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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太平血txt下载     太平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五章 儒家基督

    其余官吏退下后,正殿上只剩下左宗棠、王闿运、李寿蓉、许乃钊、李开芳、吉文元、李秀成、朱锡能、刘丽川等各部、各郡守。王闿运、李寿蓉、许乃钊等儒家正统出身的在一边,李开芳、吉文元等人在一边,可谓是泾渭分明。左宗棠却不偏不倚的站在中央,众人都抬头望着西王,等他发话。

    萧云贵负手一脸怒容的走来走去,这才多长时间,下面的人就开始分党分派的了,都拧不成一股绳,今后还如何继续造反?也怪前面太顺了,自己忽略了儒学和教义之间的关系。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要是放弃儒学就等于放弃中华,而放弃教义,西殿老兄弟的信仰就会轰然崩塌,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太平天国或许在人心里也会随风而逝了。

    萧云贵走了几步才顿住身形,看着下面的众人大声斥责道:“你们到底是如何想的?大家同坐一条船,怎么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新政才开始,人心就不齐,这事还怎么做下去?”

    左宗棠微微抱拳道:“西王殿下,也是该到了抱元守一的时候了。历来大国强盛,国中必都是尊信一个道理,上下都只有一个信念,这样才能成事。如今看似儒家与教义之争不好,但好在咱们西殿还船小好调头,要是日后才来正视此事,必将动乱为祸更大。此前西王虽以个人之势压下此事,但又能压多久呢?尊儒还是尊教义始终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啊。”

    萧云贵面色一滞,西殿是太平天国的西殿,太平天国起兵是靠着教义为信念而聚起人心的,教义不能放弃,而儒学则是千百年来深入人心的东西,更是不能放弃。全国改信拜上帝教义。在萧云贵看来是痴人说梦,但要让老兄弟们放弃教义,那又谈何容易?但左宗棠说的也是实话,一个国家,一个团体中,只能有一种主流的声音,否则就是一团散沙,不能成事的。

    就在萧云贵连连搓手难以决断的时候,洪韵儿起身走下台阶来,站到左宗棠面前缓缓说道:“左相还记得当年在长沙咱们论儒的情形吧。”

    左宗棠微微躬身道:“属下记得。西王娘一席话道尽儒家来历,更指出当世儒家的卑奴媚颜之处,倡我等儒学后辈当尽复汉家儒学精义,此刻想来,还字字在耳。”

    洪韵儿点点头又看着李寿蓉、王闿运等人道:“你们也听过吧。”

    李寿蓉、王闿运两人也躬身道:“左相也和属下等剖析过。属下知晓。”

    许乃钊新近才入太平,虽然听过洪韵儿这个西王娘博古通今的名声。但他还没亲身见识过。此刻见左宗棠等名士对洪韵儿都心悦诚服,不禁心中暗暗纳罕。

    洪韵儿点点头,目光扫过一干儒学名士,贝齿轻启道:“你们都是当世大儒,精通儒家经典,知晓儒家礼仪。但你们入了太平之后,研读过教义的《圣经》么?”

    除了左宗棠之外,其余几人都是微微摇头,西殿的拜上帝教在传播上因为萧云贵和洪韵儿有意无意的弱化。因此并未像天京那样的带有强制性,自从离开长沙之后,西殿就不强制大家信教,但一些重大的胜利后的祈祷、新年祈祷还是要求大家参加。西殿未入教的读书人却是把这些祈祷当成一种仪式来看,并未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反倒是左宗棠看过拜上帝教的教义,但这教义是洪韵儿改编过的太平基督教,并非洪教主的那一套。

    洪韵儿看着左宗棠道:“左相是看过这些教义的,左相以为如何?”

    左宗棠缓缓说道:“西殿教义与我等原来所想不一样,教义认为人人生而有罪,人生一世都要赎罪,死后才能回归天堂。这与佛教善有善报只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上帝之神便是造物主,天地万物皆为其所造,与我上古礼敬的天帝也有相似之处。当中也有不少言语与儒家之说不谋而合。”

    洪韵儿点点头道:“左相说得不错,像爱人如已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爱仇敌与以德报怨、用诡诈之舌求财的,就是自己取死,所得之财乃是吹来吹去的浮云与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我们知道神不听罪人,惟有敬奉神,遵行他旨义的,神才听他与获罪于天,无所祷也等等都很类似,皆可与相参证。”

    李寿蓉等人听了都是暗暗点头,只是想不到洋鬼子的教义中也有儒家的这些说法。

    洪韵儿接着说道:“什么是儒?诸位读书人都是念了几十年书的人了,该当明白。但在我看来,这儒学其实是我们中华承袭数千年的一种美德,它告诉我们在世为人当兴仁举义、守礼遵信。孔圣在几千年前就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从前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时,儒家也吸收了百家之长,再及后来佛、道兴盛,儒家亦能宽和兼怀。儒家之内的读书人,信佛、信道的各有不同,而我先前信佛,后来信这教义,但我行事还是本着儒家之德,兴仁举义、守礼遵信,我便是儒家的基督徒,与信佛、信道的儒家又有何不同?儒家能同化佛道,使之成为有中华儒家精神的信仰,为何就不能同化太平教义?”

    众人都微微一惊,许乃钊细细品味起洪韵儿的话来,是啊,千百年前释家传入中土之后,经过很长时间后释家已经和天竺原教有所不同了,因为国人加入了儒家的精髓在里面啊。左宗棠则细细品着儒家的基督徒这几个字,微微颔首似有所悟。

    洪韵儿转过身又看着李开芳、吉文元等人说道:“我华夏汉人经历数千年,不论是诸子百家还是释道,都能兼怀,其实究其原因,因为咱们都有儒学的底子。儒学具有兼怀各家的包容,但其根本的德行是不会变的。你们跟随天王、西王举义,那是不堪压迫,为天下大义而反,这就是完儒家之义。你们对天国尽忠,这便是儒家的忠。你们善待百姓,这就是儒家的举仁。虽然你们不说,但行事可不都是按着儒家的仁义礼信来做的么?咱们太平基督教允许大家祭拜祖宗,这不是儒家的尊礼么?因为咱们国人看来祖宗是要礼敬的,这可不算什么偶像崇拜,只是内心的一种缅怀和尊敬,不是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取得掉这些内心的儒道么?”李开芳等人互望一眼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洪韵儿走回台阶上,缓缓说道:“治国就如同做人,从汉代以来,历朝历代国政只有兴废全在德行义利四字上面,并未听闻教义凌驾于国政之上的。我天国今后要包揽天下,而天下人信仰多样,因此西殿新政将行政教分离之举,不会以哪一教为国教,更不会以教义治国。太平基督教之教义乃是咱们广西老兄弟的信仰,也是我夫妇的信仰,咱们都是儒家的基督徒!”她顿了顿看着萧云贵道:“西王,不知妾身说的对么?”

    萧云贵重重的点点头,踏上一步道:“不错,我们西殿新政行的便是政教分离,我们骨子里都是化不开的千年儒学精义,在这之上,诸位信什么都好,但都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儒家精髓。我西殿行事也是按着先贤儒家来行事,各人信仰自由!”

    左宗棠看着笑靥如花的洪韵儿暗道一声厉害,西王娘先是说了儒家和教义中相通之处,又说了儒学的根基所在,最后言明就算你信了他教,但根子里还是儒学的根基。最后一举说明政教分离,快刀斩乱麻将拜上帝教彻底压在国政大事之下,儒家基督徒这个提法更是新颖。其实左宗棠并不知道,在后世儒家基督徒的说法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基督教在中国传播之后,就带有很浓烈的儒家氛围,甚至上帝这个词语都是来自中华上古典籍,而与基督教原本的造物主之意是略有出入的,但国人就只说上帝,而不说什么造物主的。

    而西王娘和西王之言两人也都是儒家基督徒,便把风向转变了,大家首先是华夏汉人,是以儒家为根基的华夏人,然后才是信仰太平基督教的教徒,两人并没有改信他教,又安抚了李开芳等西殿老兄弟。西王夫妇还是太平基督教的教徒,虽然说国政不容教义凌驾于上,但李开芳等人自然都明白,西王夫妇行事怎么都会照顾自家教徒的。

    只听萧云贵看着李寿蓉等人接着大声说道:“刚才说到科举之事,你们认为让百业百姓都来参加科举是有辱斯文,但先贤也有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西殿开工科、农科、算科、医科,这些都是术业,各有专攻,咱们西殿也需要这些人才出任官吏,岂可因为不是读书人出身就鄙薄他人呢?孔圣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这些正统读过书的儒者就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么?再说本王也不是读书人出身,你们就觉得本王也不行了么?”

    众人默然无语,左宗棠转身对众人说道:“西王说得很明白了,咱们读书人要抱着经世致用的理念读书,而不是像满清那样,只要那些会做八股文章的斯文败类,咱们天国之内的儒者,要以儒学为治国根本行事,重新奉回明之前的汉家儒学,此乃西殿新政根本。科举乃是为府衙广纳人才,像户部农林司就需要懂农事的专人该管,像工部需要造火器的匠人加入,是问这些人才可不一定都是读书人出身的。”

    萧云贵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左相说得没错,稍后这一点咱们会写入新政法令之内,西殿新政是政教分离,信仰自由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工商兵事

    经过萧云贵、洪韵儿和左宗棠的明确之后,西殿一干首脑算是统一了认识,一起躬身领命。

    随后王闿运却面带忧色的说道:“西王,咱们要是大张旗鼓这样做的话,只恐天京那边不喜。”

    王闿运所指的便是政教分离这件事,他还是担心西殿这般明确之后会引来天京两位大佬的猜忌。

    李开芳却冷笑道:“王兄弟这话错了,咱们西殿行新政是天京那边允准的,会有什么不喜?”

    吉文元也道:“王兄弟,咱们刚才虽然有争执,但咱们都是西殿自己人,关起门来自己议事,扯上天京作甚?我虽然还不大明白政教分离有什么好处,但我相信西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西殿的老兄弟都相信西王。”

    李秀成则说得很透彻:“咱们西殿行事就甚少受天京管制,天京有天京的做法,咱们地方有地方的对策,虽说咱们行政教分离,但西王和西王娘不还是信教的么?这怎么说也不算分了吧,谁会乱嚼舌头?泰西诸国也都是信奉我教义的,也没听闻他们的主教、教皇什么的入泰西诸国朝中为官的。西王这个政教分离说得好,儒家基督徒这个说法也提的对,难道身在教门,就要完全忘了本么?我等可都是华夏汉人,炎黄子孙啊。”

    左宗棠微微一笑,捋着胡须不出声。萧云贵和洪韵儿心头一暖,还是这些老兄弟贴心啊,不枉自己当他们真是兄弟。转念一想也是,西殿一直以来的行事已经和天京有很大出入,李开芳也好,吉文元也好。他们都是西殿的老人,要是西王倒台,他们会被天京收拾得很惨,说白了他们都是坐西殿这条大船的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洪韵儿狡黠的一笑说道:“在天京,咱们的天王不也是不太理政,军政大事也都由东王掌管,不也算是政教分离么?”

    李开芳一拍大腿道:“就是,西殿不行政教分离,难道还要从天京请个谁谁谁来主政不成?真要这样。我李开芳第一个不干了。”

    萧云贵喝道:“此事就此为止,咱们自行新政之事,不可品评天京做法!”他虽然是在喝止,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随后萧云贵吩咐众人离殿休息,用过午饭后。各自与自己的部下谈谈心,务必要让大家统一认识。众人离开后。萧云贵单独叫住了左宗棠。

    萧云贵看着左宗棠奇道:“先生。今日之事是本王糊涂,难道你事先也没察觉么?”

    左宗棠淡淡的一笑说道:“西王啊,有些话你说一句比得上左某说百句。其实西殿这根到底是什么,我想西王和西王娘早有成算,何须左某提点?政教分离,儒家基督徒这两点西王娘说得极好。也不用左某多言。倒是从诸将官口中所说看得出来,他们只知西殿而不知天京,这是好事。其余的西王可有成算?难道西王就永远只想做个西王?”

    左宗棠目光炯炯的看着萧云贵,萧云贵一时间唇干舌燥起来。回头看了看笑颜如花的洪韵儿,缓缓点头道:“既然有了基业,自然会有想法。这次回天京,看得出来天王和东王之间迟早会有一场争斗,那时便是本王的好机会。”

    左宗棠抚掌赞道:“西王果然是人杰,要成就大业,不是看才能高低,而是看你有没有野心。西王能有此想法,左某自认没跟错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但西王觉得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呢?有西王在侧,天京的天王和东王就一定能斗得起来么?况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要是死伤太重也非天国之福,此事咱们要从长计议才是。”

    萧云贵打了个寒战,想到历史上的天京事变中,东殿两万余人被杀,这些都是天国的将士啊,变乱之后天国元气大伤,才开始走下坡路的。左宗棠说的很对,如何利用好这个机会,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又能让自己上位,这便是需要好好谋划的。

    当下萧云贵道:“还请先生出谋划策。”

    左宗棠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先布局吧,布局首先便要布下眼线,其次便是找适合的棋子,然后便是入棋局……”三人便在西殿的圣殿上商议起如何布局之事来。

    ……

    第二天的新政大会继续召开,西殿官吏们在思想上有了一个统一之后,也就没再出现儒教之争了,至少在西殿这一干首脑官吏之中没有出现。

    随后继续讨论《苏福省工商章程》、《苏福省兵备章程》、《苏福省农林茶丝章程》、《苏福省拯危扶弱章程》、《苏福省新学章程》、《苏福省盐铁酒业章程》、《苏福省教义细则》等新法令。

    《苏福省工商章程》只是个大概纲要,当中明确西殿要在苏褔省大力扶植工商。萧云贵计划先在苏州官办苏州机械局,这个机械局用徐寿和华蘅芳的话来说是制器之局,也就是能生产机器的机械局。同时从民间、军中招募工人和识字之人作为工人,机器都是采购自美国,也聘请了洋人机械师作为教习。

    中国现在的工业水平还停留在手工作坊时代,要想大踏步迈步搞起自己的工业来,这首要的便是建立自己的工厂和培养自己的熟练工人。苏州机械局是为了将来打基础,只有自己学会造机器设备,到后来想要什么生产线都行,这是长远之计。

    然后又明确在上海建上海火器局和造船局,这两个工厂的机械设备还没谈定,但王闿运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是,密迪乐那边帮着牵线搭桥,倒是在瑞典找到符合西王要求的后装线膛枪生产线,正在联系瑞典皇家兵工厂的人到上海来细谈。但造船局的招标进度还是没有大的突破,很多洋行都是来凑热闹的或是想捞一笔的。

    此外还有上海钢铁局、上海制药局、苏州水运局、苏州火药局等工厂也开始筹备建设。

    上海钢铁局在上海建设是不得已为之,眼下苏褔省没有好的铁矿原料,就算有也是还埋在地下,萧云贵和洪韵儿可都不知道哪里有,这需要组织勘探人员勘探后才能知道。但就算日后找到铁矿,就国中铁矿质量而言,似乎质量也不太好。是以萧云贵决定还是把钢铁厂办起来,所需的煤、铁矿石等原料都从国外进口,后世的小日本也是这样干的。至于国内的铁矿等矿产,等探明之后再做开采计划好了。

    煤矿在苏褔省倒是有分布,长兴、广德都有分布,广德紧邻湖州郡,陈玉成部正在发起广德之战,估摸着再过几日,广德就会成为湖州郡治下的第八县,因此煤矿开采也收为西殿官办。

    《苏福省工商章程》中除了明确西殿官办的工厂之外,西殿还鼓励民间商号参股进来,或自己办厂,官府对于自办工厂的给予免税三年的鼓励政策,要是厂子办得好,西殿还会给予官衔奖励。西殿的官衔奖励更多的是一种虚衔,有荣耀而无实职。

    商业一块西殿则鼓励民间经商,萧云贵还制定了一套官办贷款政策,西殿圣库可以向民间发放贷款,鼓励民间自办商号,同样也有一系列的免税政策配套而行。

    同时工商章程完善了工商实业兴办的制度、流程和官府如何收税、监管等机制。由于苏褔省废除了各地关卡的苛捐杂税,像浒墅关那样的鬼门关不再存在,相信接下来苏褔省的工商业会有一个大发展的阶段出现。比起清军治下,关卡林立、厘金重重的桎梏约束,苏褔省的工商业得到了太平军极大保护和鼓励其发展。

    《苏福省兵备章程》则是关系到军队建设的,章程中明确规定了各级将官的粮饷待遇,明确士兵征募方式,规定了士兵的伤残、战死抚恤等级,并且规定了西殿太平军勋章等级等等。

    西殿在苏褔省实行的是募兵制和征兵制相结合的方式,现有的西殿十余万兵马将展开集中轮换整训,整训完成后西殿将保留一支十五万人以内规模的常备兵,也就是西殿的职业军人,这些职业军人将得到丰厚的薪饷和待遇保障。而裁汰的人马将变为义务兵,在服役两到三年后,逐步向地方转换,转为地方警察或乡兵将领。

    同时萧云贵还在民间发了募兵告示,号召民间识字的人加入军队。报名的人可以一起进入上海讲武学堂学习,经过学习和考核后,可以和西殿的职业军人一样得到长俸,成为职业军人。这上海讲武学堂的第一任校长,萧云贵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等到苏州新政大会结束后,萧云贵就要赶往上海去,政事有了眉目后,他就要着手整编军队了。

    原本萧云贵还想《苏福省兵备章程》把后世自己熟悉的均是旅团连排制度引换回来,但随后一想现在还是冷热兵器混用的年代,后世的编制也不一定适用,所以就暂时还是用着太平军的军帅、师帅、旅帅的编制。稍后他到了上海,和聘用的洋教习见面商议后再做定论。

    萧云贵还是为讲武学堂请来了洋教习,都是英法美等国的退役或离职军官。虽然前面李斯特也说过洋人不会真心教人的话,但萧云贵目前的讲武学堂师资力量非常薄弱,他还是需要引入西洋战法来教导太平军如何进行新式的热兵器战争。同时萧云贵为讲武学堂聘请了以华蘅芳为首的一干学贯中西的读书人为授课教师,军事也是科学,讲武学堂除了讲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让太平军的军官和士兵们读书识字,认识到科学对战争的重要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新政诸事

    《苏福省兵备章程》中的义务兵制度就是乡兵制,每二十五户唯一两司马单位的人口,每个两司马必须出五名乡兵,服役期为三年,由苏州兵部乡兵司和地方的乡兵部统辖。乡兵除了是地方的民兵武装外,还是西殿的预备役,他们的粮饷器械一部分由总圣库拨款,一部分由地方自理。乡兵没有职业军人那么丰厚的粮饷和待遇,每个乡兵的吃穿住由乡兵部包圆外,每月只有少量的津贴,但当上乡兵的人家能得到政府减免一部分赋税的优待政策,因此百姓们还是乐意把自己的子侄送去当乡兵,甚至有些地方挤破头都挤不进乡兵部去。

    这样一来苏福省就保持能有十五万的职业常备军和将近五十余万的预备役乡兵。保持如此庞大的兵力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还在打仗,西殿开春后还要三面出兵对阵清军,除了此刻还在进行的苏中战役外,西殿兵部参谋部已经在准备福建、江西战事的计划,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作为保障,西殿很难完成三面出击。

    《苏福省兵备章程》中和吏部一样官职、官衔分开,将西殿军中的军职和军衔做了区分,从两司马到军帅定为军职,从监军开始到丞相为军衔,例如陈玉成为湖州左一军军帅,职同检点,统带万余兵马。军职和军衔的分开让西殿军中一些不合理的现象消失了,例如一军中有军帅而其上又有监军等官职的人,会造成官多兵少的局面。军职和军衔分开之后,也是变相的裁汰了冗官。

    萧云贵原本是想引入后世将、校、尉的军衔体系的,但才和左宗棠等人谈论,左宗棠就说历来尉都是高于校的军阶,如此一改。军中都是小校成行,恐让人难以接受。

    萧云贵这才明白过来,相对于政事的改革而言,军队的改革却是更加困难的事。原因很简单,军中不论是战法还是编制体系,甚至小到兵器的使用,都是经过军队长期血与火的磨练后才得出的宝贵经验。军队中守旧的思想更加难以改变,因为一支军队成熟的编制、战法都是经过战争考验的,都是付出一条条的生命才换来的经验,你想改革军队是非常困难的事。萧云贵现在也开始理解英**方为什么抵制将圆形弹头换为锥形弹头。因为圆形弹头是英军付出了很大实战代价才形成的东西,军方是不会轻易同意更改的。

    所以萧云贵也就不纠缠军衔这种小事,他要将精力更多的放在西殿太平军其他方面的军事改革上去。

    《苏福省农林茶丝章程》则是户部农业司出台的关于苏福省农业的章程,章程中明确规划了苏福省各地的产粮区和茶叶、生丝等经济作物的耕种比例,苏福省的产粮要保证一省军民所需之外。还要供应天京一部分,因此不能放任民间无节制的耕种茶叶、生丝等经济作物。大部分的土地还是要保留为产粮地。同时章程中还明确了收购农人余粮的价格。这个价格基本和时价相符,也是保护产粮农人的一种举措。历来谷贱伤农,农人们除了缴纳粮赋之外,剩余的粮食留足自家口粮之外,余粮多是要换成银钱购买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因此西殿以官府最低保障粮价为底线。保护产粮农民的利益。此外这个章程对苏福省的渔业、林业、畜牧业以及其他农家副业都有规划和奖励政策。总之这个章程是鼓励民间尽快恢复生产,保护农民利益的一个章程。

    《苏福省拯危扶弱章程》则是一部社会福利性的法令,先前太平军已经有幼童馆、老弱馆等部门专门负责照养孤儿以及社会上的老弱病残等无依无靠的百姓。这个章程只是将前面的事务做为一个明细的法令整理出来,大概原则还是一样。孤儿、老弱病残等人由各地官府负责照养,同时各地官府组织这些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社会。前面太平军已经有很好的经验,孤儿们可以学习文化,等到十六岁时便会加入军队训练,资质较好的还有机会出国留学,总之这些孤儿就算是长期卖身给西殿了。老弱病残等人则做一些管理城市清洁、卫生的工作,也做一些城管的工作,总之各尽其能,西殿也不会养好吃懒做的人。

    《苏福省新学章程》则是教育方面的规定,各地要逐步开展蒙学教育普及,各郡每年投入地方教育的经费也是明确规定要占到地方支出预算的百分之五到十左右。同时计划在各郡首府新建一批新式中学,这些学校除了学习中华的传统文化外,还要开西洋学科。另外在上海由李善兰主持成立太平天国苏福省上海大百科学堂,这所学堂由李善兰主持,聘请中外各科学家加入,起初是李善兰等人搞学术专研的地方,成为中国近代第一所大学的前身。

    说到西学之时,虽然许乃钊等人没在提什么反对意见,但萧云贵看得出来他们心中还是有所保留,他们身后代表的是中华传统旧儒学。苏浙向来读书人很多,相信西殿开办起新式学堂之后,苏福省内部还是会有很多人反对,但太平天国面对的保守势力压力应该不会太大,毕竟他们是“反贼”,本来就不用守什么满清的祖制,也不会理会满清的旧儒学,加上战乱之时,很多保守反动的文人要么随着清军一道被镇压,要么躲避到外省清军地盘去了,保守势力不是太强。这就是造反者的好处,一切都可以砸烂重新开始。

    但洪韵儿也提出不能小看民间守旧势力的能量,在她的主持下,诏书衙开始编撰几本书,打算广为刊行,以正视听。一本就是《新华字典》,这本字典就是为了消除《康熙字典》在民间的影响。第二本是左宗棠等人编撰的《新儒学集》,也就是宣传儒学尽复清以前儒学的旧观,改革当今儒学八股的旧俗,并且披露了满清钳制儒学发展的真实面目。还有洪韵儿编撰的《中学体用》一书,当中洪韵儿盗用张之洞的话,提出天国应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学习态度去对待西学。这几本书发行之后,王利宾掌管的舆宣司也开始刊行太平天国自己的第一份报纸,配合西殿的宣传。

    虽然有书报做为宣传,但后来新学堂办起之后,还是遇到了很多阻力,却是洪韵儿和萧云贵觉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但西殿毕竟还是走出了办新式教育的这一步,这一步也是必须走的,因为改造一个国家,需要教育先行。

    《苏福省盐铁酒业章程》则是对从前满清控制的一些特殊行业进行了重新规定,像盐铁等历来都是满清管制的行业,特别是盐业也成为官商勾结剥削百姓的一个重要标志。而酒和烟草则是太平天国之前严禁的东西,洪秀全等人认为酒是粮食做的,酿酒多了就代表粮食少了,粮食少了就会让百姓挨饿,而酒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误事,还会腐蚀人的心灵,因此禁酒,烟草也是差不多因此被禁。

    但在萧云贵看来,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商品,是人们需要才会出现的商品,苏福省鼓励工商,自然不能断了靠这些为生的百姓的活路。因此西殿出台这个章程,重新规定了管理苏福省的盐铁酒烟糖等杂业的办法。原则上西殿还是鼓励民办茶盐糖烟酒等百业,而矿产等则实行官民合资的形式开采经营。改动最大的当属盐业,西殿废除了满清旧制,施行新的票盐法,取消了引窝,无论官绅商民,只要纳税之后皆可承运,并且在苏福省之内,无论何县,都可随便销售。这样一来算是进一步打破了盐商、盐帮对盐业的垄断,盐货一多,盐价自然就会降下来,百姓们也就能吃得起盐了。

    《苏福省教义细则》则是洪韵儿编撰的太平基督教文本,当中借用了拜上帝教的教义和基督教的原本教义,同时揉入中华儒家的一些习惯而形成的太平基督教教义。当中剔除了拜上帝教一些迷信愚昧的东西,剔除了基督教不允许崇拜祖先的一些教条,形成的这个太平基督教的包容性更强。同时规定了各地兴建教堂的一些原则,同时明确了礼拜的一些规制,也明确了百姓信教登记制度,乍一看是在兴扬太平基督教,实则用法令的形式给教义设置了一些障碍,是在减弱拜上帝教对西殿的影响。

    新政各种法令商讨到最后定论,一共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其中各项法令都有增加或修改,修改最多的还是刑统,但最后都经过集体讨论定了下来。在旧历的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苏州西王府一口气颁布了十余部法令,二十余部章程,三十余部细则,对苏福省的军民农工商百事都重新制定了政策。

    随后萧云贵当朝宣布苏福省新政开始,各级各地官吏当按新政施行,监察司等部门开始监察新政的施行情况。考虑到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萧云贵允许各级各地官吏一旦发现新政规条中有不合适之处,可以直接奏报苏州西王府。同时各部各地也开始引入新的官府预算制度,按照新政投入的要求,开始制定苏福省第一个三年计划。

    自此,西殿开始了改革变法,史称“苏福新政”,为后来西殿太平军执掌国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苏南、江浙地方的繁荣富强奠定了基础。(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大捷之后

    历时半个多月之久的苏福省新政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广德战役和扬州战役的捷报几乎同一时间传到苏州。正在举办宴会送别各地官吏的萧云贵当场宣读了两份捷报,整个西王府登时欢声雷动起来,跟着整个苏州城热闹了起来,军民百姓们都一道欢庆这次太平军的胜利。

    广德古称桐汭,东汉建安初置广德县,取名意在“皇恩浩荡,帝德广大”,迄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年;位于安徽省东南部,苏浙皖三省八县交界处。广德东临杭嘉湖,北倚苏锡常,西面宣城芜湖,打下此处西殿太平军便可和芜湖的太平军连成一片,北面的潥水、高淳等县也将顺理成章的成为天京太平军的地盘。

    早在萧云贵赴天京之时,西殿陈玉成部就在湖州集结一万五千兵马准备发起广德战役,进一步巩固苏福省西面的战局,打通与芜湖太平军的联系。随着萧云贵在天京取得东王的支持后,东王也明确表示开春后东殿杨辅清部要攻略江西,因此萧云贵便让陈玉成部发起广德战役,抢先拿下此处。

    如此一来,从镇江开始到丹阳、金坛、溧阳、广德一线皆在西殿太平军的掌握之中,为背靠太湖的苏州、无锡、湖州等地又上了一道与天京方面的隔离线。宣城则可以让东殿兵马去占,开春后东殿南下江西便可从此处开始,西殿驻兵广德即可,整个长江三角洲富庶之地皆在西殿掌握之中。况且广德之地煤炭丰富,还可开采几十年,广德煤矿到后世九十年代才开采完,储量也非常大,占了之后也有利于西殿工商的发展。

    镇守广德的是楚勇悍将刘长佑。去岁江忠源兵败苏杭后,刘长佑便奉命领一千楚勇及数千绿营、团练兵马镇守广德。广德、宣称等地面临太平军三面包夹之下,城内官吏士绅惶惶不可终日,一日数警,欲举家南逃者极多。

    刘长佑兵到后,用泥石木桩封了广德四门,仅留小南门一处,供军需出入,整个广德不许百姓士绅外逃。刘长佑誓要与广德城同殉,消息传开来整个广德的士绅富户们都是夜夜啼哭不止。

    陈玉成兵马到了广德之后与清军在广德外围的小坟山、双庙、前村庙等地鏖战。太平军的西洋大炮配属的开花弹大发神威,而陈玉成此战尝试了新的战法,即将全军火炮统一起来使用。

    后来清廷的史官记述是这样描述的:“贼以百余利炮轰击小坟山营垒,弹如雨下,声若惊雷。石破天惊,人马垒壕皆糜烂。后贼以步队扑击。小坟山营垒几无可战之兵。参将马成、守备金桓引残兵抗之,贼众围而交斩之,二将并数十将士同时殉难,营垒遂陷。”

    其实在太平军第一轮齐射炮击中,清将马成、守备金桓就都被开花弹打得一死一伤,清军没了主将指挥四散溃逃。几轮齐射后。陈玉成派步队赶上,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就攻下了小坟山营垒。在这次炮击中,陈玉成部得到萧云贵调配的新式西洋大炮共六十门,六磅大炮十五门。八磅大炮二十门,榴弹炮二十五门,总共有大炮六十门,其余尚有太平军自己的老式火炮五十余门,共计一百一十余门大炮。

    按照拿破仑文选中拿破仑认为的炮兵配置比例,一个军团四万人,配属六十门各式大炮来看,陈玉成部这个火炮配置比例是相当可怕的。当年鸦片战争中,英国海军的战列舰百余门火炮一次齐射也是带来如此恐怖的火力,固若金汤的虎门炮台尚且沦陷,何况小坟山这种临时构筑的营垒壕沟?

    萧云贵这次把西殿拥有的所有新式西洋火炮一分为二,一部分调给陈玉成部使用,一部分调给罗大纲部使用,就是想让太平军感受这种恐怖火力的存在,从而让太平军上下对西洋火器有更直观的认识,从而让兵将们从心底里改变一些守旧的思想。毕竟近代战争中,火炮是战争之神。

    扫清广德外围之后,陈玉成便把广德围了个水泄不通,尝到甜头的陈玉成也不再玩什么穴地攻城,面对广德矮小的城墙,陈玉成直接命炮队依样画葫芦,集中火炮轰城。三日后广德矮小破旧的土城墙被轰塌大段,太平军炮队却继续轰击缺口,使清军不能组织兵力堵缺口。夜间陈玉成率部突进城内,战至天明时分才清剿完城内清军。

    是役广德清军守将江西南赣镇总兵刘长佑、同治艾延辉、县丞兴福、副将松安,参将戴文渊以下四千余清军被歼灭,两千余人投降。而太平军仅伤亡一千余人,多数是入城后清军拼死抵抗,在巷战中伤亡的。但此役太平军的伤亡还是远远小于清军,却是得益于火炮的运用。经过这次集中使用火炮的尝试,太平军开始考虑炮步协同的问题了。

    相比广德之役,扬州之战就打得艰苦得多。扬州的江北大营虽破,但胜保等部清军退而固守扬州,扬州盐商又捐饷又组织团练,另有漕运漕丁万余人助阵,清军在扬州一共汇集了近四万余人镇守。

    由于太平军断了漕运,靠漕运吃饭的数万漕丁聚在扬州,听闻长毛要来,这些漕丁群情汹涌,都要助官军剿贼,最后胜保选了万余精悍者随军。这些漕丁虽说群情汹涌,但随军之后,也是要粮要饷的,没粮饷胜保也差不动这些从漕运中吃拿惯了的大爷们。最后还是扬州的盐商们捐了一大笔银子,才算是把漕勇的粮饷凑齐了。

    罗大纲部三万余人从瓜州北上后,林凤祥引一万余兵马并三千枝洋枪、百余门大炮到达镇江,水师连夜抢运兵马火炮过长江,花了五天时间才全部将兵马渡完。随后林凤祥坐守镇江调度,罗大纲引兵攻打扬州。

    罗大纲却犯了个错误,他没有像陈玉成那样集中使用火炮,而是兵分四路出击,分进合击扬州。

    起初太平军渡江,借着旧例岁首日清军防备松懈,一举突破江北大营北部老营,随后清军各部积极来援,清军退守扬州外围营垒。胜保经历上次自己上任之初的大败后,很是整饬了一番军规军纪,也知道对面的长毛经常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动突袭,因此也到没有一溃千里,清军固守扬州外围各处营垒接战。

    突袭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太平军陷入和清军争夺扬州外围营垒的战斗中。由于扬州之地属于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其上河道塘湾又多,加之出兵之时又遇上扬州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造成道路泥泞不堪,太平军的兵马、火炮、辎重转运极为困难,是以战打得很苦。

    由于辎重、火炮转运困难,太平军将士经常是只能吃到些冷硬的干粮,渴了取冰含在口中,然后冒着清军的鸟枪、砲子往上冲,是以伤亡也极大。

    好在随后几日天气转好,雪水融化,部分被冻住的运河解冻,太平军水师得以转进运河,太平军的辎重等转运才得到一定的改善。数日苦战,太平军总算扫清扬州城外围,清军退守城内。

    各部抵达扬州城下后,罗大纲召集诸将议事,商议攻打扬州的办法。

    扬州城乃是重镇,城高池深,大城、夹城、堡城甚多,前番有琦善加固过城防,后来胜保也再次修缮城防,防御倒是极为严密。

    经过外围争夺,清军损失万余兵马,但胜保老奸巨猾,都是把漕丁、盐商团练等部顶在前面消耗,自己的兵马损失甚少,城内尚有清军正规军三万余人,另有胜保征集的数万民夫助守。

    太平军这边死伤竟也有八千余人,其中有近一半人马是因为大雪冻伤、生病而造成的伤病,甚至不少南方兵卒不知雪地道理,阳光出来后呆望雪地而患了雪盲症。由于太平军减员也不少,因此太平军的兵力对阵城内清军并无必胜把握。

    诸将商议后,纷纷抱怨大炮沉重,在雪地中转运困难,等炮到了仗都打完了,而且发炮需时良久,炮多有不准。这时候林凤祥给罗大纲来了信函,言西王建议罗大纲将火炮集中起来齐射使用。

    最后罗大纲似乎也明白过来,火炮分散使用体现不出威力来,便号令各部将火炮集中轰击扬州城南段城墙。

    火炮在集中后果然威力大增,一次齐射虽然也是耗时良久,但一次发射上百开花弹丸对于扬州城古老城墙来说也是非常恐怖的。南门的角楼、城楼在数轮炮击之后便消失了,城头的清军火炮、兵员等更是损失惨重,“贼发百余弹,城头几无立锥之地。砖石崩飞,虽在城下躲避,亦多有伤者。阖城军民百姓,无不惊骇。”

    随后扬州城的破城就只是时间问题了,不过由于太平军兵力不足,胜保引兵逃遁而去,扬州之战还是打成了一场击溃战,估摸有两万余清军跟随胜保逃出了扬州城去。

    战争始终是推动军事、科技变革的最好动力,经过广德、扬州两次战役,太平军开始大规模集中使用火炮攻城,不禁让太平军很多将领们开始考虑一件事,要是和列强军队对阵,面对如此强大的炮火,太平圣兵的表现能比清军好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艺术大师

    各地官吏在送别宴会后,各自启程回自己的地盘去了。萧云贵的好心情没有保持多久,翌日童强胜那边传来消息,潜入衡阳刺杀荣禄的死士们成功了一半,他们成功的刺伤了荣禄,但却没能要了他的命。白泽堂损失了五名好手,其余的暂时隐在民间,再次等待机会。

    “为什么不在兵刃上喂毒?”萧云贵咆哮着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一旁的左宗棠和钱江对望一眼后,钱江上前说道:“荣妖头小心谨慎,身上必定是穿了软甲相护,白泽堂的死士们已经尽力了。来日方长,荣妖头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只要耐心等待,定会除掉此獠,西王不必动怒。”

    萧云贵自然知道刺杀是需要耐心的,但他心底里对荣禄身体里那个也是穿越而来的灵魂怀着深深的忌惮,因此焦躁不已,只想着尽早除掉荣禄为好。因为从白泽堂传回的消息来看,荣禄似乎有意在扶植曾国藩的湘军,萧云贵自然知道湘军乃是太平军的宿敌,史上曾国藩就是在衡阳练出了名震天下的湘军。

    之前在长沙时,萧云贵以为自己把长沙、衡阳等地攻下,湘军没了兴起的土壤,也就不会成什么大气了,但眼下来看,荣禄又在靠着他的力量,想把历史带回正规上去,此人必须得除掉啊。

    萧云贵冷冷的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让左宗棠和钱江都吓了一跳,“令童强胜不惜一切代价尽早除掉荣禄,哪怕白泽堂这批死士全都殉职也在所不惜!”

    左宗棠和钱江二人从没见过西王如此失态和冷酷,那种咬牙切齿的痛恨,似乎要把荣禄生吞活剥了一般,不禁都暗自寻思。这荣禄到底如何得罪西王殿下了?但二人还是躬身领命。

    洪韵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她一大早就带着李璇玑去找克利福德去了。萧云贵和洪韵儿为了拉拢克利福德,赠送了一座带着苏州园林的大宅院给克利福德居住。

    一早洪韵儿和李璇玑就来到克利福德的大宅院,洪韵儿很是吃惊的看到,此处的庭院里放满了各种石雕和碑文,几名教书先生打扮的人正在观摩石雕和碑文。在往里走,正堂内放满了各种文艺作品。小到民间的核雕、山水字画,大到石刻、石像,甚至一只镇山门用的石狮子也赫然在正堂上。

    克利福德一身明代的汉服打扮从里间走了出来,离着还很远就欢喜的大声说道:“我的夫人。你总算来了,欢迎来到我开办的中华艺术博览馆参观。我敢说这里的收藏的工艺品和文物几乎能代表一个世纪的文化精萃了,真不敢相信,我真的拥有了一座自己的艺术博览馆。真的很感谢您,夫人。您派了一位天使在我身边,才能让我完成了这项壮举。”

    说着克利福德热情的上来就要像洪韵儿行吻手礼。但洪韵儿笑了笑抱拳一揖。让了过去,她虽然来自后世,但也没有习惯让洋鬼子行这吻手礼的。倒是李璇玑脸上一红,洪韵儿鄙见后暗想,这小妮子定然是被这热情的洋人骚扰过。

    果然克利福德见洪韵儿让了开去,也很绅士的缩回手来。微微鞠了一躬,洋人的吻手礼是有规矩的,如果女士不愿意,做为绅士是不能强求行吻手礼的。跟着克利福德转而向李璇玑伸出手去。李璇玑红着脸伸出俏手,让他行了吻手礼。

    洪韵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在李璇玑耳边说道:“傻丫头,你不愿意行这吻手礼是可以礼貌的拒绝的,不用迁就。”

    李璇玑闻言俏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因为她奉命拢络克利福德,起初见面时是同莫佳娜.巴斯德一起见克利福德的,她见克利福德就像莫佳娜行了吻手礼,莫佳娜告诉她这吻手礼是西方礼节,代表男士对女士的尊重。李璇玑不知道吻手礼还可以拒绝,但想着礼数要做到,就红着脸让克利福德吻了手背。这时候听西王娘一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她扭捏的道:“”

    跟着洪韵儿笑笑安慰道:“也没什么,今后不让他吻手就行了。”

    克利福德听不懂两女用汉语说什么,自顾自的介绍着李璇玑帮他收集来的这些中华艺术瑰宝。克利福德倒也厚道,没想过把这些东西打包运回英国去,听他说话的口气是想在苏州开办一家中华艺术珍品博物馆,他有意自任馆长,同时向民间开放,欢迎市民和观光客们都来参观。适才在院内见到的几个教书先生就是慕名前来考究一块明代碑文的。同时克利福德还找了不少民间的手工艺匠人,都在府上居住,教他制作手工艺品,他甚至想开办一家中华手工艺品商行,专门制作精美的中华手工艺品卖到西方去。

    洪韵儿赞扬了克利福德几句,表示西王会支持他完成这个梦想,同时也表示会入股克利福德的中华手工艺品商行,帮助他找更多的民间匠师制作工艺品。

    克利福德非常欣喜,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西王会赞助人力、物力帮助克利福德开办中华艺术珍品博物馆和中华手工艺品商行,克利福德负责打理,赚钱之后五五分成。而那些收藏品名义上是属于中国的,克利福德不会将它们带回国去。

    洪韵儿为发现一条新的生财之路而高兴,中国民间的手工艺品比如制作精美的玉石器具、瓷器景泰蓝、雕刻等等工艺品在西方是有很广的市场,像景泰蓝这种工艺品后世在光绪年间才开始向西方出口,得到了很多的订单,洪韵儿非常看好这个产业的前景。

    好不容易把克利福德的兴趣爱好满足了之后,洪韵儿问起英国那边的消息,克利福德这才说起正事来,不过在他看来艺术品、文物可能才是正事。

    克利福德把自己在中国的经历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回英国,同时克利福德难得的分析了一次在中国的投资前景。他在报告中写道:“文明的光辉即将降临这个东方的古国,一支开明的起义军占据了大半国土(有夸大的成分),他们控制了这个古国最长的河流——长江,并占据了上海、宁波这样的开放通商口岸。他们并非一些传闻和满清政府传说的那样只会杀戮和破坏,恰恰相反,他们带领人民抵抗了一次大规模的瘟疫,并在积极的恢复秩序和生产,相比而言满清的军队才是破坏的根源……(此处省略对比文字若干)他们的领袖之一,一位名义上统治古国西方的贤王,是一位开明人氏,他熟知通商和贸易,他的王妃通晓英文和法文……(此处省略赞扬的文字若干)他们希望在占领区扩大通商和贸易,并且希望在古国修建铁路。到这个面积广袤的古国要修建铁路,对于英国的钢铁、矿产工业将带来多么丰厚的回报……(此处省略经济分析文字若干)我毫不怀疑这位西王殿下的作战能力,他手下有十多万精锐的兵士,随时准备为他们的理想和信仰而献身,因此满清政府在这个古国倒台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家族要在远东扩大影响力,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因此我建议影响议会和首相的决议,给予这个新兴势力更多的支持,不论是在军事、商贸还是政治上的……”

    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接到这个报告后,家族成员开了几次会议,会议上他们又拿出家族在远东的代表——怡和洋行亚历山大的分析报告,亚历山大的报告相比克利福德的虽然保守一些,但还是和克利福德的建议一样,可以扶持这个新兴势力,或者可以有底限的给予支持。

    同时罗斯柴尔德家族看到了怡和洋行投资修建苏州到上海铁路的计划书,经过讨论,他们同意发挥影响力,让英国议会和首相的中立政策向太平军一方倾斜一些,但中立的态度还是不会变的。并且指示怡和洋行继续保持同太平军的友好关系,进一步扩大茶丝洋布的交易量,同时保持对满清占领区鸦片走私贸易,以保证本方利益的最大化。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洪韵儿很是高兴,随后克利福德又说道:“家族委任我为远东地区的商贸全权代表,铁路、电报线路、各类型的生产机器订单都可以找我商谈,包括双方共同投资建厂也是可以的。只是武器生产线方面还有待我们家族继续同英国政府磋商,不过可能不会有太大希望,毕竟英国和俄国开战在即,国内的武器生产线都要首先满足英**队需求。而早在去年十月,英国就开始进行战争准备,限制武器和武器生产线的出口,对所有国家都是这样,并非单独针对太平天国。其他民用设备和机器,我还是有把握弄到的。”

    洪韵儿压住内心的喜悦道:“那下午我就让我们西王府工部和户部的人员来和先生你细谈,他们那里已经有一份非常详细的计划和采购清单了。”

    克利福德点点头,却看了看一旁的李璇玑说道:“我希望李小姐能够参与。”

    洪韵儿微微一鄂,暗想难道这洋鬼子看上了李璇玑?但国家大事面前,洪韵儿自动过滤了儿女私情一层,点头道:“李璇玑会参与整个过程的,只要你在中国,李璇玑都会做为联络参赞跟随你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近卫军事

    春回大地,万物莹然透出了勃勃生机,修长的枝条上挂满了点点嫩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令人一阵心旷神怡。萧云贵站在田地之间,赤着脚感受着大地的温暖,看着田地里忙碌着的慈幼局的孩子们,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意,也加快了手上的农活。

    到田地里帮助做农活,已经是慈幼局的必修劳动课之一。在苏福省新政大会之后,西殿成立了慈幼局,从老弱病残馆中分离出来,专门收养照顾孤儿。整整一个冬天,来到苏州慈幼局的孤儿、乞儿的数量翻了一番,达到三千多人。西殿在城内新建了一些房屋供这些孤儿居住,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有饭吃、有书念、有活干。这些孩子们每天有功课,还要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晚上还有晚课,萧云贵和洪韵儿带着西殿典官们给他们授课,晚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孩子们洗脑,让孩子们知道该忠于谁,该为什么而活着。

    看着一个个娇小的身影跟着农夫们在地里做着农活,很多孩子手下娴熟的程度不亚于老农,萧云贵知道很多孩子在到慈幼局之前,肯定也是没少做农活,倒也明白了一句话,穷人孩子早当家。想到那些娇小的身躯曾经跟着他们父母那佝偻的身影忙碌在田地里,他心中就一阵酸楚,他更加坚定当时把这些孩子带到慈幼局的做法是对的,这些孩子的人生将因为他萧云贵而彻底改变。

    萧云贵停下手中的活,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到洪韵儿也站在田埂边看着自己发笑,也报以一笑,却见洪韵儿向自己招了招收示意自己过去。萧云贵赤着脚踏着田埂的路走到洪韵儿身边问道:“什么事?”

    洪韵儿微微笑道:“你当心些小心伤到脚,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你的位置可不是在田地里,你在田地里反而会帮倒忙。”

    萧云贵已经习惯了洪韵儿的打击,当下也笑着说道:“不碍事的,从前小的时候,也经常帮父亲下地做农活的。”

    洪韵儿瘪瘪嘴道:“你就吹吧,我还不知道你?从前下田就是干些偷鱼摸虾的事,种田?下下辈子吧。”

    萧云贵坐在田边穿起草鞋来,田中帮农夫耕地的还有很多太平军兵卒,萧云贵指着那些笑得合不拢嘴的农夫道:“我只是做个表率,你看看大伙。是不是有些军民鱼水情的感觉?咱们西殿兵大多来自外省,他们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回家乡了,他们要在这里扎下根,就要溶入这里的百姓。”

    洪韵儿嗯了一声没在说这个话题,而是轻声说道:“你来耕田。府中来了好几拨人找你了。”

    萧云贵穿上鞋道:“那赶紧的回去了,都来了哪些人?”

    洪韵儿替他拿上长袍。示意一旁的亲卫牵过马来。口中说道:“主持修建苏沪铁路的英国人威尔伯,工部的徐寿,他俩在修路时似乎遇上难题了。还有舆宣司的王韬,估摸是想说在上海新办一份报纸的事。还有一个人啊,你可能猜都猜不到。”

    萧云贵呵呵一笑道:“有什么猜不到的,不就是陶恩培老先生回来了么?”

    洪韵儿轻轻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情报司也是今早才给我的消息。”

    萧云贵笑嘻嘻的说道:“你管的情报司对咱们治下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我管的白泽堂对敌占区的事了解更多,童强胜早就禀报过我了,陶老头早就被陆思玄放了。陶老头半个月前就跟咱们的人联系上,正往苏州而来。”

    洪韵儿跺跺脚娇嗔道:“这个情报你怎么不和我们情报司共享?”

    萧云贵一脸无辜的道:“当初是你说的要比比看。看看是你管的情报司厉害还是我管的白泽堂厉害的嘛。再说了……”说到这里萧云贵凑上前去低声道:“你老是不愿意跟我玩那些新花样,我也就不告诉你这些了。”

    洪韵儿俏脸涨得通红,这无赖老是想在床第上玩些羞人的新花样,真是色心不改,当下恨恨的说道:“你别公私不分啊。”

    萧云贵也不理会她,呵呵笑着翻身上马道:“夫人,本王有要事处理,先走了啊。”说罢得意的大笑着带数十骑绝尘而去。

    洪韵儿顿足不已,呼哨一声命女亲卫也拉过马来,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数十名女兵也骑上马,在她的带领下,英姿飒爽的跟了上去。一路上在田中耕作的军民百姓们见了西王夫妇二人,无不欢呼膜拜,足见西王夫妇在民间也开始建立起民望来了。

    ……

    苏冀跟着车轮的印迹慢慢的走着,看着身边的同伴,心中放心不少,他今年十八岁了,湖南土生土长的人,祖辈都是佃户。在十五岁时,家乡造了水患,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随后他入了天地会,才算捡了条命。当年西王打到长沙的时候,苏冀跟着天地会的人投了太平,他开始跟随的是李秀成,后来一路南征北战,跟过太平童营的陈玉成,后来陈玉成独领一军去了,苏冀就跟了谭绍光。

    去岁年末之时,大军打下无锡之后,苏冀就和谭绍光的童营一道在无锡休整。忽然有一天,谭绍光跑来找自己,他问自己想不想和他入上海讲武学堂学点本事,西王有意在无锡先成立一支青年近卫军,只要二十岁一下的年青人,谭绍光兼着无锡守将的职责,便让他先在无锡创办。

    按照西殿太平的军制,在童营年满十八岁后,就要分入成人营中去了。苏冀自己和童营里不少人翻过年去也就十八岁了,大家都在说各自会被分到哪一军去,想到一起出生入死两年,忽然要分开了,大家伙说起来都有些伤感。

    苏冀一辈子都没想过学什么本事,从前他只想好好的帮家里做农活,长大了接过爹的佃户身份。继续做农活,攒些钱娶个媳妇,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然后安安稳稳的把儿子带大,继续教他做农活。后来没了活路,苏冀投了太平,整天就想着怎么杀敌,火枪也好,刀枪也罢。他整天都是打熬力气,琢磨着打仗的事。虽然他带童子兵也打过几次恶战仗,在湘潭之役时还人品爆发,活捉过清妖头邓绍良,但后来童营兵都是跟在成人营队后面。几乎都只是干些收拾战场的活,就再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事了。

    谭绍光是自己的老上司。听他一说倒也有些意动。只是苏冀还不明白那个讲武学堂是干什么的,青年近卫军又是干什么的,只是听说童营很多人都会加入这支青年近卫军,苏冀也不想和童营的兄弟分开,便满口答应了。

    三个月过去了,苏冀终于知道青年近卫军是做什么的了。就是一支狂热拥护西王和西殿太平军的军队,军中全都是十八岁的热血青年,他们笃信西王的一切。苏冀也信,因为在他眼中。西王就是他自己的神祗,当年在湘潭西王召见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苏冀相信是西王给了自己重新的一生,自己的命都是西王的。

    在上海讲武学堂,每天的活也不好做,苏冀他们在大批洋教官和太平教官的指挥下,轮番操训。每天都是大量的训练,跑步、游泳、爬山、翻越障碍,有时候到山里搞什么特训,把自己弄得和树叶似的,一动不能动,在大山里一趴就是一天。还得吃生肉,逮到什么吃什么,第一次吃自己那个吐呀,后面倒也习惯了。晚上还要识字,听典官讲道理,讲西王的故事,从前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居然可以自己看《苏南时报》了。

    苏冀很讨厌洋教官,每天教的那些算学让他觉得头晕,什么弹道学,什么辎重学,经常就是要计算,不过苏冀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看着前面坐在车架上的宋锋,苏冀很是不爽,这小子是西王殿下亲卫队出来的人,也是带领他们这一队的教官。这家伙经常神经兮兮的,总是喜欢有事没事忽然揍谁一顿,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说是提高大家的应变能力,大家伙都没少挨他的揍。

    有次苏冀等人合伙商量用口袋罩住这小子,也揍他一顿出气,没想到几个人才近身,就被宋峰几下子收拾了。把这小子乐呵呵的蹲在苏冀身边说道:“行啊,想暗算老子,还嫩了点,脚步声太大了,下次换双软底鞋。”

    不过,这小子很是义气的,苏冀自己从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冬日在大雪地里联系趴着不动,自己的脚被冻伤了,他硬是背着自己跑了几十里地回到营地,那里的拯危官说再晚脚就保不住了。他不介意手下人合伙算计他,按他的说法是大家都必须保持极高的警惕性,这样很好。

    宋峰和其他几十个教官都是西王身边出来的人,宋峰曾经自豪的说:“老子能做你们的教官,就是因为西王把本事都交给我了,让我来教你们,然后你们再去教别人!咱们青年近卫军就是西王的亲军!咱们要誓死守护西王!”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喜欢说女人,他说起女人,能说得大家像吃了蜜糖一样,心痒难抓。宋峰经常吹牛,说他从前逛过窑子,那滋味可是回味无穷。但苏冀总是不信,宋峰不过年长他们几岁,听闻也是苦出身,哪里能去逛窑子?从前不会,更别说现在苏福省治下窑子都被取缔了,上哪里逛去?倒是宋峰带着苏冀几个人曾经潜伏到女营边上去,整整在那里潜伏了一天,最后要不是一个女兵刚好踩在他们身上,几个家伙还可以欣赏很长时间的春光乍现呢。

    结果宋峰和苏冀几个人被关了三天的禁闭,女营那边的统领柳三姐天天来吵闹,要谭绍光交出那几个色小子。谭绍光自然是不交的,听闻这件事闹到西王娘那去了,最后还是西王出面平息了这件事。

    后来听谭绍光说,西王为了他们几个和西王娘大吵了一架,几个家伙很是不安起来,都说不要西王为难,自己到女营负荆请罪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谭绍光拦住了他们,最后悠然的说道:“西王说了,军中尚无窥视女营该当何罪的法度,是以就不处罚了。但今后看女人要光明正大的,再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就滚出近卫军去。”

    苏冀等人才转忧为喜,后来几个家伙以赔罪为名,经常到女营帮忙干粗重活,特别是宋峰这小子,嘴巴很甜,哄得柳三姐长长娇笑不已,这才化解了这段糗事。

    近卫军配备了一种奇怪的武器,这种武器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据说还可以装在即将配发的后装线膛火枪上使用,叫三棱军刺。苏冀很欣赏这种军刺,设计它的人肯定很聪明,被这玩意刺中,伤口会血流不止,很难愈合。还有一种弯刀做为佩刀,外形像一只狗腿,但使用起来很是顺手,苏冀曾经用这种弯头一刀砍下过一头大水牛的头,而且很省力,正式的刀名叫什么廓尔克军刀,但近卫军里没人叫这个名字,不好记,大家都喜欢叫它狗腿刀。这些兵器都是上海火器局打造的,听说用的都是进口洋钢,质地非常不错。

    这次是宋峰带着苏冀他们第一次出远门执行任务,保护重要人物,他们坐船到了芜湖,在那里从白泽堂手中接到那人,将他护安全而秘密的送回苏州去。马车上那老头苏冀记得自己在衡阳时见过,就是那个投降了的衡阳知府陶恩培陶老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心有不甘

    苏冀在马车外边走边想着心事,车内的陶恩培也随着马车起伏不平的颠簸在想着心事。衡阳城破后,虽然陶恩培出城媾和,让清军兵不血刃的占了衡阳,陶恩培也出计策保全了城内大部分的百姓,实现了他为一方父母官就要守护一方百姓的诺言,但陶恩培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因为清廷是不会放过自己,曾国藩也不会放过自己,但让陶恩培没想到的是荣禄却放了自己。他伸手摸了摸怀中那封密信,思绪飞回到了自己将被枭首的前一晚……

    那晚天气好冷,冰冷的监牢里四处漏风,让陶恩培几乎冻得僵直。想到明日便要被明正典刑,陶恩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恐惧、失望、坦然、解脱,种种复杂心情涌上心头来,加上天色寒冷,让陶恩培彻夜难眠。

    就在此时,牢房的门忽然开了,陶恩培乃是重犯,单独囚于一室内,此前除了曾国藩和郭嵩焘来见了自己一面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

    橘黄色的灯火照射进来,却见几人提着灯笼进到牢房内,当先一名青年不过十八、九岁模样,他挥手示意从人退下后,牢房内只剩下他两人。

    这青年便是在曾国藩大营内见过的荣禄,他穿了一身便装,厚厚的袍袄穿在身上,一只手臂夹着护板挂在胸前,脸上也有老大一块淤青,显是受了伤。

    荣禄看了看陶恩培衣衫褴褛的样子,似乎很不习惯牢房的味道,另一只手拂了几拂,开口说道:“陶公,委屈你了。”

    陶恩培微微动了动僵直的身子,苦笑道:“将死之人。何言委屈?”

    荣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看得出来,陶公当日是抱着舍命求活阖城百姓而来与曾帅约降的,荣某佩服。”

    陶恩培摇摇头苦笑道:“曾帅和荣大人都还算是信人,入城后牵连不多,只愿今后能善待衡阳百姓。”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先前长毛伪西王初克衡阳时,许下种种好处,又抹黑朝廷,多番鼓动,人心有变。这才令衡阳变了天。但逾年之后,伪西王东去,长毛种种行事倒行逆施,人心尽丧,若非如此。陶公以为曾帅会如此轻易放过这阖城百姓么?”

    陶恩培面色微变,隔了半晌才轻叹道:“以杀止杀终非长策。”

    荣禄马上应了一句:“乱世之内此法却是最有效的。要人心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除掉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人。”

    陶恩培微微一愣。只觉得这荣禄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荣禄接着说道:“今晚来此是想和陶公做比买卖。”

    陶恩培奇道:“将死之人,还有何用?”

    荣禄笑道:“我可以救陶公出生天。”

    陶恩培哦了一声,黯然道:“心已死,身无用,活之无益。”

    荣禄却摇摇头道:“陶公虽然如此说来。但心底里却还有些心有不甘之意。”

    陶恩培微微一怔,荣禄不容他回话,自顾自的说道:“本官在城内城外多有打听,倒也把陶公当时为何失节从贼之事打探清楚。想那伪西王定是花言巧语的糊弄了陶公一番。陶公以为得遇明主,又能全活百姓,因此才失了臣节。”

    陶恩培默然无语,荣禄倒是打听得仔细,古时之人讲究忠义,他失了臣子之节,而太平军在衡阳行事又颠三倒四,是以他心中有愧,一心想死。

    只听荣禄又道:“可后来伪西王东去,当初种种许诺全然没有兑现,让陶公失信于民,又失了臣节,失了名声,想必陶公心头心有不甘。本官倒是可以成全陶公,让陶公回去见那伪西王,当面责问于他。问完之后想必陶公心事已了,是死是活都悉随尊便。”

    陶恩培面色微变,自己的确像荣禄所说的有些心有不甘,西王走后,太平军在城内大肆宣扬拜上帝教,又广纳圣库搜刮百姓,到和起初西王所说种种全然不符。因此陶恩培自觉失信于民,而他降太平又是失了臣节,因此存了死志,但心底里总是还有些不甘心。正如荣禄所说的,他还是想再见西王一面,听西王如何说辞。

    见陶恩培面色微变,沉默片刻后,问道:“荣大人私放老夫,莫非有什么所求?”

    荣禄呵呵一笑道:“那伪西王乃本官平生大敌,这次让陶公去见那伪西王,本官想托陶公替本官带封密函去给那伪西王。”

    萧云贵多番派白泽堂的死士行刺荣禄,虽然荣禄住在营内,保护周密,但总有疏漏的时候。近段时日内,荣禄连番遇险,不但死了不少亲卫好手,连自己也被打折了左臂,头面也在亲卫冒死压护下撞了个鼻青脸肿。

    那些刺客来路不明,失手之后难以走脱时,这些刺客竟然全都自刎,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但荣禄知道自己这次助湘军袭了衡阳,萧云贵一定知道,自己也算是彻底和萧云贵为敌了,假如是这样的话,最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一定是萧云贵。

    荣禄自然不肯引颈就戮,虽然加强了防卫,但那些刺客总是如跗骨之蛆般难缠,是以荣禄便想到写封密信给萧云贵。但荣禄自己和萧云贵的联络已经断了,最后他便想到了陶恩培这人。

    陶恩培哦了一声道:“什么密函?”

    荣禄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密函,自然不能为外人说起。陶公高风亮节,一时君子,本官找你代投密函就是放心陶公为人,若是随便差什么人去,只恐泄密。这笔交易如何?本官救你性命,你帮本王送密函。”

    陶恩培不知道荣禄的密函是什么,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就这么带着污名去死,他还是心有不甘的。

    ……

    颠簸的马车上,陶恩培又一次拿出那封漆了火漆的信函来,这一路上他反反复复的拿出来看了很久。一个人要守住秘密的确很难,陶恩培自问也非常好奇这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同时也好奇一个满清贵胄,一个长毛西王两人会有什么交集,极少人能熬得住这好奇心,不去拆阅那信。

    但也正如荣禄所料,陶恩培的确就是那极少数能守住秘密的信人。轻叹一声之后,陶恩培再一次把那信函收入了怀中。

    荣禄找了个死囚做了陶恩培的替身,随后命人护送他绕道江西,最后陶恩培只身到了芜湖。投到芜湖的太平军中。芜湖的太平军中也有西殿白泽堂的人,陶恩培失陷衡阳,白泽堂大批人马派出除了要刺杀荣禄外,萧云贵还命白泽堂的人寻机救出陶恩培,却不想陶恩培自己出现在芜湖。

    当下白泽堂的讯息传出。萧云贵便派了宋锋、苏冀这队青年近卫军前来接人。

    从芜湖走水路到天京一路行来,陶恩培所见天国治下和衡阳所见差不多。百业凋零。百姓们过着一般穷困的日子,到处都是毁掉的孔庙和佛堂道庙,他一颗心更加的沉到了谷底,暗中寻思,这天国难道真是一场梦幻而已?

    在天京听说天王府、东王府一个比一个气派,再看看治下百姓军民个个面有菜色。衣裳敝履,陶恩培几乎要发狂起来,如此施政还不如清廷呢!

    这一日到了镇江之后,陶恩培却忽然觉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从镇江到无锡,沿途所见却和天京那边是两个天地。开春后的农田里,到处可见春耕的农人,田中不少太平军兵士身在其中,帮着农人一道做着农活,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在无锡陶恩培下船问过几户种田归来的农户,那些农人告诉陶恩培,如今西王新立了苏褔省搞新政,分了田地给他们耕种,还发给农具、耕牛、谷种等物,等到夏收之后只消缴纳定额的粮赋即可,其余的都归自己。而且村中沿着运河水道还多有行船、商船往来交易,自己但凡有些农副产品的,都能卖得出去。

    陶恩培数年前也到过苏州,也在运河上行过船,现下那农人一说,他才注意到果然这运河上的商船多了起来。

    到了一处码头,只见此处听了数百艘平底沙船,陶恩培在宋锋、苏冀等人护卫下到码头的集市去看了看,这里人群汹涌,农家百货齐全,鸡禽走狗、竹篾箩筐、山珍河鲜一应俱全,往来的商贩都是来这里收购农货的,听闻也没了什么苛捐杂税,商贩只交一次商税,货品便可通行无阻了,是以商船也多了起来。

    陶恩培更加惊异的是,他在市集上见到一个还留着辫子的教书先生,便上前一问,那教书先生还没回话,旁人倒是嘲笑了起来,“这位老先生你别问这孙秀才了,他舍不得剪那根辫子,还被天国圣兵征收着重税呢。”

    那孙秀才满脸通红,大声道:“你们这群背祖忘宗的人,在下不和你们计较!”

    一个老农呵呵笑道:“孙秀才,劝你啊早些剪了辫子吧,每日遇上巡防的圣兵,你都要出示那缴了辫子税的凭条,也不嫌累得慌?新闻纸上不是说了么?咱们汉人从前可是不结辫子的,怎么能说是背祖忘宗呢?”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孙秀才掩面而走,也就没答陶恩培的话了。

    陶恩培很是奇怪的问苏冀道:“苏小哥,这苏褔省是西王治下么?怎么和天京那边不一样?”

    苏冀点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西王殿下在苏褔省施行新政,一省之内都是如此,天京那边?那边是什么治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西王殿下给苏褔省的军民百姓带来了天国的福音。”

    闻言之后,陶恩培更加心有不甘起来,他急于见到西王一探究竟,便不再耽搁,继续乘船往苏州而去。这一日到了苏州浒墅关后,一行人便让陶恩培乘了马车往苏州城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古城新风

    陶恩培的思绪随着渐渐喧闹的人声而中断,挑开马车的帘子往外望去,却已经到了苏州城外。陶恩培有些惊诧眼前的苏州,这苏州似乎还是从前的苏州,自古以来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却又似乎不是自己从前见到过的苏州了。

    陶恩培看到的苏州和从前一样,是著名的江南水乡,城内水港交错,街衢纵横,晚唐诗人杜荀鹤有诗云:“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行于在苏州众多的街巷之中的名胜山塘街,这条街是被称誉为“姑苏第一名街”。 山塘街东起阊门渡僧桥,西至苏州名胜虎丘山的望山桥,长约七里。

    此处和从前一样,四周皆商肆毗连,各种商号、茶肆、酒家、戏院、客栈等无不具,但却似乎少了些烟馆和花楼。

    青色的小方石路面,还是一般的平整,两旁种植的悬铃木,隔路树臂几可连接,暑天行走十分荫凉。路旁树下各种摊档摆设开来,从街头连到街尾。摊位上,袍服裙衫、头花首饰、鞋帽巾袜、果品散食、盆景艺品、玻璃器皿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洋货杂品五金等,果真是人山人海、热气腾腾,绘出了一幅繁华山塘街市图来。

    “只是更比从前繁华了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陶恩培心中暗暗想着,总觉得所见的苏州虽然比从前繁华,但似乎有着更加不同的东西让这古城有了另一种味道。

    忽闻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陶恩培抬眼望去,只见数名顶着红巾的青年女子撑着油纸伞而来,一旁戏院那婉转的评弹传来,伴着那走在细微春雨中的女子。依依呀呀的低声歌唱映衬出这座江南古镇的韵味来。

    再看四周的人群,陶恩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人不一样了。”

    往来的熙熙攘攘人群之内,鲜少再见到那拖着长辫、穿着马蹄袖马褂的人,街上的女子们似乎都是天足,走起路来更加的自信和无羁,男子们的长袍短褂夹着飒爽的红巾,而来往行人见面都是拱手作揖为礼,也不见了那打千哈腰的卑颜奴色,似乎胸膛都能更加挺起几分来。放眼望去。眼下的人群没有了昔日人群那剃光前额的光亮,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令人艳目的鲜红,是一种暖人心和催人奋进的红色!

    陶恩培慢慢明白了过来,蓄了长发的男子和摆脱了缠足的女子们,让苏州这座古城更加的自信了起来。一种挣脱了束缚和桎梏的酣畅淋漓在这座古城中焕发出来,与衡阳那种死气沉沉的压抑不同。陶恩培感受到挂在人们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带着千万般的感慨。陶恩培来到了西王府外,门外百余名西殿参护在此处巡守,却无一人在此迎接自己。陶恩培心头微微有些失望,但想自己一个失了衡阳的人,也没什么脸面要人家八抬大轿的来接吧。

    宋锋、苏冀上前向门口参护统领交了公文官照后,自有西殿参护进西王府内禀报。陶恩培下了马车。便在府外等候。

    才下马车,便有数骑骏马飞驰而至,上面的人穿了太平天国的官服,头戴红风帽。风尘仆仆的下了马来,早有西殿参护前去牵马。那人却不用西殿参护禀报,径直入了西王府,也没有参护阻拦。

    陶恩培很是好奇的问身旁的苏冀道:“这人是谁?不用通禀便可入内?”

    苏冀紧了紧身上的袍服道:“这位大人便是舆宣司的王韬王大人,那《苏南时报》便是他主持刊行的。”

    陶恩培哦了一声,那报纸路上他也曾向苏冀借来看过,其上内容贯穿古今,涵盖中西,多有议论时政,抨击满清的言语,言辞锋利而令人心折,饶是陶恩培自觉已经是反叛之人,但那报纸上的言论却是字字诛心。

    “原来他就是王韬,果然是仪表堂堂。”陶恩培捋着颌下胡须轻叹道。

    “陶老先生,以你的文采也可以给那报纸投稿的,只要报纸的主编们审核过,也一样可以刊在报纸上,流传言语于民间的。”苏冀淡淡一笑说道。

    陶恩培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动,但还未答话时,却见一辆西洋马车施迤而来。这西洋马车与中国马车不同,车棚乃是方形黑色的,其上还有透明的玻璃窗,沿路而来陶恩培也多次看到这种马车,但总觉得这马车不似咱们国中马车那华盖顶来得有意境。

    马车在西王府门口停下,上面下来一中一西两人,中国人穿着太平天国的官服,也戴了红风帽,而那西洋人却是一身燕尾礼服,高高的礼帽和文明杖拿在手中,一头的金色头发,让陶恩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洋人。

    这两人下了马车后,令陶恩培想不到的是,那太平天国的官员操着一口洋文和那洋人说着什么,两人经过陶恩培等人身边时,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两人便面带忧色,一路说着也进了西王府。

    陶恩培又是一脸的好奇,这次还没等他开口,苏冀便道:“陶老,你是不是想问这两人是谁?那位大人是咱们西王府工部尚书徐寿,他在上海墨海书院求学数年,又多跟随李善兰老先生翻译中外典籍,洋文可是说得极为利落的。那洋人我可就不认识了,自从开始修建上海到苏州的铁路,往来苏州和上海之间的洋人可是极多的。”

    陶恩培哦了一声,一旁的宋锋坏坏的一笑说道:“那洋人叫什么威尔伯,他到上海的时候,我可是参加了迎接他的护卫队,这洋人脾气大得很,不过他老婆和女儿不错,那肌肤都是雪花白、雪花白的……”

    苏冀暗叹此人没救了,三句话没说完,又说道女人身上去了。陶恩培眉头皱起道:“宋队长啊,常言有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女色一道最好适可而止……”

    宋锋哼了一声,打断他道:“陶老,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罗嗦了。”说罢便转到一边去了。

    就在这时,府中出来十余人,当先一人却是西王娘洪宣娇,宋锋、苏冀两人急忙上前见礼,陶恩培却没见过洪宣娇,旁人引荐了才上前见礼。

    那西王娘一身黄袍马褂,头上戴了黄色的风貌,人又长得极为美貌,到让陶恩培不敢直视,只听那西王娘轻声说道:“陶老先生受苦了,小女子带西殿上下同衡阳百姓先谢过老先生。”说罢便盈盈下拜。

    西王娘的柔声细语戳中了陶恩培的委屈之处,他忍不住流下泪来,急忙上前还礼道:“不敢担西王妃大礼,老朽失了衡阳,愧对西王重托啊。”

    西王娘扶起陶恩培道:“老先生切莫如此说,西王对衡阳的安排一直耿耿于怀,当时迫于形势离开,他就觉得对不住先生,先生殚精竭虑,保全百姓的功劳,大家都是明白的。”

    听了这话,陶恩培如释重负,更加泪流不止,西王娘劝了一回后,命人带陶恩培进府先歇息,又告诉陶恩培,西王带着西殿参护去了东郊田庄帮农忙,她这便去寻他回来,让陶恩培先在府中歇息。当下陶恩培便跟着西殿引赞进了王府,西王娘自带人去了。

    到了府中,陶恩培仿佛进入了一个陆离光怪的地方,堂堂一座王府,却想一座巨大的衙门一般。随处可见匆匆而过的人,人人手中都是抱着厚厚的文案,人人都是行色匆匆,人人都是有自己的事在忙碌着。

    前院的墙上大大的写着“效率、廉洁、奉公、敬业”几个大字,到让陶恩培驻足看了好大一阵。

    来到后院一排厢房,第一间内却见适才所见的那徐寿带着几个太平天国官员和几个洋人指着一幅幅的地图互相争执着什么,中文洋文夹杂不清,陶恩培也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但见几个洋人怒目高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陶恩培有些担心的对身旁的西殿引赞道:“他们这般争执会不会打起来?要不要换亲兵来?”

    那引赞微微一笑说道:“不必,陶先生有所不知,这些洋人不知我们的礼仪,素来都是这么高声的。西王和西王娘每次都要和这些洋人争执不休的,西王殿下说过,这些洋人认理不认人,只要你的道理是对的,就能说服他们,不管他们多么的嗓门大。”

    陶恩培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认理不认人,认理不认人。”

    又来到一间厢房外,只听里面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响个不停,只见里面排了十余张桌案,十余名算手埋头打着算盘算着账目。

    陶恩培奇道:“西王府中有这么多账房先生么?”

    那引赞摇头笑道:“不是,他们这一班房是在筹算铁路的迁界费用,上海铁路要修过来,沿途会占到不少的民田民居,他们是在筹算迁界安民的费用。刚才那边徐寿大人和洋人争论的也是这个,听闻洋人勘定的铁路会占到太多的民田、民居,而徐寿大人带人勘定的线路则可以避过不少民田、民居,但却会让铁路多费些营建费用,因此两边还在争论。两边都在等这边算出到底是迁界安民费少还是营建费少。”陶恩培哦了一声倒也听明白了。

    一连十余间厢房都是办公场所,陶恩培这才明白过来,这西王府就是西殿的中枢衙门。

    到了最末一间厢房,那引赞吩咐几名西殿参护照顾陶恩培,只说西王府如今用房紧张,只能让陶恩培暂时委屈在这里,稍后西王见了陶恩培后自然会有安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狗急跳墙

    在厢房内陶恩培梳洗了一番之后,换了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裳,仍做教书先生打扮,头上却戴了一顶适才在苏州市面上买到的儒巾,算是缅怀汉人衣冠。

    陶恩培转过身来,对着屋内的玻璃镜子一看,却发现这镜子照出的人像非常清晰,而且此镜小巧请便,制作甚为精巧。

    正当陶恩培拿着那面镜子端详之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玻璃镜子虽然早在康乾年间便由西洋传入,但当时的镜子却是用汞在玻璃上贴附锡箔的锡汞齐法制作,价贵而民间不得常用,而且锡汞齐法制也是对人体有害的,是以本王引入了西洋最新的化学镀银法制作镜子。此法所制之镜可大可小,且作价极低,民间也可泛用。”

    陶恩培微微一惊,回过头来一看,却见西王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一双马靴上沾满了泥土,裤管也是卷得老高,一双毛茸茸的小腿上黄泥一块块的。

    陶恩培急忙上前微微一礼,萧云贵急忙扶住,口中安慰道:“这两年可苦了陶公,这一礼该本王向你而施的啊。”

    一路来世,陶恩培脑海中反复想过见到西王后要说什么,但如今见到了,西王那句苦了陶公的话一出口来,到让陶恩培喉头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士为知己者死,古代文人所求者不就是知己二字么?在萧云贵看来,像陶恩培这种人的想法,在后世便是企业精神中员工被认可的一种精神鼓励。

    果然陶恩培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萧云贵拉着陶恩培坐下,缓缓说道:“陶公在衡阳的事,本王知道的很清楚。衡阳丢失不怪任何人,只怪本王。只怪本王当日许下的画饼太大,而自己又身不由己,未能实现许诺,而天京施行的法度又有失偏颇,大失民望,以致让清妖有机可趁,是本王的错。”说罢萧云贵起身向陶恩培失了一礼。

    陶恩培再一次说不出话来,西王把一切都归过于自己,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怔怔的起身回了一礼。

    萧云贵将陶恩培扶回座上。跟着又是一礼道:“陶公如今得脱大难,再归我西殿,当真是万幸之事。本王今日再次恳请陶公为我西殿属官,造福一方百姓。”

    陶恩培没想到萧云贵这么直接,当初在衡阳他就坚辞不受太平的官爵。如今来到苏州,萧云贵又再次提起此事。倒像是自己大老远来求官一般。当下急忙推辞起来。

    萧云贵正色说道:“陶公保全衡阳百姓,难道就不想造福家乡父老了么?陶公乃是江浙山阴县人氏,如今山阴已经改为珊阴乃我苏福省绍兴郡治下,陶公的家小都由我西殿妥为照顾,陶公该为家乡父老想想,帮他们做点实事才是啊。”

    陶恩培微微一惊。当年衡阳闹长毛的时候,他就把家小送回山阴老家省亲暂避,原先是想与城同殉的,但也没料到自己回投了太平。好在他没有接受官职。是以名声不显,满清那边也不管他死活,照例追赠了一番,是以陶恩培在山阴的家小父老也没受牵连。等到西王大军东征之后,满清才渐渐听闻陶恩培降太平之事,那时候再想找陶恩培的九族算账时,却已经晚了,太平的旗帜都已经插在山阴的城头,所以陶恩培的家小才能保全了下来。

    此时听萧云贵说起家乡之事来,倒也有些想回家看看的念头。

    萧云贵拉着陶恩培的手说道:“陶公啊,本王在苏福省搞新政才初步上路,万事开头难,本王身边着实缺少像陶公这样一心为民的人才,恳请陶公为百姓着想,就再出仕帮本王吧。”

    陶恩培缓缓起身,对着萧云贵深深一拜后道:“多谢西王保全家小之德,老朽此来,沿途所见西殿治下施行新法,的确面貌一新,百业繁茂,但老朽离家日久,想先回家一趟,然后再来效命如何?”

    萧云贵大喜,当即应允,便命人取来户部尚书的官照及检点官服当场就赐给陶恩培,左宗棠兼着户部尚书的差事,还要兼顾西殿各部杂事,几个月下来几乎累得病倒,萧云贵急需要人能分担左宗棠的差事。他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当下强拉硬塞的便把户部尚书的官照和检点官服给了陶恩培。按照西殿官制,户部尚书职同检点,若该员立有大功,可封赏为恩赏丞相,陶恩培才来,也只能先从检点官衔做起。

    陶恩培乃是君子,他刚才说的先回家再来效力乃是再考虑考虑的意思,但萧云贵就是扯着不放,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让陶老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这时候西王娘和左宗棠一起来到,两人又好言劝说了陶恩培一番,陶恩培才领受了户部尚书的官照和官服。

    当下萧云贵、洪韵儿、左宗棠和陶恩培坐下说起衡阳战事来,陶恩培也将湘军如何攻打衡阳,太平军如何出城迎敌大败,清军如何乱城内人心,自己如何出城约降之事说了。

    听完之后左宗棠眉头皱起说道:“西王,太平圣兵自从蓑衣渡之败后就很少打过败仗,特别是我们西殿兵马,更是有胜无败,各部兵将多有轻视官军者。这次衡阳之败便在于轻视官军,敌情尚不明了,便开城迎敌招致大败,衡阳之失实则是败在梁立泰、何震川遇敌不明,轻进冒险之上啊。”

    洪韵儿也点头道:“还有人心,古语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那湘勇竟然懂得用攻心之术来破城,可见日后这一支兵马会是劲敌。”

    陶恩培这才想起荣禄的密信,开口道:“具老朽后来得知,那湘勇的攻心之策乃是荣禄所出,此人虽是满人竟然也懂这攻心之术,兼此人年纪尚轻,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萧云贵和洪韵儿对望一眼,心中均暗道。果然是他。虽然前面白泽堂的消息传回,说荣禄联合湘军攻破衡阳,但内里细节远没有陶恩培说得清楚,而且陶恩培亲口证实,衡阳之役便是出自荣禄的手笔,两人这才得到了肯定。

    跟着陶恩培又皱眉道:“而且这人心机深沉,这次不惜帮着老朽脱困,也要让老朽传封密信来给西王,也不知他是做什么打算。”

    萧云贵和洪韵儿又对望一眼,这个陆思玄传信过来?他想干什么?自从得知荣禄的真面目后。萧云贵便下令断了白泽堂和荣禄的联系,转为命人全力行刺,也亏得荣禄想得出来,救下陶恩培让他传信过来。

    陶恩培当下便从怀中将那密信取了出来,萧云贵接过之后。看也不看的收入怀中,又东拉西扯的闲话一会儿。绝口不提密信的事。

    过了片刻后。他清咳一声向洪韵儿使了个眼色。洪韵儿也不知道陆思玄这信上会写什么,但想到他不惜费功夫救陶恩培来送信,就说明他看中陶恩培的诚实守信,必定不会拆阅此信,也说明此信定然会写一些穿越之事。这穿越之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就算是左宗棠、陶恩培也不行。

    当下洪韵儿见了萧云贵的眼色。也知道他的心意,便红着脸说道:“左相先陪着陶公说说话,小女子有些私房话要和西王说,暂且先走。”说罢起身拉着萧云贵便走。

    左宗棠有些奇怪。这两口子今日怎么了,但任何事西王都不曾瞒着自己,也就没往密信之事上去想,便和陶恩培继续说话,讨论起新政来。

    萧云贵和洪韵儿像是做贼一般快步回到自己的书房内,又命男女亲卫守住书房,两口子关上书房门密议起来。

    萧云贵急不可耐的取出那信函拆掉火漆封套打开后一看,只见上面用后世简体字写了一封长信,洪韵儿凑过来一起看,只见上面写道:“萧云贵、洪韵儿,你们两个奸夫淫妇,竟然狼狈为奸派人来暗算我,还好我命大,要不然真被你们两给杀了,你们两个就是杀人犯!”

    洪韵儿看着那奸夫淫妇的字眼,怎么都觉得心中不爽,萧云贵更是破口大骂道:“陆思玄你才是奸夫淫妇,你全家都是!”

    接着往下看只见又写道:“你们两个要搞太平天国,你们搞你们的,本人不觉得太平天国比满清先进多少,本人还是按照自己穿越后的身份来救国,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

    看到这里萧云贵又骂一句:“你全家才走独木桥!”

    跟着看下去:“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们都要先活下去,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你们派人来暗杀实在太卑鄙,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同学关系,而是敌人关系!”

    萧云贵咬牙切齿的道:“怕你,放马过来,小子!”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是要打败对方请你们正大光明的来,偷偷摸摸的搞暗杀就不行!萧云贵把你那些狗腿子收回去,要是你再派人来刺杀我,我一死,你就永远不知道宋清筠的下落!上次我骗你的,我知道宋清筠在哪里,你不想宋清筠受苦的话最好收敛起来!还有你别逼我把你和洪韵儿穿越的事编成评书快板来说,我看你还怎么在太平天国混!你不要惹急我,惹急了我,我把知道的历史都抖出来,大家都没得玩!”

    萧云贵大怒,一把便要将信扯了,洪韵儿急忙拦住,萧云贵破口大骂道:“日他先人祖宗,这小子竟然敢这样来威胁我们!”

    洪韵儿急忙道:“你小声点,被外面的人听见了!这小子真要是狗急跳墙,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还有清筠,他竟然知道清筠的下落。再看下去,看看后面还写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句号起点

    萧云贵深吸一口气道:“好,我不生气,这小子说的话除了清筠下落稍有顾虑外,其他的都是放屁。”

    洪韵儿点头道:“是啊,什么穿越的事编成快板来说,什么抖出历史猛料都是胡说八道,没人会相信的,袁天罡他们不是弄出了推背图了么?不也一样没气什么大波澜么?所以咱们不怕他,先把信看完再说。”

    这信有数页,翻过第二页后继续看下去,只见上面写道:“你们没把信扯了最好,前面我也是气疯了才胡乱写的。萧云贵、洪韵儿,说句实在话,你们现在还没有掌握太平天国的大权,我想你们最好的机会就是两年后的天京变乱,天王把东王杀了,然后又把北王、燕王等人杀了,翼王出走,你们才好入主太平天国的中枢。到时候不论洪秀全是生是死,你们俩都能掌握太平天国大权,然后才能大展拳脚。你们一定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你们不是这样打算的,那么就等着和太平天国一道殉葬吧,太平天国的败亡我们都清楚得很。”

    萧云贵皱眉道:“这小子清楚得很啊。”洪韵儿轻叹一声道:“我们是同学,我们知道的,他也知道。”说到这里洪韵儿白了萧云贵一眼道:“何况人家比你学习更好,知道得更多。”

    萧云贵干笑两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咱们夫妻一体,还分什么你知我知的?”说完看到洪韵儿俏脸上红晕丛生,说不出的娇媚,忍不住吻了她一口后说道:“咱们接着看。”

    两人偎依在一起,接着看了下去:“我也不瞒你们说,我觉得太平天国要成功实在太难。首先它要推翻满清,其次还要提防列强,其三拜上帝教在国内实在难以得到认同感。而我在满清这边,虽然也是阻力重重,但毕竟历史上是满清笑到了最后,所以我不会投太平的。”

    萧云贵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看来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那晚可笑我还巴巴的请他过来。”

    洪韵儿单手支颐道:“唉,这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满清和太平都各有优势和不足啊。咱们接着看。”

    “我在满清这边自己搞自己的势力,将来我一定能像历史上的荣禄那样,掌握朝中大权,什么慈禧、什么鬼子六、什么顾命八大臣我都可以按在下面。所以,我们现实一点。来做笔交易吧,我们两边都暂时不相暗害。要是在战场上遇到。战死了那是命数,也不怨谁。但要是将来哪一方落入对方手中,我们都承诺互相保全对方的性命。换句话说,假如你们胜了,我沦为阶下囚,你们放我一马。送我出国。假如我胜了,我也会放你们一马,送你们出国。假如你们有十分把握一定能成功,就接着派人来杀我吧。但我要提醒你们,我们介入历史之后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改变了历史,咱们最大的优势正在渐渐消失,将来谁会成功,大家心里都没谱的。我们不妨像三国时候诸葛家一样,魏蜀吴三家都有人在,无论哪边胜出,诸葛家总能保全,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萧云贵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这小子看来脑袋瓜子还是非常清晰的,也非常狡猾,从前他就像个闷葫芦,怎么就没看出他有这般算计?还真是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啊。”

    洪韵儿轻叹道:“你说话真难听,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下面还有,咱们接着看。”

    “另外,咱们虽然是敌人,但现阶段咱们都还在为上位而努力,还是有些地方可以互补的,就比方说上次破江北大营,咱们合作的就很好,你们打你们的清妖,有些清妖我也看不顺眼,我们可以合作除掉这些清妖。同样的,你们那边想必也有看不顺眼的政敌,比方说东王、北王这些人,他们手上兵马太多的话,想必将来你们整合势力也会很麻烦,所以我杀我的长毛,顺道可以帮你们剪除一些麻烦的人。”

    看到这里萧云贵颇有些心动的说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不过说得有些道理,天国之内有些人将来必定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们也不好下手除之,这坏小子能代劳也是不错的。”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一样的坏。”

    再往下看时,只见上面写道:“萧云贵、洪韵儿,看到这些应该有些心动了吧。我在告诉你们好了,我也是汉人,也不待见满清,但没办法,贼老天让我穿成了满人,只有这样混下去了。不过我之所以要扶持湘军,就是因为湘军是汉人的兵马,搞掉满清也不一定要明刀明抢的来,我有信心打造出湘军、淮军甚至是北洋军来,到时候一样的可以逼清帝退位,虽说难度不小,但也是一条路子。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你们凭什么就说自己的路子是对的?要救国家,要救自己就不能只把宝押在一边。我就说道这里,反正我和清筠是一路的,我死了,清筠一定没好日子过,要是你们答应就先把那些苍蝇招回去,再派可靠的人来和我联络,我说过的,咱们有些地方是可以互补的,其余的就看各自的神通吧。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看完信后,萧云贵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洪韵儿又反复看了几遍后道:“陆思玄这信上说了几点,第一,他知道清筠的下落,他死了的话,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她了。第二,他可以和我们合作,不论哪边败亡,都能保住对方性命。第三,现阶段我们和他之间可以有合作的互补性,来对付自己阵营这边的棘手人物。第四,他也是想救国的,只不过是曲线救国。”

    萧云贵摸着下巴的短须道:“第四条我持保留意见,他现在的身份是满人,满人的统治基础就是压制汉人,我不认为他一个满人身份还能带领汉人救国。不过前面三条我承认,他说得对,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可能。”

    洪韵儿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凡事都有好有坏,就看选择之后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洪韵儿点点头道:“杀了思玄,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无非就是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对我们到底有多大威胁呢?”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他的威胁是在后期,等他真的成了满清的权臣之后,才可能威胁到我们。而杀了他,弊端马上就有,我也正愁着东王兵进江西这件事,他的势力要是太过挤占我们西殿的空间,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但假如陆思玄在湖南乱搞一下,东王的精力被扯到湖南去,或许我们今年兵进江西、福建的方略可以有很大改观。咱们苏福一省的战略回旋余地小了,要是搞不好会面临北面、南面清军的威胁,还有西面咱们自己人的威胁,同时还有东面列强的威胁。所以我想着,这坏小子的提议是可以考虑的,他利用我们,我们也可以利用他。”

    洪韵儿点点头道:“而且我们还能伺机打探出清筠的下落,把她救出来。陆思玄真坏,也不透露清筠的下落。”说到这里忽然掩起小嘴惊呼道:“清筠和思玄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了?”

    萧云贵一听,脸上有些泛青,恨恨的说道:“我一定会把清筠救出来的。”

    洪韵儿有些黯然的说道:“是啊,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

    这句话的酸意在明显不过,萧云贵微微一愣,安慰道:“韵儿,我对你是不会变心的,我们永远是夫妻。”

    洪韵儿抬头盯着萧云贵问道:“那要是清筠回来了呢?”

    萧云贵微微一怔,涎着脸笑道:“你们做姐妹可以吗?”但看到洪韵儿那冰冷锋利的眼神后,萧云贵急忙改口道:“我也和清筠做姐妹。”

    洪韵儿忍住笑,呆呆的看了萧云贵半晌后轻叹一声幽幽的道:“清筠或许比我更可怜,等她真的回来了,你还是娶了她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吧,算是便宜你了。”

    萧云贵心头狂喜,暗叫一声万岁,须知要洪韵儿这种现代女性接受一夫多妻还真是不容易啊,只要有了清筠这个先例,或许他这个西王广开后宫的幸福日子也就不远了,多一个和多两个,甚至是多几个不都是一样的吗?但他却不知道清筠穿成了谁,更不知道今后他们和清筠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说完清筠的事后,萧云贵长出一口气道:“那我们就先不动手,我考虑让人潜伏到这小子身边去,一来做监视,二来等到适当的时机再除掉他,毕竟他的威胁还是挺大的。”

    洪韵儿幽然的轻叹道:“唉,人与人之间难道真没有友情,只有利用的关系吗?”

    萧云贵微微一愣道:“好吧,真到那一天,设法把这小子生擒活捉,丢到日本旅游去好了。”

    洪韵儿看得出萧云贵这句话的敷衍,退而想知,陆思玄说的有朝一日相救败亡一方的话又会有多少真意呢?倒是互相利用的成份更多一点,看来昔日那美好的同学情谊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了。

    萧云贵、洪韵儿却不知道,他们为自己人生的过去画上句号的同时,却给这个古老的国度开启了一个崭新的起点,苏福省的新政带着历史洪流的惯性,开始向前迈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昆曲畅音

    春分已然过了,但风中带来的依然是春寒料峭,北风的余威仍然让人不寒而栗,万物复苏之间却是带着浓浓寒意的。京城皇家园林清漪园中,昆明湖上水波粼粼,倒映着万寿山的翠绿,这里山形陡峻,河湖狭窄,幽邃静雅。湖中点缀岛屿,十七孔桥及西堤六桥互相呼应,在湖堤翠柳碧桃的衬托下,宛如一派江南水乡景色。

    横贯山麓、沿湖北岸东西逶迤的长廊内,一名宫装少妇缓缓的信步走着,身边贴身跟着一名年长宫女。身后两名宫女、太监侍候着。

    走了一会儿,那年长宫女说道:“小主,坐下歇会吧,你病才刚好,这春寒浓烈,切莫再受了风寒。”

    那宫女一发话,身后那小太监连忙上前扶住,跟着伺候上一个软垫,让那宫装少妇在长廊的石椅上坐下,身后马上有宫女伺候上汤水、汗巾、点心等物。

    那少妇烦闷的摇摇头说道:“不要不要。”

    那年长宫女连忙说道:“小主,你身子还虚着,进点红枣汤水补补也好,待会儿要是唱曲出了岔子,就不大好了。”

    那少妇叹了口气,问道:“康姑姑,这一年到头凡是想着皇上会经过的地方,咱们都去候过了,却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到,今日再到畅音阁去,能遇上圣驾么?”

    那康姑姑微笑道:“功夫不怕有心人,咱们做足了功夫,一定能遇上的。而且听闻前面咱们是被人算计了,但凡咱们截道唱曲的时候,皇上总是被人引了开去,这还是小安子打听出来有人从中作梗,要不然咱们都还蒙在鼓里。”

    那少妇哀叹一声。说道:“为什么这宫里的人都这么会算计人呢?”

    那康姑姑低声说道:“这宫里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宠,就是要和别人争,别人就要算计你。如果不想得宠,那就是一辈子的冷宫,孤苦终老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

    那少妇打了个寒噤,跟着红唇紧紧一抿,目光中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来,说道:“我叶赫那拉.杏贞一定不会老死宫中,终于一日。我要出人头地。”跟着她心中暗道:“既然上天要我穿越成了慈禧,我就要做好慈禧该做的事!”

    那康姑姑看到杏贞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欣慰的一笑,想起这杏贞初进宫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大感欣慰。暗想总没辜负自己一番心血,口中说道:“小主能有此心。也不枉我们几个奴才尽心襄助。小安子。把红枣水拿上来。”

    那小安子乃是去岁年末新进入宫的小太监,名唤安德海,直隶青县人,虽然年仅十岁,但办事机敏,善于察言观色。他虽然也是敬事房老太监董贵滢挑选后引入宫中的。但却不是天理教人物,董贵滢只是看中他的机巧。

    这安德海入宫时日虽短,但却打听到一些端倪,杏贞和康琪虽然经常在御园等处唱曲。只想引得咸丰帝见面,但一来咸丰帝经常驻跸圆明园,不在宫中居住。二来却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旦杏贞和康琪在咸丰必经之路上唱曲,总有人暗中使坏,借故引咸丰帝绕道或是往他处而去,是以这许多日子过来,杏贞还是没能得见咸丰,更别说争宠了。

    安德海笑着端上红枣水说道:“小主趁热喝了吧,这汤水熬得够火候,身子暖和过来,待会儿唱曲也多几分中气。”

    杏贞接过碗盏,一口气便喝了下去,跟着向安德海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小安子。”

    安德海连声说不敢,康琪却皱眉说道:“小主,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奴才、奴婢们不需客气,你太客气了,旁人反倒瞧不起你,该端的架子要端起来,总不能失了仪范。”

    杏贞媚然一笑道:“不打紧的,都是自己人。”

    安德海虽然年幼,但也感怀杏贞的宽和,当下拜倒后磕了几个头道:“主子如此待奴才,奴才粉身碎骨也就不怕了。”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说的什么话,起来走吧,那昆曲唱班也快到畅音阁了。”

    畅音阁在养性殿东侧,宁寿宫南端。因为安德海探听得有人从中作梗,这次康琪便出了个主意,几个人兜个大圈子,绕道前往畅音阁去。

    来到畅音阁前,只见这畅音阁座南面北,建筑宏丽。其楼三重檐,卷棚歇山顶,覆黄琉璃瓦。阁面阔三间,进深三间,与南边五开间扮戏楼相接,平面呈凸字形。上层檐下悬“畅音阁”匾,中层檐下悬“导和怡泰”匾,下层檐下悬“壶天宣豫”匾。内有上中下三层戏台,上层称“福台”,中层称“禄台”,下层称“寿台”。

    寿台内不设立柱,有四座楼梯,接平台,上楼梯可抵达禄台。寿台北、东、西三面明间的两柱上方装饰鬼脸卷草纹木雕彩绘匾,惟正面挂联:“动静叶清音,知水仁山随所会;春秋富佳日,凤歌鸾舞适其机。”取自左思《招隐诗》:“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另外,陶渊明《移居》中也有“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台面中部下方设地井,地井内安装有绞盘,平时用木版盖着,盖板可开合,可以根据戏剧的内容,把布景和人物从地下托出台面,造成从地下或水中钻出来的戏剧效果,例如表演“地涌金莲”一场戏,就是从台底下慢慢钻出四朵大莲花来,一朵莲花上坐着一尊菩萨。台下地面四角各有窨井一眼,南边中间有一眼水井,可为戏中表演喷水提供水源。

    杏贞倒是第一次到这畅音阁,此前几次虽然宫中都在畅音阁有戏文看,但杏贞都有病在身未逢其会,也没有得到知会,况且就算得了知会,想必她坐的位子也是隔着咸丰老远的。

    时值午后,并无其他皇室宗亲、嫔妃在此看戏。戏班子名叫云华社,是京城出名的昆曲戏班子。咸丰帝酷爱昆曲,因此宫中常有昆曲班子候着,甚至有些时候咸丰帝都亲自下场,一道敲锣唱曲。

    这戏班子此刻正在排演,班主霍云华见有宫中人到来,连忙迎了上去招呼:“几位主子真是不巧,稍后皇上要来听曲,此处待会儿便要净场了。几位主子想要听曲,改日小的必定伺候。”

    康琪却上前说道:“霍班主,我们几个只是路经此地,随便走走,马上便走。”说罢若无其事的搀着杏贞便走。

    杏贞听了有些暗暗焦急,低声说道:“康姑姑,进不了畅音阁,这怎么办?”

    康琪低声说道:“咱们就在外面等候。”

    出了畅音阁后,康琪带着杏贞来到畅音阁旁一座凉亭内等候,当下命那宫女琪丹点起檀香来,又将瑶琴摆上,静候了起来,却不见了安德海的身影。

    一盏茶时分过后,大批的黄马褂御前侍卫护着咸丰的銮驾果然到来,黄马褂们把住畅音阁的内外,咸丰帝便进了畅音阁。

    杏贞远远的见到咸丰銮驾之时,便想起琴唱曲,却被康琪拦住:“小主,现在还不是时候。”

    杏贞对她言听计从,当下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又接着等了起来。

    那咸丰帝步入畅音阁之后,戏班人等皆来接驾,一番礼仪之后,班主霍云华献上曲折子,请咸丰点戏。

    咸丰似乎有些意兴阑珊,随手拿起那曲折翻了翻,气闷的说道:“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了无新意。”

    咸丰身旁的大太监彭有益献媚的笑道:“皇上,要不亲自下场唱上几句?”

    咸丰似乎有些倦意,摆摆手道:“今日就不唱了,随便唱一曲吧。”

    霍云华有些为难,皇上说随便,但要是唱的曲目不合心意,却是恶了圣听,抬头为难的看了看彭有益,彭有益大着胆子低声道:“皇上,要不来曲牡丹亭如何?”

    咸丰闭目养神,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就如此办,彭有益急忙对霍云华说道:“还不快快准备,牡丹亭!”

    畅音阁外凉亭内,杏贞和康琪焦急的等待着,只见安德海一身湿漉漉的从甬道转了出来,跑进亭内便急忙说道:“点了牡丹亭!”原来康琪命安德海趁着戏班的人招呼杏贞的时候,躲到寿台下的涌水窨井内,随后安德海探听得曲目便来告知。康琪便是要让杏贞抢在戏班唱响前,开唱曲目。

    当下杏贞的瑶琴拨动起来,口中轻声漫唱,开始依着牡丹亭曲目唱了起来。

    昆剧折子戏满清最盛,有江湖十二角色之说,副末、老生、正生、老外、大面、二面、三面,谓之“男角色”;老旦、正旦、小旦、贴旦,谓之“女角色”;又有打诨一人,叫做“杂”。小生行下分:大官生、小官生、巾生、鞋皮生(穷生)和雉尾生五类。旦行则下分:老旦、正旦、作旦、四旦、五旦和六旦六类。

    杏贞高声唱了起来,一旁康琪和安德海以及琪丹则锣鼓声响起,显然都是演练已久的了、

    杏贞一人竟然能唱出生旦末几味唱腔来,而且声调清扬优美,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歌声一直飘荡到畅音阁之内。唱着唱着,杏贞自觉代入《牡丹亭》中杜丽娘的角色,两行清泪落下,但面容却是泛着淡淡的笑意,琴曲灵声渐渐传开,畅音阁内外的人,都不禁聆听了起来。绵软的音律,荡过天际,让人如沐春风、如坐云端一般。一曲终了,人人都听得是如痴如醉,恍然还在梦境之中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妙音储秀

    咸丰坐于畅音阁内,本来是闭目养神,等着戏班子的人备场出戏,等了片刻却不想一阵字正腔圆的水磨唱腔飘入畅音阁内,咸丰睁眼看来,却见戏台上戏班众人才备好出戏,似乎也听到这阵曲目之声,都面面相觑的站在台上互相观望着。

    彭有益心中大急,也不知是谁在左近唱曲,只怕扰了咸丰雅兴,正要遣人出去呵斥,却见咸丰敲着二郎腿,明黄马靴跟着那曲目的节奏一抬一点的,双目迷离,口中轻哼,一双手跟着节奏也在拍击,似乎十分欣赏这曲。看到此景彭有益极为机警的悄声拦住身后小监,躬身垂腰候在一旁。而那戏班众人见此情景也不敢贸然开唱,只怕扰了咸丰雅兴。

    悠长的音律,荡过天际,让人如沐春风、如坐云端一般,那唱腔高亢清亮,令人回味无穷,一曲终了,人人都听得是如痴如醉,恍然还在梦境之中一般。

    曲终之后,咸丰第一个鼓起掌来,接连赞了三声好,却回头看了看彭有益道:“这曲子是何人所唱?个中有些变化却是初次听闻,更兼此人嗓音清丽,别具风味,真是难得。”

    彭有益躬身垂手道:“回万岁爷,这似乎不是戏班的人在唱曲。”

    咸丰点点头道:“朕也听出来了,这唱曲之人乃是在畅音阁外,走,随朕出去看看。”

    当下咸丰起身,彭有益等随侍太监宫女等人一起跟了出来,却把一众戏班子人等晾在台上。

    转出畅音阁来,却又闻一曲歌声飘来,这一曲却无其他伴奏,只有瑶琴之声应和,那女声婉转绵柔。却不是昆曲唱腔,到似民间哩曲。

    咸丰循声望去,远远的却见畅音阁不远处的亭中有两个宫装女子。亭内袅袅的檀香烟气之中,一名宫装女子正抚着瑶琴,另一名宫装女子立于身后侍奉。这瑶琴声缥缈柔美,那女子抬头清唱起来:“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哥哥,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若是荣禄在场。定会听出此曲乃是后世一曲《女儿情》,但在咸丰耳中听来,却是首次听闻,他听惯了昆曲、京戏,乍闻这曲。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咸丰心头一热,便循着歌声信步而前。身后彭有益等人要跟来。咸丰闻得脚步声,回头恶狠狠的盯了彭有益一眼,彭有益吓得连忙止住脚步,拦着众人候在二十步之外。

    咸丰跨入亭内,那立着侍候的宫女急忙要跪下,咸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那宫女正是康琪。她见咸丰一双眼睛只望着尚在清唱的杏贞,低头浅笑着躬身退了出去。

    退到亭外之后,康琪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彭有益身后站定,彭有益双手抱着浮尘。看了康琪一眼,口中低声道:“康姑姑果然技巧灵便,愣是让兰贵人得以重见天颜,不愧是宫中人人称道的康姑姑。”

    康琪站在彭有益身后,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奴才这点微末伎俩怎能及得上彭公公?”彭有益轻轻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一众太监宫女侍卫便在亭外不远守候。

    却说咸丰低头细看那唱曲的杏贞,杏贞却是一副娇媚的神态,轻轻低头神态娇羞,陪着那淡淡的青烟,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咸丰看得心头一阵悸动,拉开衣摆坐在杏贞对面,只听她唱曲,一边看着她的秀色,声色秀美之下,一时间心头的烦恼似乎都不翼而飞了。

    一曲又终,杏贞这才款款起身,贝齿轻启道:“奴才给皇上请安。”说着便盈盈下拜。

    咸丰急忙扶住,拉着杏贞的手说道:“你这曲子真好听,却不知是什么名堂?”

    杏贞俏脸微红,低声道:“乡间哩曲,难登大雅之堂。”

    咸丰微微一笑说道:“便是这乡间哩曲听着才有味道,那句问声哥哥,女儿美不美,却是令人怦然心动。”

    杏贞将此曲略作改动,将圣僧二字改为了哥哥,唱出来别具风味,娇羞之下道:“此乃乡间女子思念情哥哥时唱的哩曲。”

    咸丰哦了一声,面色微微有变问道:“你思念的却是谁?”

    杏贞微微素首轻抬,眼角含着媚色看了咸丰一眼,又低头一副小女儿的神态,娇声道:“奴才思念的便是皇上。”

    咸丰见她那娇媚的神态,心头一阵火热,疑虑也去了,只是想不起这女子是谁来,思索片刻后,依稀才记起这女子好像是叫叶赫那拉.杏贞的,便问道:“你是杏贞?”

    杏贞轻轻嗯了一声道:“正是奴才。”

    咸丰心头这才想起来,当初选秀女之时,他便是看中了杏贞的美貌才选了她的,也想起那晚临幸之后,便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当下奇道:“记得当初选幸你时,你只会哭鼻子,不想你还有这般业艺。”

    杏贞娇媚一笑说道:“那晚初见天颜,奴才心中惶恐,又怕侍候不好皇上,惶急之下便忍不住哭了,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又盈盈拜了下去。

    咸丰好女色声乐,见她人美曲子又唱得好,而且风情万种的娇媚之态极为动人,心中一荡便扶起杏贞道:“原来你是胆子小,朕怎么会怪你呢?你先起来,这里春寒,带朕到你哪里去,再唱几曲给朕听。”杏贞含羞应了,当下咸丰携着杏贞素手,摆驾回储秀宫。

    回到储秀宫,安德海一早便赶回储秀宫收拾停当迎驾。

    咸丰来到储秀宫,见这里虽然干净整洁,但服侍的宫女太监人少,而且屋内也不见什么摆设物件,屋内点的炭火也是次等炭火,当下大发雷霆:“彭有益,内务府那些狗奴才是怎么办事的?为何兰贵人这里这般冷清?连炭火也是这般次等?”

    彭有益慌忙跪下请罪,急忙命人换上上等的花梨木火炭来,这炭无烟且有一股淡香,便是上好的木炭。跟着彭有益当即差拔十余名宫女、太监入储秀宫服侍。一应宫内所需都给储秀宫换了个遍。

    彭有益自去忙着更换物件,杏贞引着咸丰到了储秀宫东暖阁内安坐,杏贞奉上一盏菊花茶道:“皇上,储秀宫内分拔的茶叶粗淡,奴才不敢取来奉茶,这是奴才自种的菊花,去岁采了些来制成菊花茶,请皇上品评。”

    咸丰接过茶盏品了一口,果然花香四溢,甘甜如饴。跟着放下茶杯道:“这些狗奴才越来越没有规矩,回头朕好好整治这些狗奴才。”跟着轻轻握住杏贞的玉手道:“你可有小名?”

    杏贞俏脸微红,低头柔声道:“奴才小名玉兰。”

    咸丰见她娇羞的模样便如少女一般,心中大乐道:“这名字好,和朕赐你的兰贵人名号还契合。”

    杏贞微微一笑道:“奴才便是皇上的玉兰花。”

    咸丰心中一荡。轻轻揽住杏贞的纤腰道:“你这话倒是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玉兰,给朕再唱一曲吧。”跟着挥挥手。示意屋内侍候的康琪等宫女太监出去。

    康琪领着几名宫女、太监退到门边。临走前康琪抬头望了杏贞一眼,却见杏贞也看了自己一眼,目光泛着清澈的泪光,但神情却是异常的笃定,也朝自己微微颔首。康琪打帘子退了出去,心中暗道:“小主啊小主。教了你许多,这一次就看你自己的了,我教是成是败就看你的了。”

    康琪退到门口,却见彭有益指挥着众小监还在忙碌着。急忙说道:“彭公公,让他们轻声点,皇上要听曲,弄出声响来只怕惊扰了圣驾。”

    彭有益急忙命小监们放轻手脚,跟着只听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从暖阁内传了出来,就连彭有益都为之侧目,暗想这兰贵人却还有这等才艺,这曲子却是恁的好听。

    康琪侧耳一听,却是小主经常唱给自己听的一首《燕南飞》,“和你走在山水间,和你共赏水中月,和你游恋人世间 和你跨越千万山,别让我陪孤单 别留下我不管,别走得太遥远 我看不见 ,我是一只雁 你是南方云烟 ,但愿山河宽 相隔只一瞬间,我飞上青天 你就在山之颠 ,但愿山与天 永远碧蓝相间……”

    唱了一会儿,这歌声慢慢的低落了下去,跟着一阵璇旎、婉转的曼妙轻音传了出来,好似杜鹃啼血,又好似精卫清鸣,那抹浓浓的春情直透了出来。

    康琪小时便进宫,虽然尚是处子之身,但也早已知道这是什么声响,不禁俏脸一红,想到那老太监彭有益还在身边,就怎么都觉得不自然起来。

    彭有益脸上一抽,神色更是不自然起来,但见身旁的康琪小脸涨得通红,低声说道:“康姑姑果然是个妙人,这等安排之下,想必兰贵人必将重获圣宠,待会儿还请康姑姑多多美言几句。”

    康琪微微一笑,顺势塞了张银票在彭有益手中,低声道:“彭公公有话,必然遵从,今后我家小主还要请公公多加提点。”

    彭有益收了银票,眉花眼笑的道:“这个自然,只要能让皇上解怀,咱们做奴才的自然是尽力护持的。”

    过了片刻后,咸丰才换人进屋服侍,康琪进到屋内,只见咸丰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起身更衣,杏贞却娇慵无力的靠着绣床栏边,身上覆着丝被,也要起身。

    咸丰却道:“兰儿,你不用起身,再多睡会儿,朕先去处理政事,晚些再点你的牌子。”说罢便更衣去了。

    望着咸丰带着彭有益等人走出暖阁后,杏贞脸上那娇媚的神态也随之而散,脸上浮起一丝厌恶的神情来,低声对康琪道:“康姑姑,给我准备香汤沐浴。”

    康琪迟疑的道:“小主,这怕不好,只怕这一洗,那龙种……”

    杏贞苦笑一阵,盖着丝被又躺下,一双美目直勾勾的望着窗棂,轻叹道:“男人通过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而我们女人却可以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我明白了康姑姑,就不必沐浴了。”

    康琪听了她这话吓了一跳,恍惚间似乎觉得这位小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股不安从心底里生出来,到底自己撺掇着她起了争上之心,是对还是错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上位之事

    当晚,咸丰果然又再次驾幸储秀宫,听曲品菊花茶,又尝了杏贞自制的小点,令咸丰龙颜大悦。一连几晚咸丰都在储秀宫歇宿,这天又下了旨意,兰贵人晋封懿嫔。

    旨意下达后的翌日,储秀宫中大大的热闹了一凡,兰贵人总算得获圣宠,又进了懿嫔之位,自然是要大大的庆贺一番。康琪、安德海、琪丹等储秀宫老人更是扬眉吐气,总算不再被宫里人欺负了。

    庆贺一番之后,安德海和琪丹等人都是大声哭了起来,好像谁哭得不真切,谁就不关心主子一般。弄得杏贞安慰了一番才作罢。听闻杏贞进了懿嫔,从前都不来见面的丽嫔、安贵人等妃嫔都过来庆贺,就连已经是皇后的钮钴禄氏都过来温言抚慰了一番。

    这钮钴禄氏便是日后的慈安太后,杏贞知晓此女背景,况且她现在已经是皇后,自然不敢怠慢,便照着康琪的指点与之结交。

    一番接触下来后杏贞发现,钮钴禄氏果然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温婉贤慧,知书达礼,性子温软。杏贞也是博古通今,见识颇广(穿越者的优势),同时还得康琪悉心教导,会唱昆曲,还会针织刺绣,书画也颇为精湛(杏贞肉身从前就会)。是以两女颇有聊得来的地方,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康琪和杏贞交待,此时杏贞还远远不是钮钴禄氏的对手,因此只能与之结好,因为强助,断不可与之相恶。杏贞深以为然,史上慈禧一直到慈安病死,都是以妹妹自居的,虽然钮钴禄氏比杏贞小了两岁。

    而其他妃嫔中。萨克达氏乃是咸丰原配,但在道光末年便病薨。丽嫔他他拉氏,也是个柔弱女子,性格比钮钴禄氏还要软弱,也不会是杏贞对手。其余的像玫常在徐佳氏,容常在伊尔根觉罗氏都出身低微,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剩下两女却是杏贞目前最大的敌手,一个是和杏贞同时入宫,早于杏贞获封嫔妃位的婉嫔索卓罗氏。另一个是云嫔武佳氏,此女早在咸丰即位前就在咸丰府邸侍奉咸丰了。资格甚老。

    杏贞自然不屑和这些女子玩什么宫斗,在她看来如今要上位,只需做好两件事。一件便是圣宠不衰,最好便是能先有龙裔。咸丰虽然有不少妃嫔,但都无所出。谁先诞下龙子,那便占了上风。而史上慈禧也是凭着生下了咸丰唯一的儿子同治帝。而成为西太后的(玫常在徐佳氏也曾诞下一子,但早夭)。

    第二件便是常伴咸丰左右,能得到待批奏折的机会,从而开始影响政事,为日后两宫垂帘听政打下基础。

    但眼下杏贞自觉才得新宠,不可迈步太大。只能先结好宫里人物,徐徐图之。

    应付完各路神仙,已经天黑了,杏贞觉得很是疲倦。用了晚膳之后,就在软塌上躺着发呆。听安德海和琪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的的讲述今日的情景,杏贞只觉得心头发苦。

    谁说的清穿宫廷好玩的?一点也不好玩!杏贞只觉得自己套了一个巨大的面具,见谁都是在演戏。和名义上的丈夫咸丰欢好之时,杏贞都觉得想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妓女一样,出卖着身体在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那种屈辱和无奈都积压在她心里,有时候杏贞真想一口咬断咸丰那不断蠕动的喉头,来个一了百了。

    但她最终还是忍受了屈辱,因为她心底里还有一个希望,那希望就是她见到的穿成荣禄的陆思玄!既然陆思玄穿越了,那么萧云贵也一定穿越了,她还想再见到他!

    是以有时候恍惚之间,杏贞会幻想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麻脸男人就是萧云贵,身体欢愉的时候,她甚至会在心底里不停的呐喊这萧云贵的名字!

    “主子,今日咱们储秀宫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之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杂碎一个个都巴巴的来请安,真是大快人心。”安德海眉飞色舞的说道。

    琪丹斥责道:“小安子,主子面前,嘴巴干净点!”

    杏贞淡雅的取出一块丝绢擦了擦眼角,笑道:“接着说,我爱听。”

    安德海吓了一跳,只道杏贞再说反话,当下不敢再说了,只道:“主子,您受委屈了,是奴才们不好,才让主子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杏贞笑了笑说道:“这次多亏了康姑姑和你,本宫才能有出头之日。小安子,你安心办事,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安德海只觉得骨头都酥了,急忙说道:“主子福大命大,自然是会逢凶化吉的,奴才们只是办好自己的差事。”

    杏贞嗯了一声,问道:“小安子,我问你,恭亲王这些天可有什么消息?”

    安德海一愣,心中很是奇怪,从前主子从来没提起过恭亲王,想不到今日会说起,连忙答道:“回主子,恭王爷这几日很少入宫的,只是早朝入宫,散朝就离宫,倒是朝中第一闲散王爷一般。”

    杏贞靠着软塌又问道:“皇上就没委派他什么差事么?”

    安德海摇摇头说道:“这个奴才不知,没打听过。”

    杏贞嗯了一声说道:“从明日起,你好好打听一下恭王爷的消息,哦,对了还有肃顺的消息。多花些银子,不过别露了马脚去,知道吗?”

    安德海应了,心中奇怪从前主子都是让自己打听宫中的消息,现在怎么换了恭亲王和肃顺了?当下低声问道:“主子,那宫里这边...”

    杏贞淡淡的说道:“宫里不用你管了,康姑姑会打听消息。恭王和肃顺的消息你费些心思打探一番,本宫只要知道他们的境况即可。”

    琪丹和安德海对望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但杏贞心里却很清楚这恭王和肃顺对自己上位的影响会有多大,杏贞知道自己最后对决的人物并不是宫里这些无知妇孺,而是宫外的几个男人!

    杏贞缓缓闭上凤目。又说道:“不过今后你们听到宫中什么风吹草动也可回来告诉本宫,只是不用刻意打听。虽然本宫如今重获圣宠,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切不可骄扬跋扈,管好你们自己手下的人,都给本宫收起尾巴做人!知道了么?”安德海吓了一跳,连忙点头,琪丹也应了。

    杏贞看了看两人,说道:“皇上今晚定然还会过来,琪丹准备些东西,本宫要弄点心给皇上做宵夜。”琪丹、安德海急忙准备去了。

    却说咸丰在养心殿东暖阁内心不在焉的看着奏折。还是长毛造反的那些心烦之事,湖南这边仍是在做拉锯战,双方互有胜败,不过荣禄和湘军曾国藩收复衡阳的消息倒是让咸丰兴奋了一阵,可惜过后也就没有了胜绩。

    偶然看到一本奏折。上说协办大学士杜受田于赈务途中触染暑疫,病逝于淮安清江浦。终年六十八岁。咸丰看了一时间难以接受。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又细细的看了几遍,不禁悲从中来,伏案痛哭流涕,如丧考妣。狠狠的将满案的奏折扔到了地上。

    咸丰举着奏折,怒声问彭有益道:“杜师傅的死讯你们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朕?”

    彭有益慌忙跪下。说道:“皇上,这几日没上早朝,也不见众位大臣,众位大人只得递折子进来。奴才不知道折子里的事,没敢乱说。”

    咸丰知道自己这几日自己确实没有怎么理政,但想到杜受田乃是自己的老师,对自己继位帮助甚大,可以说是依之为左膀右臂的,但就这么去了,心中悲凉,又大哭了起来,急的彭有益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才是。

    安德海照例来到养心殿畔,等候养心殿的小太监换班出来,拉过时常给自己消息的小德子问道:“皇上今晚可翻了牌子?”

    小德子看了看四周无人,只说道:“听皇上在里面哭,好像是什么杜大人没了,不知道今晚会去哪里的。”

    安德海嗯了一声,提了些散碎银子塞了过去,摸着下巴往回走,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杜大人没了?杜大人没了?”跟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道:“这可是大事,快回报主子去。”

    养心殿内,咸丰痛哭不已,杜受田对于他来说,感情极是深厚的。他为了咸丰能登上帝位,四处奔走,多方教导,在咸丰的内心里,其实他就是自己的半个父亲,对他的关心甚至远远超过了道光帝。

    可是咸丰继承帝位之后,杜受田没有享过一天清福,还是为了咸丰的大清帝国四处奔波。这次江淮等地灾害严重,为了赈灾,咸丰不得已派了他去,杜受田去了,结果死在了任上,和林则徐一样,自己倚重的大臣一个一个的离自己而去。这次是杜受田,自己的老师,咸丰深深的感到了无力,感到了害怕,一个巨大的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真的想一走了之。

    咸丰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怒喝道:“彭有益!你这狗奴才,给朕拿酒来。”

    彭有益脸上一抽,连忙吩咐人取了酒来,端了上去。

    咸丰一把抢过酒壶,到了满满的一杯酒,高高举起,说道:“杜师傅,朕敬你的。”说罢将酒洒在了地上,跟着自己抬起酒壶大大的喝了一口。

    跟着又到了一杯,说道:“杜大人,朕敬你的。”又将酒洒了,跟着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最后又到了一杯,微笑着说道:“杜老头,朕敬你的。”还是将酒洒了,跟着他举起酒壶,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片刻之后,一壶酒竟然被他一口喝干了。杜老头是私下里咸丰开玩笑给杜受田起的外号,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是亲切来的。

    喝完一壶酒,咸丰略有些醉意,喝道:“再拿酒来。”

    彭有益深知咸丰的脾气,这会儿劝他,等同自寻死路,也不敢劝,又上了一壶。这次咸丰拿了过来,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喝着酒,也是没有停顿。过了一会儿,又喝完了。

    彭有益知道咸丰的酒量,这酒是来自贵州的茅台,度数极高,只喝两壶,咸丰必定是醉倒的,暗想难道今晚自己的老命就要丧在这里了吗?也不知道咸丰喝醉了,会怎么虐待殿上的人。

    咸丰甩了甩酒壶,看到没有酒流出,醉眼朦胧的打着酒嗝说道:“彭有益,再拿酒来。”

    彭有益知道这是个开溜的机会,当下亲自跑出去拿酒去了。果然,彭有益拿了酒回来时,只听到养心殿里面,有人不住的惨呼这,脸上一抽,暗想不知是那个倒霉蛋在受苦了,往里面一张,却看到是养心殿的小达子正被咸丰狠狠的一脚一脚的揣着。

    彭有益心中惴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忽听身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彭公公,你在这里看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养心醉语

    养心殿外,彭有益回头一看,却是懿嫔叶赫那拉氏,连忙行了大礼,心中却是有些惊奇,按理说宫中妃嫔未奉宣召是不能夜间前来伴驾的,但眼前这位懿嫔却是圣宠正隆,彭有益也不好太过得罪,但他还是提醒道:“懿主子,夜已经深了,皇上没有宣召,您还是切莫乱走的好。”

    杏贞微微皱眉,跟着轻轻一笑,纤纤右臂一展,身后的琪丹将一个食盒送了上来,杏贞将食盒送到彭有益面前道:“皇上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操劳国事,本宫担心皇上身体,特准备了几样补身的茶点奉上,还请公公代为传上。”

    彭有益哦了一声,却见杏贞捧着食盒的玉手上一张花花绿绿的银票夹在其中。彭有益虽然爱财,但咸丰听闻杜受田逝世的消息,盛怒之下他也不敢进去触这个霉头,有些迟疑不敢接。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彭公公,难道是不放心本宫的茶点?大可先让人试吃了再拿进去啊。”

    彭有益手中还拿着酒壶,皱眉为难的说道:“懿主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乍闻杜大人仙逝的噩耗,正在怒头上,老奴劝您也暂且别去触这个霉头。”

    杏贞红唇轻咬,毅然说道:“彭公公,正所谓主忧臣辱,皇上正是神伤之时,更需要咱们在一旁开解,怎可避之一旁?要是彭公公不敢送进去,本宫自己送进去。”

    彭有益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心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你没见识过皇帝的雷霆震怒,你自己要去触这霉头,便由得你,正好顺道帮这壶酒送进去。当下彭有益接过食盒。连着那银票也一并接了过去,轻叹一声道:“既然懿主子都这般说了,老奴就陪懿主子进去一遭。”

    杏贞微微一笑道:“多谢彭公公拂照。”略略回头对琪丹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当下彭有益先行,杏贞跟着彭有益进了养心殿。

    才进养心殿,就听东暖阁内咸丰暴怒的斥骂和踢打声,小达子似乎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都不怎么叫唤了。彭有益脸上一抽,将食盒同酒壶递给杏贞道:“懿主子,皇上在东暖阁内,老奴给您通报一嗓子。您就进去,皇上怪罪下来,老奴跟您一起担着,只愿懿主子能劝得皇上熄了这雷霆之怒,怒大伤身啊。”

    杏贞淡淡一笑。这老太监极为奸猾,他不和自己一起进去。就是担心咸丰盛怒之下怪责于他。杏贞听闻咸丰就是喜欢酒后乱打人,但清醒之后又会很快安抚被打之人。咸丰明儿要是醒了,也不会怪罪他什么的。

    但杏贞这次前来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凡是皇帝都是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虽然看似高高在上,但却是天底下最为寂寞的人。心中有什么不快也没什么人诉说的。而往往皇帝们宠幸的一些妃嫔和大臣们之所以能得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些人能了解皇帝的喜怒。杏贞自认要真正将咸丰拴住,就要成为他的解语之人,所以她选择了在杜受田去世消息传到咸丰处之时。前来开解。

    接过食盒和酒壶后,杏贞向彭有益点点头,跟着转身深吸一口气,暗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赌,我可不能等那么久,我也等不了那么久!

    在皇宫之内伴君其实就是伴虎,宫中的生死皆操于一人之手,杏贞这个到捋虎须的赌博,丝毫不亚于太平和清军战场上的两军厮杀赌斗,一般的是凶险万分,但她毫不畏惧的迈步向前,因为她知道自己进一步,就能更快的上位,就能更快的掌权,就能更快找到想见的人!

    彭有益鸭子般尖利声响起:“皇上,懿主子求见!”跟着打帘子起开,杏贞迈步进了东暖阁内。

    进到暖阁内,杏贞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满是散乱的奏折,一名小太监趴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咸丰还在不停的踹着地上的小太监,闻声他嚯的一下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戾气,额头青筋暴现,一脸的凶相,怒喝道:“你进来做什么?!”

    杏贞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但她努力的压住心头的惧意,盈盈下拜道:“皇上,奴才做了些茶点,特来进献。”

    咸丰打了那小达子许久,也累了,兼着酒气上涌,便跌坐在软榻之上,但他还是喘息着怒喝道:“滚出去,朕要的是酒!拿酒来!”

    杏贞见他喷着酒气,看来是喝得多了,也知道酒醉之人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当下放了食盒,拿起酒壶上前一步道:“酒在这里,皇上,不如让奴才伺候皇上痛饮,一醉解千愁如何?”

    咸丰醉眼惺忪,听到有人陪他喝酒,当下转怒为喜,哈哈笑道:“好,好,你来陪朕喝酒。”

    杏贞取了两个酒杯,给咸丰斟满一杯,自己斟了一杯,递上去道:“皇上,这酒虽能解愁,但常言道酒入愁肠愁更愁,须得还是把忧愁之时说了出来,这般才好。”

    咸丰闻言,心头大为触动,他继位以来,一直想要振作朝纲,但无奈道光留了个烂摊子给他,南边闹了太平,洋鬼子又频频要求进京换约,进来太平天国连战连捷,各路清军败绩连连,咸丰甚至食不知味。更加可怕的是进来大内传出了不谐之声,咸丰大婚已经七年,虽然继位后纳了数名妃嫔,但一直无所出,已经传出皇帝不能生育的谣言,宗室之内也是有人不安份起来。须知皇帝要是不能生育,将直接影响帝位的。所以咸丰内忧外患之下,听得自己的业师杜受田病死,自觉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在了,他如何不悲痛忧愁?

    听了杏贞的话后,咸丰接过酒杯喝了之后,就拉着杏贞的玉手,像话痨一样打开了话闸。趁着咸丰说话的时候,杏贞向掀开帘子观望的彭有益打个手势。示意彭有益把地上的小达子拉出去。彭有益当即命两名小太监蹑手蹑脚的上前把小达子拉了出去,屋内只剩咸丰和杏贞说话。

    其实酒醉的人话最是多的,平时一些不敢讲,不想说的话,都会在酒后说了出来,特别想找人倾诉内心的苦闷。咸丰也不例外,他将自己心中一桩桩、一件件的苦闷之事一一向眼前的玉人说了。而杏贞什么都不用说,她只做一个听众,酒没了替他斟酒。

    片刻之后咸丰靠着杏贞沉沉睡去,杏贞看着自己怀中这个沉睡了的男人。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对于这个给她带来噩梦的男人,在此前她心中只有怨恨,只想利用他而已,但今晚非常奇妙的听了咸丰的诉苦。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有自己的痛苦,难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杏贞将咸丰扶上软榻。给他除掉靴子,盖上丝被,让他睡得舒服些。跟着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奏折,杏贞每拾起一份奏折,都要看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这里数百份奏折,到有一大半是说南边长毛贼的,而奏折之内出现最多的长毛贼首不是她所熟知的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这些人。而是伪西王萧朝贵!

    萧朝贵不是应该在两年多前战死长沙的么?怎么现在都甲寅年了,还这么威风凛凛?难道是什么事影响了历史?

    杏贞看着这些奏折倒也对当前的局势大致有了个了解,因为深宫之中是不闻外事的,就算长毛打得再凶,宫中也不会有什么传言的,被皇帝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杏贞一目十行的看完大部分的奏折,很多奏折只是看一下题目,一般的请安折子她直接就略过了,只捡重要的来看。直到暖阁外彭有益低声呼唤:“懿主子,皇上安歇没有?”

    杏贞急忙放下奏折起身道:“彭公公,皇上歇了,你进来收拾一下吧。”

    彭有益当即带了几名太监进来,都蹑手蹑脚的收拾,把地上的奏折重新整理好,倒也看不出来杏贞曾今翻阅过。

    见彭有益他们在收拾,杏贞低声说道:“彭公公,皇上就劳您照顾了,本宫还是回宫去了。”

    彭有益今晚总算是又逃过一劫,还是很佩服和感激这叶赫那拉氏的,又收了人家不少好处,当下道:“懿主子放心回吧,老奴自会照顾。”当下杏贞点点头,信步出了养心殿。

    来到殿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杏贞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看到咸丰那副悲伤的模样,她心中除了有些复仇的快感之外,心底里还些可怜起这人来,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多愁善感吧。

    “小主,你可出来了,急死我了。”见到杏贞出来,康琪带着琪丹急忙迎了上去,因为急切,称谓都有些乱了。她晚间去了董贵滢那里没在储秀宫,回来就听安德海说杏贞带着琪丹到养心殿来了,只下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咸丰得知杜受田没了,那还不暴跳如雷?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见咸丰?此刻见到杏贞出来,总算松了口气。

    杏贞淡淡一笑说道:“没事了,咱们回吧。”

    康琪向养心殿内张了一眼,跟上杏贞的脚步,口中低声道:“小主,不是说了要步步为营的么?今后可不能这样冒险了!”

    杏贞淡淡一笑说道:“赌注越大,收获越大,今晚之后,这个男人也飞不到哪里去了。”跟着轻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边走边道:“康姑姑,咱们快回去吧,我有些饿了,咱们弄些宵夜,叫上小安子一起吃点宵夜!”

    康琪有些发愣起来,看杏贞的举动分明还是个少女的举动,但她今夜的行事却是险中带细,她的豪气胜过了不少男子,一瞬间康琪有些担心起来,她再如此下去,还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伴驾阅折

    却说杏贞走后,咸丰酩酊大醉一场,后来彭有益又找来太医帮着侍候醒酒,折腾了大半夜,咸丰才睡了安稳下去。翌日咸丰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也过了早朝时辰。起身之后咸丰索性命彭有益传旨给众大臣,由他亲自带领两班大臣前往祭奠杜受田。

    杜受田的灵堂在京城家宅内早已立好,正巧今日地方上把杜受田的遗体护送回京,咸丰带了两班大臣亲自前往致祭,杜受田的家人在杜翰的带领下叩谢了天恩。

    杜翰字鸿举,号继园,乃是杜受田的长子。道光二十四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检讨,也是后来顾命八大臣之一。

    咸丰致祭之后,命人备了纸笔,亲自写下一段祭文:“……忆昔在书斋,日承清诲,铭切五中。自当岁春,懔承大宝,方冀赞襄帷幄,谠论常闻。讵料永无晤对之期,十七年情怀付与逝水。呜呼!卿之不幸,实朕之不幸也!”

    随后当即下旨,追赠杜受田为太师大学士,谥号“文正”。“太师大学时”和“文正”是清代人臣中最高级的一种册封,清嘉庆帝以来汉族大臣被追封太师大学士者,仅杜受田一人而已。并赐陀罗经被一袭,赏银五千两治丧。并拔擢杜翰为工部侍郎,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办理京城巡防事宜,待丁忧之期满后,便可回朝任事。众大臣知道咸丰对杜家的情谊,也知道杜翰将来一定会甚受倚重,是以上门致祭的大臣络绎不绝。

    咸丰祭奠完,安慰杜家人等一番后,自回宫中。因日前宿醉,又兼着心神伤劳。御膳端来几次也没进什么食物,咸丰只在御案后发了一阵呆,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奏折后,咸丰只得轻叹一声,又开始批阅奏折。

    咸丰比起南京那位天王来说实话是要勤奋得多,但勤奋也有不好之处。南京那位天王虽然荒唐,但好歹还能放权给杨秀清、萧朝贵这些人,可咸丰却是一人决事,很多时候下面的军机大臣都是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来先写呈批章程,又或出于党争内斗而写的建言。是以清廷朝政更加好不到哪里去。

    咸丰批阅奏章到了午后,一日都未进食,腹中开始饥饿起来,忽闻一阵香味飘了进来,举目望了望问道:“彭有益。是什么香味?”

    彭有益道:“皇上安坐,奴才出去看看。”

    过了片刻后。彭有益回来禀报道:“皇上。是懿嫔娘娘亲自送小点来了。”

    咸丰哦了一声,脑中回想起昨夜自己酒醉之时似乎和一个丽人倾诉了半天,这丽人依稀便是叶赫那拉氏,当下眉头微皱道:“让她进来吧。”

    彭有益依言将杏贞带了进来,只见那杏贞今日穿得有些素淡,头饰也没什么金光翠绿的。只是淡淡的插了两支木钗,显得极是素雅。

    杏贞这身打扮是用了心思的,想着杜受田去世,穿得过于妖艳不好。是以杏贞穿得极是淡素,果然咸丰看了极为顺眼。

    杏贞行了大礼后,咸丰命她起身,挥挥手示意彭有益等人退下,他依旧盘着腿在软榻上问道:“昨夜是你在朕的身边么?”看到杏贞微微点点头后,咸丰皱眉道:“朕说了什么吗?”

    杏贞早已得了康琪指点,虽说皇帝有时候也会把心里话给亲信大臣、宠妃讲,但总的来说皇帝是不大乐意旁人猜到他心思的,是以揣摩圣意是门学问,你既要让皇帝觉得你是可以信任之人,又要注意不能让皇帝觉得你知道得太多。

    当下杏贞面上微微一红道:“昨夜奴才陪着皇上饮酒,前面皇上只说了些杜师傅的好处,后面奴才只顾着服侍皇上,也就没听到什么了。”

    咸丰放下心来,看来这杏贞还真是乖巧,更难得的是在自己失意的时候,她能陪着自己喝酒。此女不但美艳,而且还和自己一样喜欢曲目,更难得的是还会陪自己醉酒,比起皇后钮钴禄氏来,好的太多。钮钴禄氏只会劝自己少喝些酒,以国事为重云云,咸丰敬重她的情意更多一些,不似杏贞这般能讨自己喜欢。

    当下咸丰展颜道:“你做了什么小点?拿过来朕尝尝。”

    杏贞见他笑了起来,知道危机已过,当下便取出几样小点来,服侍着咸丰进食。也不知是肚饿还是杏贞做得好吃,总之咸丰每样小点都吃了个精光,连连赞不绝口。

    吃完之后,杏贞收拾完,咸丰本想拉着杏贞说说话,却鄙见一桌案的奏折,不由得又是眉头紧锁起来,杏贞见了问道:“皇上何事忧愁?是不是批奏折太多劳神了?”

    咸丰一听奏折二字,就觉得头有些大,苦笑道:“世上就没有批得完的奏折。”

    杏贞微微皱眉说道:“可惜奴才不能替皇上分忧。” 有清一代,满清入关之后,就立下过规矩,后妃不得干政,原本这乾清宫、养心殿这些地方后妃都应该是少来为妙的,但咸丰并不反对自己宠爱的妃子到乾清宫来,送些宵夜、点心,或是说说话什么的,所以后妃到乾清宫来这一条,倒也不怎么严肃了。但到现在能到乾清宫来的后妃中,只有钮钴禄氏、叶赫那拉氏等寥寥数名得宠妃子。

    咸丰叹了口气,坐到软塌上,看着杏贞那娇媚的模样问道:“朕记得你识得满汉两种文字,书画也有心得的吧。”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奴才自幼便学得些诗书画的。”

    咸丰看了看杏贞,随手拿起一本奏折递过去问道:“你看得懂吗?”

    杏贞见递到面前的奏折,心头砰砰直跳,她知道机会来了,但她还是谨慎的以退为进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吧。”

    咸丰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打紧的,朕看奏折累了,你帮着念出来,朕想好朱批再写也就不那么费神了。”

    当下杏贞接过那本奏折念了起来。这本奏折却是乌什办事大臣春熙上奏,说回匪铁完库里霍卓窜扰乌什,被官兵击退的事。

    咸丰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完之后嗯了一声,说道:“这春熙倒是一个干臣,不过朕还是不放心,还是诏乌什参赞大臣详查所见所闻,属实的话,当论功行赏。而回匪铁完库里霍卓要继续剿灭抓捕才是。”

    咸丰说到这。提起笔来,就想写上朱批,但手上弄了点心的油迹,略微有些不适,看了看杏贞说道:“朕还没见过你的字体。写几个字来看看?”

    杏贞微微一笑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道:“奴才字体只怕难入皇上法眼。”

    咸丰看了看甚为满意。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字体娟秀端庄。甚是好的,那么帮朕把刚才朕说的写上,朕擦擦手。”

    杏贞一听,俏脸假作慌张,迟疑着说道:“皇上,这规矩......”

    咸丰微微一笑。说道:“朕乏了,找你代笔不可以么?你别怕,谁要是给朕出去乱嚼舌根,朕砍了他的脑袋。”

    杏贞迟疑的问道:“真的要写吗?”

    咸丰哼了一声。说道:“朕想休息一会儿,便由玉兰你代笔,朕说了没事便没事。你把奏折念给朕听,朕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杏贞狡黠的一笑,说道:“也好,不过奴才帮皇上代笔可是要收笔贴费的哦。”

    杏贞这个玩笑开得恰到好处,咸丰看她娇媚的样子,心中一荡,说道:“坐过来写,朕看着你写,写得好了,朕就给你笔贴费。”

    杏贞坐到咸丰身边,提起朱笔,略略有些颤抖的在奏折上写下了第一个字。咸丰则是斜靠在软枕上,呆呆的看着她。

    只见烛火掩映之下,杏贞她那秀丽抚媚的眼波微微流转,目不转睛的看着奏折,朱唇轻启缓缓将奏折上的字眼念了出来,结句断字上没有丝毫偏差,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更是好听,鼻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看到她一双柔荑提着朱笔,不停的写着,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如此香艳的批阅奏折,自己从前就没想到,白白让自己辛辛苦苦、枯燥无聊的批阅奏折。如今有美人在身侧,能听着曼妙的语音念着,自己只需要动动嘴,美人自然会写好批语,真是一定都不累了,这样子让自己批三天三夜的奏折,也是无妨的。

    咸丰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暗暗得意,杏贞猛地念到,僧格林沁奏劾御前大臣郑亲王端华修改大考侍讲学士保清试卷,阻止不听,骄矜亢愎,难与共事,云云。这一折子明显是僧格林沁参劾的折子,咸丰即位后,因宗室之中能够信任的只有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和其弟肃顺,三人相互倚重,隐隐有连成一线的架势。僧格林沁虽为科尔沁郡王,但势孤力弱,被排挤在外,所以这次参劾了郑亲王端华一本。

    杏贞念完,只等着咸丰说话,却见他沉吟之下,久久不语,奇怪的问道:“皇上,怎么了?很为难么?”

    咸丰沉声说道:“僧格林沁给朕出难题了,郑亲王端华是大行皇帝驾崩之时的顾命大臣,岂可轻动?”

    杏贞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说道:“皇上,那就驳斥僧格林沁吧。”

    咸丰忙着思虑,也没多想,顺口说道:“僧格林沁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会上奏折的,这事多半是真的。”

    杏贞侧头看了看咸丰又引到着问道:“那怎么办呢?”

    咸丰沉吟半响,咬咬牙说道:“朱批诏端华退出御前大臣之列,保清褫职。”

    杏贞笑了笑,心想其实早该这么做了,端华等人再不敲打,只怕更加飞扬跋扈,僧格林沁出头替你揽了,你还犹豫什么?当下提起朱笔写了起来。

    林林总总,批了几十分奏折,杏贞昨夜也没睡好,久坐之下都觉得有些乏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咸丰见了伸手过去,将朱笔拿过放下,轻声说道:“玉兰,你身子乏了就跪安吧。朕晚上再来看你。”

    杏贞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嘤咛一声,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奴才的笔贴费呢?”

    看到她娇慵的媚态,咸丰一时把持不住,将她搂入怀中,柔声说道:“朕没钱,只有把人偿给你。”

    杏贞一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咸丰牢牢的搂在怀中,一阵羞恼,娇颠道:“一国之君也这般混赖。”

    咸丰被杏贞逗弄得心性大动,喘息着说道:“朕就混赖给你看,你这个小妖精。”当下便紧紧压住了身下的玉人,跟着养心殿内又飘起那动人之声来。

    自此之后,咸丰经常召叶赫那拉氏伴驾批阅奏折,甚至有军机大臣在场时也不避讳,而且歇宿在储秀宫的时候也多了起来,直到丽嫔他他拉氏在五月间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后,叶赫那拉氏的圣宠才稍微分薄了一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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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介绍:
四个原本是同班的大学生,因为奇怪的闪电导致灵魂穿越回到了清末,分别附身在四个命运迥异而又相互关联的人身上,身份的变化,让四个人经历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他们会像各自的命运屈服吗?他们的到来又会改变清末这个苦难的时代么?他们不但要同自己的命运抗争,还要背负整个民族的命运抗争,只因一经穿越,你便是历史的一部分! 1852年,这是个多姿多彩的年代。 这一年,年青的满清贵族荣禄十六岁,仍在为龙寮岭之役死于长毛之手的父亲守孝,他送走了心爱的人进宫。 这一年,年芳十八的叶赫那拉杏贞选秀入宫,她便是日后的慈禧太后,宫中一切的未知在等着她。 这一年,天王义妹洪宣娇正在郴州统领女营兵马,天王的密令让她陷入了两难。 这一年,太平天国前军主将西王萧朝贵正率领两千广西狼兵从郴州出发,奔袭湖南省会长沙…… 本书书友群:105998808太平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