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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奸贼祸国(上)

    更新时间:2014-01-06

    这时,帐外一留着一对漂亮的八字胡,样貌俊朗,文官打扮的男子正往赶来,见梁思成大怒,面色一凝,遂笑迎而道:“太尉大人何事如此大动肝火?”

    梁思成一听这声音,顿时一喜,抬头望去,正见是秦桧,连忙招手说道:“世侄快来!!老夫有事与你商议!!”

    秦桧闻言,顿时做慌色,加快脚步赶去,上了阶后,正欲拜礼,被梁思成一把抓住,便听他问道:“刘延庆那老匹夫适才回报,望拖延一月时间,这可如何是好!?可知陛下这些日子,连发密书,问老夫交接进程,可见陛下心中之急,若是听说要延误一月,定然龙颜大怒,到时老夫恐怕这身官袍难保呐~!!”

    秦桧听话,眼睛一眯,脑念电转,遂凝声问道:“刘都统为何要拖延一月?”

    “那老匹夫倒是狡猾,只说如今燕云其余州府尚未平定,若是仓促交接,恐生乱事。老夫一时也没注意,若是强行为之,果真生乱,这又如何是好!?”梁思成急急又道。

    秦桧这初出茅庐的小辈反而显得沉稳,沉吟一阵后,答道:“刘都统所虑确是有理。何况近日听得消息,金人已攻破了夹山,若是到时趁乱来袭,燕云危矣。太尉大人何不速修书一封,报予陛下此中厉害?还有提醒陛下,金帝阿骨打野心磅礴,早有鲸吞天下之心,务必提防金人撕毁盟约!”

    梁思成听了,顿时面色一变,不由又抓紧秦桧几分,疾声问道:“金人真会撕毁盟约!?”

    “金人欺我等宋人懦弱,这些年虽无大举侵犯,但却屡犯我边疆,足可见其狼子野心。依我所料,此事十有**!”秦桧眼神凌厉,看得梁思成揪心不已,一时也没了主意,忙道:“好,好。我听你的,这就修书禀报,世侄你在一旁教我。”

    秦桧微微一笑,应声称好。于是,梁思成执笔,秦桧说话,梁思成只顾照着抄写,写罢,也不细看,似乎对秦桧极为宠信,立即密封信表,召人快马加鞭报往汴京。

    随后,约是过了十多日后。赵佶遣监使而来,诏书里对梁思成百般痛骂,说其胆小多虑,不知所谓,难堪大任。若限期内未能完成交接,提头来见!梁思成一听,大惊失色,只觉头昏脑眩,几乎昏厥过去。那监使却是蔡京底下的人,见梁思成如同败阵的公鸡,垂头丧气,不禁暗暗冷笑。

    “秦桧~~!!!你今日可听清陛下诏书么!?如今老夫恐怕不仅是官袍难保,就连项上这颗脑袋也是岌岌可危!!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当夜,在梁思成大帐内,只见他满脸急色,双眼似在喷火,怒声喝骂不绝。秦桧跪扑在地,急忙应道:“太尉大人且莫先自乱阵脚,这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蒙蔽陛下!”

    梁思成闻言顿时色变,咬牙切齿地心中叫着‘蔡京’二字,冷声速道:“朝内有人眼热老夫这身官袍,欲加陷害,如今管不得那金人还是辽人,你速出计策!!否则老夫就算是死,也先斩了你!!”

    秦桧闻言,把头一低,眼睛一瞪,闪过几分怨恨之色,暗付道:“好你个老不死,我为你出谋划策助你在朝中如日中天,得尽人意,此下却待我犹如犬马,想杀就杀,实在可恨极了!!”

    秦桧城府极深,这念头一闪即过,连忙拜道:“太尉大人勿虑,小人有一计,可助太尉大人逢凶化吉!”

    梁思成一听,顿时心头大喜,连忙起身迎去,急急叫道:“有何妙计,贤侄快快说来!!”

    只见梁思成急望秦桧扑去,一把将他扶起,神色急切望着。秦桧心中冷笑,表面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答道:“太尉大人可今夜立即起兵,前往居庸关,关中兵士无备,必定措手不及,见我大军人多势众,兼之再闻太尉大人威名,必然不敢反抗,把关献了。

    居庸关一失,燕京失去屏障,要将其攻之,易如反掌。不过正面突破,定然死伤无数,此乃下策。

    太尉大人可于居庸关前设下一席,实乃鸿门宴也。可令刘延庆前往来聚,商议交接之事,再时静观其变,若此人不识好歹,就于席中杀之,即日发兵攻打,告予燕京兵马,刘延庆叛变作乱,已被诛杀,若不投降,一律视为叛军。城内兵马但失刘延庆,皆成孤魂野鬼矣,更兼家小皆在中原,定不敢与我大宋作对,如此一来便可兵不血刃得之燕京。燕京一旦取下,刘延庆在其余州府的部署,也不足为患,只把降书派去,敢有不降耶!?”

    秦桧疾言厉色,快言速语,听得梁思成可谓是心花怒放,赞好不绝。

    “哈哈哈哈~~!!贤侄实乃百里之才,老夫适才一时怒火攻心,有所失言,你可莫怪!!”梁思成纵声大笑,拍着秦桧的肩膀,亲昵而道。

    “太尉大人对秦某多番提拔,恩重如山,待以国士之礼,秦某自当以国士而报之!”秦桧拱手即拜,满脸真切。梁思成闻言大笑不已,速下令诸军准备,立即起军。

    大约四、五日后的夜里,居庸关前陡然杀声大震,关内兵马无备,顿时大乱,反应过来时,关前火把之多,如成一片火海之势,关下不知来了多少兵马,却是尽穿宋兵服侍,关中守将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关下前头光亮之处,一阵涌动,只见一员老将,身穿金盔金甲,帅旗紧随其后,一众将士纷纷紧随。

    “老夫乃当朝太尉梁思成也,领当今陛下圣旨来取此关,关内一律大小将校还不快快下关听旨!?”梁思成此言一出,关上顿时一阵混乱,秦桧暗中看得,立马向几员将士投去眼色,那几员将士都是会意,大声一喝,其各部兵马纷纷吆声大喝,声势骇人,大有只等梁思成发令,立即便攻打居庸关的势头。

    “太尉大人稍等,我等这便下关!!”关中守将见此声势,不禁心惊胆跳,恐发生乱事。此下喝毕,即与身后诸将低声几句,引着众人下官。

    梁思成见了暗暗窃喜,不禁回头与秦桧一笑。秦桧面色端然,毕恭毕敬拱手一拜,心中却是暗道:“我本无心做奸,实乃世道所逼,自今日起,只求无愧自身!”

    须臾,关闸大开,一员大将领着十数个将领急急赶来,跪于梁思成马下听令。梁思成遂望向身旁监使,得意笑道:“有劳监使大人了。”

    “不敢。”监使扯着他那尖锐的声音应下,随即宣读诏书。那些将士听闻,纷纷变色。为首大将,急道:“可我等并无接到刘都统令书,若是擅自交接…”

    “哼!!你放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有令,敢有怠慢者,杀无赦!!”监使闻言大怒,那刺耳的声音,不伦不类,尖酸刻薄,听得教人心烦暴躁。可那些将士却是敢怒不敢言。

    梁思成却是呵呵一笑,淡淡而道:“你等可都听说监使大人所言?老夫也是依命办事,还望诸位莫要教老夫难做。”

    那员大将听言,却是犹豫不决。诸将也不敢说话。监使见了,便又冷声呵斥道:“嗯!?你这狗奴才,莫非要抗旨么!!?”

    “小人等不敢!”抗旨可是杀头大罪,那些将士面色皆变,连忙叩首。梁思成见状大笑,遂传令前部精锐入关,其余部署皆于关外扎据。

    于是,梁思成依照秦桧计策,先是暗取居庸关。次日,梁思成整顿完毕,在居庸关内尽布麾下部署,又将原先关内大多将士,大半遣回后线,同时又修以文书,派人速望燕京通报。

    且说,当夜快到初更时候,刘延庆正处理军务要事,忽觉如坐针毡,脑袋昏沉,本以为操劳费神过度,轻叹一声,就依靠着凳子,不觉沉睡过去。

    忽然,先见眼前火海一片,街道上四处都是惨叫哭声,细眼望之,竟是燕京着火,又见许多宋兵手执兵刃,如同厉鬼般,追着手无寸铁的辽人百姓厮杀。

    刘延庆大惊失色,急要阻止,蓦然一片大火袭来,将他瞬间淹没。刹时,火焰散去,又见一帐内,无数刀斧手如同虎狼,乱刀在砍,一人倒在血泊,尸体先是四分五裂,瞬间便血肉模糊。

    “哇~~~!!!”刘延庆惊叫一声,从噩梦骤醒,回过神来,才知刚才是梦,后背已然湿透,大口大口喘气。

    “来人,来人呐~~~!!!”刘延庆嘶声大叫,左右早听动静,正往赶来。刘延庆疾问:“城内可有着火?”

    “回禀都统大人,城内一切如常。可需召那些巡视的将领来见?”一员兵士见刘延庆神色慌张,急急答道。刘延庆听了,长吁了一口气,凝了凝神后,应道:“现在是几更了?”

    “已是二更时候,未到三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奸贼祸国(中)

    更新时间:2014-01-06

    “好,你等出去吧。对了,明日传老夫号令,命诸将严管麾下部署,若有滥杀无辜者,绝不轻饶。”刘延庆轻轻摆手,遂令左右告退。

    一夜过去,刘延庆却自那噩梦后,难以入眠,浑浑噩噩不觉中已发觉天色已亮,刚洗漱完毕,走出卧室,却见一人来报,言梁思成遣人来见,已在殿前等候。刘延庆闻言,面色一变,心中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安,不过也无怠慢,即赶而去。

    少时,刘延庆坐定,遂将梁思成所派之人召入。来者是个中年大汉,拱手拜礼毕,奉上文书。刘延庆接过,眉头紧皱,即把文书拆开而观,看了一阵后,面色勃然大变,奋然而起,带着几分忿怒惊呼起来,遂急再看,脸色连变,最后更是变得黑沉可怕。

    “你且退下!!本都统若是有事,自会喊你!!”刘延庆冷声而喝,那将士也是心灵,唯唯诺诺而去。

    “老贼祸事,祸事呐~~!!他暗取居庸,分明是逼我就范!可如今燕云未定,若是贸然交接,必然人心动乱,老贼不懂治军,其麾下必定生乱,即时燕云必定乱事纷纷!!前番为国牺牲的诸多烈士,皆枉死也!!”刘延庆面如死灰,痛声大呼,怎奈此下韩世忠、邓云、王刚等得力部将皆不在身旁,无人议事,再者局势紧迫,那梁思成随时都有可能引兵直逼燕京,刻不容缓。

    想到此,刘延庆忧心忡忡,霎时间面青唇白,脸上毫无血色,好似老了十多岁。

    刘延庆呆坐足有半个时辰,忽然下令召城内诸将来见,教众人务必稳定燕京局势,不可生乱。诸将听闻皆疑,纷纷询问。刘延庆遂将梁思成暗取居庸之事告说,诸将听罢,都是震怒。

    一将急忙劝道:“梁思成素来与蔡京、童贯等奸臣蛇鼠一窝,狡猾奸诈,都统大人若去,恐遭不测!”

    话音一落,又一将神情激动地说道:“此言甚是!都统大人若去,即成瓮中之鳖,若这梁思成真有歹心,都统大人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依末将之见,都统大人可先整备城内诸军,速召王、韩、邓三将归来,老贼那边便用拖字诀。待王、韩、邓三将赶回燕京,老贼纵有十万大军我等亦不惧也!!”

    “可若是如此,我等岂不成了乱臣贼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老贼大军已兵至居庸,哪还有空闲时间,若再拖延,悔不及也!!即时我等可一边高挂免战牌,据城而守,一边又派人禀报陛下,晓之利害,等候消息!!”

    随即殿内一片大乱,几个将士纷纷而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起来。刘延庆见状,长叹一声,更是牵挂王、韩、邓三将,其中尤其是邓云,他虽然入伍不久,但最是多计,心思慎密,而且总能逢凶化吉。

    “若早知今日之事,当初就不应遣他出兵。”刘延庆暗暗一叹,遂一震神色,沉声喝道:“够了!老夫已有主意,诸位不必再争了!!”

    刘延庆此言一出,诸将不由纷纷闭上了嘴,前头两席几个将士面面相觑,一人先是问道:“不知都统大人所意?”

    “交接实乃陛下之命,天大地大皇命最大,且不论这梁思成有何居心,他都占有道理。再说陛下远在汴京,也不知燕云此处局势,我等纵是遣人禀报,也是无用。我已决意前往居庸赴议,只望能说服梁思成,至于是生是死,全凭天意也。”

    刘延庆眼定神凝,淡淡而道,似乎早将生死置之于外。诸将闻言无不变色,想要劝时。刘延庆忽地起身,沉声喝道:“诸位随我多年,忠肝义胆,各个都是英雄豪杰,只望但有万一,且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气,毁了一世英名!!燕京,就交给诸位了!!”

    刘延庆此言一出,诸将无不眼中含泪,纷纷哽咽而应。刘延庆遂令众人退去,同时又召梁思成麾下入见,告知明日一早便会起程,尽量在晌午时分赶到。那将士听令大喜,速告退而去。

    且说,那将得令,星夜兼程,速赶回居庸关。次日黎明方到,报与梁思成。梁思成大喜,重赏之,遂急寻秦桧商议。

    “那刘延庆麾下有不少猛将,由其那韩世忠、邓云皆有万夫莫敌之勇。太尉大人待会还需谨慎为上,若见此二人陪伴同来,且看我眼色行事,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怕落得如童贯一般下场!”

    秦桧面色一凝,沉声而道。梁思成也是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应道:“贤侄所言是理。当初那童贯便是轻视此二人,落得身败名裂。若此二人果真随那刘延庆同来,我自会小心为上。”

    随即两人又是商议一阵,便速令人安排布置议席之事。渐渐地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梁思成正在关外营地大帐等候,连遣人去探无果,心中正是焦急。就在此时,忽有人来报,言营外十里,一彪人马正往赶来,莫约有十数人随行,为首之将正是刘延庆也。梁思成闻报,面色一震,忙问道:“可见有韩、邓二人?”

    那来报将士乃是童贯旧部,听梁思成一问,大概猜得其心中所虑,即答道:“回禀太尉大人,小人并未见得。”

    梁思成闻言大喜,连是道好,速叫其再出去探。这时,席下秦桧凝神而道:“听闻这邓云素来多计,大人且勿掉以轻心。先以礼待之,待时机一到,再行动手!”

    梁思成听话,神色一震,暗叹秦桧机警,便是颔首应好。

    不一时,那斥候将士回复再报,言附近一带不见可疑,刘延庆一行人已快到营外。梁思成听罢,即抖数精神,与秦桧一同出帐,诸将早听令在辕门下等候,待梁思成赶到,众人遂一同前往迎接。

    沙尘漫漫,晴空平川,刘延庆风尘仆仆而来,神色端然,不见喜怒,眼见梁思成骑着金甲宝马,一勒马匹,跳落马下,单膝跪下便道:“末将拜见太尉大人!”

    “小人等拜见太尉大人~!”刘延庆话音刚落,身后一众从骑纷纷下马拜礼。梁思成急把马一勒,其坐下骏马一声嘶鸣,声厉响亮,震荡天地,让人不禁惊叹。

    “哈哈哈哈!!!刘都统率军攻破燕京,收复我大宋多年所失疆土,如今可是名震朝野。还有诸位英雄好汉,定也是各个本领高强,不必多礼,快起快起!!”梁思成刚落马下,便是笑脸迎人,赞口不觉。刘延庆等人遂起,纷纷都是恭敬答谢,未有一人有得瑟张扬之色。

    “嗯。有功而不骄,处事稳若泰山。这刘延庆确是一个了得人物。可惜,可惜。”此时梁思成身后诸将已然纷纷下马来见,人丛之内,秦桧正眯眼细看,暗暗腹诽道。

    这时,刘延庆猝然投来眼色,秦桧立即面色大变,作惶恐之色,拱手拜见。刘延庆皱了皱眉头,遂以为是个只知阿谀奉承之辈,故无放在心上。

    却说梁思成、刘延庆两人说了些客套话后,遂各引人马,望营地赶去。不一时,众人赶回,一将叩拜于梁思成马前报道:“回禀太尉大人,宴席已准备妥当。”

    梁思成闻言大喜,即与身旁的刘延庆笑道:“呵呵。刘老弟一日赶路,定是疲惫不已,待会可一边饮宴,一边议事,眼下并无战事,也不必刻意恪守成规,随意一点便好。”

    刘延庆听话,眉头微微一皱,认为梁思成治军松散,这风气一长,日后必定酿成大祸,不过随又想如今尚不知梁思成所意何在,还是先静观其变,不要自找麻烦。

    刘延庆念头即转,颔首应道:“一切依太尉大人安排就可。”

    “哈哈哈~~!!好,好!竟是如此,刘老弟便恭敬不如从命,随老夫来罢。”梁思成纵声大笑,即翻身落马,引众人赶往大帐。少时,众人纷纷入帐。刘延庆只带了两个将士,而细心的秦桧也早已准备在一处帐篷内备好酒宴,命人把刘延庆其余部下带去。

    须臾,众人纷纷坐定,因为要商议要事,刘延庆与梁思成对席而坐。自然身为主人家的梁思成那边的席位要大上许多。

    “太尉大人安排真是周到。”刘延庆坐好后,神色一凝,不由赞道。一般如此对席议事,都是两国之间的用礼。梁思成愿意与他对席而议,这足可显出诚意。

    “呵呵。这一切都是我这麾下参谋安排,却不是老夫的功劳。”梁思成闻言一笑,遂手指向秦桧。秦桧连忙慌张而拜,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刘延庆见是此人,面色遂不禁冷了几分,轻描淡写地赞了几句,却似乎令秦桧心花怒放,称谢不绝。

    “哼。好一只小狐狸,若非老夫知你秉性,恐怕也被你这般行举蒙骗。”梁思成看在眼里,也不拆穿。随后,梁思成向刘延庆迅速介绍了麾下诸员要将,又说了些客套话,便开始了宴席。

    梁思成似乎兴致极高,屡屡敬酒。刘延庆虽是心中急切,不过还是从容相待。酒过三巡,众人也吃了一些饭食。

    刘延庆见众人正是高兴,面色一沉,忽然问道:“不知太尉大人此番召末将前来,可是为了交接之事?”

    梁思成闻言,眉头一挑,暗道这老匹夫终于忍耐不住,即叹道:“刘老弟深知我心。实不相瞒,前些日子,陛下屡屡下诏催促,老哥也知你的难处,但圣命难违,取居庸关之举,也实在无奈,还望刘老弟莫要介怀。”

    刘延庆听话,面色如常,即应道:“太尉大人奉旨办事,实乃天公地道,却是末将多番延误,以致如此,实在羞愧难当。还望太尉大人多多包涵。”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奸贼祸国(下)

    更新时间:2014-01-06

    梁思成闻言大笑,甚是欢喜,以为刘延庆开了窍,愿意合作。就在此时,刘延庆忽地又是张口:“不过眼下燕京局势确是不稳,末将好不容易才安定燕京,新、涿、幽亦渐稳矣,若是太尉大人能替末将向陛下再宽容些日子,一个月内,末将定将燕京交接。”

    刘延庆此话一落,梁思成顿时勃然大怒,一拍大席,口沫喷射,怒声喝道:“不识抬举!!”

    刘延庆闻言大惊,连忙告罪。梁思成面色冷酷,疾声便道:“老夫本以为刘都统乃是明白事理之人,故以兄弟相称,望日后能互相扶持,为国效力!却不想老夫对刘都统真诚相待,刘都统却将老夫视作三岁小儿来糊弄!!”

    随着梁思成连声怒喝,对席上的一众将士都纷纷停住了酒碗,冷眼望来。刘延庆心头一揪,急拱手应道:“末将岂敢糊弄太尉大人,有望太尉大人明察!!”

    “哼!!老夫便就不瞒你了,如今陛下给予老夫的期限已是迫近,若是期限之内,未曾办妥,老夫人头难保!!可你却再三推脱,把老夫往悬崖里推,竟还要老夫替你向陛下宽容日子,实在可笑至极!!”梁思成奋然起身,手指刘延庆怒声喝骂。

    刘延庆被骂得连连变色,却又不敢反驳,待梁思成骂毕,连忙强打精神,应道:“可若是仓促交接,只怕燕云人心惶惶,乱事纷起,即时辽人余孽四处造乱,金人趁机来攻,燕云必然危矣!还望太尉大人三思!!”

    “混账!!!你这话是教老夫牺牲性命,来换取燕云平定么!?”梁思成怒不可及,气得瞪眼睛吹胡子,其身后诸将不少都是童贯旧部,对刘延庆都是恨极了,纷纷怒声呵斥。刘延庆也急忙起身,拱手答道:“事态迫急,陛下远在汴京,还望太尉大人见谅,待燕云十六州皆以平稳,末将定亲自上京,与陛下说明其中利害。若是陛下责罚,末将愿以一力承当!!”

    “哈哈哈~~!!刘延庆你真是个忠肝义胆,有担当有作为的大英雄!!你这话说得何其轻巧,可曾想你用的是老夫项上人头作为担保,若有万一,你占了大功,掉脑袋却是老夫,天下有这般便宜之事么!!”梁思成怒极而笑,似乎受尽了委屈。其后诸将更是愤慨,对刘延庆骂口不绝。刘延庆脸色连变,怎奈梁思成麾下那些将士声势浩大,乱般指骂,正是百口莫辩。他身后两个将士一时也是忐忑不已,纷纷站起,却也不知如何辩说。

    就在此时,秦桧忽然缓缓站起,笑声而道:“诸位稍安勿躁,秦某却是觉得刘都统所言不失道理,不过却有一些疑问,不知刘都统可愿解答。”

    秦桧此言一出,众人都知他是梁思成身边红人,遂纷纷住嘴。梁思成面色一寒,竟也安静下来。刘延庆见状,不禁吃惊,暗付自己却是小觑了此人,面色一沉,遂道:“小兄弟尽管问话。”

    秦桧先拱礼称谢,毕恭毕敬地问道:“适才听刘都统有言,新、涿、幽三州渐定,莫非早已派遣麾下兵马征伐,此下都已攻克?”

    “是也。燕云之中,属此三州的辽人余党最多,其余州府都是些乌合之众,因此我才敢承诺一月之内,将燕云平定,予太尉大人交接。”刘延庆疾言厉色,凝声而道,眼神不禁暗暗望向梁思成。梁思成听了却是冷哼一声,不予理睬。秦桧闻言一笑,遂又问道:“秦某听闻刘都统麾下将领各个本领了得,近来更有两个新起之秀,一个叫韩世忠,一个叫邓云。此二人可谓是威震燕云,就连当今陛下也是极为欣赏。不知此二人可有统军参与其中?”

    刘延庆闻言,脸上不禁多了几分自豪之色,颔首应道:“此二人乃我得力要将,自有参与。涿州如今已被韩世忠所取,至于新州则是被那邓云所克。”

    秦桧听话,顿时眼睛暴射出两道精光,笑容更胜,吟声而道:“哦,竟是如此,也就是说韩、邓二人都远在他方?”

    刘延庆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忽然觉得秦桧这笑容由其让人厌恶,冷声答道:“这是自然。”

    “呵呵。刘都统莫怪秦某明知故问,实在此二人皆乃旷世奇才,秦某神往久矣,只恨山高地远,不能相见。”秦桧也看出了刘延庆的神色,淡然而笑,同时又暗暗向梁思成作了个手势。

    梁思成见了,顿时心头一震,即冷声喝道:“闲话便说到这里。刘都统你我各执己见,也难商议下去。不过你也明白,圣命难违,老夫也只好奉旨办事,我容你三日时间,让出燕京城!!!”

    刘延庆一听梁思成这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刹时面色剧变,连忙劝道:“太尉大人且慢!!还请听我一席话,在下定论!!”

    “刘延庆你怎还不死心!!!莫非真要老夫替你赔命,你到底有何居心!!?”梁思成厉声咆哮。

    此时一个将士在秦桧眼色示意下,连忙说道:“太尉大人,小人听说这刘延庆在燕京收买人心,又是擅自出入辽人国库,此下又多番推搪,摆明是想害死太尉大人你,好趁机养光韬晦,他日拥地自立为王!!!”

    刘延庆听得可谓是心惊肉跳,眼角崩裂,如同一头发癫的怒虎,嘶声裂肺吼道:“奸佞小人,休得辱我~~!!!!”

    “放肆~~!!此乃老夫主帐,怎容你在此耀武扬威!!?我看你根本不把老夫放在眼里,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梁思成嘶声大喝,猛地把酒碗砸落在地。‘彭玲’一声骤起,顿时杀声大作,不知多少刀斧手纷纷破帐而人。

    刘延庆见状,似乎回到了当夜那场噩梦,那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竟就是自己!!

    刘延庆大感不祥,正欲喝话时,忽觉得头昏脑眩,天旋地转,昏昏欲睡。

    “蒙汗药~~!!老贼你竟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刘延庆几乎用尽最有一分力气喝出,随即蒙头就倒。随他而来的那两个将士,早就昏倒在地。

    “哼。这时间正是刚好,贤侄你倒是精细。”梁思成见状,冷然一笑,这蒙汗药的用量乃是由秦桧来调配。而秦桧暗中早算定大概需要用的时间,找了足足七、八个来试,方才成功。这说是简单,却是极费心思,而且对付刘延庆这些老江湖,蒙汗药的量也不能太多,否则被容易被他发觉,功亏一篑。

    “太尉大人谬赞了。”秦桧拱手而答,忽然眼神显过几分阴鸷,这些蒙汗药除了对付刘延庆,自还有韩、邓二人。秦桧深知这二人绝非泛泛之辈,最好就是一并除之,不过却无料到这二人都身在远处,逃过此劫。

    “把这刘延庆的头颅割下,剩下的都砍成肉泥便是!”就在此时,梁思成忽然发令。秦桧听话,面色一紧,连忙喝道:“且慢~~~!!秦某有话要说!!”

    秦桧疾声厉喝,颇有声威,众人大惊。梁思成忙喊住手,冷着面色望去:“贤侄有何要事,定要此时来说!?

    “太尉大人稍安勿躁,可知如今燕云之地,何部兵马堪称常胜之师,猛如虎狼,令辽人闻风丧胆?”

    秦桧面色一沉,却先是发问。梁思成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你这话问来多余,自是那部龙蛮悍军!话说这支部队之所以能够组建,可是老夫费劲心思劝得陛下。待把这老匹夫除去,老夫即召那邓云来见,有此人相助,老夫必能如虎添翼!”

    “呵呵。我只恐到时太尉大人是大祸临头!”秦桧咧嘴一笑,听得梁思成一阵色变,急喝问道:“你这话何意!?”

    “太尉大人对他虽有引荐之恩,但可别忘了,这邓云乃是蛮匪出身,再有此人拜那周侗为师,脾性刚烈,最恨奸佞,受人之恩必涌泉相报。再说刘延庆乃是他军中上将,听说对他百般照顾、宠信,更曾一同出生入死,感情极深,甚至可以说亲如父子。太尉大人你说,待那邓云得知刘延庆死于太尉大人手下,有何反应?”

    “老夫乃朝廷大臣,莫非他敢造反耶!!?”梁思成面色大变,怒声喝道,不过眼神中却有几分忐忑。若是换了其他人,他定会不屑一顾,可这邓云近年实在风头出尽,关于他的传言更是层出不同,有些夸大的更说他是天上神将投胎,麾下部署皆是天卒,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邓云还有他的麾下要将都是些血腥少年,年轻人最易冲动,但有万一,太尉大人悔不及也。”秦桧淡淡而道,每个字却似有千钧之重落在梁思成的心头。

    梁思成面色黑沉,把眼眯成两条细线,寒声而道:“那你以为,该当若何?”

    “小人有一计,可使这邓云自投罗网,葬无安身之地!!”秦桧双眼猝然迸射出两道精光,梁思成大喜,急问:“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太尉大人可把刘延庆先行擒住,然后今夜即发大军,袭击燕京。待燕京攻破,即命人四处宣告,就说刘延庆居心叵测,意图造反,不日即将押回汴京受审。那邓云听说,必然来探究竟,到时再如此如此,便是万事无忧矣!”秦桧眼中尽是阴寒之色,说得梁思成可谓是心花怒放,连道是好,赞口不绝。

    于是,梁思成即命令诸将整备兵马,今夜饱食完毕,初更发兵。诸将领命纷纷而去。

    却说,刘延庆离开燕京后,其麾下诸将都是坐立不安,等候消息,命人多番去探,都不见刘延庆那队人马归来。

    一夜过去,就在众将准备派遣一部人马前往居庸去探时,忽然斥候来报,城外有无数兵马压来,声势浩大。众将闻言面色大变,纷纷赶去看望。

    赶到时,只见城门之外,人山人海,刀枪蔽日,旌旗遮天。梁思成喝令城上开门,众将正是不知所措,城上军士更是慌乱不已。

    梁思成见状,急下令大军攻城,待燕京一破,皆可得之重赏。于是数万兵马蜂拥扑上,城上众将不敢下令还击,城上各部人马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梁思成又教一队兵马大喝,说奉天子圣命来取燕京,但有反抗,一律视为乱臣贼子,若肯打开城门,必记予功绩。霎时间,城上众将听了,分成两派,不少人有意打开城门,一些人却不愿就此就范,正是争执得激烈之时,忽然吊桥放落,须臾城门大开。梁思成见状大喜,速令大军突杀,城上众将见大势已去,只好令各自部署皆按兵不动,不可轻举妄动。

    却说,梁思成麾下宋军如同猛潮巨浪般汹涌入城,各部人马如同恶虎饿狼般竟纷纷扑向四周民居住所,商家店铺,和那些作恶多端的悍匪山贼一个样,见人便杀,见财便抢,若见稍有姿色的女子立即就扑上去奸淫。霎时间,城内哭声遍天,如鬼哭狼嚎。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先生

    更新时间:2014-01-07

    宋兵只顾抢掠杀人,辽人只能四处逃避,不一时火光处处冲起,不知是那些家户店铺着起火来,但这并无引起宋兵的恐慌,反而激起他们更加野蛮的作恶。

    “太尉大人,各部部署只顾杀人掳掠,奸淫做恶,恐怕会激起民怨。到时,若是乱事纷起,如何是好?”秦桧冷眼而望,却无丝毫怜悯,他担忧的不过只是自己的仕途。

    “哼。我等宋人一口恶气可憋了上百年之久,那刘延庆妇人之仁,压制军士,老夫却没他那般愚蠢,尽做些多余之事!!”梁思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诸将听言大喜,愈加放肆,纷纷争先恐后引兵望城内冲入,军无纪律,竟因此有不少人被践踏而死。

    秦桧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些发寒,默默暗付道:“宋朝有如此多的奸臣宵小,岂有复兴之机耶?罢了罢了。”

    不一时,城内火势愈大,到处可听辽人的哭泣求饶声,还有宋兵的怒骂叫嚣声,街道上有人杀人,有人抢劫,有人就地上强奸女子,在那愈加光亮的火光之下,宋人的恶行实在教人发指!!

    梁思成在七、八个将士拥护之下,还有秦桧等官吏陪同之下,一行人马直往燕京皇宫而去,途中见得这些惨景,竟大笑不绝。那些宋将宋兵听了,立即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好像在卖力向梁思成表现。

    那些在城头上的刘延庆部署,看着这一幕幕惨绝人寰惨的景象,无不神色凄切,叹声不绝。

    这一夜,这曾作为辽人皇都的燕京城,火光冲天,后来更是夜如白昼。

    这一夜,辽人猪狗不如,任人宰割、侵犯,受尽折磨,死伤无数。

    这一夜,宋人做尽天怒人怨的恶行,宋军将首梁思成不但任由麾下作恶,还催鼓麾下屠杀人命,掳掠奸淫,数万条性命一夜之间,因此而亡。梁思成罪孽之深,定将载入史书,受后人之唾骂。

    何为乱世?正是乱而无序的世道,在这个世道里,杀人放火,战争混战,勾心斗角,算计图谋不过都是平常之事。那些死去的,无论生前尊卑,很快就不值一提。那些留下的,有些为了生存不得不拼死搏命,有些为了能够图谋利益的,绞尽脑汁,坏事做尽,也有些为了精忠报国,舍生忘死,不惜马革裹尸。可又有多少人,苦苦挣扎,生不如死!?

    且先看新州之处,却说自从那日新州动乱,已然过了七、八日。在邓云的身边,多了一个面带鬼煞面具的瘦小男子。

    据说这人精通兵法,博览群书,腹有良谋,包藏宇宙之机,实乃个奇才人物,由唐福辽所引荐,深得邓云宠信。因邓云常称他为‘鬼先生’,因此其麾下弟兄都以此称呼。

    这日,阳光明媚,邓云正和鬼先生在亭中下棋对弈,徐庆、杨再兴两人站立于旁。鬼先生下的是白子,看似将满盘溃败,反而下黑子的,正是一片形势大好的邓云,眉头紧皱,摇头笑道:“看来又是我输了。”

    鬼先生听话,因面容被那鬼煞面具遮住,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他淡淡道:“承让。”

    “哎!龙蛮子你分明局势大好,怎就输了?”杨再兴一瞪眼睛,见邓云就要抹去棋子,连忙说道。

    “呵呵。杨大哥不妨一试。”邓云灿然一笑,话音一落,杨再兴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拿起一颗黑子,看着棋盘,本来是有了主意,但细细看之,却分明都被断了后路,无从而下。

    “杨大哥不必再试。这盘的确是鬼先生赢了。”徐庆迈步赶来,低声而道,望向那鬼先生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异色。忽然,鬼先生一伸手,竟也取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的某个位置。

    “哎!这一下,整盘棋子可都乱了!”杨再兴见状大急。这时,邓云和徐庆不禁惊呼起来。邓云更是赞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先生多才,邓某佩服。”

    “大人谬赞了。其实你和杨将军都不愿放弃这棋盘上的大好局势,故而所有蒙蔽,却不想紧要时刻,该弃则弃,只要留有生路,便还有重整旗鼓,反败为胜的机会。”鬼先生沉声而道,声音一听便知是故意伪装,极为沙哑。

    “先生金玉良言,邓某定当谨记在心。”邓云微微颔首,徐、杨二人亦是在旁附和,看来对这鬼先生也是敬重有加。

    “如今新州已稳,金人已克武州,不知何时将来,我已派人前往打探,战事将近,我等还需早作准备。”这时,邓云面色一沉,双眸发光,疾言厉色而道。杨再兴闻言,立即抖数精神,咧嘴笑道:“这点龙蛮子你就不必多心。军中各部人马这些日子可都没荒废,龙蛮悍军所部比起以往精进不少。韩青亦把那些辽人降兵治理得贴贴服服。再加上城内有如此多的震天雷,就算金人来了十万大军,我也不惧!!”

    杨再兴话音一落,那鬼先生却悠悠而道:“两军对弈,未战先傲者,便已输了一半。金人骁勇善战,锐气正盛,如今取了武州,更是士气高涨。再说金人之中,更不乏本领高强者,若是小觑,迟早必自食其果!”

    鬼先生似乎与金人有着血海深仇,说到后面,显得有些不禁激动。

    “你这话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杨再兴豹眼一瞪,却是很不服气。徐庆一摆手,凝声道:“杨大哥稍安勿躁,先生所言确是大有道理。不知先生可有计策?”

    “若城中配以震天雷,诸军据城而守,只要能限制金人难以靠近,便能立于不败之地。竟如此,何不速下令,教城内各军、还有百姓并力挖以深沟,如此一来,新州便可稳若泰山也。”鬼先生疾言而道,听得徐、杨二人不禁都在心中暗暗称好。

    “连城上百姓也一同叫上,看来先生颇为急切。”这时,邓云却沉色说道。鬼先生微微颔首,答道:“武州统军大将乃金帝阿骨打二子斡离不。此人素来善于行军打战,不可小觑,还是早些作好准备的好。”

    邓云闻言,沉吟一阵,速令徐庆、杨再兴与城内百姓、各部兵马说明厉害,即日起在城外百丈内挖以深沟。徐、杨两人领命,遂告退而去。两人刚离去不久,邓云向鬼先生微微一笑,道:“委屈你了。”

    鬼先生瘦弱的身体不由一震,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冤家,我身份若是被识破,传了出去,被天下人知道你藏了我,定会风波不断!到时,你要如何保我?”

    “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容汗毛有损。”邓云笑容灿然,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便道。原来这鬼先生正是耶律凤仙所扮。话说那日耶律凤仙刺杀不成,反被连人带着芳心一并被邓云俘虏,由其是亲手所刺的那一刀,令耶律凤仙心碎之余,而且还令她深刻的明白到,自己爱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深。正如邓云所言,这一刀刺下去,什么国仇家恨,都两清了。

    后来,邓云派人去寻找耶律亚虎和廖牧时,他们似乎早就听到风声,早就逃遁而去了。至于那孙恭武,邓云待他伤势渐好,便遣心腹趁夜送出了城外。

    之后,在邓云身边便多了个形影不离的鬼先生。

    且说,邓云依鬼先生的计策,征召城内百姓,还有各部兵士挖以深沟,以备战事。

    约是过了数日,一夜赵云急来禀报,言在城外东北五十里外发觉辽人大军的踪影,近有三千余兵众。邓云闻报,面色一震,遂召麾下诸将于公厅议事。

    须臾,众人纷纷到齐,鬼先生受聘为邓云麾下参谋,也在一旁坐定。邓云环视众人,遂把金军将到的消息告知。杨再兴顿时豹眼一瞪,急出席而道:“统领大人不必多虑,杨某愿引恶豹骑前往迎敌!!”

    “大哥,小弟也愿起兵出战!!”杨再兴话音刚落,霍锐也神情激动地主动请战。邓云眼色一凝,却是望向了那鬼先生。

    “金军趁夜行军,必然意在出其不意。若能给予其迎头痛击,必能大挫其锐气。”鬼先生拱手作礼,沉声而道。邓云闻言一笑,即下令道:“杨大哥,四弟你等二人今夜即整顿各自部署,待明日金人起军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之!”

    杨再兴、霍锐闻言精神大震,慨然领命。邓云遂又做了些吩咐后,便教众人先下去准备。至于他则和鬼先生两人,观察新州一带地图,筹谋明日战事。

    次日,天还未亮。杨再兴、霍锐得令率军到城外鸭嘴口埋伏,又令徐庆率疾风骑在后接应。三人领命,立即各领部署进发。

    且说,斡离不命麾下大将蒲家奴率三千兵马为先锋军,攻往新州,先做试探。

    话说这蒲家奴,力大无穷,身高九尺,有万夫莫敌之勇,深受斡离不宠信。蒲家奴得令,即日引兵进发,一路行兵神速,却是以为宋人素来懦弱,不以为然,欲早破新州。

    这日,旭日刚起,蒲家奴麾下部署歇息一夜,即在蒲家奴号令下,纷纷动身,整顿队伍,望新州来赶。约是一个时辰后,蒲家奴引兵快到鸭嘴口,蓦然间一声炮响,当头一支骑兵杀出,为首之将手挺盘龙赤纹枪,长着一颗豹子头,尤为凶恶骇人。

    “金狗,我在此等候久矣!!!”

    蒲家奴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怒吼,震得心神颤动。反应过来,那宋将已然飞马杀来。蒲家奴面色一变,急忙抖数精神,怒声喝道:“何方宵小,竟敢犯我虎威,死不足惜!!”

    蒲家奴喝罢,手舞大刀,策马迎去。那员宋将,正是杨再兴也。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马,杨再兴提枪杀起,用的正是杨家**枪,快猛迅疾之余,而且变化无穷,教人防不胜防。杨家枪法博大精深,威震天下多年,自非寻常之辈可破。这蒲家奴虽是力气惊人,刀法却不如杨家枪的厉害,数十合间,刀法渐乱,被杨再兴一枪挑中右肩,带起一道血色。与此同时,恶豹骑在吴波率领之下,纷纷杀到。蒲家奴麾下也赶来厮杀,可都是仓促应战,岂又是这部骑术精湛,皆习以杨家枪法,骁勇善战的恶豹骑的对手!

    只见喊杀乱处,两军搅成厮杀,蒲家奴先是不敌败退,杨再兴引兵一扑而上。就在此时,右边一角,忽然又是杀出一部宋兵,为首将士,手舞漆黑巨锤,声大如雷,引兵斜刺里杀起,瞬即截断蒲家奴军部,使得首尾难顾。

    一金将慌促间,见得一如壮若大水牛般的巨汉扑来,其手中巨锤舞动起一阵狂风,嘭的一声巨响,正中其坐下战马。顿时人仰马翻,那巨汉赶去一砸,那金将连人和马都被当场砸死。四周金人见了,无不变色。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金人来犯

    “嗷嗷嗷~~!!霍小牛在此,你等这些金狗谁敢放肆~~!!!”这巨汉正是霍锐。只听他一声吼起,其麾下部署纷纷厉声大喝,士气高涨,争先恐后扑来厮杀。金军乱势愈来愈烈,甚至可以说一发不可收拾。

    蒲家奴正退间,见自军被一部宋兵截断,怒不可及,想自随二太子出征起,何曾受过如此屈辱,顿时起了死志,竭斯底里地喝道:“宋人奸诈,我等已中其奸计,何不拼死搏杀,已护我大金气象!!!”

    蒲家奴吼声一起,一众金兵竟纷纷怒喝,看这声势,竟都愿意死战。杨再兴见状,反而咧嘴笑起,断然奋击,纵马挺枪左突右冲,飞往杀去,金兵拼死来挡,却都不过杨再兴马快枪疾不是截杀不住,就是被快枪刺死。蒲家奴眼看杨再兴如此骁勇,心知若不将此人击败,恐无回天之力,遂恶从胆边生,扯声一喝,策马舞刀再往应战。

    “宋人可敢与我战耶!!?”

    “有何不敢,逃的不是英雄!!!”杨再兴闻言把眼一瞪,速飞马迎来。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又杀在一起,各方部署互相拼杀,正是将对将,兵对兵。枪光刀影中,杨再兴越杀越是奋勇,蒲家奴却是靠着一股蛮劲和不畏死的精神,硬是杀住了杨再兴。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杀声暴起。一部骑兵飞疾杀到,各个手执弓箭,一顿乱射,竟都是箭艺极佳,未有射中一个宋兵,金兵纷纷挨箭,一时间更是慌促混乱。

    “疾风骑听我号令,换枪冲杀!!!”为首宋军,手提狮头金枪正是徐庆,随着徐庆一声喝起,疾风骑纷纷按弓取枪,随着徐庆一同发起冲击。

    正在拼死作战的蒲家奴,却是被这又是突如其来的的宋兵捣得心头大乱,杨再兴,一枪扫中其胸甲,将其扫落马下,正欲赶上了断时,金兵状若疯狂,拼死来救。待杨再兴杀透人丛时,蒲家奴早被数员将士护着逃去。

    “撤~~!!快撤~~~!!!”不知哪个金将在嘶声急吼,金兵憋着的那口气顿时荡然无存,四处奔散。杨再兴、徐庆、霍锐等将各引部署厮杀,混战直至晌午时候,方才结束。令杨再兴等人惊异不已的是,这些金人与先前所遇的,大有不同,竟各个都不畏战死,那些不能逃去的,大多都战死到最后一刻。

    风尘中,似乎也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杨再兴眉头拧得紧紧,脑海里还想起刚才那一幕幕的惨烈。陡然,尸体堆里,一个金人将士竟起死回生,大喝提刀扑了过来。杨再兴却是头也不回,随手提枪一刺,正中其面门。

    “这些金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霍锐赶了过来,满脸血色,战袍兵甲上都是妖异红艳,大大咧咧地忿然叫道。

    “哼。不过是一群不要命的疯狗罢了。”杨再兴冷哼一声,默默地把马一转。这时,徐庆已收拾完毕,教人吹起号角,示意收军。

    到了黄昏时候,邓云与诸将早在城郭等候,须臾见得杨再兴等将各引队伍而归,大队未到,便感觉有一阵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邓云不禁眉头皱紧,再细细看去,见众人皆是疲惫不堪,不由心头一震。

    少时,杨再兴、徐庆、霍锐等将拍马赶到,纷纷翻身下马拜见。邓云速道不必多礼,即由徐庆报说战果。邓云听罢,不禁神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道:“果真无一俘虏所擒?”

    “哼。那些金人既不愿惜命,死不足惜!”杨再兴冷哼一声。邓云不由惊声叹道:“我素闻金人之彪悍,足以惊骇鬼神,今日见之,果真如此啊!!”

    邓云此言一出,诸将不由都有些愁色。这时,邓云身后一人忽然张口说道:“金人本都是蛮夷之人,平日习性就与野禽恶兽一般,凶猛过人。不过这也不必多虑,只顾把这些金人都当做凶兽就是!!”

    邓云闻言,急回首望去,正是那鬼先生,随即心头一喜,似乎有所领悟,问道:“鬼先生所意是?教我等做这猎人,把金人都视做猎物!?”

    鬼先生听话,把头一点,即道:“两军对敌,士气尤为关键,金人如此彪悍,就是让敌方对其生畏。就如猛兽遇人,定会先做声势,令人恐惧,即时要将其吞入腹内,自然容易得多。反而,若是我等以狩猎之心,猛兽见之,却多数往往会先做试探,若自觉不敌,即会逃去,再时我等再去擒杀,自也容易!”

    此言一出,若是换了其他人定觉得这鬼先生说得轻巧,只会耍嘴皮子。不过这些以邓云为首的将领,各个都是血性刚烈的少年郎,听后却是无不精神大震,神情激奋,为之一壮。

    “先生说得好!这些金人竟不惧死,我等便杀到他们怕为止!!”杨再兴扯声一喝,一双豹眼杀气汹腾,众人纷纷附和。邓云见状,也不觉浑身血液沸腾。

    却说蒲家奴败退而去,麾下三千兵马折损大半,只引着千余残兵逃回。半途,正遇上一支大军。那时已是黄昏时候,天地朦胧一片,被大军掀起的风尘所盖,近万金兵旗帜鲜明,刀枪蔽日,带着一股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而来。

    这就是金人的兵马,将曾经威震天下的辽人雄师打得一蹶不振的虎狼之师!!

    只见门旗之下,一员大将头戴鬼神盔帽,一身鬼雕青纹重铠,手提一柄形状怪异的刀刃,坐下战马,周身乌黑透亮,鼻响如牛,摸样也长得与牛有几分相似,在金人那里,这种马名字叫做‘莽驹’,乃是极为难得的千里宝马,且性子暴躁,非常人能够驯服。蒲家奴见到那员大将,顿时面色剧变,满脸愧色,不敢直视。这时,大军中传来召令。蒲家奴连忙引着几个将士急急赶去,跪倒在地。蒲家奴叩头在地,羞愤而道:“属下太过轻视宋人,就于鸭嘴口遭受伏击,麾下兵马折损大半,实无颜见二太子也~!愿领死罪~~!!”

    “末将等愿领死罪~~!!”蒲家奴话音一落,身后那几个将士竟也纷纷叩首愿死。

    却说这领军大将,正是斡离不,此人早年不但在中原拜遍名师,文韬武略了得,而且手下功夫亦是超一流。话说当年辽兵大败,阿骨打率兵反击,命斡离不为先锋,追至石辇驿时,辽军援兵赶到,合兵近有数万余人。当时,斡离不只剩下千余兵马,更兼日夜兼程,迤逦追击,人疲马惫。斡离不麾下将士,见辽军人多势众,已成包围之势,都以为不可战,那时士气低落,人心散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斡离不率数百死士,断然奋击,只在被辽军大军所包围的战场上左突右冲,却因众寡悬殊,被辽军包围在垓心之中。天祚帝听闻,自度金军必败,又想擒下斡离不使得阿骨打投鼠忌器,故近前来招降。斡离不见得天祚帝过来,赫然发作,乘机率军冲向天祚帝。天祚帝仓促应战,斡离不却是拼死来搏,欲要玉石俱焚。最终天祚帝不愿与斡离不拼命,心怯逃遁,斡离不追着一路厮杀,辽军大溃。至此一役,斡离不之名威震金、辽两军上下,金军将士无不钦佩有加,至于辽军将士自是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你等中了宋人埋伏!?”斡离不闻言,面色一紧,即翻身下马,急急赶去扶起蒲家奴,即便问道:“蒲将军可有大碍!?你乃我之臂膀要将,若失如断臂也!!”

    蒲家奴闻言,顿时心头大震,当场泪如泉涌,只哽咽而道:“属下无能,只恨万死难报二太子知遇之恩!”

    四周将士见了,都是大为感动,觉得斡离不仁义。斡离不紧握蒲家奴手,叹声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蒲将军不必过于介怀,却是我行事急躁,当日命你务必火速前往,未料得宋人竟早有预料,设下埋伏!”

    斡离不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面色一变,皆疑。斡离不一眯那双细长凌厉的枭目,凝声道:“以蒲将军进程来看,宋人定是早派斥候在附近一带打探,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及时在鸭嘴口布下埋伏。看来这龙蛮子正如传言所说,心思细密,料事如神,实乃大敌,不可小觑。”

    斡离不话音一落,诸将不禁纷纷露出不忿之色。这时,先听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哼,一股骇人杀气如冲天涌起,使得周遭几个将士不由吓得惊退。

    而就在附近一个体格比起平常将士还有健壮的威武大汉,眼望过去,冷笑一声,即怒声喝道:“二太子勿虑~~!!粘罕不才,愿率五百兵马为先锋,若有所失,愿提头来见!!”

    “二哥~~!!这龙蛮子与我曾结下梁子,我更答应翎儿,要取此人头颅,以雪战果之辱!!我不需五百,只引百员骑兵,即可克敌制胜!!”就在粘罕话音刚落,适才那杀气暴起处,传起一阵犹如虎啸狮咆的喝响。那似拥有九幽魔神般身躯的男子,正是金兀术也。

    “什么!!?这龙蛮子便是那个击伤我五弟的宋将!!?二太子,粘罕不必兵士,一人前往,便可教宋人俯首称臣!!”粘罕闻言大怒,一双虎目瞪得斗大,嘶声喝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群英相会

    “狂妄~!!放肆~~!!!”斡离不猝然怒声喝起,声若洪钟,震得附近将士耳朵发鸣。粘罕见状,忙赶过来,暗暗咬牙,在斡离不面前竟单膝跪下,凝声喝道:“末将愿立军状!!”

    于此同时,一阵劲风袭过,金兀术从人丛闪出,见他虽是穿着寻常兵士服侍兵甲,但浑身那股杀气实在是太过惊人,一下子便能夺尽眼球。

    “二哥~!”金兀术那对威武骇人的眼眸烁烁发光,凡见者都不禁心头揪动,纷纷收回眼色。斡离不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遂又向面前的粘罕道:“宗翰,你乃我大金第一勇士,我父王麾下骁将,迟早成为我大金帅才。不久我父王却遣你到此,任我调配,我知你心中不忿。可你又可曾想,我父王如此,其实大有深意,你脾性易燥,更心高气傲,由其当我大金大举反扑,将那天祚帝困于夹山后,你屡奇功,天下英雄尽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天下何其之大!?远古至今,中原才是屡生英豪人杰之地。我大金若要取得天下,宋才是最为紧要的敌手,我父王正盼你经此番之事,能有所收敛,日后加以大用!!”

    粘罕女真姓为完颜,名作宗翰。却说,此下粘罕闻言,面色一变,很快便是明悟过来,口中称谢道:“谢二太子教诲。”

    斡离不微微颔首,遂命粘罕起身,然后又望向金兀术,神色略显几分复杂,轻声道:“四弟乃旷世奇才,深受父王厚望。你天资聪慧,不可能不知父王用意,还望你好自为之。”

    金兀术听话,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应声称诺。斡离不面色一沉,遂与诸将谓道:“天色已晚,不宜行军,且先扎营歇息,明日再举战事。”

    斡离不此言一出,诸将纷纷领命,遂在斡离不的指挥下,往前方不远的平川靠近一条小溪的地方赶去,准备设立营寨。

    当夜,斡离不与诸将商议,命粘罕为先锋,金兀术为副将,率一千兵马明日前往掠战试探。斡离不则亲率蒲家奴等将,率五千兵马随后进往,其余兵士则留在营地把守。

    斡离不调度完毕,议席即散,诸将纷纷退出。金兀术眼泛凶光,月光照落他的身上,竟隐隐显得有几分魔性,尤为骇人,走出的将士皆不敢靠近。

    “哼。这龙蛮子确是有些意思,不曾想正是此人攻破了燕京,希望这人并不会令我失望!”金兀术心中暗暗腹诽道,嘴里竟裂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人在背后叫住了金兀术,金兀术回头冷眼一望,正与粘罕虎目散发的光芒碰撞一起。粘罕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去,人未到,便先说道:“明日那龙蛮子留予我,其余宋人你想杀多少就多少!”

    金兀术闻言嗤笑一声,竟不理睬,转身就走。粘罕面色一怒,正欲冲上去喝话。这时,忽然有一人急急赶到他身旁,说二太子召见。粘罕面庞一抖,死死压下怒火,即转身走向大帐。

    一夜就此过去。到了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今日出战各部兵马已起身准备,进食毕,就于黎明时分开始行军。粘罕一马当先,纵马在前,一路飙飞,却是想金兀术领军在后,前方也有斥候探路,纵是宋军有所埋伏,也是不怕。

    不觉间,数个时辰后,快到午时时分,新州城就在数里之外,却见一部宋军拦路挡住,早摆定阵势等候。在阵前,还有数排鹿角作为防护。粘罕一见顿时眯起了眼,猛地把马一勒,心中暗付:“好整齐的兵马!”

    却见那部宋军约有三千余人,各队依列站位,整齐一致,旗帜分明,各部兵马摆位严谨,阵型周整,毫不凌乱。再看阵前几排鹿角,定是用来防范骑兵冲突,那领兵之将,似乎极其了解金人骑兵的厉害。

    且说,在宋军之内,门旗之下,邓云凝神沉色,冷冷看着前头那千余兵马,发觉竟是杀气冲天,心头连跳,暗想这部金兵内定有了得人物,即与身旁弟兄说道:“金人里藏着高手,待会万不可轻敌大意,一切依计行事!!”

    邓云此言一出,杨再兴、徐庆等将纷纷应和。另一边,粘罕也是心生忌惮,激励身后将士,吩咐待会务必努力厮杀,奋勇前进,只可胜不可败。

    就在粘罕刚是吩咐完毕,骤然听得一声马鸣震响。粘罕面色一变,回过神来,一旁人丛内早有一人飞马冲出,一手提刀,一手提斧,怒声喝道:“小国鼠辈,竟敢拦我大金军队去路,速速出来受死!!?”

    宋军阵内,诸将见那金人不过穿着裨将服侍,却敢出言不逊,口出狂言,无不忿怒。杨再兴一瞪豹眼,怒喝一声,策马正欲出时。

    “哪来不要命的狂徒,找死~~!!”只听霍锐扯声咆哮,声如轰雷,坐下马匹如惊虹掣电,瞬间争先飞驰而出。

    “好你个金兀术!!竟敢擅自出战~!!!”另一边,在辽军阵内,粘罕见得那员裨将,面色大变,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又想斡离不昨夜三令五申,不可军中内乱,让宋人有机可乘,只好强忍。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瞬间交马。金兀术骤马飞迎,手中巨斧提飞就砍,这高手一出手,自是非凡,这一斧来得迅猛绝伦。霍锐看得眼切,连忙拧起漆黑巨锤挡住。‘嘭’的一声骤响,霎时间,宋军上下都惊呆了。素来无往而不利的混世魔王手中兵器竟被那金军小将一斧打得暴开。

    “竖子不知天高地厚,纳命来罢!!”金兀术凶目暴射杀光,手中长刀挑起就劈。这一刀却是更快更疾。霍锐吓得面色剧变,连忙挪身躲避,刀光几乎贴着霍锐斜里一切而过。金兀术厉声大喝,刀斧齐舞,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杀得霍锐可谓是险象环生!

    “不好!!四弟武功走力浑重巧,套路尽被这金人所克,恐怕难以久继!!”宋军阵内,徐庆看得心头大颤,唯恐霍锐有个万一,连忙欲策马出战时。早有一人驰马飞出了阵外。

    “小贼休要张狂,我杨豹子来会会你!!”只见杨再兴声猛色厉,挺枪策马从斜刺里杀去。金军阵里众将见状,纷纷怒叱叫骂。

    “霍小牛,你不是此人敌手,退下!!”杨再兴心中大怒,不愿去占便宜,倏然冲马杀到,猛地一枪挑开金兀术的刀斧。

    “好猛的力劲,此人不凡!”金兀术面色一紧,双眸微微睁大。与此同时,霍锐已然怀恨而去。

    须臾之间,杨再兴攻势即来,拧枪挑起片片枪花,使得正是杨家**枪法。金兀术刀斧遂起,刀飞斧劈,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杨再兴大怒,猛然加快攻势,金兀术方才面色微变,凝神应付。两人瞬间战了数十回合,两军将士都看得惊呼不已,亢奋不已,各为自军将领鼓舞助威,如此激烈壮观的对战,恐怕一生难见一回!

    “这金人如此了得,绝非寻常之辈,怎会只穿裨将服侍,莫非使诈!!?”吉青看得脸色连变,已然暗中取了雕弓,准备闪出袭击。

    “三弟且慢,无我号令不可轻易出手!!”邓云眼疾,立即喝住吉青,却也不想用偷袭的手段,打断这场惊天激战。

    电光火石之间,金兀术一斧骤劈,荡开杨再兴的枪支,同时双脚一夹马腹,其马极有灵性,猝地退后半丈。

    “我乃金国四太子金兀术,你是何人!!?龙蛮子又何在!!?”金兀术凝声大喝,适才已听得面前这宋将姓杨,绝然不是那‘龙蛮子’邓云。

    “金!兀!术!!”杨再兴一听此名,顿时面色勃然大变,扯声一吼,飞马就杀,原来却是一直记恨着金兀术那番灭营恶行,早就暗里发誓,若见到此人必取其命,以安抚那些惨死的弟兄在天之灵。

    金兀术眼见杨再兴又奔马杀来,面色一冷,立即挥起手中刀斧迎战。

    于此同时,在宋军阵内,韩宇也认出了金兀术的身份,满脸怒恨的急与邓云报说。邓云听之,顿时浑身肉颤,惊怒之余,也是心中急切,唯恐杨再兴有个万一,连忙奔马杀出。

    “杨大哥,此人非同寻常,千万莫要大敌!!我来助你~~!!”邓云疾声暴喝,手中亢龙棍晃起道道银光。

    “残龙银甲,龙纹长棍,此人正是那龙蛮子!!”在辽军阵中的粘罕看得眼切,心中大喜,连忙一勒马匹,纵马就起,斜刺里截向邓云。

    与此同时,金兀术亦看到了邓云那身装备,迅疾认出他的身份,大喝一声滚开,一斧打开杨再兴的盘龙赤纹枪,倏然人马冲过,望邓云杀去。

    “小贼,看箭!!”突兀之际,一箭暴射而来。却是吉青看势头不对,闪出阵外,正好见金兀术冲来,立马拽弓放箭。

    “只会使下三滥手段的宵小鼠辈!”金兀术厉喝一声,提刀就把射来飞箭砍破。转即之间,邓云见金兀术人马一顿,也顾不得光不光彩,驰马迎去,刹那就到,一来便杀出了翻云龙腾十八棍,只见棍势行云流水,如龙起腾云之势。另一边,粘罕却被忿怒不已的杨再兴先是截住,两人立即揪住厮杀。这一时间,两方大战,刀芒斧光,枪花棍影,令两军将士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只听得阵阵金属暴响,响不绝耳,恨不得多生一对眼睛。

第二百章 悍世妖孽

    更新时间:2014-01-08

    先看邓云与金兀术那处,却说邓云抢占先机,一来便狂攻乱打,金兀术面色冷酷,刀斧齐舞,竟把邓云攻势一一接下,看似险象环生,实则稳若泰山,守得滴水不漏,反而是邓云无从下手,心中愈急。

    “撒手~!!”陡然,金兀术眼中凶光大胜,提刀斜劈而起,神力迸发,猛地荡开亢龙棍。邓云面色大变,虎口竟被震裂,不过还是死死抓住,兵器才未有脱手而出。金兀术见状,凶目赫然瞪大,竟咧嘴笑起,另一手舞起巨斧当着面门就砍。邓云一咬牙,却是不敢再轻易进攻,急拧棍转攻为守,以‘挡四门’的招数与金兀术游斗起来。霎时间,两人处境交换,金兀术攻,邓云守。金兀术暗觉这‘挡四门’实在精妙,也是来了兴致,狂声怒啸,好似有用不尽的力气,刀斧越舞越快,越出越疾。邓云暗暗叫苦不已,眼看既要被金兀术破开防势,脑念电转,此时此刻,反而竟是明镜止水,察看转机。

    另一边,粘罕被杨再兴截住,不由大怒,舞刀乱砍,如有群魔狂舞之势,惊骇绝伦。杨再兴也是被逼出血性,拼死搏杀,却是因适才与金兀术搏斗时,耗神力逝,实力不能全数发挥,一时被粘罕死死压着。

    “竖子~!!死我粘罕之手,实是你之荣幸!!”粘罕虎目圆瞪,恶眉竖起,一刀撞开杨再兴的盘龙赤纹枪,舞刀立即拦腰劈去。杨再兴急忙倒身躲避,‘嗡’的鸣声暴起,刀刃就在杨再兴脸上切过!

    粘罕一刀砍空,杨再兴立马起身反击,竭斯底里嘶吼起来,枪势如同惊涛骇浪,竟只顾狂攻。粘罕不禁色变,拧刀迎住,心中却是暗想,待此宋贼力气一竭,便是其送命之时。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宋军阵内一下子竟有数将飞马奔出。这边吴波、吉青赶去营救杨再兴,那边徐庆、霍锐赶去救邓云。

    “杀~~~!!”

    蓦然,一声如同洪荒巨兽的啸天巨吼轰然而起。只见金兀术乘胜追击,杀得邓云人马连退,尽显下风。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金兀术一刀骤起,望邓云直捅过来,同时另一手望邓云头颅横砍过去。生死关头,邓云却是眼神暴亮,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就如他恩师周侗常教,沙场死战,往往就在强敌占尽上风,一举分出胜负之时,因其心浮气躁,急切成果,反而有反败为胜之机。即时当以雷霆出击,绝不可犹豫!

    霎那之间,邓云倏然动起,身影快得惊人,一棍打住长刀,歪身避过砍来巨斧。

    这说是轻巧,当时却是巍巍可及,只要邓云有丝毫错失、耽误,必死无疑!

    “退~~!!”邓云怒声暴喝,猛然起棍,一招卧龙飞腾,起招之快之突然,就连金兀术也反应不及。亢龙棍棍头赫然打在金兀术身上胸甲之上,发出一声巨鸣。可金兀术竟如个巨人般纹丝不动。

    邓云巨惊,满脸不可思议。

    “区区蝼蚁,岂能伤我!!!”金兀术面容刹地变得凶煞威骇,咆声哮时,吉青赶到,随手便飞出长刀,即回一把抓住了邓云的亢龙棍。

    “起~~!!!”金兀术厉声一喝,无穷神力暴发,邓云猛地回过神来,即刻已被金兀术从马上挑起。

    “哈哈哈哈~~!!这神兵是我金兀术啦~~~!!”金兀术纵声大笑,抓棍往地一砸,竟想甩开邓云,强夺兵器。

    “恶贼~~!!我杀了你~~!!”此棍乃周侗遗物,邓云自不甘愿放弃,死死抓住,砸在地上,立即掀起一片风尘。金兀术恶性一起,竟拍马就走,扯着邓云在地。

    “大哥!!!贼杀才~~!!快快撒手~~!!!”徐庆看得暴怒不已,飞马狂突。另一边,吉青也是状若癫疯,嘶声乱叫来杀。金兀术面色一变,即刻把手一松,邓云立即翻滚倒去,狼狈不堪。

    徐庆、吉青又是嘶声裂肺地惊呼一声,怒得都快要失了神智,只顾驰马狂冲杀去。

    陡然,金兀术猝地回身,两颗铁狮头相继飞出。徐庆反应及时,忙提枪一打,却不曾想这铁狮头力劲如此猛烈,手中狮头金枪几乎脱手飞出。另一边,吉青却是兵器弹飞,所幸及时挡住,否则恐怕定遭重伤。

    与此同时,随着吴波、霍锐杀到,粘罕亦寡敌众,不敌急撤。杨再兴大怒追杀,吴、霍二人紧追其后。金兀术拍马骤飞,又来厮杀。突兀,宋军阵内响起鸣金号角,杨再兴等人听令,虽是忿怒不甘,最终还是纷纷撤去。粘罕听得宋军鸣金撤军,急一勒马匹,见得金兀术正往来赶,一阵变色,心知这回又要承了他的情,忿怒之余,连忙喝令麾下突击掩杀。

    却说待杨再兴等人赶回阵中,邓云早在徐庆、吉青的拥护之下,先往赶回。只见邓云灰头土脸,银甲尽是土尘,身上各处有着大大小小磕破的伤口,虽是狼狈,所幸并无受到重伤。

    即使如此,对于龙蛮悍军来说,已是极大的打击。可知邓云自入伍征战,从无败绩,龙蛮悍军上下无不以其为傲,乃是军魂般的存在,今日竟败得如此彻底,无敌神话破灭,一时间这三千龙蛮悍军可谓是士气一落千丈。

    “龙蛮子你!!”杨再兴见着邓云脸上有好几个血口,吓得面色剧变,又惊又怒!

    “莫要多说,先速速撤回城中!!照原先计策行事!!”邓云疾声大喝,此时比起自己的颜面,更为担忧这三千部署。邓云喝毕,诸将纷纷喝起,三千龙蛮悍军疾忙撤退。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处平谷高地上,斡离不眼看着金兀术几乎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屡挫这宋军骁将,面色极其复杂,更不禁有些失神。

    “四太子威武盖世,鬼神难挡,有他坐镇大军,论那龙蛮子本领再强,也是回天无力也!!”

    在斡离不身后一将,惊呼赞道。诸将闻言,也是钦佩至极,纷纷附和,惊为天人。

    斡离不一震面色,轻声笑道:“这小妖孽自出生起就是异于常人,有今日之举,实在预料之中,何必如此惊异?如今宋军已怯,传我号令,大军速速突进,一举杀往新州城下!!”

    斡离不令声一落,诸将纷纷领命,霎时间杀声大作,各部金兵蜂拥突进,士气高涨,锐锋正劲。

    且说粘罕引兵先往掩杀,金兀术飞冲在前,金兵无不壮之,只顾跟随猛冲,眼看就要杀到宋军军后。

    “疾风骑所部,听我号令,准备阻击!!!其余部署只顾速速赶回”邓云脸上此时已尽是血色,也并无适才之辱而气馁,怒声大喝。邓云令声一起,疾风骑皆为激奋,齐声应喝,迅速纷纷拽弓拉弦。

    说时迟那时快,金兀术正追间,身后金人骑兵已有数百跟上,与后面队伍拉开距离,眼看只距宋军只有百步。

    “射死这些该死的金狗~~!!!”徐庆看得眼切,扯声发令。霎时间,只见宋军守在最后的那部骑军,纷纷忽然背射,乱箭突起。金兀术还有那数百金兵皆无预料,更兼冲得正猛,如何抵挡得及。只听‘砰砰’阵阵金属暴响,响不绝耳,更带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再看那鬼神惧怕的金兀术,猛地跃身飞起,其坐下战马刹那间被射成马蜂窝。

    眼见乱箭尽数飞过,金兀术从半空落地时。陡然,一股劲风卷席而来,金兀术疾眼望时,箭矢已然射到眼前,其来势之猛,犹如有箭破乾坤之势。

    ‘嘭’的一声巨鸣,只见一个头盔冲天飞起,从后赶来的粘罕面色剧变,正颗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屏住呼吸,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一幕。

    就在此时,那坠落犹如九幽魔神的身躯,陡然翻动起来,赫地落地,正好一阵飓风袭来,只见金兀术乱发飘舞,更显凶骇!!

    “龙蛮子~~~!!!!”金兀术扯声暴喝,其吼声之厉大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力。说也奇怪,当时金兀术连躲避都来不及,又如何知道是邓云射的冷箭。却是,金兀术仿佛开通了天眼,那浑身热血沸腾的感觉,似乎在告诉他,必是邓云无疑。

    此时在那部急望后撤的疾风骑内,邓云惊异的脸色里,更带着几分惋惜,呐呐而道:“看来要杀这金兀术绝非易事!”

    同时间,因前部兵马被疾风骑射得人仰马翻,后头部队大多刹不住脚,纷纷撞在一起,顿时一片大乱。粘罕急把马勒住,唯恐宋军复回来杀,迅速指挥将士,整顿兵马。

    不一时,蒲家奴率大军赶到,见前面部队混乱,连忙飞马赶去,待遇见粘罕时,其部已收拾好乱势。粘罕疾言厉色,速与蒲家奴道说,合计一起攻往城池。计议一定,号令速发。金兀术早前抓紧歇息,储备体力,已在前首等候,听得号令声起,立马率兵冲起。蒲家奴亦率大军随后而进。

    霎时间,杀声又起,天昏地暗,金兵势如潮涌,声势骇人。此时,杨再兴等将已纷纷赶到城下,邓云率疾风骑跨过条条深沟,疾奔赶来,听得身后杀声盖天,回头望去,立马朝城上喝道:“金贼来了,快快准备!!!”

    邓云喝声一起,城上兵士纷纷应声附和,顿时城内响起一阵阵诡异的轰鸣声。且说正在前头率兵杀来的金兀术,先见城外百丈开始竟都是深沟土坑,面色惊变,又听那阵阵轰鸣怪响,竟也会心惊肉跳,急忙向后骤声喝道:“撤~~!!快快撤去~~~!!!!”

    金兀术罕有如此惊慌,身后兵众听得顿时心头大乱,连忙转身往后,大喊后撤。在后面引兵的粘罕、蒲家奴皆是无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金兵前后拥挤,又是混乱起来,此番乱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轰隆隆隆隆~~~!!

    蓦然先是一声炮响,紧随着这如轰雷霹雳般的巨响,便是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只见城上火光遍天,火星卷席,由其骇人,转眼间随着一颗颗炮弹落下,更是土扬尘起,道道火焰直冲云霄,前头处不知多少金兵被波及炸飞,无数血肉、碎肢遍天飞舞。粘罕吓得面无血色,蓦然一条断了半截的手臂飞打过来,直接撞在了粘罕脸上,吓得粘罕怪叫一声。

    霎时间,随着又是炮响连连,金兵唯恐逃之不及,抱头鼠窜,四处乱窜,自相践踏而亡者更是不计其数。蒲家奴见状,引命大军后撤,各部兵马混乱而撤。

第二百零一章 智退妖孽

    约是一盏茶的时间后,城上炮火猝止,城下那硝烟弥漫处,一片狼藉,近二千余金兵惨死,不过其中却是有过半是因自相践踏而死。

    “龙蛮子,此时金兵已乱,我等何不杀出去,与之决一死战,一雪前耻!!”杨再兴在城上看得急切,连忙与邓云谓道。邓云面色一凝,满是血色的脸上带着几分忌惮,低声而道:“穷寇莫追,何况杨大哥你不见弟兄们都已筋疲力尽,如何再战!?”

    杨再兴闻言,急回身望去,果见徐庆、霍锐等将各个神色萎靡,四周兵士都是疲惫不堪,气氛喝了一声,把头盔砸于在地。邓云轻声一叹,呐呐道:“今日若非有城池可守,再有这深沟火炮,必将是场噩梦。金兀术‘恶灾’之名,果非虚传。”

    诸将闻言,无不神色黯淡,想起适才金兀术几乎以一己之力,挑变龙蛮悍军诸多骁将,心中皆是仍有余悸。

    “传我号令,自今日起,加强防备,紧闭城门,金人一日不退,城门不开!无我号令,不可轻举妄动!!”邓云厉声喝话,脸上神情有着罕有的凶厉。

    且说,待金兵残部撤回营地,已是当日黄昏时候。斡离不急召诸将议事,大帐之内,众将中大多都是面带愧色,不敢说话。

    “好一个智谋多端的龙蛮子。此人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谨慎机警,却是未雨绸缪,在城下百丈内挖深沟土坑,让我军难以靠近,再有如此多的震天雷作为守城利器。要攻取新州,无疑难于登天!!今日所幸宋军诸将先有一番恶战,挫了锐气,耗神费力。再有四弟及时教诸军撤后,否则我这六千精兵,恐怕要尽折于这新州城下!!”斡离不长吁一声后,沉声叹道,语气里竟还有几分敬佩之色。

    粘罕一听,面色一变,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晦气,急起而道:“二太子不必多虑。粘罕就算赔上项上这颗头颅,也要替你攻破新州,不负圣上厚望!!”

    “可城内有如此多的震天雷,而且我军兵力不多,难以分兵攻打。再者深沟拦路,如何进取?”蒲家奴面色一沉,想起今日那恐怖一幕,不由心头一抖。

    粘罕一听,虎目一瞪,正欲喝叱时。忽然左边席下一人,半歪着身子,一只手抵住脸额,满头长发披肩,脸上尽是放荡不羁的神色,冷声哼道:“哼。竟然攻不进去,便让里面的人来为我等开门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纷纷望去。斡离不定眼一看,正是自家四弟金兀术,神色一震,急问道:“四弟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金兀术听话,身子一起,金刀跨马地坐着,疾声就道:“我听闻那龙蛮子,为安抚民心,城门历来打开,任由辽人进出。二哥可派一队精细死士,伪装成辽人,混入城中。即日我等又速派人前往武州调遣大军,再于城下大作声势,使得城内辽人人心惶惶,即时再有那些细作煽风点火,我等则在城外静观其变,待城内乱事一起,立即率兵攻之,要取新州不正如囊中探物!!?”

    金兀术此言一出,斡离不不禁面色一喜,连声赞妙。诸将亦纷纷附和。于是斡离不遂依金兀术之计,即命两个心腹将士,各领麾下部署,今夜立即混入新州。同时,又遣人前往武州调遣兵马来援。

    斡离不议定后,遂命众人散去。帐外,只见不少将士都望金兀术那里贴近,仍是对今日战事,赞口不绝。金兀术却是兴致寥寥,面容冷酷,略答淡谢。众人见他心情不好,想定是因后来被宋军所挫,也不敢打扰,纷纷告退而去。

    “哼。一群庸俗犬狼,不知所谓!”粘罕见状,冷哼一声,忽然眼神定在金兀术的背影上,不禁眉头一皱,微微露出骇色,暗付道:“这小妖孽,竟被那龙蛮子伤了!?”

    却说,金兀术回到帐篷,面色陡然一变,眼神凶戾发红,就似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一把扯破身上兵甲,拨开身上战袍,只见那肌肉饱满,似有无尽神力的魔躯胸口上,赫然有一处触目惊心的紫青淤肿。可更是可怕的是,金兀术竟忽然笑了起来,充满杀意的笑声里,更有一种莫名的亢奋。

    另一边,在晋王府内,可谓是一片慌乱。此时这晋王府已被邓云征为府衙所用。话说,各员将士久久不散,都是忧心邓云伤势,直到大夫诊治完毕,告说众人,统领大人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有几个严重些的破口,涂些药膏,不日即愈。众人听言,方才放心。这时,徐庆转出,吩咐众人散去,莫要打扰统领大人歇养,众人应诺,遂纷纷散去。

    在邓云寝室里,带着面具的耶律凤仙,看着邓云浑身的伤口,脸还有几处破了相,洗了好几回,还是血流不断,痛得揪心,不禁嗔怒道:“我分明教人千万要小心那金兀术,你却要与他拼命,这脸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呵呵。莫非我毁了容,你就嫌弃我了?”邓云闻言,默默转头,淡然笑问。耶律凤仙见他笑容可掬,本还担心他受此挫败,会一蹶不振,不过眼下看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禁欣慰许多。

    从古至今凡是开朝帝王,旷世人杰,都是历经苦难,从无数失败中磨砺出来。若是邓云就因此一蹶不振,心灰意冷,也不过如此。耶律凤仙竟然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男人,自然希望他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具备常人不能有的胸襟、志气!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耶律凤仙望着这个年少老成,令人有些猜不透的男人,感觉心都快化了,凝声悠悠而道。邓云回以一笑,轻轻闭眼,脑海中回想起今日与金兀术激战的一幕幕,蓦然定格在他棍击其胸膛时,金兀术竟毫不动容的一幕,不禁眯起了双眸,吟声呐呐道:“这金兀术莫非真如传言所说,乃是妖孽投胎!?”

    可知今日那金兀术穿的只是寻常裨将的铠甲,若是换了一副宝甲,自己岂不败得更加彻底!?

    “如果这金兀术真是妖孽投身,那今日将他还有一众金人精锐挫败而回的你,又是何方妖孽哩?”耶律凤仙轻声吟道,听在耳里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邓云听了,哈哈笑起,愁色尽褪,略带几分惋惜道:“你还别说,这金兀术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厉害,我今日可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原来今日,邓云早有计略,命麾下诸将先与金人掠战,斗上数阵后,故意战败而逃,诱金人来攻,再以震天雷袭击,即时待其军大乱,再率兵复回厮杀,一举攻破。

    可今日金兀术威煞四方,当时可谓是险象环生,尚好误打误撞,最终还是依计划行事,大破金军。

    “我爹爹常与我说,战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拼的都是人命,绝无侥幸之理。何况气运,本就是自身实力的一种,说不定你乃帝王之命,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业!

    耶律凤仙忽然话锋一转,邓云面色一沉,正欲答话时,忽然两个倩影俏生生地走了进来。邓云定眼一看,正是秦氏姐妹花。秦秀儿面色略带几分羞红,好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羞声道:“老爷,浴堂里的水已经热好了,大夫说你最好清洗伤口,然后再涂上药膏,这才好得快。”

    邓云闻言一笑,微微颔首道:“好。我收拾一下,待会便过去。”

    “那那。我们姐妹俩在外头等老爷,还是…在浴堂里…”秦秀儿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就像是蚊子飞过。

    “嗯?”邓云不由面色一怔,还没答话,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不想也猜到自己正遭耶律凤仙的毒手。

    邓云急转头,露出个求饶的神情。耶律凤仙才松了手,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隐蔽,秦氏姐妹花都没看到。

    这时,秦秀儿也是心迷意乱,脸色红得像个苹果,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素来性急的秦娇儿自然看不过去,急急便道:“那大夫说老爷身上许多伤口自己是够不着的,与其敷衍了事,还不如让我俩这两个小丫鬟替你洗。老爷别怕,我俩都单纯得很,绝不会占你便宜!”

    “娇儿!你怎又开始这般口没遮拦!”秦娇儿这话一出,秦秀儿立即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气得一蹬脚,水汪汪的大眼可爱极了。看得对面的耶律凤仙却是直咬贝齿,不知邓云平日里到底给这秦娇儿灌输了些什么邪恶思想!

    “咳咳。你俩先!”邓云这大老爷们竟被个小丫头片子调戏,也不禁老脸一红,装着咳了几声后,正欲说话。

    “不用了。你们老爷自有我来替他清洗,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就在此时,耶律凤仙忽然张开了口,而且语出惊人,听得秦氏姐妹顿时惊得张开了小嘴。

    “啊~?!”

    “怎么,我与你家先生情如手足,有何不可?”耶律凤仙眼神里闪过几分狡诈之色,故意把话说得更加暧昧。邓云的脸更是立刻变成了苦瓜状,想要解释时,却见耶律凤仙望了过来,鬼煞面具里闪烁着两道幽光,悠悠道:“你说是与不是啊?大人?”

    “哈哈!!是,当然是。如此便劳烦先生你了。”邓云心头一揪,哪敢说个不字。秦氏姐妹花听得邓云回答,又是‘啊’的惊呼起来。姐妹俩纷纷想到,这鬼先生平日就与自家老爷形影不离,如今竟还同处浴堂,替老爷搓身清洗伤口,顿时不禁臆想连连。

    虽然,男人之间共处浴堂,不过寻常之事。可从这鬼先生口中说出,却有另外一番意思。而且心灵聪慧的秦秀儿,竟还听出鬼先生有几分宣示主权的味道。

第二百零二章 春色澡堂

    “莫非…老爷与这鬼先生!!”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在秦秀儿脑海中升起,一想到这里,秦秀儿只觉如受晴天霹雳,头昏脑眩,嘤咛一声,踉跄几步,看似就要昏倒。

    “秀儿!(姐姐!)”邓云、秦娇儿见状,不由吓得惊呼起来。邓云刚起身子,秦秀儿便急急做了个礼,隐隐看见她眼里泛动着泪光。

    “如此,我俩便不打扰老爷了。”秦秀儿作礼毕,失魂落魄一般转身就走。没心没肺的秦娇儿却只是惊讶,并听出、看出其外的意思,也不知自家姐姐为何如此,不过定是与邓云有关,于是她很气恼地向邓云瞪了一眼,才急急跟上去。

    约是一炷香后,在座府宅曾经作为晋王府,设施配备,自然齐全。耶律唐纵虽是节俭,而且一旦有空闲的钱财就会立即投去研究军器。不过他的父亲却又不同,是个极爱铺张、奢侈挥霍的人。

    却见这浴堂,金龙吐水,雕壁铜像,地板竟都是用玉石铺砌,除了中央处的金龙外,四个角上更分别有麒麟、巨虎、凤凰、猛狮四个金像。

    邓云缓缓走入,浴堂内已是水雾弥漫,飘飘然有种仙境般的感觉。邓云微微皱眉,每回走进这里,总一种莫名的忐忑,浑身很不自在,就像冲进了帝王家的浴堂一般,感觉很不真实。

    来时,邓云已经命人紧密把守四周,就说有要事商议。众人又见鬼先生随后赶来,顿时明悟,还以为邓云和鬼先生有军务要事商议,纷纷领命。

    水雾弥漫间,隐隐听得流水声,邓云也觉得很是疲惫,遂往浴堂走下,滚烫的水温令邓云先是面色一变,不过很快就适应下来,露出舒畅的表情。邓云缓缓地闭上了眼,泡在水中,疲劳似乎渐渐散去,有一种昏昏入睡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浴堂里的水,渐渐被邓云身上血迹染红。邓云似乎很享受,也忘了这伤口不能长久泡在水里。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水雾里,乌黑发亮的长发飘飘,若隐若现的白玉般的肌肤似乎被一条宽大的锦绫裹住,那条如由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长腿,轻轻晃动间,已能将世间所有的男人俘虏。

    邓云忽然睁开了眼,抬头转去一望,只见冰肌玉骨,婀娜多姿的娇躯,顿时把邓云的灵魂吸走,再看长发散盖住锦绫,锦绫裹住双峰,那足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美貌上,竟还挂着一抹调戏的笑容。

    不是耶律凤仙,又是何人?还别说这耶律凤仙还真是胆大,若是被人发觉,那可是捅破天的大祸。而且,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有多恐怖的魅力,竟敢几乎半裸在邓云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男面前!

    “咯咯,冤家你看什么呢?”耶律凤仙轻声笑道,那充满挑衅、诱惑的声音,令邓云有一种‘怒发冲冠’的感觉。

    自从邓云那夜享受过天下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的尤物,就像开了窍般,对那事欲罢不能,可偏偏一直军务缠身,而且也不可能对秦氏姐妹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动歪念,只好一直忍着。后来,虽有耶律凤仙陪伴身边,可她身份不能张扬,再说战事在前,邓云也没这个心思。

    此下,邓云已然浑身燃起了欲火,不禁咽了几口唾液,回过神来,眼睛刹地迸射精光,露出放荡的笑容:“你可是在玩火!”

    “咯咯,莫非你还敢在这里对我下手?外头可是有不少!”耶律凤仙说到一半,就被邓云一手揽住了那条长腿,惊呼一声,就被邓云抱入水里。霎时间,耶律凤仙只觉自己宛如被一头野蛮的猛兽扑住,浑身上下都似被肆意地侵犯,却又恐惊扰了外头的军士,死死咬着翘嘴,大腿间只觉被某根火烫烫的东西抵住,迷离的眼神里露出几分哀求之色。邓云低吼一声,早被欲火迷了心神,一口咬住了耶律凤仙的脖子,耶律凤仙可曾受过这般刺激,嘤咛一声,整个人酥麻起来,口中喃喃叫着‘不要’,可双手却又不禁地搂住了邓云。

    邓云只顾肆意宣泄自己的兽性,从耶律凤仙的脖子吻到了她的耳朵,惹得耶律凤仙身子如同蛇驱般扭动,却又是浑身无力,根本挣扎不开,反而惹得邓云欲火更胜,更加疯狂。忽然,她那带着颤抖的低声呻吟,猝然而止,却是被邓云狂野地吻住了小嘴。同时,邓云的双手也变得更加放肆,开始抓向了双峰、大腿间等敏感的位置。

    “统领大人可在里面?我俩有要事与他商议!”

    “什么!?这有什么可回避的!?我等兄弟素来都是坦诚相见,平日也不知和他来过多少回这浴堂!!快快让开!!”

    “杨大哥稍安勿躁,这些弟兄都是依命办事,何必为难他们。”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对话声响,听声音分明就是杨再兴和徐庆来了。耶律凤仙顿时身体一抖,双眼惊慌地瞪了起来,可那冤家竟还不住手地侵犯着自己!

    “别。有。人。我…怕。”耶律凤仙刚推开邓云,又被邓云扑住,这回侵犯的位置,竟是她的双峰。耶律凤仙又急又恼,声音却变得奇怪起来,像是呻吟,又像是求饶。邓云又是发出一声低吼,又是吸允又是轻咬,耶律凤仙刹时迷失理智,不禁发出了阵阵勾人魂魄的低吟声。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对话声响。

    “咦,这是什么声音?怎这般奇怪?里面还有其他人!?”

    “嗯!?鬼先生!?你说我家大哥和鬼先生都在里面!?”

    “竟是商议军务要事,那不就正好。徐二郎,我们走!”

    “杨大哥且慢!!”

    话音到此顿止,其他的大概都听不清了。随即,很快外头便又安静了起来,可里头的水雾里,却是春色无边,一男一女缠绵一起,伴随着阵阵低吼、呻吟。

    且说,当夜初更,斡离不正于帐内观书,忽然有人来报,所去细作尽数折返而归。斡离不闻言大惊,连忙召入来问,才知邓云已下令严闭城门,而且城内守备森严,各军谨慎,这些细作还被一员宋将识穿,狼狈而逃,折了近半人马。

    “这龙蛮子竟如此谨慎,实乃心腹大敌也。”斡离不面色一冷,速令人召金兀术、粘罕前来商议。须臾,两人都到。粘罕见斡离不脸色极差,又想起在帐外所见那些细作都打扮成辽人的样子,行迹狼狈,不由面色一变,道:“莫非出了什么差池?”

    斡离不闻言把头一点,叹声而道:“龙蛮子已在今夜下令紧闭城门,而且城内守备森严,这些细作很快便露出马脚,还折了半数人马。”

    金兀术脸色略显苍白,原来适才他已用金针之法,将胸处伤口淤血清出,去了血气,未免会有这些症状。只见他一眯那双骇人凶目,冷声而道:“看来这龙蛮子早有准备,竟如此,明日我等尽管先虚张声势,煽动人心,宋人和辽人对敌多年,素来势如水火,但有机会,亦可乘机行事!!”

    斡离不闻言,神色一凝,倒有几分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枭雄姿态,微微颔首,应道:“四弟所言正合我之心意。事到如今,我等竟以出兵,宋、金之盟已然不复存在。父王亦以征召兵马攻取妫、儒、顺三州,与我军两路齐下,**兵围燕京。倘若我军受阻不前,延误战事,实在有失父王之厚望,还望我等弟兄能齐心协力,共建大金伟业!!”

    粘罕、金兀术闻言都是面色一震,纷纷厉声应和,神情激慨。斡离不遂对两人各做升迁,命为军中部将。议定后,也是倦了,遂命二人回去。

    却说粘罕、金兀术先后出帐,粘罕忽然加快脚步,与金兀术一并而走,两人关系微妙,明明感情极深,互相视为至亲兄弟,却又处处竞争。

    “你伤势可有大碍?”粘罕目视前方,低声问道。金兀术面色微微一凝,却无隐瞒,冷声道:“哼。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今日若非宋军有人前来搅局,我早将那龙蛮子杀了!”

    “这人谋略极佳,麾下更不乏骁勇将士,若不早就,将来必成大金心腹之患!”且见粘罕、金兀术这两人目不交视,自顾自说。金兀术顿了顿,双眸精光骇然,竟咧起笑容,如同傲视群雄的霸王,傲然说道:“如此才好,否则我岂不孤耶!?”

    “哼。目中无人的狂徒!”粘罕听了,冷哼一声,嘴角也咧开一丝笑容。说罢,两人各自大步流星离去。而这两个男人,将来又会成为何等人物,且看后话。

    次日,斡离不依计行事,整顿好麾下大军,即望新州城火速而去。邓云早听说斥候来报,昨夜已在四门备好震天雷,每门各二十八尊火炮。各门上也是重兵把守。

    艳阳挂空,阳光普照。斡离不亲率大军到西门城下,摆开阵势,鸣金擂鼓,金军纷纷高举兵器,嘶声吆喝,声势骇人。城上宋兵却不见动静,似乎并无被金军的声势吓到。邓云高居城首,身后诸将一并摆开,冷眼俯视城下金军。

    陡然,号响顿止。金军门旗之下,一将纵马飞出,连跃深沟,刀指城上人丛中央处,怒声喝道。

第二百零三章 虚张声势

    “城内之人给我听着,我乃大金皇帝膝下二子,斡离不也!新州已是我金人囊中之物,我等势在必得,如今我金军大部人马正往赶来。谅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你等愿速速投降献城,我可力保你等性命,各员将士皆能得我金军征用,前途无量!待我大金取得天下之时,封侯拜将,自是不在话下!!若然冥顽不灵,负隅顽抗,以致生灵涂炭,无辜枉死,就休怪我等金人不讲仁义!!”

    斡离不此言一出,城上不少辽人将士皆露惧色,毕竟金军的厉害,他们可是亲身体会,偌大个大辽国,实在是毁于金军之手。

    邓云听言,却是冷然一笑,忽然一个手势落下,顿时轰的一声巨响,城上猝起火光。

    “龙蛮子!!!你该死~~!!!”金兀术见状,只觉心惊肉跳,忿怒大骂一声,纵马就冲,口中连呼‘快回’。斡离不亦是面色剧变,怒喝一声,急勒马就撤。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轰鸣巨响,冲天火光起处,土石飞扬,震耳欲聋!

    “你等金人听着,我家统领大人传话,燕云十六州本就乃我大宋疆土,不容侵犯!金与宋本有盟约,如今却背信弃义,来袭新州,实为天下人所不耻也!容你等三日之内,速速撤去,否则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此时,不知何时一将,早策马出城,飞跃间蓦然停在了一处土堑上,厉声喝道,声威骇人。

    斡离不狼狈归阵,闻言大怒,速速喝道:“谁敢给我擒住这大放厥词的狂徒!!”

    斡离不话音刚落,一人却早就跃马冲起。只见金兀术手执一张狂龙铁胎弓,猛地拽成满月。话说这狂龙铁胎弓乃是金兀术重金聘请名匠所造,就这弓身就重达百斤,若非天生巨力者,莫说拽弓,恐怕连这张也拿不起来!

    “鼠辈~~!!看箭~~!!”金兀术大喝一声,放弦就射,那声弦响,竟毫不逊色于刚才震天雷的轰响。只见一根硕大箭矢,迸射飞去,如同惊鸿掣电,竟一下就飞过了数十丈远,倏然望那宋将射来。

    “杨大哥,快快避开,莫要硬挡!!”就在此时,城上传来邓云的疾呼叫声。原来邓云深知金兀术神力无敌,又从历史记载中,知他箭艺冠绝天下,唯恐杨再兴轻敌有失,便是连忙提醒。

    杨再兴本想以枪硬破,但见那箭势恐怖,如有破天裂地之劲,顿时吓得一惊,又听邓云喝道,心头一揪,连忙一拍坐下马匹,整个人即腾空而起。

    霎时间,飞箭倏然射过,竟直飞到城上女墙,发出一声巨响,将近半个箭身都射了进去!

    城上将士纷纷看去,无不震惊骇然,面如土色。再说,杨再兴落在马下,回首望去,见了那箭矢插入女墙,亦是心惊肉跳,暗想适才若是硬碰,恐怕吃亏的大有可能就是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又是连声轰雷般的震响。三根如同闪电般的箭矢,直飞而上,望城头射去。

    吉青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拽弓拉弦,一箭速发,击中中央一箭,却是刹时破裂。城上将士纷纷倒退,邓云大瞪刀目,扯声便喝:“取我弓来!!!”

    邓云话音一落,一兵士急忙捧着一张雕弓赶来。邓云,连箭速发,只是破了中央那箭,其余一左一右的箭矢仍是凶势射来。左边那箭,被徐庆急起扫破。右边那箭倏然来时,一员辽将躲避不及,正中面门,翻身一倒,撞开好几个人,众人望之,正颗头颅都被射透,眼看死绝。

    “放炮!!我要这蛮夷贼子粉身碎骨!!!”邓云怒不可及,嘶声咆哮,号令一落,炮火连起。金兀术纵马狂奔,在道道冲天火光中赫然突进,威如鬼神俯身。

    无论是金军还是宋军都看得惊骇心颤,惊呼不觉。混乱间,突兀几道由其响亮的刺耳暴响传来。邓云急喊躲避,众将大惊,狼狈躲避时,又听得两声凄厉惨叫,各个只觉心惊胆跳。

    “都往敌楼撤去,莫要靠近城墙!!!”邓云咬牙切齿,扯声喝道,众人听令纷纷退去。

    “四太子真可谓是浑身是胆,足可堪比千军万马!”蒲家奴看着金兀术在这恐怖的炮火轰击之下,却如入无人之境,敌人高据城上,只凭一张弓,杀人如囊中探物,钦佩得五体投地,叹声不绝。

    粘罕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暗付若是换了自己,实在没这天大的本领!

    斡离不闻言,又见麾下诸将无不对金兀术崇拜至极,面色一沉,冷声道:“四弟身负兴我大金重任,若有万一,我等皆要遭陛下重罚,快鸣金鼓,召他回军!!”

    斡离不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醒悟过来,皆是应和。须臾,鸣金声起,只听金兀术怒喝一声。不一时,一众金将,便见他从漫天硝烟内纵马而回。

    “四哥~!!我正震慑城内兵马,教其心怯,你何故召我回来!?”

    金兀术双眼通红,面色凶戾。斡离不眉头一皱,威严喝道:“胡闹!!你岂不知父王对你素来寄予重望,若有损失,我如何向父王交代!!?”

    金兀术被斡离不这般喝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浑身汹腾杀气很快便是散去,一声应诺,便策马归阵。斡离不轻叹一声,眯眼望了望硝烟内的新州城,然后便下令撤军。

    不一时,城上敌楼内的众将听说金军已撤,不少人脸上还有余悸。有些人想起适才的狼狈,却是羞愧不已。

    “这金兀术实在欺人太甚,目中无人,气煞我也!!!大哥,小弟愿引军掩杀,与之死战到底!!!!”

    这时,一长得如头小蛮牛的霍锐,嘶声大喝。吴波、赵云等将都是神情激动,纷纷怒声附和。

    “霍小牛别犯你那蛮性子,害了兄弟!!那些金人此时士气正盛,我等贸然追击,必败无疑!!何况那金兀术又由谁来对付!!?”吉青闻言大怒,指着霍锐便是喝叱。霍锐却也憋了一肚子的晦气,瞪大着一双牛眼喝道:“三哥何时变得如此弱耶!?莫非怕了那金兀术么!?不需他人动手,我霍小牛与他拼命便是!!”

    “你!!!不识好歹!!!”吉青听了,顿时气得整张脸都铁青,那怒相好似恨不得揍上霍锐几拳。

    “还不给我闭嘴!!?如今尚未恶战,我等兄弟却因那金兀术先起内乱,这岂不正中金人奸计么!!?”就在此时,徐庆忽然发作,一声喝起,声骇音厉。吉、霍顿时面色一变,不敢说话。地楼内顿时变得悄然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外头指挥的邓云走入了敌楼,见众人神色怪异,不由面色一沉,转头向徐庆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徐庆面色一凝,即把适才之事,一一告说。邓云却是面无表情,淡然地瞟了吉、霍两人一眼,反令他俩愧色更重,心中忐忑,宁愿邓云受喝叱。

    “金人今日不过虚张声势,何况以新州城如今防备,纵然金军来了十万之众,也无需俱也。那金兀术再有通天本领,难不成还能把这固若金汤的新州城给翻了天!?”

    邓云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面色一震,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邓云面色一沉,凝声又道:“此下且安抚诸军还有城内百姓,一切谨慎为之,但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至于金人,只管据城把守,自是无恙。”

    诸将闻言,皆以为是,纷纷应诺。少时,众将各领号令而出,唯独徐庆被邓云叫下。

    “二弟,如今新州还有多少存粮?”邓云变得沉重起来,此话一出,徐庆即是领悟,神色一变,急问道:“大哥以为这金人不久将会兵困新州耶!?”

    “金人难以攻进新州,却也不愿罢手,定会以兵围之。如今城内尚且平稳,不过一旦粮食耗尽,必生乱事,到时新州城自是不攻自破!”邓云凝声而道,眼中闪烁着赫赫光芒。

    正如他所言,如今新州局势并无乐观,由其城内大半都是辽人,如今虽还能相安无事,但毕竟辽、宋敌对多年,无论辽人还是宋人,皆是仍有间隙。但到危急时候,会发生哪些乱事,都是未知之数。

    “前不久开了粮库派米赠民,存粮已是不多,若军中节省而用,或许还能维持数月。至于城中百姓,就无从得知了。”徐庆眼中闪过几分愁色,一旦这些百姓粮食用尽,大有可能会向军中逼粮,到时定会乱事纷起。

    邓云闻言,神色一紧,沉吟一阵后,道:“城内有十数家大户,定还存有不少粮食。若到了紧要时刻,二弟可寻这些大户商议,至于如何行事,到时你我再行夺量。”

    当初邓云麾下龙蛮悍军攻破新州,秋毫无犯,因此这些大户钱财、家业都是安然无恙。

    徐庆闻言,重重颔首,与邓云对视一眼,两人都闪过几分厉色。

    数日过去,且说金军每日都在城外大作声势,却又不见来攻。自从那日金兀术大显神威,展露出其冠绝天下的箭艺,诸将也有了防备,但见金兀术赶来,只命刀盾手筑起盾墙,虽是伤了十几个兵士,但也逼得金兀术无可奈何。

    这数日过去,斡离不派人去探,仍不见新州城有何动静,暗想这些日子的虚张声势,收效极微,而新州宋军又是一副据城死守到底的姿态,心中更是踌躇不定,可谓是无计可施。

    另一边,邓云也是愁眉不展,正与众将于公厅议事。

    “这都过了快有半月了!刘都统怎么还不回信!?”杨再兴一拍大腿,神色急躁。诸将闻言,都是忧心此事,七嘴八舌,纷纷道说。

    邓云面色凝重,照常来说,以刘延庆素来雷厉风行的脾性,一旦收得战书,定不会有所拖延,不日发兵。就算是有个万一,也会教人来发信通报。为何却拖延了这么久的日子,还不见动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莫非燕京出了什么变故!?”邓云想到此,不禁心头一揪,连连变色。

第二百零四章 噩耗

    就在此时,忽有将士来报,言城外有一部残兵,报说乃是刘都统的部署,有要事特来禀报,此下正被拦在城外。邓云闻言,顿时面色勃然大变,竟无故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快快带我去见!!!”邓云大喝一声,脸上显出罕有的急躁之色,急忙起身,快步而去。这时,鬼先生似乎也有所察觉,惊呼一声,连忙赶上。众将面面相窥,皆是心中忐忑,纷纷紧随。

    少时,邓云赶到城下,速教开门,见城外残兵里一将,正是刘延庆麾下一员叫胡耿的部将,其他兵士都不见怪异,连忙教人放落吊桥。

    须臾,吊桥放落,邓云急急迎去。那胡耿连忙下马赶来,只见他兵甲不齐,灰头土脸,浑身血迹斑斑,跪下便道:“邓将军~~!!燕京大变,还请救救都统大人呐~~!!”

    “果真如此!燕云十六州皆危矣!!”

    邓云听话,只觉如遭雷劈,浑身一颤,踉跄数步,一时间头昏脑眩,难以集中精神。众将大惊连忙赶来看望。那鬼先生似乎也极为激动,连忙问道:“可是因交接之事,发生争执!?”

    胡耿见这人不以真面目示人,自不会胡乱报说。可四周的将士听言,刹时醒悟过来。杨再兴状若疯狂,急忙赶去,瞪眼喝道:“莫非是梁思成那老贼也想造反称王,偷袭了燕京!!?”

    “兹事体大,还请让末将与邓将军先独自细谈!”胡耿却仍是不说,凄惨的脸色里,略显几分硬气,拱手拜道。

    “你!!不识抬举!!”杨再兴素来性燥,闻言不禁大怒,正欲喝叱。这时,邓云已稳住神态,沉声喝道:“杨大哥不得无礼!胡将军你与我先到城上。其余兄弟,先跟我二弟前去安顿。”

    邓云说罢向徐庆投了个眼色。徐庆颔首会意。于是,邓云则和胡耿一同上了城上敌楼,徐庆则领着胡耿的部署入城。其余将士则都在城下等候。

    敌楼内,附近把守的兵士都被邓云叫去。胡耿灌了几杯茶水,恢复了几分神气,急急便道:“约是半月前,朝廷连番催事,梁思成被逼得狗急跳墙,引兵暗中取了了居庸关,刘都统恐会生乱,故应邀前往商议。怎知梁思成这狗贼竟然居心叵测,诬以造反之罪,擒下了刘都统。老贼遂又速发大军攻取燕京,城内诸将见大军压城,又不敢违抗圣命,遂开门献城。如今老贼已取了燕京,同时又派麾下心腹把刘都统押回汴京受审!老贼在朝中有诸多同党,由其是那蔡京更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手握重权。刘都统若回汴京,定性命难保,还望邓将军看在昔日刘都统提携之恩,伸以援手!!”胡耿说到后面,已是泪流如泉,单膝跪下而求。

    “胡将军,快快请起。且不说刘都统对大宋忠心耿耿,乃国家庭柱,救之实为国事,义不容辞。论私,刘都统待我如同膝下亲儿,赏识有加,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邓云面色一震,眼中尽是坚定之色,回想刘延庆平日谆谆教诲,关爱有加,更对自己寄予厚望,屡屡提携,前往相救之心不由更是急切。

    “若有邓将军相助,万事无休矣!!”胡耿欣喜若狂,连忙从怀内取出一副地图,地图上已然标好了路线,急急又道:“邓将军且看,此乃押送路线,如无意外,那老贼麾下部队定会暗这路线回去汴京。”

    邓云看了,先是面色一凝,忽然问道:“这押送路线,应是军中机密,你是如何得知?”

    胡耿闻言,面色一怔,不过很快便是明悟,速答道:“邓将军不必多疑。当日小人随刘都统一同前往居庸议事,老贼用蒙汗药迷昏了刘都统,还有小人等一众兄弟。后来,小人醒来,已成老贼俘虏。

    小人当时想老贼必有后事图谋,便先虚情投之。老贼大喜,或是想我替他招降都统大人麾下各部,不但收纳,而且还对我加以重用,宠信有加。这地图还有路线,正是我潜伏在老贼左右时,偷偷看得,暗中模拟所画。”

    “哦,原来如此。若有冒犯,还请勿怪。”邓云遂是一笑,胡耿重重颔首,沉声道:“平日我便常听都统大人有言,说邓将军心思谨慎、细密,做事滴水不漏,有所怀疑,亦是难怪。末将岂敢多心。”

    “胡将军谬赞了。”邓云淡然一答,蓦然好像想起某事,面色一变,连忙问道:“梁老贼大军杀入燕京时,可有滥杀无辜,奸淫掳掠!?”

    “梁老贼率军杀入燕京那日,纵容部下犯乱,军无纪律,数万兵众恶事做尽,如同一群丧心病狂的狼犬。那夜燕京大火,哭声遍天,死了足有数万辽人百姓!!”胡耿带着几分忿怒之色喝道。

    邓云一听,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一闭,久久难以平复。不知过了多久,邓云才低声叹道:“老贼祸国,至此燕云十六州,纷争难休矣!!”

    邓云口中虽是如此在说,心中却对宋国朝社,帝主赵佶,更是失望透顶。梁思成不过傀儡,那帝主赵佶还有朝中奸贼才是那幕后主谋!

    “非天欲亡宋,实乃是自作孽不可活也!!”邓云面容紧绷,咬牙暗付。这时,胡耿忽然问道:“邓将军,我适才见城内守备森严,莫非新州亦有变故?”

    邓云听言,满脸凝重之色道:“实不相瞒。如今新州正被金国二太子斡离不所率兵马所攻,前番所被我龙蛮悍军大挫,不过金人似乎对新州志在必得,不肯就此退去,听闻正召援兵赶来,欲合以大军,来攻新州!”

    胡耿闻言,顿时面色剧变,连忙说道:“若新州一失,金人便可长驱大进从南下攻取燕京。可如今燕京未稳,如何抵挡!?”

    “胡将军不必多虑,金军那里我暂时已有对策。刘都统性命巍巍可及,不容延误。今夜我便与麾下兄弟商议对策,尽快行事!可知梁老贼何时发兵押送?”邓云疾言厉色而道。胡耿听了,脸色连变,忽见邓云眼神暴亮,连忙面色一震,急答道:“此番老贼特派我来招降邓将军,来前我听闻老贼欲赶在这月初六发兵。若真如此,大概就是这两日左右!不过此事稍有不慎,即会有灭顶之灾,邓将军你。”

    “我麾下弟兄各个都是忠肝义胆的好汉,邓某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奸佞之人!!”邓云似乎看出胡耿的心思,疾声便道。胡耿听罢,似乎也除了忧虑,拱手告罪,两人商议一阵后,便一同走出了敌楼,望城下赶去。

    杨再兴等将在城下等候久矣,见得邓、胡两人走下,连忙赶去。邓云面色极差,与众人谓道:“先回府衙,再与你等细议。”

    当夜,月光幽幽,新州城内一片悄然无声,此存乃多事之秋,四周似乎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氛。

    在府衙内,邓云先把胡耿安排在府中歇息,然后便与召众将于公厅议事。只见此时,邓云坐于高堂,面色冷酷,疾言快语将来龙去脉一一道说。众人听闻无不变色,惊呼怒喝不绝。就坐在阶上左席的鬼先生,虽看不清面容,但从他如坐针毡的样子,便知他也是急切无比。

    这时,徐庆面色一沉,先是冷声说道:“大哥,这胡耿可信否?”

    “嗯?徐二郎你何出此言?”徐庆话音刚落,先回话却是上首的杨再兴。徐庆即答道:“难道杨大哥不觉事有跷蹊?竟然梁老贼将刘都统诬为反贼,自可就地处斩,何必大费周章,将刘都统押回汴京受审!?这明显就是诱饵!!”

    徐庆心思细密,似乎一眼便看出其中究竟。杨再兴闻言,顿时醒悟,豹眼一瞪,忿然而起:“好哇!!胡耿这小贼竟敢与梁老贼狼狈为奸,陷害我等,看我不撕了他!!”

    杨再兴此言一出,吉青、霍锐等将亦是纷纷怒声应和。这时,邓云却一摆手,沉声喝道:“杨大哥且先稍安勿躁。二弟所言确是有理,梁老贼此举分明就是一个局。可现如今刘都统生死不明,只要尚存一丝希望,我当义不容辞,报其知遇、提携之恩。

    至于那胡耿,大有可能也是遭人利用,适才我与他对话时,一直留意他眼神变化,见他神聚集中,并无溃散,只是略显急躁。如此若非早有人有话所教,便是所言不虚。”

    “那龙蛮子你意欲何为,如今新州城正是危急存亡之秋,莫非我等要抛而离去,万一金人因此得以长驱大进,岂不顾此失彼!?”杨再兴急急问道,脸上尽是躁色。

    “对啊!大哥!何若如那胡耿所言,刘都统近日便要被押回汴京,我等行事仓促,也是难以成事!”霍锐也是心中急躁,即便接话而道。

    邓云眯了眯眼,这时阶下鬼先生似乎有所预料般投眼望了过来,疾声便道:“还望统领以大局为重,莫要贸然行动!新州城可有七、八万无辜百姓!”

    诸将闻言,不由一惊。邓云眼神一凝,却是心意已决,凝声道:“刘都统乃国家栋梁,如今遭奸人陷害,我岂可袖手旁观!?我欲领一支精兵前往救援,然后速将刘都统带回新州,同时一面又派人与宗泽老将军禀报此事,望能有所转机。”

    “大人!!”鬼先生闻言大惊而起。席下一众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似乎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杨再兴咧嘴一笑,即便出席,拱手请命道:“统领大人若去,我杨豹子自不甘落于人后,算我一个!”

    杨再兴话音刚落,徐、吉、霍等兄弟,还有吴、赵等将纷纷出席,皆愿随往,大有纵是上刀山下火海,闯虎穴入龙潭亦毫无所俱的姿态。鬼先生见状,一时无言,似乎被这群血性少年的敢与天斗的志气所惊。

第二百零五章 义气龙蛮

    邓云灿然一笑,眼神赫赫,起身环视众人,凝声便道:“杨豹子、二弟,新州城至关重要,还需你等二人把守。此去,唯独你等二人不可随我同去。三弟、四弟还有老吴你等皆随我一同前往。至于其余将领,一律留守新州,听候杨、徐二人之调拨!!”

    邓云话音一顿,遂望向鬼先生,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之色,正欲说话。鬼先生却争先说道:“你若敢弃我独去,就别想再看到我!”

    此下正是振奋人心,维护公义之时,鬼先生竟又语出惊人,说了一些奇怪而暧昧的话。还好,众人心思都在如何权衡营救刘延庆和守护新州的事情上,并没在意。邓云微微一笑,颔首应道:“好,那你便随我一同前往。”

    “大哥,你若要去,大约要多少兵马?”徐庆面色一凝,沉声问道。邓云沉吟一阵,还未答话,鬼先生便争先答道:“我看疾风骑善于骑射,正好用于游击作战,可尽调精锐,筹够三百人便可。”

    “三百人!?龙蛮子这是否太少了!?若有万一,如何是好!?”杨再兴闻言一怔,眉头深锁,却是恨不得与邓云同去。邓云灿烂一笑,决定落下后,反而心情平定,淡淡道:“兵贵于精,而不在多。何况我等竟要前往营救,必要注意隐蔽,人多反而杂乱,打草惊蛇。三百人正好。”

    杨再兴听了,遂与徐庆对视一人,两人齐齐颔首,遂道:“我等愿听统领大人吩咐!”

    两人话音一落,诸将亦纷纷拱手附和。邓云即向诸将各做安排,吩咐已定,遂教前往营救的将领回去收拾行装,明日出发。

    当夜初更,月色明朗,一轮圆月高挂在幽静的夜空。在府衙的后花苑里,邓云正与胡耿在小亭内交谈。

    “这实在太好了!邓将军高义!!末将倾服!!”胡耿说罢,遂便跪下作拜。邓云扶起,低声笑道:“刘都统对邓某情深义重,此乃邓某理应所做,胡将军不必客气。只是辛苦了胡将军又要和我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邓将军说的什么话!末将自是义不容辞!!”胡耿面色一震,慨然而道,眼神里还闪过几分喜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仍被眼光凌厉的邓云瞬间捕捉。

    “好。你先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邓云笑容可掬,淡然而道。胡耿一声应诺,遂便退去。

    待胡耿离去不久,旁边不远一角的假山里忽地闪出一人,身形敏捷,窜动记下,便来到亭后,竟是早就离去的赵云。

    “统领大人。”赵云单膝一跪,拱手拜道。

    “我会如此迅疾起兵,想必这胡耿也是预料不及,今夜定有行动。还要劳烦兄弟你今夜务必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若有些许风吹草动,立刻来报!”邓云面色略显冷酷,眼里更闪动着几分凶光。赵云闻言,速应一声,身形一窜,瞬间又消失在黑暗里。

    “奸佞不除,混沌难清啊。乱世,乱世。何时才得半刻清静?”邓云低声轻吟道。

    渐渐地,夜色更浓,快到三更时候,天地间黑沉沉的一片,使人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在府衙的东厢院子内,黑暗里隐约见得一道身影飞窜,宛如一头猿猴一般上跳下跃,避过巡逻的兵士,不一阵便从一处跳出了高墙。落地时,只是发出一些轻响,有几道昏暗的火光照来,所显露出的面容,竟就是那胡耿。

    胡耿眼睛流动,迅速查看四周,见无人经过,连忙又再窜动起来,过了几个街角,转到了一空旷无人居住之处。须臾,一阵诡异的口哨声响起,紧接着听到一声长鸣声在幽静的夜里响起。

    一头硕大的大鹰,在夜空盘旋几圈后,飞落在胡耿的手臂上。在胡耿的手上套着一个用精铁打造的护腕,因此也不怕大鹰那锋锐的爪子。

    这时,黑暗里一道身影急速飞驰,倏地约到了一处废弃的房顶高处,低头俯视。月光泼洒,那人身穿夜行服,正是赵云。

    赵云如似泛光,隐隐看见胡耿好像迅速地在那头大鹰上绑了些东西,正想要靠近些看清时。蓦然,一声响亮的长鸣猝然又起,大鹰瞬间腾空而去。

    赵云面色一急,连忙窜动身子,就在各个房顶上跃动,竟想去追那只在夜空里翱翔的大鹰。

    “可恶!!该死的畜生!!”赵云见大鹰越飞越高,心中一急,手指握拳,不知按了什么机关,手腕下蓦然射出两根细弩,向高空迸射而去。怎奈,大鹰所在足有数千丈之高,那两根细弩还未够到,便劲消势去,坠落下来。

    赵云一皱眉头,猛地停住脚步,沉吟一阵后,即转身飞跃而去。

    待赵云回到府衙内邓云的寝室时,已将是四更时候。

    赵云不由面色一怔,室内竟然是灯火通明,大门打开。须臾,便听有人叫道。

    “进来说话吧。”

    这声音沉而凝重,正是邓云。赵云微微变色,也不怠慢,迅疾赶入,然后还不忘把大门关闭。

    “统领大人莫非一夜未睡?”

    只见邓云一身素衣,坐在茶桌边,刚倒好一杯茶水。邓云听话,转过头来,轻声笑道:“我刚好睡醒,想你大概这个时候过来。来,喝杯茶。”

    邓云待麾下兄弟,一直视若家人。赵云听话,也不矫情,坐到邓云对面,接过邓云递来的茶杯,喝了半口放下,轻声道:“正如统领大人所料,那胡耿果然投靠了梁老贼,适才我见他鬼鬼祟祟出了府衙,到一无人空旷之处,召来一只大鹰,定是向那梁老贼通风报信。可惜,那大鹰刹那飞起,属下一时反应不及,未能及时拦截。”

    邓云闻言,顿时双眸迸射出两道骇人精光,不过很快便又笑起:“无妨。竟然这胡耿在我的身边,我就不怕不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统领大人可要属下一同随往?”

    “不。金人虎视眈眈,想方设法要夺取新州,比起我,新州更需要你。你明日派几个机警之人过来便好。”

    邓云面色从容笃定,赵云听了,重重把头一点,遂把剩下半杯茶喝完,便告退而去。

    不知觉中,一夜过去。到了次日,刚到黎明时分,徐庆早已整顿好三百疾风骑精锐在营内等候。邓云与鬼先生一同并马而来。只见那鬼先生穿上一具缳甲后,配上那鬼煞面具,倒显出几分威煞的味道。

    “大哥!行装已都准备完毕,依你吩咐,众人都带上了半月的口粮。”徐庆风风火火地赶来,拱手便拜。邓云听言,一声叫好,又见杨再兴、赵云等将士纷纷赶来相见。不一时,邓云与众人告礼必,飞马就前,赶到队伍之前。

    “起程!!”邓云厉声一喝,霍锐、吉青、吴波等将还有三百疾风骑齐声应和。随着一声马鸣声响,邓云为首当冲,引着这队装备精良,皆配宝弓骏马的队伍,向城外飞驰而去。

    另一边,却说斡离不虽绞尽脑汁,又是派遣细作,又是虚张声势,皆无能得逞,只好打算待大军赶到,再做图谋,暂时先静观其变。

    这日,忽有斥候来报,新州城内有一支骑兵奔出,望西南方向而去。斡离不闻报,不禁眉头一皱,喃喃道:“西南方向?莫非这些宋人欲想赶往汴京,报说那赵佶老儿,请援来救!?”

    “二太子不必多虑!!粘罕愿引兵拦截!!”斡离不话音刚落,只见席下粘罕猛地忿然而起。可知这些日子,快把素来性急火爆的粘罕给闷出病来,肚子不知堆了多少晦气。可宋人却都躲在了新州城内,任由百般谩骂就是不出,城内也久久不见动静。这下,粘罕听得龟缩已久的宋人终于有了动静,恨不得立刻插翼飞赶过去,杀个痛快!!

    斡离不闻言,面色一震,心里也想看看这队宋兵到底有何意图,遂凝声道:“好!那你速速率五百骑兵前往拦截,谨记莫要尽数杀尽,留几个活口,若是可以最好把这队宋军的统领给我活擒过来,我有话要问!!”

    “诺!!!”粘罕声若轰雷,虎目暴瞪,尽显威骇之风,席下诸多金将见了,无不变色,暗暗惊叹。粘罕又故意看了看对席的金兀术,见他闭目修神,似乎并无竞争之意,不由冷哼一声。

    “哦?四弟平日都是积极过人,今日怎这般安静?”却不知斡离不也在暗暗打量金兀术,见他如此,不禁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金兀术缓缓睁眼,睁开刹那,眼里竟如闪动雷光,众人皆惊。

    “哼。除了那龙蛮子外,其他凡夫俗子我并无兴趣。”金兀术面色冷淡,又像是一头打不起精神的绝世凶兽。

    粘罕闻言,不禁面色一变,暗骂这小妖孽依旧狂妄至极。斡离不听了却是纵声大笑,遂转向粘罕道:“我军前番屡屡受挫,还望宗翰你此番能给我大军挽回颜面。”

    “区区鼠贼,我视若土鸡瓦犬!二太子且等片刻,我去去便回!”粘罕说罢,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出了帐篷。须臾间,粘罕已然点齐兵马,一声喝令,五百骑兵皆随而进。

    话说,邓云引兵刚出城外,望西南方向的龙元山脉而去,准备就在龙元山脉里的卧龙谷内营救刘延庆。而就在邓云赶了不到七、八里路程,刚是晌午时分,忽有斥候来报,言有一支金人骑兵正往后方小径杀来,为首大将,正是那金国第一勇士粘罕!

    邓云闻言面色一寒,厉声喝道:“摆雁翼阵型,准备迎敌!!”

    邓云一声喝毕,那三百疾风骑立刻散了开来,迅疾变成了一个犹如雁翼展开的阵型。

    却说这阵法乃是邓云发明。

第二百零六章 揪出奸细

    此乃是疾风骑专属阵型,专用于游击作战的一种阵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疾风骑摆好阵型不久,背后杀声大震,风尘起处,一彪人马气势汹涌地奔杀过来。

    “兀那宋贼,休想要逃,都给老子快快下马受死,尚可予你等一个痛快!!!”粘罕为首当冲,厉声大喝,虎目瞪得斗圆,满脸似充了血般,发红发赤,看似一头嗜血的猛兽一般,驰马奔冲。

    “伏翼~~!!”邓云大喝一声,疾风骑的速度竟然不增反减,各个兵士放低速度的时候,都在迅速换弓上箭。

    粘罕见得那部宋骑都慢了下来,虽不知什么一回事,却是大喜过望,只顾拍马急冲,口中更是叫杀不绝。粘罕这般狂野,那些金人骑兵都似跟着头狼的战狼一般,大受鼓舞,嘶声乱叫,各挥兵器,纵马疾驰。

    电光火石之间,两部骑兵一前一后,一奔一赶,眼看距离越缩越短。两队兵马都快看清对方的面貌。就在此时,邓云刀目迸射两道精光,一声暴喝,如有霹雳震天之威。

    “翼击!!!”

    号令一出,那三百疾风骑纷纷转身射箭,霎时间乱箭迸射,片片纷纷,又乱又疾。其中乱箭丛内,一根箭矢来势尤为恐怖,如有破天裂地之劲,率先赫然射向金军为首的粘罕。粘罕眼睛蓦地瞪大,望着眼前密密麻麻乱射过来的箭矢,只觉头皮发麻,浑身肉紧,心惊肉跳。

    “宋贼~~!!休想得逞~~~!!!”粘罕怒声喝时,手中那柄青龙阔口大刀已然猝地抬起,如化作一道青色电芒般骤打而去。‘啪’的一声巨响,箭破刀退。可紧接着而来,却是密密麻麻上窜下迸、左突右来的乱箭。

    “嗷嗷嗷哦~~!!!”危急之际,粘罕也大显凶性,急舞刀乱砍乱劈,护住身上要害,隐约只听他身上铠甲几处‘砰砰’乱响,混乱间坐下马匹已然坠倒在地,滚飞而去。与此同时,那五百金兵更被射得人仰马翻,东歪西倒,惨叫连连,一片大乱,不知死伤多少。

    转眼间,乱箭骤止,漫天风尘乱处,粘罕怒啸而起,身上战袍多处血口,幸好适才护住要害,不过都是擦伤,并无大碍。可对于粘罕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耻辱。

    “尔等宋贼!!我粘罕势要将你等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大恨!!”粘罕声嘶力竭,已近若金军阵势大乱,队形全无,被直接射死的就有近百人,其他都是慌乱间,不是撞得头破脑裂,就是被战马活活踩死,死了又有二百余人。这霎时间,这部精锐骑兵,就损失过半,再说金人以骑兵威震天下,这又如何不教本就心高气傲的粘罕忿怒!

    “大哥~~!!那粘罕嚣张跋扈,作恶多端,日后必成我大宋心腹大患,何不速速除之!!?”霍锐听得粘罕那充满浓烈忿恨的怒喝,心中也是大怒,急与邓云谓道。邓云刀眸猝寒,冷声即与霍锐教道如此如此。霍锐听计大喜,立马拽马一转,竟独自一人望后奔赶过去。

    “粘罕匹夫,可还识得我霍小牛耶!!?”霍锐圆瞪大目,竖起浓眉,撤声大喝,手中漆黑巨锤舞得嗡嗡骤响。粘罕刹时便认出这是当日邓云麾下一员部将,后来又听说这使锤的乃是邓云的结拜兄弟。

    “小贼!!!刚好取你首级,引那龙蛮子出来厮杀!!”粘罕却是以为霍锐就是这部骑军的统将,不禁霍然兴奋激动起来,大喝一声,转身跃上一匹正乱冲乱撞的无人战马,双脚一夹,口叫一声‘畜生’,身上杀气汹涌而起,那匹发狂的战马竟然立刻就被粘罕驯服。

    粘罕一拉缰绳,马蹄高跃,落时迸飞,如同一道脱弦之矢般望霍锐杀了过来。眼见粘罕这般凶神恶煞,直如地狱修罗投身。饶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霍锐见了也不禁心头一颤。

    就在此时,霍锐身后忽有一将飞奔赶来。霍锐听得马蹄声起,顿时精神一震。

    霎时间,一声弓弦暴起,那奔来将士已然射出箭矢,倏然飞过霍锐身旁,望粘罕射去。所幸粘罕,又有前车之鉴,看得有一将冲来,便知提备。

    ‘嘭’的一声,来袭快箭即刻碎裂。粘罕还未回过神来,却听一声如若水牛发狂的吼声暴起,急睁眼望时,霍锐已飞马杀近,那舞起巨锤,更是带起一股强烈骇人的劲风。

    “卑鄙小贼,你不得好死~~!!!”粘罕连忙提起青龙阔口大刀,急忙迎去。一声轰鸣骤起,却是霍锐占了先机,竟一锤逼开了粘罕的大刀,直压打向其面门之上。粘罕就是粘罕,岂是泛泛之辈,千钧一发之际,粘罕就势倒身,霍锐一锤击空。人马分过时,粘罕恶性爆发,挺刀往后就刺,却是差之毫厘,被霍锐避过。

    “四弟~~!!!”却说刚起那以箭先发偷袭的将士正是吉青,吉青看得眼切,还以为霍锐被粘罕刺中,所幸霍锐很快就转马赶回。粘罕怒不可及,更不会让霍锐这般轻易逃去,急要截住时,背后又听连声刺耳破响,急回身拧刀打住,待把乱箭尽挡,霍锐早已飞奔逃去。

    粘罕长吁一声,把马勒住,沉重而又带着几分恐怖可怕的感觉。

    “喝~~喝~~喝~~!!”

    这声音就似一头被激怒到极点的凶禽恶兽的喘息。

    “喝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才有意思~~!!!”蓦然,粘罕如发疯地狂笑起来,惊得那些纷纷赶来的金人骑兵皆是不知所措。

    另一边,吉、霍两人纷纷归阵来报。邓云听说,纵是吉、霍两人使计配合,依然未能伤那粘罕半根汗毛,而且霍锐还几乎被粘罕所伤,阴沟里翻船,不由一阵变色,后悔不已。

    邓云素来积极奋战,身先前卒,此番若非恐被粘罕发现自己在军中,会给新州带来麻烦,必然主动出战。

    “这粘罕与金兀术一样可怕,日后遇上,定不能有些许大敌!”邓云面色一沉,速与吉、霍还手四周将士谓道。众人听了,都是心中谨记,纷纷应和。同时,那胡耿见得这三百疾风骑如此了得,本事高强,心里可谓是七上八落,由其不知从何时开始,邓云望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总让他有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

    于是,邓云成功以疾风骑骑射的本领,击败粘罕所率的金骑精锐后,又再继续赶路。至于,粘罕亦并无追击,收拾残兵后,便赶回营地。

    后来传闻,粘罕因今日之败,大受刺激,从此脾性大所收敛,更勤学兵法,当然这都是后话。

    两日后的一夜。邓云与麾下部署正在一处荒山野岭夜宿歇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营救之事。原来邓云这一伙人已来到了龙云山脉的附近,按照原先所计量,那押送刘延庆的队伍大概就在明日会赶到龙云山脉。

    这时,邓云与诸将围在火堆里议事,不知觉间,已是二更时候。胡耿神气略显着急,连连问了好几回时辰。鬼先生暗与邓云投了个眼色。邓云明悟,遂说天色已晚,教众人各去歇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众人连日赶路,大多已多沉睡过去,只有十几个兵士在附近一带把守。胡耿心中有事,并无睡去,趁着防备松懈,还有身手灵敏,穿过一片树林后,很快便来到一处悬崖边上。胡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吹起了那诡异的口哨声,须臾一声长啸响起,一只大鹰从高空倏然冲落。

    就在此时,树林内忽地响起一声骤响。那只飞落的大鹰猝然惨鸣一声,坠落在地。胡耿顿时色变,却动都不敢动,全因背后已经先传来一阵笑声。

    “呵呵。胡将军,如果你不想摔个粉身碎骨,我劝你最好站在原地不动。”

    这正是邓云的声音,背后树林里火把缭乱,可以感觉到四周的火光纷纷照射过来。

    “转过身来吧。此时此刻,我希望我俩能够坦诚相见。”那不断接近的脚步声,猝然而止。胡耿依令转过身来,第一眼便先看见就在两丈外的邓云。在他身后,有一个带着鬼煞面具的瘦弱男子,手里正把玩着一柄细长的小刀,与适才胡耿看到刺入大鹰下腹的暗器是一模一样。

    “邓将军你此乃何意?末将不明白。”胡耿露出几分僵硬的笑容。邓云哈哈一笑,即道:“哦?看来胡将军是准备嘴硬到底。”

    邓云说罢,身后的鬼先生立即向左右兵士速令几声,几个兵士领命,纷纷便望那头死去了大鹰赶去。胡耿见状,顿时面色大变,刚想阻止,余光看到寒光猝然一闪,吓得胡耿连忙避开。

    “没统领大人的号令,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鬼先生沙哑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倒显得几分阴沉。胡耿面庞一抖,整张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

    原来从今夜初更时候,胡耿便听得大鹰呼唤的暗号,知得梁太尉必有吩咐,怎奈一直未有机会脱身,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三更时候,却中了圈套。

    “统领大人,这大鹰上有密信!!”这时,一个兵士忽然惊叫起来。邓云笑容灿烂,淡淡道:“好,拿予我看。”

    那兵士听令,急便赶去。就在此时,那胡耿猝然发作,不过就在他身体窜动刹那,邓云却是动作更快,瞬间闪到胡耿面前。胡耿心知此时此刻,他唯有保住那份密信,才有一丝生机,生死关头,也是恶从胆边生,大喝一声,双爪齐出,如虎爪之状,猛地抓向邓云。邓云面容平淡,抬手一挡,胡耿另一手正抓来时,邓云寸拳更疾更快,先打中他的胸膛。胡耿痛叫一声,连退数步,还不反应过来,却见邓云身体一窜,又来靠近。就这一阵子交手,胡耿就知邓云近身拳厉害,哪敢让他靠近,连忙双爪舞动,所学正是江湖上以狠辣闻名的铁虎爪。邓云依旧毫不动容,双手拨动,使的正是‘挡四门’的招式,防得可谓是滴水不漏。胡耿越攻越急,再看邓云一副游刃有余,眼中平静如水,不由愈加急躁。

    “退!!”霎时间,邓云一声厉喝,犹如龙啸,一手左拨右挡,另一手出若闪雷,奔打胡耿面门之上。胡耿吃痛暴退,脚步未稳,邓云赶上,双拳出若骤雨落打,打得胡耿惨叫不绝,不知中了多少拳,最后被邓云一拳横打在右脸额上,瞬即倒飞而去,看已是被打得散了魂,呻吟不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奸佞鼠辈不知死活,自讨苦吃。”鬼先生冷声而道,遂令几个兵士将胡耿擒住。邓云接过一兵士递来的密信,急拆开去看,只见信中所言,说明日晌午时分,押送囚犯的队伍大概就会赶到卧龙谷,后部兵马随后而进。未免被人察觉,务必在晌午之前,将一众反贼带到卧龙谷。

第二百零七章 将计就计

    “好一个反贼!看来梁老贼已难容我也!”邓云看了,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无明业火。

    “哼。老贼如此大费周章,不是要人命,莫非还想招降统领大人你么!?”

    鬼先生听了,随即冷哼一声,接话说道。这时,吉青面色一变,皱眉问道:“梁老贼如此奸诈,就不知明日那押送的囚犯,到底是不是刘都统!?若之不然,我等岂不白冒了一回险!“

    “是呐,是呐!我看这七成是虚的。大哥,我等何必与这老贼浪费时间!还不如立刻杀回燕京去,就像是上回大哥把童贯那大奸贼擒住一眼,把老贼也给擒了,然后再逼他放了刘都统干脆!!”霍锐瓮声瓮气地说道,旁边的吉青听了,顿时面色一变,怒声喝道:“胡闹!!上回是情势紧急,事不得已,大哥才冒险搏之。何况如今燕京内有重兵把守,我等如何进去!!?你这霍小牛怎就不会动动脑筋!?”

    霍锐听了,很快便是醒悟,也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认错。邓云面色不禁变得寒冽起来,迈步走向那胡耿的身前,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邓将军饶命,饶命呐!!我家中还有妻小,那梁老贼以她们性命威胁,我不得不替老贼卖命啊!!我听邓将军素来仁义,还望能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愿做牛做马!!”胡耿凄声叫道,神情甚是真挚。邓云眯了眯眼,心中却是冷哼,如此奸诈小人,连国家大义,公道事理都分辨不清,又岂会记挂家中妻小的安危!?

    “好!饶你性命也非不可。若你愿意配合,事成后我可放你离开,更会修书一封予大行山的牛、梁两位当家,让你们一家人在那落脚。”邓云淡然一笑,颔首便道。胡耿闻言大喜,自是叩拜称谢不绝。吉、霍兄弟想要劝阻时,却见那鬼先生暗作手势,顿时明悟,便是继续保持沉默。邓云遂教众人离去,然后与胡耿独自细谈了一阵,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

    约快到四更时候,夜色黑漆漆的一片,胡耿却独自一人上了马匹,望东北方向而去。

    随即不知觉中,又过了数个时辰,此下已是万里晴空,艳阳高挂。邓云与一众部署吃了口粮,整顿完毕,遂望龙云山脉而去。

    “大哥,你为何放那胡耿离开,听说他望东北而去,那岂不是要向梁老贼的爪牙通风报信么!?”

    途中,霍锐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问道。邓云听话,淡淡一笑,答道:“没错。我正是要让这胡耿替我通风报信。”

    “啊!?”霍锐一听,顿时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吉青神色连变,忽地双眼亮了起来,似乎已有一些猜得,急问道:“莫非大哥其中有计,是要利用这胡耿?”

    “哈哈!四弟聪慧,正中我意也。”邓云闻言大笑。这时,在旁的鬼先生却忽然低声道:“最怕此回来的兵马中有高人坐镇,若是瞒不过去,恐反而误事。”

    邓云闻言一怔,不知为何猝然有一种心惊胆跳,浑身还不自在的感觉。

    且说,胡耿四更离去,快到黎明时候,正遇上一队押送囚犯、俘虏的宋兵队伍。胡耿急赶过去,领兵之将见了,以为是邓云麾下来袭,连忙喝令兵士准备厮杀。胡耿急喊误会,那领兵将士很快便认出了胡耿,急教众人退下,策马迎去。两人疾言厉色在前首谈了一阵。那领兵之将,便教队伍让开,胡耿纵马飞奔,正是要往在后赶来的大军而去。

    就在胡耿经过一队囚车时,忽然听得有人痴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奸佞鼠辈卖主求荣,诬陷忠良,屡行不义,天理难容,命不久矣,命不久矣~~!!!”

    胡耿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猛地勒住马匹,一脸凶戾狰狞的望去,咬牙切齿道:“老不死,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竟敢如此咒我!!?”

    只见一架尤为硕大的囚车上,关押着一个灰头土脸,浑身破破烂烂,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老汉。老汉看似狼狈不堪,但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凌厉发光,俯视着胡耿的眼神,充满了不屑、藐视,竟就是刘延庆也。

    “狼心狗肺之人,说多无用,说多无用!!我呸!!”刘延庆忽然一口浓痰吐出,竟快得惊人,去势又疾又猛。胡耿想要避时,却已来不及了。

    且说,这胡耿却也不是随刘延庆同去居庸时被擒,而是当日梁思成率大军压城,主力劝服一众同袍开门献城的那个将士。胡耿为人善妒计较,心胸狭窄,却又无真本事。小聪明确是有些,不过在沙场之上,对上些初出茅庐的将领还能有用,但若遇上些沙场老将,随时都会因此招来灭军大祸。而刘延庆正是看出胡耿的脾性,一直未有加予重用,只盼他日后成熟稳重一些,再做升迁。可不曾想,胡耿对刘延庆宠信韩、邓二人一直怀恨在心。因此待机会来时,他毫无犹豫选择了背叛,来换取他认为本就应该属于他的光辉仕途。

    浓痰直接打在了胡耿脸上,刘延庆见状,张口大笑。胡耿大怒,连忙下马,大喝停下。那架押着刘延庆的大囚车猝然而止,胡耿一把夺过一个兵士手上马鞭,猛地跳了上去,对着刘延庆就是一顿毒打。而且那鞭鞭狠辣,多朝着刘延庆的面门打去,打得可谓是血液横飞,惨不忍睹。可刘延庆竟还破口大骂不绝,恼得胡耿是怒火焚身,一鞭当头骤打劈下。

    哇~~!!

    刘延庆凄厉痛叫,这回再也骂不出口,痛得昏死过去,满头已是血迹,乱发也染得半红。四周兵士唯恐胡耿会活生生地打死刘延庆,连忙前去阻止,将胡耿死死落下。胡耿叫骂不绝,也是状若疯狂,直到刚才那领军将士赶来看望,仗着是梁思成麾下心腹的身份,对胡耿大骂一番。胡耿方才恨恨离去。

    约是一炷香后,胡耿终于赶到后军大部兵马,听说当下领军指挥之人,正是梁太尉身边大红人秦桧,急报说要见。

    不一时,秦桧派人来召,胡耿急敢过去,到大军腹地之中,正见一众将士拥护着一身穿白袍银甲,头戴冠帽,留着一对很是好看的八字胡的男人。

    胡耿急翻身下马,急急报道:“见过秦参谋,末将有要事急报!!”

    “呵呵。有劳胡将军了,你此时不应在那龙蛮子左右,怎会到此?可与你所报之事有关?”秦桧笑容可掬,轻声细语,可眼神里却闪烁着几分寒光。

    胡耿心头一震,即报道:“秦参谋不愧是料事如神,确是大有关系。就在昨夜,末将不慎被那龙蛮子发觉,所幸那龙蛮子素有妇人之仁,被末将蒙过。龙蛮子却又教我来通风报信,报予虚情,将大军引去卧龙谷右边的红高坡,到时即会设以埋伏,擒住领军大将,已教诸军投鼠忌器,换了那刘延庆!末将对梁太尉忠心耿耿,自不会与那龙蛮子狼狈为奸,适才所言,若有半字虚假,愿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秦桧闻言,脸色连变,同时又是脑念电转,双眸泛光。一阵后,秦桧蓦然笑道:“那龙蛮子可还有其他后事交代?”

    胡耿闻言,面色一紧,细想好一阵后,答道:“回禀秦参谋,末将所知大概就是这么多了,绝无丁点隐瞒。”

    “好,左右把这人擒了!!”秦桧把头一点,遂忽然指向了胡耿,冷声喝道。秦桧令声一下,左右将士顿时纷纷应和下马,各提兵器,如同恶虎野狼般向胡耿扑了过去。胡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已被诸将擒住,疾喝冤枉。秦桧身旁一员将士,不禁好奇问道:“参谋大人,这胡耿尚有用处,为何杀之?”

    “哼。此等奸诈小人,卖主求荣,背信弃义,无君无父,除之则利,留之迟早必成祸害也!!”秦桧冷声哼道,目光充满鄙夷、冷酷之色。胡耿听得如坠万丈冰渊,反应过来时,已知性命休矣,破口大骂。秦桧一声令下,那七、八个将士扑上厮杀,乱刀将其砍成肉渣。

    须臾,众将齐来问计。秦桧双眸眯紧,不假思索便道:“一切皆如原计划行事便可!”

    众将闻言大惊,皆是不明所以然。秦桧见众将神情,大约猜到他们心中所疑,即道:“诸位将军,不必惊讶。我问你等,若那小人所报无虚,你等将会若何?”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一员素来颇有急智的将士,恭答道:“既然我等已知那龙蛮子在红高坡那里埋伏,为防万一,可命押送队伍走卧龙谷,我等则率大部人马前往红高坡厮杀便是!”

    那将士话音一落,秦桧蓦然灿然笑起,众将见了,纷纷面色一怔,都是醒悟过来,皆赞秦桧运筹幄,才智惊人。

    “诸位将军谬赞,不过这龙蛮子素来心思细密,若想成事还需一些布置,你等且附耳来听。”秦桧眼中精光晃动,遂教如此如此,众将听计大喜,各自领命。

    且说,两个时辰过去,此下已是午时时候。正如秦桧所料,邓云命胡耿回去通风报信,自知他不会老实,确是有意利用,想要以虚情诱得大军赶往红高坡,然后再于卧龙谷截住押送队伍,救得刘延庆。此下邓云率兵在卧龙谷埋伏已定。

    就在此时,忽有两个斥候赶来报说,见得好几部兵马已往红高坡而去,押送队伍正往卧龙谷赶来。邓云闻言面色一震,急教诸将准备应战。而那鬼先生,却是几番张口又止,原来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反而有些反常。

第二百零八章 智斗秦桧

    又是一个时辰后,押送队伍已来到卧龙谷内。陡然间,谷上响起一阵阵轰然巨响,一连好几颗硕大无比的落石滚落。押送队伍反应不及,连忙躲避,随即一连串震天动地的轰鸣巨响后,后头兵士回过头望时,却见后面谷道已被乱石塞住。

    说时迟那时快,卧龙谷小径前,蓦然杀声大作。为首一将,残龙银甲,龙纹银棍,浑身晃动着璀璨光芒,如同天兵神将从天而降。

    “刘都统忠义无双,乃我大宋屏障,国家栋梁!!此番受奸臣所害,诬为反贼,实乃冤事!!诸位都是我大宋儿郎,不过依命行事。我不欲枉杀无辜,速速让开!!!”

    那威风堂堂,气势惊人的将领,正是邓云。只见邓云一拍坐下赤色宝马,立即纵马狂奔,左右百余骑兵纷纷赶上。那些押送队伍的将士,见是邓云无不惊骇,皆不敢战。电光火石之间,邓云驰马冲入人丛之内,亢龙棍舞得密不透风,押送队伍里无论将士、兵卒纷纷躲避。只见邓云一路径直冲突,如同一柄锋锐无比的尖刀,直插腹地,如入无人之境。那百员疾风骑,各舞枪支,并起并冲,又快又疾,配合娴熟,冲突处皆是一片混乱,人仰马翻。

    说时迟那时快,到囚车队伍那边,一员巨汉瞪眼咆哮,引兵拦阻。

    “龙蛮子你莫非要造反耶!!?”

    “忠奸不分,我是造反还是护国,不由你说!!!”邓云大怒,舞棍突进。那巨汉急令放箭,霎时间乱箭迸飞,邓云一手掣出青龙宝剑,棍剑齐舞,把射来乱箭纷纷打落,威势骇人。再有不少疾风骑赶来拥护,邓云竟是毫发无伤,倏然冲到那巨汉马前。

    “杀~~!!!”这巨汉正是统军将士,心想若被邓云救得刘延庆,恐怕小命难保,顿时变得凶恶起来,哇哇大叫,舞动巨斧来迎。“起!!”邓云一声厉喝,亢龙棍挥舞骤打,棍影连绵不绝,不到十合,便把那巨汉打落马下,飞马冲过,口中大喝:“都统大人勿惊!!!龙蛮子来也~~!!!”

    邓云声若轰雷,震得那些押送队伍的兵士无不变色,兼之统将又被邓云所败,哪敢应战。疾风骑随后一拥而上,如虎入羊群一般,吓得四周兵士纷纷逃散。

    与此同时,邓云连呼喝叫,皆不听刘延庆回应,心中正疑,却是一眼看见一架巨大的囚车上,有一老汉浑身都是触目惊人的血迹,连头发都被血迹染红,看似昏死过去,身体就被四根铁链悬在半空吊住。

    “刘~~!!都~!!统~~!!”虽未能看清那老汉的摸样,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令邓云一下子就认定这老汉就是刘延庆。只见邓云满脸扭曲起来,眼中竟爆出一阵阵凶戾的光芒,杀气轰然暴起,直冲云霄,犹如一头深渊巨兽惊醒。

    “梁思成~~!!我饶不了你~~!!!!”邓云暴声大喝,飞马狂冲,手中亢龙棍疯狂舞动,听那棍起疾风,便知力劲骇人,那些梁思成的部署唯恐逃之不及,嘶声乱叫,被击中者无一例外,暴飞惨叫。疾风骑纷纷冲来,刹时间便将附近兵士尽数逼退。

    “嗷嗷嗷哦!!!”一声如同龙啸厉喝,震荡苍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邓云飞身跃起,刹地落到了囚车之上,几个欲拦兵士,都被邓云挥棍打飞。

    “刘都统!!末将来救不及,让你受苦了!!”邓云刀目红赤,脸上似有无尽愤恨,又有凄然痛色,青龙宝剑高抬一劈,‘啪’的一声,囚车即破。邓云遂又急舞青龙宝剑,又是连串‘啪啪’骤响,铁链竟断,倒下的刘延庆被邓云急急搂住。

    突兀之际,一道冷箭猝来,望邓云后背猛射。邓云却是背后张眼,搂住刘延庆蓦地高跃跳起,避过冷箭的同时,还落到了战马之上。

    “我谅你等身不由己,故而一再留情,若再助纣为虐,莫怪我大开杀戒!!”适才那冷箭偷袭的将士,见并无射中,正欲再做偷袭时。蓦然,又是一阵雷震般的吼声,吓得那人浑身肉紧,竟不敢再有丝毫歹心。

    与此同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起,不知来了多少敌兵,大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先见邓云刚才引兵杀进的谷口外,几部宋兵,或三百人或五百人蜂拥而来,瞬间便将谷口填满。

    “果真有诈!!杀呐~~!!”就在此时,一声怒吼陡然而起,紧接着两队疾风骑一左一右竟斜刺里从后杀来。却是鬼先生早前看出事有跷蹊,劝邓云谨慎行事,埋伏两部兵马在后,若有万一也可及时接应。霎时间,两部疾风骑突发袭击,适才那杀入谷内的兵马,顿时大乱。吉青、霍锐并马齐冲,杀得一片大乱。

    另一边,且说邓云刚救下刘延庆不久,蓦然听得喊杀声如同惊涛骇浪暴响不绝,顿时知道大事不妙,急引兵返回突破。所幸,那些押送队伍兵士早被邓云杀得胆寒,也拦截不住。邓云奔马突飞,在一众疾风骑拥护之下,风驰电掣般杀往谷口。

    “哼。垂死挣扎!龙蛮子啊,龙蛮子,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今我在这一带各处要口都布满兵马,你如何逃得!!?”

    此时,在卧龙谷后一处高地上,秦桧一脸灿烂笑容,低头俯视着谷内的战况,虽见那两波精锐骑兵,一前一后,将要杀破而去,却无丝毫急色。

    原来秦桧当时察觉邓云计策,早占先机,遂命各部兵马皆望红高坡绕路而去,然后再于卧龙谷后各个要口埋伏把守,让邓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蛮匪皆成瓮中之鳖!

    且说,随着吉、霍两人在后接应,邓云引兵趁势突破,不一时被杀散谷口敌军,突破而去。吉青领一部断后,待见敌方乱军整顿来追时,立即喝令射箭,把追兵射退。

    邓云在前疾奔,见得上方山口本想冲去,却见上头鸟雀惊飞,疑有埋伏,急又望另一边平川看去。

    “若走平川,必有重兵把守!!”鬼先生似乎察觉到邓云的想法,疾声而道。邓云面色一紧,震色便道:“若走山路,不但极耗气力,而且一旦遭遇埋伏,难以脱身!我适才见鸟雀惊飞,十有**埋有伏兵!如今局势,唯有走平川大道最为妥当,若真有重兵,唯有拼死作战!!”

    “对!!我等兄弟随大哥入伍以来,什么龙潭虎穴未曾闯过,怕个鸟啊!!”霍锐闻言,巨目一瞪,扯声喝道。疾风骑上下纷纷应和,皆无惧色。

    “好!!我等便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邓云大声一喝,纵马就冲。诸将立即纷纷引兵紧随。

    不一时,只见平川之上,早有二千余兵马摆好阵势,拦住去路。“老吴!!!”邓云急喝一声,吴波领命,先率一队骑兵飞前,约有七、八十人,纷纷拽弓拉弦。那些二千敌兵,见得邓云杀来,想到若能擒得邓云,那重金巨赏,无不振奋,纷纷扑杀过来。吴波厉声大喝,一声令下,先往冲前的疾风骑刹时疾放箭矢,瞬间之际,连连三轮攻势,乱箭潮扑飞不止,那些被利益所惑,蜂拥扑来的敌兵顿时被射得大乱,后面涌来兵士刹不住脚,互相推拥,搅成一团。

    “三弟、四弟!!随我冲杀!!!”邓云神凶色厉,如同一头暴怒的蛟龙,刘延庆早就交予其他兵士照顾,此下一手执亢龙棍,一手执青龙宝剑,纵马驰飞。霍锐、吉青紧随其后,二百余疾风骑纷纷策马冲起。电光火石之间,邓云率先杀到乱军丛内,棍剑乱舞,赫然杀开一条血路。在邓云眼中,这些被利益所迷惑,甘愿做奸人走狗的兵士,已不需再讲任何情面。邓云一路只顾冲杀,大有捣个天翻地覆方肯休止的态势,吉青、霍锐两人亦是威猛绝伦,枪、锤舞动间,人翻马乱,惨叫不绝。再看那二百疾风骑随着前首三员将士,蜂拥突击,势如破竹。不一时,邓云率兵已到乱军腹心之地,其阵已然溃散。须臾之间,邓云正欲一将,见那人竟是刘延庆昔日部将,顿时大怒。

    “无忠无义小人,可认得我龙蛮子耶!!?”说时迟那时快,邓云喝响刚起,人马已然杀到那将士身前,青龙宝剑赫然飞起,过处铠甲骤裂,血液迸射。那将士翻身落马,不知死活。四周敌兵无不大惊失色,都是心惊胆寒,纷纷逃避。邓云须臾杀透而去,吉青、霍锐引兵随后赶上。不一时,吴波所率那队人马亦纷纷杀过。至此全军上下,皆突破乱军而去。

    邓云也不急躁,有意保存众人气力,教放缓速度而进,身后敌将见得,连忙引兵赶上。诸将早有准备,待邓云一声令起,又是一顿乱射,追来敌兵死伤无数,几员将士更被射死,遂不敢再贸然靠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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