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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太平血txt下载     太平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海战术

    话说古老五父子俩被太平军带上战船,陈达带着两人来到战船上的厨舱里,让军中典厨打了两大碗白饭,弄了些剩菜端了给那父子俩。古老五俩父子却是饿得狠了,望着那香喷喷的饭菜眼发绿光,端起碗道了声谢就吃了起来。

    陈达看两人吃的香甜,笑了笑说道:“慢点吃,不够还有。”

    古老五含糊不清的说道:“多谢小哥。”

    . .

    那父子俩吃的狼吞虎咽的,直吃了三大碗饭才罢口,古老五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小哥,这长毛呃不是,这天兵不是杀官造反的吗?跟着他们有活路吗?”

    陈达沉声斥道:“这话别乱说,天兵对百姓是很好的,比那些个绿营妖兵、团练好太多,你上清妖那里,人家管你们饭么?你们要是真没有活路了,投靠我们也是好的,总好过活活饿死是吧?”

    古老五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只是小哥,那什么罗将军还要找我们问什么话呢?我们就只是两个普通的渔夫而已啊。”

    陈达笑道:“看你们这样子,就不难猜到附近各个渔村的惨况,如今前面土星港被堵塞,罗将军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港汊之类的水路可以过去。”

    古老五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我只会打渔,这军中之事哪里知道?”. .

    陈达微微笑道:“那你们又是从那条水道过来此处打渔的呢?”

    古小四迟疑的说道:“我们已经被官府骗过一次了,这天兵能相信吗?”

    陈达呵呵笑道:“快点吃吧,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过了片刻,两人吃饱了,陈达又给两人到了两杯粗茶,两人喝了一口热茶水,腹中不再饥饿,却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陈达笑着说道:“吃饱了就跟我来吧。”不由分说,陈达拉着两人就走。

    来到甲板上,那满脸伤痕的大汉站在船舷边,看着水流动向,看到陈达带着父子俩上来,笑道:“古老丈,吃饱了吗?”

    古老五点点头,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说实话,这大白饭还是要过年才吃得到,多谢将军一饭之恩,将来必定报答的。”

    那大汉哈哈大笑说道:“要报恩就现在,古老丈,我也就直说了,我军要过土星港,只是被清妖堵塞了湖港,我想请老丈带路绕道过去,赶走港内清妖,再派人跟老丈到附近渔村、村庄征集船只、船夫、民夫,把土星港里堵塞的石块清理了,我们发给你们粮食和饷银如何?”

    古老五吃了一惊,迟疑的说道:“将军,前面官府也征调过民夫,只是这银粮从未兑现过,只怕这次”

    那大汉一挥手,几个红巾军汉抬了几口大箱子上来,那大汉走上前去,打开其中一箱,只见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子,看得古家父子愣住了,他们何时见过这么许多的银子来?

    那大汉笑道:“这些银子待会儿我会命人带上,还会准备大批的粮食,先给大伙百姓吃饱了,银子就放在一边,给大伙村民看着,只要活一干完,这些银子马上就是大伙的了。”

    古老五和古小四互相看了一眼,大喜之下,马上答应了下来。自古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这些活不下去的人呢?

    岳州正处于湖南湖北交界处,地理位置特别重要。清廷的湖北巡抚常大淳在太平军到来之前,自己和湖北提督双福坐镇武昌,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悍将,湖北都司满人博勒恭武亲自带jīng兵两千驻防。并雇用民夫倒腾几十天,用巨石沉船,把洞庭湖的土星港堵死,以防止太平军水军进入。

    可是博勒恭武见钱眼开,伙同手下人克扣民夫粮饷,层层剥口之下,附近的渔夫、村民一个大子也没见到,清军又断了商路渔路,附近百姓大都活不下去了。

    太平军前军罗大纲一到,让古老五父子带路,从港汊水道引小船突入港内,奇袭港内数百清军。土星港内清军见湖面上一望无际的长毛水师本就腿软,没想到有太平军突然从间道杀出,仓促接战不到一个时辰便四散溃逃。

    扫清港内清军之后,太平军发粮四处雇佣民夫,想要清理港内的沉船大石。令罗大纲没有想到的是,港内被清军堵塞港口之后,有上千艘各式渔船、商船被堵在港口另一侧,水面上千帆碧影,好不壮阔。不少行商之人、渔夫、船夫都是焦急的等待着能够早rì通过土星港,听闻太平军雇人手清理土星港的沉船大石,大家伙爆发出了极高的热情,甚至不少商人还出资帮着太平军雇请人手。

    于是乎太平军在一夜之间弄出大于常巡抚几倍人头的清理队伍,竟然一天之内,把常大淳花一个月工夫派人填塞的土星港水下的沉船大石全部搬走清净,让后来赶到的萧云贵看到了什么叫人心齐泰山移的人海战术。

    这些出资的商人之中,有一人特别活跃,此人名唤唐正财,衡州祁东县归阳镇人。萧云贵到了土星港之后,听闻此人将所带的三十余艘商船货物银钱悉数捐献,跟着联合数十支船队头领一起,请求加入太平军。这个消息让萧云贵很是惊喜,这年月还有这么多热心推翻满清的人啊,但也有些疑心此人会不会是清军派来的卧底,便询问身边的洪韵儿。

    洪韵儿嫣然一笑道:“此人便是太平天国后来的水军最高将领,航王唐正财啊,你忘了么?”

    萧云贵这才想起来,似乎后期太平军水军的首脑便是此人,当即命罗大纲带来亲自召见。

    这唐正财面阔多髭髯,人恒呼曰唐胡子。素为木客,兼贩商米江、湘间,任侠好客,善大刀,jīng水xìng,湖广粮、盐两槽行船者多与之善,在江湖上人面很广,这是罗大纲给唐正财的评语,都是江湖传言。

    萧云贵在港内漕船处见到了唐正财,果然和传言一样,唐正财留了一部大胡子,和萧云贵的络腮胡有些相像。攀谈几句之下,唐正财便请求归于西王麾下,萧云贵大喜过望便封唐正财为典水匠,职同将军,做罗大纲的副手统帅全军水营。有了唐正财等船队的加入,太平军水营一下子激增一倍有余,大小船只三千余艘,水师人马更是达到了一万余人。

    萧云贵在土星港没有逗留太久,清理出水道之后,他便命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唐正财引领水陆大军直扑岳州,正是常大淳和博勒恭武的愚蠢之举,使得太平军水陆大军只花了一天功夫就直逼岳州城下。

    而常巡抚派在岳州当地驻守号称煞星的悍将博勒恭武将军,骑术非凡,但见太平军水军遮天蔽rì的逼近,马上骑马单独逃去无踪。其余一千余清军见遮天蔽rì而来的船队和漫山遍野的红头巾长毛贼,吓得肝胆俱裂,一发声喊各自逃命去了。

    就这样,武装大游行的太平军一枪未发,便占领了重镇洞庭湖东岸重镇岳州。更离奇的是,这位博勒恭武将军rì后再无踪影,咸丰帝本人想找他算账,国内也遍寻他不得,真不知这位逃跑的博勒恭武将军有何高招,竟然能跑得无影无踪,说不定是逃到上海,被卖到海外做了猪仔也未可知,这是后话了。

    岳州附近的数千只渔船、民船,跟随太平军清理完土星港的沉船石块之后,得到了事前兑现的饷银,当下欢声雷动,索xìng全体参军,加入太平军,太平军水军一时间声势浩大,遮天蔽江,蔚然壮观。

    进入岳州之后,萧云贵命左宗棠带兵封锁岳州的府库番银、粮食辎重,初步计点之后发现又得了数十万两的银子和数十万石粮食,原来这些都是收集到岳州的漕粮漕银,准备押赴金陵的,常大淳以为还有时间从岳州把这些运走,却想不到太平军来得如此之快。

    萧云贵入城之后,便到岳州府衙暂时歇脚,准备打探清军下一步的动向,如果湘yīn的清军回师,正好可以半道截击。

    正当萧云贵、左宗棠领着西殿各司簿书、典官在府衙忙碌之时,洪韵儿带着罗大纲、唐正财喜滋滋的走上堂来,四眼妹迫不及待的上前说道:“快点跟我去看看,吴三桂留下的大炮被我们找到了。”

    萧云贵愣了一愣,问道:“什么吴三桂的大炮?”

    洪韵儿笑嘻嘻的上前低声说道:“从前我记得书上记载过,太平军打下岳州的时候曾今找到过吴三桂当年铸造的大炮、火铳等火器,想着这些东西可别浪费了,便让熟悉岳州的唐正财带人四处找找,果然让我们在岳州城内清军囤放武器的仓库下找到了吴三桂修建的地下仓库,里面有上百门的大炮啊。”

    萧云贵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说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当下他把手上的事交给左宗棠代为处理,自己跟着洪韵儿、罗大纲、唐正财便往清军城南囤放武器的禀仓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桂宝藏

    到了城南的仓库,此处原是吴三桂大军用来囤放军械的仓库,后来一直被清廷官府用作岳州官库,吴三桂所遗留的大批火器被当作压箱底的东西完好的封存在仓库最下面一层。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起兵叛清后,迅速向湖南推进,十三年正月,其将吴应麒陷岳州。岳州北达武昌,南通长沙,扼长江之险,为兵家重地。康熙遣宁南靖寇大将军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锦率师赴荆州(今湖北江陵)。师至荆州,岳州已失。二十八rì,康熙帝因岳州吴军防守坚固,难以进取,又谕尼雅翰部赴江西,会合他部,由袁州(今江西宜chūn)进攻长沙,夹攻岳州。七月,吴三桂部将杜辉等来犯,清将尚善遣军迎击,并命水师前来会战,于洞庭湖败叛军,杜辉败走。八月,尚善卒于军。清廷命贝勒察尼代安远靖寇大将军,准备进攻岳州。察尼制定方略:舟师入湖,断敌饷道,于岳州城四周,围以木筏,立木桩,列火炮,用小船巡jǐng,长久围困。十二月中,吴军来援,势盛,见水陆戒严,不能飞渡,败回。岳州城内叛军饥馑rì甚。十八年正月十八rì,吴应麒总兵王度冲、将军陈珀等各以其舟师降。吴应麒收残卒,溃围奔长沙,清军遂收复岳州。 ..

    原来当年岳州一战,清军大败吴三桂收复岳州后,吴应麒溃逃长沙,这些笨重的大炮、火铳等物都遗留在了岳州。吴应麒不想这些火器被清军所用,但仓促间又不能尽毁,只好埋藏在府库的最下一层,上面以石木覆盖,希望又朝一rì复克岳州时,吴军还能启出来复用。 ..

    清军入城后,贝勒察尼只接收了上层府库的东西,跟着派兵追杀吴应麒,并未深究其他。后来吴应麒兵败自杀,以致这些大炮就成了百年藏品。

    洪韵儿和罗大纲、唐正财等人到了府库查看之后,洪韵儿命人挖地三尺,总算找到了这些大炮、火器,其实洪韵儿也不知道具体埋藏的地点,她只是想当年吴应麒仓促撤退,最可能的就是把这些大炮深埋,就想着碰碰运气在吴三桂大军用作仓库的地方挖挖看,没想到还真被她找到了。

    被启出来的大炮、火器用粗布、油纸包裹数重,保护得还不错,种类也挺多。有吴三桂仿红夷大炮而造的三千斤神武大将军铁炮二十门,炮身铸有准星、照门,中部有炮耳,与其他大炮相比,口径较大,管壁加厚,并且从炮口至炮尾逐渐增厚,能承受较大膛压,算是明末清初威力最大的火炮。虽然已经过了一百七十多年,但清廷的火器、大炮没有太大的发展,这些大炮也算能用的利器。

    除了红夷大炮外,还有五十门佛朗机样式的五百斤火炮,均为铜质,有两种类型:一种名为“流星搏”,腹部为方形;另一种“胜”字号火炮,腹部为圆柱形。其余佛朗机铳、样子怪异的虎蹲炮等等各有数十门,火绳枪、鸟枪、三眼铳等等火器更是有数千支。

    更加难得的是,大炮旁还有不少炮弹、地雷放置,虽然内里的红药已经变质不能用,但太平军的火器匠人们发现其中有些炮弹不一样,拆开一看后发现里面用竹管包着红药,这些炮弹竟然是吴三桂仿制明朝的开花弹。

    洪韵儿看了之后轻叹一声道:“后世左宗棠出征xīn jiāng之时,曾在陕西一处明朝遗留城楼内发现了两百多年前明人所用的开花弹后叹息,使当时有人留心及此,何至岛族纵横海上数十年,挟此傲我,索一解人不得也。”

    一旁萧云贵一愣问道:“老左有这么说过么?”

    洪韵儿扁扁嘴道:“《左宗棠全集.书信二》上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中说的,尝叹泰西开花炮子及大炮之入中国,自明已然。现在凤翔府城楼尚存有开花孢子二百馀枚,平凉府西城现有大洋炮,上镌万历及总制胡等字,馀皆剥蚀,然则利器之入中土三百馀年矣。使当时有人留心及此,何至岛族纵横海上数十年,挟此傲我,索一解人不得也。”

    萧云贵哦了一声,转身问了几个匠人几句话后,回身对洪韵儿摇头道:“是开花弹无疑,但匠人们说这些开花弹威力应该不大,我想也是这样,它里面装的都是黑火药,而且只有四、五寸,也就是只有十一厘米左右,重不过两公斤,若炮弹实心该有五公斤有余,照此计算炮弹内只能容纳不到一公斤的红药,炸不出多少弹片来,甚至一炸两半都有可能,比不上英国人的开花弹。”

    洪韵儿哼了一声道:“这些我不大会算,照你说只有提高火药的威力,才能让这种开花弹威力变大咯?”

    萧云贵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口径不便的情况下,内装的火药威力越大,自然爆炸效果约好,杀伤力越大了,一公斤的黑火药和一公斤的TNT,你说谁威力大?”

    洪韵儿哦了一声道:“要是能有研究火器的行家里手就好了,军中的这些匠人还是粗浅了些。”

    萧云贵摸着下巴道:“我们贵溪银矿的老兄弟中,熟悉火药的人已经比我们两都要厉害了,你可不能强求,不过要是你知道这时代还有什么厉害的玩火器高手,不烦推荐一下,我可以派人去请啊。”

    洪韵儿皱眉道:“我只知道写了《演炮图说》的丁拱辰,又名君轸,字淑原,号星南,福建**人,家住**县海滨的陈埭乡岸兜村。始祖赛典赤·瞻思丁,系阿拉伯贵族,入仕元朝,官拜平章政事行省云南之职,丁拱辰是瞻思丁的第十八代孙。据史料记载,他在去年应该受赛尚阿之邀,到广西为清军造炮对付太平军呢。眼下赛尚阿被清廷革职拿问,也不知道他的境况。”

    萧云贵哼了一声说道:“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

    洪韵儿笑道:“人家在道光十一年就出洋谋生,最远到过阿拉伯半岛,学习过很多西洋科技,最早系统考察了西方火器的使用和构造并研究制造了中国火器。在中国首先进行了蒸汽机、机车和轮船的模型制造。撰写了中国第一部有关蒸汽机、机车和轮船的著作,你说他牛不牛?”

    萧云贵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这种人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在清军那边造炮!我要派人打探他的消息,找到后绑也要绑过来。”

    花了三天时间,太平军才把埋藏的大炮、火器启出,同时启出的炮弹、地雷、火药虽然已经受cháo变质,但内里结构给太平军的典匠们提供了很好的参考,萧云贵下令军中典匠开始按着样式研制自己的地雷、开花弹。

    现场清理完毕之后,萧云贵贪得无厌,让太平军兵卒们再仔细搜寻现场,就怕遗漏什么,正是萧云贵这种贪心的xìng格让他发了大财。几个细心的太平军兵卒又发现埋藏地点之下,似乎还有夹层,在挖下去之后,众人发现了一个地下石室,打开石室的石门,秽气散尽之后,萧云贵派了心腹唐二牛带着几个胆大的兵卒点起火把下去。

    到了石室之内,只见里面放了十余口铁箱子,唐二牛和几个兵卒上前斩开箱子上生锈的铁锁打开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十口箱子里内竟然堆满了金银珠宝!

    当石室洞口外面的萧云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上看了看身边的人,还好只有洪韵儿和自己的亲卫参护在场,罗大纲、唐正财等人都忙着把大炮等火器搬走,已经离开了此处。

    萧云贵一时间只觉得唇干舌燥,一颗心几yù跳出腔子,他急忙喝命刚刚伤愈归来的李左车召集西殿所有亲卫牌刀手守住此处,任何人不许靠近,跟着和洪韵儿一起下到石室内察看。

    只见这石室内不过十丈见方,十口大箱子全都打开来,一大箱满满的都是玉石、珍珠,又开一箱,却是玛瑙、翡翠之属,没一件不是价值巨万的珍物。洪韵儿俏脸涨得通红,不由得脸上变sè,又惊又喜之下,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萧云贵强自镇定,伸手抄到箱子底下,却见下半箱叠满了金砖或银锭,十箱皆是如此。

    洪韵儿抓住萧云贵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的颤声道:“这、这是所罗门王的宝藏吗?还是我们穿越到了金银岛?还是天父上帝给我们的恩赐?”

    萧云贵打了洪韵儿脑门一个爆栗,低声笑骂道:“镇定点,这是吴三桂当年来不及带走留下来的宝藏,现在归我们了,别像个乡巴佬一样,惹人笑话。”

    洪韵儿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掐了萧云贵腰间一下,瘪瘪嘴道:“你要是镇定,手发什么抖啊?”

    其实任谁看到这么大一笔宝藏都很难镇定下来的,萧云贵也是深吸一口气,缓缓低声在洪韵儿耳边说道:“韵儿,有了这笔三桂宝藏,咱们就发达了,可以做很多事了。”

    洪韵儿也出神的说道:“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们能做很多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人意料

    经过一阵惊喜之后,萧云贵慢慢冷静了下来,他那暴发户兼腹黑少爷的禀xìng又作用起来,猛然想到一句话,叫财不可露白。他低声向洪韵儿迟疑的问道:“四眼妹,这些东西要不要充入圣库?”

    洪韵儿回过神来,看了萧云贵一眼,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眼下太平天国实行的一种公有共享制度。圣库即公库、国库,太平天国以一切财、物为上帝所赐,初时又规定惟上帝得称圣,故称公库为圣库,亦称圣库制度。圣库制度肇始于起义之初,起义开始时,拜上帝会信徒多携老扶幼,举家参加。他们变卖了田产,各将所有奉献于公库,所有人的衣食,都由公库开支。以后,全军实行这种制度。作战中缴获的金银、绸帛、珍宝、粮食等,必须上交公库,个人不得私藏,违者处以重罚,直至斩首。将领士兵的生活需要,由公库供给。其供给种类和标准,粮、油、盐大致不论老少,一律等量供应;食肉、布帛、其他rì用品供给,天王以下每天份额各有等差,下级将士不是每天供给。又有买菜钱、礼拜钱系作为买办供物祭告天父之用,兼作零用,数量各有等差,但各类供给定额并非固定,依物资来源多少而有不同。 . .

    圣库制度的基础是人无私财和大致的平均分配,它的实行对太平天国初期的胜利起了一定积极作用。它保障了将士及其家属的生活,也吸引了许多贫穷的人民参加。但事实上,圣库制度并没有严格实行。随着军事胜利,克复城市乡镇rì多,财货来源丰富,将士们各有自己的私财,所谓法不责众,人无私财的原则rì益不能坚持,所以又规定私藏不得超过五两银。高级将领生活rì奢,任意取用于公库,供给配额渐失去实际意义。太平天国后期,名义上仍继续实行圣库制度,由圣库供给各王、各将领和士兵以各自份额的食物、钱、衣服,但由于他们大多都有私财,并不依赖于这些份额,圣库制度名存实亡,蜕变成为一般的后勤供给制度。 . .

    从历史发展的阶段来看,私有制度还处于方兴未艾之时,任何一种想改变这种客观趋势的平均主义的思想和制度,都只能是被剥削者的美好幼稚的空想。如要求在实践中长期推行,无疑将会退到阻碍和破坏。从人们的意识形态来看,几千年的私有观念,也绝不是《太平条规》中禁止私藏金银和天王诏令、东王诰谕中要求“公心和傩”的说教所能改变的。农民虽然具有强烈的反封建的革命xìng,但正因为他们是农民,私有观念和发家致富的愿望是浓厚的。

    这些财宝粗略估计不下上千万两,如此巨富的资财已经远远超过长沙太平天国的总圣库,而西殿随军圣库账面上不过有一百余万两银钱的记账,还是攻克湘北益阳等地后所得。岳阳所得清廷府库银钱还未上账,但也有数百万两之巨,要是再加上这些吴三桂宝藏,势必惊动长沙的天王、东王,一纸诏令或是诰谕下来,这笔钱说不定就只能解送长沙总圣库去了。钱到了圣库就不是西王或是西殿所有,而变成全太平军所有,要么变成供养全太平天国的财产,要么变成高层几个王挥霍的资财,萧云贵和洪韵儿将会失去这笔钱的支配权。

    洪韵儿银牙一咬道:“要是有把握瞒住长沙那边,咱们最好重新找些信赖的人,再建一个司库把这些钱财管起来。”萧云贵重重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好,我俩jiān夫yín妇,就合伙把这些钱财吞了!”洪韵儿哭笑不得,俏脸一红低声啐道:“是志同道合,什么jiān夫yín妇,难听得紧,你快想办法怎么着吧。”

    萧云贵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回头看了看石室另一头还在发呆的唐二牛和四个西殿牌刀手,他们五个人最先下来,李左车等人在外守卫,还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思忖片刻后,萧云贵唤过唐二牛五人过来,吩咐道:“唐二牛你带一名兄弟出去,到府衙把左先生请来,记住路上你们两人不许和任何人说起这里看到的事,只管请左先生来便可,到了这里也只能让左先生一人下来。”跟着萧云贵冷冷的说道:“你们两记着,此事干系我西殿全体将士兄弟xìng命,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天父天兄将会降下大祸!”

    唐二牛等五人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些财宝怎么会降下祸端来,但看西王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敢再问什么,唐二牛转身招呼一人跟着去了。萧云贵吩咐其余三人守住石室门口,只能放左宗棠进来。

    一盏茶时分之后,左宗棠喘着粗气跟着唐二牛两人下到石室来,看来是一路小跑下来的,当左宗棠看到石室内的财宝之时,也是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萧云贵清咳一声和左宗棠说了如何找到宝藏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道:“世人都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后兵败,宝藏该在衡州地界,更有痴心妄想之人找寻多年而不获,原来吴三桂的宝藏藏在了岳州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想必当年吴三桂兵至湘湖之后,想要继续东进恢复金陵,所以把钱粮、火器囤积在岳州,可惜后来兵败,这些东西来不及运走,都只能就地掩埋。”

    萧云贵低声道:“先生,现下不是感慨的时候,这些宝藏要是充到西殿圣库去,早晚会被长沙总圣库解走,那我们西殿就损失大发了,快给出个主意啊。”

    左宗棠摸着胡须道:“此事易尔,西殿诸将内,西王以为谁人最可信任?”

    萧云贵沉吟片刻,看了看洪韵儿,四眼妹脱口而出道:“林凤祥!”

    左宗棠笑着点点头道:“林将军忠厚仁义,为人又沉默寡言,对西王更是忠心耿耿,可以托付看押宝藏之事。左某会让李寿蓉和王闿运二人负责新建一司库,林将军挑选心腹兵马看守外围,司库内由西王亲卫参护李左车、唐二牛二位将军带领西王老兄弟值守。司库rì常所用须经西王手谕,李、唐二将军方可放行,同时西王娘派李璇玑、杨冬青二位做为监察,可保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左宗棠看了看唐二牛身后四名兵卒,又道:“这四位老兄弟就跟着唐将军值守内库,在搬运财宝之时定要把箱子重重密封,不让人看出内里之物,知道此事之人必须两人之间相互监视,等咱们走得更远些后,方可解除此禁令。等到西王羽翼丰满,就算长沙知道此事,也就无可奈何了。”

    萧云贵点点头,当即吩咐唐二牛等人出去找寻一些粗布草席回来,将箱子都包裹了,又找些大车来,把箱子运回府衙后院,派了林凤祥领兵守在外围,唐二牛、李左车领西殿一百心腹牌刀手守在内围,王闿运、李寿蓉在左宗棠带领下开始点算这批财宝。

    经过三天点算,这批财宝金条银锭折算银两,共有八百余万两,其余珍珠、翡翠、玉石等约值六百余万两,总计约有一千四百万两之巨。须知清廷现下全国一年的赋税也不过两千万两,后面加收厘金关税,也才到四、五千万两,而太平天国定都天京之后,石达开掌管圣库,节衣缩食运转良好之下,圣库资产最高也才到一千八百万两,可以说这笔钱一时间让西王富可敌国了。

    冷静下来之后,萧云贵拨出一部分珍珠、翡翠、玉石等物交给朱昌琳、魏鹤林等人,打算让他们到清廷地界做生意的时候变卖,这些东西不变成银两对于萧云贵和西殿来说就是无用之物。

    找到宝藏后的第四天上,何元伦、何滨、周兆耀等旅川的商船来到岳州,他们到了益阳后,听闻西王攻陷了岳州,便一路行来聚齐。

    在码头上,萧云贵见到了宝庆商会的何元伦,这老头还是一般的jīng神矍铄,看着萧云贵呵呵大笑道:“好个西王,果然已经领兵北上,小老儿这次宝没押错。”

    萧云贵呵呵笑道:“何老英雄这趟辛苦,接下来大军要下汉口、汉阳、武昌等地,还要多多仰仗老英雄啊。”

    何元伦笑呵呵的说道:“只要西王答应帮我扫清汉口、汉阳等地其他商会势力,我宝庆商会定然以西王马首是瞻。”

    萧云贵知道这老头野心不小,想要独霸武汉三镇的商道,但他进兵之时,也需要扫荡那些附庸清廷的商会,两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当下何元伦交割了从四川买到的十余万斤硫磺、硝石等物,萧云贵便命军中火器工匠收下物资,开始重新调制配比火药比例。萧云贵虽然记不大清楚黑火药最佳配比,但依稀记得当中硝的比例是最大,硫磺和碳的比例差不多,便让军中火器工匠按这个大概方向去试制,希望能找出威力最大的**来。

    何元伦在岳州逗留了几天,采办了一批货物后,便要离开岳州,先行回汉口。萧云贵命朱昌琳、魏鹤林等人随船队出发,何滨、周兆耀带了一批白泽堂的人手跟随朱昌琳、魏鹤林出发,算是两人的帮手,同时也有监视两人之意。

    宝庆商会的船队出发之后,湘yīn清军也有了动作,岳州被攻陷,张亮基和彭玉麟生怕自己陷入太平军的包围之中,开始重新调兵部署,但让萧云贵和左宗棠没料到的是,张亮基、彭玉麟、胡林翼等人率领清军没有直接北上回师攻打岳州,而是出人意料忽然西渡湘江,直接奔益阳,攻打益阳的韦昌辉部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降奇石

    得到张亮基、彭玉麟、胡林翼领兵西渡湘江的消息之后,萧云贵很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清军居然也不按常理出牌,放着身后的岳州不理,直扑太平军兵力薄弱的益阳,看来这彭玉麟和胡林翼果然有两把刷子。

    左宗棠则道:“此乃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如今想来,张亮基乃是湖南巡抚,守土有责,他巴不得祸水东引,让太平军都走出湖南境内,他若能收复湘北益阳,便可阻断太平军攻打湖南常德,如此他向清廷才交代得过去。但堵防太平军的事,他张亮基可就管不了了,那是湖广总督、钦差大臣徐广缙的事。而且此刻岳州我等西殿人马声势浩大,他张亮基也不敢来到捋虎须,反倒是益阳的北王部兵马单薄些,找软柿子捏也能说得过去。”. .

    萧云贵皱眉道:“但徐广缙能容忍张亮基如此行事么?咸丰狗皇帝是下了严旨,要徐广缙堵防太平军,就地痛加洗剿的。”

    左宗棠呵呵笑道:“自古官字两个口,对下如此,对上亦是如此,他张亮基可只管自保,收复益阳亦是大功一件,也是堵防太平军北上荆州,奏折如何写都行。”

    萧云贵点点头笑道:“官场倾轧如斯,清军焉能不败?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师西援益阳?”

    左宗棠缓缓摇了摇头,指着府衙堂上挂着的一幅全国大地图道:“如今太平天国虽然趁势兴起,但所占之地未及湖南一省,各地义军虽多,但却各自为战,互不统属。清廷立国两百余年,至今仍占据天下正统名义,要想扳倒满清,西王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决不可拘泥于一城一隅。”. .

    “不错,左先生言之有理,我们眼下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又岂能回头?”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时,却是洪韵儿笑颜如花般的走上堂来,只听她续道:“益阳如今有北王镇守,张亮基等人西渡攻打,未必能讨得好去,况且东王也不会坐视不管,反正我们北上围魏救赵的计策已经成功,清军放弃对长沙的围困,那我们不如顺江东下、专意金陵!”

    左宗棠鼓掌喝彩道:“正是如此,西王娘当真巾帼不让须眉。清廷在北,自立国以来,血脉所在乃漕运,要想定南九省而后发动北伐,会猎燕都,就必要先掐断清廷江南漕运。如今西王水军大成,又在大局之外,变成了一支奇兵。若是西殿兵马水陆并进,直扑漕运中枢金陵,再下苏浙两省,一可断绝清廷九成漕运,清廷没了漕运,便会难以为继,也就不会如此从容的调集各省援兵赴援。否则太平军以一省之力而抗全国,只能向吴三桂那样败亡而已。其二,可以打乱清军对湖南太平军的进兵部署,让清军首尾不能相顾。其三,西殿兵马东进之后,转圜余地更大,为了进剿湖南、广西太平军,清廷从各地抽调了不少兵马,湖南之外清廷可战之兵甚少,天赐良机让西王顺江东下、专意金陵,以立国本,西王不趁势而发,更待何时?”

    说到这里洪韵儿忽然插口道:“只是难保我们占了金陵之后,天王和东王不会转战到金陵来抢夺西殿的战果,可眼下不趁着清廷对沿江防御还不是太严,趁势夺取金陵,等将来清廷沿江布防严密之后,想要攻取就不太容易了,到底该如何取舍呢?”

    萧云贵一直抽着旱烟听两人说话,听到这里,猛然磕掉烟丝,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如今天王和东王在长沙等地和南面清军纠缠,我等正好可以长驱顺江东进,一双眼直瞪金陵城,水陆并进东下,取下金陵乃是盘活整个局面,并非为了我西殿一城一地之得。将来要是天王和东王真的来金陵,我们退往苏浙两省营建自己的地盘便可。但眼下金陵城一定要打下,我们如今最大的敌人还是清廷!不可患得患失的瞻前顾后失去了战机,绝不能让清廷舒舒服服的以金陵为本,从容布置兵力进剿!”

    左宗棠微笑着捻着胡须道:“西王能知舍得二字jīng义,眼界又更上了一层,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们就准备顺江东下吧!”

    说到这里萧云贵舒了口气,却又有些皱眉的道:“心意已决这是不错,但还有一事有所顾虑,不知该如何解决。”

    左宗棠沉吟道:“西王所虑者是否是军心?”

    萧云贵坦言道:“不错,西殿兵马中大半乃是湘中子弟,jīng锐乃是广西老兄弟,都是湘粤人氏,一则担心将士故土难离,二则担心老兄弟们与大队分离,军心不稳。”

    左宗棠微微一笑道:“西王多虑了,湘中子弟既然已经投了太平,自然知道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便像左某这样,已经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行事了,不成功便成仁,何惧离开故土?倒是很多将士想着有朝一rì能功成名就再衣锦还乡,何等风光?此前左某已经在军中探听过将士们的心意,大家伙正是士气高昂,只想多杀清妖,最好能由西王带领,早rì杀入京城,把满清皇帝诛除。此刻尚不是将士们恋乡之时,就算恋乡也是出征数年后的事,西王不必担忧湘湖子弟。”

    说到这里左宗棠顿了顿续道:“至于西殿广西的旧部嘛,西王可先与心腹将领露个底,提前让他们知道专意金陵的好处,取得他们的支持。随后西王不妨弄些鬼神之事,以此托言上书与天王、东王交待此事,只说专意金陵,乃是为上天旨意要西王为天国开疆拓土,占住大义名分。左某观东王并非蠢人,他也该知道如今乃是攻取金陵的最好战机,而且其余诸部兵马都在和清军僵持,只有西殿这一支兵马尚可调动,东王不会坐视错失良机,定会答应的。而西殿心腹将领以外诸将中,若是有人反对,西王不妨请出天兄下凡来教训一下,料想就不会有人反对了。”

    萧云贵松了口气,这左宗棠不愧是老人jīng,这些天在不动声sè之间已经把西殿太平军的底细摸了个准,看得比自己还要透彻三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去除之后,萧云贵便开始安排起来。

    当夜,萧云贵召集西殿心腹诸将在府衙中议事,一上来萧云贵便铿锵有力的表明了西殿全军要水陆并进、顺江东下、专意金陵的策略。起先诸将都是吃了一惊,但听了萧云贵、洪韵儿的分析之后,诸将都认为此刻的确是西殿攻取金陵的最好时机。

    只是李开芳等将领有些愤愤不平,为何总是西殿孤军出征在外打头阵?

    萧云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本王乃是前军主将,我们西殿即为前军,当然每战必定是先锋!将来本王仍要带着你们做天国的利矛,直戳清妖的妖都妖穴,成就复汉伟业!”

    诸将闻言都不在抱怨,反而热血沸腾,其实金陵乃是花花世界,谁不想去见识一番呢?

    随后几rì里,岳州城中忽然又传言,说天降奇石,上书“西殿前军,专意金陵”八个大字。西王知道此事后,命人把那奇石深藏,并号令封锁消息。但不知何故,这一次西王的军令似乎失效了,传言越传越神,说什么上天要西王领兵打金陵、打京城,总之传什么的都有,闹得将士们战意高昂,纷纷请求出战。

    其实这些都是左宗棠搞的鬼神之说,既然兵将们不是信这些么?索xìng就搞一个天降奇石,效果可比军令好得多。

    接着萧云贵召集所有将领议事,当堂九成以上将领都赞成出队远征金陵,只有罗大纲手下少数东殿将领不愿离开湖南大队。萧云贵便照着记忆中,萧朝贵降僮跳大神的把式,上演了一次天兄下凡。

    这是天兄的声音消失近八个月之后,这位基督太子再一次临凡,咣当一声的确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跪地听旨。天兄借萧云贵之口严肃的讲述了这次东进取金陵的要义,也证实了奇石上的箴言乃是上天旨意。如此一来,便在无人敢多说什么,在岳州的太平军已经上下一致,准备好出兵东进。

    自从张亮基等部清军西渡之后,长沙城北面压力骤失,东王杨秀清立即派秦rì纲、胡以晃挥军北上,攻克湘yīn,数rì后又攻克汩罗,已经快要打通与岳州的陆路联系。

    但就在此时,西王派了信使回到长沙,上书奏请天王、东王,让西殿兵马出队金陵。奏疏上写了天降奇石之事,也说了天兄下凡之事。这信使乃是东殿的典官,还把那奇石也抬回了长沙。

    洪秀全听闻此事后,脸sè有些发青,杨萧二人总是用这种鬼神之法来逼迫自己就范,所以脸sè很不好看,只说让东王决断,便不再出声。

    杨秀清也是铁青着脸左右权衡,现下萧云贵水陆兵马据说不下两万五千余人,水军战船三千余艘,羽翼已成,势大难制。不过诚如萧云贵所言,现下的确是攻打金陵的最好时机,长沙诸部兵马又都在和清军纠缠,也分不出兵力东进。而且萧云贵漂亮的用天兄下凡、天降奇石来堵住大家的嘴,他杨秀清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是他来个天父下凡说没有此等旨意,势必动摇拜上帝教的天神威信。

    权衡再三,杨秀清只得顺水推舟认同此事,联合天王向西殿下达了东进金陵的告谕。

    此事给天王、东王和西王之间造成了不可修复的裂痕,但萧云贵已经不在乎了,既然选择了要脱离大队单干,决裂只是早晚之事,但他既未自立为王,也没有打出别的旗号,那大家就暂且不扯下这块遮羞布。

    不过此事传扬开来,西王刚勇第一,每战必前的名声还是让他在太平天国之中树立了强大的威信,其他天国的军民不会认为西王是脱离天国,而是奉了天父皇上帝的旨意,出队远征去了。

    就这样西殿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了他们如史诗般的远征,一个不可复制的军事奇迹就此诞生。

第一百四十章 势如破竹

    清咸丰三年正月初十rì、太平天国癸好三年元月十六rì,岳州西殿太平军挥师三万及数万民夫、百姓家眷,号称十万之众,自岳州进攻武昌。顺江而下,风行六百里,茫茫大江之上,只见太平天国旌旗蔽rì,浮江万艘,行则帆如叠雪,住则樯若丛芦。并有南北两岸万余步军相携跟随,水陆并进之下,每当乘风急驶,輒所向无前,夹江两岸清军如鸟兽散。

    清廷闻讯举国震惊,在咸丰严旨之下,湖广总督、钦差大臣徐广缙急忙抽调醴陵方向的秦定三、常禄、王锦绣三部六千清军赴援湖北。太平天国水师船队近万艘,完全控制了制江权,秦定三、常禄、王锦绣等部追兵只能从江西抄陆路赶赴湖北,到了江边甚至找不到船只运兵,只能沿南岸追击。

    数rì后,太平军前锋李开芳部三千人马抵达武昌门户金口,金口知县周和祥率团练四百抵抗。周和祥虽然愚忠悍勇,但无奈兵力差距太大,清军力不能敌,阵亡两百余人之后,清军溃散,金口知县周和祥与县丞、典史、千总一同阵亡,李开芳部损失数十人。萧云贵到了金口后,得知周和祥平素为官尚算清廉,便命人厚葬之。

    周和祥虽无力抵御西殿太平军,但却迟滞了太平军的攻势,给清军追兵争取到了一些宝贵的时间。清军大将秦定三追及西殿太平军吉文元后队,双方血战一场,各有损伤。秦定三见贼势浩大,不敢过分逼近,只得不疾不徐的跟在吉文元后面。

    常禄、王锦绣另抄陆路率军三千赶到,结果被右翼西殿太平军李以文部伏 ” ” 击,损失过半。二将败北只得引着千余残军赶赴武昌,所幸邻省数队援军,均在数rì内赶到武昌布防,武昌清军实力稍厚,不像原来只有数百团练。

    萧云贵挥军迅猛推进,西殿太平军进至咸宁,咸宁有不少文化遗迹,按理均是太平天国要革除的“妖迹”,但萧云贵号令太平军不得纵火焚烧,使得邑署、武庙及第一山资福寺、安澜宫等名胜古迹得以保存。太平军军纪严明,沿途但有泼皮无赖趁势抢劫,太平军均是斩首示众。而对自己兵卒犯错,太平军也是严明军纪,但有相扰百姓的,一律斩首示众。所以西殿太平军所过之处,虽破城无数而民未甚受害。城破之后,太平军反而打开府库给贫穷百姓发放粮食,诛除地方贪官恶霸,一时间湘、鄂、赣三省百姓相投如雨,所过之处无不是箪壶相迎。

    三rì后,李开芳所率西殿太平军前锋在汉阳著名的龟山登陆,击溃守军八百人,继而攻入府城,知府董振铎率官员数十名与西殿太平军巷战身亡,太平军攻克汉阳。

    湖北巡抚常大淳、湖北提督双福、总兵常禄、王锦绣等只有三千人马驻防武昌,其余各地,均无兵马,著名的商贸重镇汉口,竟无一兵一卒,西殿太平军在宝庆商会何元伦等人暗中接应下,顺利进据汉口,查抄和清军关联的商号,获得了大批财物。在汉口、汉阳一顿整治之后,萧云贵又发了一笔横财,同时把贵云商号和宝庆商号扶持成了当地最大的两家商号。同时沿途行来,参军的穷苦百姓越来越多,等到了汉口之后,总计又扩军两万余,西殿太平军人数达到了五万余人,随军百姓、家属、民夫.. ””不下十万。

    由于湖北巡抚常大淳糊涂透顶的指挥,太平军轻易拔除汉阳、汉口等武昌外围据点,使得湖北清军困守武昌孤城,内外粮草断绝。

    其时两湖清军并无水师,太平军轻易掌握了制江权。萧云贵和左宗棠得以从容不迫的命令唐正财主持在汉口江面搭建浮桥,以便沟通江南、江北步军行动,同时在江北布阵,截断清军援军道路,准备一旦清军从江北来援,就进行阻击战。两座浮桥中,一座由鹦鹉洲至白沙洲,一座由南岸嘴至大堤口,浮桥一旦修好,太平军准备进取武昌。

    起初唐正财急于求成,浮桥搭建得颇为迅捷,只用粗麻布匹将船只连接起来,仅一rì就在江面上构建简易浮桥。但后来发现这种浮桥容易被风浪拆散,萧云贵亲至军前召见唐正财,严厉斥责了他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命他督造重建浮桥。

    唐正财羞恼不已,知耻而后勇之下,又设计出坚固的浮桥,用巨缆横缆大木为桥基,上用木板铺盖,系上重三、四千斤的大铁锚,虽大风浪不能动,人马来往,如行平地。浮桥建好之后,萧云贵又到军前,在三军之前公开褒奖了唐正财,官升一级以作奖励。唐正财心下感激,这才知道西王是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之人,自然是心悦诚服。

    浮桥将武汉三镇连接起来之后,便于西殿太平军在整个武昌战役的战场上迅速投放兵力。萧云贵、左宗棠坐镇万寿宫,指挥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攻武昌,吉文元、李以文据后路,阻挡江西方面清军的增援。西殿太”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章 势如破竹”平军出去南北阻援的人马外,剩余三万大军,水陆合围武昌,踞城东钵盂山、洪山、小龟山、紫荆山,清军所筑营垒皆为太平军占有,复围武昌的文昌、望山、保安、中和、宾阳、忠孝、武胜等门,彻底将武昌清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昌守将清军湖北提督双福,在业已出场的将领中,与他的搭档湖北巡抚常大淳并列智商倒数第一。两人一开始干了堵塞港口的蠢事之后,双福又趁着太平军在岳州休整的时候,督清军在城外修筑大量炮台、工事、营垒,预备在城外顽抗。

    但等西殿太平军铺天盖地的大至后,双福似乎是摄于太平军威势,又统统放弃城外的营垒、险要,将城外清军尽数撤回城内,又以武昌主将身份,严厉禁止常禄、王锦绣等其他清军援军进驻城外炮台,不但浪费了大量宝贵的人力、财力,而且还资敌以用。于是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等人不费吹灰之力,进占城外清军为他们修好的工事炮台,从容的架设大炮攻城,又获得栖身阻援的营垒,让萧云贵和左宗棠大喜过望。

    萧云贵怎么想也想不通,双福的这个举措颇有无间道的嫌疑,难道这小子是身在满营心在汉?琢磨不透之下,萧云贵还命李开芳给武昌城的双福shè了几封箭书,信中颇有劝降之意。哪知道双福回信中,大骂萧云贵是无君无父的反贼,他是满清的大忠臣云云。看了回信之后,萧云贵才确信这家伙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武昌城外还有不少百姓居民依城下而居,一般情况下,由于满清还占着正朔大名,占有的宣传优势,如果不是”太平血”清军太过刻毒,起义军太过仁义,百姓会比较惯xìng的站在官府一边。尚未开战之前,武昌城外的居民悬于城外,唯恐被太平军掳去或是攻城之时受池鱼之灾,纷纷请求入城,助官军守城。

    在这个时候,常大淳、双福两人又脑子进水,严令各处紧闭城门,不许百姓进城,说是怕有长毛jiān细混入,同时命清军发炮攻击围在城门外的百姓。许多百姓心灰意冷,横下心投太平军去了。

    参加过桂林等战的常禄、王锦绣部援军带来经验,城外民房将是太平军开挖地道的掩护,必须烧毁。常大淳、双福又下令居民在三rì内撤离,可惜未到三rì,两人竟害怕居民赖着不走,抢先放火烧城,大火连烧六rì夜,城外百姓多被烧死,幸存者全部自发的当了太平军的攻城向导。

    “凡有湖北百姓,见常大淳三字未有不切齿者……百姓故土难离,只求宽限三rì。而该抚既允请,又恐贼匪突至,乘夤夜之间,人人睡熟,一炬成灰,亿万生灵全然不顾”这是战后两江总督陆建瀛写给清廷的奏折,可见常大淳和双福在湖北干的那些蠢事伤透了鄂省百姓的心,但他俩的愚蠢似乎还没到头,后面攻城战中更是昏招迭出。

    秦定三带援军数千人抵达武昌城外,当即挥军猛攻洪山吉文元部太平军据点。吉文元大意之下,洪山据点被秦定三清军攻克,只得稍稍后退,事后被萧云贵一顿臭骂。但秦定三也好不到哪去,洪山一战损失颇大,而后无奈势单力薄,数次依凭洪山猛扑武昌外围太平军营垒,均被吉文元、李以文部杀败,无法进抵武昌城下,””也无法打通一条道路,只能远为声援。

    次rì黎明前,吉文元齐集诸部兵马,趁着黎明前人困马乏之时,反击洪山。秦定三部清军阻拦不住,被吉文元赶出洪山,太平军夺回了洪山据点。秦定三见势头不好,只得退走。

    同时,由于双福、常大淳愚蠢地放弃汉阳、汉口和武昌城外据点,太平军已经全面包围武昌孤城,城内守军无所倚持,城外援军无险可踞,太平军又封锁江面,搭建浮桥,援军往来不断,武昌既无名将守于内,又无jīng兵援于外,粮草断绝,百姓怨恨,眼见已是一座死城。和前面所估计的一样,沿江清军兵力不足,将领毫无经验,太平军势如破竹的进抵武昌之下,进军出奇的顺利,西殿太平军上下人人都道是上天的旨意,就连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少数东殿将领也打消了疑虑,面对即将攻陷第二座省城,人人欢欣鼓舞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武昌城破

    料峭的chūn寒在雾霾迷茫的清晨让人更加的觉得寒冷起来,武昌城头的清军兵卒们还在暖和的火堆余烬旁蜷缩着酣睡。城头一个睡眼惺忪的巡哨兵卒打着哈欠,拉开裤裆准备往城下撒尿,低头一望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

    武昌城墙下,黑压压的满是人群,都是黑面红巾的凶恶兵卒,那巡哨兵卒凄厉的大喊起来:“贼至!敌袭!”

    原来,这天黎明前,天sè尚未大亮,西殿太平军林凤祥、李开芳等部就在武昌城外百姓的引导下,抹黑聚到城墙脚根,准备发起攻击。却没想到还是被清军发现,当下领头的太平军卒长号旗一挥,便正式拉开了西殿太平军攻打武昌城的战役。

    城下太平军兵卒以墨涂面,头插羽毛,以干马粪、牛粪为料,施放烟雾,借着清晨的雾气和人造的烟雾掩护,争相以云梯攻城。正在熟睡的清兵纷纷被jǐng醒之后,但还算能及时清醒过来,清军各级将校嘶吼着,号令清兵三五个一群,都拿长矛,没头没脑的就往城垛子口乱捅,在烟雾中把先期扑上城头的太平军兵卒用长矛一顿乱捅,打下城头去。

    打先锋的林凤祥见城头偷袭失利,号令太平军炮队以炮火袭城。炮队发shè的是太平军自己研造出来的燃烧弹,炮弹内空,其中多是引火之物,外用竹筒引线相连,发shè着地之后,便是燃起一大片火海。

    但清军准备得还算周全,城头放置了不少水龙,见城头火起,清军便还以水龙冲洗,连带着施放的烟雾都给浇灭了。城下挤满了偷袭的太平军兵卒进退不得,后面炮队怕伤了自己人,又不敢用其他弹药,投鼠忌器之下导致火器失灵,林凤祥不得已下令暂时退却。

    ” ” 听闻首战失利,萧云贵在万寿宫坐不住了,当即便和洪韵儿赶到前沿阵地观战,眼见武昌城头清军人数虽少,但火器、火炮各样守备器械还算齐备,强攻硬打损失太平军一定会很大。萧云贵当即召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等将领商议,最后确定还是用攻破衡州的办法,穴地攻城。

    当rì黄昏后,西殿太平军土营在武昌城外开掘隧道,准备穴地攻城,因为城外烧成一块白地,什么动静都是一望而知,见到太平军开始挖地道,常禄、王锦绣部清军中,不少悍勇的清军士兵缒城而下,破坏太平军地道,袭击土营士兵,太平军以前队据战,后队挖掘的战法应对,但进展缓慢,形势颇为不利。

    正当萧云贵想让炮队发炮教训这些狗娘养的清妖之时,双福的愚蠢再次发作,他严令全军,不得有一将一兵下城袭击太平军,违者军法从事。

    太平军得双福这个“贤内助”,地道挖得加倍卖力,就连炮弹都省了。到后来太平军土营兵卒们,干脆直接在清军眼皮底下开工,又派士兵到城墙根砍伐巨木,清扫地道入城障碍,清军因双福严令,只得对城下太平军怒目而视。

    常禄和王锦绣愤怒异常的找到双福理论,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双福躲在自己府衙内,躺在舒坦的软塌上抽着鸦片说道:“贼有火器之利,又是十倍于我,兵将出城死战,便是九死一生之境,若非真心想报效皇上,便是想越城投降,所以本帅坚辞不让兵卒出城,以防兵卒逃窜。”

    二将闻言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原来双福是怕兵卒趁机出逃。王锦绣还想辩驳几句,双福惨笑着伸伸手中的鸦片烟枪道:“二位大人还是带好各自兵勇为皇上尽 ..  ””忠吧,能多活几rì便再享几rì的福,这武昌城是守不下去了,为大清、为皇上,最后咱们一道殉城而死便是了。”

    见双福已经没有了斗志,二将长叹一声只得退下,眼下二将只能希望徐广缙调集江西方面的援兵尽快赶来救援武昌了。

    正月二十四rì,土营士兵将地道挖到武昌城文昌门下,掘开大洞三个,以棺材盛满炸药放入引爆,墙根被炸坍二十余丈。

    太平军总结了上次衡州穴地攻城的经验,林凤祥部负责攻城的前军中,挑选各营悍勇兵卒五十人打头阵,敢死之士在尘埃尚未落地之时,便带头拼死冲入缺口,林凤祥率太平军继后蜂拥而入。各部清军见状蜂拥过来堵缺口,但无奈缺口太大,太平军各部前仆后继的蜂拥而至,清军抵挡不住,当rì武昌被太平军攻陷。

    太平军攻入城后,常禄、王锦绣部清军凶顽无比,兀自与太平军巷战顽抗。太平军四处搜杀,杀红眼了的太平军兵卒们干脆拒绝接受守军投降,又打开监狱释放囚犯。这些囚犯纷纷跟从太平军对原武昌官员士兵进行清算,各省来援清军被杀十之仈jiǔ,只有武昌本地士兵躲在家中冒充平民逃得xìng命。

    混乱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萧云贵下达了止杀令,但此刻城内三千余清军差不多已经被屠戮一空,太平军才封刀入城。由于进城前,萧云贵严令各军不许杀害一个百姓,是以武昌百姓得以保全,城内百姓极恨常大淳,于是摆香案箪壶迎接太平军,十里街道上张灯结彩,到比过节还要热闹。其中有些仪式倒是仿照清俗旧例,与太平天国礼制不符,太平军中许多典官见状大怒,纷纷拔刀喝骂,却被萧云贵止住。

    萧”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武昌城破”云贵在城门口高声晓谕全军:“中华大地沦陷清妖之手已逾百年,此地百姓不知狄夷之别,也未曾沐我天父上帝恩泽,更不知我汉家衣冠为何,尔等典官该循循善诱,而非拔刀怒向!本王特在此严谕,今后新破之城,百姓旧俗与我天国不尽同者不为罪,各军人等不可以此入罪,应待入城后由各军典官循循善诱,相助百姓屏除旧习方可!”众典官闻言才还刀入鞘,遵令而行。

    萧云贵此举让武昌百姓对太平军更是好感大增,基本没有犯历史上洪杨太平军入武昌城时犯下的过错。这还是洪韵儿提醒的,历史上太平军入武昌城后,洪杨犯了几个错误,一个是将阖城百姓全数拉入太平军中,强分男女馆,禁止婚嫁,取消私财,让武昌百姓苦不堪言。其二对于普通平民推行进贡的政策。武昌居民可以自愿以金银,茶米,油盐,鸡鸭进贡,达到一定数量后太平天国颁给执照。虽然进贡是自愿的,但获得进贡执照后可以不用进馆当兵,于是武昌居民纷纷进贡,以求免军役,但执照发得甚少。其三是废除一切商业贸易,商店货物没收,因为废除了商贸,金银货币的存在也无必要,金银等物品也全部没收,似乎老兄弟可以保留在一定限度内的财物。其四便是对迎接他们入城的百姓举刀相向,原因就是百姓们有许多旧例与太平天国不符。

    所以洪韵儿出言提醒萧云贵,一定不能再犯和洪杨同样的错误,否则他俩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入城之后,萧云贵号令各军严肃街面治安,先前被放出来的罪犯重新由左宗棠、李寿蓉、王闿运等人审问,但凡确实有罪的流氓恶棍一律按太平天国的刑律处置。结果那些想浑水摸鱼的流氓、恶棍没开心多久,太平天国的法度比起清律来还要严苛不少,结果这些人大多都被斩首示众。”太平血”除掉一批街面上的泼皮恶棍之后,武昌街面上秩序井然,城内的百姓对太平军的好感又增。

    武昌城内原有清廷官员一百余人,除常大淳等人自杀外,包括双福在内,大部分被游街后处以极刑,只有少数官声较好的官吏被关入牢房,萧云贵打算劝降一些清廷良心不坏的官吏帮着管理武昌城。

    清算得差不多后,萧云贵才宣布即使官兵也可以投降,唯独满人不赦。萧云贵经过杨秀清的讲述后也明白过来,这时候他干的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可不是讲仁义的治世之时,所以眼下除了杀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乎,半夜里满城的满人、八旗汉军被带出城外屠戮一空,数千具尸体被集中掩埋。武昌城的百姓早晨起床发现城内似乎不见了一些人,但也没有深究,因为他们的注意力被太平军的开仓放粮之举吸引了。

    点算完各处府库之后,太平军开仓放粮,每户百姓给米十升,油盐些许,满城穷苦百姓都是欢呼起来。

    武昌攻城战,太平军有几个亮点值得一提,一是因典水匠唐财常的加入,在岳州收得的水手万人编为水营,正式成立水军。西殿太平军对水上战斗力量的重视,是保证其在东进武昌后,屡屡获胜的根本原因,清军在两湖一带没有正规的水师,制江权控制在太平军手里,战争主动权完全为太平军掌握,直到曾国藩纳江忠源、郭嵩焘建议,在衡州建湘军水师,清军才拥有与太平天国抗衡的水军。不过眼下历史已经改变,衡州落入太平军手中,天知道湘军水师何时才会出现。

    二是攻城战术有了提高,在穴地爆破中,这次武昌之战太平军采用了一条隧道多个洞穴,几个方向同时起爆的方法,爆破威力更为巨””大,在挖掘地道的过程中,太平军不断敲锣打鼓,以扰乱城内伏地听音辨别方向的盲人,使江忠源发明的盲人听道绝招被破。

    太平军爆破之后,攻击各部呈梯字形涌入缺口,步军和爆破的土营配合十分默契,一改在衡州爆破而不能入的状况。破城之后,太平军轮番使用兵力,后卫部队背负米饭跟于先遣队之后,待先头部队饥疲时代其继续攻击,将先头部队换下吃饭休息,后面女营的女兵在洪韵儿带领下,又隔江煮饭,跟着源源不断送到后队手中,如此轮番吃饭休息,而攻势丝毫不减,清军残余部队毫无逃遁的时机。

    是役,湖北巡抚常大淳、湖北提督双福,学政、光禄寺卿冯培元,布政使梁星源,按察使瑞元,道员王寿同、王东槐、林恩熙,知府明善、董振铎,同知周祖衔,知县绣麟,而总兵王锦绣、常禄皆以援师入城助守,大部死于城内,只有少数官吏被关押,消息传出后,清军沿江两岸城池风声鹤唳,报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京师。(第二卷结束,明天开始第三卷《申城风云》敬请留意,谢谢各位支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御前侍卫

    京城的大雪初停,皑皑白雪盖满了京城内外,眼看着已经过了立chūn,但还是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就如同江南糜烂的战事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京城每一个满人心头。虽然清廷封锁了一些满人遭到屠戮的消息,但民间茶坊酒肆还是盛传开了,南边造反的长毛贼专杀满人,沿途被攻陷的城池,满人老幼一个不留,就连汉军、蒙古八旗的旗人也被屠戮一空。

    传言越传越离谱,都说长毛贼中以伪西王最为凶悍,破城无数,每下一城满人、旗人尽数被杀,甚至这伪西王要满人小孩煮来下酒。茶坊酒肆中三教九流的人物吹嘘得那是口沫横飞、神乎其神,却让京中大小满人、旗人无不心惊胆战、人心惶惶。

    但也有例外的,紫禁城乾清门外的隆宗门上,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侍卫跨刀而立,和其余七名侍卫不同的是,他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毫不在乎满城的传言。

    连着这青年侍卫在内,这隆宗门的八名侍卫都是一般的打扮,一身清廷五品武官服饰,头戴暖帽上插孔雀翎,月白缎里、黄狐皮端罩,胸前均是一挂红雕瓷朝珠,这一身行头却是紫禁城三等侍卫的服饰。

    八人各分左右站立,在雪后的寒风中都是站得笔直,见那青年侍卫脸上那副表情,为首的一名侍卫领班皱眉低声喝道:“荣禄,仪态端庄些,笑什么笑?!这隆宗门北侧为军机处值房,门外正西为慈宁宫,主子们、王公大臣们随时会溜达过来,要是出了乖丑去,看我回头不参你!”

    那荣禄嘲弄的一笑道:“承恩大人,我天生就这幅憨笑 ” ” 样,改不过来了。”

    那承恩微微愠道:“你小子整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上次和扎布多那克在我的宴会上斗殴,让乾清门那些人看了笑话去,要不是桂良大人保你,你他娘的早就到午门做蓝翎侍卫去了!”

    清宫的侍卫多是选满蒙勋戚子弟及武进士为侍卫,分三等;又在其中特简若干为御前侍卫及乾清门侍卫,为最高级。御前大臣、御前行走及御前侍卫统归皇帝直接管理。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一、二、三等侍卫统归御前大臣率领。大门侍卫、一、二、三等蓝翎侍卫则由领侍卫内大臣率领,不得入乾清门。

    承恩、荣禄等人都是三等侍卫,也不得入乾清门值守,虽同是归御前大臣统领的侍卫,但有御前侍卫、御前行走、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之分,因乾清门侍卫更接近皇帝,对于三等侍卫们来说,意义却是无比重要的,所以承恩等人一直都想到对面乾清门值守,那样代表着你的身份地位就大大不同了。

    荣禄轻轻哼了一声道:“那是扎布多那可自找没趣!”

    承恩闻言大怒,正yù接着喝骂,另一队三等侍卫列队行来,却到了换值的时候。承恩只得暂时压住火头,交接了例值之后,领着众人回东华门的侍卫班房。

    一行人踏着皑皑积雪回到班房,打帘子进屋后,因为都是满蒙贵戚的缘故,各人都有听差的小厮在班房内候着听使唤。众小厮连忙为各自的主子们送上衣包,各侍卫换了身常服袍袄,都各坐一边,吃起各自带来的茶点。

    . . ””众侍卫见承恩面sè不善,都笑嘻嘻的不言语,往旁边一坐,纳着茶点烟水,等着看好戏。

    这承恩乃是满洲镶蓝旗伊尔根觉罗氏,满清八大姓氏之一,氏族甚繁,人才济济。承恩祖父伊勒通阿,本来他们家世居吉林,道光六年以阿勒楚喀协领从征回酋张格尔有功,得加副都统衔,图形紫光阁,累官宁夏、宁古塔、三姓副都统,才迁居京城。

    承恩也是成荫入值宫中的侍卫,平素就看不怎么合群的荣禄不顺眼。上月承恩初升领班时,宴请众侍卫兄弟吃酒,席间不知何故,这荣禄和他要好的兄弟扎布多那可打了起来,扫了承恩的脸面。这扎布多那可乃是蒙古科尔沁部的贵胄之后,蒙古八旗的功勋子弟,平素和承恩要好。好兄弟被荣禄打了,承恩自然要出头,但却有兵部尚书桂良出面调停,御前大臣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怡亲王载垣给了桂良这个面子,把荣禄和扎布多那可各训斥一顿算是了事。但承恩和荣禄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从那时起,承恩总是有事无事的找荣禄麻烦。

    今rì荣禄又当众顶撞于他,承恩自然是面上挂不住,都是一般的勋要之后,谁人走在街上,不都是有人前呼后拥的喊爷的人物?承恩越看荣禄越来气,当荣禄起身净手从他身边经过时,承恩左脚一伸,绊了荣禄一下。

    荣禄脚下一绊,向前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不禁怒火大炽,回头冷眼看着承恩淡淡的说道:“承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承恩哼了一声,邪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逗你玩玩!”

    众侍卫都是”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御前侍卫”好事之徒,见两人起了争执,不但不劝阻,反而起哄起来,一起哄笑起来,“荣禄,有胆子放开架势练练手啊!”“承恩大人,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对让他长长记xìng!”

    几下里撩拨之后,荣禄和承恩的火气都上来了,荣禄冷哼一声道:“走,咱们出去放单,你若是不敢来,就是裤裆里没种!”承恩大怒道:“臭小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当下两人出了房门,来到班房四合院的敞院里,拉开架势准备殴斗。

    屋内一班侍卫一起轰然起笑,跟着涌到屋檐下看热闹,随从小厮们搬出杌子给众人坐下。这些贵戚们点着水烟的,嗑着瓜子的,玩着铁蛋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倒像是看一场好戏一般。

    承恩丢个架子,一招黑虎掏心,右拳猛击荣禄胸膛,荣禄却侧身一让,一脚跺在承恩的脚背上。这踩脚背却是市井泼皮斗殴才会用的下三滥招数,承恩猝不及防,抱着右足大声呼痛起来,荣禄一下子扑上去,将承恩扑到在地,跟着骑在承恩身上便是一顿乱打。承恩口中怒骂荣禄卑鄙无耻,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仗着力大,一边翻过身来,拉住荣禄的手,也是不管什么招数,胡乱殴击起来。

    两人在湿滑的雪地中扭打起来,倒像是市井无赖斗殴一般,加上一班侍卫的起哄笑闹,倒是把整个宿卫驻守之地闹了个乌烟瘴气。

    两人正殴击得兴起之时,猛然听到一声厉喝:“你们这些狗奴才在做什么?!”

    众侍卫心头都是一凛,这声音熟稔无比,回头看时,果然是众侍卫”太平血”最大的头头,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怡亲王载垣!这怡亲王载垣乃是康熙帝十三子胤祥的第五世孙,铁帽子王,历任正蓝旗汉军都统、正红旗汉军都统、镶蓝旗蒙古都统、镶白旗汉军都统、镶红旗满洲都统、御前大臣、阅兵大臣、十五善shè大臣和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还担任过正蓝旗总族长、宗人府右宗正、宗人府宗令、玉牒馆总裁,管理过镶蓝旗觉罗学,太庙袷祭和近支婚嫁,銮舆卫、虎枪营、御枪营、善扑营和崇文门正监督。道光末年,受顾命,咸丰朝的御前大臣兼着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当真是当朝第一王爷。

    众侍卫见是载垣到来,吓得都站到一旁,不敢作声。却见载垣身旁跟了一个和他年纪相若的官员,一身正二品的顶戴花翎,相貌端方,却挂着一脸的坏笑:“哟呵,今儿各位小爷们兴致高啊,这大雪天刚停就摆开架子练上了,王爷啊,你老人家有福了,这群猴崽子们都知晓自己练功了啊。”

    载垣脸sè铁青,怒喝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全部罚俸三个月!还不给本王滚进去!”

    众侍卫心中暗暗咒骂那人,要不是他煽风点火的话头,载垣平rì里就算遇上殴斗之事,也不会儿发这么大的火,罚俸三个月可是不少银子的啊。

    回屋的人群中一人低声嘟囔道:“这他娘的是哪里来的野狗乱吠。”另一人回道:“小声点,这是肃顺肃老六,郑亲王端华的六弟,是个满汉杂种!”先一人低声笑道:“怎么是满汉杂种了?走咱们进屋说说去。”众侍卫嘻嘻哈哈的一窝蜂的回到屋内去了。

    雪地里荣禄和承恩这才分开””来,两人鼻青脸肿的都是嘴角挂着血污,兀自恨恨的看着对方。

    那肃顺走到两人身旁,笑吟吟的蹲下身道:“王爷,我就说吧,咱们满人中不成器的家伙不少,你看那些个小爷,入宫当值都还带着听差小厮,衣包、食盒、烟袋、玩意可是一样不少,到比在家中还舒坦。这二位打架,都还没心没肺的瞎起哄,瞅见没,这就是咱们的禁宫侍卫,呵呵。”

    载垣满脸怒容上前喝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为何打架?!”

    肃顺呵呵笑着说道:“王爷,你也不用生气啦,这是几十年的旧例,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这两刺头不如交给我吧,我替王爷管教。”

    载垣微微一鄂道:“皇上让你到侍卫处挑选人手,重新建上虞备用处,好的人才多的是,你为何偏偏看中这两人?”

    肃顺笼着马蹄袖呵呵笑道:“这两人打架的狠劲像我当年在市井游荡时的狠劲。”

    载垣摇头苦笑道:“你啊,就是这脾气。”

    肃顺笑道:“话不多说,王爷,晚间大蓉和戏楼子里在下请王爷听戏,我二哥和我一起打围子候着您。”

    载垣呵呵笑道:“准到,准到。”说着扭头哼着小曲带着一帮戈什哈远去,对地上的荣禄和承恩看都不再看一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虞备用

    肃顺现任内阁学士,还兼着八旗副都统、镶蓝旗护军统领、銮仪卫等差事,虽然官位不高,但却是天子近臣。荣禄和承恩两人匆匆清理了一下仪容,洗去脸上血污,但脸上鼻青脸肿也遮不住,换了朝服之后,两人低着头跟着肃顺来到紫禁城东南角楼,銮仪卫的驻所。

    到了銮仪卫驻所一间暗室之内,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看服sè有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居多,三等侍卫便只有荣禄和承恩两人。

    见肃顺进来,众侍卫纷纷起身行礼,肃顺还了一礼,笑着招呼众人坐下,众侍卫都挨着杌子坐下,听差包衣给诸人上茶之后,掩上房门出去。

    肃顺品了口茶后,脸上的笑容收起,淡淡的说道:“在座的爷们都是当朝咱们满人中的翘楚,勋贵之后,对大清和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朝廷正处多事之秋,正该我等戮力报效之时,今儿挑了你们到此处,乃是为重建上虞备用处一事。”

    众侍卫起先也都听肃顺说了重建上虞备用处之事,这上虞备用处也叫粘杆处,起初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家丁队伍。雍正帝还是皇子时,在位于běi jīng城东北新桥附近的府邸内院长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每逢盛夏初秋,繁茂枝叶中有鸣蝉聒噪,喜静畏暑的胤禛便命门客家丁cāo杆捕蝉。康熙四十八年,胤禛从"多罗贝勒"被晋升为"和硕雍亲王",其时康熙众多皇子间的皇位角逐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胤禛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制定策略,加紧了争储的步伐。他招募江湖武功高手,训练家丁队伍,以粘杆处的名义,招揽能人异士加入,自此粘杆处就成了雍正四 ” ” 处刺探情报,铲除异己的工具,传说中的血滴子也多是出自于此。

    雍正登上皇位后,为了巩固皇位,也为了酬谢党羽,在内务府之下设立了上虞备用处,将粘杆处正式改名上虞备用处,继续为他刺探情报、铲除异己。上虞备用处的头子名粘杆侍卫,是由有功勋的大特务担任的。他们大多是清世宗藩邸旧人,官居高位,权势很大。粘杆处的一般成员名粘杆拜唐,由小特务充任。上虞备用处表面上是伺候皇室玩耍的去处,实则是一个特务组织。不难推想,雍正是把一切敌人比作鱼、蝉、蜻蜒一样的小动物来撒网捕捉、加以控制的。但在乾隆年间,乾隆为了消除其父留下的不良遗迹,改上虞备用处总部雍和宫为喇嘛庙,上虞备用处也逐渐裁撤,随后几朝都未再有设立。

    此时咸丰忽然让肃顺重建上虞备用处,是何用意呢?难道咸丰生怕有人谋夺皇位,又想启用密探?想到此处,众侍卫均是心头怦怦直跳。

    肃顺接着说道:“本官既然挑中了各位爷们,大家就把心思收好,虽说在座的最低的都是三等侍卫,外放的话最小也是个都司的武官,更别说一等侍卫外放便是参将之位。我肃老六告诉诸位,在上虞备用处可能官位不显,但干的却是为皇上分忧的大事,也是天子近臣,只消耐得住寂寞,几年之后我敢保证,诸位的官位不会在我之下!”

    众侍卫一听,都是喜上眉梢,眼下外放武官多半是要统兵和南边的长毛贼厮杀,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远没有这上虞备用处的差使好弄。是以肃顺话音才落,众人都是叫好起来。

    肃顺yīn沉着脸又道:“但这几年诸位要熬. . ””得住,要知道粘杆拜唐中途退出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众侍卫面面相觑,作声不得,有人想说可否现下离开,但见肃顺那yīn沉而带煞气的脸s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肃顺又道:“各位爷们也知道,自皇上登位以来,各地叛党、反贼层出不穷,什么天地会、天理教、拜上帝教,民间不安份的拳馆、武会很多,如今拜上帝教的长毛贼作乱,荼毒江南之地,已经势如猛虎。所以皇上想重建上虞备用处,咱们要干的就是为圣上分忧,刺探反贼情报、分化各地反贼、造谣、暗杀、拉拢、劝降,总之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的瓦解各地乱党、反贼!”

    众侍卫脸sè微变,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干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肃顺续道:“各位爷们也不用担心,圣上准许咱们调动各地官府的兵力行动,所需花费也是直接由内帑而出,市井江湖人物嘛,也就是为了富贵二字才造反的,分化、瓦解、拉拢,最后剿灭,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本官会居中策应,大家爷们努力办差便了,可别让人把咱们满清jīng锐看扁了去!”

    众侍卫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跟着肃顺取出备用处的章程来,细细给众人讲解,当晚就安排众人住在宫中,派人开始了对众侍卫为期数月的秘密训练。

    荣禄倒是无所谓,能在上虞备用处当值在他看来也是一般的做奴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肃顺也不知是不是别有用心,把他和承恩安排在了一间屋内居住。

    晚间洗漱之后,承恩自己擦了伤药,气恼的看”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虞备用”着荣禄愠道:“你就是个灾星,把爷们我也钩进来了,这份差事可比带兵剿长毛凶险得多。”

    荣禄躺在牙床上,淡淡的说道:“人生五十年,天下之大,哪有长生不灭者?早死晚死不都是个死?说不定将来博出个名堂来,你还会谢我。”

    承恩见他那憨惫样,又气又好笑,眼下在此处只有他和自己相熟,别的都是高一等的侍卫,都不大搭理自己,承恩只得想着和荣禄修好,以免自己落单被人欺负,当下手中的药瓶扔过去,没好气的道:“承你贵言,先擦着吧,将来咱们俩可有得苦rì子挨了。”

    荣禄微微愕然,但还是拿起药瓶擦了起来,暗暗好笑承恩变脸变得快。

    第二rì开始,众侍卫开始了训练,先从体能练起,之后是如何刺探情报、如何暗杀、如何分化敌人等等不一而足。众人都没有想到,rì后上虞备用处会和太平军的白泽堂斗上,而且是在一条看不见的战线上相遇,两边成立的时候差不多,但却自成立之rì起,两边就成了至死方休的死对头。

    随后江南的坏消息接连传来,太平军攻克武昌,号称十余万之众,随时可能沿江东下,或是北上。朝廷内气氛紧张至极,训练闲暇,荣禄在宫中见到王公贵胄、各部大臣们频繁出入,人人都是面带愁容,就像死了亲娘一般。

    荣禄在宫中也听闻了一些消息,面对太平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武昌这样一座省府的陷落,咸丰忍无可忍最终罢免了徐广缙,这位湖广总督被发配往xīn jiāng种田去。同样被发配的还有向荣、和chūn两个兵败之人,但似乎旨意才出京城,咸丰又变卦了”太平血”,让两人降级留用,仍统领徐广缙留下的兵马追击太平军。

    荣禄很好笑咸丰的朝令夕改,但也明白如今他手上无将可用,也只能依靠向荣、和chūn这些旧将。过了几天,咸丰又下旨,把向荣官复原职,还改任为钦差大臣,指挥江西清军堵防武昌的太平军,又加派琦善为钦差大臣,负责江北堵防,两江总督陆建灜也为钦差负责堵防太平军东进之路。

    咸丰一口气委派了三个钦差大臣,看起来是真急了,太平军越剿越强大,几乎不可收拾,就连琦善这样快进棺材的人也启用了,看来咸丰也真是到了没办法的地步。

    荣禄听闻太平军杀戮满人之后,一度打消了南下投奔太平军的想法,他体内的灵魂虽然是来自后世,但身体却是个满人,他不确定太平军会不会杀得兴起把他也干掉。而且眼下的生活也算舒坦,是他前世没有体验过的,面对奢华的贵族生活,他心底里开始起了一丝丝的留恋。但真要他帮着满清镇压汉人义军,荣禄自问过不了前世汉人身份这一关,索xìng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肃顺在紫禁城内给上虞备用处设了一个分部,御花园堆秀山御景亭是他们值班观望的岗亭。山下门洞前摆着四条黑漆大板凳,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四名粘杆侍卫和四名粘杆拜唐坐在上面。咸丰一旦交办的任务,由值宿之人迅速送往总部銮仪卫,再由銮仪卫总部发布命令派人办理。

    这天黄昏之后,轮到荣禄和承恩当值,两人和其他六人到了御景亭山下轮值,领头的粘杆侍卫是个好赌之人,平素又欺负荣禄、承恩两人,到了此处后,便命荣禄和承恩在洞外值守,自己带着其余五人躲””进洞中赌起骰子来。

    荣禄暗叹满清腐朽至此,焉能不败?承恩却是一脸的愤懑,气恼的坐在凳上生闷气。在宫中无论做什么,都要看你背后家族的势力多大,那领头的粘杆侍卫是载垣的小舅子,无论是承恩还是荣禄他们背后的势力都是比不上这人的。

    荣禄看着黄昏的余辉笑道:“气个啥?其实你也算出身好的了,要是你出身在平民百姓家,受的气不止于此吧。”

    承恩念紧拳头道:“老子就是不甘心,老子一定要做到人上人,不能有人骑在老子头上。”

    荣禄笑道:“你这辈子也别想,就算你比里面那些人强,最后你还是皇上的奴才,这叫一生为奴,”

    承恩呃了一声道:“我只在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可。”

    荣禄竖起大拇指笑道:“野心不小啊。”

    承恩轻叹道:“这官场和宫里,你要是没有野心,就是被人踩在地上的烂泥,什么人都能踩你,我可不想被人踩。”

    荣禄轻笑一声,没有答话,正在这时,忽听一阵琴声传来,这琴声悠扬绵长,旋律却是熟稔无比,荣禄浑身一震,站起身来,一颗心突突直跳,低声惊呼道:“这、这是海角七号的曲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怎会是她

    御花园堆秀山御景亭旁山洞外,承恩正取出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没听清荣禄说什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荣禄丢下句话,人便朝着那琴音方向去了:“我去去就来,你守着一会儿。”

    承恩愣了一愣,急忙道:“你可别乱闯,肃大人可说了不许我们四处乱走的,没有手令被其他侍卫拿住可是不得了……”话还没说完,荣禄早就没了人影,承恩急得直跺脚,口中暗骂道:“他娘的这臭小子,你就是老子的灾星,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荣禄循着琴声转过堆秀山,穿过一片假山怪石的曲尽通幽,绕到御景亭前,远远的却见亭中有两个宫装女子,袅袅的檀香烟气之中,一名宫装女子正抚着琵琶,另一名宫装女子立于身后侍奉。原来这不是琴声而是琵琶之声,荣禄是个五音不全之人,从来都分不清乐器之声,但这琵琶声缥缈柔美,那旋律熟稔无比,他还是听出这的确是前世的班歌《海角七号》。

    此刻天sè已经暗了下来,隔得远了荣禄也看不清楚,脑海中满是一个个问号,这女子是谁?为何会这首曲子?是巧合,还是她也是穿越之人?

    自从占据了荣禄这副躯壳之后,他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本想创一番事业的,但在御前奏对上自称了奴才之后,他前世汉人自尊始终不能自抑,开始觉得为了一己私yù帮着满清杀汉人不妥,所以入宫之后一直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好在荣禄家境不错,衣食无忧,又在宫里当差,也不算什么苦 ” ” 事,荣禄享受起了官二代的贵族生活,但身边就是缺少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他一直也没弄明白为何当rì在磐陀石照相,醒来之后就穿越附身到了别人的躯壳之上,但这个秘密他不能和别人说起,就怕被人当作失心疯看待,所以他一直苦苦的憋在心中。此刻忽然乍闻前世那熟悉的旋律,岂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心头突突直跳,荣禄双腿都觉得有些发颤,挨上数步之后想要看清,但前面忽有两名御前侍卫经过,荣禄只得缩在一座假山之后远远窥望。只见亭中的宫装女子样貌接着她身后女子点起的灯笼越来越清晰起来,当看清那抚琵琶女子的样貌之时,荣禄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怎么会是她?!”

    这个女子容貌在荣禄脑海中倒是熟识,她就是叶赫那拉.杏贞,其父是四品道员叶赫那拉.惠征,家住劈柴胡同。满人其实多数都是绕着弯子有些亲戚关系,荣禄、杏贞两家人又都是京城旗人,经常也有些来往,这杏贞和荣禄小时候便认识了。

    荣禄倒是知道这杏贞便是后来的慈禧太后,但自从她前年进宫之后便没再见过,想不到此时会在这里遇上,她又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杏贞在荣禄的印象中,样貌很美,但却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子,因为大了荣禄两岁,所以荣禄一直叫杏贞做姐姐。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一番,也看不出从前的杏贞会是穿越而来的人,荣禄开始有些泄气,或许这首曲子只是偶尔旋律相同罢了。

    这时候琵琶声戛然而止,荣禄回过.. ””神来望去,只见两女在亭中说了几句之后,杏贞背后那女子乃是她的宫女,便收拾物品伴着杏贞起身离开。荣禄心中有些着慌,虽说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穿越之人,但那曲调如此熟悉,就算她本人不是,也一定是有人教过她,是不是该上前去问问清楚?但宫中侍卫规矩森严,不许窥看宫中女子,更不许和她们说话,除非有皇上手令,否则被人拿住便是杀头之祸。

    踌躇再三荣禄鼓足勇气准备冒险一次,或许自己从前和杏贞认识,她会念些旧情呢?

    腿脚才迈出一步,后背忽然一痛,回头看时却是承恩在不远处用石头扔自己。荣禄没好气的道:“你这是干嘛?”再扭头看时,杏贞和那宫女已经隐入黑暗之中,朦朦胧胧的只余下那灯笼的红点。

    承恩摸上来道:“快点回去了,洞里的人要出来点卯了。你在看什么?黑漆漆的啥都没有嘛,走啦走啦。”荣禄见杏贞已经远去,只得跟着承恩回去,边走却边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杏贞,下次见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其后一连三rì,每当荣禄当值,他都借故到御景亭看看,但都没能再见到杏贞来此弹奏,每次失望而归之后,荣禄都有些黯然,承恩笑他是不是被宫里的女鬼勾了魂去。

    这些天荣禄开始打听起杏贞的境况来,皇宫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是最能保住秘密的地方,却也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一些消息只要你人头熟、银两足都能打听到,但有些消息却又是至死不能耳闻的。荣禄从几个传话太监和别的侍卫口中探知,杏贞的境况并不好”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怎会是她”,起初进宫后虽被封为兰贵人,但很长时间未能侍驾,好不容易等到侍驾之时,又遇上长毛贼攻陷长沙,咸丰心情极度恶劣之时,这兰贵人小主似乎又不太会哄主子开心,恶了圣心之后,便像是被打入了冷宫一般,无人理会了。

    此时咸丰喜欢的乃是新入宫的丽贵人,据说极得圣宠,其余的妃嫔们都比不上。兰贵人彻底失宠之后,宫中上下受人冷嘲热讽、冷言冷语相待,就连月例供应也时常短缺,兰贵人的储秀宫内下人更是处处遭人欺负,rì子过得很是不好。

    荣禄略略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慈禧是个很有手段之人,就算起初未能得宠,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长毛贼居然攻下了长沙,这和原本的历史出入很大,荣禄猜想一定是有人煽动了蝴蝶效应的翅膀。

    心里带着越来越多的疑窦,荣禄就更加想再见杏贞,每次到宫内入值,他都是跑得最快的。

    终于第四rì上,荣禄等人又是在黄昏后入值,那琵琶声又再一次在御景亭响了起来,但这次不是熟悉的后世的旋律,而是咿咿啊啊的京剧唱腔。

    荣禄听不懂唱的什么,更加的失望起来。一旁承恩听了这曲调,喝彩道:“这宫里昆班的唱调就是不俗,这首桃花扇的一枝花调子唱得腔调圆润,真是好听。”

    原来这不是荣禄以为的京剧,而是传自苏州昆山的传统戏剧昆曲,昆曲是国内最古老的剧种之一,也是国人传统文化艺术中的珍品。明代人称南戏为传奇,明以后,杂剧形渐衰落,传奇音”太平血”乐独主剧坛,兼收杂剧音乐,改名昆曲。以曲词典雅、行腔宛转、表演细腻著称,被誉为“百戏之祖”,这北派唱调的昆曲便是后来京剧的鼻祖。

    荣禄也没功夫听承恩品评昆曲,照旧找了个藉口溜开,循着唱曲之声而去。

    此时天sè已晚,荣禄借着暗sè走得更近了些,亭内果然还是杏贞和那名宫女,那宫女年岁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也很是可人,杏贞弹着琵琶清唱,那宫女不是向东南面小径张望,两女都未察觉有人靠近。

    荣禄走得近了,心中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相问,正犹豫间,杏贞忽然停了下来,轻叹一声道:“康姑姑,看来小安子给的消息又是不准的,皇上今rì不会从这经过。”

    荣禄闻言微微一阵愕然,停下脚步藏在一株大树后面,听两女接着说什么,那康姑姑叹口气道:“这也难怪,小安子不是大太监,他只能算彭有益手下的一个亲信,能探听到的消息不大多,而且皇上经常会临时起意,说不定又到别处去了。”

    杏贞俏目一寒,冷冷的说道:“我本无意出来争这些,只可恨宫中这些人逼人太甚,要不是他们逼迫,小泉子也不会在敬事房的牢房里上吊自杀,还有姑姑你原本可以出宫回家的,也被这些人搞得不能离宫,就连家中病重老母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康姑姑面sè悲凉的说道:“小主,这宫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只有踩着别人才能出头,也不是与世无争,就能有一方净土,这宫里就没有世外桃源。原本奴才们””受些欺辱也就算了,小主安安稳稳过活也不必如此。”

    杏贞抬手打断她的话,柔声说道:“康姑姑,在这宫里要是没有你和小泉子,我早就病死了,要不是没有你们的开导,或许我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等死之人,眼下我明白了,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有身边关心你、照顾你的人需要你去反哺。我如今已经是兰贵人,不再是当年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我知道我自己有怎样的路要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想在被人欺负,也不想身边的人再被欺负,所以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一定要去争,不管用什么手段!”

    荣禄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冰凉,她果然还是历史上那个手段毒辣的慈禧,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那天听到的曲子或许只是凑巧雷同而已。

    正当荣禄心灰意冷之时,那杏贞忽然又嫣然笑道:“不说这个了,既然皇上不来这,那我也就不弹他喜欢的昆曲了,姑姑你喜欢听我弹的海角七号,那我再弹给你听。”

    听了这句话后,荣禄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张大了口半晌出声不得,不但会弹此曲,而且能准确说出曲名的,不是穿越之人还能会是谁人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翻地覆

    御景亭内,那康姑姑微微一笑说道:“现下不是听曲的时候,小主,你在这里稍后片刻,奴婢去打探一下,若皇上真不会经过的话,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杏贞光润玉颜轻轻一展,轻点道:“姑姑,都说了今后只有我俩的时候,你别再自称奴婢什么的了,我听不惯,我在这里等着你便是。”

    那康姑姑报以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的不安,但还是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御景亭。

    荣禄见那康姑姑走远,亭内只剩下杏贞一个,自觉得便是天赐良机,再也按耐不住,快步赶入亭内。

    杏贞显然被荣禄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但好在她似乎也记得荣禄,短暂的惊愕之后,反倒是杏贞迟疑的开口先问道:“你、你是苏完瓜尔佳家的荣禄?”

    荣禄没有答话,低声清唱起那首海角七号来:“依稀的记忆从前的你,背靠着背听海的声音,夕阳和海面都太清晰,我就在这里找到了你,那天的rì记天飘着雨,我躲进眼泪你在那里,夕阳和海面,依然清晰还是在这里,我丢了你,我把对你的思念写在海角上,寄给那年七号的雨季,有些爱不怕时间太漫长,已经生长在心里……”

    歌词刚刚入耳之时,杏贞彷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随着荣禄的歌声,她越听娇俏的身子颤抖得越厉害,最后终于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荣禄停下了歌声,上前扶起杏贞来,这一 ” ” 刻两人似乎都认出了对方来,都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当荣禄激动的目光和杏贞楚楚可怜的眼眸触碰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陆思玄。”

    “我是宋青筠,你是阿贵吗?”

    两人的回答又是同时出口,跟着愕然写满了荣禄稚嫩的脸庞,而杏贞的脸上却满是失望和羞恼。一种刺痛让荣禄心中的惊喜感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更加的痛苦,原来女子在最无助的时候能想到的就是她心中觉得最可信赖的那个人,她口中的阿贵一定是萧云贵那个纨绔少爷,而他陆思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罢了。

    沉默了片刻,荣禄扶着杏贞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我们俩都穿越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了。”

    杏贞轻拭眼角泪痕,有些黯然的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抬头看着荣禄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杏贞脸庞忽然绽放出一笑:“不过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了,起码还有你。”

    荣禄看着眼前的杏贞,眼前的人儿已经不是前世清筠那清秀的脸庞,她的容颜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是一般的熟悉而又陌生,前世的记忆和眼下荣禄的印象交织在一起,似乎荣禄内心里是有杏贞这个大姐姐的,两厢冲击之下,荣禄忍不住颤声道:“清筠,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宫去!”

    杏贞愣了一愣,犹疑片刻后问道:“我们能去哪里?我们能走得出去吗?”

    . . ””荣禄见杏贞没有反对,惊喜的拉住她的素手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宫去,我们有多远走多远,我们现下可以去上海,可以坐船去美国,去英国,总之走得远远的。我们有超越一百多年的知识,到哪里去都能活下去,我能照顾你。”

    杏贞呆了一呆,轻轻抽回素手,诚恳的说道:“你困在荣禄的身躯里,而我眼下是兰贵人,禁宫森严,一个**妃子可以出的去么?”

    荣禄咬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杏贞秀眉微蹙道:“思玄,我知道你想救我出去,但这样太冒险了,会连累你的。”

    听闻杏贞关心自己,荣禄更是欣喜万分,他又拉着杏贞的手坚定的道:“我不怕,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只要能救你出去,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你信我!”

    杏贞看着荣禄关切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思玄,谢谢你,但我真的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荣禄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这般说了,杏贞还是不想跟自己冒险,心中忽然明白过来,跟着颤声苦笑道:“我知道了,假如在眼前的是萧云贵,你是不是就会不顾一切的跟他一起冒这个险?”

    杏贞幽幽的叹道:“思玄,你和我只是同学,而且我眼下又是残花败柳之身,不值得你这样……”跟着杏贞抬起头道:“既然我们穿越了,也都回不去了,你穿越成了荣禄,风华正茂,又身份尊贵,何不好好开创新的人生?你、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翻地覆”……”

    荣禄闻言如堕冰窟,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无论是清筠还是杏贞,都不是他陆思玄还是荣禄能够企及的,一瞬间他涨红了脸,怔怔的退后了几步,喘着粗气瞪着杏贞恨恨的说道:“好、好、好,你今后就做你的兰贵人,我做我的荣禄!我们俩就当从没相认过!”

    说罢荣禄扭头便走,望着荣禄的萧索的背影,杏贞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中凄然的道:“思玄,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事,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希望,我不想你跟着我一样,前路看不到希望……”

    “小主,你怎么又哭了?”那康姑姑的声音飘了过来,杏贞急忙用绣帕拭去泪水,强笑道:“没什么,只是眼中进了沙子。”

    那康姑姑正是康琪,她走进亭内,四处看了看奇怪的道:“不对啊,适才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

    杏贞急忙道:“没有别人,是我自言自语,姑姑你听错了。”跟着杏贞轻咳几声道:“姑姑,打听到什么了么?要是皇上不来,天sè不早了,咱们就回去吧。”

    康琪点点头道:“皇上今儿去了圆明园,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咱们回去吧。”当下主仆两人便取了灯笼、琵琶等物往储秀宫而去。

    回到储秀宫内,康琪伺候着杏贞梳洗一番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杏贞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康琪便服侍她先行睡下。

    看着烛光下杏贞的秀脸苍白,眼角又渗出泪水来,康琪轻叹了一声,替她”太平血”盖好被褥,吹灭了灯火转身出去。

    天sè浓暗,天气还有些清冷,康琪回到自己的卧房,如今偌大的储秀宫,除了杏贞和自己之外,只有几个打杂的小太监,显得极是冷清。

    炕内的炭火已经熄了,康琪和衣躺下,却半晌睡不着,就在此时,窗棂上忽然铮的一声,一枚石子打破了窗户纸。康琪急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储秀宫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康琪面前站了一个老太监,这老太监头发花白,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干瘪的嘴唇缓缓说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康琪躬身道:“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康琪见过董堂主。”

    那老太监摆摆手道:“不必多礼,琪儿,小泉子已经以身殉教,这宫里就只有你我两个天理教的人了,今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康琪眼眶一红道:“小泉子宁肯自刎也不愿透露我俩身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太过心急。”

    那老太监轻叹一声道:“我董贵滢十八岁忍辱负重净身入宫,为的就是替嘉庆十八年攻打进城而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没想到如今已经垂垂老矣,眼睁睁的看着好几个兄弟死于非命,却还是一事无成,真是令人心灰意冷。”

    这董贵滢所说的嘉庆十八年之事,便是天理教嘉庆十八年在宫中太监的接应之下攻入皇宫之事,京城太监多是河北、河南贫苦人家,董贵滢的叔父乃是天理教首脑林清,攻打京城失败之后,清廷大肆剿””灭天理教,董贵滢忍辱负重,净身入宫便是为了能伺机复仇。

    康琪摇头道:“董伯伯不必灰心,满清狗贼的气数已经不久了,南边的太平天国听说都快打到南京了,我们汉人出头的rì子已经不远了。”

    董贵滢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但这太平天国不信我们天理教,只怕将来也容不下我等。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扶植小主之上,只要能得到某个小主的信任,于我们行事便是大大的有利。”说到这里他皱眉道:“只是这兰贵人似乎已经失宠,你已经浪费了很多jīng力在她身上,还搭上了小泉子的xìng命,要是再不成,不如就另换他人好了。”

    康琪摇摇头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甚难,我想只要我帮着兰贵人挺过这一关,她将来一定会待我如心腹,她的容貌和才学都是诸位小主中的翘楚,如今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假以时rì一定可以飞上枝头的,而且这些天,她已经听我的话,开始变得努力起来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

    董贵滢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还是押宝在她身上吧,安德海那边我会去联络,狗皇帝这些rì子恐怕都会在圆明园那边,一有消息我便会差人通知你。”

    康琪点点头又道:“对了,董伯伯,你还要查一查一个叫荣禄的侍卫,今晚我听到他和兰贵人说的一些话,只是没听清楚,他俩似乎从前就认识的,既然此人在宫中为侍卫,我想看看能不能利用他。”

    董贵滢点点头道:“荣禄,嗯,我记下了,回头有消息便告诉你。”

    康琪笑道:“我就等董伯伯的好消息了,将来我们一定能把满清皇宫搅个天翻地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京南下

    荣禄失魂落魄的回到洞口前,洞内吆五喝六的聚赌之声依旧传来,但在他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承恩依旧端着茶杯舒舒服服的坐在洞口品茶,见他面sè怏怏不快,笑着问道:“怎么着,又被宫里的女鬼给迷住了?”

    荣禄勃然大怒,一把掀了承恩的茶案:“迷你妹!”他一怒之下,后世的流行骂语冲口而出,承恩端着茶杯呆愣的看着荣禄,也不知道他这无明业火哪里来的,也没听懂你妹是什么意思,脑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就这样愣在当场。

    洞内几名侍卫听得动静抢出来查看,领班侍卫喝问道:“怎么回事?”

    承恩生怕又被人抓住痛脚连累自己,急忙陪笑道:“大人,没事,只是茶案不小心打翻了。”

    那侍卫领班没好气的斥骂道:“他娘的,笨手笨脚的像头猪,安生些这是在宫里,少他娘的给老子惹事!”说罢扭头带人又转回去接着赌钱。

    一旁荣禄满眼怒火,要不是承恩见他面sè不善急忙上前拦住,荣禄只怕会扑上去和这侍卫领班厮打起来。

    好不容易将荣禄按住坐下,承恩擦了擦汗,哀求道:“我的祖宗爷唉,你就是我的爷,成了吧,这是在宫里,进了乾清宫的门啊,这里可就不是我们能随便的地方,荣小爷,你好歹安生些吧,让老哥我有口安乐茶饭吃啊。”

    荣禄气闷的坐下后,许久不出声,承恩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物件,一边问道:“怎么了?有啥不痛快的事说来听听, ” ” 老哥帮你想想。”

    见荣禄没吭声,承恩自顾自的续道:“咱们老爷们呕气啊,不是为了钱势就是为了女人,你这小子不缺钱,看待权势也当是放屁,看来你呕气就是为了女人。听老哥一句话,这女人啊世上多了去,这个不行还有别的嘛,何苦作弄自己?咱们男人最要紧的便是有钱有势,有了钱势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实话,你要是在这样一滩烂泥样下去,没有女人看得上眼,你也就配去八大胡同找那些个不入流的烟花女子买笑去。”

    听了承恩的话后,荣禄微微一愣,重复道:“有钱有势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承恩只道他开窍了,接着说道:“那是自然,要是又朝一rì,你能登阁拜相、掌握实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女人还不都是你取你舍?荣小爷,您老还是先顾顾眼下吧,没钱没势,哪家的姑娘会愿意跟你?就算有人贴上来,也不是自己能看得上眼的。要想随心所yù啊,还得爬得更高才行。”

    荣禄似有所悟的沉思起来,口中不时喃喃念着:“要她跟我,我就要有权有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承恩暗暗好笑,这愣头青总算是消停下来,他也算松了口气,但看着被荣禄打坏的茶具,承恩又很是心疼,琢磨着如何把这损失向荣禄要回来,两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再言语。

    当夜轮值之后,众人回到銮仪卫的差房内,肃顺带着几名粘杆拜唐早早的等在那里,看样子是有大事安排。

    .. ””肃顺召集众侍卫在密室内坐定后,缓缓说道:“今rì反贼乱党行事猖獗,宫中也有反贼jiān细混入,上月储秀宫中一名小太监在内务府大牢自刎,死后在他身上衬衣内发现了天理教的八字箴言,看来是天理教余孽又再宫内兴风作浪,此事惹得皇上震怒,下旨彻查,并重建上虞备用处。此事先前本官没有向各位爷们说起,是因此事尚未查明,不便透露,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端倪,今儿就向各位说个明白,稍后差事自会安排下去,务必要把宫内潜伏的反贼一网打尽!”

    当下肃顺将天理教的过往说了,这天理教乃是白莲教的一个支派,是嘉庆中叶白莲教川楚起义失败后,由部分教徒四处流窜,到了河南组织起来的,曾在京城、河南发动起义,又称八卦教,主要首领为河南滑县人李文成、冯克善和京畿大兴县人林清等。教内以八卦为分支名目,各有掌卦教首,而震卦为七卦之首,兼理九宫,统管八卦。主要经卷为《三佛应劫统观通书》等。传习“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八字真言。天理教冲破了八卦教世袭传教家族敛钱自富的传统,提出了入教者缴纳根基钱或称种福钱,起事之后给与地亩官职的主张,数次发动义军起义,打算推翻清王朝统治。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曾组织发动京师、河南、山东等地教徒起义,京师的一支并曾在宫内太监的接应下攻入紫禁城,差点成功,后在清军镇压下先后失败。

    但天理教多半是民间百姓,看清廷围剿甚严时,就都隐入民间,化整为零,是以天理教在北方一直并未真正消亡,肃顺所说的天理教余孽还有人在宫内行事,让众侍卫心头都是一凛。

    肃顺揭开茶碗盖道”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京南下”:“京城之内这天理教贼人有一处分堂,rì前本官已经带人查探清楚,今晚动手拿人。本官怕京城中这些贼匪耳目灵光,是以不打算惊动步军统领衙门和九门护军,今夜咱们上虞备用处自己动手,各位爷们准备一下,咱们抄家伙就上了。至于宫内的余孽,今夜若能从捕获的人中探知消息,咱们再行拿人,总之要留下活口,皇上的意思是但有真凭实据就秘密拿人,不要惊动宫中各人,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众侍卫一起喳了一声,各自准备去了。承恩捅了捅荣禄道:“荣小爷,立功的时候到了,咱哥俩可要好好露露脸了。”

    荣禄捏紧拳头道:“承恩大哥你说得对,无权无势就什么都没有,我只能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承恩笑道:“这是自然,咱爷们的功绩可就全靠这些个反贼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偏要做什么反贼。”

    荣禄深吸一口气,双眼变得煞红,冷冷的说道:“不错,既然老天都如此安排了,那我就按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是用别人的血来铺路!”

    承恩见他yīn狠的脸sè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撺掇起他的野心来对不对。

    当夜,肃顺带领着上虞备用处突袭了天理教在京城的唯一据点,京城中的董家药铺,大小人等拿获十余人,连同这些人的亲朋好友也一并拿下,总共缉捕了上百男女老幼。此役中,荣禄表现甚为抢眼,他那不要命似的追击,身受三创,才拿获了董家药铺的老板。

    肃顺见荣”太平血”禄如此骁勇,自然更加看中,升任他为领班侍卫,自带一队人马,承恩也划到了荣禄手下,做了荣禄的副手。

    董家药铺一干人等下了刑部大牢之后,刑部也无法审理此案,由肃顺亲办。一番审问之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东家是天理教人物,而为首的董家药铺几个首脑中只有老板一人知道宫中之事。但董老板是个硬汉子,刑部大牢的狱卒用尽办法也没法撬开他的嘴,最后此人熬刑不过死在狱中。

    断了线索的肃顺勃然大怒,把刑部的狱卒好一顿整治,跟着把董家药铺拿获的上百人悉数秘密处决,方才泄了心头之愤。

    虽然清廷捣破了宫外的天理教据点,但宫中潜伏的天理教余孽始终没有头绪,肃顺碍于咸丰旨意,又不能像在宫外那样大肆搜捕,生怕惊扰**中人,只得向咸丰请旨增派上虞备用处的侍卫入值宫内,希望能让侍卫们在rì常入值时,从太监、宫女口中探听得一些消息。

    荣禄本想趁此机会进宫后能再见到兰贵人,但这天晚间肃顺单独召见他和承恩,给两人安排了一份差事,打消了荣禄这假公济私的计划。

    在銮仪卫肃顺的书房内,肃顺看了看有些拘束的承恩,又看了看淡然如常的荣禄,心中还是有些惊异荣禄此子的才能,年不过十六、七岁,但做事狠绝,为人荣宠不惊,想来要是调教得好,此子将来一定会是自己的一大臂助。

    轻咳一声后肃顺道:“有件差事需要有人出宫南下去办,如今南边长毛贼势猖獗,沿江扑击而下,料想南京只能守””上数月,苏松太道吴健章奏报,去岁青浦县有天地会反贼周立chūn等抗粮起事,累败官军于塘湾、黄渡等地,近rì又与嘉定南翔镇的乱贼罗汉党联合,密谋更大的起事。军机处、兵部等处已经责成吴健章速派兵剿灭,但我看来这吴健章只怕又会大败而回。南京有两江总督陆建瀛镇守,城高兵多,守御不难,我就怕吴地的乱党贼匪与长毛贼勾结,若是吴地乱贼趁势起兵,南京便是孤城一座。所以本官决定派你们两人领头,带人南下瓦解吴地天地会的乱贼。你们此去要打探清楚,料想吴地各乱贼帮会也不是铁板一块,能拉拢的尽量拉拢为我所用,总之要让他们陷入自乱,无暇应援长毛贼便可。”

    荣禄微微一愣,历史上太平军攻占南京可没借助什么天地会的势力,迟疑片刻后问道:“大人,要是南京守不了那么久该如何呢?”

    肃顺呆了一呆,沉声道:“那也要按此策略行事,让吴地乱贼自乱,保住苏松太道和上海的安宁,那我大清漕运便还有海运这条出路!”荣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肃顺又交待了些细节后,两人便连夜准备挑选人手离京。

    荣禄走后,肃顺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是怎么看出陆建瀛守不了那么久的?南京若失,大清江南半壁震动,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各出奇谋

    西殿太平军在武昌逗留了数rì进行休整扩军,面对即将开始的攻略南京之役,萧云贵相信就算不用扩军,以现下西殿太平军的实力也能像历史上那样顺利攻克。但他和左宗棠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继续扩军,原因无他,武昌沿江东下有黄州、田家镇、九江、安庆、芜湖等重镇,放弃这些重镇只单独占领南京是极为危险之事。

    深谙江南地理的左宗棠与历史上不熟悉大江地理的洪杨不同,安庆地理位置险要,是扼守长江,屏障江宁的重要军事据点。如将rì后太平天国沿长江的势力比着一条长蛇,安庆就是长蛇的七寸。历史上曾国藩、胡林翼一眼看出安庆的重要xìng,拼着天下财赋占其半的江浙不要,也要夺取安庆,可惜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初下江南,不明地理,在攻下安庆疯狂扩军后,携带百万饷银和七十万部众弃城而走。

    萧云贵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打一开始他就没有纠结什么分兵有害,太平军始终是要夺取全国政权的,分兵只是迟早之时,趁眼下清军无力组织起有效兵力反扑,太平军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分兵和攻略,把沿江的城市一座座的巩固起来,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战略活动空间,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被压缩在南京一城,而后又被迫发动北伐和西征。

    武汉三镇萧云贵留下李以文、陈玉成两人领一万西殿老兵为骨干,三镇新招募的两万新兵为辅,一共三万人镇守此处。这西殿一万老兵中,其实真正的广西老兵不过千人,其余都是湖南的新兵,只不过他们经历了湘潭、衡州、益阳、岳州、武昌数次大战之后,已经是合格的太平军老兵了,以他们为骨干组建起来的李以文部太 ” ” 平军实力绝对比追击的清军要强。

    除此以外,萧云贵还留下水营罗大纲部将陆顺德领一千五百余艘战船为辅,火器、火炮也给李以文留下不少。而且太平军在武昌实行的仁政,让武昌百姓更加拥护太平军,同时武汉三镇又有宝庆商会和贵云商会的鼎力支持,萧云贵相信除非清军集中十万水陆大军来攻,否则休想攻下武昌。

    而清军这边却是极为凄惨,向荣在衡州大败逃得xìng命后,做了一次直下直上升降,第一天朝廷旨意到来,革职流放xīn jiāng,老向收拾好行装准备到xīn jiāng种田。没想到第二天旨意又到,降职留用军前,老向又放下行装留下。没过几天旨意又到,升任钦差大臣,接过徐广缙的差使,继续剿灭太平军。

    接手徐广缙留下的烂摊子,饶是老jiān巨猾的向荣也是一筹莫展,醴陵方面,江忠源、张国梁还在石达开、赖汉英的攻势下苦苦支撑。西渡湘江的张亮基、胡林翼、彭玉麟部倒是包围了韦昌辉镇守的益阳,但指挥北殿太平军镇守益阳的是北殿国宗韦俊,此人乃是以善守出名的大将,张亮基手下虽然不乏名将老兵,但面对韦俊铁桶般的守险防御也是进展不大,双方还在益阳外围反复争夺险要之地,而太平军又有数百艘战船支援,清军根本无法彻底围死益阳,只能迟滞了北殿太平军向常德发起攻势的行动。

    向荣也明白,要是长沙的洪杨向益阳或是醴陵增派援军的话,这两处都将面临着败退的局面。相比湖南的烂摊子,更让向荣头大的是攻下武昌的西殿太平军,这支庞大的人马随时会沿江东下,沿江各处城池有多少兵向荣是清楚的,根本就不是号称三十万之众的.. ””西殿太平军对手,而咸丰的旨意又是要向荣亲领兵马堵截兜剿武昌太平军。

    向荣到任后,和徐广缙交割了军政之务,徐广缙像是老了一大截一般,老头这次到xīn jiāng种田,年老体迈的老徐,说不好就不能再回来了,向荣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徐广缙颤颤巍巍拉着向荣的手说道:“欣然,此去xīn jiāng,老朽恐不能归返,这把老骨头也算是为朝廷尽忠了。但欣然你不一样,初掌军政之大权,正是大展拳脚之时。不过老朽痴长你几岁,听老朽一言,长毛贼与寻常贼寇不同,他们建号立制,统御森严,已成气候,各地乱党又是此起彼伏响应,要想剿灭绝不能急功近利,要像康熙圣祖爷剿灭吴三桂那样,徐图缓进,步步为营,以全国之力消耗贼寇,十年之内方能有剿平的希望。老朽留给你的家底不多,眼下只能自保避战,断不能一战而断送了整个江南战局啊。”

    向荣自从接任之后,也是想了很多,徐广缙的话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太平军势力已成,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剿灭的,清军唯有靠所占有的广袤领土和人力与之周旋,等到军强贼弱之时,才是反扑的时机,仅靠眼前的军力一味堵截鏖战,清军可能撑不了多久。当下向荣朝着徐广缙深深一揖道:“徐公放心,在下明白此间厉害,定会上奏朝廷,陈书厉害,重新制定一个剿匪的长远之计。”

    徐广缙有些欣慰,眼角湿润着道:“老朽别无所求,只是尚有一个表侄儿朱铭尚在军中为都司,只望欣然弗照一二。”

    向荣点头道:“徐公放心,在下定会看顾。”

    ”太平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各出奇谋”话别了徐广缙后,向荣东拼西凑,拉上广东、福建、江西等省调来的援军,好不容易凑足了一万五千余人,从江西陆路北上,和秦定三部会合后,总算清军组织起了一支两万余人的援兵,在武汉三镇外围与太平军对峙。

    迫于咸丰严饬痛剿的旨意,向荣派遣道员李孟群等将对武昌太平军发起了几次试探xìng的进攻,但都被太平军打退,清军损失千余人和一员游击。向荣见太平军防备完善,只能固守营盘对垒。

    萧云贵可没功夫和向荣在武昌外围拼消耗,攻陷武昌后的第九天,西殿太平军留下李以文、陈玉成部三万人镇守武昌,其余五万太平水陆大军和三万随军民夫号称十万之众,水陆并进开始沿江而下。

    西王萧云贵、左宗棠、洪韵儿等先行登舟,罗大纲、唐正财等统率水师护卫,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林启荣、朱锡能等将率陆军夹岸护卫,浮江万艘,帆樯旗帜如云,浩荡东下。清军与太平天国打了许久的仗,一直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如今太平军已扩充至十万,沿途防堵清军却不过数千人,于是望风而逃。

    咸丰帝罢免徐广缙,改任老于行伍的向荣为钦差大臣后,又加派宿耆老臣琦善、两江总督陆建灜为两名钦差分别负责江北和江东的防务。

    向荣发觉太平军顺江东下之后,摄于咸丰严旨,只能采取平行追击战术,沿陆路追赶太平军,意yù集重兵于九江,与西殿太平军决一死战。

    但沿途清军围堵甚不得力,除老鼠峡爆发一场不大的战斗外,武昌至九江数百里,官”太平血”兵逃散一空。让向荣根本没有时间集结兵力堵截,只能在太平军后面苦苦追赶。

    两江总督陆建灜闻太平军兵出武昌,胆战心惊之下,不顾面子,开船抛弃下属连夜逃遁,撤至九江等待向荣援军。陆建灜愁苦万状,夜不能寐,起床巡视,竟被和他同样神经过敏的巡夜士兵当成贼人抓住一顿胖揍,折却牙齿两个,可谓是倒霉到家。

    陆建灜撤退到九江,依然觉得离太平军太近,安全缺乏保证,又星夜下彭泽,到了彭泽,越逃越是胆战心惊,放火烧了自己的座船,乘小舟返回南京。

    江西巡抚张芾原在九江驻防,见陆建灜逃窜,心想钦差都逃了,自己这个空头巡抚不逃更待何时,张芾又自称“菩萨心肠”,索xìng都是败仗,不如救人xìng命,于是将他能调动的沿江清军全部后撤,让士兵与己一同逃窜,于是向荣的计略就这样失败了。

    西殿太平军得张芾相助,进展顺利,不数rì即攻克九江、彭泽、小孤山,沿途守军未作任何抵抗。攻下九江后,萧云贵留下林启荣镇守九江,分出老兵五千,又命林启荣在九江招募万余新军为辅。这一点上萧云贵还是比较放心的,林启荣历史上就是守九江出名的,由林启荣出镇此处,和武昌互为支援,相信清军无法在短期内对九江形成威胁。

    数rì后西殿太平军前锋李开芳部抵达安庆外围,总兵王鹏飞一见太平军旗号,便肝胆俱裂,率先逃跑,逃跑前突然想起空城计故事,于是打开城门才逃跑。李开芳部太平军大声讥笑鼓噪进城,放手追杀清军。清军武官未读过忠孝节烈的圣贤书,无耻地带头先跑,留下””城内数百名大小文官。文官们也各各出奇谋逃跑,但毕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凡事总要讨个说法,故文官趁太平军越城追杀清军,暂住尚未攻到的城南,焦急地寻思逃窜的借口。

    最有急智的是安庆知府傅继勋,声称安庆告急,其他城池肯定更加危险,自己要以大无畏的jīng神押解饷银出城,支援别处的剿匪抗战。傅继勋押送饷银随身银票二百两化妆出城,安徽布政使李本仁义愤填膺,直斥傅继勋为欺世之巨骗。李本仁说经自己检查,城中数十万饷银犹在,傅继勋根本没有押送饷银,于是自告奋勇,要出城捉拿巨骗傅继勋,顺便把饷银和温暖真正送到友军手中。

    李本仁轻装简从,携带数十万饷银的帐目清单和百余两饷银“样品”,也化妆出城,与傅继勋怀着同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目的在舒城相会。其他官员也大为感动,声称自己也要为押送饷银出一份力,各自分批携带饷银百两出城,士兵们也纷纷逃窜,安庆城中就只余安徽巡抚蒋文庆光杆司令一个。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闹剧连连

    安庆城文武官弁争相出逃之际,巡抚蒋文庆自知不能幸免,遣人致书城外帮办剿贼的漕督周天爵,以名自己以身殉城之志。老蒋这么做颇有卖命赚吆喝之嫌,他乃一省巡抚,无论如何是走不了的,就算逃得xìng命,咸丰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他,老蒋索xìng把忠烈之名进行到底。书中声泪俱下的写了他老蒋的忠心,顺便把那些只顾逃命的那些无良队友给卖了,详细写了城内百官逃散的事迹,好让清廷事后追究这些无良同僚的罪责,这叫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

    周天爵这八十高龄的老头也是咸丰倚重的一员干臣,咸丰元年剿灭广西太平军不利而被革职,随后又降职留用,最后升任漕督。周老头接到朝廷旨意助守安庆之时,刚刚结束了剿灭凤、颍土匪的差事,接到旨意后,老头带了百余名戈什哈马不停蹄的往安庆赶。但到了安庆之后,城北已破,周老头便不入城,只敢在城外声援,收到蒋庆文书信后,马上回信给蒋庆文,给了他一条退守庐州的方略。

    周天爵这个退守庐州方略可以说是蒋文庆唯一的生路,他一省巡抚其实也犯不着死在安庆,但蒋文庆似乎是被忠义冲昏了头脑,非要以身殉城,拒绝了周天爵的好意。可没想到周天爵的书信被幕僚、师爷等人看了,传扬开来之后,城南为数不多的清军官吏、兵卒更是止不住的往外逃,都言巡抚大人有意退守庐州,大家伙都有了撤退的藉口,谁还会留下来?. .

    结果安庆城南没等太平军兵到,清军已经逃散一空。蒋文庆见大势已去,遂准备自杀了事。手下幕僚、师爷逃散一空,巡抚大人只能自己提笔写遗书,不知是因为当官rì久,幕僚代笔过多,八股文退化,还是巡抚大人心绪已乱,总之写了几个时辰才写了几行遗书。好不容易写好,老蒋命手下忠仆带着遗书出城给周天爵,希望他上奏朝廷,rì后给老蒋他自己建庙立祠。仆人走后,老蒋吞金自杀,但似乎份量拿捏不好,肚子痛了一会儿,居然没死。

    忠仆返回之后,周老头似乎感动于老蒋的忠义,命忠仆带回来了一壶毒酒,希望成全蒋文庆。本来吞金未死的蒋巡抚打消的死志又被激励了起来,当即服下用毒大师周天爵的毒酒等死。不只是毒酒和金子产生了化学作用,还是老蒋天生有毒xìng抗体,这毒酒喝下去却是越喝越jīng神。

    蒋巡抚家人见如此折腾都死不了,一起大呼天意,家小架着蒋文庆就要逃命,可没想到到了府门口,遇上了裹红头巾的太平军。

    眼望手执明晃晃刀枪的太平军,蒋文庆自知不能幸免,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一名太平军收刀不及,刺中蒋巡抚胸口,这一次蒋巡抚总算如愿成就了他忠义之名。

    太平军一众兵卒面面相觑,原本萧云贵给诸军的号令是不能轻易杀害清廷官吏,能活捉的一律活捉,今后太平军都要明正典刑,有大罪的清廷官吏才杀,没想到蒋巡抚主动往刀子上凑,倒把一众太平军兵卒弄懵了。

    当萧云贵见到蒋文庆的尸身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命蒋家哭哭啼啼的家小把尸身带回去,他的身后事自有清廷cāo心,蒋文庆也成为死在萧云贵手上的第三个巡抚大员。

    安庆失守之后,周天爵退守庐州,咸丰旨意很快到来,命他署理安徽巡抚,收拾皖北残局。而萧云贵则在安庆休整了三rì,又派遣大将朱锡能领三千老兵,七千安庆新兵守安庆。萧云贵打定主意,现在长江沿线钉下一颗颗的钉子,就算后面守不住要撤离,也不能像历史上洪杨那样,轻易的把这些城池让给清军。

    到了此时,再笨的人也知道太平军最后的目标一定是六朝古都金陵城,咸丰加紧抽调文武大员救援南京,署天师周天爵为安徽巡抚,收拾皖北。

    周天师到了庐州后,开始发挥他的所长,上奏咸丰说太平军擅长打仗,若只以兵刃相见,举世大帅均非其敌,取胜关键唯有下毒一途,称老臣但有三十万斤烂肠草,定要洪、杨肠穿肚烂。周天师颇有创意的开始了历史上人类第一次生化武器大作战。

    咸丰也有意促成这场搞笑大戏,下旨让两广总督叶名琛在一月内搜齐烂肠草三十万斤。一时间,两广药农纷纷上山采药,周天爵也派出士兵三千余人加入声势浩大的采药大军,把盛产烂肠草的山岭统统搞得寸草不生,不少药商发了大财。在往金陵路上的萧云贵听闻消息,这小子财迷心窍,马上指使安庆守军朱锡能部采得数万斤烂肠草,通过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卖给周天爵,换回大批银子购买了一批火药粮食补充安庆的朱锡能部。就这样,安庆守军不但得了大笔的好处,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也得了不少利润,更难得的是两家商号荣膺周天师的嘉奖,说他们是真心会朝廷办事的行商之人。

    周天师的毒草是如何使用的呢?他派人将毒草撒到江河之中,希望沿江太平军饮了这些毒水之后,一个个肠穿肚烂而死。但很可惜,大自然的中和能力超过了周天师的想象,这些毒草没有给太平军造成什么麻烦,况且萧云贵早就指使各军,今后饮用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喝,就这样周天师毒草的生化武器作战失败了。

    不过周天师照样上表朝廷邀功,说沿江毒毙长毛贼不下万人,咸丰大喜之下,奖赏颇丰。随后周天爵见好就收,以其年事已高,无力兼顾用兵和民事,力辞安徽巡抚一职,咸丰帝想想也是,一个八十一岁的老人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cāo劳,便改由刑部侍郎李嘉端任巡抚,以周天爵老于戎阵,赏兵部侍郎衔帮办军务。

    萧云贵可没空理会清廷那些欺上瞒下的破事,他在安庆休整三rì后,马上提兵接着沿江往东而下,沿途池州、铜陵皆是一鼓而下,金陵西面最后一处重镇芜湖已经近在眼前了。

    咸丰迪饬向荣部加快步伐追赶太平军,又抽调大批苏浙兵勇入南京救援。清廷军机处经过几个昼夜的争吵,总算有了个方略,咸丰皇帝也没有什么主见,大笔一挥准了这个方略。

    清军总体布置是,江宁将军祥厚主持南京防御,江苏巡抚杨文定守镇江,新任漕督杨殿邦据瓜州,向荣部两万人马自江南驰援南京,琦善万余江北兵自江北驰援瓜州,企图将太平军尽数歼灭于南京城下。小皇帝不通事务,一番部署与赵括、马谡二位君子不相上下,试想顺江而下的西殿太平军十万之众,有战斗力的军队至少有五万,江南那两、三万毫无斗志的清军,守城尚嫌不足,又如何打歼灭战?于是向荣和琦善两大主力统统借故拖延,拒绝遵旨参与南京会战,两员大将心下雪亮,眼前的局势正是:先到先败,后到后败,同到同败,不到不败。

    太平军兵锋直指芜湖,南京城虽危在旦夕,但城内文武大员的内斗却正如火如荼。满清在巡抚之上又设总督,督抚同城办差,总督虽然名义上是巡抚的上级,但权力却并不比巡抚大,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总督并不能干涉巡抚理政,是故有清以来,督抚就经常争斗不休。

    两江总督陆建瀛和江苏巡抚杨文定因为芜湖一代的防御部署吵得不可开交,杨文定、祥厚等人决定联合起来,参奏陆建瀛,希望赶走这个碍事之人。在杨文定的指使下,南京的不少官员先后给总督陆建瀛写信,表示不欢迎总督回省,朝廷旨意是让总督大人您在前堵剿长毛,您回来后方做什么呢?陆建瀛厚着脸皮从九江一路退到南京后,闭门三rì,并无属官上门问安、问策,直接无视这位撤退总督。

    巡抚杨文定早就想脚底抹油了,只是苦于无合适借口逃离这是非之地,于是称自己无法与只会逃跑的总督陆建瀛合作,只得出走,企图把自己出走的责任推给总督陆建瀛。

    此举正中陆建瀛下怀,陆总督也被杨文定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激怒了,正想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杨文定,同时他盘算着趁乱把南京城的银粮盘回家去,发一笔小财,赶走杨文定自己正好办事。陆建瀛打定赶走杨文定的主意,出言讥讽杨文定是要赖在南京等总督的缺。杨文定搜集到自己确系陆建瀛赶走的证据后,火速撤离。南京最大的两位官员,一为钱,一为命,把战前的南京糟蹋得不成样子。

    咸丰三年二月二十七rì,西殿太平军攻克芜湖之后,前锋李开芳部开抵南京,与清军遭遇。武昌自南京沿江路途一千八百里,西殿太平军竟然一个月攻至南京,平均每rì进军六十余里,沿途清军抵抗的微弱,实在令人震惊。这也让西王善战的威名远播四方,同时造就了一个后世再也难以复制的军事奇迹,一个月内奔袭一千八百里,沿途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古老的金陵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太平军的刀锋之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城南初战

    太平军攻克芜湖后,继续向南京城挺进,沿途太平军军纪森严,对待百姓宽和仁义,但破城池,必将城内府库一半粮草广施百姓,就连流途所遇乞丐也给予一定钱粮。是以,太平军出发时五万兵卒、三万民夫,中途分兵不少,但沿途而来加入太平军的贫苦百姓愈多。到了南京城下,西殿太平军水陆大军有老兵两万五千余人,新招之兵有四万余人,随军民夫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七万余人。兵至南京后,附近的穷苦百姓听闻太平义军到来,赶来归附的更是层出不穷。 . .

    南京城经陆建瀛、杨文定两个家伙一顿胡整,固若金汤、龙盘虎踞的名城已经衰弱不堪,仅有正规清军五千余人守御,南京城人口号称有二百万,战争来临前逃散之后,还是有七、八十万百姓。南京文人汪士铎述太平天国攻南京时人数说:“登三山门望之,自城外至江东门一望无际,横广十馀里,直望无际,皆红头人……故既众且整,吾人望之夺气。”

    但李开芳部前锋兵到南京后,首战却吃了个不小的亏。太平军前锋军在南京城外并没有遇到清军的抵抗,但却遇上了儒生张炳垣招募的米行脚夫组成的练勇,并在城外的民居街道上发生了激战。

    这群练勇的头目是张炳垣,此人也是个很有胆略和办法的人,他的背后是江宁布政使祁宿藻。这祁宿藻官职江宁布政使,手头上自然也有些生意,米行、布行数间,所养伙计上千人。太平军兵锋直指南京,祁宿藻自然担心城破之后,自己xìng命不保之外,经营的这些生意也必将落空,手下儒生张炳垣便谏言,挑选jīng壮伙计编为团练助守江宁城。祁宿藻自然大喜,一口气增发了一年的工钱,让手下伙计加入团练。 . .

    祁宿藻平rì里对待这些伙计也算不错,此刻又重赏之下,于是数百名伙计被编成了练勇,张炳垣将练勇整顿得比清军还要勇猛,虽然没有兵器、号衣,但仅靠米行提供的扁担等工具仍然太平军在城南打起了巷战。

    这天清早,李开芳部营垒之内飘出了早饭的香味,一队队的太平军列队在各军的伙夫前领取饭食。一名太平军老兵卒长低头看了看碗盏中所盛的肉汤和大白米饭,裂嘴笑道:“总算不用吃辣死人的湘菜了。”

    身旁几名新兵中,湘湖人氏还是有不少,闻言都是轻笑起来,心中都暗暗奇怪,他们这个卒长打仗那可是没话说,勇猛非常,但广西老兵多是广东客家人,口味偏清淡就怕吃辣,在湘中、鄂北的时候,为了照顾湘湖子弟较多,西王一直授意各军伙夫做些湘菜,时不时给广西老兵开些小灶,弄些不辣的菜,但毕竟众口难调,西殿火头军还是只能迁就大部分人的口味,是以今rì吃到清淡的肉汤,那卒长有些欢喜。

    “卒将陈善人,你说咱们今rì能打进南京城去么?”一名皖北安庆加入的新兵端着碗一口皖北口音问道。

    那陈卒长唏哩哇啦的吃了几口,口中含混不清的笑道:“清妖已经吓破了胆,这南京城在我们看来就像是纸糊的。周怀颖,你们几个皖北兵可给我记住了,西王严令不可杀害百姓,待会儿入城了招子放亮点,可别犯了军纪,被人斩了头去。在武昌的时候,我手下有个兄弟就是错手杀了一个百姓,结果给尝了xìng命,多不值当。”

    那周怀颖一愣道:“善人手下老兄弟都是广西一路杀出来的,战功也该不小,西王军法说杀就杀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那陈卒长舔着嘴唇道:“功是功,过是过,我那兄弟犯了军纪自然要受罚,这也无怨言,反正后来西王给他议叙功劳,以他从前的战功封了卒长厚恤家小,我倒觉得这很公平。西王说了,咱们滥杀一个百姓,将来就要面对这家百姓的仇恨,一家百姓会有多少亲朋好友?杀一个百姓那会恶了一片百姓,所以咱们要善待百姓。否则你们也不会老远的跑来投靠我们吧。”

    周怀颖点头道:“这倒是,清妖周天爵在皖北剿杀我们捻子,大家伙活不下去了,才望这边来的。”

    那陈卒长呵呵笑道:“到了天国咱们就都是兄弟,让你们跟我陈辉祖做兄弟,这是天父的安排。”

    周怀颖奇道:“天父连我们这样小兵之事也管么?”

    那陈辉祖道:“那是当然,天父无处不在啊。”

    吃饭闲聊一会儿之后,整队的号角吹响,陈辉祖号令全卒兵马整队,一同列队的有五个卒的人马,都在营垒外侯立。在一名旅帅挥动旅帅旗,五卒人马分成接战队列,猫着腰开始往南京城外城南一带的街道民居开过去。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几处商号的破旧木招牌随风摆动,街道上满是随地丢弃的杂物,锅碗瓢盆、旗帜号衣都有,看来清军退进城内之时,还是有百姓跟随入城去了。

    见四处无人,太平军放松了jǐng惕,陈辉祖挥军走在最前面,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城头上清军的旗号,城垛子上若隐若现的有不少清军来回穿梭,陈辉祖大喝道:“周怀颖,带几个人占住两边的民宅,准备修筑营垒,当心城头清妖发炮!”

    周怀颖带了几个牌刀手抢上前去,推开一处民居的房门,冷不防迎面一根竹枪扎了出来,周怀颖也算闪得快,手中藤牌一挡没被扎中,定眼看时,几个穿着粗布褂子,头上裹块灰布的汉子气势汹汹的冲杀出来。

    这几个汉子胸前写着吉良米行,周怀颖等人还道是躲在家中的米行脚夫,太平军有号令,不得杀害百姓,见不是清军,周怀颖急忙喊道:“老哥们,我们是太平圣兵,只杀清妖,不害百姓的。”

    话音才落,几名汉子势若猛虎的冲杀过来,捅倒了两名太平军,周怀颖大怒,举着藤牌上前格开几名汉子的竹枪、扁担,挥刀逼退几名汉子,和其他几人拉起受伤的两人便往后退。

    整个城南街巷上,从各处民居庐舍内、街角巷子里,钻出不少这样的汉子来,都cāo着扁担、竹枪向太平军厮杀起来。太平军猝不及防,又不知道这些人是百姓还是清军,但怕杀错了人,只能节节后退。

    当李开芳听闻打头阵的旅帅回报后,勃然大怒道:“告诉前军旅帅,这些混蛋的赶脚挑夫敢向我们太平军挥刀子,就别他娘的和他们客气,该杀的就杀,杀错了算我李开芳的!”

    有了将令,太平军总算放开手脚再次向城南进兵,但那些汉子仗着熟悉城南地形,或从街角偷袭,或藏身民居内据战,把太平军搞得晕头转向。

    到得午后,仍然没有进展,李开芳大怒,又喝命三个旅帅提兵上前环攻,于是南京城下出现了数百民兵对抗数千训练有素,武器jīng良的太平军,而另一只正规的zhèng fǔ军躲在城墙上呐喊助威的战争奇观。最后李开芳从抓到的俘虏口中才问出来,这伙人是城内布政使大人组织的团练人马,李开芳当即喝命大军向前进剿。

    由于是街道巷战近身肉搏,狭窄的空间里,大小火器作用不大,太平军都是牌刀手打头阵,长枪弓箭手拒后。但这些练勇神出鬼没,见太平军人多就一窝蜂的退散,见太平军人少又一窝蜂的冲出来,搞得太平军头痛不已。

    太平军虽然新兵甚多,但总归是一路打过来的兵勇,手中兵器jīng良,练勇虽然有地利和jīng神,只可惜没有趁手武器,于是向城墙上的总督陆建瀛求援,请“掷鸟枪火药”,并求援军及军刀支援城下的练勇。

    张炳垣的后台老板祁宿藻yù率守城满兵增援,但陆建瀛竟认为城下的练勇是太平军的内jiān,激烈的交战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欺骗清军以便诈城,悍然下令开炮轰击练勇,练勇被当场炸死近百余人。其余人众寒了心,逃到山中避难去了。练勇是南京城唯一有能力和太平军一战的劲旅,练勇一散,南京的最后一道防线告破。

    江宁布政使祁宿藻乃是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祁隽藻之弟,见自己辛苦筹建的练勇被自己人开炮打得尸积如山,当即呕血数升,抬回官邸不久后身亡。要钱不要命的陆建瀛居然还不知已死到临头,将被自己轰死的数百练勇尸体当成太平军冒功上奏清廷,又将库存三十万两银子全部中饱私囊。

    后来有传闻,说两江总督陆建瀛之所以不抵抗太平军的进攻,是因为他的女婿被太平军抓获。长毛贼西王写信给陆建瀛,说太平军无意进犯南京,不过想借道攻打浙江。只要陆建瀛肯让开一条路来,不但不攻打他防守的地盘,还将归还他的女婿。陆建瀛因此对太平军实行软抵抗。清人俞仲华撰《荡寇志》为水浒传续书,书里有宋江俘虏蔡京女婿威胁议和,就是影shè这件事情。《咸同将相琐闻》中也有记述,说陆氏之遁还金陵闭户不出也,或谓其婿、女为贼军所掳。贼首致书于陆,言将假道入浙,决不相犯。如肯让路,即放还婿及女,否则加以极刑云。陆得书,不知所措。会前队战殁,遂狼狈而逃。

    在这些传闻面前,西王萧云贵和左宗棠似乎是商议好的一般,闭口不谈此事,有或没有都成了一个难解之谜。但南京城毕竟是六朝古都,要攻克并非易事,城南练勇的溃散只是让太平军开始可以直接攻打城垣,恶战还在后面。

第一百五十章 南京城破

    扫除城南碍手碍脚的练勇之后,林凤祥率西殿太平军jīng锐万人与李开芳会合,太平军集中两部炮队,依托城南坚固民居修筑的营垒,以火炮猛攻南京城。这些火炮中,尤其以新运到吴三桂三千斤大炮威力最大,城内多处建筑被轰平,连陆建瀛坐镇的聚宝门城楼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陆建瀛虽然视财如命,但见太平军如此猛烈的攻势,这时也慌神了,几yù弃城而逃。练勇头目张炳垣逃回城内后,此人卑颜奴媚,全然没有读书人的气节,在自己手下被陆总督炮轰驱散之后,依然死心塌地的效忠朝廷。见太平军砲子猛烈,当即献计以牛皮泡水后包裹藤盾,再蒙以渔网竖立城头抵挡砲子。..

    陆总督已经无计可施,见有人献计自然是言听计从,他也怕太平军的砲子不长眼睛打到自己,当即命人按张炳垣所说的cāo办,一试之下太平军的实心弹多数被拦住,倒也十分灵验。

    见张炳垣的计策管用,陆建瀛又起了侥幸心理,以为有张炳垣这位活诸葛坐镇,南京城固若金汤,于是放弃逃跑念头,开始再次算计库房那快要见底的银子。

    第三rì上,萧云贵统领的西殿太平军大队到来,萧云贵和左宗棠商议之后,马上分兵夺占城外重要据点,以雨花台为核心,修筑大量营垒,又将陆建瀛抛弃在城外的炮台有效利用起来,昼夜轰击南京城。而对于张炳垣搞的小伎俩,萧云贵不屑于顾,命人换上匠人营按照吴三桂所遗开花弹新研制出来的开花弹猛轰,将城头那些渔网、牛皮炸得七零八落。但这种开花弹还是存在缺陷,所留引线很不稳定,要么就是落地不炸,要么就是在半空就炸,但还是有半数的炮弹能在落地后炸响。..

    萧云贵心疼那些炮弹,要知道制造一枚炮弹花费是不小的,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炮就是打银子,如此的成功率让萧云贵肉痛不已。这时候他有些后悔,当年自己怎么不是学理科的?转头想问问四眼妹,但洪韵儿也没有好的办法,要她说历史、人物、名胜古迹,她可以如数家珍,但要问她机械火炮,她也是两眼一抹黑。最后萧云贵逼问得急了,洪韵儿娇怒道:“我不是百科全书,逼死我也没用,姐姐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最好派人尽快找到丁拱辰,或是别的火器专家,实在不行你可以派人到上海去请些洋人技师来啊!”

    萧云贵这才死心,看来这四眼妹是真不知道,也难怪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学文科的,又怎会去看关于理科的书呢?虽然一些简单的原理大家都知道,但是机械、化学这些学问,失之毫厘可是谬以千里的,就像**,比例当中的细微差别,就能让成品火药的威力出现天渊之别,当中细节不明白的话,也等于不明白。萧云贵只能命白泽堂加紧搜罗火器专家,同时让宝庆商会和贵云商号也加入找人的行列,接着让两家商号还是向上海伸出行商的触角,准备开始和洋人接触。

    到了夜晚,萧云贵到没像历史上洪杨的做法,放火焚烧城外寺庙、古迹,他号令全军,能保留的尽量保留。而且沿途过来,太平军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残酷的迫害僧侣、道士,要是换了洪杨打南京,沿途所过州县的寺庙、道观尽数被毁,僧侣道士被杀、被驱赶的无数。萧云贵并没有这样做,倒是让太平军的名声没有受损。

    不过手下一些传教典官倒是提出了疑问,萧云贵晓谕全军说,那些不信我教的异教徒将来死后会下地狱受苦,天父皇上帝在每个人大限一到之时便会清算,无需太平军动刀。洪韵儿则说,天父皇上帝派大家在凡间就是要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一刀杀了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让这么迷途的人感受上帝福音才能恩沐四方。众典官如何能辩得过洪韵儿?在洪韵儿嘴炮的洗脑下,深以为然,众典官更加积极的讲道理布道,西殿太平军改变了以往血腥压迫式传教方式,大大降低了百姓们的反感。

    不过夜间萧云贵还是命令太平军发炮不断,同时号令各军使用心理战术恐吓陆建瀛,将士兵分为无数两司马为单位的小队,实施战术xìng的sāo扰机动,引诱清军消耗炮火,昼夜不间断地佯攻,使得守城士兵白天吃不好,夜晚不能寐。

    同时,白泽堂早就和南京城内的天地会部众取得了联络,童强胜带人在围城前扮作难民潜入了城内,和城内天地会部众一道,不断在城内搞破坏,晚上到处粘贴太平天国西王光复金陵的布告,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士兵杯弓蛇影。清军虽然知道城内有jiān细,但城外攻打甚急,城内将官各存私心,也没人顾得上打击城内jiān细之事。随着白泽堂在城内活动的rì益扩大,甚至将布告贴到了两江总督衙门外,让陆建瀛更是心慌不已,调了大批人马保卫自己的府邸,同时南京城清军的守城意志不断瓦解,已经是士气全无了。

    加之太平军在城外示以仁义,许多南京百姓纷纷盼望太平军入城。在这样的百姓的翘首盼望之下,就算清军强逼着百姓青壮们上城助守,青壮们也是出工不出力,大炮一响就往后跑,清兵拦也拦不住。几次清兵阻拦不住,急得拔刀杀人,更增百姓对清军的怨恨,城内时有发生落单清兵、旗兵被百姓暗杀的事件,清军还道是城内jiān细所为,但其实很大一部分是民间百姓干的。民心向背如此,南京城破已是必然。

    看城内如死灰一般的士气,萧云贵知道破城时机成熟,便下令太平军在静海寺、天**等地开挖地道,准备实施穴地攻城。这一招虽然有些费事,但却是极为有效的。萧云贵相信,等到威力更大的开花弹和大炮研制出来之后,这种战术将会退出历史舞台,同时在中国大地上横亘了数千年的城墙也将彻底失去作用。

    无耻之人张炳垣与知县刘同缨发现太平军开始准备穴地攻城,便献策开挖内壕,在入城口修筑街道营垒,在城中交通干道两旁房屋建设炮火,以防太平军爆破入城,准备开始巷战。这两人的主意不得不说是极为高明的,他们想让太平军陷入巷战的泥沼,就像在城南练勇所用的战术那样,在巷战中拖垮太平军。

    但不知何故,这个计策却被陆建瀛拒绝了,或许在他看来城墙一旦攻破,自己最好是收拾细软先逃,还准备巷战做什么?

    见自己所献计策被拒绝,无耻走狗张炳垣又提议以炮轰击静海寺,去除太平军挖地道的据点,副将汤贻汾亲自点火炮击静海寺,头一发砲子就命中了静海寺,大殿的次梁便塌卸,但炮火并未能破坏太平军挖掘的地道。

    城内白泽堂童强胜等人听闻清军炮击静海寺,便在城内散布谣言,说清军不敬佛祖,败亡在即。清军的这个举动更让信奉佛教的百姓和逃入城内避难的僧侣们恼怒万分,清军一向宣扬太平军毁佛灭教,但众人所见都是太平军没有毁坏庙宇,反倒是清军炮击寺庙,对官府的不信任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两天后,静海寺附近城墙的地道三处同时爆破,狮子山方向的城墙被炸开两丈的缺口,但南京城墙颇为高厚,城墙虽然倒塌,但却没有形成通路。

    太平军再度花了一天时间挖掘爆破,炮兵又猛烈轰击缺口,终于地道与炮并发,上下一震,狮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

    早就在城外民房庐舍内藏身的太平军前锋军手持大刀藤牌,从隐藏地涌出来,拼死往缺口冲入,仪凤门告破。

    南京城乃是江南第一重镇,城内驻扎不少八旗驻防军,他们这些人知道太平军不会放过满人、旗兵,是以拼死力战,居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战斗意志在死神的逼迫下爆发出少有的坚定,在张炳垣带领的团练支持下,和突入缺口的太平军恶战起来。

    一边要拼死入城,一边要拼死堵住缺口,短短的十丈缺口之上,在一炷香时分便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太平军轮番冲击缺口,清军则是玩命般的上前封堵,到处都是人头、残肢乱飞,到处都是鲜血飞溅,到处都是惨叫之声连绵,仪凤门的缺口就像是上古怪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不断的吞噬着人命。

    坐镇前沿指挥的林凤祥眼看仪凤门爆破虽然成功,但清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溃散,反而蜂拥而来堵缺口,太平军伤亡颇大之下,他急红了眼,cāo刀便想带着人马亲自上前搏杀。

    好在此刻李开芳部的探马来报,白泽堂见城破,号令城内百姓、天地会部众,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冲杀聚宝门的清军。此时聚宝门守军已大部调往仪凤门增援,所剩士兵很快被白泽堂率领的城内起义军杀散,李开芳部已经率军突入聚宝门,便派人来相约林凤祥部太平军大队在仪凤门聚歼清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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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介绍:
四个原本是同班的大学生,因为奇怪的闪电导致灵魂穿越回到了清末,分别附身在四个命运迥异而又相互关联的人身上,身份的变化,让四个人经历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他们会像各自的命运屈服吗?他们的到来又会改变清末这个苦难的时代么?他们不但要同自己的命运抗争,还要背负整个民族的命运抗争,只因一经穿越,你便是历史的一部分! 1852年,这是个多姿多彩的年代。 这一年,年青的满清贵族荣禄十六岁,仍在为龙寮岭之役死于长毛之手的父亲守孝,他送走了心爱的人进宫。 这一年,年芳十八的叶赫那拉杏贞选秀入宫,她便是日后的慈禧太后,宫中一切的未知在等着她。 这一年,天王义妹洪宣娇正在郴州统领女营兵马,天王的密令让她陷入了两难。 这一年,太平天国前军主将西王萧朝贵正率领两千广西狼兵从郴州出发,奔袭湖南省会长沙…… 本书书友群:105998808太平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