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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全文阅读

作者:汉风雄烈     穿越1862txt下载     穿越186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张守岱(求收藏)

    气息沉寂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刘暹不说话,周边几人自然也跟着沉默。目光都在盯着刘暹看,齐大林他们搞不清楚刘暹为什么突然这样!

    刘暹的眼睛继续盯着战场上打扫尸体的百姓。

    已经有一刻钟了,齐大林都受不了这种压抑了,他的心噗通噗通直跳。暗咐刘暹是不是因为百姓的行为过火而不高兴,遂硬着头皮说道:“五哥……,要不让那些村民……规矩一点?”

    刘暹整个人阴沉着脸确实是因为那些村民的行为,但他绝不是不高兴了。脸色有了变化,压抑的气氛就立刻消褪了一半。

    “村民真就无廉耻吗?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是损阴德的吗?”

    战场上,一具具**大半的尸体成堆堆放着,大部分尸体只给留了个大裤衩子予以遮羞,鞋子衣服,都给剥离的干干净净。

    “穿死人的衣服,想着都晦气,他们不觉得晦气吗?”

    “一切都是穷的,人穷志短。”

    在刘暹看过的小说和电影里都有眼前的一幕,那时候他只是看着,甚至看到全副‘日本装’的八路军一脸喜悦的蹦跶时,还能赶到一丝可笑。然而这一幕真的发生在他眼前的时候,内心的沉重,突如其来的一种使命感,把他压得直喘不过气来。

    内心里他最后一丝与这个时空的隔阂消失了,往日的‘自负天命’变作了坚定地使命!

    ——中国人不该这么穷!

    更不该继续穷下百年去!

    下午,刘暹勒兵褒河畔。天见可怜,在虚拟地图上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那支友军。

    卢又雄应该是在龙江西过的河,现在位于褒河东,距离褒城虽然依旧有七八里地,他停兵在了长林镇,却总算能吸引到义军的一丁点注意力了。

    刘暹停兵的地方叫河东店,是方圆十里地里除了长林镇外褒河水面最窄最适宜渡河的所在了。褒河上不多的几座桥梁之一就在这儿,但另一头已经被义军封锁,根本不能为他所用。渡船也都已经被义军拉到了对岸,五六十米的水面,初入冬冰薄,除了谭富民这种被仇恨鞭策的狠人外,没谁敢跟它较劲。如果是夏天,刘暹又怎么可能在桥口一下抓到小二百的俘虏呢。

    “又是一笔血债。”

    义军主将张弟才目光喷火一样看着河对岸的刘暹军。任何一个义军战士都将刘暹恨进了骨子里。

    “刘暹这个狗贼,我们早晚要跟他算账。我要把他砍成肉泥——”马武半边身子裹成了粽子,但人还精神。

    他在乱军中被一枚‘手雷’给炸下了马,坐下的马匹为他抵挡了大部分的爆炸威力,虽然也伤的血淋淋的,却无有大碍。

    只是张弟才无论再愤怒刘暹,也没有将城下的三千主力调开一个,他只是重新筹集了二三百马队,驻扎在河边,盯看着刘暹。因为褒城地下的地道已经挖好,只要填进去棺材,义军立马就能拿下城池。到时双方局势就没有逆转的可能了!

    “轰轰轰……”

    黄昏时候,河东店里刚刚统计完确切伤亡数字的刘暹,正准备往伤兵员那里去探看一二时,猛的数声猛烈至极的爆炸从西方传来。

    触目一片混乱,人的嘈杂声和马匹嘶鸣声充斥耳朵。

    大步走出院落,刘暹登上相邻的一座两层小楼,望向西方褒城的方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褒城的城墙倒塌了,狼烟动地,黄色的尘埃彻底遮蔽夕阳余晖。

    “褒城完了!”

    …………

    十月十一日,刘暹骑着马走入府城南郑的北大门,他身边簇拥着齐大林、周军等兄弟,前面走着第二大队,中间为营部加辎重队,和一批各村镇买来的大车,各种样式都有,其中一部分用来装载伤病员和战死的弟兄尸体。三百七十三名战俘在一大队的看护下走在最后,压阵的是一群三十骑马队。

    其余的战马已经被其余的马队送回柳林镇了。

    褒城县破了。请示了汉中方面之后,刘暹领兵退出了战线,根据张守岱的要求,他压带着俘虏先来到府城。

    军队进城,毛震寿自然是知道并且点头了的。但跟陈天柱、杨光澍等仍然摆出架子不来迎接,刘暹一个小小千总确实也没资格让一省布政使亲到相迎。但眼下不是非常时期,不太平么,汉中需要的不是布政使知府,而是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可毛震寿还是不愿丢了架子。

    围观的府城民众并没有被这支杀气未散的军队震慑住,相反众多街道两旁的百姓疯狂的叫起好来,一时间竟是欢声雷动。

    张守岱满面笑容,这些百姓对刘暹军的欢呼听在他耳中,就像是一阵无上美妙的仙乐一样令他飘飘然。

    张守岱是一个有操守有理想有抱负的官,因为这些他决定帮一把李楹,好生扶持了刘暹一臂,也是因为这些,府城百姓的欢呼才让他这么的陶醉。

    没去毛震寿落足的知府衙门,张守岱引着刘暹直接进了自己的道台衙门。

    “本官没看错你。你二战柳林镇,功劳已经足够安身立命,让你救援褒城,还派出的是卢又雄这等小人做友军,实乃强人所难了。可你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下来,不提任何的条件不要半文的赏银,无论你这战是胜是败,本官都是亏欠你的。”

    张守岱语气中饱含着真诚,刘暹救援褒城这件事,他真的是承了天大人情的。因为府城方面的这一决定太让人去送死了。

    “勇猛敢战,赤胆忠良。国之干城这四个字,你配得上。”

    刘暹忙站起身,“大人谬赞了。这些都是卑职该做的事。吾辈为军人,就当为国讨贼,岂可贪生惜命以避敌!?只可惜追究功亏一篑,褒城还是陷落在了蓝逆手中……”

    张守岱退开两步好好打量了刘暹一遍,眼神里闪烁着耀人的光芒,哈哈大笑,“不碍事,不碍事。有你这忠勇之将,一县之地丢失,再夺回来就是了。”

    张守岱放声大笑,刘暹心里吐出一口气。可是,这口气他刚吐出,张守岱就变脸样儿笑极而哭了起来。“可惜啊,偌大的汉中,偌大的陕南,找不出你第二个刘暹啊。

    看看这城中,看看这绿营,都是些什么玩意!!!”最后一个字声音拉的很重。

    “卢又雄贪鄙视怕死,杨光澍胆小如鼠,周蕃寿好大喜功,熬民无度,就是毛大人,也多行错招,洋县战后一蹶不振……”

    “以本官意思,卢又雄之辈就该斩了他。此战褒城他又逡巡不前,本官已经在毛大人面前据理力争……”

第三十一章 发匪势大啊!

    府城外驻扎的卢又雄军。

    南郑城中如雷的欢呼声飘传到卢又雄的耳朵中,惹得卢又雄火冒三丈不止,可又不能让手下小弟看到自己气急败坏有失体面的样子,人就只能窝在军帐里大打大砸,只军案就被刀砍了十七八块。

    “汉中之人竟如此轻视我,我来日必报此仇。”

    古惑仔出身的卢又雄,人生第一好的就是面子。这次的褒城之战,他先是被大佬们强压着出城,后停留龙江镇时再被周蕃寿给强烈鄙视,现在回师南郑了,竟还不让进城了。

    再看看被热烈欢迎进入城池的刘暹,和城中传来的阵阵雷鸣欢呼,卢又雄感到自己面子被丢尽了。汉中城里的大员们是把自己仍在泥堆里还不忘狠狠地踩上一脚碾一碾!

    卢城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角,白净的脸面上浮现的全是乖戾的阴鸷。

    “既然你们不仁,就休要怪我卢又雄日后不义。”狠狠地将刀插进地下,卢又雄气息涌动,一点点将狠辣收敛。

    他还是有一分头脑的,汉中如今的局势,卢又雄就是再强烈的不甘心,以他手中的实力也掀不起大风浪。可时局要是突然变幻了呢?比如说陕鄂边界停留几个月的太平军,他相信,自己今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到那个时候,他会要所有人后悔今日的作为!

    卢又雄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事实上历史上他做的更过分,完全**,没有半点人味!

    ……

    “发财了!”

    刘暹喜的合不拢嘴。他没有想到张守岱这个在汉中上下两头都有制肘的分巡道道台,在如今陕南这副破烂状况的情况下,还能拿出这么多的存货!

    只白银就有两万两,刘暹的军饷、奖赏、抚恤一下都不用再发愁,鸟枪五百支抬枪三十杆,并且还都是新式的燧发抬枪,实在难能可贵,要知道刘暹队伍里上千杆的鸟枪,都没一支是燧发的。

    火药一万斤,硝石、硫磺各一批,亦是如及时雨一般缓解了刘暹火药紧缺的大难题。

    话说在汉中,硝石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的自先秦时期就是中国硝石的一大产地,大大小小的硝石矿分布在山岭之中,不仅多而且品质高。刘暹火药紧缺的主要因由是硫磺!

    硫磺矿汉中也是有的,可早在太平军兴起初年就被官府先监管然后督管了。清政府再**无能也晓得硫磺与硝石是军需品,而且相比较硝石矿的数量,硫磺矿在汉中就少了很多,直接被官府抓在了手心。

    刘暹自从穿越以来,多方筹备,也才筹措到两三千斤的硫磺,制造出的火药也才两三万斤。柳林镇第二战和救援褒城之战,两场仗打下来可是够他呛得。

    大批的鸟枪补充入军队,让刘暹军实力猛增的同时,火药用量也呈直线拔高。看得他是有又急又喜啊。

    除此之外还有四门千斤重的将军炮,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但刘暹不嫌弃。外加两万斤现在汉中有钱都找不到地方买的生铁!

    铁在汉中可是很吃香的紧俏货,刘暹看它们比看四门将军炮都来的欢喜。有了这些铁,他就可以铸造拿破仑炮了。

    不需要十二磅的大炮,六磅的拿破仑小炮就行。虽然材质由青铜改为铸铁,性能寿命会有大受影响。但有了它们,日后刘暹还何惧与带齐了重炮的李蓝义军打野战?

    要知道,就清军制造的六千斤、八千斤重炮,配着那几百年没有进步的**,射程都不见得有拿破仑小炮强。

    大拿破仑炮,m1857型12磅野战炮,炮管长66英寸(1.676米),14.3倍口径,口径117mm,炮身重1227磅(556.57公斤),左右车轮直径57英寸(1.45米),全重(炮身、炮架加上车轮)重2445磅(1109公斤)。全炮组合(全炮加上前拖车上和附带弹药箱)共重3865磅(约合1750公斤)。

    小拿破仑炮,m1841型6磅(2.54公斤)野战炮,口径为93mm,身管长1.52米,16.3倍口径,炮重389公斤。

    大小拿破仑炮和同时期的大多数火炮一样可发射实心弹、爆破弹、霰弹和榴霰弹!

    刘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大小拿破仑炮的任何一个细节,因为这拿破仑炮记载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可以说是他前一生欺辱史的重大组成部分之一。

    ——那就是当年还是一个纯纯小白的刘宪,在某点某一本历史小说的书评区里掺和发言,却将拿破仑炮与拿破仑开口称赞的漂亮姑娘混为一谈,直接丢人丢到了家。引起了不知多少楼的围观,那个某点的账号都作废了。

    每当回想起这一幕来刘宪就窘的脸红脖子粗,在为自己当年的白痴感慨遗憾的同时,也深以为人生大耻。

    知耻而后勇的他把大小拿破仑炮摸得细致入微,所以现在的他才有这个底气来铸造拿破仑炮。当然也是因为定型生产于1857年的拿破仑十二磅炮依旧属于滑膛炮的范畴,总体技术含量并没有超过‘铁模铸炮’四字的笼罩范围。铸铁拿破仑炮最多是性能寿命差上一截,可比之清军同期的铸造炮来说刘暹敢夸海口——依旧绝对领先。

    同治元年十月十七日,湖北郧阳。

    对于荆州、襄阳、兴安、南阳等府郡来说,郧阳是一个年轻的城市以及地理名词,明成化十二年(1476)十二月,郧县从襄阳府之均州划出,升格为府,定名“郧阳”,郧阳府由此正式开设。至今仅385年。

    385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早就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起起落落也可能都记不得先人是谁了,对于一个王朝,更能历经开创到覆灭!但对于历史,这仅仅是一个潮头。

    年385岁的郧阳府很年轻!

    然年轻的郧阳府绝不脆弱,明清两季多少次流民起义从这里爆发?

    清廷驻扎在郧阳的郧阳镇,相隔咫尺的陕西陕安镇,河南南阳镇,层层重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三镇绿营和不远处的荆州、襄樊重兵,就像是一座绵延大山,将底下的一切反抗镇压。

    清廷自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了,却不知道积攒的愤怒一经爆发,更加可怕。

    先前陈得才由此进入陕南,来时只有三四万人的部众,出去时就多达了十几万人。现在太平军与西安将军多隆阿【原荆州将军】在陕鄂边界缠打多月,人数也是半点不见减少,反而再增多了十万人。

    郧阳城头,多隆阿看着城外的太平军联营,一眼望不到头际。良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发匪势大啊。”

第三十二章 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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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隆阿四十五岁,字礼堂,呼尔拉特氏,达斡尔族,满洲正白旗,当时名将,尤擅长指挥马队,和湘军第一名将鲍超齐名而过之,有多龙鲍虎之誉。

    谋勇兼全,兵略精审。清廷迭升他为正红旗蒙古都统和荆州将军。陕甘大乱,两省清军练勇不能止,西安被围,渭水易色,钦差大臣胜保逡巡潼关不敢前,清廷由此罢穆腾阿,调多隆阿任西安将军,领兵平定陕南。

    多隆阿奉命之后,率部从皖北英山、霍山进入湖北麻城,经武昌转上襄阳,九初抵达陕鄂边界。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还只能停兵郧阳,过不去眼前的太平军这道坎。

    北京已经数次下旨多隆阿进兵了,无奈的多隆阿现在已经决定更改行军路线,不再走陕南入关中,而去走潼关了。

    不久前的安庆之战中还屡次击败太平军,隔断了太平军与安庆城之联系,为太平军安庆失守和英王陈玉成败亡添上添上重重一笔色彩的多隆阿,是带着一腔的雄心壮志进军陕南的。最初郧阳之战成功保守住了府城也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但郧阳的流民贫民太多了,他刚杀了一个太平军就立刻有十个人重新投了太平军,陈得才军眼下已经有二十多万人马,现实面前,多隆阿真的有心无力。

    现在陈得才又一次兵围郧阳,他自己却要带领上万精兵北上,真的徒呼奈何。

    此时多隆阿的身旁还站着郧阳镇总兵讷钦、知府艾浚美和郧阳知县奎联,几位文武都是对多隆阿毕恭毕敬。

    是因为多隆阿的职位,因为多隆阿的战功,也因为多隆阿的人品!

    多隆阿统兵十数年,身无珍裘,家无余才,在满目漆黑的晚晴官场里,他是少有的清廉值守之人。而且以上几人的姓名也可看出,总兵知县都是满人。二人就更敬重多隆阿了!

    太平天国兴起以来,绿营兵不堪大用,满蒙将星凋零,这些年战场上真正能撂得响名号的人,不是胜保那种屡战屡败秀下限的无能之辈,一个僧格林沁,一个就是多隆阿。

    讷钦、奎联对于多隆阿敬重,除了多隆阿官职上的绝对优势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多隆阿是旗人。

    “是啊,张匪势大,陕鄂局势败坏。”

    可是讷钦不是个敢挑大任的人,连忙出声应和多隆阿,却没有说出“大人,您放心走吧,郧阳我自守之”的硬气话,让多隆阿再叹了一声气。

    回到住处,多隆阿招来了自己的亲信戈什哈,写了一封亲笔信给他带上,“见了毛震寿告诉他,刘暹现在是汉中镇留坝营的守备了。一应军需粮饷物资,如有所需全力支持。

    长毛不是李蓝那群乱匪,汉中的担子很重。但他务必给我把陈得才牵制在汉中。如果长毛进了渭水,关中震动,我饶不了他——”

    “喳!”戈什哈凛然领命。

    人退去后,多隆阿放软身子躺进了椅子里,脑袋搁在靠背顶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屋顶。刘暹真就可以信任么?他顶得住长毛的大军么?

    可现实最残酷的一点就是——除了尖锥入囊,旬月里脱颖而出的刘暹之外,整个汉中府,多隆阿别无选择!

    毛震寿、张守岱、陈天柱、杨光澍,一应文武大员在多隆阿看来就是废物的不能再废物,拥有一镇两府之力竟然被区区万人的李蓝残军打开了偌大的局面。这让多隆阿怎么能相信他们可以抵挡住即将大规模入陕的太平军?

    要是让太平军席卷了整个汉中,陕南三府那就成了叛逆(太平军加李蓝义军)的自留地了,陈得才肯定还会二进关中,他们要再跟真神教暴军联合一处,那西北剧变,影响力对整个中原和川楚都是巨大的。

    “刘暹!只要你能保住汉中,拖住陈得才的手脚……战后我保举你坐上实授参将……”

    洋县,蓝朝柱住所。

    整个大兵营一样的洋县,这里也是最最特殊醒目的所在。一根四五丈高的旗杆竖立在庭院前方,巨大的蓝字旗帜迎风飘扬。在院子的周边街道,一个又一个的精壮汉子持刀挺枪密密麻麻。

    不过此时的院子内,却是传出了一阵阵的怒喝咆哮声。

    发怒的人正是蓝朝柱,张弟才拿下了褒城,可却折损了一千多人,还又是损失在了刘暹这个家伙头上,让蓝朝柱何如不气?

    马武垂头丧气耷拉个脑袋不说话,周边几个义军重将,还有蓝朝柱的老婆,洋县的二号人物谢华瑶,也都不说话,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暴怒中的蓝朝柱。

    “马武,七百多兄弟(蔡)昌龄能一路从川东杀进商南,一千多兄弟(郭)富贵汉阴一战打溃了五千清兵练勇!可你——

    三百多马队,一千五百精兵,却惨败给了刘暹,人马不足千人的刘暹,你叫我怎么不罚你?你叫我如何不生气?”

    他越说越怒,抬腿一脚就踹了马武一个踉跄!

    马武继续低头不语,他也实在是没脸说话。

    “好了,王爷。扶王不是已经来过消息了么,多隆阿北上,天国大军很快就能杀入汉中。咱们两家以城固为界,东边的归咱们,西面的硬骨头由太平军砸。届时我倒要看看,刘暹是不是还能保住城固!”

    谢华瑶语气很和缓,只有最后一句露出了满是肃杀的冰寒。

    ……

    双溪。

    “咚咚咚……”几声炮响后,回音悠荡逝远,白茫茫一片的山谷中转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汉中又下雪了,可这挡不住刘暹铸炮的火热。

    “快,快点,给我量准了,量准了。”刘暹在大声的吆喝着。天寒地冻的,虽然已经入冬很久,可此时的他依旧是满头的大汗,上身的皮袄都完全敞开了怀。在他旁边的齐大林、范德榜等人也全都一个样子,呼呼的山野寒风猛烈地吹刮着,却只能让他们更觉痛快。

    “是。”孔令仁大声的应下,然后冲着自己手下的兵吼叫道:“快点上去,仔细点量……”

    看着好似撒缰的野驴一般冲出去的炮兵,刘暹脸色染起了一分期盼的神色。数日之功得见成效,铸铁六磅炮究竟能有小拿破仑炮几成的威力就看测量的结果了。

    孔令仁傻笑着嘴都合不拢了,“五哥,咱这炮打的真远,比一两千斤的将军炮强多了……”在绿营中厮混过炮手的孔令仁,可以说是刘暹刀客老班底里少有的‘高科技’人才了。现在军中的炮队就有他执掌!

第三十三章 城固建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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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元一式火炮,全重七百五十斤(十六两制),装四斤四两铁弹,口径两寸七分,身管长四尺五寸,16.3倍口径,射程三百五十丈,合公制1150米—1200米。

    这就是铸铁版的小拿破仑炮,炮管加炮架重量增加了15%,炮弹、口径、身管、倍径全都不变的情况下,射程缩短了七分之一。

    可孔令仁喜出望外,刘暹也郑重表示——不成问题。

    而之所以将之命名为汉元,刘暹对外公开的解释是:产于汉中,出于同治元年,是而为汉元。而内心里他真正的意思,那就是字面意思。

    这种铁炮刘暹铸造了十二门,各配铁弹二百发,张守岱发下来的两万斤铁就给用光了。让本来还打算再铸造几门大拿破仑炮的刘暹大呼自己很穷,真的不算不知道,两百发炮弹的用料赫然比一门铁炮都要重!

    汉中这坑爹的地方伤不起啊,连铁都没有!

    整个铸炮过程用了锵锵十天,再把火炮和老巢双溪的所有家底亲戚朋友全部带入城固县城,用去了四天。

    半个月的时间刘暹不在军中,刘暹军的各项运转却丝毫不受影响的运转自如。新兵营招募进了七百多新兵,所有伤残退伍和阵亡弟兄的抚恤、补助全部发放到家,营部继续扩充至完整的一个大队,一大队、二大队缺额补齐,同时十二门劈山炮一分三份,营部和俩大队各得其一,三部在炮队留下的老兵组织下,各自组建起属于自己大队的炮兵小队。

    算上辎重营收入的青壮劳力,刘暹军实力直逼两千大关。况且在辎重营下还附属了一个人数已经增长至三四百人的苦力营。

    时间进入到了十一月。多隆阿的大军北上都进到卢氏了,太平军的动作自然随之而来,一部分兵力继续在进攻郧阳,主力在主将陈得才、端王蓝成春、遵王赖文光、启王梁成富、主将马融和等率领下二度出师汉中。

    郧阳西进,二十万太平军首先便攻下了兴安府新旧二城(安康市),似不费吹灰之力。

    汉中震动,还掌控在清廷手中的各县纷纷囤积物资钱粮,招募丁勇守城。城固义勇营在这些日子的经营下已经恢复到了两千人,李楹大撒钱粮,短短数日就再聚集起了五百人。

    但不管是李楹还是典吏营总张守山都晓得,要保住城固县,靠的还是刘暹的这支兵马,义勇营不管人再多,也只是打个下手。

    寒冬时节,汉中第三场大雪淋淋而下,可谓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可城固县城和周边四关,人来人往,呼气成云,吆喝声、号子声,将之完全化作了一个大工地。

    李楹一边向汉中要粮食银钱,一边大刷大字报,全县范畴里招募劳力青壮,不是打仗而是做工,加固城墙,修补四关,管吃管住还有工钱拿。当然聚集起了大量的青壮年人,甚至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都要进过来。

    百姓的日子苦啊,冬天又是农闲时候,只有消耗没有收进,官府管吃管住给工钱,简直是比往昔年头为地主打短工还优渥。给地主打短工也只是管饭不给铜子的。

    所以各项各镇,浩浩荡荡的农民工大军就汇集来了。这其中小的才十一二岁,老的胡子头发一片白,人数小万人之多。

    让李楹看后回到县衙大叫自己有愧于朝廷,没能好好的教化子民。以致城固县人贪小财忘大义,不为朝廷尽善忠,而为升米折腰骨!

    当时跟在李楹身边的范德榜隐蔽而不屑的笑了笑。

    ……

    “一丈深,要挖一丈深,还要有一丈宽……”

    “各组注意了,都注意了,完工保质!不合格了工钱减半,逾时了工钱再减半,谁要想跟铜子银子过不去,你他娘的就偷奸耍滑吧……”

    ……

    刘暹后世的‘包工’技能提早百多年的用到了现在的工地上。以村为单位,同一个村或者几个村的劳工编为一个小组,包干某一地段或某一项活,限定时间,要求质量,只要工后检测质量达标,每提早一个时间段加一定量工钱。

    这个时间段可能是以时辰为单位,也可能是以天日为单位;这个工钱量,可能是以铜子做单位,也可能是以银两做单位。就看工的大小!

    这是对百姓最好的鞭策手段、方法,一经实施,城固县城周边这个大工地就不怕人偷懒耍滑混吃混喝的了。

    现在是寒冬,土地冻的堪比石头硬,工程进度本来就慢,要再有人偷奸耍滑,十几二十万太平军水涌过来的时候,城固还怎么保存?

    以县城为中心,南北东西四关为屏障,刘暹将全部的家底和手下兄弟的眷属都拉进城固县城了,可不想城池蹈覆,心血尽毁,亲眷尽戮。他要将县城和周边四关变成一个大绞肉场,让太平军流血流到不敢再正视城固!

    “元渡。城外挖这些沟壑用途,本官还知道,可这些半坡土墙又能做何为?”

    城固县城四面刘暹定下了三道沟壑,宽深各是一米,这样一来沟壑中将会挖掘出大量的泥土,这些泥土除了用来堆砌城墙正面的碉堡璧墙外,另一个作用就是堆砌半坡样的土堆。

    每一道土堆,向城方向都是七十度以上的陡坡,向外方向则是九十度的直壁。李楹看着很是不解,没用啊。敌人要攻城用木板一棚就是,人还能在坡下躲避藏身。

    刘暹笑了一声,“大人,这些半坡可以阻挡逆匪的盾车就足以了,它们还是长度标识,我军在城头的炮火都靠它们指引射击呢。”铁炮都是定好的射击诸元,半坡就是标记。

    现在的城固县,县城就环绕在三道沟壑和三道坚固的半坡之中,每面城墙前竖立着两座碉堡,内装备着两门劈山炮和三十名丁勇。碉堡是砖土结构,两尺厚【土水泥在眼下这个天气里根本不能用】的碉堡壁证实着他们的坚固,三层高加顶台,底层有水井,里面储备着粮食柴薪,外面还有一丈深的沟壕环绕。就是县城外四关全失,三道壕沟和城门前两道胸墙都丢,只要堡内丁勇沉得住气,扛上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东西南北四关就是四个大型碉堡立在县城的四个方向,那里所有多余的街道房屋和屋棚树木都拆卸砍伐干净,得来的砖石就地加固关城,多余的送入城内,木头树干也是。

    谁知道太平军二进汉中的时候城固要被围多长时候啊,如果城内不把煤炭柴薪充裕储备,一个月、两个月之后,粮米都有却做不成熟饭,县城的结局可一样要悲剧的啊。

    全县只有二十多万人的城固,现在县城内只要填进来了一半!

第三十四章 情报

    “嚯……”一口气呼出,在眼前喷出一道杯口粗的白箭。

    刘暹搓着手,“真他娘的冷啊!”自己上上下下都裹的严严实实,在外头巡城一圈,也给冻的直打颤。怪不得太平军停在石泉,不再往西进了呢。这鬼天气根本不是打仗的时候!

    “冷吧!继续冷吧。越冷,长毛就越不会来!”刘卓缩着怀直往火堆前凑。他比刘暹更冷,刘暹只是巡城一周,他则已经在东城头执勤了一整夜了。

    “长毛早晚要来的。老天爷不可能一直是冬天。到时我就要看看李楹那当官儿的龟儿,还能不能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里了。

    他瓜娃的也该上城头值夜!”

    哆哆嗦嗦诅咒着的是向发,他是东关的守将。值了一夜勤,再冒着严寒冰风赶到城中刘暹的住处,整个人都要硬了。

    刘暹呵呵的笑了笑,眼睛向范德榜看了一眼。

    “好了,说正事,说正事了。别胡七八糟的乱说,传出去不好。”范德榜敲了下椅子。作为文化人,在担负着军中后勤部长的同时,范德榜也可以算作一个不怎么出众的狗头军师。

    “今个把大家一早就叫过来,为的就是说一件事!”他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件已经在咱们心中藏了有半年的事!”

    “五哥当初被射伤的那一箭——究竟是出于谁手!”

    猛的,屋内所有人的身子都坐的直直的,木椅咯吱响动,一双双眼睛盯看着范德榜。

    “盩厔,李家!”

    “盩厔的西骆峪,李家这些天里跟袭扰盩厔的真神教暴徒斗过好几场仗,有输有赢,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特别的一点是,李家手下的那队弓箭手,一个月前才匆匆组建起来的弓手,全部由李家的家丁、家生子组成的队员,才这么点功夫就变的厉害起来了,战战都有十几二十的斩获,还不多有乱箭射死的,而是一箭致命——”

    范德榜脸上浮现着冷笑。在李家组织起那队弓手的时候,不少人还笑话过李家,说李家昏了头脑。汉中多山地,有的是能射猎弓的好手,撒下银子网络来几个这样的人,岂不比一队没拿过弓箭的家奴强?

    但现在再看么,李家莫名其妙的地方,岂不是正应了准?外人那有家奴更好保守秘密?更适合隐藏那个用弓的高手?

    “此次长毛西进,李家老太爷带着一帮人去了府城,城固县里李家只剩大猫小猫三两只……”

    响鼓不用重锤。多余的话范德榜不说,余下人也能品出味来。虽然这些话中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李家嫌疑之大,是能够确认的了的。而至于范德榜是如何知道远在盩厔西骆峪的李家战场上的情况的,范德榜不说,刘暹不说,众人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现在要搞清楚的就一件事,咱们跟李家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至于能让人彻底下死手!

    刘暹还想到了当初的柳林镇第一战前,李丹阳那样笼络,自己当初对他印象还相当的好,内心就禁不住一寒。

    “咱们跟李家根本就没任何冲突。李家是正正经经的士绅,秀才、举人,光田产就两三千亩,县城、府城还有十余家面铺,从来不染半点**生意,没有半点见不得光的事。他怎么突然就向五哥下手了呢?”刘卓一脸的沉疑,一脸的不解。

    刘暹眼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每个人都是一脸纳闷。“你们真就没谁跟李家结过仇,有过过节?”

    “五哥,我们一群穷哈哈,拿什么跟李家结仇啊?真要说有过节,还不如说你当初在莺虹苑为了小金翠跟李家的二管家……”

    齐大林话还没说完,刘暹就握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给老子闭嘴,还会不会说话——”

    刘暹所有的记忆刘宪都是继承了的,齐大林口中的那档子事,他一提个头刘暹就记起来了。丢人!一说就丢人,为了一个**争风吃醋的烂事……所以他暴起砸去了茶杯。

    屋子里响起了几声闷笑。

    刘暹眼睛一转,所有人再正经危坐。

    “李家太远,咱们现在够不到他们,那这事儿就先放下。但你们要记在心里,李家极可能是咱们的大仇!”

    斟酌了半响,刘暹唯有将此事先放下。他本以为召集众人来能问出个尤头呢,但所有人都没跟李家有半点仇,尤头实在无从说起啊。

    “五哥。我会让那边的人盯紧的。”

    “嗯。这方面的事就麻烦你了,给我盯紧李家。”

    头领们都出去后,刘暹身边的一个亲随低声道。

    情报的作用身为一个后世人,刘暹是万分了解的。同样,这个威力强大的武器,他也不会将之交给其他任何人。这个东西现在由他亲自掌控!

    或许当刘暹的情报系统不断扩大再扩大后,它终将成为一个部门,终将会有自己的操盘者,刘暹也会在最后一刻才会认命它的首领。

    人都走了,屋里空旷了起来。刘暹搓了搓手,坐到了火堆边。燃烧的篝火应的他脸色红堂堂的。

    十二月,多隆阿在潼关接到了上谕,以钦差大臣职督办陕西军务,并接统原督办大臣胜保所部各营,共计有兵勇两万余人。

    十七这天,城固就接到了走马上任的多隆阿发来的书函。要求本县军力务必固守城池,抵挡住太平军进攻。府城传来的消息是,府城方面也接到了书函,意思还跟城固的大不吝。

    根本就是用来做擦手纸的。眼下临近大年,太平军停在石泉还不见动静,天气依旧寒冽,显然汉中这儿是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挤满了人的县城逐渐变得宽松,大批的乡民百姓重回到了自己家。县城内的粮价、食盐,不降反升高。

    “一群贪婪成性的蛀虫,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刘暹跟前,范德榜破口大骂。但骂又如何,在县城没有沦陷的威胁下,就是李楹这个同知大人,怕也不能让城中的粮商、盐商降低粮食、食盐的价格。

    这些都是他们的纯利润。在城外乡民百姓塞满城池的时候,在城固县风雨飘摇随时可能覆灭的时候,他们不敢提价。一是怕本就不安的百姓爆发冲动,二是也存有的一份同仇敌忾之心。

    县城破后,太平军、义军可能不会把贫民百姓都怎么着,但对富户商贾,就绝少不了**。尤其是粮商、盐商这些在本地根基影响深厚,同时声名不佳的人。更是太平军、义军打土豪的最佳对象,所以在城池危急之时,粮商盐商不会有半点不该有的动弹。

    直到眼下,危机解除。粮商、盐商那各自身后的根基,就成了他们立刻提价高售的依靠和保护伞了。

第三十五章 太平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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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汉中的冬天,来得早去的也早。这才过年没几日,天气就骤然拔高了一截。

    一月中旬刚入,石泉的太平军就动了,二十万人哗啦啦的涌进了汉中。城固,还没消褪去的新年喜气,如秋风过后的树叶,被扫的丁点不剩!

    同治二年正月十八,太平军的先头兵锋逼近了城固谢公镇。

    汉江宽广,往日南北两岸往来都需要渡船,不过现在正值正月,天寒地冻虽不比年前,河面却还一样结着冰,不需渡船就可自由往来。

    太平军的辎重都是由冰面上划拉过的,长长地爬犁上堆满货物,地面上两匹马也拉不动的重量,冰面上一匹马就跑得飞快。

    带钉的马蹄铁在冰面上扎出无数的小坑,划出无数道痕迹,人乘坐在爬犁上,简直就是风驰电掣。

    “来的好快啊!自己刚接到消息不两日,前锋就……”

    谢公镇外江边上,马背上刘暹举着一支单筒望远镜,探看着前方的一举一动。他在汉中清军中也是挂上名号的中层军官了,总算从陈天柱手里讨来了这么一支望远镜。

    内心沉思着,脸色阴沉之极。

    “五哥,这谢公镇看来就是长毛的囤积粮秣所在了。”

    齐大林手头没有望远镜,但他只看谢公镇外太平军密密麻麻,就也能猜测出个六七分。

    刘暹点头赞同齐大林的说法,城固县城地处在汉江江畔附近,南北东西二三十里方圆都是冲积平原,找不到一处险要所在,太平军有十几二十万人,粮食又必须妥善供给,如此所能凭的就只有城池。

    眼前谢公镇正是城固县城以东最近的一处大镇,面积不小,镇墙更有一丈多高,并且临水而居。

    十九日,太平军的探骑就出现在了城固东关之外。此后数天,每天都不断有太平军的马队来到,有时数百,有时上千骑,他们飞奔呼啸,徘徊于城池周边。

    也是从太平军探骑抵到的第二天,就再无百姓涌进城固的县城了。虽然人流决断,但不大的城固县城内,寺院、庙观、客栈都住满难民,全城军民人数愈十万。二十二日,外派的谍探最后一次回到县城禀报消息,打那之后,城固县城就与外断绝一切联络。

    所有人都意识到,太平军,长毛,发匪,真的要攻城了。

    县城里的青壮开始组织起来,以街坊上的富户士绅为首,官府发放一定的兵械,组织起大小二十二个大队。每一大队人口多则五六百人,少则四五百人,共计万人之多。

    他们有自己的旗帜,右臂上都扎着红巾,左臂袖章上写着自己所在的街道大队。刘暹不需要拿他们来守城,但帮忙转送物资,在衙役捕快的带领下巡哨街道,政治城内治安却是可以的。

    衙门自然要拨出一定的粮食,眼下的城固,有粮食比钱都重要。

    刘暹看来,如此所费消耗跟他们所起到的作用相比,是远远不及的。别的什么都不说,只是官府将城内上万青壮掌控在手心中这一条,就是万金难买。

    李楹听了刘暹说法二话没有就全盘肯定。早在年节前城中富户士绅就都已听好了招呼,现在太平军来的虽紧急,早有准备的城固县城却并未受到太多的冲击。治安稳定,条理不乱,民心暂且安稳。

    从十九日这天起,内外流民难民断绝以后,官府也增加了城内搭棚救济的力度,并且悬赏百姓注意异常检查奸细。

    二十五日,城内气氛急剧紧张,因为太平军的大部队终于杀来了。黑压压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头尾,只是驻扎在东南北三门外的一线步骑兵马,就在万人以上。

    “这长毛的兵马也太多了……”周军怪叫着。

    望远镜中,密密麻麻的太平军有如蝗虫,黑压压的铺满了城固东面的所有大地,接着这股浪流又蔓延到城南,城北……

    周军知道扶王陈得才的大军有十几二十万,但这个数额只是让土鳖一样的他感到些震惊,感到很多很多。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大仗势的周军肯本无法想象二十万人马铺展开来后是何等惊人的场面,今日一见如何不被吓到。

    李楹的脸色同样很难看,跟周军一样,当二十万太平军从一个数据变成真正的现实时,他也颤栗了。虽然清楚太平军的人数都囊括着老弱妇孺的,可蚁多咬死象,城固这种小县城,总数锵锵五千的兵勇,就是对刘暹甚有信心,能不能守住城池,李楹也再没有把握了。

    感受这扑面而来的压力,东关上向发和他手下两百的兵勇都是脸色苍白,向发站刘暹、李楹的身边,紧抿着嘴,双拳紧握。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胆怯的人,他自认自己是个敢杀敢打的人,可在见了太平军这铺天而来的声势后内心也一阵阵冰寒。

    自己只有二百,敌人有二十万,东关还有必要守吗?守,还守得住吗?

    不过还好向发手下的两百人老兵不少,都见过血,打败过人数众多的义军,队伍惊而不乱,还稳的下。如果是义勇营的那群菜鸟,怕都该魂飞魄散了吧。

    “来就来吧!太平军这一关都过不去,日后自己还怎么过满清、英法德俄的关——”自己是要将中华重新昌盛的人,队伍不经历磨练,可是不行!

    刘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冷笑,二十万太平军看起来军势浩大,不过多是乌合之众,能战之士有个三四万就顶天了,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出昏招,不胆怯懦弱,是可以守住城池,挡住太平军的。

    ……

    当日太平军的主力部队在城固县城以东七里地处扎营,那里有个城固地标式建筑——七里庙,所以距离很肯定很肯定。大营绵延多少里,城头上实在看不清,只能看到营帐窝棚层层叠叠,南北横宽怕就有十几里远。

    太平军围而不攻,入夜点起堆堆篝火,密集的灯火在黑夜中将太平军庞大的营地照射的光斑点点。

    第二天,登上东城头的刘暹入目是一片荒凉的景象,经过昨天太平军一天的扫荡,东关沟壕以外的村落、树木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一扫而空,连半点断垣残壁都没留下。

    田野自然也是一片狼藉,就算是太平军就此离去,这些田地也不要指望今年的收成了。

    号角声响起,天际边一片黑线蔓延过来,从东到西,漫无边际。

    锣鼓鸣警的声音,还有城头、关墙守军的奔跑踏脚声音。

    太平军来了!

第三十六章 西征军团

    浩浩荡荡的太平军人马之中,四杆斗大的黄色大旗一前三后随风飘扬着,旗缨血红,旗枪银亮。

    大旗的下面,扶王陈得才、遵王赖文光、启王梁成富、祜王蓝成春骑各自的战马上,意气风发。

    他们是英王陈玉成的部署,陈得才是陈玉成的亲堂叔,同治元年初受命去往西北扩军,开始时只有区区万人。然西征河南,兵进关中,万人兵马扩充数倍之余大军在数月间就逼近了陕西省城西安,威震一时。

    陈玉成败亡,陈得才回师急救不成,遂二度西征,进军河南陕西湖北交界处,郧阳之行兵力大阔,现今主力已然有兵二十万众,四王和马融和如何不意气风发,心劲高昂?

    只要拿下汉中,隔断四川与甘陕联系,席卷西北,陕甘剧变,大军挥师东进山西,进军两河,兵逼京津,挽回天国颓势也未尝不能。

    当初英王派遣自己等人西征扩兵,最根本的目的不就是如此!

    陈得才头裹着黄巾,腰悬一柄宽剑,络腮胡子,此时他那双眼睛正凝视着不远处的那座关城,眼中充斥的是一种坚毅、沉着,又富有智慧的神光。

    他身后,聚集了西征军团的四员大将。遵王赖文光、启王梁成富、祜王蓝成春,和天朝九门御林羽林军副总提,泳天安,马融和。

    太平军诸将不是岭南人就是江南湖广人,本不经苦寒的,虽说此时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一阵阵寒风迎面吹来也依旧冷的刺骨,但内心的激情与火热让他们此刻坦然无事,如沐春风。

    看了良久,陈得才若有所思对身后的赖文光说道:“文光,你说得不错,这城固确是一个劲敌,不可等闲视之。”

    一道道的沟壑,一堵堵的半坡,还有城墙外的碉堡,城固所表现的‘坚固’比兴安府城都要强。再加上李蓝军重点提起的劈山炮问题,城固是小,却是一个硬核桃啊。

    “但就是铁核桃,我也要把它砸碎!”自信充满了陈得才胸口。

    赖文光是是负责城固攻掠总事,脱离了中军他打马奔到前部,一名太平军军帅向他禀报:“遵王,末将己经查清楚,城固东南西北四关布置都一样,确如李蓝军所说。关前五十步立有一道胸墙,关前二十步立有第二道,同时还有一道宽深各一丈的沟壑。清妖在胸墙内布置有兵力防守,要攻四关任何一面,都要先破那两堵胸墙,城上还有火炮,想攻进去,怕要费一些力气。”

    军帅话音刚落下,马融和的声音就响起了。“我们就是来攻城的,哪能不费力气?那刘暹手上沾满义军兄弟的血,在汉中是好大的名头,但也就两千人,咱们有二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他淹了!”

    “哈,马候说的豪气,也说的正确。小小一个城固,我二十万大军旦夕可下。”赖文光哈哈大笑着,并没有把城固放在眼。

    十三年的厮杀,从金田到今日,多少名城险关被赖文光踩在脚下,多少所谓名将劲旅被赖文光杀的片甲不留,他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城固的刘暹。

    “传令,进攻——”

    ……

    望远镜中,太平军的人马似乎一直铺到了天地尽头,人喊马嘶,不知道是多少战士身处其间。只看那密密层层的头巾,刘暹估计太平军今天出动了怕有五六万人马。

    被如此多的兵马进攻,这还是刘暹的第一次。即便之前的二次柳林镇之战,蓝朝柱的主力兵马人数也才三四万,并且分散四周,而是如眼前这样发生在一面的一波战斗。

    “呜呜……”

    太平军那边号角声响起,向发神情一凛:“长毛要进攻了,传我命令,全军警备。”

    五六万大军一阵骚动,然后几个小型的军阵从大阵中间分裂出来,向发不需要用望远镜看,也能估算出他们至少有一万军兵。

    城楼上刘暹咦了一声,他放下望远镜,眯起眼睛沉凝的看了太平军方面一眼,再举起望远镜仔细观看。没有看错,他看得很清楚,逼来的太平军各阵中不但有盾车,竟然还有很多人推着多门重炮上前,自己没有看错。

    “五哥,长毛好多门大炮啊……”

    孔令仁惊异了,身子都要从城楼上伸出去,凝望着太平军,口中一边仔细数道:“一门,两门,三门,四门……竟有二十门。看个头还都是两三千斤的重炮,这是能打三五斤的炮子的,可以打一里远。我们关城上那些劈山炮都白搭了。”

    “那怎么办?难道关城只能眼睁睁着挨炮?”义勇营营总张守山惊叫道。

    “只挨炮倒不至于。关城离县城只百来步远,我新铸铁炮可达两里射程,只是城头铁炮甚少,即便加上左右角楼内的炮火,能反击的也只有四门,四对二十……”

    孔令仁有些忧心的看着东关,里面除了向发带领的二百人,还有义勇营中的三百人。这些乌合之众可别一挨炮就乱搅了啊。

    十二门汉元一式铁炮布置,四个城墙角楼各一,四面城墙各二,在不挪动火炮的情况下,一面最多聚集起四门炮火。

    张守山下了城楼,战火一开,他更主要的任务是治安城内。

    看张守山下了城头了,刘暹眼色一打,一个亲随到了跟前,“给向发传个信,要稳住,沉稳应对。义勇营的那些货色不乱也就罢了,要是敢乱就给我下狠手整治。”

    “是。”亲随转身疾跑去。

    “老孔!”刘暹又叫道孔令仁,“向发在东关能撑多久,接下就看你能对他提供多少帮助了。”

    “明白,大人!”

    战斗打响后,所有人都要称呼刘暹大人。

    孔令仁很习惯这个称呼,但转过头的他脸色就已经沉下来,对身边两个观测兵喝道:“测距!”

    两名观测兵立刻拿出了炮规,也就是象限仪、量天尺。这些东西刘暹是丝毫不懂得,他对大炮唯二知道的两项仪器就是炮镜和炮表。

    前者在此刻的中国根本不可能实现,甚至在这时候的世界能不能实现也待定。后者,孔令仁这个专业炮兵更清楚。

    两次**战争的教训,十几年与太平天国的厮杀,清军炮队的能力还是有所提高的。至少外物仪器上的装备比以前好了许多。而孔令仁在执掌炮队之初的时候,就尽出自己的所能,来给炮队夯实基础。

    “七百步……”一人报道。

    很快观测兵又报出另一个距离。

    “六百五十步。”

第三十八章 管中窥豹(求收藏)

    黄克明服了。身为炮手,他知道这么远要打中一个移动中的目标是多么艰难的事。虽然义勇营手中的劈山炮一样多射散弹,但铁弹黄克明也是有打过的。

    盾车,必须要用铁弹来打。

    凭心的说,黄克明自己没那个本事打这么的准头。以劈山炮半里多地的铁弹射程,给他三发机会,他都不见得能打中一个固定目标。

    呼啸声中,一颗颗炮弹激射进太平军阵中,或从阵线中穿过,带起一片残肢血雾。或打中炮车,将那几千斤重的巨物打得四散飞起。

    只是四门铁炮的六轮的发射,太平军那边竟然就有三门重炮当场被打得七零八散。

    “厉害。”

    九个义勇营炮手都在叫好,或是倒吸着冷气,他们旁边的两组刘暹军炮手,个个挺肚抬胸,骄傲又自豪。

    ——俺们就是厉害。

    不过这些人心里也清楚,城头那些大炮准头这么强,全都是平日用弹药堆出来的。隔个三两天打上两三发,并不引人瞩目,却足够锻炼炮手的了。何况自家炮队的装备也比义勇营的强出太多了。身边的这些人**全靠眼瞄,那个牛逼哄哄的黄克明怕都不知道炮规是什么吧!

    自己俩炮组的任务只是打霰弹,地面又有地标,象限仪、量天尺什么的根本用不上,但这绝不代表不会用!

    一颗颗炮弹跃起,穿过空间扎进太平军的阵中,每每带起一片片血肉残肢,或是炮车的车轮碎片。

    虽说比起上万人的攻击大军,火炮带去的伤亡不算大,但被炮弹带过之处就是血肉横飞,断手断脚肉糜一团的惨样,对太平军军心士气的打击就很大了。

    西征军团的二十万大军多是新加入来的流民饥民,可不是石达开、陈玉成原先带领的老西征军团了,哪里有太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每一波炮弹打来,就是一阵剧烈的骚动,全靠中低层军官拼命的弹压,才勉强向前逼去。

    阵后的赖文光、马融和等人看得亲切,纷纷吸着冷气,城固的炮火竟然这般犀利,真是让人心颤。

    “刷膛!”

    东北角的角楼中,硝烟熏得楼内黄雾弥漫,炮长大声吼叫着。所有的组员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动作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其实却是速度飞快,从容不迫。经过严格训练的炮兵,装填速度几乎赶得上鸟枪的射击速度。

    对于角楼里的炮手来说,火药、炮弹不是问题,城固城内储备了大量的火药、铁弹,但是炮弹和炮管磨损寿命就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了。

    就是在训练中,每一次击发也要达成、完成一定的目的。火炮每发射一次距离它的毁灭就近了一步,铸铁炮究竟能承受多少次的射击,刘暹内心一点谱都没有。他可不想城外的太平军还没退,十二门铸铁炮就先完蛋!所以要求炮队,珍惜每一次击发,每一发射都要取得成果!

    一刻钟后,城固城头四门大炮几乎同时停住了喷射的怒火。

    铁炮不能再打了,炮管炙热烫手,散热跟不上了。可二十轮轰射,也已经打的城外太平军损失惨重,大部队不得不外撤到射程范围之外,只余十三辆炮车还坚定不移的继续向东关靠近。每辆炮车护卫的战士也从百多人直减到二三十人。

    刘暹叹了口气,他记得很清楚,原装版的拿破仑炮,只要保持一分钟一发的速度,散热就绝不成问题,大炮可以一直的打下去。但铸铁炮在这一点上真的跟不上。

    东关城外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三百步的距离,太平军的炮车终于赶到了。

    二十辆变成了十三辆,减员三分之一。

    如果这个时候城固东城的铁炮能够发射打击,想必会比移动中时的炮车更好打。拿破仑炮的精准度在前装滑膛炮中可是首屈一指的。

    老美南北战争时都创造过两发毙死单人目标的超级记录!虽然这样的神炮手不是谁都能达到的。

    死神熄火了。太平军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东城守军那犀利的火炮之猛,可是让赖文光、马融和两个久经沙场的天国重将都胆颤心惊,为之心寒。

    还好城头上的火炮已经停了。两人甚至许多经验丰富的太平军兵将都晓得,大炮打过一阵子之后就需要停下来散热一刻到两刻钟,期间冷水浇泼,湿棉被包裹,能用的招都会用上。

    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再也不用担心啥时候铁弹从天而降,送自己上天堂了。趁这个机会,连退回去的太平军部队都大声的呐喊,重新冲近前来。

    震耳欲聋的炮响,太平军阵地中腾起一股股浓密的烟雾,一颗颗三到五斤的炮子,呼啸着往东关关墙以及关下胸墙砸来。炮弹砸落关城和胸腔上,打得城关似乎一阵阵抖动,砖石横飞。

    不管是刘暹军还是义勇营的兵勇全都抱头躲避起来,那被炮弹蹦飞的砖石打着了人,可是能把人击伤甚至砸死的。

    城关当然比胸墙牢固的多,三五斤炮子暂且还啃不动关头。但是用来打胸墙,可就是一炮一个窟窿了。

    此时守候在胸墙后的兵勇是刘暹军的两个小队,以及义勇营的一个哨【百人】。

    砖石横飞,不知道多少人吃了一嘴灰,人人更将身子紧缩在胸墙后的土堆后了。

    刘暹站立在城楼上不动,太平军的炮火还打不到东城城楼上。太平军火炮声势不小,且后续的炮车也在零散的向前推进。

    后补的数量竟也超过了十门!

    清军这运输大队长差事干的真好。

    东关城头一片乱石飞溅,好在己方兵勇有关墙与胸墙保护,对方火炮虽然声势大,却也没给己方军士造成什么伤亡。

    两刻钟后东城四门铁炮再次发话,打靶一样,将太平军的固定炮车清扫了一半。赖文光面色铁青的下令收兵回撤!

    “城固炮火犀利,如要克城,必须掘地道炸开……”

    太平军声势浩大的第一波进攻竟就这么的就结束了。赖文光、马融和都不是那种颜面第一,为了面子舍得拿将士的血肉去填补的人。见事不济,就下令收兵了。回到中军,见到陈得才,两人皆如此说道。

    窥一斑而知全豹!城固县难不难打,容不容易拿下,今日的炮战就可见一番。

第三十七章 战争之神(求收藏)

    ps:晕,设定错了,抱歉,抱歉!!!

    吱吱的炮架声响,四门汉元一式铁炮不断的调整炮口角度,“砰”一声巨响,一门铁炮首先开炮。随后另一门铁炮又喷出浓密的烟雾。

    四门铁炮相继击发,没有一发一击命中的,幸运与否仅在于他们的炮弹落点距离目标的远近。

    “射角4度12分!”

    “左偏1度20分!”一击毕后,四个炮组的人都在紧张忙碌着。经验最丰富的炮长和测量兵依照自己的能力计算迅速调整着铁炮角度。炮尾两个炮手操纵着炮架手杆依命做出相应调整。再有一名炮手从弹药箱里取出一发炮弹交给等在另一边的炮手,这个炮弹跟后世影视作品上的呈现有所不同,这发老式前装火炮炮弹虽然是典型的球形炮弹,但却是用布条和麻布将之与发射药包捆在一起的——后者则将它装进一个背包内,运到炮长身边。调整完毕火炮射角的炮长细致对炮弹进行一番检查后,确认弹药种类无误和药包没有破损之后,炮手才能拿起背包继续走向炮口,交给了站在那里的炮手。

    之后是装填弹药,用推弹器将炮弹一推到膛底。抽出推弹器,左右炮手迅速散开,站在炮尾左侧的炮手用根长锥子通过炮尾的火门刺进炮膛,捅破了药包外面的包布,将火绳插进火门内。至此,火炮的发射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

    在炮弹运抵之前,炮口的两名炮手工作就是清理炮膛。炮长再次检查确认准备工作没有什么遗漏之后,火炮这才可以进行发射。

    刘暹曾经看过一个关于老美南北战争火炮的资料,里面一门拿破仑炮配给八人,所有人都要求位置可以轮换,炮组作战减员便是只剩两人时也要求可以继续进行炮击。

    里面对拿破仑炮发射的种种步骤,他已经记忆不大清楚了,但挡不住他身边有个孔令仁,两人的见解一结合,刘暹就给炮队倒腾出了这么一个在不少人看来很麻烦的炮操制度。

    虽然事实证明,全力运转起来的一个熟练炮组,足以半刻钟里打出十发以上炮弹,不比鸟枪兵慢哪里去了。复杂的操炮规则依旧给人一个繁琐的印象。

    城头上剧烈而紧密的炮响声一阵接一阵,大片大片腾起的硝烟中,四门汉元一式铁炮各自对准自己的目标轰击。

    困于铸铁炮的散热问题,四门铁炮不可能一直这么密集的发射去,但只这么开头一阵,就可以让东关内的守兵们安下一半的心了。

    东关肯定是守不住的,但刘暹也决不允许它在第一波太平军进攻,甚至是第一天内就失守了。那样的话太伤士气,太打击城中军民的心!

    ……

    东关城头上共有五门劈山炮,其中两门是刘暹军的,向发所在的第二大队有四门劈山炮,大队长周军一劈两半,两门劈山炮调给了向发。剩下三门就是城中义勇营的了,也是百五十斤的小炮。

    这些不愿费一点气力的人,从刘暹那里拿到铁模后就一直抱着不放手,根本没去想造更大一些或是小一些的。

    义勇营的劈山炮一门炮手有三人,分装填,瞄准和发炮。而刘暹军这边呢,一门劈山炮足足六个,两倍于义勇营。

    黄克明是就是义勇营的炮手之一,是瞄准手兼炮长。炮手本来就比普通丁勇待遇好,瞄准手的待遇更好,毕竟是吃“技术饭”的麽,本身还有一股子傲气。

    黄克明家里不算穷困,小时候读过几本书,识字。后在一家米粮店当伙计,算数也略通,加上为人刻苦,几个月来瞄准技术自认很不错,在义勇营内绝对是首屈一指。

    同行相轻,刘暹军偌大名头,一门同样的劈山炮更配置了义勇营两倍的人手,黄克明下意识里就觉得刘暹军的炮手干活更少,待遇比自己更高,见面第一天潜意识中就有了反感和排斥。

    随后接触的日子里,刘暹军的待遇果然比义勇营好出许多。三五天就能见到荤腥,菜里油水十足,那些炮手寒冬里也不见有一个体弱的,个个红光满面。

    黄克明就更是又羡又嫉了,心下更是愤恨,这么好的待遇招呼也该招呼在我身上啊。虽然刘暹军的操炮规则和每日训练也看的众人蛋疼。

    东关上九个义勇营炮手,私下里自家说话中,不是有一个两个对刘暹军的同行羡慕妒忌恨,人心各异,都有打着战后去投的念头了。黄克明始终冷眼旁观。

    他看不起刘暹军的那些炮手同行,“技术人”一般只服比自己厉害的。刘暹军再大的名头黄克明也没亲眼见过,怎能让他心服?谁知道是不是驴屎蛋子外表光鲜呢。

    怀着这样的念头,这段日子里黄克明在东关炮手这一群体内显得是格格不入,表现异常的孤傲。

    今天太平军终于攻城了,他便留意身后城头的动静,也留意身边刘暹军炮手的动作,看他们到底打得准不准。

    “娘的,打的还真准!”

    四枚炮弹相机射出,黄克明不由怪叫了一声出来。只见那四发炮弹虽然没一颗打中炮车的,但是四颗中的三颗擦过炮车打进了太平军的阵型里。几乎从阵前穿到阵后,三枚六磅的铁弹一路磙碾,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胳膊大腿,穿透砸烂了多少人的胸膛头颅。

    无数生命失去,三条血胡同后是一片凄厉悲惨的凄嚎。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完全超乎黄克明的想象。站在关城上的他是很清晰的看到四枚炮弹的落点的,最近的一枚距离炮车顶多有十米。

    黄克明整个人都呆了。

    可是这还并不算完,继续让他难以接受的打击接憧而至。

    “砰——”

    短短的时间,第二轮炮击开始了。中间相隔的时间太短太短,黄克明人都没回过神来,四道血痕就出现在了黄色的太平军行列上。

    第三轮炮击,黄克明失魂落魄,“太快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终于有一枚实心铁球准确的砸中一辆前进的炮车了,“轰”的一声巨响,打得那炮车炮架碎裂,炮轮飙飞,沉重的炮体被掀起滚落。周边的太平军炮手和随在其后护卫的一些战士遭受了池鱼之殃,被激起的炮管以及炮车粉碎溅射的各类碎片打得全身血肉模糊,个个滚倒地嚎叫起来。

    “好……”关城上响起了轰然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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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受贿了(求收藏)

    二月初三,太平军兵围汉中府城。

    ……

    这并不是说城固就被太平军攻下了,城固县城还依旧牢牢掌控在清廷手中。而是因为城固城实在太难打了,太平军又有充裕的兵力,所以陈得才决定围而慢打城固,另派启王梁成富、泳天安马融和领兵进攻汉中府城。

    之前的东关攻防战中,吸取了李蓝义军跟刘暹交手的教训,太平军不挖地道,直接壕沟逼近。现成的刘暹、李楹,关城的向发毫无办法,只眼睁睁的看着一排三道壕沟不断地从铁炮射程外向关城逼近。

    赖文光还推陈出新,欲打东关必须先破城下胸墙,太平军往日攻城都是靠着人多势众,海潮浪涌的不停冲锋,用人命推平城外的一切防御措施,而赖文光却从挖掘的壕沟中得来灵感,在壕沟推进过程中只用少少兵力佯攻牵制一下东关的守兵,精锐敢战之士养精蓄锐,待到壕沟距离胸墙不到二十步距离时,胸墙后的守兵以火药罐都能威胁到壕沟内太平军掘土战士的安全了,再三路齐发,精兵尽出,猛扑向胸墙。

    太平军以战学战,同样赶制出了火药罐,冲锋中以火药罐投掷爆炸及影响胸墙后的守兵,火药罐爆炸升起的硝烟和扬起的尘土遮蔽城头守兵的射击,刘暹精心设计的立体工事仅仅承受住了两拨攻击,在太平军的第三次进攻中就宣告失守。胸墙被夺,两个小队的刘暹军和一哨义勇营丁勇,共一百六十余人守兵折损了三四成,最后在关头五门劈山炮的轰击下才得以退入关中。

    随后的关城攻守战,也只是持续了一天,城关被爆破,就意味着防守的失败。刘暹军、义勇营五百守兵损失了二百人,五门劈山炮丢了两门,狼狈退回县城。

    太平军也付出了千人伤亡的代价,黄色战衣的尸身躺满了东关城。陈得才叫停了对城固的攻势,太平军收获与损失不成比例,那么多军中的支柱力量战陨,只换的一个小小的东关,要是继续啃城固县城,啃完后自己这二十万大军还能剩下什么?

    一万还是两万青壮?然后带着愈十万的老弱妇孺?

    比打兴安府城还要惨重的损失吓住了陈得才,于是才有了城固围而慢打,梁成富、马融和领兵西进南郑的一幕。

    二月初五,李蓝军将褒城移交给太平军,初六沔县被太平军偏师袭破,南郑南北东西完全被围。

    这一刻刘暹无比怀念无线电话、电台,他完全不知道南郑的情形,如果南郑城破了,城固的压力真就比山都大了。

    城固城中的气氛还好,东关丢失带来的影响和惊慌已经抚平,但也让人不得不感慨城中百姓精神的脆弱。旦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官府的信用度太低了。刘暹对此也没有半点办法。

    他力气小,肩膀弱,担不起太大的责任,能保住城固就可以了。有那个闲工夫去给官府刷信用度,他不如跟新‘买’的俩小丫头调**谈谈心呢。

    现今有五六万乡下人口涌入县城来,这些家庭的积累连有一身像样衣服的都不多,就算李楹一直放粮施粥,城中富户也在发善心,贫农乡人城内依旧卖儿卖女的也从没断绝。

    城中的富户士绅在买,****在买,甚至一般的殷实家庭都在买便宜,刘暹阻挡不了这股悲剧的浪潮,自己不买,可别人送上门来了也不能不要。所以他的房中就多了两个十四五岁脆生生的小丫头。

    虽然人还没长开,只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但也能看出,身材高挑,面容倩丽的二女,日后出落的绝对是个漂亮。放在后世那就是刘宪这样的**丝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但现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她们就是暖床的丫头,毫无地位。如果日后刘暹不抬举她俩了。

    而至于不成年的年纪,就更不是问题了。十四五岁的女孩,嫁人当妈的都不是一个俩了。特别是送人丫头,年纪大了,十六七了,还不行呢。

    衣食足而思**。老祖宗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啊!刘暹这本来就尝过女人滋味的人,在养伤时候,在拉队伍的关键时候,能管住自己小兄弟当然不是难事,可现在有些功成名就了,再要他过和尚生活可就有些难了。他不是圣人圣贤,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顶多目标志向远大,也还是七情六欲一项不缺的。

    所以刘暹在’受贿’的时候一边笑容满面,另一边又在切齿骂人。十四五岁终还是有些小,再大几岁才更佳。二十岁的‘老姑娘’,他真一点都不嫌老的。

    二月初十晚上,约摸一更天时分。城固城里已经静街,冬寒未尽的晚上显得特别的森冷和凄凉。

    各处重要的街道口都有兵丁和壮勇把守,天色一黑就盘查所有过往之人。世道紧急,现在全城戒严,便是穿着官府服饰来往的人也要好好验看个清楚。

    几只红色或白色的纸灯笼点亮着,灯光昏暗,在房檐下摇摇摆摆。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各街口的墙壁上贴着大张的、用木版印刷的戒严布告。

    又窄又长的街道胡同里,时常有更夫兵勇提着小灯笼或拿着刀枪,敲着破木梆子沿途叫喊,瑟缩的影子和那梆子声一样缓慢而无精打采。

    县城城头也非常寂静,每隔不远就有一处火篝,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的兵勇在那站立着。寒冷的冬夜,可不是一般的难熬!

    县城外多有火光升腾,天空映成了一片红紫,不时地隆隆炮声还会传来,就像是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但是城里的居民百姓都半点不担心,太平军夜里搞骚扰的招数,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

    那炮不是真炮,而只是大花炮!

    所以尽管城外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城内的兵马也全部戒严,上街巡逻,禁止宵行,但是各处的屋棚贫民依旧安然入睡,深宅大院中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只有那些离县衙较近的府第,为着怕万一被李楹和刘暹军中的头领瞧在眼中烦了心,这才有所收敛。反正他们很有少人去真正留心城外的战事,自从东关一战之后,长毛吃了大亏,打城固他们得不偿失,就不打城固改攻府城了。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是真理。县城官衙的大字报是这么说的,天天这么说,百姓士绅不信也就信了。

    富户士绅们是很乐意见到官府报喜的,因为这样李楹就没了向他们摊派和募捐的理由了。

    因为刘暹向李楹提议,保住县城之后可以按照各家期间贡献,建庙立碑,名传后世。所以富户士绅们宁愿多施善给贫民,买个好名声来,也不愿把钱填进官衙这个无底洞了。

    有刘暹的两千军,有义勇营的三千人,多少钱是个头啊!

第四十章 虚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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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攻必破,久守必失!

    战争就像学习一样,讲究劳逸结合。不能紧绷着一根弦,始终不放松。尤其是太平军这样的队伍,大批的老弱妇孺跟随,要是长年累月的枕戈待旦,这支队伍不用打仗,自己都会散掉。

    西征军团只不过是些走投无路的百姓,投靠太平军更多的是奔个活路,有口饭吃。真要是杀上北京城,减除所有清妖,这些人可没几个有那宏伟的志向。

    他们不是当年跟着洪秀全等从广西一路杀到江宁的拜上帝教教众,后者有乡党亲戚宗族宗教等等关系为纽带,是一支有信仰的队伍。前者仅是为了活命,发泄自己对清廷的怒火和不满仅是顺带。

    也因为此,太平天国起义后期,成千上万乃至好几万人规模的战地投降事宜,时候发生。

    刘暹在城中耐心等待了半个月,终于,他等来了自己期盼的一幕。虚拟地图上,代表着太平军一方的红色斑点和云团,与之前相比发生了甚大的变化。

    位于后方的云团面积变大,色彩变淡;位于前线的斑点,数目一定幅度减少,分布也变得不均匀。

    太平军的重点防守目标东城外,守御兵马数量不变多少。可其他南北西三门,就至少消减一半了。

    刘暹今夜的目标是西门,因为今晚吹刮的那是东风,大风。

    二百匹战马集中到了西门的空地,每匹马都被勒上了嚼口,刘暹亲自带队,集中了城内七八成的战马,是绝不容失的。

    不能发出声响就一定不能,决不能提早惹来太平军的警惕。

    时间到了黎明,天还灰蒙蒙的,月亮挂在天边,还很明亮,星星已经不多见了。

    “吱吱吱……”城门开启的声响。

    二百人二百匹马悄悄地从城门出去。这应该感谢关城的建立和城门前两座碉堡的竖立,完全隔绝了太平军对城门的直接监视。

    两百骑往日很快就能越过的两里距离,现在足足用去了队伍一刻多钟。

    小心再小心,还有大风呼啸的遮掩,刘暹一行并没有被太平军的夜哨发现。

    在半个月前,刚刚结束东关之战的时候,太平军没日没夜的对城固县城严密监视,大量战力时刻准备,不敢有半点懈怠。可是现在,必要的防御营垒太平军自己也已经建起来了,城中敌人又长时间不敢露头,再日日夜夜的严阵以待可就小题大做了。

    夜间的看哨和守备力度,比之开始时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上马,慢跑……”

    最近的太平军营垒不到一里,最近的太平军营寨不到三里,用不着再隐蔽踪迹了。

    ……

    谭富民怀抱着一口腰刀,缩着怀挤在土墙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他本是李蓝义军的人,现在因为报仇成为了一名太平军战士。

    李蓝军跟太平军已经早早打好协议了,以城固为中心,整个汉中一分两半。东面的归李蓝军,西面的是太平军地盘。

    李蓝军眼下已经盘踞了整个东汉中,日后的发展之路是北上盩厔,进军关中。即是扩展地盘,也是为太平军二进关中打前站。

    这绝对符合李蓝军的利益。跟刘暹几经交手的蓝朝柱晓得城固的扎手,跟太平军这般的分配,完全是太平军啃骨头挑担子,李蓝军吃肥肉轻装上阵。

    可这却不是谭富民能够接受的。他要替自己的哥哥报仇,所以他跳进了太平军中,做了李蓝军的逃兵。

    进入太平军的谭富民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待遇比起李蓝军来降下了好一截,但他心甘情愿。可谓是苦的痛快的典型!

    今夜营垒轮到了谭富民所在的卒值夜,他给编到了后半夜。不要怪他谁的迷迷糊糊,半夜来换岗的时候,他前头那人睡的比他香多了。

    一卒百人,五卒一旅,设旅帅。五旅一师,设师帅。五师一军,设军帅。一军严格算是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五人。

    太平军共九十五个军,洪秀全不可能有一百多万人马。太平军中大半部队的缺编很多。

    虽然处在战线前沿的师旅都算是西征军团的精锐,可从谭富民这么一个新手都能混进来看,也强不到哪去。

    他所在的这个营垒驻扎是一个旅部,总人数锵锵三百。而他所在的二卒全员也才五十五人。

    五十五人还分上下两班,也就是整个营垒的夜间执哨都不足三十。很多人还如谭富民这样睡的昏昏沉沉,能发现刘暹的动作才奇怪呢。

    睡梦中的谭富民脑袋靠在土墙上,突然间他觉得土墙震震的。怎么回事?睡眼模糊的他伸起了脖子,脑袋昏昏沉沉,依旧没有意识到土墙震动所代表的含义。

    终于谭富民清醒了,马蹄的声响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他耳旁。

    “敌袭,敌袭,敌袭……”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来,谭富民疯狂的踢踹着身边的战友,“起来,起来!清妖杀过来啦——”

    营垒外影影幢幢的,刘暹队伍距离营垒只有一二百米了。这是个很近的距离,全力打马最多二十秒就能奔到。

    “杀啊……”

    马队慢跑变成了疾跑,同时火把燃起。刚刚燃起的火把被风吹的只留星点蓝火还附留在火把头上,但它绝不会灭。这些浸透了油脂的火把就是小雨中也能打亮。

    星星火光联成一片火云。

    二百人一经呐喊,营垒外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这动静全营的太平军都惊醒了。

    旅帅忙拎刀奔出帐篷,看到外面的星星点点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打惯仗了的人,立刻就知道营垒要不好了。自己被偷营偷到家了!

    可是——“这怎么……怎么可能?”

    马队夜袭!!!

    城中清妖的头领没有听说书听走火入魔吧,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带着马队玩夜袭?

    这一刻太平军旅帅不为自己被偷营感到羞愧,而只想一把抓过刘暹的脑袋大吼:你脑子给驴踢了??

    可是疾驰的马蹄声告诉他,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敌人就要以精骑突击营垒寨门了,旅帅脑子蒙蒙的,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翻来覆去只想了一句,“上寨墙,都上寨墙……”

    木头加土造成的营垒在火药面前脆弱的跟纸没什么区别,太平军如果不在寨墙上加以阻击,就全完了!

第四十一章 犹胜甘兴霸(求收藏)

    二百马队穿营而去,脆弱的栅栏、营门在轰然爆炸声中碎成块片。只留有十数火头,在呼啸的东风下迅速蔓延席卷整个营垒。

    旅帅没有死,继续在大声的叫嚎着,内容却已从‘上营墙’变作了‘救火,快救火’。

    熊熊烈火照应着刘暹马队离去的背影,兵锋直指不远处再两座太平军营垒的缝隙,在这一道营垒防线后可就是太平军的人马大营了。

    两座营垒内的太平军都已经惊醒,但黑夜和慌乱中,要这些人迅速整装完备再组成排枪队,两相夹击从两营垒中间穿过的刘暹马队,那显然是不能的。

    刘暹听到枪炮声响,听到队伍里马蹄声也掩盖不住的惨叫和闷哼,但他头也没回一下。黑夜中的马队,那只有速度和牺牲。

    任何落地的骑手都要自求多福,不管他是重伤欲死还是轻伤皮毛。

    马不停蹄的穿过太平军的二道营垒,刘暹引领者马队向西南方偏去。前方不远就是太平军的大营,但刘暹要引领着二百马队一头撞上大营的正面,他就是再愚蠢不过了。

    西南面,相比正面的防御,临靠汉江的西南方无疑是太平军西大营防御最薄弱的地方。那里是西大营几万人马每日的进水渠道,所以太平军并没有在那里修建什么坚固的防御措施、工事。有的仅是几个哨塔和屋棚岗哨。

    五座哨塔,三处岗哨,马队过后尽是火炬。今夜呼啸的大风实在是太给力了,只需要一根火把一代火油,哨塔也好,岗哨也罢,全都是大号的火炬而已。

    “杀——”

    双腿控马,刘暹一手持刀,一手拿着燧发短铳,高声的吼叫着。

    身后的马队兴致也亢奋到极点,从出城以来,营垒、哨塔、岗哨,数里间驰骋横扫,这不正是骑兵的追求吗?

    眼见队伍已经突进了太平军大营,只要将手中的火把火油投出去,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十有**就会在今夜里创造了。而自己就会是这个奇迹的创造者之一!

    每个马队骑手心中都升起一片火热,他们预感到了胜利,他们渴望即将得到的无上荣光。

    “杀啊,杀啊……”

    张忠奎、曹怀亮舞刀弄枪,一个个激昂的吼着。荣誉就在眼前,谁能忍住这样的**?

    不过心情虽然澎湃,张忠奎、曹怀亮却始终不离刘暹左右,他们是刘暹今夜里的护卫,始终就要贴在刘暹的左右身边。因为他们可能是刘暹军中武艺最高最好的两个人。

    至少在刘暹的已知当中,自己手下再没有这两人如此好的身手了。张忠奎的武力不比穿越前的刘暹弱,那就肯定要比现在的刘暹强。再全盘接受记忆,刘暹武力上也是比不过原装版的。而担任火箭队队长的曹怀亮则是更比两人还要凶猛,是原刀客队伍里的头号悍将。一口大刀,整个陕南绿林中都要响亮。

    刘暹现在是全军的希望,也是整个城固的希望,出不得半点意外。出战定议之前,李楹和范德榜都不知道苦口婆心的劝阻了他多少次,要他不要轻易犯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现在刘暹身份不一样了。但是刘暹不能放掉眼前的这个荣誉。

    李楹、范德榜不知道今夜里马队能取得的战果有多大,刘暹心里却有个谱。若真的全然顺利,可是了不得的一份大功劳。对于军人而言,这是一个沉甸甸的功勋章。

    而一份建立在太平军身上的大功,更能引起清廷的注意,为刘暹的再上一层楼打下个坚实的基础。

    当然,他派人领兵夜袭太平军,火烧其大营,得胜后作为指挥官的刘暹自然当为首功,谁也磨灭不了这个。可怎么着也没他亲自带队来得更光彩照人!

    并且虚拟地图的秘密不能泄露,刘暹今夜不亲自领队,太平军营寨布局上的一些漏洞和防守薄弱之处,就不能利用上。否则他如何对别人解释呢?

    ——你是怎么知道太平军营寨的漏洞的?

    全城内外断绝,消息不通,刘暹根本不能解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今夜,刘暹燃放的真正只是星星之火,可强劲的东风不费吹灰之力的助它变成了燎原大火。

    整个西天都被火势染红。西大营太平军惊骇鼓噪,自相扰乱,踩踏间不知死伤了多少。

    当刘暹打马一圈退回县城登上城楼观看时,他真恨陈得才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全部兵力都扎进西大营。那样的话,他就会立刻率军出城掩杀过去,那绝对绝的就是一场泼天大功了。

    整个西大营乱成了一团,风助火势火助风,人力在风火面前是那样的渺小。

    西大营里太平军老弱有好几万人,就在这天灾一样的劫难前,抱头鼠窜,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他们的营盘和全部的物资。

    东大营的太平军已经全部出动了,全力警视着城固县城,唯恐刘暹这时出兵进攻了。

    “元渡。何不趁此时出兵击贼?”李楹红光满面,浑身上下都荡漾着不可抑制的激动。一把抓住刘暹手,摇着说着。

    刘暹翻了个白眼,“我的同知大人,义勇营不是城固营。如果城内四五千军都是城固营,我自然会趁机出兵。可现在一大半是义勇营那般废物……”一切尽在不言中。

    义勇营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别管太平军的西大营怎么遭殃,此刻城中士气多么激昂,只要一跟东大营的太平军见真章,义勇营包管稀疏的比烂泥都软。怎么出的城,怎么逃回来,速度还会更快。

    而两千还不足的刘暹军,黑夜中再折去火器的大半助力,五千太平军青壮可能都吃不消。刘暹才不愿出兵呢。

    李楹一腔的激动戛然而止,刚才他还做着趁机出兵,一扫太平军的美梦呢。那些演义、说书传的不是常讲,火烧敌营大破敌军吗?李楹也是这样想的。

    却那里知道刚发言就碰了个硬钉子。美梦惊醒,继而叹气不已。这光烧敌营,不破敌军,泼天大功可就没了啊。瞬间里他猛的恨起了张守山,如果不是他这个营总无能,老爷我的卓著军功岂能跑了?心底里竟打定主意从明日起,要好好操练义勇营。

    刘暹不知道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李楹脑子里就转了这么多圈圈,看着城外的大火隐隐出神……

    想当年甘宁百骑劫魏营,不损一兵一骑,自己是比不了,自己二百马队穿营还损失了三十多呢。可是要比战果,只取得了斩首数十级的甘兴霸,那就不如自己良多了……

第四十二章 猪队友(求收藏)

    汉中府城,南郑城下。

    就在城固西大营被火烧殆尽的第三日,太平军在南郑城下打了个打胜仗,一举将知府杨光澍的无赖练勇以及汉中新近编练的一千团练全部就歼。

    因为城固被袭而低落下去的太平军士气陡然振奋了起来。虽然还没恢复到原先的地步,却也重新鼓舞起了胜利的斗志。

    汉中城内一片哀声哭嚎,无数咒骂和指责涌向了杨光澍,毛震寿无奈之下将杨光澍‘停职留任’,以示为惩戒。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事情的真像——卢又雄划水,却浑水摸鱼好运的糊弄了过去。

    在褒城救援折回之后,卢又雄就失去了驻扎城内的资格了。汉中府城内驻扎了陈天柱、吴云所统的汉中清军主力。卢又雄因为累累前科,无人喜他,被打发去了城东的七里店,军需粮饷一下子锐减了许多。

    卢又雄这支破烂队伍立刻怨声载道,卢又雄自己也愤恨不已。

    所以当太平军袭来的时候,在得知毛震寿派遣的汉中镇左营游击屠大元部已经在三十里外的桑园铺被全歼时,卢又雄拔腿就离开了七里店跑去了南郑城下。

    毛震寿依旧不让卢又雄进城,就让他与肖东升、罗玉光、黄耀龙等所统的虎贲军、和字营、镇南军等众防守城外南关。

    是时汉中府城城外,北关由杨光澍的无赖练勇防守,东关由参将徐邦达所率各营防守,都司穆怀德带兵一千防守在东北角,西关也有上千练勇驻守。

    卢又雄进到南关是左右都感觉制肘,不大的小地方,涌进了四支杂牌军,肖东升、罗玉光、黄耀龙更因为己军人少势弱而抱团与卢又雄相抗争,卢又雄心头就更恨府城内的一班子大员了。就连周蕃寿这个亲戚也被他咒骂了不知多少。

    梁成富的西进太平军主力,抵到汉中后迅速抢占了府城周边的全部要地。中军在塔儿巷、菜集子一带扎营,大部队住在净明寺以东的高宅大院,制造云梯、火器等攻城工具。城东的七里店,城北的老君殿、黄家塘、石马坡、汉寿亭,西北的青龙观,城西的沙沿子,南关的兴隆、江西馆都布满了太平军的营房。环围数十里都为营地。部队层层驻扎,营垒重重列阵,军容严整,威震清地方官衙。

    汉中清军练勇没一个敢出兵进攻的,哪怕是试探性质的。

    褒城、沔县易主的消息很快传来,接着马融和的太平军偏师又迅速拿下了宁羌州,攻破了略阳和留坝,兵围凤县,南郑一众清廷文武都吓得要尿裤子了。

    凤翔的真神教暴徒势大不可制,若让太平军打破了凤县,那两边合流,就真让太平军二进渭水关中了。

    毛震寿只能下令出兵,牵制西进太平军。这是一场看不到胜利的战争,城内每个高层都清楚这一点,即便府城尽起所有兵力,也憾不动城外的太平军分毫。可依就要出兵,即使张守岱这样有操守的官儿也没有反对,因为这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只要府城出兵了,日后朝廷有所怪罪他们就有的说了。

    张守岱也是官儿!

    而至于出兵的对象,城中的十五个营当然不能,这是汉中的嫡系。参将徐邦达、都司穆怀德也不行,他们也是嫡系。那么就只有杨光澍的无赖军团和南关的四支杂牌军了。

    当时接到命令的卢又雄脸色铁青铁青,第二日就多求粮饷,第三日再说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说从我部入陕南就是勒紧裤带执行军务的,士气早就不振作了,只要捐饷劳军,才可出关迎敌。虎贲军、和字营、镇南军三部顺溜跟上,卢又雄怎么叫唤他们怎么叫唤,直到凤县被围的第五天,卢又雄率军才从南关开出。

    不同于虎贲军、和字营、镇南军三部的外面出去两三里,溜达一圈,枪炮没响就回来。卢又雄部真真切切的是插进太平军诸营寨当中了,南关外是一个来时辰的枪炮大作。

    队伍回到南关时,卢又雄的主将大旗都穿了四五个眼,出城前干净鲜明的旗号被硝烟熏得像块抹布。

    卢又雄成了整个府城的英雄,得了城里三千两银子的赏银。却谁也不知道卢又雄在撒泼打滚的那几天里早已派人联系了太平军,那天他出城不是去打仗了,而是做买卖去了。

    一百杆鸟枪,三十桶火药,一千两银子的买路钱,太平军才裂开缝隙让他在里面兜了一圈。

    而面对毛震寿等人时卢又雄却是大吹大擂,说自己如何如何英勇,太平军如何如何不堪。

    卢又雄说自己英勇,没人相信。府城的每个人都晓得他是个什么样德性,但卢又雄说太平军不堪,不少人都信了。杨光澍戴罪立功心切【前文】,自以为太平军战力真就很不堪,当晚就派心腹赶到南关见卢又雄。

    两天后卢又雄再次出击,杨光澍派出自己的无赖军团,以及城内因局势紧张而新近编练的上千团练,也就是驻扎在西关那的那一支队伍,由武庠生王训带领,有意图与卢又雄两面夹击太平军。结果新旧团练赶到与卢又雄约定之地时候,根本没见卢又雄军的影子,看到的反是上万严阵以待的太平军,三四千人被太平军一举全歼。

    不管是无赖儿,还是新编团练,都是汉中府城的子弟兵。百姓见被征入团练的子弟如此丧身,都痛心疾首,说杨光澍用兵有如把猪仔赶往市场予以屠宰,正名唾其为“杨猪贩子”。

    这样战场通敌之事,本来不难彻查出来。卢又雄都已经做好了竖旗‘反正’的准备了,但南郑城内恰风波迭起,民心震动,毛震寿、张守岱等都无心再看卢又雄一眼,而忙着安抚民众百姓,南关内的之余三部论实力论风头都不如卢又雄,哪能伸手掏卢又雄的家底呢,如此的竟让这个败类逃脱了一劫,只背了一个‘严厉斥责’的玩意儿,不伤实体一根毫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城固城头上,刘暹看着城脚下蓬头垢面一脸颓败,施施而过的俘虏群,真气的忍不住指着府城方向破口大骂。这都什么玩意啊,不添力气反而大扯后腿!

    自己借东风的一把火,好不容易让城内军民士气大震,这就立刻挨了当头一棒!

    猪队友!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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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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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妖逃遁,陈天柱、张守岱、杨光澍授首,府城已经给天兵攻下来啦……”

    “上万清妖被歼,毛贼落荒而逃,仅带残兵数百遁入川中……”

    几个俘虏在太平军战士的督押下,从县城的西南角切入,无视城墙的火炮和城外堡垒的威胁,直接来到了城墙脚下。俘虏们似乎特意挑选的大嗓门,声音那叫一个震耳。

    大声的叫喊着,泪如雨下,哭腔悲切。

    好像是在为府城之战的凄惨结局悲哀,刘暹怎么看却更感觉他们是在害怕,是在为自己的小命悲哀。

    脸色铁青铁青,还不及说话,一旁的李楹就怒火冲天的指着喊话俘虏大骂叛贼,“来人,来人,给我轰碎了他们——”

    “一群逆贼,妖言惑众,意图乱我军心,妖言惑众——”

    刘暹没李楹那么激动,但铁青的面色直接让身后的所有首领神色一凛。“曹怀亮。拿你部的火箭炮,给我轰了他们——”

    “记住,只有一炮——”

    “标下领命——”曹怀亮铿锵应声,转身大步离去。

    半刻钟不到,一声轰鸣在城固城头回荡,当声音落下后,一切都寂静了。

    刘暹敢肯定南郑城未失,杨光澍、陈天柱、张守岱更没有丢了自己脑袋,否则今日太平军就不是让几个俘虏以言语来动摇军心了,而是直接挑着那三人的脑袋。

    这是任何一个头脑清晰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但是此情此景此形势之下,脑袋不清晰的糊涂蛋城固县城内大有人在。

    李楹、刘暹自然全力阻止此言论蔓延,但那里制止得住。城头除了兵勇还有县衙组织起来的青壮,人多口杂,南郑已破的谣言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李楹只得组织县衙全部力量去澄清和弹压市井骚动,但人心动摇,纵然全城军民再度在强大的抑制力下安静了下来,人的心灵上,却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暹连跟俩小丫头**的心都没了,他整日里看着地图,有时能一坐一上午,动也不动,脑子想的全是打仗的事。

    整个汉中府治下,除了城固、府城两地,其余的地方有能党组住太平军兵锋的吗?

    刘暹实在找不出来,也想不出来太平军杀不进关中的借口。

    必须想个法子将局势扭转!

    刘暹需要在这场大战中露出自己的光芒,而这光芒,光凭火烧太平军西大营是不够的。他要成为力挽狂澜的主角——

    “什么?”李楹大惊失色,脸都泛起白,人更是一下子蹦起尺高。“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脑袋摇的想拨楞鼓,李楹此刻那里还有自己往日的镇定和城府。

    “大人,我有把握,有把握!”刘暹手指着凤县的位置,肯定之极的说。“陈镗亦是刀客,与我往日有相交之义。我有绝对把握说服他!再联络上凤县山上的几道绺子,就有了数百敢战人马,关键时刻插发匪背后一刀,足可使凤县保全!”

    刘暹几日来思来复去想出的妙招竟然是自己偷偷潜去凤县,笼络昔日绿林道上的朋友,在外与太平军偏师身上着手。打击太平军的外伸机动力量,绊住陈得才的马脚。

    李楹当然不同意。城固能守得住,完全靠的是刘暹军,刘暹军的支柱又完全是刘暹。在现在局面之下刘暹要潜出城去,城固的风险要有多大啊!?

    但最终他还是被刘暹说服。“大人,凤县必须保全。否则发匪与甘陕暴徒联系一体,西北恐将色变啊!”

    真神教暴徒人数众多,凝聚力强,但不善于攻城。起事半年多来,所破城池不过十数,大半还是靠城内内应发力才得已拿下。但太平军就不一样了,除非是重兵把守的县城,比如城固,否则的话陈得才有硬吃任何一座县级城池的能力。

    太平军与真神教合流,威力绝对远超一家一等于二。

    刘暹没从官场得失上给李楹说,太平军真要是跟真神教暴徒合流,汉中府城内的那一班文武绝对要受到北京的重处,李楹却能得一份奖励借机上位,刘暹也可以,但所得不多。刘暹不动,坐看局势恶变,那是对李楹还有他自己有利。

    他是从大局上着手来给李楹分析的。如果太平真神合流,对清廷的危害会有多大。西北色变,新疆青海不稳,半个西中国都不在清廷的掌控下了。

    李楹同意了刘暹的冒险。他对于清廷的忠诚还是很高的。而且在说话当中,刘暹直接将自己的行动跟整个西北大势隐隐钩挂来,李楹却又是决定与否的‘至高’存在,瞬间里一股使命感一股大无畏大牺牲精神就灌满了李楹的胸膛还脑海!

    就是怀着这种牺牲奉献精神,李楹果断同意了。还为此发出了自己自担任汉中同知以来的第一份正式文书,给凤县的。为刘暹按上了一顶“监凤县军事”的大帽。

    当夜,城固北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刘暹带着张忠奎和四名亲卫打马出了城门。沿途路上刘暹自然是跟长了双夜加千里视眼一样,带着张忠奎五人见缝插针,顺顺利利的摸出了太平军重重营垒的包围。

    城固距离凤县有小三百里,途中单大的河流就要经过文水、褒水、紫金河、车道河四条,山头多的更是不计其数,还要躲避太平军散居乡野的小股部队,六人策马,足足四天时间才到了武都山。

    武都山只是凤县东面好大一片山区的概称,刘暹真真要寻的是其中的南山,穿林豹子陈镗老窝就在那南山青崖下。

    青崖东沟、青崖西沟、石门子、陈家坪、徐家沟,青崖周边五个村寨都算是他的根据地。

    与城固的刘暹不同,陈镗这支刀客武装土匪的性质要更浓厚一些。这也是没办法,凤县前面就是宝鸡,连云栈道沿途五百里,大小驿站十余处,巡检司更有**个,绿营在两地驻扎的都有上千兵,把这条联系关中与陕南、四川的官驿大道看进了眼子里了。刘暹虽然是在汉中府城边儿上,讨生活也比陈镗容易多了,陈镗不把自己手中的刀子磨得更快一点怎么能行!

    陈镗有一百五六的老人,由他出面联络这凤县山野中的绿林好汉,至少能凑来五百人。

    “五哥,兴安、定远的刀客都投了长毛,洋县、西乡也有人投,这陈镗要是也投了长毛,咱们这不是自投虎口吗?”

    张忠奎再一次叫起了这老话,一路上他都说的有十七八遍了。

第四十四章 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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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崖,陈家大宅。

    堂屋里一片寂静,一双双目光喷火一样热烈的看着陈镗手中的一捏告身,这是一个绿营把总,两个外委千总,两个外委把总,五个官身顶戴啊。

    别看屋里坐的一群汉子平日里指天骂地,一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晒凤县知县老爷的样子,可内心里,这官身要是落在他们身上,那一个个就是光宗耀祖!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恨不得眼睛里能长出一双手来把空白告身拉走,但绝大多数,绝大多数的人在热烈期盼着。

    陈镗内心已经知道自己要下什么样的决定了。众意不可违!再说他自己最初时候看到刘暹手中的那张七品绿营把总告身的时候,不也是瞬间热血冲头,激动的不能自已?

    “那,咱们兄弟就把命买给朝廷了?”

    “那是当然了,大哥。长毛闹腾了十多年,声势愈衰,去年连英王都战殁了,江河日下已经不能挽回。咱们可不能上一条要沉的船啊。”

    “大哥!长毛跟北边的真神教有联系,咱们可不能这样啊。这是要被人戳骨头的……”

    太平军的确派人来拉拢过陈镗,毕竟拉拢地方反清力量一直是太平军的传统政策。早在起义当初,就融入了天地会。

    陈镗等刀客,在太平军看来就跟皖北的捻子一样,半匪半民,跟官府不对付,天生就是他们的同盟军。

    固然刀客中也出了刘暹这种被太平军恨之入骨的叛徒,可别的刀客该拉拢的时候,还是半点不手软的。

    而且还真给他们拉拢到了俩人。陈镗绺子半匪半农这些年,跟巡检绿营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交道,也是死过一些兄弟的。这些兄弟又有几个是孤家寡人?

    刀客本来就是亲戚朋友为骨干串联起来的乡党武装,其内因为血亲的死伤,又怎么会没跟官府不共戴天的人呢。主张投靠太平军的人中,他们就是主力。

    坐在上首的陈镗,眼睛着重注意的就是那些与官府有血仇的头领。见到这几位在众人叫嚣当中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样儿,心口猛的一痛。他知道,老兄弟,分裂了!

    然而更让陈镗心痛的是,那几人在当夜派人西去的同时,第二日全体通知大会上,并没立刻翻脸领着自己的亲信兄弟离开。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是信不过陈镗,还是想跟太平军里应外合?

    陈镗整个人没了丁点气力,软靠在椅子上,如若是筋疲力竭。

    “路是人自己走的,随他们去吧!”

    刘暹很理解陈镗此刻的心情,心怀的内疚与对背叛的愤怒,相交织互胶结,真的很伤心的。

    县城到南山的路上,一支太平军正在行进着。领头的是一个师帅,两千六的满编建制虽然才有三成多些人,但要拿下一无有防备的南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师帅骑在马上没有丁点打仗的紧张样,不过是百多人的山匪而已,其内甚至还有一部分己方内应,这样的仗根本算不上仗,还没来回奔波累人呢。他面色上更多的是一股兴奋,隐藏着复仇的兴奋!

    刘暹!

    那个手上沾满义军与天兵鲜血的清妖,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潜离开了城固,来到了凤县。现在人就在南山青崖!

    主将马融和给他最重要的命令不是剿灭陈镗一伙儿,而是要拿下刘暹这个清妖头。他要生执刘暹去到城固城下,当着城固所有人的面砍掉刘暹脑袋以祭奠往日死在他手中的义军和天兵兄弟。

    师帅心头热热的,一股激动在他心里徘徊者。

    城固西大营被烧,多少姐妹妇孺亡命在了那场大火当中,数都数不过来,师帅自己的家小也在城固那。他随从梁成富、马融和西进,都没能再跟家人取得一次联系,也不知道是给分在了东大营,还是西大营。

    如果在东大营,那还好,安全有保障。可要是西大营呢,谁敢说就一定能逃出那场烧焚了整座大营的大火?

    师帅这些天里都心情忐忑不安,现在有机会将刘暹这罪魁祸首生擒活捉,就再没别的事比这更令他高兴的了。

    一日后。

    南山顶上,刘暹跟陈镗并肩而立,看着脚下猛扑入青崖的太平军,他是微微一笑。

    陈镗身子在轻轻地发颤,面容竭力保持着平静,但抽搐的面颊和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内心。

    “走吧。长毛扑了个空,肯定要顺着线往山里追的。一场好戏,咱们可不能错过啊。”

    如果有可能,刘暹绝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太平军。他最理想的设计就是跟李楹说的那样,悄无声息中整合来一支敢战的队伍,然后瞅准机会给太平军来一次狠的。

    但事不从人愿,陈镗队伍里的复杂超过了他先前想象。血仇不共戴天,官职告身也泯灭不了。而刘暹也不可能因为小小一支凤县刀客就把自己内心的最终志向给道出来。这是个无解的死疙瘩!

    石咀沟。

    一个满是光秃秃树干的山沟沟,距离南山少说也有六七十里地,但是地界依旧没出凤县。凤县的地盘实在够大,南北东西都有小二百里,比之一条棍的城固超出太多了。

    此刻却有四五百人隐蔽在其中,全都是百姓打扮,身上挂满或是特意撒着茅草与枯叶,手边却放着刀枪棍棒,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这些人全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所事事下许多人已经呼呼睡起了大觉。

    在两天前,他们在各自的当家的带领下,或是乔装百姓或是趁夜而来,全都偷偷摸摸的集中在了这个小山谷中。而且两天时间了,谷内一丝烟火都没生,近五百人全都喝凉水啃干粮。错非来之前一个个都被那空白告身糊花了眼,这开春时节这群匪性入骨的人早就嚷嚷起来了。

    可即便是如此,现今的这四五百人也都没了心气,他们中最短的也等待了整整一天了。虽然还不至于发闹,可之前来时的冲冲兴气却已经被时间消磨了七七八八了。

    谷内众人中,唯一还能保持着高昂心气的主儿,就只有这四股绺子的当家人。不,不能说绺子了,他们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官兵了。

    ——汉中镇留坝营!

    这就是他们的编制。四张外委千总的空白告身,换来了三百多人。

    刘暹手中就只剩下一张七品告身,和四张外委把总告身了。七品告身留作钓鱼用,要给这四个当家的看到前进的希望。而四张外委把总的告身,有两张也用到了这一战的钓鱼上。对象是各部小喽啰和小头目,只要作战有功,那俩顶戴就有落在他们头上的可能。

    最后两张刘暹已备后用。真亏得他出来前又从李楹哪里拿到了几张告身,不然光他手下的那几张还真不够用。

    这些个土匪绺子,对于官身简直毫无抵抗力。

    前后一天时间都不到,陈镗牵头搭线,刘暹就搞定了四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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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62介绍:
从汉中走来,李蓝义军,太平军西征军团是他崛起的基石,大渡河边的石达开是他闪耀的勋章,还有东西捻军,这是他对满清王朝最后的贡献。 三年新疆鏖战,灭浩罕汗国,毙阿古柏,大破布哈拉汗国,对决沙俄,这是民族的荣耀! 经营广西,兵强马壮,灭日军三千,毙西乡从道,弹丸小国,何来敢窥视我中华宝岛? 接下来,就是造反了!登基当皇帝,闭关苦修,憋内功。 再之后屠日灭俄,打英抽法踹踹美利坚什么的,咱绝逼不无厘头,看过汉风小说的人朋友都知道,咱是合理党! ps:本来想写1860呢,圆明园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但又觉得,不经历二鸦,中国天朝上国的美梦就不会彻底破灭。于是着手1862,着笔的本是甘陕那个啥乱,然而赞我大河蟹威武,三递三毙,所以才有了李蓝和太平!说起来都是泪啊。穿越186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86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86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