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临百屯
如今不在部队,巫山也管不了那么多。
重生者,只是比别人多晓得一些世界发展的脉络,仅此而已。
如今的世界,巫山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像有点儿面目全非了。今后世界的走向,他一点儿都不清楚。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送走了张耀武,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拜访下崔大祥。
“小张,书记在吧?”崔大祥的秘书只记得姓张,名字没太注意,貌似崔大祥也不满意。
“在的,巫副专员,您进去吧。”张秘书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
难怪,这孩子缺了不少亲和力,做事情也不能随机应变。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先去向崔大祥汇报,恐怕不想见人呢?这样的秘书,摊到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当然,崔大祥不喜欢他还用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巫副专员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了进去。
“崔书记!”自从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特别是在办公室了,他都是称呼职位。
“巫副专员来了?”崔大祥的话不冷不热。
“诶,崔书记,我马上就回去了。”巫山没有坐下,恭恭敬敬地站着:“欧洛泰这边的事情,得麻烦您操劳了。最好是成立一个开发办公室之类的,今晚就去百屯!”
“你已经见过吴老了?”崔大祥的声音止不住颤抖起来。
“见过了,他老人家很不高兴。”巫山叹了一口气:“心情可以理解,但一八四横亘在和风我心里不得劲儿。更何况,王家山的心已经在我们这边了,到时候我讨个县委常委吧。”
“太好啦,”崔书记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小山。有什么需要地委帮忙的?”
“崔叔叔,您觉得怎么办?”巫山看到他的称呼变了,也换了称谓:“总不能让老高带着部队过去逼着吧。以前,欧洛泰和百屯那边的关系,确实太紧张了些。”
“恩,不得不承认,我要负主要责任。”崔大祥点点头,“我看到王波涛那张烂脸,就想一拳打过去。哈哈哈哈,想不到。他也有这一天!”
崔大祥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忍不住一拳砸在办公桌上:“他奶奶的,实在太解气了。放心吧,既然在常委会上通过了决议,那事情我帮着盯!和风那边把数据发过来。”
“多谢了。崔叔叔。”巫山神情一黯:“姗姗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小山。其实我也想通了。”崔大祥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这件事情。不能说谁错了。可能你刚开始,一直在顾忌我们家的脸面,到最后,唉,不说了。到此为止吧。”
维省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地处维省欧洛泰和城塔两地区。西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相邻,东与蒙古国接壤。
所属单位分布在东西长430千米,南北宽300千米的范围内。
师部驻百屯镇,原名多勒卜尔金。地处216国道和318、319省道交汇处。
百屯镇是外联哈萨克斯坦、蒙古国,内联乌市、可拉马尹市和欧洛泰地区六县一市的交通枢纽。周边有阿黑吐拜克、吉姆奈、红山嘴、塔克什肯等4个对外通商口岸。
尹塔事件,又称“5.29反革命暴乱事件”,发生在1962年的初夏,是指中国维省约有6.7万中国公民,通过以尹利的霍尔果斯口岸和城塔的巴克图口岸为主的几个重要边境口岸,集体非法越境前往邻国苏联。
因此包括尹利草原,欧洛泰草原在内的维省边境地区人口锐减,维省生产建设兵团也自此时起开始进驻边境农庄和牧场从事生产活动,并随后在中苏边境建立了一带国营农场,将其作为国防屏障。
事件发生后,中苏关系更加恶化,维省境内的俄罗斯族受到排斥。发生的原因较为复杂,有中国经济困难,苏联方面鼓动的现实原因,也有积累的历史原因。
1871年,沙皇俄国出兵侵占整个尹利,直至《尹利条约》签署尹利复归中国后,俄国仍鼓动抢掠尹利人民至俄境内。十月革命爆发后,沙皇政府又从中亚强征哈萨克牧民奔赴前线作战,使得当地民众起义,被镇压后的当地民众有很大部分逃亡维省境内。
1932年至1938年,由于倭国对苏联存在的野心使得斯大林排斥亚裔人,将约一万名华侨遣返至城塔地区。
亲苏的盛世才自1934年起长期执政维省,保持了苏联在维省的强力影响。二战使得苏联人口损失严重,亟需人口的苏联决定从中国各地补充公民。
除威逼东北、申江、津门等地的白俄侨民外,苏联将争取侨民的重点集中在维省,并利诱哈萨克、维族和塔塔尔等中亚族人加人苏联国籍。未前往苏联境内的新苏侨,则成为了情报网中的一部分人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由于中亚语言翻译奇缺以及出于对苏联的充分信任,维省的部分民族学校甚至直接采用苏联的相应语言课本进行教学,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青少年国家认同感的混乱或缺失。
苏联中亚地区的地方政府官员也常常以探亲等理由企图向苏联输入劳动力,如1956年吉尔吉斯某集体农庄党委书记曾企图带走280户柯尔克孜族牧民前往苏联未遂,而苏联籍的维省政协处长铁衣甫阿吉,甚至曾被哈萨克斯坦党中央书记日甫由夫接见并诺以高位,带走了尹宁县哈西公社462户人家。
1957年中国发起了“反右倾”运动,大量苏联归国华侨被诬为“右派”并遭受不公正待遇。
1960年2月,苏联边防军占领了中苏交界的额尔古纳河上属于内蒙管辖的克鲁赤纳岛,4月苏联边防人员又在维省博孜艾格尔山口驱赶中国牧民,并绑架中方人员。中方保持克制并试图修复与苏联关系无果,双方互信度进一步下降。
苏联的哈萨克广播电台用哈萨克语和维族语播送对苏联的赞美和对中国的诋毁。对维省境内人民进行渗透。
在维省的苏联协会通常向当地居民越权发放非法“侨民证”或“护照”。祖农.太也夫(维族)和马尔果夫.尹斯哈科夫(俄罗斯族)两位少将,在事件发生前也起到了较大的作用。他们煽动当地居民前往苏联协会领取非法“苏侨证”,并意图以此作为根据前往苏联。
1962年4月22日凌晨,数十名拎着行李,拖儿带女的边民,来到霍尔果斯口岸,要求乘坐国际公共汽车前往苏联。
但因当天无车运营而与边防战士发生口角,其后数千名手持苏侨证的边民来到口岸并发生了冲突。此时苏联方向开来大量汽车接走边民,苏联的这一行为持续了三天三夜。
中方声称坚持了“不开枪,不动武。不与群众发生冲突”的原则,没有造成流血死人的事情。
马尔果夫少将在苏联接待了非法越境的中国公民。直至5月31日,苏联当局出于政治上的需要,才封闭了尹利、城塔部分地区的边境。
在维省各边境地区中,城塔地区的逃离者最多。共外逃4万多人,并带走牲畜30多万头。使得40多万亩农田未能播种。
许多公社、农场及其下辖的基层组织一时陷于解体。尹利州下直属县、市也有1.6万多人越境。仅贺城县就达1.4万余人,使贺城县经济损失达978.9万元。
大批农牧民离开边境地区后,维省生产建设兵团开始进驻,称为“三代”(代耕、代牧、代管)。
后来,在发现通过外交努力遣返外逃人员无望的情况下,新成立了边境团场并划定了边境带。“三代”人员就留在当地继续从事农业生产和守卫边疆。为稳定维省局势,防止苏联的渗透、破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事件发生后,苏联利用逃苏华侨向维省继续邮寄包裹,宣传其发达的物质文明。然而实际上。前往苏联的中国公民生活得并不惬意,某些人甚至被强制放牧。
农十师的前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骑七师19团,1953年进驻欧洛泰后整编为独立28团,1959年1月组建成立农十师。
1962年“尹塔事件”发生后,农十师立即抽调民兵值班部队,昼夜兼程赶往恰巴河、吉姆奈和庆禾三县的边境地区,执行“三代”任务,劝阻边民外逃,维护社会稳定,形成了西北边陲以“屯垦戍边”为己任的边境农场带。
不能不说,农十师是时代的产物。在当时,起了积极作用。
农十师广大军垦战士始终坚持劳武结合、屯垦戍边的基本方针,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坚守在边境第一线,全面做好稳边兴边、政法和民兵武装工作,为边境安宁和维省稳定做出了积极贡献。
我国与原苏联的边境争议地区中,唯一由我方实际控制的55平方公里国土及198平方公里争议区,一直由185团和186团屯垦固守。现在已经由高红权下辖的部队接受防务。
高红权是谁?巫山的战友这一重身份肯定不够看,但伟人以前的警卫员呢?所以当初防区移交,农十师方面,也没有遇到多大阻碍。
农十师,在剿匪的枪声中诞生,在三年自然灾害中创业,在“伊塔事件”中扩编,在十年动乱中苦渡,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有些异想天开。妄图用那些整日摸着锄头的手拿枪保家卫国,和全国各地的民兵组织又有多少区别?
至少在建设兵团成立之后,这些团场的民兵,从来没有拿起枪和苏联人进行战斗过。
随着时代的发展,建设兵团成为阻挠维省发展的一块拦路石。
中国的大移民政策,让很多少数民族迁离故土。
原则上,以农业人口为主。要不然,中国内陆哪有那么多可以放牧的地方?
而在牧区里,迁移了大批的汉人混杂。
在原本的时空里,1984年,伟人宣布中国裁军至少一百万。
一方面,战争的手段更多的时候,是高尖端的武器为主,人海战术不再适宜。
另一方面,中国经历了太多的战争,需要沉下来发展经济。
正规军队都需要裁军,民兵性质的建设兵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建设兵团的固步自封,让维省这边政令只能到达下面的公社大队,农垦局下属的建设兵团各地,依然故我。很简单的一个事实,在一八四团,还过着吃大锅饭的日子。
这种局面,作为和风的一把手,巫山一定要把一八四团拿到手中。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一八四到了地方,比以前更好,相信那些团场也会有所动摇。今后有一天,他来主政欧洛泰,就可以逐步蚕食农十师的地盘。
夜幕降临,巫山悄然来到百屯,住进了唯一的一家师部招待所。(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刚来就遇到麻烦
从农十师客运站往东走,再往南800米左右,又折向东一点,就是农十师师部,师部的旁边,是一个名叫得仁的旅馆,同时又是农十师师部招待所。
有人说,旅馆的名字是当年农十师创建人的名字,有人说是吴振老将军亲自题字叫得仁。
“书记,我去登记吧。”车刚停稳,赵明山就征询了意见,自告奋勇地过去了。
服务台有个女的在打电话:“喂,你说嘛,你喜欢我什么?不说我今晚就不答应你。”
她斜了一眼赵明山:“把证件拿过来。”又赶紧对电话里说:“不是说你,有个土包子要登记住宿。别的,你别挂电话,反正我这电话是你妈在管的,不花钱,多聊会儿。”
赵明山如今是和风一把手的司机,在和风、欧洛泰、可拉马伊和乌市,哪儿的人不是对他客客气气?就是在京城,也没人敢说他是土包子。
“喂,你怎么说话的,你说谁土包子?”老实人也有脾气不是?他有点儿冒火了。
“我去,说你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怎么着?你也不打听打听,在百屯老娘怕过谁来着?”赶紧又对话筒里面讲话:“不是啊,我哪敢当你的老娘?讨厌,你会和你老娘那个吗?”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赵明山把手里的证件在柜台上拍得啪啪响:“赶紧的。”
他也晓得这是在百屯不是自己的地盘,咽下了这口气。
“艹,你马上带几个兄弟过来,收拾下这小逼崽子。”那脸上雪花膏有半斤的服务员提高了声音:“啥?这么晚不好找人?姓王的,你记住了,今晚不听我的话。今后别想碰我!”
说完,她气冲冲挂断电话,冲赵明山吼道:“你嚎什么嚎?嚎丧吗?没有教养,没看到人家正在打电话?整个一个土包子。在百屯就这么一家招待所,你瞪我干嘛?要打我啊?”
她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把胸挺着:“来呀,你打吧,你打呀!你不打就是我的儿。”
巫山在车里等得不耐烦,听到里面的吵吵声,大吃一惊。以为赵明山和招待所的人打起来了。他赶紧拉开车门,没来得及关就冲了进去。
“什么事,小赵?”巫山有些诧异,看到赵明山不断往后退,那女的一直往前逼。
“书记。她不讲理。”司机有些惶急,又不敢祸水东引朝领导这边让:“他骂我土包子。”
“土包子就土包子吧。”巫山笑着把赵明山拉到身后:“服务员。登记吧。”
“哟哟。还书记呢,啥书记呀?那个大队的书记?”那服务员双手往服务台上一撑,坐了上去:“大个子,人长得还将就,在那事儿上行不行啊?”
“服务员,少说废话。登记吧,我们住宿。”巫山想不到在穷乡僻壤还能遇到这么豪放的女人,把证件从服务台上拿过来往她手里递。
“别的,我没玩儿够呢。”那女的哈哈一乐:“你的跟班刚才惹了我。还没消气。”
“你想怎么样?”巫山也有火气了:“再说了,得仁旅馆不是你家开的吧?做事情怎么能这样呢?你还以为是地下势力呀,跟班?叫你领导来!”
“癞蛤蟆打呵欠,你好大的口气呀!”服务员乜了一眼:“我们领导是你说见就见的?告诉你,我们这里的经理,是十师王波涛王师长的夫人,吓着了吧?”
“切!”赵明山再也忍不住,在旁边嗤之以鼻:“王波涛算个屁,在我们书记面前提鞋都不配。说我是土包子,你才是呢。你去过可拉马伊吗?去过乌市吗?去过京师吗?”
巫山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怎么像个小孩子和别人比起自己家玩具那种感觉?
“小赵,别乱说。”他在外人面前肯定得护着自己的司机:“这百屯就是我们中国最大的都市了。你说的哪些地方,和百屯一比,还是有所不如的。”
赵明山先是一愣,接着心里热乎乎的。书记就是书记,在什么地方都在前面遮风挡雨。
“大个子,你们俩等着!算你们有种,等会别哭!”服务员在笑,不过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身材算不上丰满,只能说有些臃肿,动作还很麻利。跐溜下就从服务台上跳下来,闪进服务台。
“有种你们就别走!”她恶狠狠地边说边哗啦哗啦拨电话,一接通,她不等那边说话,就嚷嚷开了:“姓王的,你是不是有卵子的男人?有人说你爸爸算个屁。”
赵明山一听,傻眼了。他嗫嚅着:“书记,是我不好,口不择言,看来有麻烦了。”
“小赵啊,在社会上,有时候不必畏手畏脚的。”巫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得对,王波涛真的算个屁,说实话,连屁都不是。”
“什么?”那服务员挂断了电话,原以为这两人要逃走,看到他们还在这里调侃,禁不住嗔目结舌:“你们说王师长连屁都不是?”
“哦?”巫山玩性大发:“那你能告诉我,那他算什么屁?香的、臭的?不香不臭的?”
在他的和风下属里,赵明山可能是最没能力的,但却是最忠诚的。要不然,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只带着司机回京师了。那不仅仅是因为他力气大能拎东西,更是一份信任。
打狗要看主人呢。尼玛,大江大河都过来了,他真不相信在百屯这里会阴沟翻船。再说了,凭自己对赵明山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既然事情惹到身上,那就迎上去。
听到他的问话,那女的张口结舌,赵明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不顾形象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也许是这口窝囊气实在是有点儿冤枉,他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们还敢笑?”女服务员有点儿不知所措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噢嚯?”巫山觉得好奇怪:“我就觉得纳闷儿了,王波涛难道是三头六臂不成?”
“他不是三头六臂。”服务员怜悯地看着他们:“在农十师,他就是天!”
“哈哈哈哈,”巫山怒极反笑,在服务台上一拍:“要是在十年浩劫期间,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进去蹲个十年八年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中国的领土?还天!”
他的手劲多大?把服务台上的东西都拍得到处蹦。仔细看,木头做的台子,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把服务员吓得目瞪口呆。
半晌,她回过神来,嘟哝道:“凶什么凶?两个大男人冲我一个小女人发火。算什么本事?你们厉害去和男人拼啊!真是的。”
赵明山活跃起来:“还小女人,我真看不出你哪儿小,一进来就对我吆五喝六的。”
这话有点儿歧义,饶是服务员豪放,在巫山这种型男面前。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赵,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撑腰完毕。肯定要晓得具体缘由。
赵明山也不隐瞒,本身也没什么错误的地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是非曲直,本身就很明了。只不过女服务员在这里嚣张惯了,仗着自己和师长的儿子有一腿,平时对顾客说话。都是大一句小一句的。
到这里来的,都是农十师下属的团场,谁不晓得在农十师王波涛一手遮天?哪怕挨了骂,还得陪着笑脸。
她得意洋洋地盯着巫山。那样子就像在说:就这样,你把老娘怎么着吧。
刚才的兴奋劲儿一过,我们的巫副专员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火。不过换一个地方,同样的事情他一样站出来。说白了,他就是护犊子,自己人受不得半点儿委屈。
旅馆门前,一辆车子刚好赶到。
“雷哥,有辆车子在那儿呢。”司机提醒了句。
王波涛的儿子王春雷也不是傻瓜,在这个年代能够坐得起车子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的车子停在巫山这车的旁边,下车一看,这牌照不是农十师的。
王春雷眉头一皱,领头往里走。
只见两个人站在服务台前,他冲服务台里问道:“燕子,就是这两个人?”
叫燕子的服务员看到四个人进来了,胆气一壮,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噼里啪啦几下说完,又冲这两人示威地一仰脖子:“刚才不是很能得瑟吗?现在,正主儿来了,他就是你们说的屁都不是的王波涛师长的儿子王春雷!”
王师长的儿子眉头越皱越深:“外面的车子是你们的?”
赵明山因为有书记撑腰,什么都不怕,他眉毛一扬:“是啊,怎么啦?我还不相信在农十师连停车也不让!”
“你小子怎么跟雷哥说话啦?”王春雷还没言语,他旁边的一个大块头站了出来:“懂不懂规矩呀?在农十师,从没见过有你这么嚣张的玩意儿!”
“呵呵,你搞错了,我们本身就不是农十师的。”赵明山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走了不少地方,没想到农十师就这样的情况,很失望。”
他看到书记没有制止,毫不顾忌。
“华子,别乱说话!”华子神经大条,连车牌都没看。虽然团场和地方关系紧张,却又盘根错节,王春雷摆摆手:“我就感到奇怪了,我们农十师怎么啦?凭你也敢骂我爸?”
“确实该骂!”赵明山毫不示弱,大包大揽:“相信没有你们师长的怂恿,下面也不会这么乌七八糟的。你是他儿子,感觉也不咋的,偏听偏信,不了解实际情况。”
别看他一个小司机没多少文化,这几句话说得像模像样。
“雷哥,我上去教训下他!”王春雷身边的另一个小伙子忍不住了。
“恩,军子,小心点儿,别打残了!”在王春雷看来,军子上去是手到擒来。
“书记?”赵明山跃跃欲试地看着巫山。
巫书记也想看看这个司机在部队上学得怎么样,轻轻颔首。
军子已经一个虎步冲了过来,当胸一拳,赵明山轻轻一闪让过。刹那间,军子的脚已经踢了出来,小赵一侧身又躲过了。
两下没打到人,军子有些急了,干脆就像蒙族的摔跤手一样,环抱过来。
这两下试探,赵明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深浅,闪身到了军子身后,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后腰上。
“军子,没事儿吧?”王春雷的眼睛有些凝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军子。
他这一下被踢得岔了气,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脑袋摇了摇,疼得汗珠都从额角渗出。
“雷哥,我来!”华子再也忍不住。
“不行,你没军子灵活。”说着,王春雷已经脱下了外套。(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巫山到了!
安南人没有几个硬骨头,顺着周章清掌握的线索,一个接一个。
到最后,安南人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在这种情况下,刘太蒙也表现出铁血的一面,所有抓到的人,不予审问一律枪毙。
那可不是一个两个,是几千人啊。这样的事情,中南军区自然要向京师报备的。
保守派系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借口,让刘司令员到京城去把事情说清楚。
邵世辉神色一黯:“司令员,京师的水好深啊。”
刘太蒙笑了一声,一时间没有说话。
李智也有些无奈,肯定是保守派系的算计。
绝大多数时候,因为他们不思进取,部队里的力量逐渐削弱。相应的,他们的势力在政府里可不可轻估。
与朝堂上的成绩相比,中南军区在战场上的表现只能说差强人意。
“水深水浅,我很清楚啊。”刘太蒙摇摇头:“从小就在京城长大,他们的嘴脸,我都明白。大不了就借机生事,还有可能像安插人来中南军区。”
“暂时可不行,”李智轻轻晃晃脑袋:“目前据说兰芳在考虑立国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针对爪哇那边,随时就得保持压力。”
“麻辣隔壁,老子这些人在前面打生打死,那些官老爷在后方扇阴风点鬼火。”邵世辉本来准备自己点烟,又从烟盒里给旁边的两人一人一支:“话说得好听,嘴巴皮一张。说得轻巧,像根灯草。要不是我们采取激烈应对试试?说不定这些人能给我们带来麻烦。”
“是啊。”刘太蒙叹了口气:“要是兰芳那边有麻烦,我们连出兵的可能性都有。到时候,即便不是以中国的名义。部队要抽调的必然很多。那时候,这些安南人在背后给我们来一刀。”
“他们可能不是怪我们杀人,”李智本来准备点烟,把打火机拿在手里,凝神说道:“我倒认为,是怪我们杀人太多。那些老家伙,谁没在战场上杀过人?”
“这种时候,宁可错杀千人,把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里。”邵世辉终于点上了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再说了。我们把大部分的精力浪费在安南人这里,前方到底还去不去?”
商量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结果。政委和参谋长挥手告别回去休息了,只等明天早上送行。
战场的一切终究只是暂时的,终究还是要回到政治上去。在战场上摧枯拉朽。战无不胜,在政治上却输得鼻青眼肿的人太多了。
他在心里不由哀叹一声:拿刀的终究玩不过拿笔的。
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扑面而来。
安南人的鲜血。早就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窗外,河内城恢复了中**队解放以后的繁荣。
西北的天空,一片漆黑。
他在心里暗叹,那小子真他妈狡猾,抽身从战场上跑了。看来,他早就晓得。部队,只不过是国家对外的一种威慑力量。要想在中国做事情,还得在政府。
要是他在,又会怎么应对?
正在凝神观察王春雷的巫山。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把蓄势待发的王春雷吓了一跳,本来鼓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全泄了。
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威胁。直到现在,王春雷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居然忽视了旁边这个高大的年轻人,要是他出手怎么办?
“农十师虽然太久没有经过战争,好勇斗狠之风却还保留着。”巫山不无讥讽之意:“我们到百屯来,不过就是住住旅店的。你们开了旅店,不就是为了让人住宿的吗?你是王波涛师长的儿子,按说应该是个讲理的人。假如王师长也是这样,农十师前景堪忧。”
他说的是实话,可停在王春雷的耳朵里,却觉得相当刺耳。
“农十师的前途,与你没半毛钱的关系。”他的火气又被点燃:“我看你的样子,不是到这里来住宿,是来惹事儿的。是不是欺负我们农十师没人?”
巫山不由得啼笑皆非:“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们来登记,就是这个小胖子一直在打着电话。我不晓得这里是专门登记的还是打电话的,反而骂我同伴是土包子。”
燕子自幼失怙,在十年动乱中母亲也不幸没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她不管怎么样,都和王春雷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的婚事受到了王家的阻挠,他本身就窝着火。
这一句小胖子,让王春雷大为光火:“胖子怎么啦?她是我媳妇儿。起先的电话是打给我的。怎么着吧。本来,还想和你的同伴比划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不把你们留下看来是不行了。先告诉你啊,我可是公安,是负责百屯的派出所所长!”
“派出所所长,好大的官啊。”赵明山呸了一口:“怎么着,软硬兼施啊,来硬的了?”
这是他看得出来书记今晚已经很不耐烦,不就是住宿吗?整出这么多事情来。
“派出所长不怎么的!”王春雷说着,已经掏出枪来:“抓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他把枪口摇摆不定,先是对准赵明山,接着又对准巫山。
“你的枪支,是上级发放给你来维护境内治安的。”巫山很笃定:“我不明白,谁给你的权力,居然掏出枪来对准无辜的老百姓?千万别告诉我是王师长!”
赵明山虽然不晓得书记的实力,看到他镇定自若,不由嘲笑道:“估计这个派出所长,都是靠他父亲的关系得来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他有什么资格当所长?”
这一句话,不啻于火上浇油。王春雷把枪口对准赵明山,冷冷说道:“怎么着?我有这个关系,你是不是嫉妒了?你小心点儿,我的手不稳。说不定枪走火啦。”
说着,他居然打开了保险。
巫山一直在注意他的动作,房间里的六个人只看到人影一晃,下一刻,枪已经换了主人。
他玩味地笑道:“难道,你就不想晓得我们是谁吗?就敢随便把枪拿出来?”
王春雷的脸简直变成了猪肝色,他的眼睛都红了:“你完了,你完蛋了。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们人民公安的佩枪!你的胆子好大,还敢来抢一位公安的枪!”
“哈哈哈哈,”巫山觉得世界上的事情太好笑了。黑得总能说成白的,怒极反笑:“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就是公安部长赵仓璧过来,我也得同他理论理论。我们的公安,究竟是怎样执法的?少罗嗦。我是和风县委书记巫山,马上把房间给我开了。”
说着。手一抖。一堆零件放在另一只手上:“个人觉得你根本就没资格佩枪。一个人民公安,掏枪是多神圣的事情。你呢?为了你的女人,敢一怒拔枪!滚,带着你的零件!”
“啪”把一堆手枪零件往柜台上一放,看都不想再看王春雷一眼。
巫山是谁?燕子惊恐地睁大眼睛,彷徨无助地看着她的男人。
“快登记吧!”王春雷小声说:“别磨蹭了。”
说完。到柜台里面找了一张报纸,把零件装了起来。他当过兵,也会把这些零件还原。不过,当着这人的面。半天才能装好枪也太丢人了。
四个人灰溜溜地走了,连狠话都不敢说一句。
赵明山如今对书记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要说动手,就那速度,谁比得上?
巫山心里一阵烦躁,本来准备到百屯了解下情况,明天好在谈判的时候增加一些筹码。
他可不相信,在农十师内部,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人反对王波涛,就可以先接触下。
看着司机那喜滋滋的样子,他没好气说了一声:“刚才进来的时候,车门都忘了关。”
“哦。”赵明山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现在没有身份证,一般出门由公社或者县里开的介绍信就可以住宿、买票什么的。
当然,有单位的人,工作证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看到赵明山的工作证,燕子不以为然,唰唰唰把名字登记上。
瞅瞅另一个工作证,啥?欧洛泰地委的章印!欧洛泰地区第一副专员?!
她把照片悄悄和本人对照了下,真是同一个人,吓得一哆嗦,笔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欧洛泰和百屯不对付是真的,神仙打架她在旁边看看戏就好了。她这种人咋敢去惹一个行署副专员啊?那不是找死吗?
这下,她头都不敢抬了,专心登记。
刚登好记,赵明山已经锁好车子进来了。
巫山有些不耐烦:“登记好了吗?多少钱?哪两个房间?”
“好啦好啦!”她赶紧回答:“208和209两个房间,一共十元钱。”
赵明山迟疑了下:“书记,这数字不好吧?七不出门八不归,九九出门惹是非!”
“嗤!”巫山瞪了他一眼:“都啥时代了?还信这些东西。哪一天我们的生活是平静的?”
和其他的招待所没什么两样,里面就一张床一个晾衣架。巫山觉得回去后,让和风的招待所和旅社甚至宾馆,都整好一点,至少房间里应该有卫生间。
旅社的旁边,就有一家饭店。
看到了旅社的服务,两个人对饭店不再抱任何希望。
两人走进去,饭店的老板只是稍微怔神,马上热情地过来了。
“两位,吃些啥?”他边说边递过菜谱:“毫不夸张地说,我这饭店虽然小,就是欧洛泰、可拉马伊的大饭店,我也不一定比他们的手艺差!”
刚才旅店发生的事情,就在隔壁。动静那么大,这时候又过了饭口。饭店的人,可把事情都猜得**不离十。连王师长的儿子都灰溜溜地走了,一个小饭店老板自认为不比他牛。
“好吧,我就来一个葱爆羊肉,一个番茄鸡蛋汤。”巫山都不看菜谱,往赵明山那边一丢:“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一个。”
他把菜谱拿过去,看了半天,指着一个菜名:“这个是什么?”
“额,这是是啤酒,我不会写,就成了皮九。”老板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有啤酒啊?”巫山来了兴趣:“是炎黄啤酒吗?”看到老板在点头,他吩咐道:“一人来瓶啤酒吧。”
“好嘞!”老板吹里屋喊道:“来两瓶啤酒!”
“书记,我不喝吧。”赵明山有些嘴痒,还是推辞道:“我开车呢。”
“晚上一瓶没事儿,今晚又不出去。”巫山一眼瞪过去:“我一个人喝着有意思嘛?”
“哦,好好!”赵明山也不看菜谱了:“给我来个烧羊杂吧。”
两人在这里不紧不慢吃着饭。
没想到,百屯稍微有头脸的人,都晓得了一件事情:巫山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一八四顺利到手
上菜的速度很快,只有这一桌客人。
巫山尝了一口葱爆羊肉,脆、香。烧羊杂也是爽嫩可口,一口吃下去连舌头也烫木了。
他不由自主,冲老板比了个大拇指:“好!”
别看他起先在那里吹牛提劲,别人夸奖起来,反而不好意思。
老板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憨憨地笑着。
一口啤酒喝到嘴里,更觉得舒服。
另一个时空,巫山在跑业务的时候,兜里一般都带着两样的烟,一样留着自己抽,稍微次一点。好的烟留着给客户抽。
干爷爷的特供烟确实不少,几大箱呢。欧洛泰分了几条,回到和风还要拿出去几条。几给几不给,自己能够抽的,也不过是一两箱。下一次去顺烟,还得等到过年的时候呢。
所以,能省就省吧,专门让赵明山去买了一条过滤嘴的雪莲,在这个地方也算是好烟了。
“老板贵姓?”巫山先给两个人一人一支,自己点燃,夹了一箸羊杂在嘴里。
“免贵,姓陈。”他把刚才别在耳朵上的烟拿了下来,到桌子上取了打火机吧嗒吧嗒吸着。一看他那抽烟的姿势,就不专业。厨师每天受油烟熏,本身对各种烟雾就觉得反感。
“陈老板是豫州省人吧?”巫山试探着:“我有个战友是那边的,口音和你特像。”
“诶!”他一拍大腿:“只有你猜正确了。我都到这里十多年了,口音变化很大的。”
“很正常啊,因为我喜欢豫州人,对你们的口音也稍微关注了些。”说话间,巫山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不行,好几天没喝酒了。再来个一箱放在旁边慢慢喝,喝个痛快!”
“你稍等,马上!”农十师的人和地方上不一样,喝白酒的稍微多一些。
一箱啤酒不晓得要卖一个多星期能不能卖出去,眼看到冬天,就更不好卖了。
“来,小赵,今儿可劲儿喝。”老板把酒搬了出来,两瓶啤酒已经见底了。巫山开了一瓶,干脆不要杯子。直接往嘴巴里灌。
“陈老板啊,咋想到来农十师呢?地方上不是挺好的吗?”巫山小心接近自己的主题。
“没招啊,在地方上没熟人。”他的口音,更接近秦岭省一带:“这里需要人就过来了。”
“哦?不错啊,亲戚也在农十师?”巫山眼睛一亮:“一看你的亲戚在这里混得挺好的。要不然,整个百屯只能有你一家像样的饭店?”
其实。在百屯客运站那边。也还有饭店,不过都是卖凉皮之类的小吃。天气渐冷,那些小吃再过不了几天就只有全部收摊了。
“还好,他在吴政委那里做事。”说起亲戚来,陈老板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看来在农十师,吴政委是一把手吧。”巫山故意挑刺:“在我们国家。历来都是政治挂帅。我在部队的时候,政委在很多事情上,说话有分量。”
“一把手?”陈老板不由黯然摇摇脑袋:“差得远咯,再说吴政委都要退休了。他今年都五十五岁。还有几年时间?我都想好了,等他一退休,我这饭店也不准备开了。”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巫山有些惋惜:“说实话,就像你自己说的,在欧洛泰和可拉马伊的饭店都吃过,真还没手艺比你更好的。再说了,这里就独一家,多赚钱啊。”
“有人眼红着呢!”陈老板叹口气:“上次为了这饭店,吴政委都拍桌子了。”
“老陈啊,又在说我的坏话?”一个顾客走进来:“我啥时候拍桌子了?”
“吴政委,正在说你老人家!”陈老板喜笑颜开把抹布在桌子上擦了又擦:“还是照旧?”
“好你个老陈,我有多老哇?”这应该就是农十师的政委吴纯古了,他在笑的时候眼角难掩一丝凄凉。毕竟岁月不饶人,当年的新兵班长,如今老战友剩下的就只有他在岗。
“吴政委,一起?”巫山站起来,大胆邀请:“我是欧洛泰的巫山!”
人老成精,他肯定是早就听说了这边的消息来的,进门后就一直在悄悄打量这桌。
“巫副专员相邀,这个面子肯定要给!”吴纯古已经把自己桌子上的酒杯和一碟花生米端了过来。
“诶,政委,您放那儿,我给您拿。”老板娘从里屋出来,这也是她今天第一次露面。
“早就和你们两口子说过,别把我老吴当客人。”吴纯古嗔怪道,他扭头过来:“巫副专员,看来你也是个美食家,专门到老陈这里来吃他的拿手菜。”
“哦?”巫山不置可否:“陈老板不耿直啊,让我们自己点的。”
“老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吴政委也是个豪爽之人,自顾打开一瓶瓶酒喝了一口:“巫副专员,老陈这里的老汤牛肉,那简直就是我们百屯的招牌呀。”
“是吗?”巫山神采飞扬:“我是一个标准的吃货,到哪儿都要吃特色菜。”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吴纯古上下打量了一眼:“看来巫副专员对穿也很讲究啊。”
“还好!”巫山也和他闲扯着:“身为中国人,穿华服在哪儿都不觉得丢人。”
“巫副专员这次来,不是专门为吃老汤牛肉的吧?”吴纯古起了头。
“吴政委真不愧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一猜就中。”巫山哈哈一笑:“老陈,换地方。”
好像一般的小饭店,老板的房间就成了唯一的包间。
这个卧室把门一关,外面听不到任何动静,确实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
“巫副专员,你的大体来意,我自然清楚。”吴纯古的脸色很严肃:“虽然有些舍不得,作为一个老兵团人。不能成为时代的阻碍。”
他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扬起瓶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口。
“当年,上级一声令下,我们就从部队转到兵团。”他的眼睛很是落幕:“原来,年轻的我以为是作战的兵团。当战士们晓得后,好多都掩面而泣。”
吴纯古把胸口的扣子拉开:“军人嘛,以服从为天职!党要我们到哪儿去,我们就去哪儿。想不到,逐渐逐渐的。兵团却成为年轻一代的工具,和政府讨价还价。”
巫山这次拿出来的是特供,丢了一支过去,先给他点燃:“这次国庆节,我去京师见了吴振老爷子。在他那里。已经取得了同意。”
“这就好办了!”吴纯古干脆一口把瓶中酒干掉:“巫副专员,我们老一辈人。还是赞成兵团回到地方的。其余的人。想当兵就去军队,不想当兵回地方养老!”
三个人喝了二十六瓶酒,速度快,都是军人出身。
人逢喜事精神爽,吴纯古酒性大发,还吵吵着继续喝。
最后没办法。巫山许诺到了他的地盘,好好请他喝一顿才作罢。
农十师的办公场地,就在招待所前面。
铸剑为犁生生不息八个铜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一面国旗在这些铜字后面。院子后面。就是兵团十师四个红漆的大字在楼顶处。
王波涛昨天晚上儿子回家后,让王春雷仔仔细细把经过说了一遍,后来又和乌市兵团司令部的人那边通了很久的电话,一直半夜了才挂断。
今天早上到办公室,精神有些恍惚。猛然间,政委吴纯古叫大家开会。他有些磨磨蹭蹭,最后还是想到应该给面子,反正也过不了几年就退了。
等他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吴纯古旁边坐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他心里咯噔一下。
“师长来了?”吴纯古笑呵呵打着招呼:“这位就是欧洛泰副专员巫山同志,这位就是我们农十师的师长王波涛同志。”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连握手都欠奉。
王师长照例咳嗽了两声,吴纯古一句话把他要说话来的话憋在喉咙里,真的就咳起嗽来。
“同志们,巫副专员在这里有事情要给大家宣布,请大家保持安静。”吴纯古面无表情。
“各位农十师的同志们,大家好。”巫山开门见山:“相信大家都晓得我是为什么来的。没错,我就是为了一八四团来的。如今,王家山同志马上就要到我们和风上任了。而且,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接受一八四。”
转锋一转,他又聊了开去:“国庆节,我回了一趟京师。既然涉及到兵团的事情,肯定要给这支部队的创始人吴振副总理汇报。他老人家完全同意。”
这个大帽子一盖下来,很多要发言的一下子就憋回肚子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吴纯古举目四顾:“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都说说吧。”
王波涛很失望,曾经叫嚣着要让欧洛泰好看的那些什么副师长副政委副参谋长,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咳咳。”王师长又准备说话了。
“看来,农十师的同志们觉悟很高啊。”巫山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咱这支队伍,是以三五九旅打底的,是一支有优良传统的队伍。同志们啊,建国后,国家的战略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来。当年,干竹昌将军主动辞职了。”
他喝了一口茶,没什么味道:“现在,又遇到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光,我们兵团人民支援地方建设,让一八四回归地方。我谨代表欧洛泰地区,表示深深的感谢。”
说着,巫山站起来,冲这些人鞠了一躬:“和风人民感谢你们,欧洛泰人民感谢你们,维省人民感谢你们。是农十师的同志们大公无私,把当年辛辛苦苦创建的一八四团交还给地方政府。我向你们敬礼。”
一个标准的军礼敬了起来。
农十师的人,一个个都气得吐血。
好不容易,把老一辈的盼下去了,这些新生代已经代替了那批人。
在他们看来,建设兵团是维省的保护神。什么时候,兵团和维省的关系变得这么僵?不就是地方的人老想占便宜吗?
欧洛泰的副专员实在太厉害,先把吴振抬出来,又把干将军的事情说了。
现在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说出来不同意见,就是和这两位老人作对。
“巫副专员,我可以代表农十师把一八四交给地方政府。”王波涛思虑半天,再不说话就真没机会说话了:“和风的基础建设,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农十师的道路情况,也非常不好......”
“我相信,在王师长的带领下,农十师人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农十师境内的公路修得四通八达。”巫山又抢过了话头。“大家别说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其他县份上的路也不怎么好啊,可是和风拿不出钱来了。”
这下,王波涛准备的台词没了用场,一八四并入和风已成定局。(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初识赵德胜
得了便宜可不能卖乖。
不管是建设兵团还是地方,都在维省境内。做人要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所以,巫山也不为己甚。
尽管他对农十师的干部没多大兴趣,包括参谋长邱宝华在内,都是一些尸位素餐的人。可能也有另外一个方面的原因,王波涛在这里的威势太重,影响他们的发挥。
因为巫山是站在地方的立场,认为兵团必须回归地方。
假如他生在兵团,肯定会不遗余力,干脆就把兵团合在一起,看守着祖国的西北大门。
他不由感慨,任人唯亲,确实难免啊。
“同志们,兵团和地方,我觉得应该是鱼与水的关系。”巫山心情大好:“但是,感到很奇怪,咱欧洛泰和农十师,怎么就成了仇敌呢?换手抠背,你们将心比己想一想,兵团存在的理由有那么充分吗?都什么年代了?”
就是王波涛也陷入了沉思。眼前这个年轻人,昨晚的电话就成了一个笑话。老领导说了,吴振将军给兵团递过话,说巫山的话代表他的意见。本来想要挟他帮着修路的事情成了泡影。
巫山的话还在继续:“百屯位置在北疆,得天独厚。但是,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稍微像样的小村落。农十师下面的教育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晓得一八四连小学都举步维艰。”
这话没错,百屯就处在一个十字交叉口,是北疆唯一的一个交通要地。
说着说着,就有些义愤填膺:“谁能告诉我,你们目前也就一个高中,孩子们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没有竞争力,只能窝窝囊囊地回到农十师继续种田。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你们!你们不思进取,是历史的罪人!”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语气过重,吁了一口气:“我也是军人出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据我所知,一些兵团的人跑到吴振老爷子那里去哭鼻子,要继续保留兵团的建制。要是你们是维省的官员,你们愿意吗?愿意在自己省内还有一个不服管的地方吗?”
得理不饶人没意思,巫山一直唱着独角戏:“有时间,大家还是出去走走吧,去看看我们改革的发源地巫县。去看看粤南经济特区。”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农十师的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也不晓得说什么。吴纯古也是农十师的人,他的眉头皱得很深。因为以前他也没有往深层次的角度去想。
正在这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了会议室。他的头发花白。一身旧军服也洗得成了灰白色。一进门。他就目光炯炯地盯着巫山。
“老政委!”这一下,农十师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站起来,巫山只是迟疑了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示意大家坐下。
他径直走到巫山面前:“我一直在外面听。感触很多。巫副专员,你很好。家山他妈的身体不好,有时间让他回来吧。”
这就是王家山的父亲,农十师硕果仅存的一位老人。其他的不是去世就是到乌市、京师或者老家养老去了。只有他,从农十师成立之日,就一直没有挪过窝。
“请王老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巫山再次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
老人有些错愕,还是庄严地举起了右手。
接着,他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说了一句:“把他的媳妇儿也带回来。他妈想看看孙子孙女。”
看来老人不仅原谅了王家山,还默认了付春妮的存在。因为他前妻没有闺女。
老人一出去,这件事情就所彻底落实,巫山和王波涛代表地方与兵团在意见书上签字。
一八四是没了,但这些人心里肯定窝着一肚子火。在酒桌上,饶是巫山酒量还可以,都跑到厕所吐了四五次,不是醉的,是撑的。一杯啤酒没下肚,另一杯啤酒又举到面前。
按照农十师的传统,是应该喝白酒的。不过大家能够在师部担任职务,没有一个是笨蛋。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农十师还能存在多久?而眼前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听说他昨晚在老陈这里喝的是啤酒,以为他就只能喝啤酒。要不然,他今天只能躺在这里了。
富海县位于维省北部,欧洛泰地区中部,准噶尔盆地北缘,阿勒泰山南麓。东邻福运县,北接欧洛泰行署,东北与蒙古国接壤,南与吉昌州毗邻,西接和风县、卜尔金县。
有哈萨克、汉、回、维吾尔、蒙古等18个民族,以哈萨克族为主的少数民族约占总人口的51%。
地形总趋势北高南低,由北向南呈阶梯状递减,依次分布有山地、丘陵戈壁、平原沙漠等多种地貌。有额尔齐斯河和乌伦古河两大水系,以及乌伦古湖、者勒库勒湖。
农十师师部,被富海县半包围。
从百屯到富海县城这么短的距离,巫山下去嘘嘘了三次。
“小赵啊,知道富海县委吧?”李求胜走了,他没说,赵德胜应该和他关系不错。既然是他的人,肯定要帮着照看下。
“书记,不是很清楚。不过,富海县城就这么大,我们转悠下能找到的。”赵明山全神贯注开着车子。
今天中午不管农十师的人怎么劝,他恁是滴酒没沾。
富海县城很有意思,是一个直角三角形。斜边是三一八国道,一条垂线是团结路,另一条垂线叫人民路。富海县委县人民政府,就在三一八国道和团结路的中间位置。
门卫室看到巫山的证件,吓了一大跳,就要进去通报。
“别的,你告诉我赵书记在哪儿办公就行了。”他也想来个突然袭击。
赵德胜的秘书在外间正要询问,巫山把证件掏出来,吓得秘书嘴巴张得老大。
被第一副专员按住了肩膀,秘书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副专员怎么有小孩儿心性呢。
“山巴依局长,我想知道,目前我们富海究竟有没可能把交通这一块发展起来。”里面说话的人,肯定就是赵德胜:“和风的基础建设,给我们感触太深了。”
“是啊,书记,”对方应该是交通局长,看来他们的谈话刚刚开始:“这两天我们在和风的马路上疾驰,看得我这个眼红啊。但是,书记。我们与和风县不一样。和风县的形状很有特色,从中间扩散。但富海就是一个长条形,国道成了主干道。”
赵德胜:“先把公社和大队的公路修好吧。栽好梧桐树,就等凤凰来。巫副专员就是巫副专员,这一出马。给我们富海带来的福利之大,难以想象。不得不服啊!”
“凤凰?那是神鸟啊。不会吧?对我们富海也有影响?”山局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难道给我们也要修路?那样的话。可以节约一千多万呢。”
“节约你个头啊。”赵德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好吧。给你说说吧。巫副专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打广告这件事,你知道吧?”
“当然晓得。”山巴依不以为然:“我家老婆子每天都在我面前唠叨,为啥这么出风头的事情,让和风给抢先了。但是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呀?”
“所以呀,你只能是交通局长,就看着自己的一摊子。”赵德胜慨叹:“广告影响之大。让大家都没想到。我不晓得京城的电话情况怎么样,据说和风的电话机每天都发烫。”
“那电话机会不会坏掉?”山巴依这人实诚,连外间巫山和赵明山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小秦,是谁呢?”赵德胜在里间问话了。
“是我!”巫山已经走了进去:“山局长是吧。电话机坏不坏那就是电话质量的问题,接到的电话这么多,你联想到什么东西没有?”
山巴依面貌粗犷,符合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懵懵懂懂摇摇头。
赵德胜有些不敢置信,站了起来:“巫......巫副专员?”
“不错,我是巫山。”他哈哈大笑:“来偷听下你说我坏话没有,幸好没听到。”
山巴依的线条再粗,也被震了一下,赶紧站了起来。
“坐吧,继续。”巫山自己陷在茶几旁坐了下来:“山局长,刚才赵书记的意思是说,将有很多的人前来投资。和风与富海这么近,投资者首选是和风,接着不就是富海了吗?”
交通局长傻愣愣地一乐:“那太好了,我们富海就能继续保持在欧洛泰的领先地位。”
这话说得赵德胜都不知道怎么接口的好,只是无力地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巫副专员刚回来?”赵德胜的话语透着亲近。
“是啊,昨晚到的百屯,今天被农十师那帮子人灌得胃都差点儿撑爆了。”巫山一支烟已经丢了过去。
赵德胜听老朋友李求胜说过特供烟的事情,偷偷瞄了一眼,心脏都跳得不规则了。
“啊?百屯?”他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这么说?”
“没错。”巫山自顾点上烟,把打火机丢了过去:“一八四到手了。”
这个消息,对富海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富海县,被团场包围着。周围分别是一八二、一八三、一八七、一八八、一九零团场。
“那敢情好!”赵德胜激动得连打火机都忘了接,双手搓着。
“德胜同志,慢慢来吧。”巫山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一八四到手是机缘巧合。”
“巫副专员您说得很对。”赵德胜也冷静下来,点上烟:“以前团场的渔场,划拨到我们富海县。最近,这些渔场有些异动。看来在百屯不少人不愿意呀,这下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
“有人有意见,就调离工作岗位嘛。”巫山点醒他:“不服从上级命令的人,不管是在兵团还是在地方,那都是不可以的。”
“是啊,可是副专员,那样一来,渔场同志的心不就冷了吗?”赵德胜没转过弯来。
“渔场作业,靠的不是领导。”巫山微微笑道:“你看到哪个场长亲自下湖打鱼?就像我们的部队一样,和士兵最贴近的,还是基层指战员。”
“对呀!”赵德胜反应过来:“我从中层里提拔几个上来,主要领导不听指挥的,全部调离。毕竟他们现在的人事关系,在我们富海。”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感觉关系进了一层。
这是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人,看上去很是儒雅。可能是他自身好学,从赵德胜的资料里看到,他的文化水平只有初中毕业。一个人和书本接触久了,自然就生出一种气质。
比巫山大近十岁,成为欧洛泰第一县的县委书记,和李求胜相交莫逆,与地委和行署其他人关系都不错,说明这人情商也很高。
“知识文化很重要啊。”巫山已经把话题转移:“现在的社会,没文化可不好混。”
“副专员,您说得太对了。”赵德胜也很苦恼:“富海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宝地。有一句很粗俗的话,驴子粪便外面光,里面一团糟。山巴依同志执行力很强,确实不是当一把手的料。我到富海后,这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不大好动。”
“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巫山手指在茶几上敲击着。
赵德胜心中大喜,也就是说上面的压力巫副专员顶着,比李求胜的魄力可大多了。
他随后的话,让巫山有些呆滞。(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巫阎王的反击
“和风目前的领导班子除了您是大学生,新来的副书记曾应开也是大学生。”赵德胜摇首叹息:“与和风比起来,我们富海的领导班子差了很多。”
“曾应开?”巫山从来都不晓得啥时候和风来了个副书记,闻言脑袋嗡嗡作响。
他回到欧洛泰的时间短暂。和崔大祥交好的常委,可能认为两人已经沟通好。
梅家国自然不可能告诉自己,张耀武一个新来的副专员,啥都不明白。
蔡勤和高红权都在忙自己那一摊,也认为都是一个派系。
也就是说,趁着自己到京城完婚的几天,梅家人已经在自己的领地里安插了一枚钉子。梅家,怎么就阴魂不散呢?看来他们和崔大祥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除了和风的副书记之外,我们欧洛泰地区没其他变化吧?”巫山只是愣神一刹那,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这些日子确实太忙了,对这边的事情关注得少了些。”
“巫副专员您是回去结婚吧?”赵德胜语不惊人死不休:“胡五力和刚巴城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提前离休了。新的宣传部长陈自力和地委办公室主任熊鹤是空降的,不晓得底细。吉姆奈的县委书记任兴明,是以前地区工商局的副局长。”
崔大祥到底还是对汪学军和闫居仁留下的人马动手了,毋宁说他和梅家国联手动的手。
梅家人太不是玩意儿,在粤南那边损失了一个人,对付不了老子准备冲儿子下手?
你他妈都找人要我爸爸的命了,这次没把你梅家牵出来已经是大幸。
好吧,既然已经下战书了,哪还有什么说的?接招就是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来。上面对我们欧洛泰这边很关注啊。”巫山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这外来的干部,算上我已经来了五个。如此说来,欧洛泰这边的兴旺发达指日可待。”
“但愿吧,”赵德胜不置可否:“外来的官员,除了巫副专员您在各方面都很引人注目,其他的人,都乏善可陈。”
这人的情商果然不错,就是拍马屁,都不露痕迹,让人听着舒服。
“水土不服吧。”巫山强笑道:“没有我。欧洛泰也好,和风也好,不是照常运转吗?”
“巫副专员您可能还不晓得吧,”赵德胜失笑:“欧洛泰官场,不晓得啥时候。称呼您为巫阎王。”
接着,他如数家珍。把这些和巫山有关联而落马的官员一一说了出来。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这么多官员出事了?
“巫阎王?”巫山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对勇于承担责任的官员来说肯定不是。说说你对胡五力和刚巴城两位同志的看法吧,我希望听实话,不带任何偏见。”
“您没来的时候,闫居仁和汪学军与李副专员走得近。”赵德胜微微叹息:“我和他们接触得稍微多一些。这两个人,都很有能力。在我们中间很突出。不管是老胡还是老刚,往往都有惊人之语。在他们面前,我都自愧不如。说实话,假以时日。我相信吉姆奈肯定不错。”
官员之间,相互有一个圈子,很正常。胡五力和刚巴城是成也圈子,败也圈子。
“看来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吧?”巫山看到对方点头承认:“马上给他们打电话,我在这里等他们。我们党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两人都不到四十岁,离什么休?”
这一句话,让赵德胜对面前的年轻副专员好感大增。连敌对派系的人都可以任用,自己派系的人只要有能力,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他当着巫山的面,就打起电话来,让他们尽最快的速度过来。
两人尽管刚从岗位上下来,如果连车子都找不到,那也就没多大出息了。
这一点,不管是赵德胜还是巫山都没有提。
“巫副专员,在什么场合您总是那么谦逊,说自己没有地方工作的经验。”富海县委书记展颜一笑:“但我认为您是见多识广,不比我们这些井底之蛙。请您给富海指点下迷津。”
“也谈不上迷津吧。”巫山摆摆手:“就当是互相探讨。富海目前对农业的潜力,已经挖到了极致。假如你想在农业上继续下功夫,只能是事倍功半。”
“是啊,”赵德胜吁了口气:“前任们留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这里不像您的家乡那边,可以精耕细作,都是大型机械化操作。农业上我能想到的,就是种子来源和科学化种田。”
“我们土地的生产能力有限,”巫山的烟已经抽完,他把烟头掐灭:“土地不管怎么样,都只能生产出粮食,不可能长出金子。今后一定要在商业上下功夫。”
“商业?”赵德胜苦笑:“我还以为您准备让我们富海与和风一样,发展工业呢。这里的矿产资源也特别丰富,还是有所作为的。”
“我说商业的路子,并不是因为如今头上顶着和风险书记的头衔。”巫山大摇其头:“富海的位置,在北疆来说得天独厚,恰好位于欧洛泰地区的正中央,具备了发展商业的条件。工业,特别是重工业,有和风就够了。我今后要好好规划下,其他县都要有自己的拳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德胜心里翻江倒海,看来人代会后,对方升任专员问题不大。绝对是欧洛泰各个县的福音,至少比目前这个整天务虚的梅专员强。
“您这么一说,我心底豁然开朗了。”赵德胜霍霍笑道:“但矿产资源不开采不就浪费了吗?整个欧洛泰地区的矿产,您好像目前就对铁矿和煤矿在加以关注。”
“老赵哇,”巫山拎着手指,拇指和食指打得啪啪作响:“不管是什么矿产,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今天我们开采完了,子孙后代看到的就是一片矿坑。适量开采有些资源。前提是保护环境,不能盲目开采。有些是因为规模小,经济价值不大。有些是技术不够。”
赵德胜陷入沉思,是啊,今天自己在任,就可劲儿开发各种矿产资源。明天,子孙们没有任何资源开采的时候怎么办?用一点就少一点。真到了有一天,其他地方的矿产都开采完了,就剩下北疆这一块,给子孙后代的回报不可谓不丰厚!
“北疆这边。冬天比较漫长,”巫山打了个呵欠,想不到有些犯困:“不管是动物和植物,生长都比较缓慢。因此,保护环境。要栽种一些抗旱的植物首当其冲。栽种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成活率。你起先不是说到渔场吗?对于有些珍惜鱼种。千万要注意保护。”
赵德胜豁然一惊:“巫副专员。您的话让我振聋发聩呀。要是早遇到您这样的人在前面引路就好了。要是现在不加以保护,我们的后人只能在博物馆里找到相关的图片。”
巫山鼻子里发出笑声:“对呗,就像恐龙和大熊猫一样,恐龙因为环境原因已经消亡,而大熊猫被称为国宝。这些鱼种,数量本身就比较稀少。”
“行。一定按照巫副专员您的指示来办。”赵德胜探起身来:“副专员是第一次到我们富海来,我带您去参观下这里的哈萨克族的食品厂?”
“好哇!”巫山也站起身来:“走吧!”
哈萨克族的食品,在和风的时候不少吃。富海的工业应该与和风差不多,都是一个非常薄弱的环节。不管怎么样。对这些产业应该鼓励发展,最好是能够走出维省,创出自己的品牌。和风那边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场,何不把富海这里作为一个食品加工基地?
在往百屯的方向,有一条和人民路平行的街道,叫银海路。
在不少新兴城镇,人民路和团结路,是一个大众化的名词。基本上每一个地区或者省份,都能找这些大众名字的身影。
除了街道名称,人们给后辈取名字,经常就是什么军,什么红。建国、援朝、抗倭,随处可见。
巫山不由自主笑出声来,看到车子里的人都在看他,歉意地摆摆手。
这家食品厂的名字,就叫富海县清真食品厂。厂子里,上到管理层下到工人,清一色都是哈萨克族。他不由拧起了眉毛,这不是个好现象。
等到厂长让巫副专员发表讲话的时候,他随意讲了两句。
卫生,是食品的重中之重。
在食品的多样化方面下功夫,有可能有开发出来各种酱类、调料。
清真食品,不要把消费人群盯准慕斯林,要勇于走出去,走出欧洛泰,走出维省,走出国门。
在他来说是随口说出来的,没想到就此催化出中国后来最大的清真食品集团公司,其产品远销海内外。
厂长很认真在用笔记着。
巫山就多说了几句:“在员工的甄选上,不要拘泥于哈萨克族。各个民族都要容纳进来,就像我们的国家一样,具有很强的包容性。”
正在这时,赵德胜的秘书小秦走了进来,低声对他说:“书记,胡五力同志和刚巴城同志到了。”
这两个已经被欧洛泰地区判了离休的人,实在不方便称呼他们的职位。
“巫副专员,他们到了。”赵德胜用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胡五力,看上去就像一个老农民,把巫山都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只有三十五岁,真还把他当成老农民。
刚巴城看上去一脸干练,截然不同的形象。
和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感觉真像赵德胜说的,两个人也许文化水平不高,善于学习,对改革开放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巫山确实要给欧洛泰那边一点颜色看看,不蒸馒头争口气也罢,何况真是两个人才,更不能放过。
“胡五力同志、刚巴城同志。”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如果你们到了其他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工作环境。”
如果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两个人就白混了。
“巫副专员放心,到了任何地方,我都不会给您丢脸!”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了这句话出来。
“好吧,我先打两个电话!”巫山也不做作,当着面就开始打电话。
巫立行正好在办公室,一接电话还以为儿子专门打过去的呢,很是高兴。
“小山啊,到了吧。”他在电话里透出浓浓的关心:“一定要注意身体。”
“咳咳,爸爸,我在富海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呢。”巫山打断了父亲的寒暄,单刀直入:“我向你推荐一个人,以前是欧洛泰的地委办公室主任,很不错的一个人。我觉得你那边也需要一个管家,他今年才三十八岁。”
“行!”巫立行对儿子的话一点儿推辞都没有:“老于刚好到点儿了。你传真给我办公室,我找维省要人。”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巫立诚的,刚好,巫县的杨援朝不久之后会前进一步,让胡五力先去做个县长再说。尽管县长比县委书记矮了一丝,毕竟那可是巫县啊。
两个人喜极而泣。(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耳光抽得好响!
赵德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副专员,现在就发传真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行,老胡,老刚,你们马上把自己的简历写一下。”巫山吩咐道。
两人抹掉眼里的热泪,在这种场合,谁流眼泪都很正常,巫山和赵德胜不会去笑话他们。
人生在世,谁不能遇到不如意的事情?
当年太祖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时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赵德胜动作很快,问巫山要了号码,把传真发过去。
“谢谢副专员!”两人交换了下眼色,一起到巫山面前给他鞠了个躬。
“谢谢我干嘛?”巫山无所谓的摆摆手:“只要你们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老是花些心思,结交那些认为能给你带来好处的人。最能帮你的人,是你们自己。”
“您说得很对。”刚巴城扼腕叹息:“从来没想到老汪会是这样的人,在我们面前,总是一副豪爽大方的形象。谁知道他的钱都是不义之财呢?好几次说帮我什么的幸好被我拒绝。”
“是啊,你看老闫这人吧,本身并不一定有多坏。”胡五力也止不住发出感慨:“在宣传部的时候,所有的工作都压在我身上。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其实我蛮感激他的。”
“随时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巫山苦笑:“闫居仁同志,确实能力欠缺了点儿。做事情,喜欢讲什么江湖义气。至少作为一个宣传部长,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应该清楚是吧?”
两人默然无语,陡然想起,面前这个帮了自己的人。好像在那两个人的倒台中,出了很大的力气。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恩情。
他们并没有因为闫居仁的失势而不理他,也没有因为柳德顺触犯了党纪国法而说他的坏话。这就是有原则的人,有自己的底线,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其实,最大的原因,不在于闫居仁和柳德顺做了些什么,而是因为他们跟错了人。
闫居仁也没有巫山当时说得那么不堪。很有执行力。他仅仅可以做一个办事的人,而不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当初王成林把他放在宣传部长的位置上是害了他,或许一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比较适合。
柳德顺是因为没有人指点,在钱财和罪恶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在官场上,稍微走错一步。就可能步步错了。
坚持本心的人,巫山还是很赞赏的。相信他们真的到了工作岗位。也不会给自己抹黑。
四个人在办公室里风平浪静,却不晓得到处都因为巫山的电话都行动起来了。
任中一刚刚和粤东教育厅的厅长谈过话,粤东的教育,确实有点儿惨不忍睹啊。在粤南市的带动下,全省的经济发展得比全国其他省份都要好。但这里的人,对教育的关注度不够。
同时。教育厅本身也没有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大量的适龄学生,进了工厂,挣些微薄的工资来补贴家用。
今天,他们可以打工。长大了呢?还是只能打工。难道就这么打工一辈子?
所以。任书记下了死命令,让教育厅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让孩子们回到教室里去。
这样还不够啊,企业那边的监管力度不够大。难道一个孩子有多大都看不出来?用童工你就忍心?他们干着成人的活路,工资连成年人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书记,巫书记那边的传真!”秘书恭恭敬敬走了进来。
“放那儿吧,”任中一戴上了老花镜,一看传真内容,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是谁把他儿子给惹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个市委办公室主任,肯定不能寒了他的心啊。”
这么想着,他找出电话簿,给维省的汪恩冒书记打电话。
“你哪里?这里是汪恩冒同志的办公室。”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任中一,找恩冒同志!”粤东省委书记,本身就进了常委的,他自然可以这么称呼。
“任中一是哪位?”在秘书的心目中,真没啥印象。
“粤东省委书记!”任中一有些生气了:“恩冒同志呢?”
那秘书吓得听筒都差点儿掉地上,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两天也是心不在焉,书记马上就要退了,自己呢?书记说了几个地方让自己选,都不是很满意。而他想去欧洛泰那边,有京城梅家和总理的干孙子在那里,欧洛泰不想发展起来都难。想不到,书记一阵痛斥,在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
其实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秘书赶紧恭敬地回答:“对不起,任书记,汪书记这边正在和谷千里部长谈话,我马上转进去。”
欧洛泰的人事变动,省委组织部长肯定不满意,他今天与其说来汇报工作,不如说是来问罪的。
到了省委常委的层面,你书记都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这倒好,一系列的动作,直接从京师那边过来。中组部的人也太霸道了些吧,谷千里本身就很生气。
梅家国到了欧洛泰,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建树,说起来就是领导有方。
那一系列动作的大功臣巫山呢?难道一点儿安慰都没有?中组部那边可管不了我维省的干部任命吧。不管怎么样,都想为巫山讨点儿战利品回来,前晚上到乌市,他都不好意思给人家说。怎么说?趁你没在,欧洛泰的班子换了几个,下面的人事有些变动?
“千里呀,你看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汪恩冒笑着把自己的手翻了一下:“对我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不一样是肉吗?巫山同志确实做了不少实事,但他毕竟太年轻!”
“年轻?”谷千里拿出巫山送的特供给省委书记一支。给他点上火:“照您这么说,我们选拔任用干部,就按照年龄来得了。巫山确实太年轻,要不先下去做了公社书记?不行,公社书记都显得大了点儿,还是生产队长或者记分员比较合适。”
“胡闹!”两人虽然不是一个派系,关系也比较亲近。何况汪恩冒比谷千里的父辈都差不多大。他深深吸了一口:“是那小子给你进贡的吧?这烟我都偶尔得到些省着抽,想不到你倒好,随时都有特供过过嘴瘾!”
人老成精,这一下子就把话题挪开了。
“您以为这是大白菜呀?”谷千里白了一眼:“我平时都是抽的金雪莲。这不到您这来吗?屁颠屁颠给您上供来了。别那么看我。那小子就给我丢了一两包,没啦。”
“嗤!”汪恩冒从鼻孔里笑出声来,总算缓解了:“瞧你那样子。说出去,我老汪还怎么做人?抢下属烟抽,至于吗?放心吧。上面肯定有安排的。说不定是王老和赵老刻意在磨练这小子呢?来吧,你说事情发生后。他老丈人给你打过电话没?他干爷爷给你说过什么?”
谷千里想想也对。不过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人家小山那孩子,又是修路,又是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打广告,不管怎么样,总得给他点儿甜头尝尝不是?”
汪恩冒正要接话,电话铃响了。他伸手接起电话:“你是我是汪恩冒!”
“老汪啊,我是任中一!”粤东省委书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任书记呀?您好您好!”汪恩冒大吃一惊,粤东的书记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老汪啊,你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刚巴城的干部啊?”任中一压根儿不绕弯子。
汪恩冒皱着眉头:“刚巴城?这名字有印象!”
谷千里在旁边小声提醒:“汪书记。欧洛泰的地委办公室主任,刚报上来离休的。”
“啊?您说刚巴城啊,是有这么个同志,欧洛泰地区的。”汪恩冒赶紧说道。
“这人什么级别呀?”任中一在那边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他以前是欧洛泰地委办公室主任,副厅。”汪恩冒机警地问:“您认识这位同志?”
任中一抓住了以前这两个字:“那他现在是什么级别?”
“现在?”汪恩冒有些哭笑不得,一个离休的副厅级干部,咋引起了一位国家级常委的兴趣?但还不得不回答:“他刚刚离休!”
“离休?”任中一哈哈大笑:“你们维省人才过剩啊?一个三十八岁的副厅级干部就离休了?好啦,我也不废话。这个同志我们粤南市要了,过来做粤南市委办公室主任!”
又寒暄了几句,双方撂了电话,汪恩冒的脸色特别难看。
这小子,你这么做是不是过火了?一个副厅级的干部任免,是要通过省委组织部的。
他眼睛一亮,组织部长不就在面前吗?
“千里呀,刚巴城到粤南任市委办公室主任,办调离手续吧。”他笑嘻嘻地看着谷千里:“这小家伙很有脾气呢。那边刚让离休,他马上就启用了。”
“这孩子,太冲动了。”谷千里嘴里假意说道,心里乐开了花。
“年轻人,勇猛精进挺好的。”汪恩冒也不得不服气巫山这一动作快准狠。
谷千里刚要接话,电话铃又响了,汪恩冒拿起电话还没说呢,那边就开始嚷嚷了:“我说老汪啊,你那边的电话咋一直转不过去?每次秘书就说书记在打电话,请稍等。”
这还是省委书记的电话,巫山这个级别,就一条线,一占线别人根本就打不进来。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和任中一同志通电话。”汪恩冒没听出是谁,随口敷衍。
“这小子还有什么动作?一个县长的调动就要我亲自给你打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惊讶:“你是说的粤东省那位是吧?”
“是啊,”汪恩冒终于忍不住了:“对不起呀,我一直没听出来你是哪位。”
“我杨德志!”巴蜀省委书记也八卦起来:“老任给你打电话干嘛?”
双方都是常委,他叫老任就显得自然了。
尽管大家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部队里也有先入伍和后入伍的,还有官阶之分。
“任书记找我要一个副厅,到他那里成了正厅,粤南市委办公室主任。”汪恩冒也不隐瞒:“杨书记您刚才说什么县长?”
“一个叫,我看看啊。”杨德志一字一顿念了出来:“名字很怪,叫胡五力,有这么个人吧?亿州市那边要了,去巫县当县长!”
“胡五力?”汪恩冒眼睛看着省委组织部长。
“以前吉姆奈的县委书记,也是刚刚离休的。”谷千里赶紧在一旁补充。
“好,请杨书记放心,我们这边马上办手续!”汪恩冒心里太纠结了,欧洛泰那边两个离休的,都被巫山那小子给弄到其他地方去起复了。
只有谷千里在旁边哈哈大笑:“这小子,耳光抽得好响!”(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有冤情我帮你!
梅家国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快下班了。
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尼玛,闫居仁和柳德顺说起来是自己的同盟。结果呢,在他们出事后自己没能帮上忙,他们一走,直接就把两人提拔上来的人给拿下了。
从今往后,就是再傻的人都晓得,巫副专员这人情深意重,连对立派系的人都帮忙。而他梅家国呢?就成了反面教材了。
要怪就怪梅勇,非得说趁巫山到处忙活的功夫,给这边塞人。好吧,这下你们成功把人弄过来了,我梅家国还要在欧洛泰混好不好?
他郁闷死了,都想吼出来。
任自力与熊鹤还有吴迪龙都在办公室里,看到突然间正高兴的梅家国脸色铁青,拿着书记办公室下发的通知。
“我看看。”吴迪龙觉得自己和梅家国相处得久一点,扭头过去一看,也有些不好受。
“都看看吧。”梅家国把纸条放在桌子上,无力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把脑袋往后面拉。
任自力与熊鹤来到欧洛泰以后,在常委会上都没发声。而巫山只是把眼光对准梅家国。反正每次开会,列席的人不少,当时还以为是谁办公室的人呢,连名牌都没有。
这也是吴迪龙耍的小聪明,说巫山这人好勇斗狠,要是名牌亮出来说不定有啥过激的反应。大家在京城小时候不是没打过架,巫副专员的战斗力,在京里的时候都听人说过。一个连梅家嫡系孙子都敢揍的人,估计这两个名不经传的人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其实也是先入为主,长期和梅系的人在一起,自然听到的都是巫山的负面情况。
熊鹤与任自力的脸色变了。他们就是把别人的位置占了,怎么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来之前对巫山的材料在梅勇的突击下了然于心。
在欧洛泰,要是其他人可能想不到都是巫山的手笔,他们如何猜不到?一个是他的老家,一个是他父亲任书记的特区。
吴迪龙的心里则泛起一阵悲凉。对手派系的人,他都会大胆启用,要是今后晓得其实自己是梅勇安排在他身边的,会怎么对待?
他不知道,甚至不敢想象。
在不远的另一个办公室里,汪学军和冉兴国在窃窃私语。
“老汪。你觉得书记这次做得正确吗?”平时很严肃的纪委书记苦着脸,显得更加严峻。
“老冉啊,老巫这次把姗姗这孩子害惨了。”汪学军不住摇头:“在我们看来,这是一对金童玉女,谁知道他竟然另攀高枝。找了王家的闺女。”
“你这么说我就不敢苟同了。”冉兴国瓮声瓮气地说:“人家老巫在遇到姗姗之前早就有了未婚妻,给我的感觉是他一直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拒绝。能怪巫副专员吗?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谁家有闺女不想嫁给他啊,也是书记他刚开始就没打听清楚。”
汪学军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最终的结果,是巫山结婚了,姗姗远走国外。”
“去国外,你真的就认为凭崔书记有这个能量把姑娘送到国外去?”冉兴国反问道:“我们官员的家属要出国,手续多麻烦啊?你又不是不晓得干部条例!”
“唉。只能说造化弄人。”汪学军垂头丧气:“你说目前我们和巫山该怎么相处?”
“什么怎么相处?”冉兴国一瞪眼:“同志哥,你是党的干部,不是某一个人的跟班。不管是崔书记还是巫副专员,只要他们做的事情对欧洛泰有利。对人民有利,我们就支持。”
“说得也对,目前至少在和梅家国的对抗上是一致的。”汪学军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任兴明去做交易,确实不值得。”冉兴国微微摇头:“一个县委书记而已,又不是地委常委。”
“我倒担心崔书记今后对地委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啊。”汪学军唉声叹气:“很明显,老巫那边的三个人比我们这边的三个人凝聚力可强多了。想想吧,老于和老秦对他也有好感。”
他们正在讨论的巫山,此刻在一家哈萨克族的饭店里推杯换盏。
“来,恭喜你们二位!”他端起了酒杯。
“巫副专员,这酒应该我们敬你。”刚巴城和胡五力赶紧把杯子举起来,一旁的赵德胜自然不可能落下。
胡五力不再是愁眉苦脸的老农民形象,容光焕发:“副专员,我干了,您随意!”
“对,我们干了,您随意!”刚巴城自然不肯落后。
“那哪能呢?”巫山心情很好,呵呵大笑:“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希望每一个人,老赵,也包括你,今后不要在前进的道路上掉队。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四个人把杯子碰了一下,正要喝掉,外面传来吵闹声。
巫山不动声色,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其他三个人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干了。
赵德胜是地主,在他的地盘上,肯定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书记。”他的秘书小秦已经推门进来:“他又来了!”
赵德胜愣了下,低声呵斥道:“把他赶出去,吵着巫副专员不好。”
“是的,书记,我们拉他,他倒在地上不走!”小秦有些委屈。
巫山的耳朵何等机灵:“我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说说情况吧。”
“副专员,是这样的。”赵德胜回到座位介绍起来。
在维省,有很多监狱都设在戈壁滩上。
富海这边,也有在维省都很出名的富海监狱,就在县城东南四十公里左右的戈壁滩上。
不像其他的监狱戒备森严,这里的监狱看上去很开放。
不过,四周都是茫茫戈壁,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其中有一个犯人,已经刑满释放了。
在监狱的时候。他就天天喊冤。
出了监狱,每天在富海县委县政府来告状。
刚开始的时候,富海这边也确实尽心尽力帮忙。
可惜,他只是在富海服刑的,案件的发生地点在乌市。
“那边怎么说?”巫山心情有些沉重。
“乌市那边什么话都没有。”赵德胜声音有些低落:“前段时间,富海的公检法系统本身就有些不正常,我干预过。涉及到乌市那边,就无能为力了。”
巫山轻轻吁了一口气:“把他叫进来吧。”
“各位领导好!”来人一进门就鞠躬。
他的身材矮小,看上去身形有些伛偻,脸上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头发很长。衣服洗得很干净。一双鞋子,本身就有些小。
农历九月的富海还是很冷的,他虽然进来房间一会儿,十个暴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冻得通红。露出的脚趾背上,满是皴口。
“坐吧。”巫山吩咐道:“让饭店再拿一副碗筷。你看看这些菜是不是你喜欢吃的?”
他的喉结明显在动。也不知道好久没有吃到一顿丰盛的饭菜了。
看到他准备动筷子,巫山赶紧制止:“估计你肚子里很久都没油水了。还是吃清淡的为主。慢慢吃。吃好了和我们说话。”
他很守规矩,果然不去动那些肉类。
尽管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吃饭,他吃的时候,还是显得很文雅。
四个人没有在喝酒,默默地吃饭。
巫山心情受到些影响,还是飞快地吃完。
他把烟盒丢在桌子上。自己拿了一根抽了起来。
一根烟还没抽完,其他四个人都先后吃好了。
刚巴城和胡五力看着面前这个人,想起自己的遭遇。要是没有巫副专员,也会逐渐落魄下去的。不由黯然神伤。
他放下了筷子,抹了下嘴巴:“谢谢,我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有申诉材料吗?”巫山指了指烟盒:“自己拿。”
他的手有些哆嗦,还是抽出了一根烟,尴尬地笑着说:“以前不抽烟,在监狱的时候心情苦闷,一来二去就抽上了。”
另一只手,把口袋里的材料拿了出来。
巫山鼻子一酸,这些材料,都是用不同的纸写的。也就是说,他连写字的纸都买不起,四处捡的纸写的。上面都是铅笔字迹,字写得很好看。
每一页纸上,都细心地用铅笔标数。
抬头是这样写的:您好!我叫梅长田,男,汉族,现年三十三岁。
看到梅姓,巫山心里有些苦涩。梅家的人,有京城梅家一些讨厌的人,也有这样可怜的。
梅长田是乌市市郊农村的,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由于营养不良,正在发育的时候忍饥挨饿,身材瘦弱。
小长田成绩很好,以优异的成绩,十四岁那年就考上了乌市师范学校。
三年师范毕业,梅长田成了一名人民教师。
好景不长,刚刚当了一年教师,就遇到了十年浩劫。
曾经令人羡慕的教师职业,变成人人喊打的臭老九。
梅长田也被下放到吉昌州的一个农场劳动,还好他能写会算,在那里当会计。
在农场里,他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并结了婚。
没想到刚刚结婚不久,就被农场场长带人把他抓走,罪名是强行和数名女性发生关系。
上面的女性人数,巫山初略算了算,达到二十五个。最大的,年龄六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二岁。
“他为什么不污蔑别人,专门来污蔑你呢?”巫山的眉毛凝成了川字,没有继续看下去。
铅笔字本身就很淡,不晓得他从哪里捡来的铅笔,舍不得写,笔迹更淡,看着很吃力。
“领导好!”梅长田一根烟抽完,又在拿第二根:“当时的农场场长薛恩孝,想要贪污,让我在账面上做手脚,我不同意。他污蔑了两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农场有位年轻女子的丈夫是军人,她不会写字,让我帮着写信,就说我破坏军婚。”
“那第一次的结果怎么样?”巫山觉得案情好像并不复杂。
“当时的法院院长李超志觉得疑点很多,但经不住薛恩孝到处去告我,判了刑,劳教三年,监外执行。”梅长田的思路很清晰,吐字清楚。
“也就是说,监外执行还是在农场干活?”巫山诧异地看着他。
“对!”梅长田点点头:“他就放出话来,今天能把我整到监外执行,明天就能把我整到监狱劳改。而且我还是在那里当会计,继续威胁我帮他做账。”
他在说话的时候,巫山仔细观察,发觉眼光清澈,没有半丝躲闪。
尽管不是搞刑侦的,这些最起码的侦破手段还是懂得的。
换而言之,他说的可信度很高。
不知怎么的,巫山忽然想起前世的父亲。当初他何尝不是四处申冤无门,从监狱里放出来十多年才得以平反。
原本还以为已经忘了,现在前世的种种,又浮上心头。
巫山忍住眼泪,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的事情是真的,有冤情我帮你!”(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巫书记回来啦
梅长田走路的时候,有些一瘸一拐的。
那些公安们迫于压力,让他承认罪行,肯定没少打他。
如今他的户籍,还在富海监狱。
师范生,在如今的和风还是高学历。所以,巫山想把他先带回县里,一边在学校里教教书,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去乌市或者吉昌州看看情况。
其他的情况巫山不清楚。一个体格如此瘦小的男人,凭什么会和这么多女人强行发生关系?特别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太夸张了吧,何况当时他新婚燕尔,至于饥不择食吗?
梅长田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挎包,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换洗衣服的。
赵德胜作为地主,当下就安排他去洗澡、理发,让小秦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
四个人在饭店继续聊了一会儿,不到一个小时,梅长田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全身上下全部都换了,好像背都挺了起来,不再是那副落魄的样子,颇有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韵味,他坚持带着那套破旧的衣服和不知道在哪儿捡的鞋子。
“那三位,我们就此告辞吧!”巫山伸出手来,一一握手道别。
胡五力和刚巴城泪光涟涟,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副专员,到时候我到您那儿去辞行!”胡五力的嘴唇颤抖着。
“没必要,”巫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眼光已经看向刚巴城:“到新的工作岗位用心上班就好。对了,我把谷千里部长秘书文兰远的电话给你们,就说我的朋友,让他订机票。”
“副专员,您说我们还可以坐飞机?级别不够吧?”刚巴城的鼻息都有些粗重。
“飞机也是专门来载客的。不可能没客人空烧油飞来飞去吧。”巫山摆摆手:“与级别没关系。今后估计航空公司对一般的乘客也会开放,不必介意。”
车开出老远,三个人还在饭店门口挥手。直到上了三一八国道,再也看不见人影。
怕梅长田这么多年心里有自卑感,平时都坐副驾驶的巫山也坐到后排,有一搭没一搭没和他拉着家常。得知他爱人带着一双儿女还在农场,就让他们都过来。
车子从三一八国道拐向二一七国道,在布斯屯格牧场附近又上了三一八国道。
以前的三一八国道,专门沿着集聚区修的。而和风的公路网建设,则把那些弯道中间建成直道。这一刻。不但开车的赵明山心里爽,就是不懂开车的梅长田也明白路况好了很多。
“书记,我们自己的公路,太爽了!”赵明山禁不住在前面大呼小叫。
巫山微微一笑:“我们修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车子行驶起来更加方便快捷。其实。这就是一种习惯,要让和布克赛尔境内的人民。今后沿着公路两边居住。下一批修建的房屋。除了县城和各个公社,有些愿意在公路两边居住的人,都可以在这边上修建。”
“那敢情好!”赵明山一怔:“我父母他们还嫌在城里不舒服呢。”
巫山在后面摇摇头,才想起他在前面看不到,只好说道:“这只是一个远景规划。沿着公路线的居民,最主要的用水问题解决不了。就没法修房子。”
赛尔河上游,那些战争期间迁离的区域,目前除了经常有穿着防护服的士兵在里面巡逻,荒无人烟。据陈昊苏私下透露。因为炸弹在空中爆炸,辐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最主要的是爆炸的地方,差不多贴着边境,而那边的苏联人损失比我们要严重得多。
初步估计,再过个一年两年的,那些地方又变成了水草丰美的绿洲。
巫山却不大愿意迁移民众过去,准备在和风分期分批休养生息,让土地资源逐渐减少水土流失,防风固沙。
根据专家考证,道路两边比较适宜栽种的树种,不是很多。修路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要在道路两边种植防护林带。要不然,今年修的路,到了明年,上面就会被沙覆盖。除非雇佣大量的道班工作人员,日夜不停打扫清理。
沙漠地区气候干旱、高温、多风沙,土壤含盐量高。植物要有奇异的适应沙漠自然环境的能力,才能生存和生长。
因此,沙漠里的植物与一般地区的植物相比较,在外表形态、内部结构,以及生理作用等方面都很不相同。
多数的多年生沙生植物有强大的根系,以增加对沙土中水分的吸取。
一般根深和根幅都比株高和株幅大许多倍,侧根可向四面八方扩展很远,不具有分层性,而是均匀地扩散生长,避免集中在一处消耗过多的沙层水分。
如灌木黄柳的株高一般仅2米左右,而它的主根可以钻到沙土里3米半深,侧根可伸展到二三十米以外,即使受风蚀露出一层水平根,也不至于造成全株枯死。栽植仅一年的黄柳的侧根可达11米。
但是,一些一年生的植物根却很浅,春天偶然降了点雨,哪怕是很少,只要地表 湿润,它们也充分利用起来,蓬勃地生长、开花、结实,在相当短暂的时间里完成它的生活周期,以便躲过干旱高温的夏季。
有很多植物的萌蘖性强,侧枝韧性大,能耐风沙的袭击和沙埋。柽柳(红柳)就是这样,沙埋仍可生不定根,萌枝生长更旺。
许多植物是含有高浓度盐分的多汁植物,可从盐度高的土壤中吸收水分以维持生活,如碱蓬、盐爪爪等。
沙漠里的植物传种的办法也是很奇特的。很多一年生或多年生的植物种子上长了翅膀或毛,种子成熟后就随着风飞翔和远扬,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发芽生长。
还有的植物,像花棒一样的荚果有节,成熟时节间断落,每节鼓起呈球状。体轻,遇风即在沙地表面滚动,不被沙埋,在条件合适时迅速发芽生长。
再有一种油蒿的种子,遇上一点点雨水后,立即渗出胶质,俗称“油蒿胶”,变得粘粘的,随着风在沙丘上滚来滚去,当全身粘上很多沙土后就发芽了。
而这些植物。只能在防护林带两旁种植。关键是一些高大却又需水少的树种,目前很难找。
或许,可以栽种胡杨林?
胡杨是一种奇特而古老的杨树,维语称其名为胡桐树。和一般的杨树不同,能忍受荒漠中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对盐碱有极强的忍耐力。
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烂,其人格化的伟大品格,赢得了人们的敬爱与敬仰,在塔里木河流域,杨树被世居于此的维族人称为英雄树。
想到这里,巫山的心里豁然开朗。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多年颠沛淋漓的梅长田,在巫山不说话的时候就睡着了。这些年的生活,也让他养成了机警的性格。听到旁边的吃吃笑声,旋即被惊醒。
看到车内的一切。猛然想起从今后往后,可以安稳下来,不由吁了一口气。往窗子外面望去,看到前面不远处已经是满城灯火,原来和风县城已经到了。
“书记,您是先回家还是?”赵明山在前面问道。
“去办公室吧。”尽管才分别十多天,却又一种回家的感觉:“不知道又有多少事情等着处理,估计这段时间,小葛子在家里忙坏了吧。”
车子在县委大院停了下来,出乎意料,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
“小赵啊,你给老梅先安排到招待所。”巫山边往办公室走边吩咐:“别忘了提醒我,给教育局那边打招呼,让他先过去工作。把他送到就先回家吧,你父母也怪想你的。”
“好嘞!”刚下车的赵明山愉快地回答,领着梅长田出了院子。
刚走出院门,迎面遇到一位有些面熟的。
那人先是一愣,马上满脸堆笑:“赵同志,回来啦?啥时候到的?”
“刚刚!”对其他人,如今的赵明山也抖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那书记回来了吗?”
“废话,我给书记开车,他不回来我能回来吗?”
这边话音刚落,又有人打招呼:“明山,回来啦?”
“唉,李叔又出来散步了?”
“嗨呀,这不工地上的事情都差不多完事儿了吗?我又清闲下来了。书记呢?”
“在办公室呢!”
赵明山说完,带着梅长田到了招待所。
只是吩咐了一声,梅长田在登记簿上签了名字,就被热情的服务员领上楼。
“张经理,这是书记的客人,那就麻烦你啦,我先回去了。”
“好的,明山你慢走啊。”
看到赵明山的人,到处奔走:“书记回来了。”
就连招待所的电话也打出去好几次,内容一模一样:“书记回来了。”
如今的和风县城,滞留在这里的施工队伍,在慢慢减少。
与富海相比,却热闹了很多。至少晚上九点一过,富海那边基本上饭店都没人了。
现在就餐的人,比白天都不会少。
一家饭店的包房里,贾国庆和李开军坐在里面。
贾国庆一脸愁容:“老李呀,你说书记咋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咱和风就要变天了。”
“哼!”李开军用手抓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曾应开你觉得有多厉害?不过是一个上串下跳的孙猴子罢了。咱书记是谁?那是如来佛,孙猴子再厉害,能逃脱如来佛的五指山?”
“我也晓得,不是心理着急吗?”贾国庆打了一个酒嗝:“今儿咋哥俩就这样吧?”
“我也差不多了。”李开军一个呵欠出来:“明天还很忙呢,这段时间成年旧案太多需要清理的。唉,书记就把这些苦差事给我。”
“老弟,那是书记信任你。”贾国庆站起身来在李开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就别不知足了,不晓得多少人眼红。”
“嘿嘿!”李开军干笑一声,接着冲外面喝道:“服务员,算账。”
“好嘞,”老板笑盈盈地走进来:“两位领导吃好了?改天带巫书记也来尝尝,咱饭店的菜,在和风城都是最好的。”
“等书记回来再说吧。”李开军懒洋洋地打开钱包:“多少钱?”
贾国庆把他的手按住:“说好了这顿饭我请!”
“贾哥,你就别和兄弟争了。”李开军的嘴里带着酒味:“老弟我转业的时候有一笔安置费呢,算是一个小富翁吧。”
老板见缝插针:“两位领导还不晓得?巫书记回来了。”
两个正在忙着掏钱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什么?你说书记回来啦?”
另外一个饭店里,王永庆、张德年、杨兴才赫然在一个包间里。
张德年心事重重:“王哥,这些日子你和曾应开走得太近了点儿。”
王永庆摆摆手:“那是工作需要,你别瞎猜。”
“永庆,哪怕是工作,也要注意影响。”杨兴才比他们两个都大,说话也就直呼其名,哪怕对方是县长:“别忘了,是谁把你扶到这位置上的。”
“他能把你扶到这位置上,也能把你一脚踹下来。”张德年的鼻息有些重:“别忘了,柳德顺、闫居仁......他们这些人下台,哪一个没有书记的手脚?你不过是一个县长而已。”
“恩!”这些名字说出来,让和风县长脸色一变:“我会考虑的。算账吧。”
老板娘一进来:“三位领导这就吃好了?还以为你们要等巫书记来呢,他刚回来。”
三个人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在不远处一个装修稍微好些的饭店包间里,一男一女在里面窃窃私语。
男的说:“琪琪格,我的爱人去世几年了,正需要找你这样的女人,嫁给我好吗?”
另一个人竟然是哈斯琪琪格,她把手从男子手上抽出来:“我们接触时间太短了,给我时间好吗?对不起,有些晚了,我要回家。”
话一说完,她就冲出包间。
男的脸上阴晴不定,隔了半晌才冲外面沉声叫道:“本子拿进来,我签单。”
老板进来了,面有难色:“对不起,巫书记明文禁止,不让签单。”
“不让签单?”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是没在和风吗?难道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是不是圣旨我不晓得。”老板呵呵笑道:“反正我们和风就是这么执行的。再说了,巫书记已经回来啦。”
“这么快就回来啦?”男子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还是出了问题
葛松瑞正在办公室里念念有词:“和什托洛盖公社坎儿井进程,让王县长和秦培忠局长去一趟;莫特格公社向书记年龄到了,唉,书记咋还不回来呀!”
“回来了怎么啦?”巫山已经推门进去。
“书记?!真是您?”葛松瑞满心欢喜,欢喜得手足无措。
“辛苦了,小葛!”巫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家?”
“书记,我不晓得您啥时候回来。”葛松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怕您回来后办公室没人,冷火秋烟的。所以每天我就稍微晚点儿回去,嘿嘿。”
也许他没有孟和那样有亲和力,这一句话出来,触动了巫山心底的那片柔软。
他温言道:“不要紧,小赵和我都有办公室的钥匙。吃饭了没?”
“吃了,书记!”葛松瑞摸了摸后脑勺:“我让我爸爸把晚饭送过来的,怕我离开的功夫您就回来了。”
看到巫山异样的眼光,他赶紧补充:“您放心,我父亲每次把饭递给我就回家,保温盒晚上我自己带回去。”
说着,从他的办公桌下面,取出了一个稍微有些旧,红色塑料外壳的保温盒。
“瞧你说的。”巫山不由大乐:“你父亲又不是坏人,我这办公室没啥秘密。”
他推开里间的门,回头吩咐:“进来坐坐吧。”
葛松瑞的言谈举止,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秘书,闻言跟着进去,等领导坐下后,他才坐在凳子的边上。
看到书记一坐下,他又赶紧站起来。把茶杯的盖子揭开:“书记,茶每天都给您泡的。”
水温大概有五六十度,巫山惬意地喝了一口:“家里没什么变化吧?”
“书记,还是有些变化!”葛松瑞小心翼翼地说:“新来的县委副书记曾应开,四处拜访县委常委,还有一些行局的副局长都到他办公室去过,巴音敖包公社的黄书记也去过。”
“恩!知道了。”巫山不动声色:“其他的呢?”
“其他的没有什么了,书记,办公大楼全部封顶一周了。”葛松瑞恭恭敬敬地回答:“那个陈总这两天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您在没在,说是问您装修的事情。”
他走到外间。拿出一张纸,上面记下了每一个去拜访的人员去的时间长短。
巫山拿着看了看,每一个人进去和出来的具体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失笑:“我不在家,从他一来你就专门去盯着他的办公室?”
“没有!”秘书连连摇头:“他的秘书小方是我发小,悄悄记录下来的。”
“呵呵!”巫山的语气愈加柔和:“过两天。我爱人从我老家邮寄了一些腊肉,你帮我收取下。那是巴蜀省的特产。拿到家里。在炉子上把残留的毛烧干净。腊肉的水分已经被熏干了,烧了之后,放在水里泡胀,刷洗完毕,可以切成一块一块,放在锅里烀熟。”
葛松瑞有些纳闷:“好的。书记,到时候我肯定给您烀好了带过来。”
“不是,”巫山摆摆手:“给你父母挑选一块拿回家。跟着我忙前忙后,算是我贿赂你吧。”
“啊?呵呵。”葛松瑞傻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书记了。”
“好,下班吧。”巫山看了下时间:“都快十点半了,我们一起走。”
外面的门被敲响了,声音叫得很大:“书记,您在里面吗?”
一听就是李开军的声音,不等吩咐,葛松瑞赶紧去迎进来。
政法委书记和武装部政委联袂进来了。
喝酒和抽烟都一样,当你自己在做的时候,闻不到异味。
如果旁边的人身上有酒味或者烟味,你闻着很臭的。
“两个酒鬼,在哪儿喝的?”巫山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坐吧。”
他把背后的窗户打开,一股冷风蹿了进来,吹在身上还有些冷飕飕的。
李开军嬉皮笑脸地伸出手来:“老大,你爱人啥时候过来啊?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巫山把烟盒丢在桌子上,又反手把窗户关上:“她研究生在读,估计就元旦节前后来吧。”
“哎呀妈呀,书记,还是您这烟好。”李开军猴急地拿出烟在鼻子下面陶醉地嗅了一口:“这咋整?今后抽其他的烟淡然无味了。”
贾国庆先给书记一根,自己也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含混地说:“我也不觉得这烟好抽在哪儿。不过,拿出去显摆确实能唬人,我庆禾县的战友过来,那羡慕得呀!”
两人借着酒劲,在巫山面前说话比平时胆子大了很多。
“两位深夜过来,有啥好事儿啊?”巫山自己也点上,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李开军正准备点烟,把打火机拿在手上:“莫特格公社的向立穹到站了,曾应开两天嚷嚷着要开常委会研究,王永庆那白眼狼好像也很意动。”
“他们准备让谁去呀?”巫山眼皮都不抬。
“水利局的副局长古大红。”贾国庆没好气地说:“狗屁不是的玩意儿,只会拍马溜须。”
“哦,”巫山觉得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还有其他的事情没?”
“还有一件小事,”李开军犹犹豫豫地说:“一八四那边有段路有人举报有问题。”
“小事?”巫山啪一声拍在椅子扶手上:“这是我们和风的脸面,同志哥!尽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涉案人员全部抓起来!他妈的,我们一再三令五申,狠抓质量,谁干的?”
“吉昌州的建筑队,”李开军被老领导的态度吓得有点儿虚:“但出面的人是省政府铁副省长的小儿子。”
涉及到省里面,巫山也眉头直皱:“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
水泥路面的养护期,必须要达到二十八天。如今还没正式通车,就出现了质量问题,那就相当严重了。主要是北疆的冬天已经到了。没法作业。
要翻修,也只有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后。谁来买单?自然要这个铁小军来。
而李开军也不想让巫山为难,所以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该路段存在大面积翻浆,据检测的另一个施工队说,裂缝、树枝铺垫可以整改,但路面大面积翻浆是无法弥补的,除非重做。
没办法,和风本身就是一个穷县,根本就没有一个合格的监理,出现了监理真空。
等委托的乌市的监理公司来监管通过一八四的道路质量时。道路施工已接近尾声,造成实际施工就没人监理,这样的道路施工如何保证质量呢?
巫山甚至在怀疑,这里面监理公司也不作为,是否找一个新的监理公司重新来检测。
关键是找哪儿的呢?炎黄的建筑。主要是在房屋建造上,公路这一块是软肋。
如果把板子打在交通局身上。也不能让交通局服气。他们从来没有接手过这么浩大的工程。只是偶尔在三一八和二一七国道管理道班管理路面。
“书记,那边是沥青路面!”李开军语不惊人死不休。
“沥青路面?谁让他们这么做的?”巫山出离愤怒了。
沥青路面,在北疆根本就行不通。冬天的时候,路面一上冻,就会出现皲裂。
而夏天,维省每天正午路面的温度在摄氏一百度左右。沥青路面就成了烂泥潭。
现在的车流量本身就很小,路面的穿帮挺偶然。
“要不是我刹车刹得快,后果不堪设想。”从一八四路过的一位的姓张的司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10月2日。当他驾车进入从夏孜盖公社到一八四的车道时,突然一阵颠簸,方向盘不听使唤,吓出一身冷汗的他赶紧踩刹车,但刹不稳,就像在沙子路面一样,是滑的。
“这是新路啊,怎么会出现这样大的质量问题?”张姓司机仔细一看,新路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沥青和细沙无法凝固,像豆腐脑一样,在公路上四处开花。
遭遇惊魂的并非他一人,当地派出所公安邱仁山驾驶摩托车经过时,就因为路面颠簸摔了一跤。“这简直是哄鬼啊,刚修好的路面,就烂成这个样子。还没有原来的路好。”
李开军接到报警后,在公路现场看到,从一八四过来的一辆车,把速度从80码左右减到20码以下,而过来摩托车甚至要慢慢的选线。
疏松的路面上,经过的司机留下一路骂声。
李开军无意中用脚在沥青路上踩,一使劲,脚竟然直往路里钻,鞋面瞬间被柔软的沥青和沙石覆盖。
“这简直是偷工减料嘛,这不是公路,这是豆腐块。”邱仁山在他面前生气地说。
“比豆腐块还糟糕,应该是豆腐脑!”当时遇到的那个一八四的司机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随手在路上抓一把,竟然抓起了不少混着沥青的沙子。
里面,一阵风都能把路面给吹成这样!
听完李开军的描述,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巫山站了起来,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拿起电话,决定给谷千里汇报下。
电话那头,居然是谷小雨接的:“你好哪位?”
“小雨呀,我是巫山哥哥。”他听到小丫头充满活力的声音,心里的淤结消融了不少。
“呀!巫山哥哥,是你呀?”谷小雨高兴得跳了起来:“你等等啊,我刚好有一个历史问题,要向你请教。”
这丫头说完,估计自己在卷子上找题目。
不到三十秒,她说话了:“巫山哥哥,题目是这样的:‘得人者昌,失贤则亡’。试结合唐代前期百余年用人方面的史实加以说明,并总结其经验教训。”
他想了想:“你这么回答吧:唐太宗重用魏征、房玄龄、杜如晦听取规劝,调整统治政策,出现贞观之治。武则天重视人才,任用贤臣,使社会经济继续发展。唐玄宗在开元年间,重视官员的选用与考核,任姚崇、宋璟等为相,出现开元盛世。开元以后用人失当,任李林甫、杨国忠等为相,酿成安史之乱。”
巫山沉吟了片刻:“至于经验教训,应该是完善科举制度,有利于人才选拨,要用德才兼备、敢言直谏者,任人唯亲,姑息养奸,危害严惩。大致就是这么回答。你还是可以多写一点。”
“谢谢巫山哥哥!”小丫头乖巧地说道:“刚才我本来准备给同学打电话,恰好你打电话过来了。你是找爸爸的,对吗?”
这丫头,巫山不由哭笑不得,不等他回答,又把电话撂在一边。在电话那头,能听到她大声在喊“爸爸,巫山哥哥找你”的声音。
“小山啊,”谷千里心情很好:“你这孩子,今天也太冒失了。”
“哎,谷叔叔,我忍不住。”巫山反应过来,很晚了也不废话:“对了,这么晚来打扰您,是因为我这边的公路出了问题,找您指点迷津来了。”
谷千里一直都在恩恩地听着,等他一说完,就答了一个字:“查。”
“在我们县里没走的,全部抓起来。”巫山咬牙切齿:“让检察院起诉,把吉昌州建筑队告到破产,监理公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让铁小军坐牢!”(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如果你们想留在和风,我们养着!
偶滴娘亲四舅奶奶,旁边的三个人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李开军懵懵懂懂地问:“书记,我们在哪儿告他们?”
“废话,”巫山有些恼火地看了他一眼:“事情发生在和风,肯定就在和风审理。”
他目光有些呆滞:“书记,事情还牵扯到跨州、跨地区,我们县法院可以吗?”
巫山神色一凛:“我们和风县人民法院,是基层人民法院,是我国四级审判机关中最基础的组成部分。法院是司法机关,是负责审理案件,解决基本民事、行政、刑事案件纠纷的国家机构。各基层法院都拥有和行使调解的职能。这是法律赋予我们的,为什么就不可以?”
旁边的三个人面有喜色,在和风审理,压根儿就没有输掉的可能。
事情很明显了,其实这样的案例,在任何地方公开审理,和风县都不会败诉。关键是执行的问题。既然书记都这么说了,那咱和风法院也可以积累一些大案要案特别是新型的经济案件的经验,李开军无疑是最高兴的,涉及到他管辖的这一摊子。
四个人没有在办公室继续逗留,陆续下楼。
在院门口的时候,葛松瑞突然想起来:“书记,人大张成泉主任已经来拜访多次了。”
“哦?”巫山眉头一展:“那明天的行程第一站,就放在老干局。”
和风县老干局,位于和布克东街,是一栋红砖建造的二层小楼。
人大主任张成泉,一大早来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呢。
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我张成泉。”
“局长。您快过来吧,巫书记来了!”电话那头,老干局的办公室主任刘启超急促地说。
啊?张成泉赶紧撂下电话,对秘书急匆匆说了一声:“我去老干局了。”
反正和风县城本身就没多大,人大有一台车子,很快就能赶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其实,留在和风县境内养老的,连副处级都没有。
巫山来和风的第二天,已经把这里的情况熟悉了下。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该做。说白了,我们有不少面子工程,你还不得不去做。
老干局的会议室,能够坐下三四十个人。也不晓得有多久没打扫了,里面厚厚的一层灰。
刘启超同时又是老干局的副局长。这老干局在和风来说,是绝对的清水衙门。人手不多。
所幸。在老干局内,有三个老干部活动室。
巫山忍不住想笑,这里简直就像茶馆。也不晓得这些老人精神哪有这么好,一大清早起来,就跑到活动室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吃过早饭没。
一个房间是棋牌室。另一个房间是乒乓球室,最后一个房间,则是和风县搞艺术的人汇聚的场所。看来房间少了,搞声乐和绘画的人挤在一个房间。还好。很多时候那些喜欢画画的人,都跑到野外写生,要不然这个小房间根本就不够用。
巫山是一个人来的,赵明山都被他打发回去了。
张成泉赶到的时候,在棋牌室发现了他。尽管是第一次见到,回到和风县可没少听说他的故事。
县委书记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下棋。
一个老头得意洋洋地喝着茶:“老邢,你别瞎费心思了,这盘你稳输无疑。”
那叫老邢的脸涨得通红,真的是老小孩就像小孩子一样,非得要挣个输赢。
巫山看了大概有一分多钟,在旁边接起话来:“不对,红棋赢了。”
老邢眼睛一亮:“小伙子,你说说!老姜头,你得意啥玩意儿?”
老姜不乐意了,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年轻人话不能乱说,这盘棋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
“真的吗?”巫山哈哈一乐:“你把车拿过来绊马腿。”
老邢一愣:“那是他的炮口!”、
“让他打啊,”巫山不以为然:“你那边的马是死的?上去卧槽,他没有填的棋,只有老将出去。你的炮往这里一支,将军,他先化士下来,你的另一个车吃了,不就死了吗?”
老姜气鼓鼓地说:“我不吃你车不就行了吗?哪有这么容易的?”
这下,就是老邢也明白了。不吃车,黑棋的威胁没解除,连丢马炮,黑棋只有两个车了。而红旗还有双车马炮,只要不再出昏招,赢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老姜自然也看出来了,牛眼一瞪:“谁家的小伙子?不晓得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老姜,你乱说什么?”张成泉早就进来了,一直没做声,大喝一声:“这是巫书记!”
“巫书记?哪个巫书记?”老姜说着,脸色突然变了,结结巴巴地说:“巫......巫书记,对不起,我这张破嘴呀。”
就要抽自己的耳光,被巫山给拦了下来:“行了,你说得对,是我多嘴。”
本来准备幸灾乐祸的老邢,也不好意思,讪讪笑了。
棋牌室正在打扑克下围棋的其他人听到吼声,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站了起来。
“张主任,你把老同志们带到这里来吧。”巫山不为己甚,先示意大家坐下:“我们在这里简短聚会下,去看看受伤的建设者们,就到新的办公大楼参观下。”
这些老人,最高的不过是科级,绝大多数都是科员什么的。
他们平时也晓得换了书记,都一个多月了,谁不知道?
看到新书记来了以后,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一个个都经历了各种运动,比猴都精。他们可不敢贸然表达自己的意见,干脆躲进小楼成一统,天天和老伙计们在一起下下棋、玩儿玩儿牌、打打球、唱会儿歌。就是偶尔遇到,也躲得远远的。
他们的心思,巫山心知肚明。还不得不表示下。
“书记,在家的老同志都在这里了。”张成泉低声汇报。
“老同志们,重阳节的时候,我回北京结婚了。”巫山冲这些老人鞠了一躬:“老干部,是我们的财富。正是因为有了你们一代又一代的付出,才有和风的今天。作为和风县委书记,我将带领和风人民,沿着你们踩出来的路,继续前进,希望你们继续发光发热。献计献策。”
这些老头,额,没有老太太,都屏气凝神,准备聆听县委书记的长篇大论。
“完了?”老姜嘴里咕哝着。
“对!”他恰好站在巫山旁边。县委书记接过话:“我让交通局调来一辆大客车,今天就去看看今后大家的活动场所。当然。要装修之后才能使用。先看着高兴下吧。”
大家可知道巫书记是个狠角色,县里、地区不断有人躺下。
但这些都不妨碍老人们对家乡的热爱,不时也成群结队去看看新修的公路。
水泥路面说是养护期二十八天,这个时候除了每天的班车,就没多少车辆在路上行驶。
在建的办公大楼,肯定也有老干局的一份。心里早就痒痒了。
听说巫书记要来看受伤的工人,田强华一大早接到电话,就把卫生系统内稍微有头脸的人,带到和布克赛尔人民医院门口。
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等待。不一会儿,看到王永庆和一大帮县委常委来了,政协主席刚刚去世,切克尔成了政协的最高领导,也过来了。
巫书记呢?
新来的王永庆等人和切克尔也到处瞅着。
“来了!”王英德眼精,看到一辆公共汽车正驶过来。
他的心情很复杂,刚刚当上办公室主任,孙少伟就惹事了,后来还被刑拘。可能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法院判的是三年监外执行。原以为自己的办公室主任没捂热就要交出去,想不到巫书记啥都没说。他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书记了,也不晓得对方的态度。
汽车一直开到医院住院部门口才停下,后面跟着一大票人。
巫山率先走了出来。
“巫书记!”
“书记!”
喊叫声络绎不绝。
巫山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同志们,这里有很多患者,还是不要喧哗的好。”
他径直走到王永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辛苦了。”
王永庆神色复杂地看着年轻的县委书记,憋出来一句:“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
本来,他正准备介绍副书记曾应开,却看到巫书记已经走向住院部大门。
正要伸出双手的和风县委副书记,脸色铁青。
葛松瑞这时候才捞着机会,小跑着过去低声说:“书记,您说的鲜花之类,和风城里。”
他跑得有些气喘,最后只是摇摇脑袋。
巫山一愣,对呀,和风没有鲜花很正常。他冲人群里招招手:“胡局长,你来下。”
胡晓琳一愣,没想到书记第一个就点她的将,还是大方地走了过去。
她不晓得,后面哈斯琪琪格脸上露出复杂的眼光。
“胡局长,咱财政上还比较宽裕吧。”巫山压低嗓子问道。
“书记,目前的借款都还没动用。”胡晓琳妩媚地一笑:“反正早借一天就多了一天的利息。账面上,可拉马伊石油管理局给我们的钱还有三四千万呢。”
这是和风历史上最风光的财政局长了,前任们哪一个不成天愁眉苦脸的?现在还想着三四千万怎么花出去呢。想到这里,她本身就有些挺拔的双峰往前面挺了挺。
巫山略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一小步:“那就好。看看受伤者的具体情况。要是有可能的话,给他们一定量的经济补偿。丧失劳动能力的,做好我们养他们的准备。”
这句话说完,他扭头已经在和田强华说话了。
和风县还是太小,这个卫生局长,身兼医院院长。
“田局长,这是你的地盘!”巫山打趣道:“那就麻烦你在前面带路吧。”
“小...巫书记!”陈阿财已经气喘吁吁地感到。
“陈总也过来啦?”巫山侧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炎黄的人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炎黄的保护措施很得力,但是还是有人受伤。”陈阿财面有难色:“一个秦岭省那边的民工,从五楼上摔下来,可能一辈子......”
他难过地摇摇头。
和风一把手没有说话,只是手在他的背上又拍了拍。
一些轻伤的早就出院了。
现在所有的伤员,只有十多个,集体挤到一个病房里。
巫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病房门口问田强华:“谁把他们挪到一起的?难道和风医院的病床这么紧张吗?”
“不是,书记!”卫生局长已经吓得满头大汗,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说您的不是,我们的病床足够。他们都要挤到一起,说在一起成天唠唠嗑,不想享受什么单人病房。”
里面的伤员,大都面色灰白。估计没有工友们在一起说说话,这些已经残疾的,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人们就是这样的心理,看到别人比自己更痛苦,就觉得好受多了。
进去的人不多,也就四大班子的头头脑脑,连曾应开都被排斥在外。自始至终,县委书记的眼睛在他身上一秒都没停留过。
“同志们,你们都是为了和风的建设负伤的。”巫山心里不好受,进门就朝里面鞠了一躬:“你们的受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白了,就是我急功近利,忙着改变和风的面貌。要是工期长一些,你们没有那么疲劳,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这些建筑工人,连自己的单位都已经抛弃了。目前的医药费,都是和风财政在出钱。
就在外面听到这话,心里正高兴着的曾应开觉得大有文章可做,里面又有声音传了出来。
“我知道,很多同志都来自外省。”巫山的语气加重:“把你们的家乡与和风比较下,那么,大家都可以明白我的心情为什么这么急迫。建国三十二年,和风的一切和解放前没有多大区别。作为和风的当家人,我多么想改变这里的一切呀!”
伤员们不知所措,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嘴里说着:“巫书记,我们在工地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这次受的伤稍微严重了点儿,估计这辈子没法下地干活了。”
“和风的医疗条件还是太简陋了些。”巫山吩咐:“马上转院去炎黄医院,他们已经在乌市开始营业了。每一个受伤的家庭,县里先补助一万块钱。你们的伤情,我们治到底!如果你们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如果你们想留在和风,我们养着!”
画面定格在那一只挥起的手上,接着病房内外是经久不息的掌声。(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他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奥地利的一个天然牧场,有时也用来赛马。
查尔斯一马当先,眼看着就要冲过终点线,却不动声色的松开了缰绳,放慢了马速。仅仅是一刹那的的功夫,小从瑊和迈克并肩越过了他,抢在他前面半个马头,冲过了终点线。
查尔斯赶了上去,拱手笑道:“少主,你又赢了。”
满头大汗的巫从瑊瞪了他一眼:“明天起,赛马你就不用来了。”
查尔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我现在还胜不了你,可是我比你小十岁,输了也不奇怪。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还要你哄着,以后我还能做什么事?”巫从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神情严肃:“你做人不实在,我不喜欢你。”
查尔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迈克解释道:“少主,查尔斯不是弄虚作假,而是恪守上下本份……”
“我们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对手。”小从瑊有些恼了,一扬马鞭:“如果在赛场上还要恪守什么上下本份,一定要让我赢,那我又何必和你们比试?你们不全力以赴,拿出看家的本领,我又怎么能从你们身上看到不足,难道你们希望我做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你们这是害我,这是不忠!”
查尔斯和迈克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少主所言甚是,我们知错了。少主,再赛一场?”
“不准再让了!”
“这次,不,从现在开始,赛场上无主仆。”
“这还差不多。”巫从瑊脸色稍霁,招了招手。“我们稍微休息一下,也让马儿休息一下。”
“好。”
三人说说笑笑。走向侍从们。
马莉?路易丝瞟了远处的从瑊一眼,淡淡的说道:“莎莉,你说错了,他不像巫山。或者说,他只是像现在的巫山。不像以前我以前的女婿。”她顿了顿,又道:“至少在没经过战场的洗礼,巫山没有后来这么犀利、自信。”
莎莉哑然失笑:“马莉,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对我丈夫很满意呢。”
“错,刚开始就很满意。”马莉?路易丝抬起手臂,将手搭在女儿的手背上:“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我外孙自信,而是山把自信教给了他。自信的不是他,而是你老公。你开什么玩笑,要是不满意,我能同意你嫁给他?”
说完。她又眨了眨灰色的双眸:“当然,依照你的性格。即使我和你父亲反对。你都要嫁给他的。没有任何女人想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既然你选择了,就不要逃避。”
莎莉似懂非懂,但是她明白了母亲是一片好意。
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丈夫在参军前后的心态是有不一样的。
在参军之前,他很多时间总是很沉默,显得忧心冲冲。
直到在部队里站稳了脚跟。军阶越来越高,他的笑容才开始多了起来。
也就是母亲刚才说的那种犀利和自信,都那么大的老板,成天担心啥?
说起来。小从瑊很可怜的,这么点儿年龄,很少在他父亲身边呆过。
就是有限的时间里,让他从父亲身上学会了那种坚毅。
要晓得,在港岛的时候,一不小心绊倒在地,太爷爷太奶奶赶紧就会拉起来,他还会哇哇大哭。从在京师和他爸爸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小小的年纪,居然有了超出常人的毅力。
有了赵立生这尊大神,巫从瑊的户口,早就办在京城了。
他和赵青松经常在一起玩耍,三嬢嬢的口音,还听得不大懂。赵青松的语言能力很强,居然可以说巴蜀话和普通话。和从瑊在一起,居然英语和德语也能说上几句。
说来很奇怪,比从瑊大上一岁左右的青松,在这孩子面前,反而更像弟弟。
想起了京师,就会不由自主想到王璐。那丫头也不知羞,儿子一口一个璐璐妈妈,她答应得脆生生的。有好几次,莎莉都想说:“想当妈妈,自己生去。”
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贵族少女。她知道,母凭子贵,只有巫从瑊在巫山心目中的分量越重,她在巫家才更有地位。
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父亲母亲,都把巫从瑊当成是巫家第四代的大孙子。
好了,我的儿子目前已经有担当了。京师,我要回去了。
“妈妈,帮我订下到京师的飞机票。”莎莉站了起来:“我也去找一匹马来活动下身手,貌似有多少年没有骑过马,我都怀疑还能不能爬上马背。”
马莉的心里泛过一丝异样,莎莉很少叫她妈妈的。以前也叫过不少次,感觉就像你吃饭没一样的问候语,不带丝毫情感。而刚才这声妈妈,让自己的灵魂都有些颤栗。
“没问题,回头让你爸爸帮你办这些事情吧。”马莉追了上去:“家族的生意,你不准备再管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奥古斯特家族的产业。”
莎莉转过身来,轻轻摇着头:“不,按照欧洲的风俗,我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西西莉亚.巫。因为,我是老巫家的媳妇儿。我的儿子,也不是奥古斯特家族的继承人。除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城堡,我不觉得奥古斯特家族比巫家更好。”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查尔斯和迈克就不用跟过去了,一来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确实太大;二来,到了中国,我们从瑊也会有新的朋友和伙伴。何况他们在中国是外国人。”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马莉觉得这一刻,女儿的气势相当强烈,给她带来的压力很大:“但是,家族的生意,和炎黄那边,以及港岛各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山说的没错。妈妈。”莎莉认真地看着母亲:“商人逐利为本,这几年因为有我的关系,家族已经从炎黄那边赚了不少实惠。连他都退出了炎黄,把企业推向社会。那么大的企业,他说丢就丢,我不觉得家族企业比炎黄更重要。让他们循规蹈矩就成。”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想到母亲眼里的一丝黯淡,又觉得于心不忍。
莎莉等在那里,和母亲并肩而行:“妈妈,如果有企业想欺负我们也不成。毕竟。我的名字是西西莉亚.奥古斯特,这个家族不容人侵犯!”
正在和风县城的巫山,今天觉得莫名其妙。他不由自主打了好多喷嚏。
难道就离开和风几天,鼻孔已经忍受不了这边的干旱,犯鼻炎了?
那天去参观办公大楼。大家的心情也有些沉闷。
看到崭新的办公大楼,众人抑制不住兴奋。想到马上就要入住这些窗明几净。还带有维省除了省委唯一有电梯的办公大楼,谁能不高兴?
工期实在太赶,听王英德汇报说,在办公大楼封顶的那天,里面全部是躺着的人。
他们都是修建办公大楼的工人,为了限期完工。都好久没有睡个舒服觉了。
让人从工棚里,把大家的行李搭在身上,让工人们睡个安稳觉。地上太凉可不成,每一个人都被小心地放到他们的被子上。四仰八叉睡在那里,鼾声如雷。
县委办主任的心结彻底。
因为书记给他说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不要说孙少伟,就是你媳妇儿孙少英犯了错误,只要你不知情,那就与你没关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当然,平时一定要约束好我们的家人,让他们不要参与到建设中去,与民争利。公务员的待遇,今后我们加奖金。”
真的是家属犯了错呢?可能也脱不了干系,不久之后在和风就得到了验证。
现在,陪在巫山身边的是建委主任张卫星与炎黄的陈阿财。
“书记,您没感冒吧?”张卫星看到他一直喷嚏不断,关切地问。
“应该不会,”巫山摇摇头:“我的身体没话说,估计秋冬之际,气候更加干燥。”
陈阿财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跟在他们身边。
和风的一切,他算是领教了。特别干旱不说,水喝下去都是咸咸的。
小先生就是小先生,难怪他能把炎黄撑起来。外地人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都受不了,他要在这里待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这是一群哥特式建筑。以前从没注意过,想不到低矮的房屋,也有这种风格。
这种建筑是11世纪下半叶起源于法国,13~15世纪流行于欧洲的一种建筑风格,常被使用在欧洲主教座堂、修道院、教堂、城堡、宫殿、会堂以及部分私人住宅中。
其基本构件是尖拱和肋架拱顶,整体风格为高耸削瘦,其基本单元是在一个正方形或矩形平面四角的柱子上做双圆心骨架尖券,四边和对角线上各一道,屋面石板架在券上,形成拱顶。
建筑以卓越的建筑技艺表现了神秘、哀婉、崇高的强烈情感,对后世其他艺术有重大影响,其魅力来自于比例、光与色彩的美学体验,即通过对光的形而上的沉思,通过对数与色的象征性理解,使灵魂摆脱俗世物质的羁绊,迎著神恩之光向着天国飞升。
这种建筑虽曾于欧洲全境流行,不过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一度颇为被藐视。
十八世纪,英格兰开始了一连串的哥特复兴,蔓延至十九世纪的欧洲,并持续至二十世纪,主要影响教会与大学建筑,哥特式大教堂等无价建筑艺术已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其也成了一门关于主教座堂和教堂的研究。
老城区,肯定要被拆的。
巫山曲指一弹,厚重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陈阿财看了一眼:“是拆了,还是留存。”
“存着。”巫山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就是历史,历史不应该是任人涂抹的小姑娘。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有道学先生拿这些来指责我,我也无所谓。”
回到办公室,李开军已经等在那里。听老领导说起那些建筑应该保留和适才的谈话内容。
“指导员,您的脸皮倒是够厚实。”李开军一边将纸条递过来,一边笑道:“不过,我也没看您在乎什么身后名,那些授人以柄的事没少做。”
“我只是一个人,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让人无话可说?”巫山笑了起来:“孔夫子也说自己年过七十才不逾矩,我连他一半还没活到呢,有的是时间犯错误。倒是那些号称道德楷模的人啊,我觉得他们活得太憋屈了。”
他看了一眼纸条,没有发表意见,领头朝会议室走去。
他继续说道:“别的不说,你看有些保守派,他们明明家资甚厚,足以供一家人锦衣玉食,可是他们为了不让别人抓到攻击的把柄,一定要全家人粗衣疏食,如苦行僧一般,何苦来着……”
“苦行僧?”李开军不解:“是天竺的修行者?”
“你也知道?”巫山说着,已经走进了会议室。
王永庆看到书记进去了,就在巫山宣布开会之后,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大肆为和风的建设唱赞歌。
紧接着,他话题一转:“书记,这是......”
趁这个机会,又想介绍坐在旁边的曾应开。
“你们不是说要研究干部任免吗?”巫山摆摆手:“说吧,谁?”
王永庆的话憋在喉咙里,别提有多难受。
谁都没想到,哈斯琪琪格发言了:“书记,莫特格公社向立穹书记年龄到了,他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一直在支撑着。您看,是不是应该换换。”
对于这个女人,巫山的心思很复杂。当初不晓得怎么就和她有了实质关系。
当然,既然有了这层关系,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可能退缩。
这次结婚,他反思了很多问题,就包括自己的滥情。
原本想着,就目前这几个女人好了,今后再也不会对其他女人有什么想法。
回来后,不知不觉,就对她有些冷淡。想不到,哈斯琪琪格居然也不来找自己。就在差不多已经把这个女人忘了的时候,突然在常委会上朝自己发难。
“李部长,组织部那边有没什么人选?”巫山眼皮都不抬,扭头问组织部长李艾青。
“书记,同志们,很抱歉,我刚刚接手组织部,这是我的失误,还没有人选。”他谨慎答道:“不过,我们和风县委组织部,一定会按照书记和县委的指示去办。”
这句话表明,李艾青已经对其他人插手组织部的工作很不满意,力挺县委书记。
“书记,有位同志比较适合。”王永庆看到其他人都不准备说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是水利局的副局长古大红同志,该同志......”
“不!”巫山挥手打断他的话:“他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南洋新局面
第四十六章 南洋新局面
这个世界上,不光是巫山在成天奔忙,其他人每天也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刀超仁回到粤南特区以后,武齐华经过京城的考察,已经能胜任政委的工作,没有向这边再派政委。
因此,在吕宋,目前就有了李明进、武齐华、朱建全、熊怀四巨头。
在棉兰老岛的拉巴松海滩上,四个人聚在了一起。
京城里,军委传来了最新指示,任命李明进为总指挥,熊怀是参谋长,武齐华当上政委。而朱建全的任命很有意思,竟然是副总指挥兼副政委。
神龙部队的官兵们,这两年越发成熟,攻下的岛屿,就交给下级军官们带领当地华侨来管理日常事务和军事训练。
“老朱,消息确切吗?”熊怀看着纸条,脸上乌云密布。
大家相约给吕宋猴子来一次大的,在他们的屁股上捅一刀,直接攻下棉兰老岛。而当地的华人华侨,受吕宋人的欺负日深,对神龙军大力支持。
但是,上面的情报让四个人一筹莫展。
“老熊,你甚至可以怀疑我这个人!”朱建全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不能怀疑我所带的部队成员。你晓得嘛?当年指导员和我一样,都是出自于侦察部队。”
大家接触日久,对他一直管巫山叫指导员的称呼已经明了。
看到朱建全一下子把这位大爷搬了出来,旁边的李明进和武齐华都露出了苦笑。在这里的人,和巫家或者巫山,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关键是,这些山姆人究竟是来干嘛的?”熊怀感到莫名其妙。
不管怎么样,中国和山姆目前都没撕破脸。
一个两个山姆人。杀了也就杀了。目前在棉兰老岛这边的山姆人,足足有三千名左右。难道是太平洋另一端的山姆军总部,已经发现了中**队在吕宋活动的迹象,专门来增援这群猴子的?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小,因为山姆人不像苏联人一样,目前没有什么战事。
“这样吧,先把山姆人的动机弄清楚。无论如何,在没弄清楚他们的动机之前,或者山姆人没有撤离棉兰老岛之前,都不能动手。”李明进做为总指挥。他说的话就是决定:“我并不觉得山姆人像是在增援。要增援的话,他们为什么不上岸呢?一直在海里屯驻。”
“是啊,”熊怀微微叹息:“要不然,我们部队里精通英语的人可不少,随便混几个进去。总能打听一些消息。”
“不对!”朱建全一拍大腿:“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武齐华的眼珠一转,哈哈大笑:“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个。”
“要不。咱写在纸上?”朱建全蛮有兴趣地提议。
“好!”武齐华说着就要动笔。
“行啦,你们俩就别添乱吧。”熊怀失笑:“你们还以为是在古代啊?一整好像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就出来了。有什么疑窦,就提出来,我们商量着解决。”
“我的想法就是......”武齐华看着朱建全:“要不你先说?”
“好吧。”朱建全也不推辞:“这些山姆人,总不能一直在船上是吧?他们的军舰,隔三差五。必须要进行补给。只要他们上岸,我们就有机会了。”
“哈哈,老朱,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武齐华冲朱建全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啊。我们再来研究下。”李明进拿过地图:“这批山姆人,一直在苏禄海上。靠近海岸的地方,都很荒凉。所以,他们最后可能上岸补给的点那就应该是这两个地方。”
他的手指在辛当岸和马努坎上点了点。
“那好吧。”熊怀的心情也愉快起来:“我带人去辛当岸蹲守,老李,你带着另一队人,到马努坎那边去。对了,发报机的密码本这次换了,用第六套。”
“诶,怎么是你们两个人?”朱建全有些急了:“我和老武不就闲着了吗?”
“谁要你们两个人不会英语的啊?”李明进呵呵笑着:“别拿那种眼光看着我,主意是老熊出的。对于我们这些战争狂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亲临前线更让人热血沸腾的了。”
“老朱啊,其实我们也不是无所事事呢。”武齐华苦笑道:“至少,我们能够把刚刚召集起来的这一批华人武装训练好,毕竟他们才是今后这里的中坚力量。”
朱建全随手劈下一片树叶,恶狠狠地说:“好,老子不把这批新兵蛋子操练出来就不姓朱。他奶奶的,这些新兵的语言这一关很成问题,怎么觉着像当年我在山地旅那些方言呢?”
熊怀没心没肺地笑着:“你姓不姓朱我不晓得,别忘了你是副政委,千万别操练死人!”
李明进轻叱道:“你就别再旁边幸灾乐祸了。除了老武不是好战分子,我们三个都一个德行,说到什么战斗啊、任务啊什么的特别来劲。不过老熊说得确实有道理。”
武齐华起先听到前面,还以为李明进要主持公道,听到后面,已是笑得乐不可支。
他们不晓得,在隔着棉兰老岛西南两千多里以外的加里曼丹岛上,爪哇人同样陷入了困境。
马哈.苏米,苏米家族的后起之秀,阿里.苏米的堂弟。
此刻,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旁边,另一个爪哇土著看着这情形,于心不忍,递过来一支烟。
“马哈,你在怀疑这封电报的真实性?”这个头缠慕斯林头巾的土著试探着。
“谢谢你哈比。”马哈摇摇头道:“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雅达这封电报的真实性,而是觉得爪哇的情况……不可为啊。”
他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兰芳军此次出征,实力比上次更加强劲,自不待言。反观我爪哇。这几年又何尝得到休息了?”
哈比沉默不语。他知道的比马哈担心的事情更严峻。
马哈连声叹息:“直到后来,我才通过有关渠道明白,造成我们军舰损失的幕后者,是一个叫巫山的中国青年将领。可是这两年,无论我用什么样的手段,再也打听不出来,这个叫巫山的人到哪儿去了。我相信他肯定还活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巫山人不在加里曼丹,可是他的手一直在这里。无时不刻的在割肉喝血。
马哈站定:“如今东加里曼丹、中加里曼丹和南加里曼丹南部,来自北方的商人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兜售各种华而不实的贵物珍品,以致大量的钱财外流,将士们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人心涣散,一派亡国的气相啊。”
中间的绝大部分。都被华人侵蚀占领了,成了这块土地上的实际控制者。
而爪哇人只能占据沿海一些城市以及周边的农村地带。以前。还有当兵的争先恐后下乡去捞油水。现在,他们连城都不敢出。
当年,爪哇军对对待华人华侨的手段,被兰芳军使出来对付爪哇人了。
最多的时候,马哈曾派出一个营的人马,到稍微中间的地带去巡视。
他们去了三天。第三天中午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音信。就是瞎子也能猜到,这些人肯定是被杀了。原本这块土地上的统治者,变成了瞎子、聋子。
不仅是当地的华人华侨仇视他们。其他的少数民族,也一样在仇视爪哇族。
爪哇本身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建国后对少数民族的迫害,今天终于受到了惩罚。
上次堂兄被兰芳人杀了,首级腌制后直接送到素托的办公桌上。据说,当时这位爪哇总统大发雷霆。
山姆驻军的最高领导埃文森上校,居然成了兰芳人和政府的中间人。
要晓得,前些年,中国和山姆人一直不对付。怎么转眼之间,他们的关系就好了呢?
一向注意形象的马哈,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上次是亚文泰不战而降,接下来马辰和马塔普拉也会很危险。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能把心思用到国事上的权贵又有几个?”
哈比慢慢地点了点头:“那样,他们就占据了南加里曼丹,我们和雅达之间的联系,就只能依靠羸弱的海军和山姆人的海军了,不晓得马哈将军又有什么想法?”
马哈不解:“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身为东加里曼丹的最高军政领导。当然要为东加里曼丹的存亡尽忠竭能。”
哈比沉吟片刻:“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乡新当已经失守数年,将军的家乡帕朗卡拉亚也已经落入兰芳之手,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马哈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眼神凌厉:“哈比,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比不慌不忙,轻声慢语的解释道:“我想提醒将军的是,我爪哇政府里加里曼丹出身的有一半的人如今家乡沦陷,恐怕没什么心思为爪哇效忠。之所以尚在彷徨之间,只是前几年局势尚不明朗。如果你说的巫山复出,攻势凌厉。或者兰芳军再加一把火,直接把加里曼丹整个岛屿拿下。我爪哇却是江河日下,将军刚才也说有亡国之气相,那雅达的人有多少还能为国效力?”
马哈愕然心惊,他看着哈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担心的是国运艰难之际,雅达的权贵们却依然沉迷于享乐,不关心国家大事。而哈比则看得更远,觉得这是国家之势。他关注的是人事,哈比关注的却是未来。
要知道,哈比可是素托家族的亲戚呀。如今连他都有这样的心思,那些原本对素托和爪哇族就三心二意的人又当作如何想?什么是人心,什么是天下,人心即天下呀。
如此说来,又岂止是加里曼丹不可得,爪哇都要亡国啊。
马哈一时失神,香烟落地。
哈比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在离他们两百多里外的默林唐湖边,兰芳军三巨头华安平、江宁和多格躺在树荫下乘凉。
他们三个人的老婆,在一旁窃窃私语。而几个人的孩子,则在一起玩儿得不亦乐乎。
湖里泛起了水花,华跃鹏拍着双手:“爸爸,有水花,里面就一定有鱼。”
“哇!大鱼呢!”华耀凤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水花还在不停扑腾。
华安平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不大一会儿,他的脑袋露出了水面,高声喊道:“杨柳,中午吃鱼。好大一条鱼,估计有十斤上下。”
吃饭的时候,小家伙们在一桌上,三位母亲就在那里招呼着自己的孩子。
这三个家庭,也是第一次这么整齐。
等到战争一起,家人都在后方。
“其实,普通的爪哇民众也是心底善良的。”华安平灌下了一口放在水里的炎黄啤酒:,入口冰凉:“我看到了他们的报纸,上面讽刺说:爪哇的贪污参与率已普及到广大乡村。”
“恩,”江宁也咽下了一块鱼肉,点头赞同:“爪哇人数十年如一日勤于维持登革热病的疫情。可笑的是,因患上登革热病而医治无效者,其家属一般都会泰然处之,毫无怨言。”
多格罗尼一口气把一瓶酒吹干,打了个嗝:“我装成山姆人到了雅达那边。在城际公交车上,我们有时会见到这样的景象:一批人泰然自若地挤坐在车顶上,他们都是买全票的乘客;车还未到达目的地,乘务员往往会把一些乘客赶下车,这些人非但毫无怨言,而且还会说笑。”
华安平若有所思,他瞅了一眼西北方:“记得巫先生曾经说过,我们就是侵略者。但侵略不是目的,而是要管理好这里的民众,就像对待汉族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一个都不能少
ps: 啥也不说了,迟到,道歉!
麻辣隔壁,巫山有些恼火,怎么回到和风老是打喷嚏呢?
平时打打喷嚏无所谓,在鸦雀无声的常委会上连连打喷嚏,就有点儿怪异了。
不仅是问话的王永庆,就是其他常委也觉得气氛不对。
很明显,巫书记肯定不满意他没在家的时候,一些人就准备推一个公社书记出来。作为和风的一把手,同时又是欧洛泰地委常委,他并不会把一个公社书记看得多重要。
关键是事先没有任何人向他征询意见,这事情搁在谁身上都不舒服。
这段时间,地委的风向标好像变了,一系列人员的变动,是巫书记不在的时候发生的。
除了李开军和贾国庆这两个爽直的军人,其他人都在观望,明显是巫书记铁杆的哈斯琪琪格都已经当了出头鸟,别的常委们心情很复杂。
曾应开再也忍不住:“巫书记,请问古大红同志要去哪儿?”
巫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曾应开副书记是吧?这两年你在京城爬得挺快的,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科员,到副科正科,到和风又跳了一级。你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同为京师出来的人,我给你传授些经验,个人认为目前你应该多看多听多做实事,而不是组建自己的班底。”
和风县委副书记的面皮都有些发紫,谁都能听出来,巫书记讽刺他靠上了梅系这棵大树没有能力。
他是梅勇的同事,后来梅勇在家庭的干预下上了大学。
关于巫山的资料,也就晓得是人大的学生会主席。其他的,梅勇怎么可能告诉他?谁听说了巫山的情况。心里都发怵。当然,要是没能力,梅勇也不可能看上他。
想不到,哈斯琪琪格再次开口:“巫书记,请问古大红安排到哪儿啊?”
从起先的书记道现在的巫书记,称呼上细微的变化,让巫山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知道,在两个人之间,已经出现了看不见的裂痕,关键是这裂痕出在什么地方?
巫山猛然警醒。发觉所有的常委都在看他,就干咳了一声:“下面就让纪委邓书记和政法委李书记给大家介绍情况。”
邓学军本身就是清风黑脸的,现在看上去更严肃:“巫书记,同志们。以前,我们都接到一些群众的匿名来信。反应古大红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不以为意,一个清水衙门的副局长。能有多大问题?随着举报信越来越多。就引起了纪委的警觉,找他谈话。”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声音更加威严、洪亮:“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我党的一贯宗旨。所以,来了之后。就对他进行问询,规劝、批评。毕竟空穴来风,不可能没有一点原因的。为什么这些人不举报其他人?效果甚微,他已经越走越远。不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
“巫书记,同志们。”李开军身上还是带有军人的刚毅:“接到纪委转过来的材料,我们已经查证了不少情况。巴嘎乌图布拉格水库的修建,是由古大红负责的。其中,十五万资金去向不明。”
政法委书记的声音高亢起来:“这次和风的公路网建设中,更是与前任交通局长付志伟的儿子付平沆瀣一气,勾结铁小军与吉昌州建筑队,在夏孜盖到一八四的路段中,中饱私囊,给我们的公路建设带来重大损失。同时查明,他在乡下和县城各有一个老婆。”
李开军顿了下,把目光转向县委书记:“目前,古大红和付平已经涉及到经济犯罪,数额巨大,关押起来了。在此,提前县委常委,开除古大红的公职、开除党籍。”
巫山起先还没想到交通局长的变化,看来付志伟自己称病离休,已经警觉到他儿子的屁股上不干净。当然,这件事情要是付志伟亲自参与了,也难逃法网。
巫阎王的称呼,已经从欧洛泰传到和风。曾应开当初听到的时候,付之一笑。什么阎王?不过就是在这小旮旯,欺负那些没见识的土鳖而已。
本来,他和王永庆密谋,准备以古大红的事情为突破口,在县委中显示自己的存在。一个县长和他的连襟张德年,再加上其他的人,他自己一票,还有一支穷追不舍的哈斯琪琪格。只要在常委会上占了多数,最终即使迫使巫山用了一票否决,那就是巨大的胜利。
甚至曾应开都在憧憬着,以此为契机,让梅家国他们在地委常委会上讨论这个行署第一副专员对和风掌控不力的问题,那样,欧洛泰自然就成了梅系的囊中之物。
这一耳光,不,是一拳头打得好疼。古大红并不是谁的人,或许是死鬼张红军一系的。自己刚上任,他就跑过来示好,肯定要给他一些甜头。
“书记,同志们,我检讨。”副县长张安华站了起来:“水利局是我的管辖范围,没我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因此,我在这里辞职,对不起,我辜负了书记和县委对我的信任。”
这一下,暗中的力量有些欣喜,甚至王永庆都蠢蠢欲动,准备就此拿下巫山钦点的副县长。古大红的得失,并不会放在他的心上。既然今天出了头,就要一条道走到黑。
没等他行动,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本身就要讨论交通局这次在路网建设中的问题,交通局长罗永国自然是要参加的。
不要说别人,就是罗局长自己都没想到,交通局长付志伟居然辞职了,而在县委常委会上通过了对他的任命。直到组织部找他谈话的时候,罗永国都觉得在做梦。
他根本就想不到,只不过源于赵明山无心的一句话,他说这人曾帮他修过一次车。
巫山也就稍微提及到这人,下面肯定就有人报了上来。就这样,交通局年龄最小。排名最靠后的罗永国副局长成了局长。
“书记,各位领导,我也向组织提出辞职。”罗永国心里有些难受,这局长位子都没坐热呢:“付平是我交通局的人,他出事我难辞其咎。对不起,我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
场面有些失控,巫山不得不出来收拾局面。其他的常委意向不明,李开军和贾国庆出面的分量显然不够了,搞不好会让局面更加凌乱。
“你们这是向我逼宫?”巫山不以为然地笑着:“那你们政府那边的领导王永庆县长负有领导责任,而我们县委也对你们监管不力。全体辞职?”
这一句话,给跃跃欲试的王永庆脑袋上泼了一盆凉水。是啊,他们的部门出事儿了,如果真要借题发挥,板子不就打到县政府头上了么?他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巫书记心里特别不好受。这班子刚刚整合完毕,难道要把王永庆也拿下?
让现在的县长靠边站对于目前的巫山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上面会怎么看?会不会认为自己对和风的掌控不力?要是那样。自己的官场也就混到头了。
他稳定了下情绪:“同志们,一个老师教的学生都有成绩好坏之分。作为领导,你们每天处理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把眼光专门盯在某一个人身上。再说了,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不要说在建国后。就是民国时期,都不讲究株连,你们好好工作吧。”
安抚了两人,巫山发了狠:“邓书记。纪委可能在其他地方是一个摆设。现在,我认为纪委的同志,应该拿出党赋予你们的权责,行动起来。同时,也请李书记的公检法随时待命。”
双开,是后世才有的一个名词。纪委书记在很多时候,只有一个举手表决的功能。
邓学军的眼睛里露出迷惘,尽管在书记刚刚上任的时候,就让他为建设保驾护航。怎么保驾?怎么护航?他都不晓得怎么做了。
既然书记已经发了话,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接下来:“书记,我们纪委一定照办。”
巫山也有些失笑,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纪委的工作,到目前都没有先例。
唉,天生的劳碌命啊,看来还得说透。
他理了理头绪,慢条斯理地说:“很多人都认为,纪委就是一个摆设。我不这么认为,既然国家设立了这样一个部门,肯定就有存在的理由。我们的党员干部,总不能等事情发生了,等着公检法的人去处理吧。正如我们党一直在强调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说到这里,巫山的心情也有些悲哀:“同志们,国家培养一个合格的干部不容易。我们的党员干部也是人,也有人的各种需求。纪委的同志,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鼓励老百姓实名举报。对实名举报者,实行奖励,拿个标准出来。”
额?实名举报?看来要阐述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实名举报者,都是冒着被开除被打击报复的危险。”巫山的眼睛凌厉地在会议室里游走一圈:“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以任何理由暴露他们的秘密。因为发生了古大红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台政策,让那些贪污受贿的,不管他们的金额有多大,在十天之内,主动到纪委交代问题。”
他的眼睛看向李开军:“李书记,我也请公检法那边,对这些自首的同志,没错,只要他们愿意改正就还是我们的同志,对他们网开一面。只要没有造成巨大损失的,能否放过,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书记的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李开军对于自己的老上司能说什么呢?
他苦笑道:“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会督促三个机关,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主动自首的同志从轻处罚。”
公安局长他自己兼任着,其实这样做就是为了配合书记的工作。毕竟加强纪委的职能,从今以后就会在官员们的头上悬着一柄达摩利斯之剑,和风承受的压力很大啊。
政策一出台,马上在全县引起热烈反响。
刚开始的时候,实名举报的人,都是晚上偷偷摸摸把信件丢到各级纪委的邮箱里去。
交代问题的人,也和纪委约定夜间来交代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纪委的人都分成夜班和白班了,邓学军他们走路都带着一阵风。
事情有好也有坏,有的举报人存在着打击报复,有些人知道被自己被举报胡乱报复,公安局那边出动,抓了几个典型,这种歪风邪气才不再蔓延。
而交代问题的,甚至连十块钱都交到纪委,让工作人员都哭笑不得。
数额小的,温言抚慰几句。数额大的,只要没有造成巨大损失,也只是一个党内记过的处分。
观望的人坐不住了,纷纷都到了纪委。
从里面出来,那些自首的人,一个个走路都昂首挺胸。
“书记,总算告一段落了。”邓学军的鬓角都出现了几根白头发。
“这是一项长期的事业,”巫山在窗子上看着纪委进出的人少了很多,若有所思:“犯了错误的人,都要自己检查,一个都不能少!”(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黄沙茫茫秋高气凉
天气渐渐转寒,车子里没有空掉,和车外一个温度。
这两天,赵明山鼓捣着要整一个利用汽车尾气的车内保暖系统。以前这车子有,不过已经损坏了。
下了车,感觉天气愈发寒冷。
今年,在建设公路网的同时,还实施了巴嘎乌图布拉格水库、玛尔孜水库、黑杆子水库除险加固项目。刚刚都去视察过了,内行人张安华都说可以,那就**不离十。
白杨河是县境内最大的一条河,为和风县与敏额县、里托县的界河,发源于铁布克山南麓的那门额河,流经铁布肯乌散乡、那仁和布克牧场,由北向南注入克拉玛依市境内,最后流进艾里克湖,全长200多公里。
和布克河是县境内第二条大河,发源于哈同山北麓,流经铁布肯乌散、那仁和布克、莫特格、查干库勒、和什托洛盖、夏孜盖等6个公社级行政单位,尾端在夏孜盖南部的准噶尔盆地的戈壁沙漠中分散消失,长约134公里。
以前前敌总指挥部在和风境内的时候,整天觉得厌烦,害怕战火烧到普通老百姓身上。毕竟如今的巫山不再是一名解放军指战员,而是一个政府公务员,肯定要站在地方角度。
他们撤退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附近的牧民都不晓得,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原本到处是绵延的行军帐篷之类,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个干净。
除了在矿难的时候借助工程兵,后来在这两条河的河边挖出了两大水库的雏形。等工程兵们走后,这些工作就到了张安华的手里。
“书记,可能这两个水库,等到明年秋天才能完工吧。”张副县长叹了口气:“也不晓得当时您怎么就忽然动了这个心思。水库像个口字,河流从中间流过,操作起来很难啊。”
其实,也只是因为怕工程兵走了,和风县另外花钱,和风一把手假私肥公,直接厚着脸皮找的陈昊苏。
时间特别紧张,不晓得哪一天要打战,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撤走。
因此,水利专业的张安华一肚子的意见。觉得这水库不科学。
“噢?说说看,怎么样不行呢?”巫山有些诧异,总觉得洞庭湖泄洪之类的方式在这里行不通,压根儿就没洪水,只是储水功能。
“您看啊。这里的水库底部,除非是用水泥固底。”张安华有些丧气:“要不然。到时候只要把这两个大坑边上的河道挖开。反而会加速了水的渗透,让下游的水流量更小。”
巫山抿了抿嘴唇:“安华副县长,你把这些数据测算出来,看看水库,额,就是你说的四个个大坑全部用水泥固起来。需要多少钱。我不想和布克河的水哗哗流到戈壁沙漠里渗入地下。本身就是一个缺水的地方,我宁愿囤积起来蒸发掉,还可以增加空气中的水分。”
环保方面的工作,因为前期做得不错。没有给张安华带来多大麻烦。
地区的煤矿是一个风向标,几个小企业看到煤矿都乖乖服软了,哪有本事敢对抗?
听书记这么一说,张安华猛然想起,如今的和风,不再像以前一样光靠国家的救济生活。虽然他不管财政那一摊,也晓得县财政今年肥得流油。
记得有一次张德年就和他开玩笑说:“早晓得财政局现在这么有钱,我都不想离开那里。”
也仅仅是玩笑话而已,在体制内,只要有晋升的机会,谁不想爬得更高?
念及此,张安华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加班加点,尽最快的速度把数据拿出来,早日开工。”
接着又拍了拍后脑勺,摇头叹息:“我还差点儿忘了,冬天就没法开工。”
“看你那样子,”巫山想不到张安华会激动若斯:“只要我们天天都为老百姓做些实事,和风的一切会一天比一天好。下一步,还想给你加加担子,林业局在我们和风就是个摆设,那可不成。不管怎么样,和风今后也应该有像样的林业才行。”
张安华的脸上更加红润:“书记,难道我们要大面积植树?以前也搞过,不过成活率不高啊。栽种之后没人经管,反正我对那块不是很明白,估计树种方法也有问题。”
“黄柳、红柳、荚果、油松、胡杨树,”巫山念念有词:“这些都是可以在我们这里栽种的吧。胡杨林和风好像没有看到,不过塔里木盆地那边可以,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吧。”
“书记,关键还是存活的问题。”张安华的眼睛有些暗淡:“种树的时候,只要一宣传,哪怕在县城里,每个人都欢呼雀跃。一来二去,老百姓对种树的积极性就不那么高了。”
“和经济挂钩吧。”巫山语气平淡:“我们自己想办法去采购种子、幼苗。种子的话,专门划出温室来,在温室里催生。春天一过,就可以栽种下去。回头我就让王县长把林业局交到你手上。冬天快到了,你的水利和环保这边稍微缓一缓,去落实种子和幼苗的事情。”
“书记,您刚才说的和经济挂钩?”张安华眼里有些迷惑。
“树苗是政府提供的,”巫山觉得很累,毕竟后世的人都晓得的道理,这个年代必须多说一些,点到为止的话就会让听者云山雾罩:“谁栽的树谁负责。要是人为原因,那就罚钱。”
“对呀!”张安华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罚就必须有奖,恩就这么办。”
“行,上车吧。”巫山觉得有些饿了,天气也阴了下来,看样子又有沙尘暴:“这些东西,你把林业局的人找过来,制定出相关的规定,到时候。恩,还是我来签字吧。”
经过了古大红事件,巫山在心里已经给王永庆划了一个大红叉叉,权力收了收。
最后的人选,是张德年提交给李艾青的,教育局一个叫冉甲板的副局长,比较怪异的名字。和风这里连轮船都没有,何以取名字的时候整了个甲板?
尽管晓得他和王永庆之间是连襟关系,还是要区别对待,县委书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回到办公室。还没进去,听到里面有人聊得火热。
巫山在门外一听,不是孟和这小子的声音还能是谁?
“小孟啊,啥时候到的?”巫山推门进去,赞赏地看着到和风认识的第一个部下。
他上下打量着。拍了拍孟和的肩膀:“黑了、瘦了,不过更壮实了。”
“书记!”孟和与葛松瑞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走吧。到里面坐坐!”他已经走到了里间。冲葛松瑞吩咐了一声:“叫上李书记、邓书记、贾政委,让小赵也别走,今晚我们聚一聚。婚礼你们没去参加,我就算补办下。”
“好嘞!”葛松瑞满心欢喜,感觉终于融入到巫书记的圈子里。
孟和熟门熟路地泡上了三杯茶,恭恭敬敬坐在茶几旁。
“书记。您好像也瘦了、黑了!”孟和的眼睛里,有晶莹在闪烁。
“做事情嘛,肯定要付出辛苦的。”巫山在南方养成的习惯,回家后先打开窗户换换空气。他脸色一变。这才多大一会儿?漫天黄云滚滚,沙尘暴已经来了。
孟和趁机擦掉眼泪,巫山已经关上窗户穿过身来:“小葛啊,你让广播站的同志马上通知下,让老百姓注意出门的防沙措施,沙尘暴好像很大啊。”
“那好,邓书记,我们在老地方集合吧。”葛松瑞正在和邓学军通电话,马上接口:“好嘞!我先挂了电话,书记在叫我给广播站打电话。”
“书记,这些沙尘暴在秋冬和春夏之交的时候,最是频繁。”孟和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我们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些措施的。”
“小孟啊,沙尘暴和暴风雪,是我们躲不过去的灾难。”巫山随手把烟丢到茶几上,自己擦办公桌上刚刚飘进来的沙尘:“灾难发生的时候,我们发布这一则消息,是让老百姓安心。虽然什么作用都没有,至少可以让大家感到,政府时刻和他们在一起。”
他随手把抹布丢到一边,也坐到茶几旁:“百姓的事,就是最大的事。其他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抛开。只要我们秉着公心为他们做实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书记,您说得对,我错了。”孟和虚心受教。
他也晓得,自己是书记的第一个秘书,感情并没有多深厚。因而只要有机会到县城,都会在县委书记办公室来一趟,一来显示他仍然是书记的红人,二来也增进感情。
不能不说,孟和的情商是够的。如果他今后能够多读点书,未来应该不可限量。
看到书记在发怔,孟和以为自己又错在哪儿了,神情更加谨慎。
“小孟,你要是有机会读书,还读得进去吗?”巫山轻声问。
“当然!”孟和大喜过望:“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知识不够。”
“那就好!”巫山不想抽烟,嘴巴干干的,自己喝着茶,把烟盒朝孟和那边推了推。
“书记,这次我们夏孜盖的公粮已经全部交完,是全县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公社。”说到工作,孟和连烟都忘了拿:“您看,我没有给您丢脸!”
“呵呵,我的脸面值几个钱!”巫山笑道:“关键是你要得到老百姓的认可。交了公粮以后,乡亲们的粮食够吃吗?来年会不会有饥荒?”
孟和瞠目结舌:“书记,老乡们交公粮剩余的多着呢,连他们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哦?嚯嚯!”巫山苦笑着摇摇头:“习惯了,在南方农村人多地少,交了公粮以后,他们的粮食就不够吃啊。唉,我们的农民,还是很苦的。”
“书记,农民不苦啊。”孟和摇摇头:“我从小没有种过庄稼,抽空的时候,还自己到田间去开了下联合收割机。我还觉得挺轻松呢。”
“孟和同志啊,你的眼光还是短浅了点儿。”巫山惋惜地看着他:“不要把眼睛只盯在和风这一亩三分地上。中国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十亿,是世界上第一大人口国。南方都是人力在更重,山地、丘陵地区,不适合机械化。”
夏孜盖公社书记的眼睛有些迷惘:“那我们就把和风这样地方的粮食,运到那些缺少粮食的地方。这样,老百姓不就都有饭吃了?”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三农问题,直到重生前都是在逐步解决的问题。
巫山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三个人走下楼,赵明山又在开始擦车了,他自己身上像个泥猴子。
看到司机果然没戴口罩,葛松瑞赶紧过去递了一个。
李开军却从后面走了过来,他戴着口罩,正准备摘下来说话,看上去有些有点儿像鞠躬的意味。
巫山看着鞠躬行礼的李开军,脸色很阴郁,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李开军走出两三步远,依稀听到巫山轻叹一声。
回头看着,他依然负手而立,身姿雄伟,让人望而生畏,却多了几分寂寥之意。
巫山暗自感慨:正如古人所说,高处不胜寒,登得高了,看得远了,却也更加孤单了。
如今自己还是自己,李开军却不再是兄弟般的战友,而是下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