。

    当然,各地的老百姓杂居,也有一个好处,后代说话,都是清一色的普通话。

    这里的大队书记,也是移民中的一员,叫胡满金,原陇甘省人。

    没有从政以前,特别是另一个时空,巫山想得很简单,总觉得当官的应该到最基层去,和老百姓打成一片。

    如今,他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句空话。

    正是这些最基层的官员,他们才最了解本地的情况。

    从生产队长到大队书记,他们对本生产队本大队的情况了如指掌。

    诚然,偶尔也有一些动机不纯的人,当上了大队的领导职务。

    但那毕竟在少数,只能靠不断完善的监督机制。

    和风真的好穷啊。夏孜盖整个公社,没有一辆汽车。

    唯一的三轮摩托车,派出所不时出警还得用。

    因此,这些日子,孟和的交通工具就是永久牌二八圈的加重车。

    好在这里的路比巫山老家巫县的好了太多。

    要是在那边的泥泞路上骑车。下雨天一不小心就陷进泥窝子里,人啪嚓摔地上,车子和人都是泥水。

    今天有书记的顺风车,他自然高兴万分,直接指着路到了胡满金家。

    “孟书记?稀客!”胡满金手里提溜着两个嫩玉米。咭嗒着拖鞋,挽着裤腿。“快屋里请!”

    他的口音。自然带着很浓的陇甘方言。

    “胡书记。咱又见面了。”孟和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咱县委巫书记。”

    “啊?巫书记好!”他双手迎了上来,两个嫩玉米还在手上。

    “胡书记,今年的收成如何?”巫山正看着四处绿油油的庄稼,转过身来和他握手。

    “哎哟,你看我这个人。”胡满金赶紧把手里的嫩玉米棒子扔地上,在身上擦了擦双手。

    “巫书记。山药蛋产量比我老家高多了。”胡满金憨厚地笑着:“玉米就比较麻烦,光长杆儿,棒子小,只适合大人小孩儿吃甜杆。”

    “山药?”巫山怀疑地看向孟和。

    “啊。书记,他说的山药蛋就是土豆。”好在孟和与他交谈过,还能客串翻译。

    “这里的土质,应该很适合土豆的生长。”巫山摸摸鼻子:“玉米的长势好,是不是因为土质太好?你们追肥了没有?追了几次肥?”

    “我们大多沿袭在老家的耕种习惯。”胡满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玉米拔节的时候施肥一次,上坨的时候,再施肥一次。”

    “是政府的工作做得不好。”孟和马上承担责任:“让农机站的同志,来查明原因。”

    巫山不由在心里暗叹,自己的和风之路,并不平坦啊。农机站,又有几个真正懂农机、农技的?才帮一八四去培训农技人才,和风该怎么办?

    “胡书记,今天和巫书记一起来,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件事情。”说着,孟和把牧民要来这片地方,乡亲们搬迁到旁边地势稍高的地方去这种构思告诉他。

    “人们都说故土难离,我们早就离了。这里也没多深的感情,为了国家,怎么都可以。”胡满金无所谓的笑笑:“巫书记、孟书记,我代乡亲们表态,搬到旁边一点问题都没有。目前最大的困难是那边的房屋建造,这边的玉米地还没收。”

    “房屋你不用担心,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收获?”巫山眉毛微蹙:“牧民们在那边的时间呆得越久,政府的压力就越大。老胡啊,四千多人的吃喝拉撒,五六万头牛羊的生存,都很具体。”

    “巫书记,一个星期可以吗?”胡满金沉吟了一会儿,祈求地问。

    “行!”巫山欣慰地笑笑:“就要麻烦老胡你们去做工作了。”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胡满金无所谓地笑笑:“你看我多糊涂,唠了半天还在屋外站着。快,进屋进屋!”

    屋里的孩子,巫山看着头皮发麻。尼玛,从大到小,十一个孩子。

    “屋子不够住吧,老胡?”孩子生出来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塞回去吧。

    “不要紧的,”大队书记始终看上去憨憨的:“如今比以前在老家好多了。至少,我们的粮食够吃,地上种的庄稼,不需要以前一样靠天吃饭。”

    谈到老家,胡满金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陇甘那地方,除了黄河沿途,都是干涸的黄土地。

    年降水量不过三四百毫米,每年冬天把小麦种下,就等着冬天下雪。

    维省这边再怎么着,还有丰富的地下水可以利用。

    庄稼收成不好,每年到了农历三月到五月,张着嘴巴等政府发放的救济粮。

    “哎呀,巫书记您不晓得,听说要移民,可能没有多少人像我们那里一样激动。”胡满金呵呵大笑:“我们的县委书记,也是个很有魄力的人。除了河谷地带,山上的人全部都移民了。”

    “哦?”巫山一惊:“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齐占元,齐书记。”胡满金说道这里,眼里有泪光闪烁:“走的时候,齐书记为我们送行。他说对不起我们,让大家今后在外面过好了,常回家看看。”

    齐占元?!这又是日后的一尊大神。

    每一个成功的官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想不到几年前,他都已经暂露头角。

    谢绝了胡满金的留饭,大家往外走。

    “对了,老胡,你有多少年的党龄了?”孟和若有所思地问。

    “书记,二十三年了。”他不明所以,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

    “把你的经历写好了报上来吧。”孟和抛出了诱饵:“公社需要你这样富有经验的同志,来充实领导工作。”

    “啊?好好好!”胡满金大喜过望。

    等着大家上了车,他几步跑到车子边上:“巫书记,到那边能分多少土地?”

    “四十亩左右吧。”巫山估摸着回答。

    “那干不完啊!”刚听到好消息的大队书记苦笑:“现在家里二十多亩土地,我们全家出动都累死了。”

    “恩?”巫山迷惑不解:“没有用农业机具吗?”

    “有啊,锄头,犁。”胡满金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下,连孟和都哭笑不得:“老胡,唉算了,书记,一八四那边,到时候能帮忙整一下吧?现在不也是他们在打理吗?”

    “短时间没问题,长时间还得靠我们自己。”巫山也被逗笑了。

    巴音托勒盖大队和鱼斯尕,孟和高兴地带着书记参观自己的属地,和大队书记们商量搬迁的问题。

    这次下来,收获最大的就是孟和了。

    有了大队干部农转非的指标,他相信今后的工作会越来越好做。

    至于房屋建设,前指的部队,都还驻扎在那里。巫山早就和陈昊苏联系过,请工程兵过来。估计只需要两到三个连队,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就建好了吧。

    从鱼斯尕吃完晚饭,就准备直接回和风了。

    车窗大开着,巫山和孟和今天都很高兴。

    赵明山使劲按着喇叭,正在假寐的两位书记睁开了眼睛。

    “小赵,那不是夏孜盖的小文书吗?”巫山不由失笑:“你不会不认识了吧?”

    “啊!真的是他。”赵明山脸上一红:“想不到他骑着自行车在那里可劲儿挥手干嘛。”

    车子停了下来,孟和把头伸出去:“祁文书,啥事儿啊?”

    “书记,电报,巫书记,电报!”祁向东上气不接下气。(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为了四十五条生命

    电报上只有两行字:“积海矿区发生冒顶,四十五名矿工被困井下。”

    “上车!”巫山心急如焚,对着祁文书一声大喝。

    平时在孟和面前嬉皮笑脸的祁向东,手忙脚乱地把自行车绑在吉普顶上。和风一号车,风驰电掣而去。

    幸好,当初为了和陈昊苏打电话联系,专门让邮局给前指安了一部地方电话。不然,凭现在军线和地方线之间衔接,不晓得拨号有多不方便。

    “昊苏叔,”巫山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说:“派一个营的工程兵,马上去积海矿区,冒顶了。另外让一个营的工程兵来一八四团场十四连十五连地界,给老乡们建造房屋,我这里要搬迁。现在,我人还在夏孜盖,需要直升机来接,马上到现场指挥。”

    陈昊苏在电话那头,刚开始准备说几句寒暄话,被他一顿连珠炮放得苦笑不已,赶紧拿出笔记载下来。随后,到前指去商量协调。

    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向地委汇报。

    “崔叔叔,我在夏孜盖。库伦铁布克煤矿发生冒顶。”巫书记半句客套话都没有:“我已经让驻军派工程兵前去,正等着直升飞机过来接我。”

    “行,你代表地委委托你全权处理,有什么意外情况,随时联络。”崔大祥在电话那头,说了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官场话。

    工程兵都去了,你联络我也没什么办法。当然,这话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下。

    库伦铁布克煤矿,井下工人三千多人,是积海矿区最大的煤矿之一。

    这里的土质疏松,本身就很容易发生坍塌事件。

    国外的矿产开采。早就进入了现代化、科学化的阶段,这里还停留在建国初期。挖煤的机具,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换过了。

    听说这里发生冒顶事件,三三两两矿区的人,都陆陆续续汇聚到这里。

    在矿区外面,燃起了三堆篝火。

    解放军的工程兵,早就到了这里,居然找不到具体的负责人。

    不一会儿,天际传来直升机固有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有点儿像柴油拖拉机发动时的声响。

    飞机徐徐降落,和风县委书记没等飞机停好,打开舱门跳了下来,就地滚了两下。

    螺旋桨引起的灰尘,满地都是。

    巫山站起来不断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给飞行员敬了个军礼,直升飞机又准备腾空而起。

    他向飞行员招招手:“暂时不用回去了。可能会有重伤者需要到大医院治疗。”

    “哦。好!”飞行员摘下头套:“临行前,陈政委让我接受您的指挥。”

    和风县委书记挥挥手,大踏步离去。

    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没有人在这里指挥。

    一个军人跑步过来:“巫书记您好,西北军区某工程营向您报道。”

    巫书记一边回礼一边伸出双手:“辛苦你们了,目前进入井下没?”

    “报告巫书记。还没有。”这个营长很是委屈:“甚至没有人来接待我们。”

    确实如此,这些聚集的矿工,都在那里指指点点看热闹。

    “我是县委书记巫山,”他的嗓门本身就很大。情急之下吼出来,整个煤坪上的人都听见了:“谁是现场负责人,马上向我汇报。”

    “矿长回和风了吧?”

    “书记好像家也在和风。”

    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人群传来嗡嗡嗡的议论声。

    “有没有一个**员!”巫山怒了,真的怒了。

    如今工人还困在井下,电报都发到夏孜盖去了,矿上的领导竟然没有一个赶回来。

    **员,其实就是基层干部的代名词。

    特别对于这种井下作业的矿工来讲,能积极入党的,最少都是一个班组长什么的。

    “巫书记,我是!”一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开。

    “汇报你了解的情况。”巫山的心情有了一丝缓解,看人群的情况,他在工人中的威信还很高。

    “报告巫书记,我是办公室副主任兼二号矿井井长苏大海。”他不停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发生冒顶的矿井是几号?”巫山稍微平静下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

    “巫书记,是一号矿井,井长黄武雄也被困在井下。”苏大海的脸已经成了大花脸:“我刚才一直在办公室里不断往外打电话,现在都没有联系上书记和矿长。”

    “现在,你马上派人打电话,让在家的县委常委留下一个人值班,其余的都过来。让公安局的同志来维护现场秩序。”巫书记大手一挥:“准备足够的安全帽,给工程营的官兵们。”

    说着,他跟着苏大海到办公室。

    这个二号井长的威信确实不是盖的,命令有条不紊发了下去,工人们都去执行。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不停在那里写写画画。

    这么多人在里面的喧闹,好像也没有影响到他。

    额头上的汗珠,早就一滴滴往下掉落。

    他只是用毛巾擦下滴答在面前纸上的水渍,继续着自己的写画。

    “巫书记,他叫朱明全。”苏大海在旁边介绍:“以前是一个大型国有煤矿的工程师,下放到这里来的,没有具体职务。”

    “恩。”他淡淡点头,正准备说话。

    朱明全已经跳了起来:“我算出来了!”

    他一把抓住苏大海的衣领:“苏井长,从二号井挖出一条通道,直达一号井。目前我们不晓得一号井的具体情况,贸然从一号井掏挖,说不定会有沙土和煤块往下掉落,彻底淹没一号井。那样的话,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老朱,这是我们的县委巫书记!”苏大海平时可能已经适应了这个技术狂人。没有挣扎,只是苦笑连连给他介绍。

    “朱明全同志你好,谢谢你的建议。”巫山和煦地伸出手去:“我代表井下的工人们感谢你。如果他们能生还,你的功不可没!”

    说着,他已经从办公室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安全帽:“走吧,明全同志,麻烦你带路,就从你刚才测算的位置,我们挖过去。人命关天,每多一分延误。他们离死亡更进一步。”

    朱明全也不含糊,拿起安全帽跟着走。

    苏大海在后面追着问:“巫书记,我干什么?”

    “你是二号井长,跟我们下井。”巫书记头也不回:“留人在这里值班,县委的同志以后。让他们在这里守候。”

    那工程营长和朱明全小跑着,跟着巫山朝醒目的二号井由此去的箭头前行。

    这里是地下三百米。除了头顶上的矿灯和矿道里忽隐忽现的灯光。没有任何声音。

    “巫书记,我让二号井的人全部撤出来了。”苏大海尴尬地挠挠头皮:“不晓得这边的情况,怕二号井也出现同类事故。”

    巫山淡淡颔首,扭头问朱明全:“从什么地方开挖?”

    “再往前走十米左右。”他的眼镜片厚厚的,刚到井下,由于温度差异。镜片上有一层水雾。摘下眼镜用衬衫不停擦拭,再戴上去不停比照着草图。

    外面很是燥热,井下的温度约莫在二十度左右,就是身体强壮如巫山。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他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了起来。

    工程兵们,这时候成了干活的人。由跟着矿车来的老工人指挥着,用机器不停向前掏挖。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巫山觉得四周的矿壁,都在向他逼过来。

    这是怎么了?年轻的县委书记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我也是怕死的。

    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机器呲咔呲咔在不停劳作。

    工人们不断把挖出来的沙土和煤炭,用矿车往外运送。

    “书记,你怎么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一辆空矿车过来,新任政法委书记蔡勤也跟了过来。

    从实权局长到县委排得上号的县委常委,他对巫书记的感激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老蔡来了,同志们都过来了?”巫山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气。

    都忘了有好久没喝水,现在才感到口渴。

    “老波在值班,其余的人都来了。”蔡勤只有看到巫山本人,才觉得踏实。

    “我心里着急呀。”巫山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人:“那可是四十五条活生生的生命。”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抢救得很及时,应该没有问题的。”朱明全在一旁劝慰。

    “老朱怎么到咱这个小地方来了?”巫山温和地朝他笑笑:“你的技术水平,按说非常不错,是每个矿的宝贝疙瘩。”

    “嗨呀,别提了!”朱明全摇头不已:“我发表了一篇文章,说应该学习国外的生产经验。结果,就成了资产阶级权威。”

    从心底里讲,巫山对这个方案也不晓得可行度有多高。只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本人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是骡子是马,就看这次的救援行动能否成功。

    “书记,我换您在这里坐镇?”蔡勤试探着问:“外面大家都在等着,很是担心您的安危。”

    巫书记也从善如流,他留在这里没什么好处,让杀伐果断的蔡勤留在这里就行。

    工人们,用自己的行动,默默支持着井下的兄弟们。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眼睛不停张望着井口。

    “同志们,你们回家休息去吧。”巫山一出矿井,对守候在那里的工人兄弟挥手。

    “巫书记,我们担心啊。”一个老工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都是长期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的人。”

    他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强制驱赶这些人走吧。

    到了外面,一众常委正在训斥站在人群中的两个人。

    他们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书记!”

    “巫书记!”

    看到县委书记出来,一众县委大佬,长出了一口气。

    “咋回事儿?”巫山想抽一支烟,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发觉把烟丢在车上了。

    “书记,他们就是这里的书记和矿长。”肯巴特见机递过来一支烟给他点着:“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酒桌上陪着客人吃饭,醉得不省人事。”

    “说说吧,”县委书记目光一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巫书记,我是这里的党委书记张庆云。”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沉声说:“您撤我的职吧,我毫无怨言。”

    “老张,这件事情不可能你一个人背,你也背不动。”另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也站了出来,不顾党委书记哀求的目光:“书记,我是这里的矿长迟明浩,请处分我。”

    “巫书记,作为煤炭局的一把手,我也有责任。”卜连生咬咬牙,也站了出来。

    “都怎么啦?”巫山失笑:“开批斗会来了?先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人都能救出来,一切好说。如果人都没了,把你们撤职,就是枪毙了又能怎么样?”

    这里的煤炭,主要提供给可拉马伊市。

    可拉马伊,是一个很奇特的城市。石油管理局的局长,兼任市委书记。

    今天来了一个后勤采购处的处长,先是暗示着要拿点好处。

    在这个年代,可没这套风俗。

    党委书记和矿长装聋作哑。

    在饭桌上,这人又出了幺蛾子,说是一斤白酒一万吨。

    就这样,两个人咬着牙关,硬是灌下了六斤白酒。

    刚才在医院经过洗胃,现在两人看上去还脚步虚浮。

    巫山一听,心里翻江倒海。

    难道现在就出现了产能过剩的情况?

    随即又摇摇头,现在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的年代,还说不上。

    换而言之,就是可拉马伊市的办事人员,想私下捞点好处,故意刁难。

    “你们两人,是和风的干部。记住了,和风人在任何地方,都要挺直腰板。”巫山拍拍两人的肩膀:“真的卖不出去,可以找煤炭局,老卜也可以找县委县府。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这里的煤炭堆积成山,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政府。”

    “哼,和风政府怎么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我一句话,保准一颗煤都不会要你们和风的。”

    “噢?呵呵,”巫山怒极反笑:“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居然跑和风这里撒野。”

    “李开军!”他朝着人群喊了一声:“这人扰乱国家经济秩序,投机倒把。这次矿难,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抓起来!”

    一众和风人扬眉吐气。他们才不管县委书记说话的真假。

    “你们不能抓我,今后的煤炭还是用这里的!”声音变得凄厉,在静夜里分外刺耳。(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生命航线开通

    看来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和风一把手不禁在心里鄙夷。

    刚开始那声音不断嘶吼,估计李开军用了非常规手段,塞了破布臭袜子之类。

    两个公安押着他远去,起先还能听到吚吚呜呜的声音,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

    可拉马伊,那是什么地方?本身就是石油城市,在和风人的眼里,他们就是财大气粗的代名词。曾几何时,和风人敢这么对待可拉马伊的人?

    不要说身边的一群人,煤坪上的矿工们,一个个兴奋地讨论起来。

    “你说咱巫书记是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八成是。你看看啊,张红军那些人,多威风啊。巫书记一来,直接拔出手枪就枪毙了。”

    “尼玛,可拉马伊的人,老子最特么看不惯,在俺们面前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不也被巫书记抓起来了吗?嘿嘿,今后我到那边去,可以骄傲地说:我是和风人!”

    “那他是什么星宿呢?他是大学生,那就是文曲星下凡。据说还当过兵,那就是关二爷转世,是武曲星。难道是文武曲星?”那人一拍大腿:“他是太白金星下凡!”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八卦的?一众大老爷们儿,不也在那里瞎白活吗?

    只有围着巫山的这些县委县府的人,都憋着笑。

    现在井下还没有好消息传过来,要在这个时候笑出声,别人会以为你没有同情心。

    “卫生局的同志来了吗?”今天走了三个大队,巫山很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书记,我是卫生局长田强华。”那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在挥手。

    他的旁边。一些医护人员,都在那里紧张地等待着。

    “张书记、迟矿长,”巫山看着这两个糊涂虫:“你们去安排下,让医护人员先休息。等会儿人要救出来了,他们就是最辛苦的了。”

    两人商量了几句,迟明浩过去领着人去了招待所。

    “要不,大家都去休息下?”巫山征询着:“我没事儿,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都干过。”

    这话稍微有些水分,反正一天两天没休息的情况还是有的。

    “书记。我们没事儿,一起等着吧。”现在的干部,最大的才四十多岁。

    也没有肥头大耳的,一个个看上去很精神。

    一来,是想在书记面前表现下。二来。都是治下的子民,大家心里也蛮着急。真去休息也睡不着。

    “巫书记。这件事情报道的时候,该怎么写?”哈斯琪琪格这个宣传部长,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他本身身形高大,站在人群里就鹤立鸡群。自从他出了矿井,人群就自动环绕在他的周围。曾经自诩为和风的才女,她心里也产生了意思莫名的情愫。

    “就实事求是的报道好了。”巫山不以为然。

    “这样不好吧。书记。”张德年如今春风得意,不仅成了副县长,还是常委。终于,他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以往。我们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不报道。”

    “天灾**,本身就没法避免。”巫山耸耸肩,可惜天色暗了,他头上的矿灯还开着,周围的人反而看不到他的动作:“一是尽量避免这种情况,今后一定要注意科学开采。那个朱明全,看来他很有想法,不妨给他加些担子。”

    最后这话,是对张庆云说的。

    看他和矿长关系融洽,这话不多久就会传到迟明浩耳朵里。

    巫书记的话,在和风的一亩三分地上,很多时候估计比京师的指示都好使。

    两个人估计都是从基层起来的人,大家知根知底。不管在任何地方,有本事的人惺惺相惜很正常。

    “一定遵照书记的指示。”张庆云看到县委书记并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胆子稍微大了起来:“政审这一关挺麻烦,到时候那边问起来?”

    “没这个人!”巫山也开始撒赖:“人才一定要留住,比其他地方的待遇好些,让大家感受到我们和风人的诚意。不仅仅是朱明全,只要是能提高产量、降低矿灾的人才,你大胆给我使用!”

    有了县委书记的尚方宝剑,今后和风的矿业还怕什么?

    附近几个矿的书记和矿长,也听见了这话,心里就开始活络起来。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整个积海矿区的人,听说县委书记在现场,都行动起来,出工人出采挖工具,负责人也在县委书记面前露露脸。

    “书记,我们还是着重描写后续的救援措施吧。”哈斯琪琪格看到话题偏移,在旁边满怀期待:“泽真高娃,你就照实写书记如何在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连夜发电报出去。”

    “还是别的,”巫山对政府头脑上新闻很不感冒:“着重写解放军官兵和兄弟矿的人,如何救援吧。还有朱明全同志,不过别写名字,就说工程师好了。”

    旁边一个蒙古族大姑娘,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宣传部长。

    哈斯琪琪格看到县委书记态度坚决,轻轻颔首。

    就这几句话,让和风的领导班子,深受启发。

    后来,他们转战四方,到各地任职,上新闻的时候,尽量要求把自己的影响弱化。

    官场上,也出现了一个做官低调做事高调的和风系。

    不得不说,和风县的领导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包括卜连生这个漏网之鱼,也在卖力的工作。每一车出来,他就急忙上去询问。

    当初大家要求把卜连生也抓进去,被巫山否决了。

    缺人啊,和风县严重缺人。别说其他的,县长还在考察之中。书记秘书,都找不出来一个像样的。有时巫山也在扪心自问,难道是自己的要求高了?

    最后。一个党内警告处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和风官场的人,对新来的县委书记的执政能力,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

    卜连生不说其他的,在煤矿局长的位置上,还是做了不少实事。

    既然曾经是张红军同盟的卜连生都这样处理,其他人心里的恐惧感才逐渐消失。

    身为欧洛泰地区第一副主任,实则是和风县委书记,巫山才明白为什么国家领导人经常把一句话放在嘴边:稳定压倒一切。

    经过杨太烈事件和张红军的官场地震。和风的班子都快崩溃了。要在这个时候,再继续大肆抓人。估计最后办公室里,都没人上班,一个个去纪委办公室喝茶了。

    身为和风的带头人,他就要对和风负责。

    再说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一直都是党的方针政策。一个**员。一位政府官员,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

    重点的是,如何纠正不正之风,让大家心里有杆秤。

    “书记,书记!”卜连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连生同志别着急。”巫书记温言抚慰,听到他的声音嘶哑,从旁边拿起不知道是谁的搪瓷缸子递过去:“先喝口水,慢慢说。”

    卜连生感激地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连水珠都没擦:“目前的方向很正确,估计还有100米,就要挖通了。”

    “好,让同志们再接再厉。”巫山看到煤炭局长要走,赶紧接着说:“子弟兵们在井下已经辛苦了两三个小时,让他们换班吧。”

    “是!”卜连生自己都感觉像个军人,威风凛凛地去传达指示。

    戈壁滩上的夜晚,分外寒冷,巫山不时搓手搓脚,还觉得脸上都有些麻木了。

    这时候,一件大衣披在背上。

    他扭头一看,是哈斯琪琪格的笑颜如花。

    “琪琪格,你先去休息下吧。”他心中泛起一丝温暖:“女同志熬夜可不好。”

    “哼,书记您可别门缝里看人。”她好看的鼻子一皱:“大家都在这里,不可能就我一个人去休息吧。再说了,刚才还是我让迟矿长他们把大衣拿过来的。”

    果然是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一众县委县府的大老爷们儿都呵呵笑着。

    “书记,还有五十米!”

    “书记,还有三十米!”

    “书记,还有二十米!”

    “书记,已经听到了一号井那边的开挖声,估计他们那边发觉了我们的救援!”

    时间一点点过去,希望一点点增加。

    “强华局长,你把医护人员叫起来。”巫山从板凳上起身:“走,同志们,我们去井口吧。”

    刚到井口,看到一辆矿车出来。

    “同志,怎么样了?”卜连生马上跑过去问,今晚他不知道问了几百次了。

    “能听见那边的说话声,快通了。”工人师傅说着,连脸上的汗水都顾不得擦,把满车交给外面的工人,推着空车轰轰隆隆的跑步进去了。

    他刚进去不到三分钟,又一辆矿车出来了。

    “这是最后一车,一号井的人马上到!”矿工接过卜连生的茶杯,一饮而尽。

    “同志,你辛苦了。”巫山握着那双那是黑煤的手套:“就在这里休息下吧。”

    “哎呀,累死我啦!”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好,我喘口气!”

    卜连生准备说什么,被巫山摇头制止。

    “快快!”田强华带着医护人员过来了:“担架准备好。”

    车子出来了,里面传来一阵阵呻吟。

    迟明浩拨开人群扑了上去:“华子,有没人受伤?有没人死亡!”

    “矿长!”华子抱着迟明浩哭了起来:“张老根没啦!他把我推走,一转眼就被塌方埋住!”

    “明浩矿长,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巫山沉声道:“快救治里面的同志。”

    “是,巫书记。”迟明浩赶紧放开华子的手:“你的手怎么了?快,医生,他的手在出血!”

    “矿长,我的手没事!”华子甩开迟明浩:“我们的工具都没了,用手挖的。不要紧。”

    一辆辆车出来,直到最后,蔡勤压阵,所有人员全部都出来了。

    “巫书记,各位领导,这次救出来44个人,张老根肯定没希望了。”苏大海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听其他人说的情况,不是被砸死就是窒息而亡。”

    现场所有人都难过地低下头。

    “黄武雄呢?”巫山轻声问:“你说的那个一号井长。”

    “他把人推走,自己被埋住。我们到的时候,只露出一个脑袋。”苏井长也很难过。

    平时。两个人都在明里暗里竞争。

    矿上要选一个副矿长,不出意外就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被誉为拼命三郎的黄武雄更是次次亲自上阵,每天休息的时间还不到八小时。

    要是巫书记晓得了,首先就会对一号井长否决,这样的人只能作为将才。不能作为帅才。

    “巫书记,局长!”一位医生匆匆赶过来:“十八个人陷入昏迷。经过抢救。只有五个人醒过来。出来的人,不同程度有伤。”

    巫山的眉毛拧成川字:“那十三个人怎么样?有没生命危险!”

    “我们能做的,只能让他们吸氧。”医生有些难过:“欧洛泰、可拉马伊、乌市。”

    他说到一个地方,就摇一下头,最后咕哝了一句:“也许只有传说中最好的医院,炎黄医院才能有希望把他们抢救过来。”

    “炎黄医院?你确定吗?”巫山着急地抓住他的双手。

    他的手劲很大。医生疼得牙齿都龇了一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八成吧。”

    “好!”巫山说着,快步跑向办公室。

    “喂,你好。我找陈昊苏!”接通电话,巫山冲电话里喊着。

    “半夜三更的,你谁呀?直接找陈政委!”那边的士兵满脸不高兴可以想象得到。

    “我是谁你别管,立刻去叫,这里有十三条人命,他们因为你的延误而丧失生命,我他妈枪毙你。”巫山急眼了,脏话脱口而出。

    “谁呀?”陈昊苏的声音明显不太精神。

    “昊苏叔,我这边有十三个人,麻烦你帮我把直升飞机再调拨十二架过来。”巫山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对了,加好油料,他们直飞乌市。”

    “哦,好好,都救出来了?”陈昊苏对着话筒说着,却发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的谈判,在紧锣密鼓之中。

    每天都有人给伟人不断汇报进展。

    昨晚,他两点多了才睡下。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值班的警卫吓了一大跳,还是拿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伟人家里,你是哪里?”

    “你好,我是巫山,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向老爷子汇报。”他没等那边说完,就噼里啪啦说出去。

    “哦,啊?巫山?”警卫一愣,赶紧回答:“那好,你稍等。”

    警卫自己可不能做主,把汪瑞林叫了起来。

    “小山啊,你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汪瑞林很奇怪,据他了解,这孩子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汪叔叔,我这里的煤矿发生冒顶,十三名矿工人事不省的需要到京师炎黄医院。”巫山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想申请军用飞机,从乌市直飞京师。”

    “这样啊,”汪瑞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汇报下。”

    “小山伢子,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伟人拿起了床边的分机。

    这是炎黄特制的,平时没有铃声,随时可以接打电话。

    一向坚强的巫山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他把经过简明扼要讲完。

    “好吧,伢子,基层工作,要一步步来,别想着一口气吃个胖子。”伟人的嘴角满是欣慰:“行,我让他们去通知吧。”

    一个电话拨给汪瑞林,伟人坐了起来。

    他抽了一支烟,嘴里呢喃:“小伢子,真的是以人为本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哈斯琪琪格

    陈昊苏那边的动作很快。

    不到五点,所有的直升飞机全部到位。

    “书记,这下我们县医院都没法营业了。”田强华苦笑:“今天来到现场的,都是我们县医院的骨干。估计最近一些日子,只能接一些伤风感冒的症状,大病治不了。”

    “强华局长,”巫山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人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必须让医护人员随机照料。这样吧,干脆让他们在炎黄医院进修一段时间,回来后,也让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上升一个档次。”

    说着,他拿出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给带队医生拿着。

    卫生局长这下不再抑郁,反而面带欣喜,大手一挥:“你们就放心去进修吧,家里我马上从各个乡医院抽调医生来。”

    一直以来,县医院的医疗水平都让人诟病。

    在整个和风县,医术最好的医院,反而不是和风医院,是和什托洛盖卫生院。

    在和风县委县府一众人的挥手中,一架架直升飞机缓缓升空。

    工程营的人,早已疲惫不堪,从矿井里出来,就直接回兵营休息了。

    巫山无意间看了下时间,才五点十分,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赵明山晚上十点左右,就把车开了过来。

    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他径直上了车。

    在官场上的规矩太多了,譬如大家的车子在一起,巫山的车,肯定在第一个走。

    这种约定成俗的东西,他也不想去改变。

    形式主义多着呢。一个人在社会上生活,首先要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要环境来适应你。

    非得让别人的车子在前面,人家心里老是患得患失,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什么的。

    波塔做事情还是挺有章法的,从欧洛泰回来,他就把房子给巫山腾出来了。

    地区第一副主任,和风一把手,没有房子长期住招待所也不像话。

    县委宿舍是和风县城为数不多的三层楼房,路过的人,在院子外面都会驻足看看。

    其实,和其他的住房也差不多。一个普通的三居室。

    本来,巫山让波塔当常委副县长,后来觉得张德年去当办公室主任,屈才了,还是让他也直接上了常委副县长。

    这样。常委副县长就有些臃肿了,王永庆和肯巴特两人。如果有可能。还需要提一个县长和常务副县长起来,这样的班子搭配就合理很多。

    现在,还需要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一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一个来办事的人,都能找到相应的责任人。

    当然。巫山也不可能真的把和风经营成独立王国,县委副书记,还是要留给地区来决定。

    昨晚没休息,巫山照例在院子里打了一通拳。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抬头看时,太阳已经从克赛尔山上露出一条边。

    大家都没休息,在一众常委里面,自己还是最年轻的。

    趁着精神还好,他在宿舍里洗漱一番,干脆就不睡觉,直接去办公室。

    所有需要的人,心里好一一考虑下,尽快把整个和风县的主要班子配备完整。

    至少,自己的秘书需要找一个人,没秘书的日子,事事都要亲手亲为。‘

    赵明山这小子,每天晚上走的时候,都把车子留在院子里,走路回家。

    好在现在的县城还很小,就是整个县城从头走到尾,也不过一二十分钟。

    说过一次,他坚持把车留在这里,也由得他了。

    经过这么多年不断开车,巫山发觉自己的车技大有长进。

    自己开上车子,缓步上路。

    本来,宿舍和办公室之间,就一个路口就到了。

    身份不同,在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他不厌其烦,还是开着车子方便。

    “巴图大叔早啊,”现在县委县府,也只有巫山没地方吃饭,食堂只供应中午一顿饭。平时,他的早饭和晚饭都在这里解决。

    “巫书记来了?”巴图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还是照旧?”

    “诶!”巫山漫声应着。

    蒙古族的早餐,都是荤腥,这和汉族不一样,或许就是他们体格健壮的原因吧。

    他如今正值年轻力壮的时候,早上多吃些肉食也无妨。

    巫山的早餐,都是一份卡特列特两屉蒸饺或者烧麦,一碗羊汤。

    特别是在羊汤里搁上两勺辣椒油,吃起来特别爽。

    “书记,您也喜欢吃卡特列特?”哈斯琪琪格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他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瞅,不是新晋宣传部长还是谁?

    哈斯琪琪格,其实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当年张红军在和风和杨太烈分庭抗礼的年代,两个人,她都不想投靠。

    杨太烈太老,已经日薄西山。而张红军太滥,外面的女人不知凡几。

    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大学,哪怕是维省大学念的大专,也说明她的智商相当高。

    因为在一段时间内,维省还没有招收本科班的院校。

    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要么就不会去投靠任何人,要投靠,一定要找一个非常有实力的。

    刚开始巫山到和风的时候,她还在观望。

    陡然之间,从排名靠后的教育局副局长,成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个女人的心活络了。

    当然,巫书记本来不想让她一步到位。可惜梅家国的上任,让他感到时机紧迫。

    如果不趁梅系在这里立足未稳,今后再去地委常委会上,就是一个扯皮的会议,所以干脆让哈斯琪琪格迈了一大步。

    随后,年轻的县委书记,在和风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行动。让她有了一些想法。

    昨晚在矿区,让她走进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让她更是怦然心动。

    在和风的权势固然是一方面。

    后来他在打给伟人的电话时,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双耳朵都听到了。

    这下,更加紧了她靠拢的步伐。

    和风县城才多大,巫书记每天早上在这里吃饭,每顿吃什么又不是秘密。

    其实,她连续在这里吃了三天饭。

    可惜,哈斯琪琪格不晓得巫山的就餐习惯。

    早上六点多就在这里吃了早饭。中午在食堂吃,下午一下班就到这里来解决晚饭。

    晚上要是饿了,还会十点多来这里吃宵夜。

    还是哈斯琪琪格做贼心虚,她不敢问得太细,生怕别人发觉自己心底的秘密。

    今天早上。她只是试试看对方是否在这里,果然就碰到了。

    “琪琪格部长你好!”看到美女的心情。自然是好的。“这种食物我一来就喜欢上了。”

    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美女。而且她的美和巫山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带着一种野性。

    哈斯琪琪格可对肉食没有啥偏好,什么都吃。

    既然巫书记喜欢吃这个,她这三天在这里也是吃的卡特列特。这样成功引入话题,也不显得突兀。

    “琪琪格部长,还是卡特列特?”巴图大叔看到生意又来了。拿起毛巾在巫山坐的桌子上擦了又擦。

    “哎。”她妩媚地一笑,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风韵。

    引得血气方刚的县委书记心里一漾。

    等她的卡特列特端上来,巫山已经吃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县委书记坐在餐桌旁等她吃完。自然。付账的时候也抢着给了。

    “琪琪格部长,一起呀?”巫山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好哇,我都是走路上下班。除非是工作需要,才用车子。”宣传部长高兴地回答:“正好,有些工作向书记您汇报,还能搭顺风车。”

    从这里去县委,不过四五分钟路程。

    两个人在车里,什么话都没有说,感觉都无从说起。

    锁上车子,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巫山这时才猛然想起:“琪琪格部长,昨晚你不是没休息吗?”

    “书记您不是也没休息吗?”她咯咯笑着:“我刚接手宣传部的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想尽快掌握这里。”

    县委大楼,静悄悄的。

    一来时间还早,二来昨晚每个人都在现场,波塔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值班一晚上,现在应该回去补觉了。

    “书记,我确实想要给您汇报宣传部的工作。”经过二楼的时候,她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跟在后面。

    “行,办公室谈吧。”巫山说话间,已经上了三楼,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天没到这里来,桌子上用肉眼都能看到细细的灰尘。

    他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把办公室收拾干净。

    哈斯琪琪格也没闲着,在那里擦着椅子、桌子。

    “请坐吧,琪琪格部长。”大清早锅炉房还没开水,一般都在八点以后才有。

    “书记,您这里少了一个人。”琪琪格煞有介事:“没有秘书真麻烦!”

    “先克服几天,我一直在寻找。”巫山若有所思。

    没办法,县委这里的秘书,年龄偏大,而且写的官样文章,太格式化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书记,要是找一个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秘书,心里总觉得别扭。

    年纪比他小的太难找,真要大一些,也不能大太多,最多也就三十岁以内吧,这是巫山的底线。

    “书记,我这里倒有个人选。”宣传部长眼睛一转:“高中毕业,和我差不多大。”

    也就是才二十七八岁咯?

    巫山心里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噢?哪个单位的?目前在干什么?”

    “高中毕业,在农机局工作,是那里的办公室副主任。”她甜甜一笑。

    “和你有关系吗?”巫山的眼睛严厉地盯着她。

    他不怕有关系,任人唯亲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关键是她推荐的人必须有这个能力。

    “书记你干什么呀?这么凶的眼神。”她一个白眼抛过来:“实话告诉你,书记,我们没任何关系。以前在一起上过学,不在一个班上。”

    看样子,她被巫山吓得不轻。

    右手轻轻在胸口拍着,两团高耸,随着拍动一抖一抖。

    早上本身就是男人阳刚之气最浓烈的时候,看到那一直在跳跃的颤动,他不由多看了一眼,下面马上就有了反应。

    可能注意到巫山的目光,哈斯琪琪格娇羞地红着脸低下头。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双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

    “书记,”她的声音如蚊蚋:“门还没关。”

    这声音就像催命符,让巫山这个过来人越发激动。

    脚轻轻蹬一下,门就合上了。

    进门的右角,恰好是个死角。

    这里是三楼,县城最高的建筑,不担心有人能看见。

    结束半晌,她还把头靠在巫山厚实的胸膛上,满脸酡红。

    男人,好像都是这样,得手了之后才会想起该不该。

    “我有未婚妻。”巫山在她额头轻轻一点。

    “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眼睛一暗:“我知道,你这么出色的男人,没有女人才会奇怪呢。”

    “对不起!”巫山垂下头。

    “我愿意的。”她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唇:“你太棒了!”

    “早上还这么大风!”哈斯琪琪格一边把门打开一边说。

    想不到,门一打开,站着一个人,巫山吓得亡魂大冒!(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夹心饼干

    “哎呀,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哈斯琪琪格吓得一下坐在地上。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那姑娘眉角含煞。

    哈斯琪琪格,在和风是谁也不怕的主。

    刚才她受到了惊吓,现在反应过来。

    我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我怕谁呀?

    “我来向书记汇报工作,这里是和风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她看着这女郎,好像没有社会经验的那种,吓唬道:“你随意闯进这里,要被抓的。”

    “琪琪格部长,起来吧!”巫山苦笑不已,走到门边,拉起了还在地上的哈斯琪琪格。

    刚刚经受过雨露的少妇,一接触到面前这个强壮男人的手,浑身瘫软。

    “姗姗,你怎么来了?”和风一把手看到她心里尽是温暖:“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我打了电话的,”崔姗姗撅着嘴:“打到矿上,说你下井了。后来一直没消息,我一直睡不着,害怕。就偷偷跑到哥哥那里去,把他的车子开过来了。”

    “咋不让崔叔叔给你安排车子?”巫山终于镇定下来:“进来吧,在门口不好。”

    “我怕爸爸知道笑话我嘛,”姗姗在门口跺着脚:“人家和哥哥好咯。”

    崔姗姗正要进来,看到哈斯琪琪格还坐在地上,在那里吃吃笑着。

    巫山这才发觉不对劲儿,一只手还拉着宣传部长呢。

    “怎么啦,琪琪格部长?”他大惊:“是不是摔坏了?我马上打电话叫医院的人来。”

    “没有,你放开手吧。”哈斯琪琪格玉面羞红,而且不出所料是在情敌的面前,露出这幅窘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是用脚趾头想,她也明白这个比自己容貌还胜上一分的女郎,肯定和巫山关系不浅,难道这就是他的未婚妻?

    “部长姐姐,我来拉你。”崔姗姗尽量憋住笑,把手伸了出去。

    年轻的县委书记,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以为哈斯琪琪格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让他拉着手。他讪讪退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起了电话。

    地委书记家的电话。始终占线,打不进去。

    他急了,直接拨到地区行署办公室。

    “喂你好,我是那日松,你哪里?”那县长虽然才在行署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坐了几天。声音和以往比较起来,多了一丝沉稳。

    “老那。我是巫山。给崔书记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顾不得客套:“你马上派人去他家,告诉崔书记姗姗在我这里。”

    姗姗?崔姗姗?那日松一愣,地委书记的宝贝女儿他如何不知道,欧洛泰第一美女的名声早就听说过。欧洛泰也没多大,都在一个大院儿里。早就看到过真人了。

    他在心里暗暗比起大拇指,还是书记牛,这才来几天?就要当地委书记的乘龙快婿了。

    “好,我马上安排。”他把话筒拿在手上。叫了声:“小武,开我的车去崔书记家,让他给巫副专员打电话。”

    电话里,可以听见小伙子应了一声。

    “书记,今天是星期天,你还在办公?”那日松笑容满面,如今自己也在行署上班了,就是拜电话那头的书记恩赐的:“我今天是在值班。”

    “哦,哈哈,是星期日吗?”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不对呀,今儿应该是十六号,才星期四。”

    “唉,书记呀,我晓得和风的事情一团糟,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啊,连日期都记不得了。”那日松在那头确实替刚接触一两天的年轻领导担心:“你是不是还没找秘书?”

    “对,还没找到合适的。”巫山在这边叹了一口气,点起烟:“你在那边还习惯吧?”

    “挺好的,书记。”那日松说话满脸笑容:“以前在和风,虽然没啥权力,啥事儿都要操心。在这里,一切工作都是按部就班,需要我操心的事情少了很多。”

    “那就好,老那。”巫书记很欣慰:“就怕你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还好,这里的事情就是很繁琐,每一个行署的领导,都要考虑。”那日松这些日子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好:“头一两天确实有些手忙脚乱,现在熟悉了就好啦。”

    “行,改天我有时间到欧洛泰,请你喝酒!”巫山在这边的心情越发开朗:“话说,咱哥俩好像从来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喝一顿酒啊。”

    “那是,到时候我请客。”那日松本身就是个豪爽的汉子,他小心翼翼地问:“书记,我倒有个人选,不晓得您能不能看得上。个人觉得他是块好材料。”

    “噢?你说说?”巫山觉得那县长提供的人选,应该比琪琪格说的要靠谱一些。

    纯粹是一种心理,他现在还把哈斯琪琪格当做花瓶。

    “那小伙子今年二十七岁,在农机局工作,高中毕业,是和风有名的秀才,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那日松一气儿说完:“就不晓得能不能入书记您的法眼。”

    “是吗?”巫山一惊:“哈斯琪琪格也给我提到了农机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就不晓得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八成是他,农机局有两个办公室副主任,另一个都是要快退休的老头子了。”那日松对弟妹的能力一直是很佩服的:“想不到琪琪格也向您推荐了。”

    女人是善变的。刚才还仇人一样的两个女性,现在却像亲姐妹一样在那里热烈地交谈着。看上去,相互之间好像比和巫山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密。

    这当然都是哈斯琪琪格曲意逢迎的结果。以往,她谁都看不上,并不是她不会人情世故。相反,她很会为人处事,很多时候只是不想去放下身段而已。

    一个经过社会历练的女汉子,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她一边和崔姗姗聊着天。耳朵一直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当然,这是一个聪颖的女人。对方不说话,她不会主动开口的。

    果然,县委书记的话过来了:“琪琪格,你说说,你准备介绍的秘书叫什么名字?”

    “书记,他叫葛松瑞。”哈斯琪琪格在崔姗姗的面前,表现出恰如其分的上下级关系。

    “老那,你说的那人也叫葛松瑞吗?”巫山有些欣喜,如果两人说的是同一个人。那说明哈斯琪琪格能力还不错,至少看人的眼光还可以。

    “对呀,就是他。”那日松在电话那头迟疑地问了一句:“哈斯琪琪格也在您那里?”

    “啊,她和姗姗在一起。”巫山含糊过去。

    这样,如今的行署办主任就会误以为是巫书记为了避嫌。主动找的女性来陪伴她的。

    那日松果然不疑有它:“她俩真还能唠到一块儿去,都是大学生。”

    如今的大学生。成色十足。都是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去的,是百里挑一的学霸。

    可不像后世烂大街的大学生,交钱就能上。不要说大学生,就是中专生也是抢手货。没看到巫山给一八四解决了农校的名额,态度就更热络了吗。

    “老那,我先撂电话啦。”巫山怕崔大祥的电话进不来。

    “书记。麻烦您等等。”那日松在那边小声地说:“我发现吴迪龙副主任与梅专员走得很近。他有事没事,喜欢到专员办公室去汇报工作。”

    那日松在斗争剧烈的和风能够异军突起,当然也是个厉害角色。

    可惜,杨太烈资格很老。张红军在特殊时期中异军突起,纠集了一大批人。

    他手下无兵无卒,一路冲杀,坐到县长的位子上,甚至把崔系和张系人马都挡住了。

    巫书记只是略微沉吟:“吴副主任这个人,在京师长大。梅家国恰好也从京师来,两人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好久我去说说他,下来了就要放下架子。”

    这话电话一挂,崔大祥就打进来了:“小山,昨晚的事情处理得很好,我都看了新闻稿。”

    该死!巫山一拍后脑勺:“书记,我忘了给您汇报。忙完直接回来了。”

    “没事儿,你们的新闻稿件早就出来了。”崔大祥在那边呵呵笑着:“这下,估计咱欧洛泰也能跟着沾光啊。全国这么多县委书记,有谁能直接从京师要求开通军用航线?”

    原来,这个女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巫山的心里,满是欣慰。虽然在他心里,还是有花瓶的嫌疑,但已经标上了可以一用的花瓶。

    “书记,刚才我给您打电话,那边一直占线啊。”巫书记在这边笑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让行署办公室的人过来和您说。”

    “唉,姗姗不见了。”崔大祥的声音满是忧虑:“我和你池阿姨,满世界打电话,她在欧洛泰比较要好的,就那么几个,都没她的消息。”

    “啊?”巫山一愕:“书记,她在我这里!”

    “是嘛?!”估计电话那边的崔大祥都快蹦起来了,想不到两人发展得这么快:“小山,她妈都快急死了。你让她过来听电话。”

    崔姗姗在父母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妈,你说什么呢!”她在这边跺着脚。

    这小妮子不晓得从哪儿学到的,把听筒捂得紧紧的,能听到那头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

    “我开的是哥哥的车子。”她拉长了声音撒娇:“妈,我知道啦。这两天不回去上班,你就帮我请假。好啦,我不说啦,在巫山的办公室呢,还有他同事在。”

    说着,把听筒递给巫山,飞也似的逃到哈斯琪琪格身边,眼睛偷偷瞄着。

    “你这孩子,不要给小山添麻烦,听他的话,人家是一方大员,不能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电话那头,池阿姨还在不停说教,巫山终于忍不住了,抢进去一句:“池阿姨,我是巫山。”

    “小山啊,姗姗从小不太会说话,没给你惹事儿吧?”池阿姨在那边大包大揽:“要是不听话,你告诉我,回来收拾她。”

    “池阿姨,姗姗挺乖的,很懂事。”他这话一说,那边姗姗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她胸脯挺得高高的,得意的一个白眼飞过来,像是在说,算你小子识相。

    毕竟好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了,刚才和哈斯琪琪格只是牛刀小试。

    巫山看到这小妮子居然很有料,身材凸凹有致,又有点儿蠢蠢欲动了。

    “好啦,不打扰你们年轻人。”池阿姨也不那么絮絮叨叨的:“老崔,你还有什么话没?”

    崔大祥恨不得让小两口早些入洞房,哪有那么不识趣?

    总算把电话讲完,巫山长出了一口气。

    “姗姗,你是第一次到和风来吧?”看到这小妮子点点头,哈斯琪琪格热情地介绍:“我们和风的历史,比欧洛泰的都要长。今儿巫书记正好不上班,给我们当免费的司机,姐姐带你好好转转。”

    “谢谢姐姐。”姗姗甜甜地叫了一声。

    尼玛,啥时候都姐姐妹妹的称呼上了?貌似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吧?

    什么叫做夹心饼干?

    巫山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女人啊,在一起就要比个搞下。

    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总要他出来做个评判。

    既不能顺着这个,也不能偏袒那个。

    还好,旅游的兴趣,让姗姗暂时偃旗息鼓。

    很难想象,大大咧咧的姗姗,居然对绘画感兴趣。

    位于县城40公里的铁布肯乌散乡哈同山北坡的各个山口前,就是光其根乌必勒砾石岩画群。

    岩画共有10 个地点,面积约200平方米。内容以野山羊为主,也有人骑驼、骑马、狩猎等形象。

    所刻动物头部多向东南,画面多刻在水平方向的岩石上,距地面高约0.5-1米。岩画在雕刻技法上有凿有磨,估计是铁器时代所刻,同类岩画在县境内有5处。

    什么王爷府之类,崔姗姗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哈斯琪琪格这个识途老马,巫书记半点都不晓得。

    姗姗在那里一幅幅地观看着,对绘画无爱的巫山百无聊赖。

    哈斯琪琪格多聪明的人?那些岩画让小妮子自己去看好了。

    道尔本厄鲁特古城遗址、王爷府......

    听琪琪格如数家珍地说着和风的旅游景点,巫山的眼睛越来越亮。(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给你处级又何妨?

    ps:  不记得有多少年没种地了?应该二十多年了吧。岳母的院子里,她开了一块地,种点儿瓜瓜小菜。北方的种地和南方不一样。不到一厘地,一个多小时就松土倍垄完成了。回家一看,手背上有点儿像小时候冬天的皴口。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真不晓得,老了养老的时候,我还能干活儿吗?

    不晓得哈斯琪琪格给姗姗这丫头灌了什么**汤,晚上在巴图大叔的饭店吃过晚饭,头也不回地跟着宣传部长跑了。

    一整天陪着一个熟妇一个美女逛悠,我们的巫书记虽然昨天晚上没有休息,今天还是精神满满。本来想着晚上有机会再释放一次,这下却捞不着了。

    心里几许惆怅,几许兴奋。想到了莎莉和儿子,想到了即将和自己成婚的璐璐,眼前却总是哈斯琪琪格和崔姗姗的脸庞在晃动。

    一个人的精力再好,身体的疲倦骗不了人。

    巫山在床上折腾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生物钟自动把他叫醒。

    巫山从床上一跃而起,又到院子里打起了拳。

    虽然刚来不几天,县委书记打拳,已经成了县委家属院一道风景。

    以前,早上院子里都是老人在锻炼。

    现在,中年人和年轻人也或远或近,在院子里晃悠着。

    有的在慢跑,有的压压腿伸伸胳膊什么的。

    其实他们的目光,或有意或无意,一直停留在那具年轻高大身影上。

    等他从家里洗漱完出来,院子里还有几个老人,在那里继续做着自己的身体锻炼,中年人和年轻人已经散场了。

    “书记早!”赵明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还把他吓了一跳。

    “来了小赵,走吧。”巫山不以为意,把车钥匙丢给他。

    “书记,昨天在家里睡了一头午,中午过来找您,才发现车子不在。”赵明山熟练地上车点火:“后来人家告诉我您陪朋友去玩儿了,就没去跟着。”

    曾经在和风没几个人认识的赵明山,现在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看到他,自然会争先恐后地给他讲自己看到的情况。

    “对了,小赵。你们家是哪儿的?”巫山自我解嘲:“我这个领导不称职啊,你和小孟的情况,从来没有过问。”

    “书记您来了之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赵明山在一旁安慰:“我和孟和是光屁股娃娃,都是农机局的子弟。”

    这也就好解释了。当初为什么孟和明里暗里推荐他来开车。

    等等,农机局?

    “小赵。给我说说农机局的情况吧。”这时候。两人已经在巴图大叔的饭店里。

    “嚯嚯嚯嚯。”赵明山刚把一个蒸饺夹进嘴里,有些烫,他说话不是很清楚。

    “对不起,书记,太烫了。”他喝了一口温热的羊汤。

    这是巴图专门温下来的,在他的眼里。赵明山和巫山都是工作同志,每天很忙。如果坐在这里,等羊汤凉下来太费时间。

    “农机局,很牛。很难搞。”赵明山不怎么会说话。

    “噢?”巫山已经把卡特列塔和烧麦扫荡完,正在喝羊汤。

    从这个老实人嘴里说出这句话,看来这个农机局有问题?

    太祖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特别是身为和风的掌舵人,他不能随便就什么事情发表自己的观点,那样,说不定会偏听偏信。

    农机局的局长,叫姚志远,是特殊时期前华清大学的学生。

    那可是轰动整个和风县的大事啊,一个去京师念大学的学子,又回到家乡。

    他的升迁之路,一帆风顺,第一年股长,第二年就是正印局长。

    然而,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史无前例的特殊时期到来。

    作为农机行业的带头人,姚志远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有本事的人,即便在特殊时期,也牛气冲天。

    和风本身就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懂农机的人能有几个?从华清回来的姚志远,当仁不让。最后,连权势滔天的张红军不得不降尊纡贵,亲自上门请他出山。

    没招啊,和风这里都是机械化操作,在夏天,谁敢保证没有农机损坏?

    全县能给机器上上油,开动机器的人不少,但会修理、懂构造的就这么一个。

    当年,姚志远给张红军放话:“今后,让造反派滚出农机局,不然,农机局上下,不会帮你做任何一件事。”

    张红军再厉害,毕竟只能在汉族人面前作威作福,对少数民族不敢惹。

    开什么玩笑,引起民族矛盾,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上面砍的。

    而汉族人,包括他自己的父母,都以农业为主。

    在特殊时期的和风,连张红军都不敢轻掠其锋的人,姚志远无疑是其中的一个。

    巫山到和风的时间虽然短,每天县属行局、下面的公社,都来汇报工作,唯有这个农机局长岿然不动。

    此时,正是农机局的上班时间,姚局长踩着点进了办公室。

    他刚进去,连下面人给泡的茶还没喝上一口,电话铃响了。

    本来准备发火的姚局长,接完电话,神色古怪。

    新来的县委一把手,他自然晓得。从某种角度说,内心还很赞赏这年轻的县委书记。

    欣赏归欣赏,说白了,姚志远就是个文青,带有知识分子的高傲。

    特殊时期以前,流传着一句话: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有一身本事,不要说在和风,就是在欧洛泰地区,甚至包括维省,又把几个人放在眼里?

    对张红军之流的土鳖,他确实不放在眼里。

    同为大学毕业的新任县委书记。他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京师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不在少数。人家直接从京师空降下来,担任县委书记。难保没有华清大学的关系。到时候如果自己想撂挑子,大不了再调一个有本事的人来就是了。

    姚志远再文青,也有自知之明。当年从华清大学毕业,自己的水平在一众同学中,不过是一般。好的苗子都被挑走了,一气之下,直接才回到家乡。

    偶尔和旧时同学联系,也知道外面的世界知识技术在不断更新。

    而他自己。还躺在那里吃老本。

    任意一个华清大学机械专业的学生过来,就能胜任自己的工作。

    沉吟一会儿,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理了理自己的头绪,才拨通了办公室的分机。

    “让葛松瑞准备下。和我去县委汇报工作。”姚局长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葛松瑞。是农机局的另一个牛人。

    虽然才高中文化。他的文学功底,在整个和风,无人能出其右,就是大学毕业的姚志远局长也不行。

    后世,还有什么作者写了个几重门,直接被大学招去。这个年代行不通。

    从教育工作者的角度来讲,这人在学校的时候,严重偏科。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姚志远慧眼识珠。直接抽调到农机局办公室当副主任。

    不管是姚志远还是葛松瑞,都是普通人,他们也需要吃饭,养家糊口。

    别看当初姚志远和张红军顶牛,在被拿下的那段时间,家里的生活非常艰难。

    连张红军那么牛的人,在和风城外,一颗花生米结束了罪恶的一声。

    姚志远平时尽管对谁都不理不睬,却不敢真的对掌管自己官帽子的人过不去。

    农机局,也是和风县的重要行局,当然有一辆吉普车。

    等他们的车子开到县委大院,好家伙,往日里冷火秋烟的院子里,停了不少车子。

    “志远叔,松瑞哥,你们来啦?”赵明山都客串了好几天的秘书工作。

    两人点点头,姚志远开口问道:“小明啊,书记的办公室里还有人吗?”

    “文化局阚局长进去一会儿了,你们稍等片刻,等他出来你们就进去。”赵明山憨态可掬:“我给你们泡杯茶?不是茶砖,是书记从京师带过来的好茶叶。”

    这茶叶确实不缺,虽然不是他那天拿出来的明前,也是上了品级的绿茶。

    葛松瑞没见过世面,姚志远却喝出了茶的好坏。

    这时候,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那好,阚局长,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

    “请书记放心!”阚志雄那公鸭嗓子激动得无以复加:“我一定要在您和县委的领导下,好好开展工作。”

    接着满面春风的文化局长,从里间走了出来。

    老阚这老小子好福气,居然就升官了?姚志远心里不无嫉妒。

    阚志雄看到农机局长,就是一愣,旋即友好地笑笑快步离去。

    这里可是和风第一人的办公室,谁敢在这儿大声喧哗?

    “志远叔、松瑞哥,麻烦你们稍等,我进去汇报下。”赵明山说着,快步走到里面。

    “书记在等你们,进去吧。”小赵很快出来,说着手脚麻利地把两个茶杯也端着跟了进去。

    “巫书记!”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

    “坐吧!”巫山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姚志远小心翼翼地做了半边屁股,看到葛松瑞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狠狠瞪了一眼。

    葛松瑞一看,赶紧把屁股朝凳子边上挪了一些。

    “你就是小葛吧。”县委书记打算把农机局长晾一晾。

    我都来了十多天,你农机局能有多忙?居然照面都不打。

    “书记,我是!”葛松瑞忐忑不安站起来应了一声。

    “你坐下吧。”巫山起先说了不少话,猛灌了两口茶:“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可怕吗?”

    葛松瑞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笑笑,在那里坐卧不宁。

    “听说你是和风的秀才,都发表过什么作品?”巫山好奇地问。

    “也就是给县广播站经常撰撰稿,偶尔在欧洛泰日报上发表一些文章。”葛松瑞不好意思地回答:“哪里是什么秀才。连大学都没考上。”

    “其实不然,”巫山微微摇头:“术业有专攻。如果我们和打乒乓球的谈机械,和种地的老农谈经济改革,他们基本上都一窍不通。但他们都是自己行业的专家。”

    听到机械这两个字,姚志远以为要谈到自己了,看到县委书记却又转移了话题,不禁大失所望。

    “是是,您说得对!”葛松瑞忙不迭点头。

    “起草文件什么的你会吧?”巫山也不绕圈子。

    “会,农机局的文件,都是我起草的。”葛松瑞说着。还看了他们局长一眼。

    “农机局的文件,太局限了。”巫山自他们进来后第二次摇头:“今后,你要着眼于整个和风县。”

    “您的意识是说?”葛松瑞觉得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坦白讲吧,我缺一个秘书。”巫山的渴意稍减,习惯性喝了一小口茶:“目前。向我推荐你来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在外面的小赵。不知道你有没信心做好这份工作。”

    “有!”葛松瑞使劲点头:“书记。我行的。”

    以前。他也跟着农机局参加了几次县委的会议,觉得那些文章,写得有些连文理都不通顺。常常梦想有朝一日,换做自己来起草,效果肯定大不一样。

    真没想到,在不经意的时候。这个机会就这么悄悄地来了。

    “那你先去外面,让小赵带着你去波副县长那里办入职手续吧。”巫山平静地说:“暂定副科级,如果你适合这份工作,再兼任办公室副主任。”

    由于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波塔还兼着办公室主任。

    “好的,书记。”葛松瑞站起来给县委书记鞠了一躬,神色复杂地看看农机局长,掉头往外走。

    “丑话说在前头,你干不好,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等他走到门边,这句话传过来,差点一个趔趄。

    葛松瑞一出去,办公室里只听到县委书记不时的喝茶声。

    “巫书记,我来给您汇报工作。”姚志远忍不住,打破了宁静。

    “哦?姚局长你太忙了,终于有时间见我啦?”巫山似笑非笑看着他,话音转冷:“我了解下农机局的工作,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像修理厂。当然是移动的,哪儿的农机具坏了,你们就到哪儿去,不汇报也罢。”

    姚志远准备了半天的说辞,一句话就被打懵了,在那里张口结舌。

    “再说了,那些专业的机械术语,你说出来我也不懂。”巫山在那里摆摆手。

    “书记,其实有些问题,我曾经汇报过。”姚志远苦笑着摇摇头:“每次都如石沉大海。再后来,我连反应的兴趣都没有了。”

    “那肯定不是我来之后对吧。”看到农机局长在摇头,巫山微笑地看着他:“只要是对和风的发展有利,只要是对和风人民有利,你说出来,我就尽量帮你解决!”

    这话说到后面,大气磅礴,让姚志远一愣神想到曾描写太祖的挥手之间。

    “书记,有利,有利,绝对有利!”姚志远赶紧接话:“我想在和风开办一个机械厂。”

    “有材料吗?”巫山也很好奇。

    “今天没想到,忘了带,不过,在这里我就可以向您汇报。”姚志远生怕对方不继续这个话题,指指自己的脑袋:“所有的资料,都是我自己写的,都在这里呢。”

    尼玛,他这一说出来,让巫山也吓了一大跳,这哪是机械厂,纯粹就是一个农机厂。

    放在后世,就是一个中型的农机集团公司。

    他在那里说得口若悬河,巫山在脑袋里不断分析可能性。

    在中国,特别是后世,大型的现代化农机具,都是泰山省和湘江省独占鳌头。

    这就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因为生产地本身好多机具都用不了。

    大部分的农机具,要在平原地带使用。

    欧洛泰地区,无疑可以大量使用。不仅仅是欧洛泰,就是整个维省,都可以使用。

    目前老百姓用的,全部从泰山省和湘江省那边买过来。

    这些农机具,非常容易坏,不抗冻,姚志远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志远同志,”巫山的称呼变了:“那你考虑过材料吗?我们这里没有铁呀。要从东边把钢铁加工成模具,再运过来,不具备市场竞争力,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说的,完全是从经济的角度去考虑,让农机局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书记,我们欧洛泰有铁,就在克兰谷地。”姚志远这才发现自己渴了,一饮而尽,再给自己续上水:“据京师那边地质大学的同学说,储量还很丰富!”

    “真的?”巫山喜不自胜:“那咱就搞,要整就整大一点,连钢铁厂一起弄。”

    “书记,那我的待遇呢?”姚志远很关心这个问题。

    “给你一个副处级吧。”巫山不用思索地回答,他可知道这个里面的商机有多大:“你现在,就满世界去给我挖人:管理、工程师、技工,有多少要多少。经济待遇和政治待遇从优,肯定要比以前的好。”

    “副处级呀!”姚志远喜出望外。

    “瞧你那点儿出息,”巫山乜了一眼:“只要你做好了,给你处级又何妨?”(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县委书记忙啊

    崔姗姗在这里玩儿了好些天,可惜,巫书记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哪有时间陪她啊,也就几顿饭的时间能够聚在一起。

    哈斯琪琪格正大光明地陪着,两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随时都是姐姐妹妹的称呼着。要不是从表面上看上去两个人的相貌差异太大,真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巫山,我要走了。”这个姑娘连续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尽量和心中的爱郎呆在一起。可惜,她看得出来,他确实太忙了。

    女性的直觉,让她感到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女人。私下里,偷偷告诉琪琪格,让他盯着,别让其他女性接近。对这个要求,哈斯琪琪格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且,很多时候,她和他说话的当儿,总觉得他在躲闪着什么。

    “啊?这就走了?”巫山一呆,这几天没陪她,猛然间听说她要走,心里过意不去。

    “恩,”她轻轻搂住,在他的嘴角上蜻蜓点水般触了下,嘴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不行,你实在太优秀了,我怕别人勾引你。你小心点儿,有人随时盯着你。”

    说着,狠狠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巫山苦笑着想解释自己的情况,看到娇艳如花的脸上泪光在闪烁,说出来就变成了:“怎么可能呢?我们姗姗这么漂亮,我的心里都被你填满了。”

    “算你识相!”她的语气恶狠狠的,但脸上写满了离愁。

    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下,可惜现在是在路上拉手都被人诟病的年代。再说,身为和风县委书记,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出来这样的动作。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从后面看,明显能察觉到她的双肩在不停抽动。

    哈斯琪琪格在车窗上安慰几句,姗姗搂住她,趴在她肩膀上抽泣不已。

    幸好,这时在上班时间,县委大院路过的人不多。

    偶尔有经过的人,也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到一边,匆匆而去。

    你盯住看试试,一个是和风一号。另一个县委常委,车上的据说是地委书记家的千金。

    看着车子卷起的烟尘越来越远,巫山甩了甩头:“琪琪格,宣传部门,尽快做出一些和风的彩色宣传画。有没问题?”

    “没问题,书记。”终于捞着任务的哈斯琪琪格甜甜应了一句:“书记。我看看需要添置什么器材。到时候直接去购买吧。”

    “你把清单列出来吧。”巫山沉吟了下:“有些东西,在大陆买,不一定能买得到,而且价格还蛮贵。咱和风还很穷啊,能省则省吧。”

    “好的,书记。”琪琪格一个媚眼过来。接着用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今晚有空吗?”

    “额,我得看看小葛那里的工作安排,对了,这把钥匙先给你。”巫山把钥匙交给她:“今晚应该在和风。这两天不会去欧洛泰。”

    “那你自己呢?”如今身为县委常委的哈斯琪琪格,在县委家属区也有了自己的一套住房,她当然晓得县委一号住在什么地方。

    “我就说丢了,让小赵再去配一把。”巫山说着,径直上了楼,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葛松瑞已经正式履行县委一秘的职责。

    不过,在巫书记的心里,感情的天平会倾向赵明山一点。

    “书记,您今天上午要去自来水厂做调研,”葛松瑞看着工作安排:“中午和布斯屯格牧场的布尔拜场长吃午饭,下午要去检查移民和牧民的安置情况,傍晚参加婚礼。”

    “婚礼?谁的婚礼?”巫山有些纳闷儿,县委县府没听说谁家今天结婚吧。

    “孟书记说您答应了当一家村民的证婚人。”葛松瑞有些惊讶,他觉得孟和是巫山的第一个秘书,电话打过来,巫山不在就直接记载下来了。

    难道这事情书记竟然不晓得?他脸上冷汗直冒,还是把话说完:“那家人据说为了避开建军节,觉得到时候您很忙,提前两天举办婚礼的。”

    “啊?呵呵”巫山拍拍后脑勺:“瞧我这记性!是有这么回事。”

    陈昊苏已经跟随着部队走了,走之前自然和巫山喝了一顿酒。

    人生就是这样,这次离别,不晓得下次何时再相逢。爷俩都喝得晕晕乎乎,当天晚上据说是赵明山把哈斯琪琪格和崔姗姗喊过来,三个人一起才把县委书记弄到床上。

    在这个质朴的小伙子心里,觉得让书记的女友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要检查这里放射性的变化,还留了一支特殊小部队在已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上。

    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短期内苏联人不会不长记性。

    这次的战争,中国方固然胜利了,却给和风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牧民的迁移就不用说了,饮用水的主要取水区域被破坏,这可是关系到县城一两万人的生活。

    自来水厂,建在城西两公里的地方。

    因为提前通知了,水厂的厂长巴根带着水厂的头头脑脑们,隔着老远,就迎了上来。

    和风县属于地下水资源极贫乏区,全维省地下水按补给模数分五级,和布克赛尔县属于最低一级。

    县城中心水厂确定为2类水。

    县城中心水厂位于县城库甫路水库以北1.5公里,水厂占地面积平方米,打3眼100米深井,2眼供日常供水,1眼井作为备用。

    供水规模3500立方米/日,供23000人生活用水。水源地长2750米,宽750米,占地面积2.07平方公里。

    按照水源保护方面,将县城中心水厂及水源地水源地确定为一级水源保护区。

    其它用于灌溉、工业用水、牧业用水的除饮用水外的其它水资源及以泉水的形式汇集到河流中的地下水资源确定为3类水。

    水厂的出水泵站。经除铁除锰,消毒后从清水池抽水加压送往城市给水管网,最终从入户管流到千家万户。

    现在。原子弹爆炸的第一时间,巫山就命令关闭那边的取水口。

    作为水厂的负责人,巴根身上的压力陡增。

    “书记,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到处去采集水样,进行化验。”巴根在蒙古族语言里,是柱子的意思,他这人长得也很壮实:“目前,就一个地方的水样合格。但是,工程量太大了。”

    “噢?说说!”这些日子巫山虽然在忙着其他事情。对水样采集始终放在心上。

    巴根的手一招,有人拿来一幅简易的和风地图。

    上面用蓝颜色的记号笔,画了不少小圆圈,应该就是采集过水样的地方。

    他的手在地图上点了点,巫山一看。摇头苦笑,那是北面吉姆奈县。

    不要说他本身都是欧洛泰地区的第一副主任。再说吉姆奈本身就是水资源最贫瘠的县份之一。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采取管道运送,在吉姆奈县的主要河流上取水。

    脑袋里,有一丝光亮闪过。

    当然,现在还不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自己暂时只是负责和风这一处地方。

    “巴根厂长,”巫山斟酌了下踩对他说道:“目前。我们只有艰苦下,随时监测和布河上游的水源情况。如果,有污染的可能性,你要第一时间向县委县政府汇报。我已经想到了一些措施。慢慢来吧,以前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次的调研,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

    当然,他也从侧面了解到,原子弹的爆炸,并没有对水资源造成危害。

    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了县委食堂,他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他做梦也想不到,聂帅当时下令采取的是空爆,对自然环境的污染,就要小上很多。

    主要是空气污染,而且现在是夏季,吹的是南风。换而言之,对苏联那边的污染,要比对中国严重很多。

    布尔拜场长,已经在餐桌上等候。

    自从张德年调任副县长以前,做出的报销标准,权限都在严格遵守。

    邓学军汇报的情况来看,只有极个别的超标,但他们都把超标的部分,自己掏钱补上。

    布尔拜,在哈萨克族语里,是一的意思,看来,他在家中是老大。

    这是纯粹的工作餐,尽管他是第一次见到县委书记,不过哈萨克族的直爽,让他说话做事,一点都不拘束。

    “布场长,”双方在饭桌上寒暄了一会儿,巫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现在的水源,是我们和风县最大的问题。目前,从统计局上报的数字来看,我县绝大多数牧场,存在着过度放牧的现象。这样,地表植被就会被破坏,让我们的土地沙化日益严重。”

    “是啊,书记。”布尔拜双眉紧锁:“这个问题有些无解。一方面,牧场不断想扩大规模。另一方面,规模大了,就会对环境破坏得更严重。”

    “所以,布场长,我今天就想听听你的意见,有没可能用饲料来喂养牲畜。”巫山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不时在天空划过,一脸坚定。

    “这个,以前真还没试过。”布尔拜的脸上轻松了许多:“等回去后,再来实验饲料喂养的可行性。”

    把牲畜从牧场里解脱出来,就能让牧场的植被,一天比一天多。

    时间绷得紧紧的,刚从饭桌上下来,县委一号车就向夏孜盖驶去。

    事有凑巧,在牧场里,又遇到了莫日根一家。

    他正赶着羊群,在前些天还是耕地的土地上,放着自己家的牛羊。

    看来,马上就得布置人手,在入冬天前,就得让畜牧局的人来种植草料。

    新搬到一八四地界的汉族同胞,再一次看到了县委书记,都争先恐后地向他介绍情况。

    搬家,都是东西越搬越少的。而前不久进行的搬迁,让一户户农民乐开了花。

    他们的东西,却越搬越多。

    王家山这人很够意思,把十四连和十五连土地上的庄稼都留在那里,让老百姓搬过去之后,自己收割。

    土地比以前的还要多上一倍。农民一辈子都要和土地打交道,如何不喜。

    看来,这次的战争发生的尽管很仓促,对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多大影响。

    赵老三家的二小子,和古癞子家的闺女,今天结婚。

    都晓得县委书记要来当证婚人。

    人群就一直看着村外。等县委一号车过去,呼啦就围了上来。

    哪怕原定于建军节结婚的新人,把日期都推前了两个小时。

    新人两家,对巫山毫无怨言,只想让他来露露脸就足够了。

    孟和在人群中,一直挂着微笑,看着巫山。

    白天渐渐短了不少,县委一号车回到城里,才晚上七点。

    打开家门,哈斯琪琪格已经倚在门边的沙发上,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那里。

    巫山看到,不由心中一荡。(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坎儿井的构想

    ps:  非常抱歉,忘了上传。巫山顿首。

    哈斯琪琪格的体力不错,和巫山相比,就差了不少。

    两个人抵死缠绵,一次又一次,最后,她在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人臂弯里沉沉睡去。

    他看看时间,我去,这一折腾,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都十二点了,不晓得高红权睡了没。

    “老高,睡了吧。”电话接通,巫山心有歉意。

    回到欧洛泰,一直都没和他联系。矿难的时候,前指还在这里,也不需要军分区出动。

    “没呢。”高红权在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烦躁:“地方的事情,好多啊,太麻烦啦。这不,马上就是建军节了吗,我还得看看排练。要演不好,在其他常委面前多丢人啊。”

    “我也一样啊,胡子眉毛一把抓。”巫山苦笑:“你在军队,还涉及不到人事方面。空缺的几个位置,一个个都盯着呢。我刚上任,根基不深,虽然不怕得罪人,能交好尽量交好。”

    “对了,上次在你们那边是不是使用了?”高红权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了。

    “八成是的,其他武器,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蘑菇云?”巫山失笑:“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了?怕别人听见了?还是家里有女人?”

    “对呀,你嫂子过来啦。”高红权讪然:“我嫌孩子烦,没让她带过来,这两天都在和我干仗呢。”

    “什么?”巫山差点儿叫了起来:“你这个木头,啥时候结婚的?居然还有了孩子?”

    哈斯琪琪格还是在他臂弯里,只不过翻了个身,又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这有什么奇怪的?”高红权不以为然:“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们都到了结婚年龄,所以就在去部队之前,把婚结了。”

    “那你把孩子真要接过来。”巫山想到父母没在身边的孩子,不少性格缺失:“不管交给谁,对孩子今后的成长很不利。”

    “只顾说我,你自己的儿子巫从瑊呢?”高红权在那边不乐意了。

    “啊,你晓得,我那媳妇儿是老外,他们和咱的教育方式不一样的。”巫山打着哈哈混过去:“老高,我很好奇。嫂子是干嘛的,哪儿的人?”

    “她是伟人的护士,京师人。不过现在脱籍了。”高红权现在说话,比以前活跃不少。

    以往,他才懒得给你解释呢。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建军节,我得和你说声抱歉。没时间过来。”巫山确实觉得难为情。是他在任的第一个建军节,都不过去捧场。

    “没关系,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对了,这边我帮你盯着。”木头也能说出带有人情味的话来:“李开军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巫山平时不怎么管他:“我给了他一个平台,让他自己去处理。除非特殊情况。我才会出手。平时就散养着,自由发挥吧。”

    不要说在地方上,就是在部队里,下放到基层后。也只能看他自己的能力。

    今晚的电话,主要是联络感情。两个人的关系再好,不随时联络,特别是已经到了地方,就难免会出现利益的纠葛。

    高红权还算不上地方,他身兼武装部政委和北疆军分区司令员。

    无论如何,防患于未然。欣喜的是,两人的战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淡,好像比以前在部队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一大早起来,哈斯琪琪格还没醒,自己在院子里又打了一通拳。

    回来洗漱完毕,她还没醒,巫山就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下楼。

    今天跟随巫山走的人,包括农业局的局长秦培忠和水利局长张安华带队。说是带队,就这么三辆车子,每人就带了技术员跟着一起走。

    想了想,巫山还是让葛松瑞留下来,在家里接接电话什么的。

    此行的目的地,是哈密瓜的主产地。

    维省这个地方,交通非常麻烦,没有这边直接到土鲁番的公路,还得从乌市绕道。

    既然到了乌市,谷千里那边不去拜访是说不过去的。

    听说巫山来了,省委组织部长高兴异常,把省里几个要好的都叫了过来。

    秦培忠和张安华这两个土鳖,何时见过这么多省级干部相陪?一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

    省里面的人,早就对这个直接从京师空降下来的欧洛泰第一副专员、和风县委书记感到好奇。即便不是很清楚他背后的关系,也肯定明白不简单。

    看到这个年轻人长袖当舞,几支特供烟一拿出来,神色都变了。

    谷千里也明白巫山那边是一团糟,知道他的苦楚,稍微挽留了下,看到巫山去意坚决,也就和一众大员在饭店门口道别。

    坎儿井,是“井穴”的意思,早在《史记》中便有记载,时称“井渠”,而维族语则称之为“坎儿孜”。

    坎儿井是荒漠地区一特殊灌溉系统,普遍于中国维省土鲁番地区。坎儿井与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土鲁番的坎儿井总数达1100多条,全长约5000公里。

    坎儿井是一种结构巧妙的特殊灌溉系统,它由竖井、暗渠、明渠和涝坝四部分组成。

    总的说来,坎儿井的构造原理是:在高山雪水潜流处,寻其水源,在一定间隔打一深浅不等的竖井。

    然后再依地势高下在井底修通暗渠,沟通各井,引水下流。地下渠道的出水口与地面渠道相连接,把地下水引至地面灌溉桑田。

    竖井是开挖或清理坎儿井暗渠时运送地下泥沙或淤泥的通道,也是送气通风口。

    井深因地势和地下水位高低不同而有深有浅,一般是越靠近源头竖井就越深,最深的竖井可达90米以上。

    竖井与竖井之间的距离,随坎儿井的长度而有所不同,一般每隔20—70米就有一口竖井。一条坎儿井。竖井少则10多个,多则上百个。

    井口一般呈长方形或圆形,长1米,宽0.7米。

    乘车临近土鲁番时,在那郁郁葱葱的绿洲外围戈壁滩上,就可以看见顺着高坡而下的一堆一堆的圆土包,形如小火山锥,坐落有序地伸向绿洲,这些,就是坎儿井的竖井口。

    暗渠。又称地下渠道,是坎儿井的主体。

    暗渠的作用是把地下含水层中的水会聚到它的身上来,一般是按一定的坡度由低往高处挖,这样,水就可以自动地流出地表来。

    暗渠一般高1.7米。宽1.2米,短的100—200米。最长的长达25公里。暗渠全部是在地下挖掘,因此掏捞工程十分艰巨。

    龙口是坎儿井明渠、暗渠与竖井口的交界处,也是雪水经过地层渗透,通过暗渠流向明渠的第一个出水口。

    暗渠流出地面后,就成了明渠。

    顾名思义,明渠就是在地表上流的沟渠。

    人们在一定地点修建了具有蓄水和调节水作用的蓄水池。这种大大小小的蓄水池,就称为涝坝。水蓄积在涝坝,哪里需要,就送到哪里。

    巫山知道。在后世,这些都成了旅游景点。

    按说,一个和风县委书记,当地的领导并不在意。这里是维省的富裕之地,在同行面前自觉高人一等。

    但这个年轻人除了县委书记以外,还是地区行署第一副专员。

    山不转路转,大家都在维省官场上,天晓得哪一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所以,一个个都尽心相陪。

    最后,巫山就把当地的农业和水利相关的干部留了下来,其余的全部都劝回去了。

    这些官员,平时都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个也不怎么下来。

    不要说如今这个年代,就是若干年后,干群关系,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带队解说的中年人,名字叫苏皮,他口才很不错,同时也有非常丰富的实践经验。

    巫山用眼神示意,和风农业局长和水利局长,会意地把当地官员隔开。

    “老苏啊,我不晓得你有没兴趣到和风去任职。”巫山的声音不高,刚好两个人能听到。

    “任职?巫书记您说笑了,我就是一介农民,”苏皮苦笑道:“我啥都不会,又没多高的文化,怎么可能当官呢?”

    “不,你能,你可以的。”巫山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如果你愿意,你的全家都可以成为城镇人口,而你自己,我打算让你去做副局长。农业局水利局,随你挑。”

    “副局长?!”苏皮的眼睛睁得溜圆,他这话差不多是喊出来的,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他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巫书记,对不起,我一时激动。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当官。您说得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苏。我以和风县委书记和欧洛泰地区第一副专员的名义担保。”巫山语气诚恳:“和风比这里要穷不少,就不晓得你愿不愿意离乡背井,跟着我们过去。”

    “也没多远的,巫书记。”现在他反倒热心了:“从这里坐车,不到一天也就到了。我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地方呢。”

    巫书记心里欣喜不已:“对呗,再说了,到时候你想回老家,还可以专车开着回来,你以为还像现在一样去挤火车、汽车?”

    不管什么人,在利益面前都不能淡定。

    “你考虑下吧,要是想好了,明天就可以跟着我们走。”县委书记目光烁烁地看着他:“你的家人,可以一起让政府这边派车送过去。”

    “巫书记,不用考虑了,我跟您走。”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能不能叫上平时几个要好的人一起过去?还有我的师傅艾尼,年龄虽然大了,经验比我丰富得多。”

    巫山不由大喜过望,原本就想从这里吸引一个人过去就好了。

    想不到,真是一锄头下去挖了个金娃娃。

    其实,他心里不是很肯定,在和风那边能不能也整坎儿井。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在水利、渠道方面,卓有建树的人。

    只要他们确定在和风也可以挖坎儿井,那巫山一声令下,再艰苦的条件,也要把这项工程弄出来。

    对于普通农民,当地领导并不怎么在意。

    即便他们有技术在身,土鲁番这边,懂技术的人多着呢,不在乎这一个两个的。

    不仅如此,这些官员心里窃喜,我们这里一个普通的农民,和风就当宝贝,看来我们土鲁番就是维省当之无愧的龙头县。

    和风,甚至包括整个欧洛泰地区,地下水资源,肯定比不上吐鲁番这里。

    土鲁番,背靠世界屋脊,雪水的藏量在世界上都能排得上号。

    那边,只有天山山脉和阿尔金山。

    如论如何,也得给和风、给欧洛泰地区的工业、农业用水方面,探出一条路来。

    当晚,和风众人在这里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

    来时就三辆车子,回去的时候,土鲁番当地送行的小车货车,超过了十辆。

    车队浩浩荡荡,向和风驶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大刀阔斧

    这次的土鲁番之行,取得圆满成功。

    本来,是准备让他们到农业局或者水利局任职的。

    等人到了和风县,巫山有了新的想法,干脆成立坎儿井项目领导小组,在县政府办公,为正科级单位。

    但小组组长,由县政府一把手兼任,让苏皮担任小组副组长,享受副科级待遇。

    他的师傅艾尼,一位和善的维族老人,担任顾问,也享受副科级待遇。

    官场还是需要一定的规矩,自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操作,不能打破常规。

    毕竟,一个普通农民,一下子到了副科级,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这个年代,可不像十年浩劫。官帽子还是一步步慢慢往上面升。

    想当年,一个大队书记,直接由太祖提到副总理的位置,就有点儿过了。

    小组成员,除了这次过来的维族同胞,还抽调了农业局和水利局一些技术人员过去。

    这样,到时候什么项目要启动,两个局就能有机结合在一起。

    到和风已经一个多月了,对各个班子成员的了解,也差不了多少。

    该配备的人员,必须全部到位,要再拖下去,上级可能就要怀疑巫山的执政能力。

    县委书记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书记巫山和组织部长阿布杜拉。

    这人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进来后,接过烟就抽,看到县委书记在那里看着文件,心里难免忐忑。但他可不晓得怎么说话,才能打开目前这种尴尬局面。

    “阿布杜拉部长,你晓得今天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巫山表面上在看文件。实则不断想着怎么说,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巫书记,我真还不晓得。”阿布杜拉并不傻:“既然您叫我过来,肯定是对我们组织部的工作不满。”

    “你说对了,我真的非常不满意。”这人是个实诚人,巫书记也不打算绕弯子:“老阿,你在组织部多少年了?从你到任以来,组织部的工作,有什么起色?”

    不要说现在,就是将来。组织部长都是一个不好当的位置。很多时候,成为一二把手的角力场。大多数时候,两面不讨好,是一个出气筒。

    以往的杨书记和张红军,在和风你争我斗。每次阿布杜拉。都是一个等最后结果出来,发布命令的传声筒。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巫书记上任以来。过了一个多月,每天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准点儿上下班而已。

    “书记,组织部的工作,做得不好,”阿布杜拉牙齿一咬:“请您批评我。”

    巫山早就看出来。这人只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没有多大的主见。

    虽然汉族迁移过来不少,在这里,少数民族的基础。如今比不上汉族。

    不管怎么样,都要照顾民族的情绪,以免引起民族矛盾。

    “老阿,换换位置吧。”巫山这话出来,让阿布杜拉如坠冰窖。

    现在不管怎么着,都是县委班子成员,在路上别人看到都停下来打招呼。

    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往外渗,难道我也要去人大政协养老吗?

    “陆建国下去之后,这个统战部,还没人去管理。”巫山这话,又让现任组织部长的心里稍微有了安慰。不管怎么着,自己也有在常委会上发言举手的权利不是。

    “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统战部的工作。”阿布杜拉赶紧表决心。

    他能不着急吗?要再不小心,连常委的位子都没了。

    “统战部,目前你就要做好民族工作。”巫山的眼睛看着窗外:“今后,我们在和风的改革力度不小。不管什么政策发布出去,只要涉及到民族这方面,出了任何岔子,唯你是问!”

    说到最后,书记的声音拔高,声色俱厉,让阿布杜拉诚惶诚恐。

    仔细想来,从当上组织部长的那天起,他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要是今后还是一样,连常委都没得做啦。

    “书记!”人事局长李艾毕恭毕敬地站在面前。

    “别这么拘束,坐吧。”巫山停下了笔:“抽烟吗?”

    “不抽,额,有时候也抽一点儿。”李艾的心里颇不平静。

    里面的门虽然关着,刚才在外面,最后几句声音很大,肯定是批评了组织部的工作。

    上级想找你的麻烦,很多时候,不需要理由。

    君不见,当年宋高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民族英雄岳飞黯然离世吗?

    从古到今,下级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上级满意。

    “来一根吧。”巫山说着,把烟和打火机都丢了过来。

    即便很紧张,李艾还是悄悄瞅了一眼,看到特供两个字,手都有些发抖。

    “走的时候,让小葛给你拿一两包吧。”自己也所剩不多了,巫山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拿出去,也可以给你自己,给咱和风长长脸。”

    这一句玩笑,让双方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书记,我们人事局几年以来,对所有的财政范围内的员工,都有登记。”李艾手上拿着个文件袋:“他们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书记,您现在要看吗?”

    “总的几万人,我咋看得过来呀。”巫山摇摇头:“老李,你的工作,县委有目共睹。下一步,准备给你加加担子。这些资料,你还得继续妥善保管好。”

    担子?担子!李艾的脑袋里,被这两个字充斥了。难道人事局长也进入常委?

    “我想让组织部和人事局合并。”巫山这句话,让人事局长心里颤抖不已。

    后面的一句话,让他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你来担任组织部长吧。”

    “书记?”李艾突然发觉自己不会说话了:“我能行吗?”

    “怎么?掌管几万人的升迁你都不怕,难道再加几百人,你就不行了?”县委书记话里不无调侃之意。

    “行,我行!”李艾激动地无以复加:“谢谢书记。谢谢县委的信任。”

    今天在办公室约见的人,哪一个出去不是人五人六的?在和风的一亩三分地上,提起他们的名字,至少在县城里面,无人不晓。

    下面进来这一位,他的名声,并不怎么突出。然而,以前他有个当县委书记的叔叔。

    如今,杨太烈的坟上,他昨天还去了。都已经长了青草。不晓得是重新长出来的,还是埋的时候,把这些杂草也填了上去。

    “杨局长,咱和风的教育水平不行啊。”巫山第一句话,让杨兴才的耳朵里。犹如炸雷在轰响。难道,这就要拿下我了吗?

    “巫书记。我做得不好。请组织上处分我。”杨兴才也光棍。

    无论如何,自己还能拿着国家的工资,还是干部身份。

    “处分你?”县委书记哭笑不得:“处分你干嘛?你又没犯错。再说了,你犯错误,就要纪委找你谈话。如果更进一步,公检法就会上门了。”

    杨兴才在心里腹诽。是不是不就你一句话吗?

    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另外的话:“谢谢组织上的信任。”

    “杨局长,老杨!”巫山的话语重心长:“只要你认真为人民做事,你就是好干部。把心揣在肚子里吧。怎么了?以为你叔叔不在了。新书记拿你开刀?瞧你心眼儿小的。”

    杨兴才看到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你还是继续当你的教育局长。”他知道杨兴才不抽烟,也没把烟掏出来:“不过,你的工作量增加了。文化局要合并过来,我们要精简机构。”

    啊?杨兴才脑袋有点儿晕,他使劲掐了一下,很疼。这才相信是真事。

    “那老阚怎么办?”杨兴才不由自主地问了句。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县委书记高瞻远瞩,哪是自己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能够揣测的?刚才还对县委书记腹诽不已,转眼间已经在为巫山考虑了。

    尽管名字还是教育局,手下的人马增多,县文化馆、文工团,哪一个不是热门单位?

    “阚局长去当旅游局长。”巫山轻描淡写地解释:“我们要向世人宣传和风,到和风来游玩。这样,就会给咱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

    “书记,您说得太好啦!”杨兴才啪地拍在大腿上,这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和风,在北疆,甚至在整个维省,传统的民俗文化都比其他地方丰富。”

    “打住!”巫山呵呵笑着:“我可没时间听你介绍。下一步,你马上去把各个公社、甚至各个大队的教师情况搞清楚。那些代课教师,实在不行的就清退了。民办教师,他们为我们的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安排转正吧。教室,该维修的维修,该推倒重建的尽快。”

    县委书记叹了一口气:“九月一号,学校就要上课了。孩子们的课余时间怎么办?有没文娱设施?有没体育设施?这些都应该弄明白,你的任务很重啊。”

    “书记,那财政的负担就增加不少啊?”杨兴才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我们才要开源节流嘛。”巫山的话匣子打开了:“譬如,文化局腾出来了。那办公楼怎么办?我们可以开发房地产嘛,让有钱的人,到城里来住。”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这个话题在现时期太超前了。

    这边教育局长刚刚出去,蔡勤没等葛松瑞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老大!”这小子在巫山面前越来越随便了,把他的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渴死了,还是你的茶好喝。”

    “说吧,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巫山一支烟丢过去。

    “老大,十年浩劫,积案太多。”蔡勤的眼里一抹痛苦:“这段时间,我让他们认真地彻底清查下。公安局和检察院很配合,就是法院那边......”

    “怎么了?”巫山眼皮都不抬,自己续上了茶水:“翻了天了?”

    “院长切克尔,是特殊时期造反起家的。”蔡勤还是在那里唉声叹气:“估计是他怕自己位置不保,阳奉阴违的。”

    “不听话就别干了吧。”县委书记淡然:“那是你的管辖范围,当年雷厉风行的蔡局长,哪儿去了?政法委书记的职责范围内,你可以全权处置。”

    “他是肯巴特的连襟。”蔡勤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就是我的连襟,该下就下。”巫山还是那样淡淡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葛松瑞进来通报:“书记,肯巴特副县长来了。”

    “老肯,坐吧。”巫山手一抬。

    “巫书记。”常委副县长正襟危坐,连旁边的县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都不看。

    “老肯啊,切克尔是你连襟?”巫山根本就不想客套。

    “是,巫书记。”肯巴特的回答中规中矩。

    “他不适合法院院长这个位置,”县委书记眼睛直视着他:“政协缺个办公室主任。”

    “哦,他确实有点儿胡闹。”肯巴特在工作中,就是一个独行侠,做好本职工作,谁都不理。这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老肯,多谢你的理解。”巫山这才放下心来:“所有与工业沾边的行局,全部合并到一起吧,重新起个名字,叫中小企业局。你去处理吧,我们这边的行局多了点儿。”

    “好的,书记!”肯巴特的叫法变了。

    他本来也有想法,各个局长,还有不听话的,这次趁机就拿下了。

    作为县委书记,适当放权,让下属也有自己的操作空间,而不是当应声虫。

    今天上午最后进来的人,是常委副县长王永庆。

    “书记,忙着呢?”这人一进来,笑容可掬。

    “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巫山没好气地笑道,一支烟丢过去。

    “哟,早就听说书记的烟是国家领导人抽的。”王永庆贪婪地吸了一口:“好像味道也差不多啊。”

    “你还以为里面放了鸦片提神?”巫山被他逗乐了:“走的时候,找小葛拿两包吧。”

    “啊?那感情好!”王永庆顿时眉开眼笑。

    “老王,你再进一步吧。”这个年代,没有常务副县长。

    再进一步?王永庆有些不敢置信。

    “我?”王副县长伸出指头点着自己的鼻尖。

    “对。”没等他高兴,巫书记又给了他另外的话题:“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你报上来吧,我们在常委会上过一下。农业局和农机局合并,农机局长,担任机械厂长,你去宣布下吧。”

    王永庆狂喜而去。

    巫山办公室的电话,适时响起。

    “书记,打起来了!”公安局长李开军的声音惶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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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兴安岭,中国的!安南、暹罗,中国的!兰芳共和国?那是华侨建立的!为什么自愿加入中国?人家乐意!哈瓦伊,中国的!台岛、蒙古,噗,你说呢? 北极熊?揍!米利坚?拆! 摘自《巫山语录》 (已签约,本身就有五十多万存稿,放心收藏订阅。)领先四十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领先四十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领先四十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