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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开心的橘子     太平血txt下载     太平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六章 近在咫尺

    在八里桥布阵的清兵,在影影绰绰的目测之中多达2万至 3万人,其中很多都是骑兵,他们都被僧格林沁部署在平原上,呈大弧圈阵势,战线约5公里,两翼强固。而在清军阵线的中央,八里桥轴线上,清军依靠八里桥村庄作为坚固的支撑点,村后留有大批装备火炮的步兵为增援。

    左翼,柯利诺将军亲率自己所部人马挺进,其中有1个连的工兵、2个连的轻步兵、1个连的炮兵和2个连队的印度锡克骑兵,柯利诺将军的位置居中。而冉曼将军则率部跟在左翼,其中有1个营的轻步兵、引信兵、第12炮兵队和第101战列团。

    行进开始后,柯利诺的先头部队稍稍有些脱节,他们的行进速度大大高于左翼部队,于是他们居中的部队成了突出部。僧格林沁似乎很快发现了这一细节,并做出了反应,大队清军马队蜂拥而上,从左翼包抄过来。其时英军尚未赶到,看到这样的情况,柯将军令部队停住,组成空心方阵,架设大炮,准备应战。

    清兵首先开火,声势很大,但他们的火枪不能及远,而火炮又缺乏准度,炮弹都飞到柯利诺将军方阵后面去了。紧跟着,清军骑兵成密集队形驰骋而来,直至离法军前沿阵地仅五十来米。这一切全无声息,听不到任何指挥号令,这场面确是令人吃惊和紧张。埃里松吃惊的说道:“一切动向,全由上下左右晃动的旗子示意。好比海上信号那样。”

    联军士兵很快开火,他们身边有着很多优秀的下级军官指挥,这些军官大多都是经历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他们作战经验丰富,知道该如何粉碎骑兵的优势,就如同他们对付俄国哥萨克骑兵那样。

    霎时间,清军骑兵就遭到了猛烈的火力攻击,一个个应声落马倒地,可后面一队队人马,仍接踵而来。他们人多势众。欲把柯利诺将军率领的法军前哨队淹没。

    形势严峻,危险迫在眉睫。在联军军战线周围,响起阵阵粗野的喊叫声。只见敌方战马奔腾而来。四处扬起大片尘土,时而像是要把这些联军士兵团团围个水泄不通,时而像是不停地从他们身上踏将过去。多亏联军炮兵猛烈地轰击,敌阵一片惊慌。柯利诺将军才得以撤退。

    柯利诺将军所部的稍稍后撤。让联军阵线出现了松动。清军发现联军阵线上的另一个薄弱环节,即法军柯利诺部和英军萨顿旅之间存在空当。于是,清骑兵蜂拥进入这个空当,想不到萨顿将军指挥的英军早早布下严密的矩阵式空心方阵,当中空隙虽多,但空心方阵成错落状排布,中间的通道是炮兵、步兵轰击的绝好地域,而零散未能成阵型的清军骑兵则无法冲破联军空心方阵的刺刀阵。因此突入的清军骑兵陷入被围困的境地。

    但萨顿将军知道此举有些冒险,要是清军加大人力的投入。几个空心方阵也可能最终禁受不住人潮的冲击而溃散,溃散的步兵将会遭到一场中世纪的骑兵追杀,因此战局十分微妙。

    在右翼,蒙托邦很想前去救援柯利诺,可是清兵突然也从其右翼包抄过来,他被迫进行反击。右翼的清军马队猛扑过来,竭力把我们团团围住,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牵制住蒙托邦。见联军前卫部队兵少势单,清军骑兵更大胆起来,粗野地喊叫着,剽悍绝伦的鞑靼骑兵俯身策马,将身体藏在战马侧面而不会坠马,以此来躲避枪弹,靠近联军阵线之后便挥舞刀枪,开弓射箭,大耍威风……

    已经跟上中路的冉曼将军,接到命令向右翼出击,但清兵也向他冲来,冉曼将军只能停下来还击,很快清军就把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各条战线上清军都在顽强的攻击着联军的阵线。

    德拉格朗热中尉记道:“炮火枪弹像打不倒清兵似的:他们似死而复生,顽强战斗,甚至有时冲到我方大炮前三十来米。不过,我军炮火变得更密集更猛烈,将他们一一打退,四处逃窜……”联军的火炮一直支撑着整个战线,要是没有火炮的火力支援,联军可能早就崩溃了。

    柯利诺及其部下,一直顶在前面,清兵接连不断的发动攻势,柯利诺将军甚至率领部下拼了三次刺刀,这才粉碎了对方多次冲锋。

    在左路,格兰特将军终于带领一支炮兵部队赶到,他马上下令炮兵开火,减轻法军压力。格兰特率领的这支部队中,还有精锐的英军骑兵,女王龙骑兵!

    但女王的龙骑兵没有出击,他们的人数太少,而格兰特带来的炮兵部队中数门阿姆斯特朗重炮则发挥了重要作用,尽管来得晚些,还算及时。联军火炮在精度、射程和威力上完全压制了清军的炮兵,很快清军骑兵遭到现代火炮的密集轰击,溃不成军向后逃去。

    看到清军开始逃跑,格兰特马上出动范纳和普罗宾所率的龙骑兵冲杀过去,追击清军骑兵,龙骑兵虽然人少,但追击起来必然有更大的收获。

    冉曼旅面对清军炮兵,大显威风,精准的联军炮兵一个接一个的将清军火炮阵位打哑,而清军炮兵的炮弹始终未能准确命中,膛线火炮的优势在此时显露无遗。

    最右侧,101战列团遭到清兵强攻,同样是依靠刺刀和膛线火枪的密集攒射,联军守住了阵位,很快法军炮兵猛烈还击,清兵遭到了严重打击,进退维谷。

    就在这个时候,后续的联军部队陆续赶到,乘敌阵乱作一团,蒙托邦将军下令全线冲锋。柯利诺所部把清兵赶向八里桥,冉曼所部向前猛攻,普热上校带领101团杀来,准备夺取位于清军阵地核心的村庄。

    清军将领摇着军旗,把兵勇集聚于八里桥头。僧格林沁大旗仍旧在桥上高高飘扬。于是,冉曼将军率部朝那里推进。对法军来说,正是在八里桥展现了这场战争“最卓著的功勋”。因为,只要这最后一道障碍越过,就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向中华帝国都城胜利前进了。

    很快,八里桥及其精美大理石雕展现在眼前联军士兵们的眼前,清军已经撤过了八里桥。隔着这座精美的石桥,清帝国精锐之师,依旧士气高昂,要誓死保卫这座桥梁。

    柯利诺率部从左侧,穿过掩映静雅墓地的树林,忽然枪声大作,一股清军伏兵向他们开火,联军损失了十几人,但很快他们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而清军似乎缺乏冲锋的勇气,这股清军步兵很快在联军的反击中溃散。

    柯利诺将军马上指挥部下离开这片树林,他也怕再次遭到清军的袭击,很快他们就插到了运河岸边。到达运河岸边之后,柯利诺将军马上令炮兵们架好大炮,以对桥斜射,而本茨曼上校则领另一支炮兵对桥纵射,并要第12炮兵连队瞄准敌营设有大口径火炮的阵地。

    万炮齐发,响声阵阵,把桥栏杆炸得横飞,对岸敌营和村庄内的火炮阵地很快陷入一片火海,清军炮兵战术落后,反应迟缓,在联军精锐炮兵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与无助,于是清军在火炮轰击之下被打得惨败,而清军炮兵的表现与大沽口的表现大相径庭。此战之后,从被俘清军将官口中得到了答案,清军训练有素的炮兵随着大沽口炮台的陷落而灰飞烟灭,后续替补上来的人手操练不足,因此清军火炮虽然也不少,但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战斗还在继续着,柯利诺将军仍头戴那顶大草帽,带领一小队人马,朝八里桥勇猛冲上去,桥头被死伤的兵勇和翻倒的大炮堵住,他们的道路被堵住。

    联军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柯利诺将军一个人策马扬鞭飞奔在前,部下无法紧随在后。当他单枪匹马,冲上拱桥高处时,其他士兵才与他会合。当年马拉科夫战役的英雄,今天第一个冒着枪林弹雨冲上桥头,并朝运河对岸挤满敌人的营地挺进,柯利诺将军的英勇鼓舞了在场的所有士兵,法国人上刺刀冲锋,如英国人所赞,“好一场白刃战”。

    就这样,八里桥被联军攻占,但清军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在被轰击的营垒之中负隅顽抗。联军工兵在枪林弹雨中冒险清除桥面上的障碍,为后续部队开道,而柯利诺将军则受阻于河对岸的敌营,他们在过了桥之后设立了桥头堡,固守在那里,接应和掩护陆续过桥的联军各部人马。

    蒙托邦将军之子夏尔上尉进到一个寺庙,准备安设临时指挥部,不料遭遇迎面射来的子弹,多亏被他的头儿乌斯曼和一排轻步兵营救,才奇迹般幸免于难。后来,第二团一战士讲了这个小故事:蒙托邦与冉曼旅刚过桥,得知儿子险遭不测,便指着其鼻子威胁道:“你要那样,不再带你来了!”儿子回答:“就这个呀,也许你还不如我呢!”

    联军继续过河扩大其阵线,清军摇摇欲坠,战役的胜利对于联军来说似乎近在咫尺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清军营垒那边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蒙托邦将军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无数的旗帜和人马出现在视野之内,那些大旗上的汉字他看不懂,杜潘上校看了之后说:“是清国京城的皇帝亲兵赶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运河对峙

    血腥残酷的战斗没有停止,越靠近帝国古老的都城这种抵抗就越加激烈,八里桥战役中的清军从一开始就陷入一种疯狂的节奏中。在战役刚开始的时候,在这座汉白玉石桥上站着一个特别高大的鞑靼兵,大概是举着僧格林沁帅旗的旗手。他高擎那面写有黑字的杏黄大旗,不断向各个方向示意。显然这面僧格林沁将军的帅旗,所有的将官都无时不注视着,因为帅旗向全军传递着命令。

    当大军已经在全面撤退,当战场上以及精锐之师把守的桥头横尸遍地,这个鞑靼兵依然屹立在那里,始终独自一人,还在传达着统帅的最后一道命令。任凭子弹在他身边嗖嗖穿过,炮弹在他四周隆隆轰鸣,他都岿然不动。他那股勇气,我们感到何其崇高。就连蒙托邦也禁不住赞道:“啊!多英雄的好汉!真希望不要打死他。为何这鬼家伙不与其他人一起撤走。快给我把他救下来!”几个士兵冲将上去,力图俘虏他。就在这时,一阵枪声突然响起,将他击中,将他打倒,将他消灭。而那面大旗飞走了,带着他那只紧握着旗杆还在抽动着的胳膊消失了。

    帅旗倒下似乎对清军的士气打击无以伦比,八里桥也落入联军之手,原本剩下的事情就已经很简单了,但很快联军的将军们发现事情并没有朝着简单的方向发展。随着一面面的黄龙旗号出现在桥后面的清军营垒之中时,原本已经颓丧的清军彷如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一般。士气又陡然拔高,过了桥的柯利诺将军等人的桥头堡陡然间感到了异常大的压力。

    清军的散兵游勇们被组织起来,清军的骑兵又开始在统一的旗号下作战。分散的游骑又开始冲击柯利诺将军的桥头阵线,这一次的冲击不同,清军骑兵分散开来,并没有集中在一起密集冲击。

    他们如同蜜蜂一般蜂拥而来,但又各自保持着距离,密密麻麻的靠着人海的优势向这边冲击着,柯利诺将军大声嘶喊着命令士兵们还击。但总有几个漏网之鱼会冲进身前,之前联军士兵会很容易的用刺刀和枪械近距离干掉这些单兵,可这一次不同了。

    跌落马下的尸体上缠着火药袋。上面燃着的火光预示着死亡的征兆,天啊,这些清军骑兵竟然在自己身上缠上了炸药!

    几声巨响伴着爆炸的火光和气浪四散开来,冲近联军阵线的清军骑兵给联军造成了损失。随着爆炸带来的混乱。更多的清军骑兵仍旧悍不畏死的发起着自杀式的冲锋,这次他们的冲锋很有成效!

    柯利诺将军不得不下令退过八里桥布阵,他可不想被一群疯子给炸死,蒙托邦将军理解这种撤退行为,退过桥后,清军骑兵将无法展开松散队形冲击,联军士兵的枪械和炮弹更容易击中目标。

    于是八里桥仅仅属于联军不到一个小时就再次变成了清军的,联军后撤了大概七、八百米才建立了稳定的射击线。于是汉白玉石桥上石屑纷飞,清军骑兵也无法通过狭窄的桥面继续追击。在桥面上损失了数十名骑兵之后,清军骑兵后撤了。

    后撤的途中不时有人坠马,不时有身上的火药袋被联军炮弹引爆,总之场面如同下着血雨,混乱不堪而又惨不忍睹。

    打退联军之后,清军阵营那边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他们的确值得欢呼,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正面野战交锋之中堂堂正正的击退联军。蒙托邦将军并不气馁,他命令炮兵和步兵继续稳步上压,在岸边隔着运河与桥建立阵线,工兵准备着架设浮桥的工具和材料,他们要在战火中架桥渡河。

    时值中午,战斗从早晨七点开始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双方稳定在运河两岸,清军将联军赶回运河对岸后,开始巩固他们的河岸营盘,虽然遭受着不断的联军炮火袭击,但清军还是冒着炮火在进行着土工作业。

    他们像地鼠一样在地上挖掘着战壕,那些所谓的清帝国皇家卫队们毫无骑士锋范,他们只会躲在后面挖掘壕沟、修筑营垒,吴士礼抱怨清军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上来打一战,而荣禄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他们和太平军作战的经验,前队抵抗,后队筑垒,看来彭玉麟已经醒了,而且不知道指挥火器营增援僧格林沁的人是谁。”

    因为炮弹运输的关系,蒙托邦和格兰特不得不下令减少炮火的密度,至少等后方的炮弹运到前线之前,他们必须让炮兵备下基本几个基数的炮弹,以防万一,他们可不想在清军忽然发疯冲击运河对岸的时候,炮兵没有了炮弹。

    联军炮火稀松之后,清军更加欢快的组织他们的防御体系,平原上没有险要,他们只得增加堑壕来形成防御阵地。而联军也需要工兵多架设几座浮桥来增加投送兵力的速度,这样他们在有可能在过了运河之后在对岸站住脚跟,然后形成完整的阻击阵线。

    就这样,双方都在进行工兵作业,其余士兵则在休息,两个小时之后,联军开始准备渡河,法军工兵的效率很高,他们在运河上搭建了五座浮桥,对岸的清军游骑几次想上来破坏,却被对岸联军的射手给击退了。联军依靠精准的膛线枪控制了五百米的范围,进入这一区域的清军会受到联军射手们的射击,岸边有足够的射手从容打击对岸试图冲击的敌人,保障了工兵作业。

    当柯利诺将军组织起士兵的时候,几声尖利的炮弹呼啸声从他们头上飞过,准确的落在后面,几发炮弹在冉曼将军的炮兵小队当中爆炸了。

    三门阿姆斯特朗大炮被炸毁,年轻的炮兵上尉布拉巴宗和十几名炮兵、苦力当场阵亡。英军大惊失色,法军目瞪口呆,长久以来清军炮兵拙劣的表现让联军开始遗忘了清军也有炮兵这么一个事实,似乎从大沽口沦陷之后联军就不再将清军炮兵当做一个威胁来看待,现在他们吃到了苦头,因为对岸赶来的援军是清国皇帝的卫队,他们也有炮兵和大炮,而且还是之前从列强那里高价采购的火炮,而且他们的炮手操作娴熟,也懂得如何打中目标!

    炮兵上尉布拉巴宗的阵亡让蒙托邦将军遗憾不已,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在威海卫操演炮兵时候的英姿,真是可惜了。蒙托邦将军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犹疑,当战争结束之时,他还能带着多少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回法国呢?

    格兰特将军则睚眦尽裂,冉曼将军大声嘶吼起来,彷如一头斗牛一般:“赶快转移阵地,该死的清国人已经瞄准我们啦!”也难怪英国佬的傲慢自大,这支皇帝亲军增援僧格林沁部清军后,一直没有开炮,他们一直隐忍不发,任由联军炮兵有一发没一发的发炮轰击自己,等到将联军炮兵阵地方位大致都计算清楚之后,他们才开始发难。

    战后联军的将军们才弄明白,原来清军增援的士兵是由骑兵和步兵先行,为数不多的几名炮兵跟随部队先行到达了前线进行测距观察,而炮队是在两个小时之后赶到战场的。

    联军其他的炮兵部队开始还击,同时他们也遭受了几发炮弹的袭击,对面指挥清军炮兵的清军将领非常狡猾,他似乎将清军炮兵阵地分得很散,每个方向上似乎只有几门炮,联军其他炮兵阵地的压制始终未能完全奏效,几轮炮战过后,清军还是有炮弹不是光临联军的阵线。

    激烈的炮战一直持续到到下午五点,因为有清军火炮的关系,联军一直不敢发动步兵冲击对岸,蒙托邦相信一定有清军炮兵瞄准了几座浮桥,直觉告诉他,对岸的清军指挥官就等着联军步兵蜂拥过河,然后他就会从容下令炸断几座浮桥,接下来就是对过了河的步兵进行围攻,那样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而且天色已经晚了,格兰特也不希望联军士兵在没能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在危险的运河对岸宿营过夜,于是联军和清军僵持在了八里桥和运河的两岸,就这样对峙着,炮兵还在鏖战,而步兵则开始休息。

    入夜之后,联军第一次施行了灯火管治,对岸的清军也不举火,双方指挥官都非常谨慎,荣禄对此表示理解。彭玉麟是和太平军在南方有过常年交手经验的将领,他知道夜间举火会给炮兵指使目标,相信从前他一定多次吃过太平军夜间炮击的苦头吧。

    格兰特和蒙托邦在营帐内很沉闷的坐着,就在此时,后方的运输队到了,运来了很多的枪弹、炮弹、粮食、药品以及其他物资,伤兵和阵亡士兵的遗体随运输队送回天津去,同时跟着运输队前来的还有中午才赶到天津的海军联络官。

    海军联络官给联军两位统帅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在大连湾屯驻的太平军在五天前离开了港口,数百艘船只遮天蔽日的开往了津塘北面的山海关、锦州方向……(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历史责任

    临时军事会议开得非常沉闷,联军情报部门再一次成了被指责的可怜对象,对于太平军的军事行动,联军缺乏可靠和必要的情报。

    “先生们,我想知道的是太平军北上的目的!”额尔金爵士的语气非常不快。

    格兰特将军依旧保持着风度,他说道:“太平军向山海关、锦州一线出兵,目的很明确,就是攻占山海关、锦州一线。之后他们有两种行动的可能,一是北上攻占东北几省,继而与俄国人在东北进行战争,二是……”说到这里格兰特有些迟疑起来,荣禄接过他的话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直接从山海关入关,直扑京城!抢夺联军的胜利果实!”

    额尔金爵士非常愤怒,他被荣禄的话彻底激怒了,蒙托邦将军则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个没有和太平军有过太过交往的统帅质疑道:“太平军不是刚刚和俄国人宣战么?他们应该集中力量对付俄国人,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打北京,这样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他们将失去我们的信任,甚至和我们开战的。”

    荣禄笑了起来,蒙托邦将军有些恼怒于荣禄的这种讥笑,怒目而视,但荣禄并不畏惧,侃侃而言:“那位长毛西王我可是在了解不过的了,这世上就没他不敢干的事,当年两千兵马突袭破长沙,四十天从湖南打到江宁,再到后来的广州登陆作战,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

    吴士礼研究过这位远东赫赫有名的人物。点头附和:“很有可能,假如满清西太后为了阻拦我们在通州,而把北京最后的一点军事力量都投入到了我们这个方向。太平军的西王是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抢先攻占京城的。这位西王有时候是会做出一些非常疯狂的事情来的,他是一个疯子!”

    法国公使葛罗皱着眉头说道:“先生们,那我们该怎么办?”蒙托邦将军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只有比快了,看谁先攻下北京城!”

    英国领事巴夏礼补充道:“我们还是有必要通过外交途径警告一下太平军,他们的做法很可能会引起战争!”

    荣禄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略带笑意的一字一句说道:“诸位先生忘记了么?太平军和朝廷本来就在战争状态,他们只是在打击他们的敌人。各位别忘了,北京还在西太后的控制之下,外交照会不会有什么作用。他们大可以说我们是在进攻满清,并不针对联军。我赞成蒙托邦将军的意见,我们只有加快自己的步伐,抢先一步打到北京去。毕竟就算太平军能顺利在山海关登陆。山海关距离京城还有五、六百里的路途,而我们距离北京只有最后的八里了……”

    ……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山海关靖边门城楼上,太平天国的旗帜已经在硝烟之中冉冉升起,继之而来的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声,一万余名太平军士兵在山海关内外一起爆发出的巨大欢呼声,响彻了这座古老城关的内外。

    “将士们!两百多年前。满清就是从这里入关的,今天。我萧朝贵将带领你们从这里打回去!”联军将帅口中的那位疯子,太平军的西王此刻就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他一身笔挺的新式元帅军装,手中杵着元帅佩剑,威风凛凛的大声鼓舞这他的士兵,他的话简单而有力,太平军将士们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欢呼声。

    要是联军统帅们知道这位太平天国的西王出现在了山海关,他们一定会知道太平军的目的就是北京城,除此之外,天下间似乎在没有值得西王亲自带兵冒险的东西了。

    西王萧云贵的行踪非常保密,其实对俄宣战是一层烟幕,太平军和俄国人的战争状态一直没有解除,宣战与否无关大局,但之前太平军一直在北方取守势,如今宣战给英法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太平军可能要主动进攻,于是后来调集一个军的兵力北上大连湾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而萧云贵自从对俄宣战之后,就带着天京的京城第一军从上海装船出海北上了,留在天京时不时出席一些活动露面的人却是他命情报司和白泽堂找来的替身而已。这个替身远远的看起来和萧云贵是有几分相似的,只要他不说话,远远看起来是不会有什么破绽。就这样萧云贵一直跟着大队达到了大连湾,而天京的事务交给了左宗棠、洪韵儿等人。

    他这次北上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趁着英法联军和清军鏖战的时候,一举攻占山海关、锦州一线,封闭东北的咽喉,防止满清政府败亡之后逃回东北,同时为太平军下一步进攻东北打下一个基础,而他的最大野心还是抢在联军前面攻占北京!

    正如荣禄说的那样,太平军虽然拒绝加入英法联军,联合对满清采取军事行动,但太平军一直和清军是处于交战状态的,他统领太平军跨海夺占山海关,继而入关攻打北京城,在法理上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这样做一定会触及英法的底限,甚至会造成太平军和英法联军的冲突。

    现在的英法已经从克里米亚战争中脱身出来,虽然战争的创口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愈合,但局部的战争英法还是能应付,太平军假若真的抢占了北京城,那将直接触动英法的利益。英法已经开始调整远东政策,他们开始发觉太平天国并不是那么好控制和摆布的,同时太平天国的日益强大也让英法感到了远东利益的威胁,已经有英国政要认为在中国控制一个软弱的政府更加附和英国的利益,这个现成的软弱政府就是满清。

    可目前满清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一点也不软弱,他们积极的抵抗政策令英法联军裹足不前,但如果英法联军能够攻占北京,推翻西太后的政权,让荣禄、绵愉代表的旧有满清贵族势力重新掌握政权,那中国北方将出现一个软弱的政府,到哪个时候英法必然转而支持这个政府来打压太平天国,甚至武力阻挠太平天国统一全国的步伐。

    所以,萧云贵必须冒险统兵北上抢占北京,而促成萧云贵下定这个决心的还是杏贞给他的回信。

    杏贞那日接到彭玉麟和李孟群带来的西王密信之后,虽然与恭亲王奕?等人说不必理会,但私下里她还是通过程灵秀将回信给到了西王手中。自从李丁死后,程灵秀一直没有和太平天国的白泽堂联系,直到杏贞出面,程灵秀才打起精神又和京城的白泽堂分舵联系上。

    杏贞给萧云贵去了一封长信,信写得很长,分析了假如英法联军攻陷北京之后的各种情况,最后杏贞在信里说道:“如今我们站在这个位置上,所决定的事已经不再是个人之事,它将影响国家上百年的兴衰荣辱,换句话说,你我肩头都承担着一个更加沉重的担子,那就是历史责任!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竭尽所能抵抗到底,假如你不北上参与到这场对外的战争中来,那你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萧云贵当时看完信函之后,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娘皮在用激将法,她想拖自己下水,让太平军和英法联军交恶,从而好让满清能在浑水中苟延残喘。但静下心来一想,她的话又不无道理,她所分析的英法联军攻占北京后的种种可能都是非常有逻辑性的,可见宋清韵的政治眼光非常独到。假如京城被英法联军占据,那在这场博弈中,英法就取得了先手,他们可以扶植傀儡政权,可以打压太平军,甚至可以武装干预中国统一进程,无论哪一个局面对太平军来说都是非常被动的。

    之后萧云贵一夜不睡,想了一夜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冒这次险,一旦和英法交恶,太平军在南方各处港口、商贸都有可能收到英法的制裁和打击,太平军的海军还是不能和英法舰队匹敌,也有可能大好局面一朝尽丧,但这次的赌博他西王不能不赌,就像杏贞说的,这里面有历史责任在里头,萧云贵决心承担起自己的历史责任来。

    最后萧云贵宽慰自己,大不了就如同后世的抗日战争那样,打一场人民战争,大不了打烂了从头开始发展,后世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面对的外交困局,似乎也是如此,但太祖还是顶着压力打了抗美援朝,结果中国付出了代价,但屹立了起来。

    战略上萧云贵已经打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和英法俄同时开战的可能,但战术上他还是采取了措施,北上大连湾之前同俄国宣战就是一种策略,而攻占山海关、锦州,进而抢先攻占北京,至少在法理上太平军并无不妥,英法应对起来会有顾忌的。

    于是萧云贵就秘密随军北上,山海关和锦州的清军防御力量极为薄弱,这里的兵马大多都被抽调南下对抗英法联军去了,天京第一军是太平军成军最早的一支部队,三个师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登陆后的第一天就攻占了锦州、秦皇岛和山海关,此时太平天国的西王已经站在山海关之上,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带着太平军将士们在最短时间内赶往北京城,而他们的困难则是路途,山海关距离北京有五百多华里的路程……(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近卫前驱

    宋峰骑在他心爱的枣红色盎格鲁诺尔曼马上面,缓缓迟行着,与身边众多的近卫骑兵团同伴们一同行进在山海关通往北京城的官道上。当年的愣头青已经成长为一员悍将,宋峰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们,心中的激昂之情油然而生。

    近卫骑兵团是西王青年近卫军团下属的骑兵部队,跟随谭绍光在北方和艰苦的环境与凶恶的俄国人鏖战多时垂帘出来的精锐之一。他们身穿统一的军装,头戴象征着昔年汉家羽林卫的翎盔,胸前是一副胸甲,马背上带着五只上好弹药的左轮手枪,背上还有一只塞斯宾连珠枪,腰胯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廓尔喀骑兵专用弯刀,然后就是一人双马。

    宋峰是这支千人骑兵团的指挥官,他的装备却和普通士兵一样,他拍了拍所有携带的武器,这些武器都是陪伴他渡过一次次恶战的老朋友。

    一开始的近卫骑兵团并没有配备塞斯宾连珠枪,只有五把左轮手枪和弯刀,但就是依靠这些装备,他们在北地多次出队击败了清军的黑龙江马队和俄国人的哥萨克骑兵团。去年宋峰的近卫骑兵团装备了更加先进的塞斯宾连珠枪后,北地的清军和俄国人就更加不是对手了。

    宋峰第一眼见到塞斯宾连珠枪的时候就喜欢上这种枪,他是西殿派往美国营商的胡雪岩送回国内的其中一款新式武器。这款斯宾塞m1859式0.52口径步枪是美国人克里斯多弗.斯宾赛发明的,塞斯宾原是美国康纳迪格州著名枪械制造厂商夏普斯公司的一个机械师。早在美国经济危机那年,胡雪岩就通过注资的形式,取得了夏普斯公司四成的股权。成了这家军火公司的股东之一。

    其实历史上塞斯宾连珠枪的出现要稍晚两年,但这个时候,因为有胡雪岩的注资,夏普斯公司的状况好很多,而且塞斯宾在利用业余时间造出了第一把斯宾赛步枪后,得到了胡雪岩的倾力支持,所以这款枪械得以提早面世。去年这款枪问世之后。夏普斯公司制造了三千只,全部被胡雪岩以太平天国的名义采购,然后送回国内试用。而历史上这款枪是塞斯宾通过不断的努力才成功的推荐给了美**方,当中过程非常曲折而漫长,这款枪真正大放异彩是在美国内战的后几年的事了。但胡雪岩因为得到西王的指示,非常注重这款枪的研制。所以这款枪也得以提早问世和列装军队。这次列装的不是美军而是太平军。

    这款连珠枪发射0.52口径金属弹壳边缘发火枪弹,该弹1854年由史密斯韦森公司取得专利,几年后本杰明?亨利加以完善,这款枪制造不多的原因除了新式武器需要战场检验之外,子弹专利费也是一个原因。

    但不管如何,近卫骑兵团一千多名骑兵都配备了这种连珠枪,然后他们的远程火力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塞斯宾连珠枪的使用很简单,它只需要回转闭锁式枪机。当拉下扳机护圈时,闭锁机后退打开弹膛。拉出空弹壳,同时枪托里的弹簧自动将下一发弹推出供弹管;扳上护圈时,闭锁机前进,将子弹推入弹膛同时闭锁弹膛。射击动作为:扳下击锤、瞄准、扣扳机、拉下扳机护圈、扳上护圈、扳下击锤、瞄准,装弹时从枪托后方将供弹管取出。整个过程都可以在马背上完成,因此成了西王近卫骑兵团的首选武器。

    而且这款斯宾赛枪的部件易于制造,看似结构复杂,其实部件并不多,而且大部分可与夏普式步枪通用,它是当时市场上最便宜的连珠枪。当然便宜只是相对的,40美元的单价是普通前装线膛枪的两倍多。而且它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军用步枪设计,比按民用步枪设计的亨利式在可靠性和维护性上要好。斯宾赛枪还配发一种新型弹药盒,内装10-13只装好弹的弹管,每个弹管容弹14发。装填时不用一发发地装,换个弹管就行了,这时的持续射速可达21发/分。

    于是,这支青年近卫军兵团的精锐骑兵成了太平军内最为精锐的骑兵团,太平军其他八个野战军的骑兵师都没有他们这么精锐的武器。

    和太平军其他野战骑兵师相比,近卫骑兵团精锐的地方还在于他的其他方面,首先是人员的挑选。每个近卫骑兵团的士兵必须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这个条件直接将宋峰的老战友苏冀送到了炮兵部队去,尽管苏冀身高一米七五,而且体检的时候这小子穿了双增高马靴,但很可惜体检都是要脱光了检查的,结果苏冀就去了炮兵部队。

    其次是马匹挑选,近卫骑兵团选用的都是法国盎格鲁诺尔曼马,早在三年前太平天国户部农业司就引进了近万匹法国盎格鲁诺尔曼马,大部分用于配种,只有三千余匹交给了军方使用。据说西王对这种马情有独钟,西王殿下也是骑着这种马的。

    然后就是近卫骑兵团那近乎残酷和不近人情的训练、淘汰机制。近卫骑兵团要求士兵的纪律性非常之高,用宋峰的话来说,就算是训练的时候,让你朝着悬崖冲锋,你也必须得一往无前的发起冲锋!而且近卫骑兵团的士兵必须对西王无限的忠诚,在大家眼中看来,他们都是狂热无比的士兵,他们随时准备好了为西王而献身。宋峰率领的这千余近卫骑兵团是从十万青年太平军中精选出来的,战争造成了大量的孤儿,早年的太平军童营和各地的慈幼局早已经扩充不知多少倍,谭绍光的部下都是由各地童营和慈幼局选送的青年太平军组成的,从十万人当中挑出来当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他们才能在北地恶劣的条件下,连续的战胜他们的对手,清军黑龙江马队、俄国哥萨克骑兵,他们都是非常适应北地作战的士兵,但都败在了宋峰他们手上,原因就在这里。

    从山海关出来之后,宋峰率领这支骑兵团作为先锋,两昼夜疾驰四百多里地,连克迁安、迁西、遵化、蓟州等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地方的清军根本没有抵抗,很多地方都是望见太平军的旗帜后,清军便溃散了,而且清军的人数也不多,遵化和蓟州算是大城,里面的清军也不过千余人。

    宋峰攻克一座城市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他带领近卫骑兵团几乎都是穿城而过然后接着连夜赶路,吃饭睡觉甚至大小便都是在马背上解决,马匹累了便换乘另一匹马,他们都是一人双马的配置。近卫骑兵团的士兵常年在马背上作战,军中流传着一句玩笑话,要是大家都是女人的话,说不定都能在马背上生孩子。

    这就是近卫骑兵团精于骑战和马术的真实写照,他们坚忍不拔的精神支持着他们,他们对西王狂热的忠诚支持着他们,向着大清帝国的心脏前进着。

    两百多年前,吴三桂放开山海关引清兵入关之后,清兵也是沿着这条路直入北京城的,而当时李自成的大顺军也向这时候的清军一样,在沿途没有做丝毫的抵抗。不管太平军攻往京城的目的如何,但他们一直都是满清的掘墓人,他们是来灭亡这个腐朽没落的王朝的!

    身后的城池清军逃散之后,自有后续跟进的大队接管,由于近卫骑兵团一人双马,早已经将他们的同行——第一军的骑兵师甩在了后面,但他们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宋峰相信身后的城池会有骑兵师后续跟进的部队接管,然后他们会等待大队建立起补给线,继续接应大队步兵和炮兵跟进。

    近卫骑兵团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抢在英法联军之前,兵临北京城下!

    “前方已经到达了顺义!没有清军的踪影!”派出去探路的骑兵侦查排回来了,宋峰打起精神大声嘶吼道:“全军放马疾驰,咱们今夜要通过顺义,明早直抵北京城下!”

    呼哨声四起,整支骑兵的翎盔都随风摇曳起来,彷如一片片精红的枫叶林,飞扬的尘土也不能掩盖这一片蔓红的颜色,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往顺义而去,在高速疾驰之中仍能保持严谨的骑兵队形!

    果然顺义也是没有清兵把守,或许清兵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宋峰没有入城,他带着骑兵继续赶路,擦着顺义城往北京城北面赶去。

    疾驰一夜之后,清晨蒙蒙发亮的天幕还有星月,宋峰等人一起勒定马匹,不远处一座连绵不绝的城墙出现在他们的眼帘之内,朝霞光映照下的北京城是那么的广阔绚丽,宋峰高举右臂大声疾呼道:“北京城就在眼前!”跟着便是近卫骑兵团士兵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四起!

    北京啊!北京!一见这座陌生而宏伟的京城,每个近卫骑兵团士兵都从心底里发出这一惊叫声,他们没人到过这里,但又从小都知道这里。直至此时,它的城墙曾经是是蛮夷之辈不可侵犯的,而且现在成了阻挡汉人军队的障碍。(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前哨之战

    北京城作为八百年帝都,其城墙防御设施自是非常完备,城墙、城楼之高大厚重也是其它城池所无法比拟,虽多次历经明清交替之时的入侵之战火,但几经修复北京城墙城楼之雄姿不减当年,反而因为清廷两百多年的营建更胜从前。

    北京总共有四道城墙,分为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整个轮廓从空中俯视像一个“凸”字,凸起的部位是宫城、皇城和内城,大头儿的部位是外城。从宫城、皇城、内城到外城,每座城池都有城门,宫城有4座城门、皇城有4座城门、内城有9座城门(俗话说的九门提督管辖的九门)、外城有7座城门。

    宫城:午门、神武门、西华门、东华门。宫城内部就是紫禁城(故宫),紫禁城南门就是午门,北门就是神武门(玄武门),东门是东华门,西门是西华门。

    皇城:就是保护宫城的皇家城墙,围绕紫禁城而建,建有四座城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就是皇城的正门。

    内城:内城就是围绕皇城而建的城池,有城门9座,分别是南面: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东面:朝阳门、东直门;西面:阜成门、西直门;北面:安定门、德胜门。

    据说9座城门的用途都不一样,正阳门是皇上出行的大门,皇上每年去天坛祭祀都走正阳门,如今老百姓叫正阳门为前门。崇文门是走酒车的大门,一般外地进京的酒车都走此门。宣武门是走囚车的大门。一般死囚犯都是从这里出城门押赴到菜市口行刑的。朝阳门是走粮食车的,从南方走大运河到通州的大批粮食,装车后都是从朝阳门进城的。东直门是老百姓走百货杂物的大门。此时东直门外就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城外集市。阜成门是走煤车的大门,城中所烧的煤炭都是从门头沟运到此门进城的。西直门是走水车的大门,居住在紫禁城中的皇家贵族不喝城中水,所饮用的生活水都是靠水车从西边得玉泉山拉进城里的。德胜门是走军队的大门,取“出行得胜”之意。安定门是军队班师回朝走的大门,也是城中粪车拉出城的大门。九门提督就是掌管内城9座城门巡防士兵的最高官,在清朝是从一品官员。

    外城:外城是内城南面皇家贵族人员以外的百姓居住地。共有7座城门,分别是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广安门、广渠门、西便门、东便门。

    宋峰的近卫骑兵团达到了安定门外,可惜这座八百年帝都的外围险要之地都没有清军驻守。原本应该拱卫在京城周围的京城清军全部龟缩到了三山五园去了。

    宋峰兵马达到安定门外的当晚,北京城外的外三营中有白泽堂密探前来报信,来人一共两人,都做清军装束。却是白泽堂在京城健锐营中布置下的密探。

    来人送来的情报很有用。详细的介绍了此时京城的清军兵力及部署。京城圆明园护军营、健锐营、番子营为外三营,原本在京城外都有营地和各自的营地和险要之地驻守,但自从京城戒严以来,清廷恭亲王就下令让外三营兵马收缩,护军营和健锐营、番子营等三营兵马除了绵愉带出去应援的人马之外,其余兵马共计3万余人全部驻守到京城外的三山五园里去了。

    而其余各地调集来的兵马全部驻守京城之内,城内总共聚集了如下兵力:八旗前锋军、京城护军12个营、神机营15个营、陕甘援军25个营、京畿附近收缩的清军20个营,总共有正规军8万人。火炮785门,加上外围驻守圆明园等三山五园的清军。京城一共有将近12万清军汇集。当然这其中还不算在通州八里桥和英法联军鏖战的5万僧格林沁部清军。

    宋峰听完之后嘿了一声笑道:“十多万清军在这里恭候我们,看来我们还是挺有脸面的。”言罢近卫骑兵诸将都笑了起来,跟着宋峰脸色一转道:“但既然我们到了这里就等着冤家上门吧,各部分散开来,四处出击,以小股骑兵兵力牵制纠缠清军,并探明清军各部虚实,如有敌人出击,坚决进行打击!”

    翌日清晨,清军似乎也探知了太平军这股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已经到来,外三营清军派出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前来进行试探,双方在城北龙道村打了一场遭遇战。

    清河河畔的龙道村,清晨的晨曦阳光之下,清军像滚滚的潮水一般蜂拥而至,他们头戴灰色的裹头,身上穿着灰色的号衣,蓝色的马裤,黑色的马靴,肩头挎着马枪,马鞍上还有一副弓箭,腰间还有一把马刀,杀气腾腾的直冲过来。对面却是太平军近卫骑兵团百余人的侦查骑兵小队,双方很早就发现了对方,龙道村外糟糕的官道上,骑兵过后扬起的灰尘早早的都让双方暴露了自己。

    看到太平军骑兵侦查小分队,清军骑兵先头部队中呼哨一声,一支5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分众而出,口中大声呼啸着,向着小分队急驰而去。

    太平军近卫骑兵的百余骑兵也不客气,马上分成扇形迎了上去,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太平军骑兵纷纷拉开枪栓,手中的连珠枪开始射击。不得不说近卫骑兵枪法的精准,百步之遥,清军骑兵有六十多人中枪落马,这也和近卫骑兵训练营中堆成山的训练弹分不开,要想成为近卫骑兵团的骑兵,首先你得是一个精准的步兵射手,然后是长期的马背训练,再在马背上重新学习射术,近卫骑兵团的骑兵们经常在马背上要待一整天,甚至训练科目里还有在马背上吃饭睡觉的。严格的训练才造就了近卫骑兵的精锐,不过付出的成本也是巨大的,训练一个近卫骑兵要花费训练五个野战师骑兵的代价。

    枪声一响,清军骑兵有人落马,他们的马术也是顶尖的,数百余名清军骑兵呼哨着,纷纷将身体弯下,藏在马鞍的侧面,但疾驰的速度丝毫不减,仍是急冲而来。他们是黑龙江、吉林等地调往京城的清军援兵,至少在骑术上,他们保持了八旗兵当年的剽悍。

    近卫骑兵并不急于冲上前厮杀,而是勒转马头,向东边奔去,不时回头放上一枪,尽管清军骑兵们躲藏在马鞍一侧,但马匹巨大的目标还是很好的移动靶子,不断的有清军骑兵马匹被击中,战马摔倒后,马上的骑兵也摔下马来。

    清军骑兵见近卫骑兵小分队往东而去,也不敢追上去,策马返回本队,想不到那些骑兵又兜了个圈子又回来,远远的放枪,却不靠近,仗着自己火枪的射程较远,不断的骚扰着这支三千余人的清军骑兵部队。

    清军骑兵的指挥官看到这种情景,不禁怒火中烧,命令一千余名清军骑兵分成一个巨大的扇形包围着追了上去,看这架势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把这一百多个太平军骑兵给撕碎了不可。

    这支清军骑兵和关内的八旗兵不同,他们始终是驻守关外的披甲人,他们在关外严酷的环境下依旧保持着精湛的骑术,配合默契,两翼骑兵快速的包抄。

    近卫骑兵百余人的指挥官是名连长,名唤张欣,见状之后,沉声对手下士兵喝道:“他娘的,这伙清军骑兵还真不是盖的,但想和我们往包抄,那就要看谁的速度快了!”

    说完之后,百余名近卫骑兵呼啸着专门攻向左翼,连珠枪不停的释放,很快左翼的清军骑兵冲锋队形便散乱起来,清军的马枪只能放一发,很难在疾驰的马背上进行前膛装弹,除非你停下来,但一旦有所停顿便是最好的射杀目标。

    看到左翼清军阵型散乱之后,张欣呼哨一声,近卫骑兵们纷纷收起连珠枪,取出左轮手枪和马刀,右手持枪,左手持刀,挥舞着马刀继续向左翼冲去。

    很快百余起近卫骑兵贴近了清军骑兵,左轮手枪在马背上近距离开火,每人六发子弹将清军打得更加混乱,最后近卫骑兵们扬起马刀冲入了敌阵之中。冲天的血雾飞扬而起,战马的嘶鸣、骑兵的惨叫声、喊杀声四起,一条斑驳的血路之上,左翼两百余名清军骑兵瞬间崩溃了。

    击溃左翼之后,近卫骑兵兜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又绕道了中路,中路四百多名清军骑兵肝胆俱裂,几乎在前三轮的连珠枪射击之下就已经崩溃。近卫骑兵已经在兜回中路的途中,更换了连珠枪的弹管,远距离的射击又让中路的清军骑兵死伤惨重。最后近卫骑兵一鼓作气,猛攻右翼惊慌失措的清军骑兵,很快结束了战斗。

    半个时辰之内,三千清军骑兵分出来的一千骑兵就被百余名近卫骑兵击溃,只逃回来不到四百余骑,清军指挥官目瞪口呆了半晌,直到这支近卫骑兵还不依不饶的贴上来,又用连珠枪开火,清军旗手被击落马下,这名清军指挥官才醒悟过来,大声下令马上撤退。

    随后这支清军退回了自己的大营之内再也不敢出来邀战,而其余各部清军也吃到了累死的苦头,骑兵打不过人家,步兵更是不敢出战,根本追不上人家。宋峰的近卫骑兵团也非常狡猾,绝对不去攻打戒备森严的大营或者北京城墙。于是北京城下,除了靠近城墙的区域和三山五园大营之外,其余地方都成了太平军的控制地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驱狼吞虎

    通州八里桥清军大营。震天的炮火声中,清军士卒们仍旧冒着炮火不断的往上填塞着人命。清军大营外有三道堑壕,如今已是残破不堪,大营之内除了作战抵抗的士兵之外,剩下的士兵在大营内挖掘出另外三道堑壕。他们似乎打算让从这里到京城的最后八里路都成为阵地,清军采用的是前队抵抗,后队筑垒的战法,这一套在对太平军时常用。

    清军大营宽度三里,纵深五里有余,僧格林沁部五万余名清军溃兵几乎都参与了营垒的修筑,而轮番上前抵抗英法联军进攻的是京城调来的十营新军精锐和五千名淮军精锐,这批淮军精锐的统帅正是另一个时空赫赫有名的大清柱石——李鸿章。

    彭玉麟领兵赴援之后,杏贞就诏命李鸿章领五千淮军进京。李鸿章和袁甲三等人率领的江淮地方团练和太平军在江淮大地上打了几年的仗,反反复复的失败和磨炼已经让李鸿章成长了起来,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口吟“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的意气书生了。

    站在大营之内第三道壕沟之后,清军帅旗之下的李鸿章心中虽然很是忧急,但他面容却还是带着和蔼的微笑,他的微笑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原本惊恐的清军将士看到李鸿章的微笑后,心头的惶恐会不翼而飞了。这时候已经很热,李鸿章戴着一顶篾底纱面的帽子,颇似灯罩。一只孔雀翎被一根缅甸翡翠做的管子紧紧扣住。他的袍子外面罩着一件丝绸补褂,朝服的两侧各开着一个口子,这样以便于骑马。前后补子则依照他的官品而绣着白鹤,这是文一品的标志。

    一米八三的个子让李鸿章在一众将领之中很是显得高大,这个危险的中年男人始终挂着那人畜无害的微笑,颇有当年周公瑾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的气概。

    僧格林沁也病倒了,但还在大营中稳定着军心,彭玉麟已经送回京城疗伤,整个八里桥清军大营实际的指挥官就是李鸿章了。但他的从容不迫和接连命令清军上前填塞人命的冷血,令人不寒而栗。

    又一队清军从外围阵地上溃散下来,而后队清军还没能及时赶上去。英法联军的米字旗和三色旗出现在外围清军阵地上。帅旗下诸将皆是变色,而李鸿章却淡淡的笑着说道:“败退的前队主将斩首示众,后队组织敢死之士上去夺回阵地!”

    言语简单而血腥,诸将似乎都有些司空见惯了。于是前队败退回来的清军主将被阵前斩首。后队清军组织了三百多人的敢死队,每人身上绑了火药包,手持大刀直往上冲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清军就是再用人命去抵消那战力上的不足。而面对外夷的侵略,清军士兵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牺牲精神,就如同先前僧格林沁马队向联军阵地发起自杀式冲锋那样,没有人犹豫和迟疑。

    与历史上八里桥之战不同的是,由于清廷之内杏贞坚决抵抗的意志。令清军将士都明白,他们是挡在京城之前的最后屏障。他们必须坚持下去。而彭玉麟、李鸿章等人的出现,让清军的指挥不再像历史上那样错误百出,他们带来的援军,比如淮军也是和太平军厮杀多年的老部队,对于如何与武器优势明显的敌军作战颇有心得。

    联军这边却是有些投鼠忌器,也不是他们不能打败清军,而是这样的强攻会带来大量的伤亡,清军不再同他们打野战,而是依托工事和他们周旋,攻克一道壕沟又有一道壕沟,打下一处营垒又有一处营垒,每天推进不过数百米的距离,而且有时候白天占领的地方又会被清军夜袭夺回去。

    清军的夜袭很疯狂,都是身绑火药包的敢死队开路,后面的人等前队炸开一个缺口之后便蜂拥而上,夜战是公平的,精良火器在夜间会大打折扣,很多时候联军士兵不得不靠刺刀和马刀击退清军,而有时候遮拦不住就只能后撤。

    整个前沿阵地尸积如山,天气一热恶臭难当,双方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掩埋尸体,虽然联军的尸体很少,但他们这几天还是付出了数百具尸体的代价,而受伤的士兵则上千。

    虽然清军还在抵抗,但李鸿章知道挡不了多久了,严酷的军法和战术得当也不能弥补双方巨大的差距,更何况军中物资已经开始告罄。火药已经见底,粮食勉强维持,缺医少药,但值得李鸿章欣慰的是每人闹饷。

    特别是京城新军,他们在得知津塘地区陷落之后,那里的百姓遭到了劫掠,他们第一次没有为了军饷而战,因为他们的家小都在身后的京城。

    李鸿章如今只是在等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平军到来的消息!每当想到这里,李鸿章都会发自内心的苦笑,什么时候官军也要靠叛贼的军队了?但临来前西太后和他分析的话还在耳边,“只要我们能守到太平军到达京城,那局面将会变得更加对我们有利。”

    一开始李鸿章不明白,又来一位敌人会有什么利,但随后一分析他明白了,这是太后的驱狼吞虎之计,而诱饵就是京城!

    清军守在京城之内,看着城外太平军和英法联军打起来岂不很痛快?但李鸿章一开始觉得太平军不会和英法联军打起来,因为太平军一直和英法眉来眼去,双方在南边有很多合作交往。但杏贞告诉他,这只是表象,当有更大的利益放在一狼一虎面前的时候,狼和虎一定会打起来的。

    于是李鸿章就在这里抵抗着,等待着撤退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出现在今天。三天前,李鸿章接到京城那边的消息,京郊出现了太平军的马队,今日李鸿章得到了太平军大队人马抵达京城的消息,于是他准备今晚后撤,但白天他必须顶住联军的进攻,否则被粘上之后,就算到了晚上也很难后撤,所以清军破例在大白天的就派出敢死队去夺回失去的阵地。

    清军一反常态的疯狂令联军有些吃惊,但他们很快组织起射手来点杀那些分散开来的三百敢死队,但这些清军敢死队非常狡猾,他们灵活如同兔子,迅捷如同猴子,连滚带爬的爬向联军的阵地,有时候他们又装死,有时候他们又会默契的有人出来吸引联军的火力,总之令联军的射手们很是头痛。

    前沿一片狼藉,尸体、破损的马车、牲口的尸体、一个个的弹坑给这些人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很快就有人点燃身上的火药包冲入了联军藏身的堑壕之内。随着爆炸带来的破坏,联军阵线出现松动,最终有数十名清军敢死队成功引爆了炸药,随后清军的步队发起了冲锋。

    联军出于大意,一连几天清军都是失去的阵地到晚上才会夺回来,是以后续的士兵没能及时补上,前沿兵力不足,在清军凶猛的反扑之下,联军只得被迫后撤。联军后撤之后,一顿炮火袭来,清军死伤惨重,但至少他们夺回了阵地。

    一天血腥的厮杀之后,夜幕慢慢来临,一队队清军开始借着夜色后撤,而联军则开始积极准备应对清军的夜袭反扑,这几天都是如此,可这一次联军失算了,他们没想到清军会就这样后撤了。

    翌日清晨,法军一支先遣小队逼近清军八里桥大营,可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没有遇到抵抗。随后法军顺利的占领了前几天反复拉锯的阵地,眼前的景象满目惨烈,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还被烧焦,显然清军撤退得很匆忙,没来得及收尸。

    完全占领大营之后,格兰特和蒙托邦对大营内的工事感到惊奇,这里遍布堑壕、营垒、栅栏,甚至有棺材覆土修筑的垒墙,竹签遍地,行走困难。

    联军不明白为什么清军就此撤退,他们表现的一点也不比克里米亚战争中俄国佬的差,但格兰特和蒙托邦则欣慰不已,他们至少成功的突破了进京的最后障碍。

    联军伤亡不小,同时弹药损耗巨大,他们需要在这里等一天的功夫,等待天津送来的物资补给。就在此等待期间,联军抢掠又起。周围村庄家家遭到英法军队勒索和抢掳。军营夜晚大开着门,士兵及部分随军广东苦力,溜出去抢劫、奸淫村妇和姑娘。乡民愤怒不已,抓住其中3个强贼,当场打死。英军借此枪毙第四个苦力,鞭打另一些人。葛罗再次致书图韦奈尔外交大臣,表示愤慨心情:“一个物产出奇丰盈的地方,又遭劫毁坏。清兵之后,及联军抢走一切,毁掉一切。各个村寨、农庄,空无一人。两司令声称阻止不了劫掠,真叫我羞惭不已,无地自容。”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等到物资补给的第二天,联军又准备出发了,而昨天联军就派出了侦查小队前往京城侦查。早晨,联合侦察回来,康普农少校作了汇报。他们沿着石板马路前行8公里,留下一支配有炮兵的分队作为支撑点,再向前走4公里,遭遇一队骑兵骑哨向他们齐射,这支骑兵火力非常凶悍,康普农少校损失了十八个骑兵,最后康普农少校花了一天时间才弄清楚,向他们开枪的是太平军骑兵!(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与虎谋皮

    康普农少校带回来的消息让格兰特和蒙托邦两位统帅异常愤怒,加上荣禄在一旁阴测测的扇动说:“想来太平军是来捡便宜摘桃子的。”

    通过吴士礼中校的翻译,格兰特弄懂了摘桃子的意思,很形象贴切的比喻,虽然当得到大连湾的太平军前往山海关登陆的消息之后,联军上下都心知肚明,太平军去山海关就是打算抢在联军之前攻陷京城,从而来个摘桃子行动,可当这一切真的成为事实之后,难免还是令人感到愤怒异常。

    蒙托邦将军没有说太多抱怨的话,他仅仅说了句:“或许现在不难解释为什么前几天我们面对的清军要拼命的阻拦我们。”格兰特将军也意识到了这当中的问题,显然太平军明显落后联军,但却能在联军之前赶到京城近郊,而联军这边清军却玩命的阻拦,看来清廷那位西太后是玩了很漂亮的一手。

    最后两位统帅一致同意马上通知还在天津的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是时候轮到政治家出面了,对太平军不能像对清军那样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一旦英法和太平军真的陷入战争局面,整个远东将爆发大战,英法的利益损失不可估量,或许可以通过政治谈判达到英法和太平军联合占领京城的目的。

    前往天津的信使离开后不久,格兰特和蒙托邦就接到了来自太平军的照会。

    来送达照会公文的是三名太平军军官,格兰特认识其中一个。当年格兰特指挥联合舰队和太平军青年近卫团一起征伐俄国人的时候,这名军官正是青年近卫团的一员,这名军官名叫苏冀。当年攻陷庙街要塞的时候。苏冀正是前卫第一营的指挥官,格兰特对他印象深刻。

    苏冀送来的照会公文非常令人不爽,太平军居然反咬一口,声称昨日的交火属于误会,太平军正在派出部队阻击从八里桥败退回去的清军,他们把尾随而来的康普农少校的侦察队当成了清军。同时,太平军正式告知联军。太平军已经完成对清政府政治中心北京的战略包围,请联军就地驻防,不要对北京展开进一步的军事行动。以免两军造成不必要的摩擦云云。

    看完照会之后,格兰特和蒙托邦都非常恼怒,用吴士礼的话来说,这就像结婚当日新娘被别人抢走一样。令人无法容忍。格兰特对于太平军所谓的完成战略包围嗤之以鼻。按照太平军海军的规模,他们能够运送一个军,四万多士兵北上山海关已经是极限,四万多士兵能够完成对北京的合围吗?这显然是在说大话,是在恫吓联军,他们是不会遵守这个照会的。

    对此苏冀无所谓的耸耸肩头,并无其他表示,他只是来送照会的。格兰特表达了他的愤怒之后,当场就联合蒙托邦将军向太平军发出一份措辞严厉的照会回复。宣称太平军如果一意孤行,他们将采取必要的措施保证英法的利益云云。

    苏冀取得回复之后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他带着人很快离开了联军大营。等到苏冀离开之后,格兰特才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太平军就这么有把握能够短时间内攻陷北京?”

    蒙托邦对此表示怀疑,保守估计北京还有数万清军防守,僧格林沁部虽然损失严重,但起码还是剩下两、三万士兵的,如果僧格林沁能退回北京,那么至少北京城会有不下十万清军驻守,太平军四万人能打下北京吗?

    格兰特不明白太平军的做法,既然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攻取北京,那他们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激怒英法继而和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开战么?这可不像非常腹黑而理智的西王能够做出的决定。

    最后,荣禄道出了另一种可能,“在这个时候,西王他仅仅是想把局面复杂化,先占据有利位置,然后再来和联军讨价还价,进而攫取最大化的利益。”

    蒙托邦将军表示疑惑,“当初为什么太平军不答应和我们一起联合出兵北伐呢?”

    荣禄笑着说道:“联合出兵太平军并不能占据主导地位,相反可能沦为仆从者,而现在就不同了,太平军占据了京郊的要地,联军想要再联合太平军一起攻占京城,需要开出的价码自然就不一样了。”

    根据西王那一惯的腹黑和阴险,的确很有可能是荣禄说的这样,联军两位统帅虽然很是愤怒,但挑不出太平军的毛病,除非英法能下定决心和太平军开战,否则联军想要进军北京,还真的只有重新和太平军商谈共同占领北京的可能性,然后格兰特可以想象得到西王会意气风发的提出种种要求。

    果然,额尔金和葛罗两位公使得到消息之后,分析得出的结论和荣禄的差不多,他们也一致认为太平军这是准备获取更大的利益铤而走险,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是在与虎谋皮。

    但联军不得不正视太平军加入战局带来的变化,假如联军冒险和太平军开战,先不论南方英法与太平天国那些触及很多人利益的合作项目与商贸活动会损失多少,就是当前联军能不能击败太平军都还是个问号。

    联军眼下两万出头一点的兵力加上荣禄、绵愉那些没有士气的清国叛军,勉强有个七万人,格兰特和蒙托邦不相信荣禄和绵愉的军队能起到什么作用,而英法联军两万多人能打败太平军的一个野战军部队吗?

    格兰特稍作大胆的评估下来,联军或许能击败太平军,但损失也将是非常大的,然后这支联军部队将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他们将无法攻占北京,甚至可能会被北京的十万清军掉过头来歼灭掉。蒙托邦稍微乐观估计,可能太平军只是色内厉荏,或许一旦英法摆出强硬态度来,太平军就会服软,在局部歼灭他们一部分部队之后,太平军就会知难而退,这样联军的损失会少一些,同时也能保留下攻下北京的实力。

    格兰特和吴士礼对蒙托邦的这个分析不置可否,以他们对那位西王的了解来说,不大可能没有获得利益就收兵的,就像他们和俄国佬硬是不宣而战了几年就可以看得出来。

    额尔金和葛罗在两天后赶到了通州,虽然遭到了洗劫,但通州这座小城还是保持了它原来的风貌,额尔金和葛罗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他们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当前局势。

    不得不说清廷那位西太后的沉稳和强硬,面对两路强敌,她依然带着她的臣子们守在北京,没有寸步的退让,更没有选择什么出巡热河避难,不禁让人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着联军和太平军一起出现在北京城下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

    额尔金爵士对于满清坚定的抵抗决心也开始有所警觉和畏惧,毕竟满清是这个时候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他们虽然技术、军队、工业等等方面都全面落后于英法,但他们真的不是印度,一旦他们的政府能行之有效的坚定抵抗下去,额尔金知道这将会演变成另一场克里米亚战争。

    而且还有太平军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在一旁,直到现在额尔金才发觉英法之前太过纵容太平天国,从文翰时代开始,他们就在远东喂养起来一只可怕的狼,太平天国将成为英法控制远东最大的障碍,可现在英法有些骑虎难下,国内的议会能通过对太平天国的全面开战动议吗?要知道格兰特保守估计要彻底打败太平天国,英法将动员二十万以上的兵力发动远征,远征的距离是当年美国独立时英国远征军征程的两倍啊。

    会议沉闷而没有效率,最后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还是决定先采取正常的外交途径来解决这件事,他们需要和太平军的首脑人物进行磋商,最好就是能和太平军达成共同瓜分攻占北京之后获得的利益,虽然太平军可能坐地起价,但英法也只能接受这一个现实。

    随后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决定带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谈判代表团前往北京城下和太平军交涉,而格兰特和蒙托邦留下来准备好军事行动的准备,虽然统帅们知道太平军一惯的强硬立场,但联军也不能示弱,军队必须做好作战准备。

    第二天,联军请求谈判的照会发到了太平军中,还隐藏着行踪的西王萧云贵亲自看了照会,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与虎谋皮的计划虽然成功了,联军要求谈判就是一个信号,但他能够谈判吗?历史责任这四个字依旧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与虎谋皮是有个底限的,英法联军的底限萧云贵知道,可一旦对北京联合占领之后,英法想要得到的将会更多,无力支持乱局的满清政府势必撂挑子不管了,这一切将会由太平天国来承担,到那个时候历史责任将全部成为太平天国的重担。

    谈还是不谈?萧云贵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三座大营

    额尔金爵士和葛罗勋爵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城南京郊太平军的南苑大营之内见到西王萧云贵,在惊讶的失态状况下,联军一行二十多人的使节团被很客气的请入了南苑大营。

    太平军的后续兵马在近卫骑兵团达到北京城下后两天之内陆续达到,太平军从东、北、南三面对北京形成了包围,在这三个方向上,太平军建立了三座大营。北面大营便是龙道村大营,由第一军的冯子材率领第二师驻守这里,此部兵马只有八千余人,第二师骑兵团调入东面大营使用。北面清军和联军兵力都不多,因此八千余人把守这里绰绰有余。

    东面大营是高碑村大营,高碑村是通州至京城最后一处村落,早年间便名唤高米店,旧时为皇粮转运站,在平津闸边设有码头,另传说曾名高蜜店,相传有人倚郎家园的栆树林养蜂酿蜜为生,方圆数十里来此购蜜者颇多因此而得名。又因村中古刹地藏庵原有铸钟和碑上均有“齐化门”(今朝阳门)外高蜜店信友等铭刻。清时为顺天府大兴所辖,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高碑店码头的商业作用致使商贾聚集,兴建房舍和寺宇庙观;码头漕运的繁忙,天仙宫庙会的热闹,各种民间花会的兴起,使其成为京城热闹的“港口”了。故此,妇孺皆知的高碑店,由来已久,据考已有千年。

    太平军到来之后便老实不客气的占据此处,夹通惠河两岸建了高碑村大营。因为战争迫近,沿岸码头、茶楼、酒肆、商亭、作坊、民屋庐舍早已经人去楼空,太平军接手这些建筑。依托建筑建起了大营来。此处由李秀成率领第一军第一师及二师骑兵团,并大连湾加派的一个火箭炮团一共一万八千余人一同驻守。他们要面对联军的主要压力,因此兵将、火炮都是配备了最好的。

    而城南大营设在南苑,由萧云贵亲自率领剩余的近两万余兵马驻守此处。京郊南苑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苑囿,因苑内有永定河故道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禽兽、麋鹿聚集。皇太极进攻北京,遭到袁崇焕抵抗那次,就曾到南海子放马休兵。清代皇帝多次到南苑打猎和阅兵,这里建有完备的兵营设施和建筑,后世民国时期这里就长期是国民国民军第二十九军的驻地。

    太平军兵马到来之后,外围清军放弃了南苑大营。向三山五园收缩兵力。是以萧云贵便将自己的主营设在这里。南面大营主要是应对南面可能来援的清军河北、山东、江淮等地的援兵,还要应对联军可能的绕道攻势,因此此处也颇为要紧。

    从整个太平军的布局来看,萧云贵主要是断绝联军的对攻占北京的念想,以及彻底断绝清廷南面的援兵通道,而西面萧云贵暂时没有更多的兵力部署,况且陈玉成部年初已经出兵四川,现在正攻打成都。太平军攻掠四川,川陕震动。西面的清军也不太敢大举来援。

    太平军三座大营的设立说来也巧,联想后世历史上清军设立江南、江北大营围困天京,只不过此刻强弱颠倒,变成太平军创三座大营围困清廷的京师罢了。

    南苑大营之内一共有大小16座高台,其中比较重要的台有10座,这些台均为黄土堆筑。在南苑西北隅、东北隅各有3座台,分称大台子、二台子、三台子。这些高台主要功能是供帝王后妃来南苑行围狩猎时,用以登高望远,观看围猎的壮观场面。其中西红门内的杀虎台、南红门内的晾鹰台还具有阅兵的功能。清康熙朝在南苑举行大阅的地点一般在杀虎台和晾鹰台。而现在这些高台便是现成的炮台位置,太平军进驻南苑大营之后,便将这些高台当做炮台使用。

    额尔金和葛罗带着使节团步入南苑大营便看到一队队忙碌异常的太平军士兵,他们忙着加固工事,加固炮台,搬运火器和火炮,整个南苑大营看起来都没有闲着的人。额尔金表情阴晴不定,看来太平军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和战力,对于北京可谓是志在必得,这将是异常艰苦异常的谈判。

    西王萧云贵是在一处高台上接见使节团一行人的,几个月没见,萧云贵依旧精神饱满,他笑呵呵的与每一个使节团成员握手,最后像老朋友一样走在额尔金和葛罗身边介绍道:“这里是晾鹰台,建于元代,是一座难得的历史古迹。清廷大阅兵的场所多在此处,乾隆在清乾隆四年、二十三年,都在这里检阅过八旗兵阵。清宫廷画家意大利人郎世宁还曾经画过一幅乾隆戎装检阅图,也非常不错。”

    额尔金可没心情听这些历史典故,他皱眉道:“西王阁下,您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去年我们两国邀请太平天国一同北伐清政府,当时您拒绝了,而这个时候却带兵如同黄鼠狼一样尾随我们后面来抢夺胜利的果实?”

    对于英国人的古板和率直,萧云贵丝毫不以为忤,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外交谈话模式,他淡淡一笑说道:“公使阁下,我当时也希望能够和英法一道出兵的,可当时困难太多,太平军还要消化南面新占领的地盘,因此没有能够和英法一道北伐。而现在我们客服了困难,具备了北伐的条件,所以就出兵了。但至于说我们尾随你们是不是有点不妥当?现在兵临北京城下的是我们太平军还是联军的部队?联军的部队似乎还在通州烧杀抢掠吧。”

    额尔金和葛罗脸色涨得通红,联军的确还在干着那些令军人二字蒙羞的事,而且太平军的确是绕道山海关南下的,也不算是尾随他们。只听萧云贵继续说道:“抢夺胜利果实就更加可笑了,清军投降了么?他们放弃北京了么?”

    额尔金和葛罗对望一眼,额尔金羞怒的说道:“太平天国这是出尔反尔。没有信用!要不是我们在大沽口吸引了大量的清军,你们根本不可能顺利从山海关进京!”萧云贵丝毫不怒,笑着说道:“额尔金公使,我也对联军很失望,你们从大沽口打到通州居然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还好我们太平军当时没有和你们一起出兵,否则我们可能现在还和联军一道在通州磨叽着。”

    这句话令在场的使者团联军武官都勃然大怒。法军参谋部骑兵少校康普农和英军参谋部普罗宾少校一起愤怒的站了出来,各自操着本国语言大声的咒骂起来,中方人员听了翻译之后。也一起反唇相讥起来,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和嘈杂。

    中方这边,萧云贵带来了钱江和他的幕僚团,还有苏冀、宋峰等炮兵、骑兵军官作为接待武官。人数比联军使节团更多。因此很快联军的骂声便被压了下去。

    额尔金铁青着脸怒道:“西王阁下,你是打定主意要和英法开战了吗?”

    萧云贵这时候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们邀战,我们便应战,我们太平军绝对不会惧怕任何国家的军队!”

    吴士礼中校见局面紧张起来,急忙打断道:“大家还是坐下来慢慢商量,西王阁下,中方参与谈判的人数太多了。大家还是对等的以相同人数进行谈判解决目前的局面为好。”

    额尔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每次他面对这个西王都会不自觉的丧失理智。或许这是一个腹黑肮脏的政客遇上另一个比他更加腹黑和肮脏政客的正常反应吧。当下额尔金强压着怒火点点头说道:“联军还没有向太平军邀战,今天我们来是来谈判的。”

    萧云贵哦了一声,抬手压了压,身后群情鼓噪的太平军将官们稍稍平息下来,萧云贵道:“那好,两边割除十名谈判人员,半小时后在这里的大帐内进行谈判。其余人等在外面的营帐内休息等候!公使阁下,本王在大帐里等你们!”说罢便转身先进了大帐。

    半小时后,经过商议,联军这边挑出了十个人参加谈判,除了额尔金、葛罗之外,还有领事巴夏礼、吴士礼中校、康普农少校、普罗宾少校以及两名翻译,剩下两人确实龚橙和荣禄。

    龚橙和荣禄也在使节团之内,他们穿了联军的服饰缩在后面,一开始萧云贵便没注意到这两个人,其实他也不大记得荣禄的样子,当年长江中见过一面之后,萧云贵几乎都忘了荣禄的样子,而且荣禄的肉身还在发育,几年不见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可当英法联军谈判团十人鱼贯而入的时候,萧云贵终于看清了最后面的荣禄和龚橙两人。

    萧云贵不认识龚橙,但荣禄却是认了出来的,因为荣禄那阴郁的眼神和萧云贵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凝视了片刻后,萧云贵便认出他来。

    “真是想不到啊,一个满清大臣,一个忠良之后居然甘当引狼入室的奸细?!”萧云贵看了钱江递过来的使节团名单后,也知道了龚橙的身份,当下出言讽刺。

    还没等人翻译,荣禄便笑着说道:“彼此彼此,西王阁下不也是在江南出卖了许多国家利益给英法各国么?”

    萧云贵根本不去反驳荣禄的话,是否是出卖国家利益,将来历史自有公论,他冷笑道:“你什么身份可以坐到英法两国使节团的席位上?”

    额尔金听了翻译之后出言道:“西王阁下,他们是我们的盟友,自然可以出席,况且他们代表着清廷一些贵族势力,待会儿我们商谈的内容将会涉及到他们,他们出席也很正常啊。”

    萧云贵哈哈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后冷冷的道:“本王不和卖国贼谈判!”说罢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别无他法

    谈判即是一种面对面的博弈,开始时候的互相试探是非常有必要的,假如你能够一开始就试探出对方的深浅,那么你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将能够占到上风,当然弱国是没有外交的。

    萧云贵的拂袖而去就是一种试探,他一早就已经从情报中得知了满清叛军干了些什么事,同时也大概明白了以绵愉、荣禄等人为首的满清守旧贵族们想干什么,他们只是想推翻那位与历史上相差太多的慈禧太后的统治,然后借着洋人的势力与太平军划黄河而治,以达到喘息的时机。而萧云贵借着荣禄和龚橙的身份发飙,本就是一种试探,他在试探英法会支持这支叛军到何种程度。

    萧云贵没理会额尔金在身后发出的咆哮之声,发泄怒火无济于事,这位公使应该考虑的是该如何应对西王给出的难题,在没有和太平天国进行关于京城战事的任何谈判之前,就与太平军因为荣禄两人的身份问题翻脸,显然是不合实际情况的。

    于是,当萧云贵在另一座营帐内悠然品茶的时候,英法两国使节团成员紧急开始了磋商。英法两国花费巨资发动这场战争,本意是通过战争使北面的满清政府屈服,然后英法在北面建立起一个亲英法的政权,接着与太平天国对峙,这样他们可以达到在华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到那个时候不论是满清还是太平天国,英法都可以左右逢源,只要战乱继续下去。双方的军火及其他物资需求就不会减少,而且通过控制军火及其他物资输出。英法可以更好的获得两方的宝贵资源及市场。

    但太平军出现在京郊几乎打碎了英法的这种美好愿望,而花费巨资的远征假如因为这样而夭折。那么英法在国内的内阁将瞬间垮台,战争将无以为继。所以,额尔金和葛罗必须权衡当前的局面,退而求其次与太平军联合占领北京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能够保存满清一定的势力,到那时候英法还有更多的选择,若现在就和太平军开战,那失败的几率将会非常之大。

    军事不能达成的目的只有通过谈判来实现,但眼下因为两个人的身份问题而导致谈判都不能继续下去。作为睿智、老道的外交家自然是懂得如何选择的。于是在冷静下来之后,额尔金和葛罗达成了一致意见,让荣禄和龚橙这两个西王“讨厌”的人退出谈判。

    半个小时之后,西王再次回到了谈判桌前,萧云贵这厮满意的微笑着,他已经知道了英法的底限在哪里,满清叛军并不是他们不可或缺的,那么接下来的谈判就好办了。

    谈判一开始,英法还是摆出一惯的老大姿态。要求太平军放弃对京城的军事行动,作为补偿,战后英法可以在满清的战争赔款中,分一部分给太平军作为军费补偿。

    对于这个无理要求。以萧云贵为代表的中方人员自然是嗤之以鼻,太平军方面一再强调,太平天国的最终政治目的就是推翻腐朽的满清政府统治。重新建立起以汉民族为首的多民族国家,太平军在自己国土上。有权力对任何盘踞在任何地方的清军实施打击,同时满清的首都作为最重要的目标。太平军不可能放弃对北京的攻打。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最后英法公使恼羞成怒,威胁若太平军不让步,英法将在江南地区施行制裁,包括在建和即将建设项目的撤资,以及撤出所有的技术力量和人员,并且进行贸易禁运等等措施。

    对于英法撕破嘴脸的讹诈,萧云贵自然知道后果,但他还是笑着说道:“没有你们英法的商品和那些所谓的工业力量之前,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样生活的很好,禁运我们不怕,撤资我们也不怕,技术限制我们更不怕,你们信奉的外交策略是,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别扯什么贸易禁运了,我们干干脆脆的打一战来决定一切如何?”

    额尔金和葛罗一时间愣住了,西王的刚毅之名早已经名声在外,当年他坚持不同意将太平军从北地撤回来就可见一斑,但也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会用如此平静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他并不是一时冲动的语言,而是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要是能用简单的战争方式来解决眼下的问题,额尔金和葛罗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萧云贵扯皮了,而目前的问题是英法远征军有能力打败满清的军队并攻占京城,但要对付两倍以上的太平军,额尔金和葛罗心里都没有底。

    就连武器落后的满清军队在之前的交战中都能够表现出非常坚韧的战斗力,以此为评估,能将满清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的太平军,其战斗力虽然不一定能和英法军队一样强悍,但至少也是差距不大的,两万远征军要对付那个号称太平天国第一军的四万多名精锐将士,英法统帅都知道战斗不会比克里米亚战争轻松。

    萧云贵这是第二次试探,他在试探英法联军的开战底限,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太平天国并不会同意英法单独占领京城的。但他知道,既然英法肯坐到谈判桌前,说明他们不会轻易开战,果然这一次他又料中了。

    额尔金和葛罗都铁青了脸色,随行的英法武官们也在冷静的分析,这次跟随他们前来的武官都是参谋部的军官,他们很重要的一个职责便是观察所能见到的太平军的战斗力。从刚才进入太平军防线开始,军官们就注意到了太平军的武器装备和士兵的精神面貌,他们使用的都是热兵器,基本见不到满清军队中配备的大刀长矛弓箭。军营中的火炮也非常多,各种类型的都有,甚至还有火箭炮架,英国人很熟悉这种火箭,它和康格里夫火箭很像。

    至于士兵们的士气和素质就更加不用说了,军营里随处可见精赤着上身搬运物资的士兵,他们体格健壮,精神饱满,士气高昂,绝对不是满清那些旧式军队可比的。吴士礼听到过不少士兵喊出来的口号,“打到京城,消灭满清!”可见太平军的士兵们对攻占北京的热情是非常高涨的,谁要是敢挡在他们面前,一定会被撕得粉碎。

    简单的评估之后,吴士礼等英法联军参谋部的军官都一致认为这支太平军不好对付,换句话说就是英法联军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在讨论谈判人选的时候,吴士礼就和额尔金、葛罗简单的交换过意见,战争是下下之策。

    但出于政治谈判的考量,额尔金没有轻易服软,仍旧在夸大事实的威胁说英国可以派遣舰队进攻任何一个太平军的港口,可以派遣军队在太平军防守的漫长江南海岸线任何一点登陆云云。

    最后,萧云贵缓缓说道:“太平天国的人民们讨厌战争但不惧怕战争,我们不是软弱的满清,虽然英国的舰队是非常强大,但我们有完备的地方乡兵系统,也有完备的军事守备力量,我相信我们的军队和人民会消灭一切敢于登陆内地的敌人!假如英法因为北京和我们开战,那首先你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在通州至天津和大沽地区的联军士兵安全撤回船上去,我相信一旦开战,这些军队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消灭!”

    依旧是强硬的回应,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额尔金和葛罗很是沮丧,但他们明显淡化了萧云贵话中的实际内容,认为他的言论也只是虚言恫吓而已,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叫人民战争,而太平军在江南行之有效的统治之后,已经具备了发动人民战争的基础。

    吵吵闹闹就到了晚上,一整天的谈判没有实质性进展,双方建议休会,随后使节团被单独安排了晚餐和休息的营帐。晚餐后使节团的人都聚集在额尔金的营帐内商量对策。

    巴夏礼认为是时候给太平天国的人一个教训了,虽然这可能给江南地区的英国商人带来损失,但必须这样做。吴士礼则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在军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发起战争是非常不明智的。

    额尔金沉默不语,只听着手下在那里争吵和议论,最后葛罗勋爵说道:“先生们,或许我们明天应该试探着改变谈判的策略,应该实际一点,和太平军商谈共同占领北京的可能性了。”

    额尔金爵士有些郁闷的说道:“公使阁下,我们和太平军占领北京的最终目标是不同的,中间有非常大的差距,他们是要消灭北京的满清政权,而我们却是要扶植起一个北方新政府,这当中的差距造成我们很难达成共同占领北京的共识。”

    葛罗勋爵说道:“我们既然和太平军谈共同占领,那么就要做出一些让步,同样的他们也要妥协一些东西,比如说他们占领北京,而我们接管满清所有的皇室成员和官员,然后我们可以护送他们去东北,重新建立政府,一样能够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

    吴士礼赞成这个想法,巴夏礼则沉默不语,额尔金爵士有些意动,最后他看到站在后面的荣禄,问道:“荣将军有什么看法?”

    荣禄还是笑得那么的阴郁,摇摇头说道:“按照我对西王的了解,他是不会放过满清皇室的,更别说那些官员,我们还是应该考虑开战的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说罢荣禄笑着扭头出了营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唾面自干

    月明星稀,晚间的南苑大营之内并不觉得寒冷,反而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面,虽然此刻已经是午夜,但大营内的太平军将士们依旧在忙碌着。

    在来来往往的一队队太平军将士之中,站在联军使节团营帐前不远的荣禄显得格外的突兀,他那颗拖着长辫的前额秃头在火把的映衬下实在有些异类。往来的太平军将士们见到他,都是投来鄙夷的目光,更有甚者在他面前吐下几口浓痰,咒骂几句狗清妖、卖国贼等话语。

    荣禄却是笑而不语,但觉得自己那位老同学能将个人意志通过洗脑,如此彻底的灌输给底层官兵也是着实不易的,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民心所向又如何?还不是个人崇拜那一套?比起自己能够得到的实际利益比起来,什么都不在话下。

    联军使节团被限定在几座营帐区域内不可随意走动,荣禄没能四处走动,他独自一人走到这片区域的最边缘,打算再好好观察一下太平军修建的营垒和工事,自从他调回京城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和太平军直接交过手了,最近一次交手还是在淮上和林凤祥部太平军作战。

    正看的时候,一个粗豪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面对世人的唾骂,你还能保持微笑,如此唾面自干的功夫,本王真是自愧不如。”

    回过头来,荣禄看到了萧云贵,萧云贵摆摆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侍卫们退后些许,于是笑了笑说道:“唾面自干?你太抬举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功夫,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萧云贵走到他身旁站定。微微颔首道:“不错,你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连清韵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荣禄冷笑道:“是她先要对付我的,也就不能怪我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不用自鸣得意,假如你与我易地而处,也一定会向我这样做的。”

    萧云贵冷哼一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清韵的么?现在又这样对她?”

    荣禄收起笑容,有些惊讶的看着萧云贵,最后还是笑出声来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喜欢归喜欢,事业归事业。她阻拦我的事业,自然要搬开。而且我想好了,只要我的计划能够成功,清韵下台之后,我也能好好照顾她,这有什么不妥?”

    萧云贵嘿了一声道:“是我想得简单了,你不只是唾面自干,而且厚黑之学也颇有功力了。”

    荣禄笑道:“彼此彼此,白天你不是还说不想和我这个卖国贼说话。现在还不是和我聊了这么久?萧云贵啊萧云贵,说到厚黑之学,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萧云贵并不气恼,只是正色道:“陆思玄。现在已经是到了整个国家和民族历史机遇之前,我们把握得好,后面的历史将全部改写。之后也不会再有那一百五十多年的苦难历史。现在我们身处这个历史时期,已经是这个时空历史中不可割裂的因子。我们身上都有历史责任。我劝你放弃自己的计划吧,眼下局势你也明了。就算你们守旧的满蒙贵族能推翻清韵又如何?你们能挡得住我们太平天国的大军么?”

    荣禄笑容有些僵硬,最后消失不见,口中沉声道:“萧云贵,你少拿什么大义名分来压我,你说的那些与我有半毛钱关系么?历史责任?我不是伟人,也不想当什么伟人,几十年后我还是会死,我死后哪管什么历史责任?”

    跟着荣禄冷笑起来,口中接着说道:“你这个时候来劝说我,就是想在明天谈判的时候再给英国人和法国人一个打击,要是我放弃计划,劝说绵愉等人放弃推翻清韵的打算,英国人和法国人就更加没有理由继续进攻北京,是不是这样?”

    萧云贵冷冷的瞪着他说道:“我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

    荣禄反唇相讥道:“我不需要!”

    随后两个人相对无语半晌,互相瞪视着,空气中的气氛骤然凝固,两人都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看穿对方的内心,让对方在自己的威压下屈服,但最后两人都放弃了。

    各自移开目光之后,萧云贵淡淡的说道:“好吧,言尽于此,你不听我也没办法,日后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荣禄沉吟片刻后道:“萧云贵,你知道的,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绵愉、福恒这些人代表的是一个阶层的人,我一个人不想干有什么用?”

    萧云贵冷冷的看着他道:“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否则绵愉这些人能想到和英国人、法国人合作么?没有你和龚橙在中间穿针引线,事情能到现在这个地步么?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

    荣禄淡淡一笑道:“我是身不由己的,我只希望你记得几年前我们的约定,一旦一方败亡之后,另一方要保全另一方的性命,你还记得的吧。”

    萧云贵心头暗暗冷笑,到了这个时候,此人还在为自己的后路打算,他也看出太平军势大,他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可他还是不愿就此放过这个机会,但也怕自己将来败亡之后丢了性命,所以现在说出自己所谓的身不由己之难处,恬不知耻的希望萧云贵能遵守之前的约定,一旦失败后以此来保住性命。

    当下萧云贵冷哼一声道:“本王不是你这种不讲信用的小人,说过的话自然会算数!我会保全你的性命!”

    荣禄微微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多谢了,天色不早,我回去歇息了。”说罢微微拱手便径自去了。

    萧云贵看着荣禄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冷笑道:“是你自己放弃了最后的机会,别怪我无情。保全你的性命很容易,但你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么?哈哈哈……”

    翌日的谈判一如既往的艰难,英法公使虽然抛出了让步的方案,退回之前在上海就曾今提出过的一同北伐的计划,希望能和太平军联合占领北京,并且要太平军答应将满清皇室成员和官员交给联军处置。

    萧云贵并没有考虑,直接就拒绝了,正如同额尔金爵士担心的那样,太平天国的政治目的是彻底消灭满清政府,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谬的提案。

    相反,今天中方谈判团提出请联军尽快从通州、天津、大沽等地撤军,将上述地方移交给太平军,因为那些也是中国的土地,作为补偿,太平军答应给予一大笔钱作为联军的军费补偿。

    额尔金爵士彻底愤怒了,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一开始太平军就打算独自占领北京,根本没有给联军任何的机会,谈判或许只是为了多争取一些布防的时间。昨夜,太平军将士彻夜休整工事的时候,其实他们就应该看得出来了,只可惜他们忙着商量对策去了。

    当天早上,愤怒的额尔金爵士就带着使节团离开了南苑大营,似乎战争已经无法避免,吴士礼对此深深的表示担忧,但军人的骨气和热血还是让他打起精神来,准备回去根据这两天一晚他看到的太平军部署去制作进攻计划。只可惜他没能看到离通州不远的那座高碑村大营,这时候吴士礼才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平军把谈判地点选在南苑大营而不是更近的高碑村,就是担心他们看到那边大营的军事部署啊。

    回到通州之后,联军举行了一次全体会议,会议上气氛沉闷而且压抑,吴士礼等几名军官通报了他们在南苑大营看到的太平军军事力量及部署情况,以此来推断高碑村大营的部署情况。

    几名参谋军官一通分析之后,发觉情况不容乐观,特别是康普农少校的评估,他之前带领的侦查骑兵小队和太平军的骑兵交过手,对太平军那种连珠枪印象非常深刻,他认为假如太平军大量装备了这种新式的武器,那在单兵火力上对采取进攻战术的联军士兵来说是个巨大的灾难。

    还有一个更加忧虑的人就是格兰特,他和太平军交往更加深刻,也更加知道太平军的战斗力是如何的强悍,当年和俄国人在北地的战争中,太平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一直令格兰特非常忌惮。

    最后格兰特沉声说道:“先生们,既然考虑要宣战,那我们不应该选择在这里和敌人战斗,我建议撤退到南方去,选择太平军南边防守薄弱的地方进行攻击,让太平天国的后院失火。只要能将太平天国打痛,他们才会有可能屈服。”

    蒙托邦将军则有些鄙夷格兰特的想法,“南撤?格兰特将军,你是要撤退到香港还是印度?我们法国人是不会撤退的!”

    格兰特并没有恼怒,法国人的舰队实力并不强大,但他们强悍的陆军才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加上当年见识过太平军战斗力的法国人大多都已经回国了,蒙托邦并不太了解太平军的战斗力,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但格兰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不需要南撤得很远,我们要先撤回上海、宁波等地,然后分出兵力防守五个条约港,保证我们租界的安全,然后派出舰队攻击上海,甚至突入长江,直接威胁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已无所谓

    格兰特的建议还是不能提起蒙托邦等法国将军们的兴趣,他们很讨厌再次回到船上去作战,杜潘上校发出了质疑的声音:“格兰特将军,据我们情报所知,太平天国的军事力量大概包括有至少七、八个野战军的编制,太平天国每个野战军的编制不会少于四万人,在这里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个军的太平军,而南方是他们的大本营,除去几个还在和清军对峙的野战军外,至少在南边还有四个野战军,也就是不下十六万规模的野战精锐部队,我们能够取胜吗?”

    吴士礼这一次居然站在了法国人那边:“我也有此担忧,虽然南方留守的太平军不太可能将重兵集结在一处,但太平天国还有数量庞大的预备役部队,他们称之为地方乡兵,而且每个沿海城市还有相当数量的海防部队和海上缉私部队。近年来我们也注意到太平军加固了各处岸防炮台工事,我担心一旦进攻这些地方,很可能有陷入另一场艰苦的大沽口战役。”

    格兰特还是坚持他的意见:“先生们,打击太平天国不一定要军事上的胜利,我们一旦宣战,必须先保护自己的租界,所以南撤守卫租界是非常必要的,还有香港也不能出任何意外。先守好几个港口,保证海军的沿海补给线,我们才能发挥海军的长处,封锁太平军的贸易通道,失去贸易的太平天国,我想他们是不能将战争维持很久的。”

    毫无疑问,格兰特的建议从军事角度出发是目前对联军最为有利的选择,这个建议扬长避短。充分发挥了联军海军的优势,毕竟日不落帝国的海军称霸世界海洋许久。太平军那以几艘英法旧式军舰组成的海军并不能成为联军海军的威胁,一旦联军海军封锁了五处港口。不断袭扰沿海、沿长江的太平天国城市,对于太平军来说是非常被动的。战争一旦持续下去,太平军不可能持久,现在的太平天国商贸收入占到国民收入的很大部分,很多人以此为生,同时太平军的正规军已经完成了热兵器的改造,很大程度上他们依赖海上和长江水道的补给运输,同时他们也一定程度上依赖军火贸易,太平天国在南方的几个军火工厂产量并不能保障全**队的军火需求。一部分军火还是需要进口的。

    格兰特的意图简单而狠辣,他一下子就掐住了太平军的咽喉要害,他的计划就是慢慢的绞杀太平军,先从经济上的破坏开始。虽然萧云贵豪言不惧怕联军的贸易禁绝,可一旦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最后太平天国能靠着庞大的国土和人口基数拖赢战争,那之前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那些工商业势必将倒退回满清时代,甚至不如满清时代,而且失去贸易之后。大量从事工商业糊口的人将失去工作,社会将不稳定起来,战后需要花十多年才可能重新发展起来,那样太平天国的工业化进程将更加落后于列强。在十九世纪后期和二十世纪初期。一旦你落后于他国,下场就是挨打。很可能太平天国赢得了民族战争的胜利,却失去了下个世纪争雄的机会。

    虽然格兰特的计划看似完美。但法国人并不支持,两边的军官开始了各执一词的争执。最后额尔金爵士敲了敲桌子,众人稍稍安静之后。爵士开始了他的发言:“将军们,很感谢你们从军事角度进行了战况的分析,但我们要明白一件事,现在我们还没有和太平天国宣战。”

    格兰特等人有些错愕的看着额尔金爵士,只听他接着说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由利益推动,我想知道和太平天国宣战我们有什么好处?”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额尔金爵士能被英国首相巴麦尊派遣到中国来担任秉权公使,他拥有谈判和宣战的一些权力,所以额尔金爵士的权力比格兰特或者其他人都大,原因就是他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他很清楚自己该带着远东的英国人做些什么。

    “在南方,每个月我们从英国本土运来大量的商品进行贸易,再把中国的商品运回去销售给欧洲各国。在南方,我们和太平天国合作了许多项目,包括铁路、电报飞线和海底电报线的铺设,甚至在上海联结租界和虹口的大铁桥也在紧张的修建之中。在南方,我们还在筹备建立驻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使馆区。先生们,宣战前,我们必须权衡利益,宣战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从南苑大营回来之后,额尔金爵士逐渐冷静了下来,一个冷静下来的政客能想到更多的东西。他的话提醒了在座的人,是啊,宣战能有什么好处?

    “一旦宣战,我想格兰特将军的建议是最好的建议,但封锁贸易是把双刃剑,在伤害太平天国的同时,我们也必须承担非常巨大而且沉痛的损失。假如开战后我们不能迅速的迫使太平天国屈服,战争持续下去,我们的商业利益将在远东受到致命的打击,或许还会便宜其他国家。”额尔金爵士的声音沉稳有力,话语内容令人深思。

    最后额尔金爵士总结道:“先生们,事情已经超过我权力所能决定的范围,对太平天国宣战的事宜,我需要通过详细汇报国内,然后由议会做出决定!”

    紧接着,葛罗勋爵也点点头说道:“很遗憾,先生们,与太平天国宣战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们无法马上做出决定,我也必须汇报皇帝陛下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蒙托邦将军紧紧的捏着拳头说道:“先生们,太平天国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对北京的围困,只要他们乐意,明天就可能发起攻击,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被人抢走吗?等到国内的决议回到远东,只怕我们只有去北京城里找那位西王送达宣战照会了吧。可到那个时候,满清政府已经被消灭了,我们再宣战还有什么意义?”

    所有人也都沉默了,蒙托邦将军说的也是实情,把消息送回英国和法国,这个时候还是只能依靠船只,就算最快的飞剪船来回一趟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英国议会那种优柔寡断的效率势必还会引发新一轮的争执,多浪费些时间也是可能的。而太平军攻陷北京需要多少时间呢?最保守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吧,更何况太平天国还有充裕的时间继续增兵北京城下。

    一旦满清政府被消灭了,联军就失去了目标,没有满清皇室成员在手,绵愉、荣禄这些叛军贵族们号召力是远远不够的,远不够达到成立一个国家的。那时候再宣战,有何意义?

    “非常有意义!”额尔金爵士的话语铿锵有力:“英法要保证远东的利益,就必须让太平天国屈服,即使将来太平天国完成了对中国的统一,但假若他们的新政府对我们英法在远东的利益造成损害,我们一样需要付诸战争。更何况太平天国一旦消灭了满清政府,我们可以要求太平天国继承满清政府之前签订的一切条约,同时我们也可以要求他们商谈新的合约,英法的利益也一样的能够延续和得到保证,总好过现在毫无头绪的就进行战争。”

    额尔金爵士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随着局势的变化,英法的政治目的是可以调整和改变的,于是荣禄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被抛弃了。

    荣禄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他马上站起身来说道:“公使阁下,我希望你们能考虑另一种可能,假如北京城能坚持到两国消息传回来之后呢?”

    额尔金爵士耸耸肩头道:“真的发生这样的奇迹的话,我们一样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分裂的中国总比统一的中国要好对付的吧。”

    众人笑了起来,听完翻译之后,绵愉等人面带惭愧之色,唯独荣禄却是兴奋的红色,他接着说道:“我了解北京城内那位西太后的脾气,她集结重兵守卫北京,同时亲自坐镇京城,表明她绝对不会轻易的屈服,或许我们在向两国国内通报消息的这段时间内可以给予他们一些支持。”

    额尔金爵士来了兴趣:“哦?比如什么?”

    荣禄缓缓说道:“比如给他们提供一些武器军火上的支持,或者释放一些俘虏,并武装他们袭击太平天国的补给线,或者直接联系江淮的清军,向他们提供军火,还有黑龙江等关外的清军,我们也可以提供物资上的支援,让他们拖住太平军的脚步。”

    众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刚才戏谑的笑话,荣禄的这个建议的确非常的诱人,能保持目前的情势不发生新的变化,对联军是有利的,假如真的发生奇迹,清军能守住京城一、两个月的时间,联军能够做很多准备,甚至包括从印度调集一批援兵到来。

    而荣禄为了自保的垂死挣扎,更加彻底的将这个国家的未来出卖,他已经无所谓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外有强援

    夏日的骄阳酷热难当,往年的这个时候,北京紫禁城里的主子们或许已经早早的前往承德避暑山庄去了,可惜今岁不同,长毛、绵愉、荣禄叛军、洋人的军队兵临城下,四九城里的皇室都没有去避暑山庄。

    整个北京城如今就如同一个大军营一般,八旗前锋军、京城护军12个营、神机营15个营、陕甘援军25个营、京畿附近收缩的清军20个营,总共有正规军8万人驻扎在京城。随后几天,又陆续有僧格林沁部的残兵逃回京城来,但这些兵马很多没能进京城,大多都是逃到了城外三山五园内的清军驻地去了。

    李鸿章站在乾清宫的门廊下,面上看似古井不波,内心里实则忧心忡忡,城外长毛立起了三座大营围困、威胁京师,英法联军和绵愉、荣禄的叛军还在通州虎视眈眈,京城虽有十余万兵马驻守,但却是危如累卵。

    八旗那些兵马除了新军神机营的十五个营可堪一战之外,其余的八旗老爷兵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陕甘、山西的绿营25个营,虽然比京城八旗要强上一些,但他们军器不足,士气更加堪忧。其余京畿附近州县收拢的20个营大多也是绿营兵,情形和陕甘、山西的绿营差不多。自己带来的淮勇虽然悍勇,但经过通州阻击战之后,只剩下三千余人,撤退的时候又遭太平军围追阻截,又损失数百人,军器物资全部丢失。情况堪虞。这样的十余万人,能挡得住太平军、英法联军的攻击么?

    “安徽巡抚李鸿章觐见!”李莲英公鸭般的嗓子打断了李鸿章的思绪。他整了整官服,跟着李鸿章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东暖阁内。恭亲王奕?、兵部尚书桂良、醇亲王奕翾等宗室重臣都在,还有一早就被李鸿章送回京城延医的彭玉麟和僧格林沁。彭玉麟是在阵仗中受伤,而僧格林沁则是心力交瘁引发旧病,他们早几天回京,经过京城太医们的治疗,虽然还没痊愈,但看起来坐在软榻上精神不错。

    李鸿章目光望向东暖阁屏风后面,跟着一打马蹄袖行了大礼,杏贞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爱卿免礼。小李子,赐坐。”

    李鸿章挨着杌子坐下,屏风后的杏贞道:“突围过来的兵马可安置妥当了?损失如何?”

    李鸿章闻言急忙跪下请罪道:“太后恕罪,臣只带回来三万五千余人,粮食枪炮尽损……”

    杏贞嗯了一声打断道:“不必自责,能在通州阻挡洋兵数日之久,随后又能从长毛和洋兵的追击、包围中突围而出,已经着实不易的了。回来了就好,咱们还没全输嘛。”

    李鸿章谢了一回之后才起身来。恭亲王奕?叹口气道:“兵将们士气如何?”

    李鸿章答道:“兵将们分驻香山、圆明园等地,由袁甲三大人暂时统带,已经得到一些粮食补充,士气尚可。”

    奕?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李鸿章的脾气,尚可便是尚可,不会夸大也不会隐瞒。这支兵从大沽口一直搏杀到现在,已经算是清军中的最精锐兵马。他们的士气也都只是尚可,足见其余各部兵马情况不容乐观。

    杏贞接着问道:“爱卿对当下局势如何看待?京城能守得住么?”

    李鸿章咬咬牙。大着胆子道:“太后,京城如今虽看似有十余万兵马驻守,但以臣看来,若无外援兵马到来,很难守得住。”

    说到这里李鸿章便停了,杏贞嗯了一声道:“爱卿但说无妨。”李鸿章续道:“京城十余万兵马驻守,缺少钱粮火器,东、南、北三面被长毛大营阻断,各地转运粮食困难,兵卒缺少火器,大炮也缺少弹药。若没有强援到来,京城不出旬月便会不战自破。”

    杏贞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接着问道:“以爱卿之见,可还有强援可用?”

    李鸿章看了看恭亲王奕?,奕?叹口气道:“少荃但讲无妨。”李鸿章轻咳一声道:“回太后的话,左近已无强援。山西、陕甘等地已经抽调了二十五营的兵马入京,如今陕甘回乱愈演愈烈,陕甘总督沈兆霖那边已经不能再抽出兵马,况且长毛陈玉成部入寇四川正急,陕甘也需提前准备。河南、山东、两淮之地的兵马也不敢轻动,这次臣与袁甲三袁大人北上,统带的五千淮勇也是东拼西凑而来,实在是担心南面兵力太少的话会被江淮的长毛林凤祥部算计。至于关外的马队则要应付罗刹人和关外的长毛,也难以抽出兵马来应援……”

    杏贞嗯了一声,又打断道:“这些本宫都知道了,本宫想问问爱卿,如果能有充足的粮食火器,爱卿觉得我们能否重振军心,守住京城?”

    李鸿章不明所以,看了看彭玉麟和僧格林沁,见两人都是微微颔首,当下便道:“若能有足够的粮食火器,尚可一战,京城城墙坚固,应能守住。”

    杏贞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今儿让大家伙来便是商议一件事,昨日有人送来了英法联军的照会,只说他们愿意提供粮食火器给我们……”

    才说到这里,屋内众大臣都是吃了一惊,奕翾年青最沉不住气,忍不住道:“洋鬼子这是卖的什么药?要不是他们打过来,我们会落得如斯田地么?现下又说要给粮给枪,他们想干什么?”

    彭玉麟伤还没好,身上几处骨折还包着草药,在软椅上略一思索后道:“太后,此乃洋夷驱狼吞虎之计,如今长毛三座大营围困京城,洋夷来京之路被长毛阻断,定是他们不想长毛占领京城,而提供粮食火器给我们,只是希望我们能守住京城。”

    僧格林沁摇摇头道:“要真是不想长毛攻占京城,他们洋夷直接和长毛开战便了,何必如此麻烦送我们粮食火器?”

    李鸿章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接着说道:“僧王,洋夷定是认为以当下自己的兵力不足以打败长毛,所以才有此计,只想让我们和长毛拼命,然后他们能有时日调集兵马,等长毛和我们都精疲力倦之时,再来收拾残局。”

    奕?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洋夷果然还是没安好心。”桂良却道:“可如今咱们不正是缺少粮食火器么?送到嘴边的肉,咱们能不要吗?”

    杏贞忽然轻笑几声道:“洋鬼子还真是好算计,可惜啊,这粮食弹药给不给在他们,咱们得了粮食弹药之后,和不和长毛打,却在我们!”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又是一惊,李鸿章有些发愣的道:“太后,我们得了洋夷粮食火器之后不和长毛开战?就算我们不打长毛,长毛也会攻打京城的啊。”

    杏贞笑了笑说道:“长毛那边你们不必担忧,先和洋夷商谈吧,能有粮食火器,我们为什么不要?”说完之后,杏贞便命李鸿章担任和洋人商谈的全权公使,拿出章程来,看如何能获得洋人的粮食物资。

    安排之后,各位大臣陆续告退,屋内只剩下杏贞和恭亲王奕?,奕?缓步走到屏风之后,皱眉看着杏贞道:“皇嫂,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你口气,长毛不会攻打京城么?”

    杏贞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道:“长毛那位伪西王可不是傻子,只要他查探知道了洋夷向我们提供粮食物资,他便明白洋夷的驱狼吞虎之计,他的兵力也不太多,京城这么大,他现下还一口吃不下去的,你放心好了。”

    奕?目光灼灼的望着杏贞,沉声说道:“皇嫂,从长毛兵临城下开始,你就这般不紧不慢的,也不惊慌更不害怕,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和长毛有什么约定来着。”

    杏贞斜斜的倚在软榻上,一双美目流波顾盼的望着奕?,媚笑着说道:“六叔说哪里话来?我和长毛会有什么约定?他们来打进城就是想要我们娘俩的命,我能和他们有什么约定?和谁约定?那伪西王吗?”

    奕?被杏贞那媚态电了一下,收起目光望向别处,心想也是,杏贞和那伪西王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她能和长毛的什么人有约定呢?当下口中说道:“只是先前长毛没头没脑的让彭玉麟和李孟群带来信函,所以我才有所怀疑,皇嫂莫怪。”

    杏贞起身走上前去,娇躯散发着幽香,靠着奕?吃吃笑着说道:“六叔又犯浑了,前番都说了是长毛的计策,你还信了么?”

    奕?被杏贞一靠,像触电一般的退开几步,低头道:“皇嫂,是我相差了。皇嫂,请自重。”

    杏贞又靠上去,轻笑道:“这屏风也只有你会进来,这会儿又要自重了么?”

    奕?被噎了一口,但见杏贞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几乎便要忍不住抱住她,但最后还是灵台一丝清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深吸一口气疾步退出屏风,躬身道:“皇嫂,臣弟还有要务要办,这边告退了。”说罢,头也不回的急匆匆去了。

    杏贞淡淡一笑,看着奕?落荒而逃的背影道:“你还是没胆量上了我这个皇嫂……”跟着杏贞整了整衣饰,向外面道:“小李子,摆驾钟粹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钟粹宫中

    钟粹宫位于景阳宫之西,承乾宫之北,钟粹同钟萃,古代是汇集精华、精粹的意思,此处原本乃是咸丰帝做皇子之时的寝宫,后来慈安太后入宫,自入宫之后慈安就一直在钟粹宫居住。

    钟粹宫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名钟粹门,前院正殿即钟粹宫,面阔5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出廊,檐脊安放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跴斗拱,彩绘苏式彩画。昔日富丽堂皇的钟粹宫,此时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清廷侍卫。

    杏贞的銮驾一路进到了钟粹宫,自从京城戒严开始,钟粹宫就被兼任领侍卫内大臣的奕翾派重兵看管起来,任何人没有杏贞的手谕是不能出入钟粹宫的。

    进到钟粹宫内,明间内悬乾隆御题“淑慎温和”匾,慈安躺在屏风后的软榻上,也没有人通报,杏贞就这样带着人走到了屏风后面。

    太医黄敬辞正在为慈安诊脉,慈安见到杏贞入内,柳眉登时竖起,一双凤目狠狠的瞪着杏贞。杏贞却莞尔一笑,也不行礼也不在意,只是问黄敬辞道:“病情如何?”

    黄敬辞起身行礼后躬身道:“回太后的话,病情或有反复,最好便是安心静养,不可再操劳。”

    杏贞嗯了一声,挥挥手命屋内的人都下去,随后走上前去,看着躺在软榻上的慈安笑着说道:“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看你了。”

    慈安闭目扭头不去理会她,杏贞不以为忤,接着说道:“姐姐身子有病就该安心静养。没事还瞎折腾什么?惠亲王绵愉这档子事,姐姐花了不少心思吧。只可惜啊,惠亲王虽然领兵离京了。但却没能打回来。”

    慈安还是不吭一声,杏贞笑了笑续道:“这样也好,我也不必费什么事,也多亏有姐姐你在背后挑动,让我看清了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也省得小妹我还要费心思去罗织他们的罪名。”

    这时候慈安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怒目而视道:“叶赫那拉氏,你以为你和鬼子六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总有一日。老天爷会有报应的!”

    杏贞无所谓的耸耸肩头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来?小妹这是再替先帝守好这份祖宗江山,那些个阻拦本宫计划的人都是障碍,都要搬开!老天爷的报应?似乎这老天爷是站在妹妹我这边的啊。”

    杏贞踱了两步续道:“咱们这朝廷要还有救,就得办洋务、变旧法,那些个食古不化的遗老遗少迟早被淘汰出去。咱们满人始终是少数,这天下不靠汉人要靠谁去?可笑惠亲王他们总是责怪本宫太过重用汉人,姐姐你不知道吧,这次就是靠着汉人的兵马和汉将才将英法洋夷和惠亲王他们的兵马挡住的。”

    慈安愤愤不平的道:“你这个狐媚子,不知廉耻。老六和老七被你们姐妹两迷得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满人了!”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此言差矣,我那妹子嫁给七爷,当时你可也是首肯了的。至于六爷?我可不会做那不知羞耻之事。”

    慈安哼了一声道:“你今儿来所为何事?难道就是想羞辱本宫的吗?”

    杏贞摇摇头说道:“小妹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小妹主要还是来看看姐姐的病情。姐姐可还是要好好保重身子的,我答应过先帝爷,怎么着也不会为难姐姐的。”

    慈安冷冷的道:“收起你的假慈悲来。可恨当年先帝没有留下遗诏给我治你这个小贱人,否则岂会让你如此逍遥?”

    杏贞笑了起来。缓缓说道:“当年先帝驾崩之时,更信任的是我。就如同当时姐姐信任我一般,又怎会留下什么遗诏?”

    慈安悲从中来,眼角流泪道:“当年先帝驾崩之时,先让你进去,随后召见的是我,当时先帝对我说,叶赫那拉氏品性纯良,又有才智,可为依靠,看来我和先帝都看走眼了!”

    杏贞叹口气,取出绣帕替慈安拭去眼泪道:“姐姐你要保重,其实回头想想,小妹做的事可有一件是危害大清江山的?那些个王公贵族平日里无所事事,不能为国分忧,临到头来便处处和你作对。先帝交下来的这副担子,已经是病入膏肓,不下猛药可是救不了的了啊。”

    慈安扭过头去,不去理会她,杏贞嗯了一声道:“好吧,咱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小妹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诏旨续道:“小妹知道惠亲王和荣禄等乱臣贼子作乱,那是矫诏,不是姐姐的意思,所以小妹这里写了一道诏旨准备昭告天下,以正视听,姐姐你看看,然后咱们联名将这份诏旨发出便是了。”

    慈安看也不看那份诏旨,一把将它打落在地:“惠亲王他们就是奉了本宫的旨意办事,他们就是来讨伐你和鬼子六的,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等着去死吧!”

    杏贞沉下脸来,冷笑道:“姐姐,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跟着先帝那么多年,居然还是这么没心机,既然姐姐这般明示小妹,小妹也只得自己动手了。”说罢便伸手从慈安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慈安大吃一惊,想要伸手来夺,却被杏贞轻易的推了开去。

    慈安久病之体根本不是杏贞的对手,一下子便被她夺了锦囊去,只见杏贞退开几步,从里面拿出那枚咸丰赐给慈安的御印后,杏贞淡淡的笑着说道:“本来也用不着姐姐你这枚御印,现下本宫的同道堂印和载淳的印玺盖了便能生效,但这诏旨主要还是要让惠亲王那些人失去大义名分,所以不得不用你的御印。”

    慈安挣扎着爬下床来,努力的想要去抓杏贞的脚,口中虚弱的道:“还给我、还给我!”

    杏贞蹲下身来缓缓说道:“姐姐,外面惠亲王他们也闹够了,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小妹其实一直都知道姐姐你在谋划什么,小妹也给过姐姐机会的了,要是当时姐姐能听劝,好好养病,不要管这些事,也不会闹到如斯田地。”

    说完杏贞缓缓起身道:“姐姐,地上凉,你还是回榻上去吧,这御印小妹用完自然会还给姐姐你的,毕竟这是先帝留给姐姐的念想之物,不是吗?现下这御印也只能做个念想之物了啊,哈哈哈……”笑声中,杏贞甩开慈安的手,缓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几名太监和宫女进来,再把慈安扶到软榻上去,慈安脸色涨红,气喘吁吁还直冒冷汗,几名太监急忙请黄敬辞进来。

    黄敬辞探视之后只是淡淡的嘱咐几句,随后命人找来自己的义女程灵秀替慈安施了几针,随后慈安安然睡去。程灵秀施完针后,默默的收起针灸之物和黄敬辞一起退了出来。

    黄敬辞看着闷闷不乐的程灵秀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程灵秀黯然说道:“义父,当年李大哥遇害的事,东太后是不是主使?”

    黄敬辞微微一愣,随后轻叹一声道:“李丁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虽然东太后并不太知情,但她是脱不了干系的。怎么?你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不想再医治她了?”

    程灵秀缓缓摇头道:“不,我会更加用心医治,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活着就是一种折磨,我会让她活得很久、很久……”

    杏贞拿了御印之后,当天便在诏旨中加盖了御印,随后将诏旨广发天下,这份诏旨中,杏贞是用慈安的口气写成,直接斥责绵愉、荣禄等人矫诏,并号召叛军放下武器归降朝廷,只问首犯不问胁从云云。

    其实从一开始,绵愉、荣禄等人的计划便是和洋人联军之后迅速攻克京城,只要京城攻克,他们就不会再受大义名分的影响,他们也清楚迟早有图穷匕见的一天,到那时候,谁掌握京城,谁就能占据法理大义的名分。可他们却没料到英法联军会被阻挡在通州,接着太平军的加入让他们迅速攻入京城的梦想破灭,接下来情况就会对叛军变得不利起来,毕竟慈安还陷在京城之内,迟早西太后是一定会用她来做文章。

    从杏贞开始知道朝中有人要对付她的时候,她就开始了布局,从李丁的死到放荣禄离京,从利用午门请愿打击京城异己到放绵愉离京,杏贞就是在一直谋划着让反对她的人全都浮出水面来,然后便可一锅端了,同时她连西王也算计进来,如今京城外出现太平军的确让局势更加复杂了起来。而杏贞她还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她准备开始收网,首先她要让那些叛军在大义名分上失去借口,然后便是分化瓦解,她要对付的是绵愉、荣禄这些人,而那些被迫胁从的将士她可以放过。

    解决了叛军的威胁之后,接下来杏贞的目的就是挑拨英法和太平军开战,这也是她一早就打算好的了。

    回到储秀宫中,杏贞将诏旨命人发下之后,心头很是轻松愉悦,小睡片刻后,她起身接着批阅奏章,就在这个时候,程灵秀求见。

    程灵秀入见之后道:“太后,城中太平军的白泽堂有信函送到。”

    杏贞微微一鄂,程灵秀一直充当着她和太平军联络的信使,这种信函也是她亲自送来,当下杏贞便拆信而看,只见上面是萧云贵的亲笔信函,只写了几个字:“找个时间,单独见面细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天宁寺外

    京城西面广安门外护城河西岸,天宁寺山门外,此时已经是午夜亥时,天宁寺内外一片寂静寥落。百余名红色劲装汉子手持火把守在山门之处,不远处同样是百余名黑色劲装汉子列队在此,双方隔着山门前的广场就这么对峙着,气氛很是凝重。

    山门前两株老槐树依旧苍劲,黑色劲装汉子中领头的那名汉子手摸其中一株老槐树的树干,心头感慨不已。这名汉子正是当今清廷宗室王爷中兵权最重的醇亲王奕翾,年不过二十,已经是手绾京城精锐兵马的显贵了。可今晚他却亲自带了百余名精锐护卫在这天宁寺外守护,和他对面对峙着的却是清廷的死对头,太平天国的长毛。

    奕翾并不知道此行会和长毛对上,他只是听命行事,两个时辰前,奕翾被秘密召入宫中,当今清廷的实际掌权者西太后让他点一百名心腹侍卫陪她出宫一趟,侍卫们也被安排只穿黑色劲装。起初奕翾还道是太后想家了,连夜出宫回家看看,奕翾娶了太后的亲妹子,与太后娘家自然亲厚。果然太后的銮驾没有太大的排场,只是一顶暖轿,太后只带了李莲英一人陪同。

    可没想到太后的暖轿出了紫禁城后越走越远,一直出了广安门。途中奕翾几次询问,太后都只说只管走便是,奕翾只得听从吩咐往前行去。

    因为自己娶了太后亲妹子的缘故,奕翾在外人眼中就是比恭王爷还要亲近太后的宗室王爷,有时候人们甚至认为奕翾比恭王爷还要更加得太后信任。奕翾也是这样认为的。年不过二十的他,能够掌握京城大部分兵权。特别是精锐新军尽在他的掌握之下,这便是太后给的。否则。奕翾虽是道光的第七子,但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掌握那么大的权力。所以奕翾很珍重这份信任,他也已经被牢牢的绑在太后这艘船上,若这艘船倾覆,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是以他一直对太后惟命是从。

    到了天宁寺山门之后,太后吩咐奕翾带着人在原地等候,而此时对面也来了百余名红色劲装汉子,奕翾一看那些人就知道那些人都是太平天国的长毛!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太平军三面围困京城,虽然唯独西面没有设立营寨,但时有太平军探马前来哨探,因此西门外也是有些危险的,而此时见到长毛真的出现,奕翾和一众侍卫难免紧张起来。

    可太后依然不慌不忙,她只是淡淡的吩咐守在原地便可,若对方不主动挑衅,不可与之冲突。说完太后便只带了李莲英一人入天宁寺。奕翾心头满是问号,太后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只道:“一切等我回来后会详细告诉你。”说完太后便走进天宁寺去了。

    于是,奕翾便足足在此处等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里。奕翾细细想来,太后最有可能的便是在天宁寺约见了太平军的什么重要人物,而能够匹配让太后亲自来见的长毛人物似乎也只有那位威名赫赫的长毛西王了。一开始。奕翾有种命人回去召来大队人马,一举将寺内长毛重要人物擒获的冲动。但奕翾只见对面那群红装汉子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想必只要自己这边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们也会召来兵马。想到这里,奕翾不禁有些担心,这里已经过了护城河,而长毛却不知道在西城门外安排了多少兵马,要是真的两边召来兵马死拼,太后和自己都会有危险,随即奕翾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见两方互相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奕翾索性也不再去谋算什么,他驻足老槐树下,轻抚树干,这天宁寺记得他小时候来过,其余时候多是路过居多啊,而此时已经物是人非,奕翾一时间颇多感慨。

    两个时辰之后,天宁寺大门打了开来,一名红色劲装大汉哈哈大笑着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奕翾微微一惊,只见这人大步流星的走下山门,从他身边走过时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见这人满脸横肉,脸上还有几道狰狞的刀疤,长得甚是凶恶,奕翾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人径直走到那群红装汉子当中,翻身上了一匹高头大马之后,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回去!”说罢,那群红装汉子便簇拥着那人返身便走,刹那间便走得干干净净,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

    奕翾见人走远,这才回过神来,这大汉如此凶恶,寺内只有太后和李莲英那太监,只怕两人遭遇什么不测,当下急忙一声招呼,几名心腹侍卫跟在他身后,几人快步走入寺内。堪堪来到寺内前院,只见李莲英搀扶着太后也缓步走了出来,奕翾见了松了一口气,火光之下却见太后双颊略微有些苍白,面色甚是黯淡,只是吩咐先回宫,有什么回去再说。

    奕翾点点头,当即命人护着太后马上回城去,他也担心那群长毛先走之后,忽然起了歹心,调集大批人马前来围捕。好在很快众人便回到了城内,守城的护军都是奕翾部署,自然不敢多问什么。

    将太后送回乾清宫中之后,已经是快四更天,天色已经蒙蒙发亮,奕翾将跟随自己出城的百余名侍卫召集起来,严令他们对今晚的事不得走漏任何风声,随后才命他们回去休息。

    众侍卫都是奕翾心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下告退回去,奕翾换了件王爷蟒袍常服,这才急匆匆的前往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外,李莲英一早便候在这里,也没多费什么话,李莲英道:“王爷请进吧,太后在等着你。”奕翾微微颔首,整了整衣着,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东暖阁之内,只见太后面前放着一碗银耳雪梨粥,一只银调羹不停的在碗内搅动,而人却是在怔怔的发呆。奕翾走上前行了一礼道:“太后,臣弟来了。”

    太后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指着旁边一张杌子道:“坐下说话。”

    奕翾挨着杌子边坐下,没等奕翾开口,太后便道:“今夜本宫是去见太平西王!”

    虽然奕翾此前隐隐的猜到了几分,但此时听太后亲口说出来,难免还是有几分惊愕,他的话还没接上,只听太后续道:“你一定很奇怪本宫为什么要秘密去见这长毛西王,其实本宫之前通过荣禄便一直与长毛这位西王有联络的。”

    奕翾听了,只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脸上更满是惊骇之色,太后却非常平静的接着说道:“七爷,说句实话,你自觉得按如今局势,我们大清与长毛太平军继续战下去还有几分胜算?”

    奕翾缓缓摇头,老实说道:“长毛兵势凶猛,现下已经打到京城来了,臣弟以为将来胜算不足三成。”

    太后微微一笑道:“三成胜算,你还是高估了一些,在本宫看来,若没有转圜的时间,便是一成也无。”说到这里奕翾默然无语,太后接着轻叹一声道:“先帝交下来的这副担子实在是太重、太沉,内有长毛,外有洋夷,本宫殚精竭虑,也只能维持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也不用奇怪,先前本宫通过荣禄和长毛联络,便是想着看能不能与长毛和谈,咱们划江而治,让我们大清先有个几年时光缓过劲来,可惜荣禄为了一己私欲,一再坏事,是以本宫才发落了他。”

    奕翾这才恍然大悟,荣禄这人在南边有很多门道,这是不宣之秘,南边长毛势力猖獗,若荣禄没有和长毛的人有来往,这才不正常。而太后所说的,奕翾也相信了,的确按目前局势来看,能和长毛划江而治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只要大清能息兵数年,办洋务,变新法,励精图治数年,或许还能接着和长毛一争长短,太后有这个心思并不奇怪,有时候奕翾自己也有和谈的念头,只是朝中叫嚣着绝不和长毛谈判的人太多,是以也没敢提。这时候奕翾也有些理解太后为何要瞒着人秘密与长毛接触,实在是朝中反对的人多,要是朝廷主动提出和谈,而长毛拒绝,丢了朝廷的面子便不好了。

    长期以来对太后的信任和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念头让奕翾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后和长毛联系真的是为了划江而治的和谈么?荣禄不在京城,奕翾也不可能去找他求证的啊。

    于是奕翾相信了太后的说辞,太后接着说道:“如今长毛兵临城下,长毛西王又来约见,不得已本宫才出宫亲自见面,实在是担心委派他人前去,又像荣禄那样坏事。若不是荣禄坏事,咱们划江而治的和谈早就成事了。”

    罪名扣在远离京城的荣禄头上,奕翾丝毫没有怀疑,跟着骂了两声狗奴才之后,奕翾问道:“皇嫂,那今晚前去,那长毛西王说了些什么?”

    太后闻言,面色微微一红,跟着又转白,面色略微有些失落的样子,最后轻叹一声道:“长毛西王希望和咱们联手对抗洋夷……”

    奕翾惊愕非常的哦了一声,跟着低头心头开始盘算西王提出的这个惊世骇俗的建议,盘算着对大清有何好处,却不想对面的太后也是一脸的呆滞,她的脑海中回想起适才在天宁寺内,自己与那人见面时的情景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龙凤初会

    千百次的魂牵梦萦里,杏贞梦到过各式各样和心底里那个人重逢的场景,千百次的柔肠百结中,杏贞想象过各种各样和他重聚的情景,千百次的波诡云谲下,杏贞将和他重逢的甜美场景作为保持自己女人感性一面的念想。可她没有想到,自己和他的重逢会是在一座寺庙里,或许冥冥中自有真意,上辈子自己和他不正是在鸡足山的庙里分开的吗?

    天宁寺经堂前院子里,他就站在那里,虽然容貌变了,但杏贞还是一眼就认出他那平素即专注又玩世不恭的神情来,他还是保持了前世的习惯,总喜欢抱着手,手指不断的在自己手臂上敲击着。

    杏贞强压下自己心头的冲动,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性对李莲英道:“你在这里等着。”说罢她独自一人缓步走了过去,步履缓慢而沉重,优雅而凝重。

    虽然已经是夜半,但天宁寺的和尚们仍旧聚集在经堂内念经,木鱼和佛法梵音让两人的见面蒙上了一层安静祥和的氛围,西王转头看着走过来的佳人,面带微笑,虽然她的容貌也变了,但她的气质和举止却依然如故。

    相隔一步之遥两人站定,四目相投之下,当今中华大地上最有权势的一对男女,就这样会面了,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场,和尚在里面念经,李莲英在院外候立,没人见证这一时刻,除了他们两人自己。

    本来的千言万语,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先前想好的开场白在此刻说出来似乎都会变得苍白无力。默默凝视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道:“你过得好吗?”平淡而朴实的问候将两人隔开,默然想来两人都不自觉的还是保持了朋友的身份和距离。就如同上一辈子,两人虽然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但却没有谈过一天恋爱,日常接触如同朋友一般。

    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的轻松自如,但笑声中却都察觉到了对方内心中那股苦涩滋味。

    “我过得很好。”两人的第二次同步让笑声戛然而止,西王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刺激了她,西王猜想她过得不好,毕竟宫里的生活没有自由而且她的丈夫早早去世了。而杏贞的语气带着安慰和自我安慰,不想让他担心。

    又是片刻沉默后。西王指着经堂里还在念经的一众和尚道:“刚才本王早到片刻,见寺里的和尚这么晚了还在念经就好奇上前询问,你猜他们为什么要念经?”

    杏贞素首轻轻摇了摇,西王接着说道:“主持师父告诉我,他们在念诵经文,祈求平息天下的怨愤之情,祈祷天下太平,祈愿没有战争。”

    杏贞轻轻嗯了一声道:“这些和尚有心了。”西王又道:“清韵,本王今日约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不要再打仗了,好吗?”

    杏贞低下头去,幽幽的问道:“难道出了这些话,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的了吗?”

    西王微微一鄂。泡妞无数的他知道杏贞是什么意思,轻叹一声道:“前世我和你是家里定下的婚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的。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杏贞轻咬贝齿后苦涩的说道:“你表面上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很好强。你不喜欢你父亲给你安排的婚事。”

    西王缓缓点了点头后轻叹一声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杏贞笑了,但笑得是那么的苦涩,很老套的拒绝方式,她感觉的出来,他只是不想伤害自己。

    西王微微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男女之情是很微妙的东西,我对你只有敬重之意而无男女之情,我总觉得和你结婚是玷污了你,所以……”

    杏贞抬手止住西王的话,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说这样的话是在安慰我吗?萧云贵,你其实从来就对我没有感觉对吗?其实你内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和你作对的洪韵儿对吗?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西王默然无语片刻后道:“清韵,你出生高贵,而我只是个爆发户的儿子,从小我和你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可以玩女人,可以交很多女友,但那些都是金钱和**交易,但说到感情上,我觉得配不上你。其实从前每次在你面前我就会觉得自惭形秽……”

    杏贞再次打断他,面色凄苦的凄然一笑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只是因为我的家世和身世比你好,你就觉得低我一等,你这样其实和陆思玄的小农思想没什么分别,你总觉得男人要比女人强才行,对吗?”

    西王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点头,跟着他忽然抓住杏贞的柔肩,柔声道:“清韵,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们穿越回来,如今我已经是太平天国的西王,将来等我统一天下,你还做我的女人可好?”

    杏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怔怔的落下泪来,轻轻扳开他的手,缓缓说道:“统一天下?你是想施舍爱情给我,然后让我带着清廷投降于你们太平天国吗?”

    西王毫不避忌,沉声道:“这不是施舍,从前觉得配不上你,可如今不同了,我握有天下,只要你带着满清剩下的势力投降,清帝退位,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改名换姓也好,深宫藏娇也好,不都是很好的吗?清韵,我只想今后能好好的照顾你,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杏贞淡淡一笑,轻轻拭去泪水,昂起不屈的容颜,盯着西王道:“为何你们男人都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承诺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阿贵,你让我觉得好冷,好冷……”

    西王始终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和她对视着,杏贞收起目光,低下头幽幽问道:“那韵儿怎么办?”

    西王错愕的说道:“韵儿?韵儿是我的妻子,只要你愿意,你也是我的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杏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贵,你内心里是不是把这件事当做一次交易?一次政治交易?”

    西王似乎被问住了,最后他沉声坚定的说道:“不会的清韵,就算将来你仍然和我们打仗,最后满清依旧覆灭了,我还是会让你做我的妻子,甚至我连同治那小皇帝都可以放过,我还是会照顾你们母子,让你们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杏贞微微一颤,抬起头望着他道:“你手下的臣民会答应吗?”西王微微一笑说道:“办法会有很多种,比如把你们秘密接出来,再找两具尸体放把火烧了,谁能知道?清韵,这种事不必我说了吧。”

    杏贞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你了,的确这种事有很多办法可以瞒天过海的。”

    西王接着说道:“清韵,如今我的大军已经兵临北京城下,本来这几天已经可以进行攻城战了,但我还是没有下令攻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杏贞缓缓说道:“你是想要一座完整的北京城?”

    西王毫不掩饰,重重的点头道:“不错,清韵,就如同你说的那样,我们的肩头现在都扛着沉甸甸的历史责任,这座古老的北京城需要完整的保存下来,北京历史古迹太多太多了,我不希望留下一片残垣断壁给后人,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杏贞笑了笑,略带嘲讽的口吻道:“想不到我用来激将的说辞被你反过来劝我。”

    西王摇摇头道:“清韵,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几个月前你给我的信中提到的历史责任那是在用激将法,我反复盘算过,太平军现在北上是百害而只有一利,那唯一的利也很好笑,只是为了所谓的民族气节,只是为了所谓的民族主权。但我最后还是带兵北上了,原因很简单,我觉得与其苟活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是对是错将来自有历史公论!”

    杏贞苦笑了起来,缓缓说道:“其实你还是在冒险,你也不必把自己的投机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西王面色微微一滞,但随即平复,假作无辜的问道:“我这是在投机?要是弄不好,太平军是要和英法全面开战的啊。”

    杏贞缓缓说道:“你就是在投机,你不甘心北京城落入英法手中,你不甘心将来英法介入我们的内战,你不甘心将来要和满清划黄河而治。所以你提前北上,想把北京这摊子水搅浑,而你最后投机的筹码就是我的态度!”

    西王默默无语的看着杏贞,似乎有些默认,杏贞续道:“你拼着太平海军最大的运力弄了四万多人达到京城,抢在英法之前围困北京,但你担心短时间内打不下北京城,一旦拖延日久,英法必定会增兵或者改变态度。所以,你这次甘冒奇险亲自带兵北上,就是想利用我这个最大的变数,希望能劝说我开城投降,一旦我带着满清开城投降,不但一夜之间你就能掌握北京城,彻底断了英法的念想,其他地方的清军也将彻底失去大义名分,最后只能逐渐被你慢慢消灭。你是在用我们昔日的情分做一次豪赌,对吗?所以,刚才你不惜许下种种承诺,想要说服我,对吗?”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字字血泪,每一字句如同刀砍斧削一般,砍凿在两人心头,就连最后一点温情脉脉的遮羞布也撕扯掉了,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或者两人见面之初的感性只是为了理性铺垫而已……(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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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介绍:
四个原本是同班的大学生,因为奇怪的闪电导致灵魂穿越回到了清末,分别附身在四个命运迥异而又相互关联的人身上,身份的变化,让四个人经历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他们会像各自的命运屈服吗?他们的到来又会改变清末这个苦难的时代么?他们不但要同自己的命运抗争,还要背负整个民族的命运抗争,只因一经穿越,你便是历史的一部分! 1852年,这是个多姿多彩的年代。 这一年,年青的满清贵族荣禄十六岁,仍在为龙寮岭之役死于长毛之手的父亲守孝,他送走了心爱的人进宫。 这一年,年芳十八的叶赫那拉杏贞选秀入宫,她便是日后的慈禧太后,宫中一切的未知在等着她。 这一年,天王义妹洪宣娇正在郴州统领女营兵马,天王的密令让她陷入了两难。 这一年,太平天国前军主将西王萧朝贵正率领两千广西狼兵从郴州出发,奔袭湖南省会长沙…… 本书书友群:105998808太平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