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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恶战鬼子(上)

    邓云只觉胸中豪气万丈,纵声的大笑。就在此时,远处缓缓驶来一队船队,见各艘船上都是狼狈不已,多有火烧痕迹。邓云顿时脸色一变,忽有一些不祥预感,令左右速派小船前去打探。

    夜里,渡口旁的营地的一座大帐内,只见上首而坐的邓云面色黑沉得快要滴出血来,黄机密却是眉头紧皱,不知在想着什么。

    “哎呀!!还想个鸟啊!!这些东海异族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又恶事做绝,自是杀个干净,一了百了!!”牛皋猛拍奏案,满脸怒色,便欲出帐渡海找那些东海异族厮杀。

    “慢!!牛哥你且勿要上火,这些东海异族精通妖术,而且个个凶狠毒辣,毫不俱死,确是较为棘手。”黄机密急叫住牛皋,面色略显凝重而道。

    这时,自从黄机密来后,便少有张口的耶律凤仙,忽然说道:“如果我所猜无误,那些东海人用的应该是来自西域的毒虫,名叫‘赤焰金龟’,这种虫子长期以黄磷为食,只要遇热便会自燃。那些东海人甩的粉末大概也是黄磷,故而才能张口喷火。”

    众人一听,不由纷纷变色。黄机密轻声叹道:“嫂嫂果真博学多才,黄某佩服。”

    耶律凤仙闻言,只是淡然称谢,然后便道:“要对付这赤焰金龟其实也不难,我曾从一本古籍里看过,这种毒虫最俱童子尿,若是能够收集一些,对付这些赤焰金龟便是容易多了。”

    邓云闻言一喜,哈哈笑道:“凤仙这回可算是解了我燃眉之急!还请军师着手此事。”

    黄机密拱手一作,轻声笑道:“主公放心,属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邓云听话大喜,遂命牛皋今夜挑选三百个壮士,明日为先锋先为出发,吴波、黄机密则各引剩下船队,作为后应,随后跟进。众人纷纷领命,邓云遂下令散去。

    次日,刚到黎明时分,各部人马饱食完毕,各登上船,未免误伤无辜,这回邓云只教麾下之人掌舵,只带上两个胆大的渔民百姓领路。随着号角声起,船队开始进发,邓云所乘船只,是一艘官府战?府战船,却是昨夜黄机密向随来的张用借用。张用也是爽快答应,不过条件就是要随同一起前去,邓云听说,也无多加考虑,便是答应。

    船队经过一天一夜航行,快到瀛洲一带海域。邓云下令,命各部人马提备,随时应战。

    数个时辰过去,还是风平浪静。直到黄昏时候,才见远方一连几队船队迅速驶来,正是东海人的船队。邓云面色一震,却见一艘快船忽然加速赶来,猜是说客,眼中神色不由多了几分寒冽。

    不一时,小船停下,船头之人赫然正是前番那个妖媚之女,这回她穿得更加妖艳,一身紫黑花裙,类似和服的款式,香肩快到胸脯的位置都是露出。

    “各位中原来的官爷,奴家族人素来与中原人士井水不犯河水,因故地蓬莱,战事不休,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屈身此地,中原广阔无边,又何必在意这小小一个瀛洲之地?”东海女子那娇声听得教人浑身酥麻,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哪来的妖精鬼怪!取张雕弓过来!!”

    邓云对这些从那所谓蓬莱仙岛来的异族最是痛恨,二话不说,见个就想杀个,一声喝下,左右立马递来一张雕弓。邓云伸手一取,拽弓就射。那东海女子本身实力不差,却也不怕,咯咯笑道:“上面的官爷真是威风,想也不会为难我这个柔弱女子,辣手摧花!”

    哪知她话音刚落,连道弓弦骤响赫然而起。东海女子不禁面色大变,急箭已射到眼前,连忙起身一跃,身子翻动时,露出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刚避开一箭,落地之时,忽然听到几声惊呼,还未反应过来,耳中听得一声刺耳破响,须臾已被射破了头颅。一张妖艳,如花似玉的脸上,忽地绽开了血花,就像是一朵盛放的大红花朵炸了开来。真可谓是辣手摧花。

    陡然,连阵凄厉惊呼声起,却是那小船内也有好几十个女子,眼见自己的头领猝然头破脑裂,吓得各个魂飞魄散,有几个胆子稍大的,连忙调转船头。邓云亦无命船上的弓弩手射击,任由那小船离去。

    “主公,你这也太过不解风情了吧,那东海女子也不惜为一尤物。”在邓云身旁的黄机密本就是个风流之人,自是会怜香惜玉。邓云闻言,冷声而道:“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妖女,杀了算是替人间除害。”

    邓云语气寒冽,显得倒有些冷酷无情。就在身后的张用不禁咽了口口水,灵动的双眼,发着阵阵惊异之光。

    不一时,一阵阵号角、锣鼓震响,此起彼伏,却是那些东海人的船队发起了攻势,上百条船只在海平线上成一片,急速奔驰过来。邓云神色一震,霍地拔出腰间青龙宝剑,怒声喝令诸军备战。各艘船上,如牛皋、吴波、郑明等头领纷纷领命,船队迅速摆开。说是迟那时快,眼见先有数十小船奔飞先到。随着邓云麾下各头领呼喝,船上乱箭迸飞,朝着靠来的东海人船只蜂拥射去。霎时间,一阵阵怒吼叫骂声、痛呼惨叫声连绵不绝。

    邓云眼看那些东海人前扑后继,果然是彪悍凶猛,全然不惜性命,嘴巴却是咧起了一个冷冽的笑容,暗付道:“小鬼子,我不杀到你们肝胆皆裂,我就不姓邓!!”

    就在邓云念头一闪而过,一连数十条飞钩赫然冲起,其中足有七、八条向邓云那艘明显就是指挥船飞了过来。邓云厉喝一声,健步如飞,纵跃间已连砍断三、四条。

    蓦然,在邓云身后一个身影窜过,随即又听一阵惊呼声。邓云疾眼看去,只见一人竟在绳上行走,手执两柄匕首,口中囔囔着难听的鸟话,飞扑过来。邓云一手速扣腰带,本想取一个铁莲子打去。哪知几道疾风袭来,不由令邓云面色一变,一挪身子刹那,甩手将铁莲子打出。只听‘嘭’的一声震响,一个身影瞬即暴退,却是身形灵巧极了,连打了好几个跟斗。邓云面色一冷,只见那人头戴一副有着一对牛角的赤红魔鬼面具。与此同时,好几条人影窜入,刚才在绳子上奔走,头戴蓝色魔鬼面具的东海人赫然也在,口中又是囔囔着难听的鸟语,刹时随他而来的东海人纷纷跳起,随手洒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粉末。

    邓云麾下弟兄本想围上扑杀,眼见漫天粉末盖下,不由纷纷一怔。

    “退后!!!”邓云厉声一喝,众人方才纷纷反应过来,急望后撤。而就在邓云分心刹那,头戴赤红魔鬼面具的东海人纵身一跃,对着邓云抛出一个黑色圆状物体。邓云急一窜身子,这时一大片火光升起,照得四周无比光亮。须臾间,那黑色圆球打在船板上,轰地炸裂开来,却是里面的赤焰金龟欲热发生了爆炸。若非邓云避得及时,恐怕此时纵是不死,也要落个一身残。

    邓云面色冷酷,心中震惊同时,也不禁暗付难怪这些东海人能够击退梁兴、李进所领的忠义社精锐,这些东海人的邪术果然非同寻常。

    想是在想,可邓云手下功夫却是不慢,速又扣住一颗铁莲子,正欲朝那赤鬼面具男投飞过去时。蓦然,一声怒喝,另外那个蓝鬼面具男,手持匕首从高往下,扑了过来。

    “小鬼子!!休得放肆!!”邓云大喝一声,不退反迎,纵身跃起,手中青龙宝剑提飞间,宛如听得龙鸣啸响。那蓝鬼面具男一双匕首往下齐刺,一道青虹般的光芒一闪而过,过处兵刃碎裂,十根手指连着两张半块手掌刹地裂开。邓云落地瞬间,另外那赤色面具男见得同伙十指齐断,嘶声怒喝,扑来又杀。邓云转身同时,铁莲子迸射而出,咻的一声打在那赤鬼面具上,顿时面具裂开,头颅爆裂。

    与此同时,在另外几艘船上,牛皋一锏劈落,将一个绿鬼面具男的后脑勺当场打爆。吴波快刀闪过,一颗带着紫色面具的头颅冲天飞起。

    就这一阵子间,东海人的四个头领已被诛杀。不过好在东海人已纷纷赶上,邓云还有他麾下各个头领,率领各自部署奋勇厮杀,都是恨透了这些东海人,要为前番壮烈牺牲的忠义社弟兄报仇雪恨。

    在那艘官府战船上,只见邓云纵横飞跃,提剑杀敌,猛如天上神将,一身残龙铠甲,发着血艳光辉,转往东海人的人丛内杀去,但有青芒闪过,必有人凄声惨叫,身肢断裂。不知觉中,已有近数十人死在邓云青龙宝剑之下。

    蓦然间,一个头戴黑色面具的东海人跃上船头,那面具竟赫然是个佛陀之相,口中振振有词,不知在喊着什么。邓云正在杀敌,忽感有一阵阴森之气,转眼望去时,只见黑佛面具男身后,一连跃起十数个黑衣东海人,落地刹那,即刻纷纷望邓云扑飞过来。邓云面色一变,眼见这些黑色人各个毫不俱死,狂奔乱冲,心中一凛,往后便退。

第二百四十章 恶战鬼子(下)

    就在此时,这十数个黑衣人浑身竟都涌起了火焰,刹时间冲势变得更快,口中还嘶声裂肺地不知喊着什么。

    “小鬼子,占我国土,死不足惜!!!来人呐!!泼仙水!!”邓云怒声大喝,一声令下,身后几个手足立即从怀内拿出一个个竹筒,望着那些火人泼洒过去,凡被仙水(也就是童子尿)泼到的,立即火焰澌灭,还发出阵阵怪响,很快那些黑乎乎的残骸上无不掉下一颗颗黑色圆状的虫子,看得让人一阵心惊肉跳。

    那黑佛面具男看得眼切,雷霆震怒,似乎也发觉邓云就是这些中原人士的首领,一把掣出腰间长刀,望邓云杀了过来。邓云面色一震,提剑迎上。

    猝然,那黑佛面具男甩手又射出一颗球形东西,邓云知道这些东海人阴险狡诈,立即也扣住一颗铁莲子打去。‘嘭’的一声震响,铁莲子冲劲骇人,刹地把那球形东西打开,反撞向了一个东海人的身上。那东海人立即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瞬即一股烟雾从他胸膛上散开,惨叫声戛然而止。邓云来不及细看,却是那黑佛面具男已然杀到,长刀连劈快砍,邓云先是挪身躲闪,迅速又避过一刀同时,眼迸精光,大喝一声,横剑就砍。那黑佛面具男也不一般,转刀挡住。

    铮~~~!!邓云微微变色,这柄长刀原来也是不凡之物,竟然挡住了削铁如泥的青龙宝剑。不过,比起邓云,那黑佛面具此时更是惊骇,依他家乡人的说法,以他此时的功夫,早已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而他此时感觉到,他这柄在大东日国排行前十的宝刀,竟然裂开了一个碎口!

    “滚!!”邓云刀目赫然暴出两道精光,青龙宝剑猛地一压,那黑佛面具男也知邓云厉害,立即顺?

    ?一荡。邓云舞剑杀起,连道青虹闪烁之下,逼得那黑佛面具男节节败退。邓云麾下手足士气大震,各提兵器猛若虎狼,杀得东海人死伤无数,还有不少被砍翻落海。天色渐渐昏暗,在其他船只上,东海人亦是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陡然间,不知哪里响起一阵怪异的敲击声响,各艘船上的东海人纷纷跳入海内。一艘船上,牛皋正与一带着白佛面具男杀得激烈。电光火石之间,牛皋一锏扫中白佛面具男的胸膛上,那人暴退瞬间,牛皋提步如飞,举起铁锏当头就劈。蓦然,那白佛面具男竟不退反应,左手指尖暗藏一条细针。说时迟那时快,铁锏如有破山裂地之威,轰然暴落。就在牛皋一锏打破白佛面具男的刹那,细针插到了牛皋左手臂膀里。只不过对于牛皋这种就算断肢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恶汉,就这一刺,不过如同蚊蚁叮咬,浑然不觉。

    另一边,在邓云所在的那艘战船上,黑佛面具男正往后疾奔跳去。邓云刀目圆瞪,扯声喝道:“鬼子,休想逃去!!”

    眼看邓云猛若狂龙,大步流星,将要杀近,那黑佛面具男猝然甩手射出一片飞针,点点寒光闪动,邓云面色一变,不敢大意,连剑劈砍,四周人纷纷躲闪,反而有几个气运不济的东海人被弹射的细针击中。

    转眼间,待邓云再去追时,那黑佛面具男早就不见了踪影。邓云心头一怒,就在此时,忽然听得四周一阵惊呼,急眺眼望去,竟见在黑夜笼罩的海上,有一架巨大无比的战船,形式新颖,一看便知经过精雕细琢。

    “这是鬼子的战船!?”邓云面色一紧,暗暗心惊,似乎并无想到鬼子的军器已经发展到这个层次,而且据历史来看,宋朝时代已经少与鬼子有外交关系,一时也无从考量。

    邓云神色连变,忽然听得一阵阵凄厉怪响,转身望时,见刚槁刚才那些被细针击中的东海人,脸上、四肢纷纷鼓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的血泡,煞是恐怖。

    须臾,连阵‘嘭嘭’巨响,这一个个东海人竟然炸裂开来,而且还有许多虫子向四周飞了起来,吓得就连邓云麾下这些勇悍之士,都是面色剧变,浑身发寒。

    “这些东海人哪里这么多邪术,简直教人匪夷所思!如今天下正乱,若是让他们混入各国捣乱,天下必掀起一番恐慌,如此一来,这些东海人便能从中得利!”这时,一人踱步而来,长发飘逸,一袭不沾一丝污秽的白袍,倒让他有几分江东周郎的俊逸,正是黄机密也。

    “这些从蓬莱仙岛来的东海异族,都是些阴险狡诈之辈,留之迟早是个大患。总有一日,我将大征船队,远赴讨伐,将这些异族之人尽数杀尽,一个不留!!!”邓云面色冷冽,双眼杀气汹腾,咬牙切齿地说道。

    “诶,为何这世间永有休不尽的杀孽,人与人,族与族,国与国之间,莫非真没有太和之道?”黄机密轻声叹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凄切的苍凉之色。邓云闻言不由一震,却无言以答,因为这个问题,就算过了千余年以后,也尚未能解决。

    人的**是无穷无尽,只要**尚在,阶级纷争就永不休止,就算到了许久许久以后,虽然没有了战争,可暗中依旧是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所谓和平只不过一层随时都可撕毁的薄纱罢了。

    邓云一时间不觉想了许多,回过神来后,不由暗暗苦笑。就在此时,忽有人急急来报,说牛皋浑身都是血泡,命在旦夕!邓云面色勃然大变,牛皋不但是他麾下堪比杨再兴的猛将,而且两人感情至深,视若血肉兄弟,若牛皋有个万一,邓云如断一臂。

    邓云一时吓得没有了方寸,急急赶往看望。待赶到时,只见牛皋已有人替他解了铠甲,那魁梧庞大,那块块肌肉如同镔铁的身上尽是血泡,此时正痛得哇哇大叫。

    “大夫~~!!大夫在哪~~~!!?”邓云怒声大喝,一个医者打扮的老汉,急急赶出,浑身哆嗦地道:“大爷息怒。这怪病实在诡异,老夫不过山中野夫,学艺不精,治些风寒小疾,尚且可以,但对于这种闻所未闻的怪病实在无能为力。大爷给的酬金,老夫定尽数奉还!”这老汉本就是一个小郎中,若非家中孩儿要娶媳妇,却又不够钱财下聘礼,他才不会冒着性命之险来走这一趟。

    邓云听言,心头一揪,却也未有对老汉发怒,摇首道:“老人家大可不必如此。还请你替我麾下手足包扎伤势,待下船之后,我再予你双倍酬金,可否?”

    老汉闻言大喜,大感恩德,自是拜谢不绝,遂依邓云的话,速速离去。

    “可惜这番唯恐混战中,伤了黄姑娘,并无带她过来,否则以她的医术,定有办法。”黄机密轻声叹了一声,默默地望向邓云。

    “传我号令,立即调转船头!”邓云面色一凝,似乎早有决定。众人听说不由脸色一变,无不心中感动。那些东海异族铩羽而归,此下正是大举而进,强占渡口的机会,可邓云却为了牛皋的安危,宁愿舍弃,足可见邓云对牛皋感情之挚。

    “主公有情有义,实乃我等属下之幸也。”黄机密灿然一笑,毕恭毕敬而道。

    邓云微微颔首,众人领命,正欲各去指挥。就在此时,一阵如黄莺般轻快好听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嘿嘿,这下子你们这些所谓的大英雄,可知本小姐的重要了吧!教你们各个平日还敢小看我!!哼!!”

    此阵声响,无疑是天籁之音。邓云大喜若狂,本就怕在回去的时间里延误病情,牛皋会有个万一,此时听得黄师儿的声音,正如如若至宝。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身形娇小,乔装打扮,如同人间精灵的俊男子,不正是黄师儿么!而在她旁边,也有一个更为俊俏极了的男子陪伴,竟也是乔装打扮的耶律凤仙。邓云一时却也没发觉自己的妻子,急急匆匆地一把抓住黄师儿的双肩,神情急切地疾声说道:“师儿,你快快去救牛大哥,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黄师儿被邓云忽然这一抓,心头本就有些乱了,随后又听邓云的承诺,那双俏丽的大眼,不禁泛着阵阵精光,眨着眼睛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黄师儿本就是单纯心善之人,邓云想也不想,便应声答应。旁边的耶律凤仙看在眼里,不由有些无奈,心中叹道:“看来相公的风流帐又要多了一笔,你这个大混蛋!”

    须臾,在黄师儿的吩咐下,几个大汉将牛皋移入了船内小室,抬上床榻。除了邓云还有黄机密、耶律凤仙外,其他头领都被邓云叫去整顿船队。

    “嗯,大蛮子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奇蛊。”黄师儿果是医术了得,细细观看了一阵,便有了结论。耶律凤仙闻言,似乎也有了答案,不禁惊呼道:“寄生于体,死而化蛾,莫非是那皇蛊飞蛾?”

    黄师儿嫣然一笑,点了点那颗小巧可爱的小头应道:“凤仙姐姐真是聪明。”

    耶律凤仙善解人意,聪明绝顶,而且又长有一张天下女人都为之羡慕、动心的脸蛋,加上又有红缨撮合,三人很快便成了好姐妹,好闺蜜。

    “师儿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虽是认出这奇蛊,但却无救人之术,还是要看师儿妹妹大显身手。”耶律凤仙也是一笑,两美如绽放奇花,各有绝色。

    可邓云听着牛皋渐渐变弱的呻吟声,却无心欣赏,急急催道:“这该如何医治,师儿你快快明说!”

    黄机密一听,知这姑奶奶脾气火爆,连忙拉了拉邓云的衣袖。而黄师儿知邓云与牛皋情深义重,或是对邓云生了情愫,竟也不像平时去闹,依旧笑嘻嘻地道:“云哥哥你莫急,先等上半个时辰,其间可教人立刻用一瓦缸煮水,必须要煮沸为止,再让大蛮子泡在缸内三个时辰,其间我会替他施针三回,必能保他安然无恙!”

    邓云闻言大喜,黄机密也不用邓云吩咐,急出喊人准备。

    半个时辰后,牛皋被托上煮沸的大瓦缸内,顿时一阵白雾突起,水满溢而出。牛皋被烫得嘶声大叫,身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四十一章 黄师儿的心意

    “别慌!快快加水!!”黄师儿皱着她那对可爱的月牙般的眉头,急急说道。站在两边的大汉,见牛皋叫得骇人,不禁犹豫。

    “一切照师儿说的去做!”邓云也是心头在揪,不过却选择了相信黄师儿。那两个大汉听了,才纷纷把一桶桶的沸水倒入水缸内。只见牛皋浑身红得可怕,钢齿死咬,呀呀在叫,不过浑身的血泡更是不断的鼓动起来。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更别说黄师儿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不过她却是压住自己的恐惧,迅速打开金针,教人按住牛皋。那两个大汉听话,连忙前去按住。

    “两个不够!再叫四个大汉进来!!”黄师儿一看牛皋那庞大的体型,心中一计量,立刻就娇声喝道。黄机密听言,急急转出,也显得有几分慌乱。不一时,四个魁梧大汉走入,依照吩咐在四角站好,而先前那两个大汉,以一左一右地按住了牛皋的双肩。

    黄师儿就站在牛皋脑勺后面,双眼发光,金针一起,手法快得惊人,更是精确无比,刹地在牛皋头上连插三根。

    “哇!!!痛煞我也~~!!!!”牛皋只觉自己的头仿佛就要裂开,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那两个汉子立即都被震开。还好又有两个大汉及时赶到,将牛皋一把按入瓦缸里。牛皋似乎正忍受着世上最恐怖的剧痛,哇哇乱叫,又欲发作。剩下那四个汉子,急忙赶上,将牛皋死死压住。说也奇怪,过了一阵后,牛皋忽觉得剧痛褪了大半,处在瓦缸里,竟也不觉得**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整个好似软了下来。

    “好。第一次施针已经完毕,等一个时辰后,再施第二次。期间每隔一刻钟时间,就不断加沸水,绝不可停。”黄师儿似乎显得有些疲?

    ?,疾声而道。那些汉子听了,纷纷答应。邓云暗暗看在眼里,不觉颇感亏欠。

    一个时辰后,众人的心思都在牛皋身上,期间也少有说话。此时,黄师儿已站好位置,眼盯着穴位,凝神沉色。陡然间,几道金光晃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见牛皋头上又多了三根金针。这回,六个大汉都醒目了许多,连忙纷纷扑上。

    “他老娘的!!老子定要杀尽那些东海人~~!!!痒死老子呐~~~!!!”

    这回,牛皋却是感觉浑身奇痒无比,虽死死忍着,但还是不禁地挣扎起来,那六个大汉死死压住,好似都用劲了吃奶的力劲。邓云、黄机密、耶律凤仙都是看得心揪肉紧,由其是邓云和黄机密恨不得替牛皋去分担这种折磨人的痛苦。

    过了一阵后,牛皋终于再次停住了挣扎,这回已经是神识模糊,口中呐呐叫着要找那些东海人复仇。而不知不觉中,他身上的血泡已渐渐缩小大半,有些小的几乎都不见了。

    “云哥哥,再等一个时辰,施完最后一次针,然后再给大蛮子喝我煮好的药汤便能大功告成了。”黄师儿微微一笑,脸色又显得苍白几分,向邓云走了过去。别看她两次施针都在刹那,可都是极度集中精神,若有丝毫差错,牛皋必死无疑,而且下手还要够快,因此所耗精力,自是非同寻常,兼之这些日子歇息也是不够,一个娇柔女子又哪里受得了。

    忽然,黄师儿不禁脚步一错,正个人看要跌倒。所幸邓云早看出黄师儿精神不佳,连忙赶去接住,一把拥入温软如玉的黄师儿。

    “师儿,辛苦你了。”

    “云哥哥说的什么话,只要是你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师儿也是愿意。”

    也不知邓云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这个没心没肺,最爱整蛊捣乱的小妖精,变得如此体贴温顺。邓云心头一紧,不由发自内心圅心地笑了起来,柔声道:“傻丫头。”

    耶律凤仙在旁边看着,却如何生不出一丝妒意。至于黄机密则看得,心中不禁大喊老天不公,他分明长得比邓云俊俏多了,怎就不见有这些风流之事?

    随后,耶律凤仙带着黄师儿就在床榻边上,依靠歇息。黄师儿合起双眸,呼吸均匀,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不知觉,已是四更时候。吴波端来了一碗发着无比腥臭的药汤,而且神色怪异。

    而与此同时,黄师儿已站好了位置,准备施针,先叫那六个汉字把牛皋按住。牛皋仍旧神识模糊,喃喃声也没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待会金针一下,大蛮子必定无法忍受破缸而出,却也不怕,只是务必不能让他拔下头上金针。”黄师儿疾声而道,众人听了都是神色一震,都是谨记在心。

    一切准备已毕,黄师儿金针猝出,连连落下。霎时间,本快昏迷的牛皋,只觉从天灵盖开始,一股奇痒剧痛瞬即传遍周身,如何忍受得住,宛如一头破笼而出的巨兽,‘哇’的一声,瓦缸骤裂,缸内水流迸射,六个汉子都被震开。黄师儿惊呼一声,倒翻在地,一下子就被淋个湿透。

    “老吴,动手!!”邓云面色一变,立即跃身赶去。吴波也不敢怠慢,连忙飞步赶去。只见牛皋浑身血泡尽数破裂,双眼红得可怕,双臂猛起,正欲拔针,却被邓云、吴波及时制止。牛皋咆声大喝,状若疯狂,想要甩开两人,却又如何都甩不开。

    “老吴!!拌腿~~!!!”邓云疾呼大叫,几乎与吴波同时出腿,牛皋下盘不稳,顿时整个人压着邓云、吴波倒了下去。一声巨鸣,水花冲起,牛皋这一压,足以堪比两头巨熊压落。

    “都给压上来!!!”邓云死死地扳住牛皋的手,怒声喝道。那些大汉听了,连忙纷纷扑来,一下子可把邓云、吴波压得满脸憋红,大叫不绝。

    幸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牛皋似乎已经清醒过来,那股奇痒剧痛的感觉也消失了,眼见邓云、吴波快被压扁,急忙身子一翻,把身后汉子都翻倒过去。

    邓云、吴波连忙一滚,两人都快断气,大口大口地喘着。

    “主公!老吴!!”牛皋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赶去看望。这时,黄师儿忽然一声骄喝,那六个汉子连忙听令扑上,将牛皋押到床榻上。

    “哎!!放手!!再不放手休怪牛爷爷不客气啦~~!!”牛皋心中正急,怒声大喝。这时,吴波急急爬了起来,邓云也速速站起,疾声道:“牛大哥,张口喝药!!”

    牛皋一听,先是一怔,来不及多想,竟也依照邓云的吩咐,哇的张开大嘴。吴波急忙把药汤望牛皋嘴巴就灌。牛皋只觉一股奇臭无比的腥味扑鼻而来,还来不及反应,药汤就已入口,想要挣扎时,却又被人按住。

    陡然,一声羞愤至极的咆哮,可怜那六个汉子又被牛皋震翻在地,而吴波身手敏捷,早就退开。

    “呕~~!!!老吴,我杀了你~~~!!!!”牛皋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才喝的竟是那些童子尿仙水!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下子可把牛皋气得恨不得杀人雪辱。不过牛皋还未曾发作,就觉得腹部又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张嘴就开始狂吐。

    这一夜,注定是牛皋一生难忘的夜晚。至此之后,牛皋凡听说是来自蓬莱的异族,定会立刻发狂,而且残酷血腥。

    第二日,快到晌午时分时。邓云的船队已快要靠岸,前方渡口之外,便是瀛洲境地。昨晚众人因牛皋身上奇蛊,各个都弄得焦头烂额,邓云命船队歇息三个时辰,才继续出发。

    “咯咯~!大蛮子你我这可说好啦,日后你敢反悔的话,我便让你再喝一次仙水。”

    在一艘船上,黄师儿笑得像个花丛中的妖精,反而牛皋拉耸着脸,却像是头斗败的驴子,连忙道:“姑奶奶你别说了,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牛皋的姑奶奶!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替你出头!!你可休要再提此事!”

    “嘿嘿,乖孙子!这且饶过你罢!”黄师儿笑得更是灿烂,邓云不在时,立即又恢复搞怪捣乱的本色。就在旁边不远船上的吴波,听了忍俊不禁,想笑却也不敢笑,否则只怕他将会被发狂的牛皋,撕成两半。

    想这天底之下,敢如此捉弄、威胁牛皋的,大概也只有黄师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再加上这小姑娘又是牛皋的救命恩人,牛皋纵是有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死忍。

    “这小丫头,又在胡作非为。”在为首的战船上,邓云闻声望去,远远便看到牛皋一脸垂头丧气的苦色,不由摇首笑道。

    “相公,你还别说,若非这小丫头,你还有可能将会悔恨终身。”一个比美艳惊人的男子迈步而来,正是乔装打扮的耶律凤仙。左右无人,耶律凤仙也不怕被人听见,直呼相公。邓云听着脚步接近,忽地转身,一把搂住了耶律凤仙,耶律凤仙没想到邓云会有此举,不禁惊呼一声,那略带惊色的面容,更是美色艳丽,让人心动不已。

    “快快放我,若让人看见他们威震燕云的主公竟抱着一个男子,那可如何是好?”耶律凤仙连忙挣扎而出,脸上多了几分绯红。邓云呵呵笑道:“若天下有男子长得如你这般如花似玉,我却也不介意。”

    “你!登徒浪子!”耶律凤仙一听,凤目一瞪,似乎被邓云气恼了。邓云哈哈大笑,一把执住耶律凤仙的手,轻声问道:“不过说来,你俩也真让人难以省心,竟敢伪装混入军中,还好没有出什么乱子,否则我威信何存?”

    耶律凤仙闻言心头不禁暗怒,想要把手抽回,却被邓云紧紧抓住,不由一跺脚,恼道:“谁叫你们这些臭男人,竟敢小觑我们姐妹!若是没有我俩,看你们如何应付那赤焰金龟还有那皇蛊飞蛾!!”“好好!是我有眼无珠。你别生气,我不是怕爹娘没人在左右照顾嘛。”邓云见耶律凤仙翘起嘴巴,可被逗得乐了。耶律凤仙听了,白了邓云一眼,呐呐道:“自有姐姐照顾。姐姐婉柔温雅,细心乖巧,难怪爹娘都喜欢她,愿意被她照顾。”

    原来自从耶律凤仙嫁入邓家后,平日里想要照顾两个老人家,邓冲还算能够一视同仁。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斗鬼子

    可邓母却万万不敢,有事都抢着做,要不就让红缨做,反而对耶律凤仙视若上宾,唯恐让她受些委屈。耶律凤仙只觉生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生闷气,那夜听黄师儿想要混入军中,便是一拍即合。

    “哪里。我娘她不是看你郡主嘛,她可是平民百姓,又怎敢吩咐你去做事?”邓云一听,便听出里面的意思,遂笑声解释道。耶律凤仙毕竟为人妻子不久,加上心里在意,平日的聪明灵慧一时也没发挥出来,这一听顿时明悟,微微张口,‘啊’的一声,那是又美又是教人怜爱。

    “你也莫急,平日里多些与两位老人家谈些家常闲话,相处时间久了,自然熟络,毕竟都是一家子人嘛。”邓云笑容可掬,缓缓而道。对于邓云来说,这或许不过寻常小事,可对于耶律凤仙却是天大的难题。这下被邓云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耶律凤仙立即展露出美艳绝伦的笑容,霎时间如尽夺天地光辉,看得邓云一阵失神。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角,张用暗暗看在眼里,低声喃喃道:“看来这龙蛮子身边的女人不但都有着天姿国色,而且还本领了得。厉害,厉害。”

    昨夜混战时,因耶律凤仙就在邻边船只,兼之长得实在俊俏极了,张用便一直暗中留意,后来赶去看望牛皋时,发觉她和另一个人都是乔装打扮,而且和邓云十分亲昵,还以为两人都是邓云新娶过门不久的妻子。

    就在此时,忽然连声锣响骤起。只见昨日所见的那艘巨船,还有十几只小船正驶往过来。其中中央为首那艘巨船足有十丈之高,船头有黑龙雕像,旗帜上都有着佛魔图像,四周堆满了人,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其余小船上也是人山人海的堆满了人。

    邓云看得眉头紧皱,不禁疑声而道:“黄算子分明说这些东海异族不过是二千余人,除去老幼妇孺,起码就千人左右,前两番厮杀,大概已伤亡七、八,怎还有如此多人!?”

    就在此时,耶律凤仙面色大变,娇躯不由一震,带着几分凄切道:“敌船上的人,十有七、八都是?都是辽人…”

    邓云闻言面色一变,这时,黄机密急急赶了过来。邓云面色一震,露出几分柔色道:“凤仙你且船里回避一下。”

    “相公不必多心。我自嫁了给你,便是你的人,当然与你共同进退。何况这些辽人竟与东海异族狼狈为奸,怕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该杀!”耶律凤仙目光一定,坚定不移而道。邓云微微一笑,颔首应道:“好,待会厮杀你跟在我身边。”

    耶律凤仙轻把头一点,两人遂迎往黄机密那里。

    “军师,速传我号令,各艘船队立即备战!”邓云疾言厉色喝道,黄机密一听,眼中精光一闪,遂和左右吩咐。霎时间,鸣金擂鼓声起,喊杀声惊天动地。

    与此同时,在那艘巨船之上,一个莫约三十多岁,一脸桀骜不驯的神色,双眸上翘,长有一双鹰目,挂着一抹邪邪的笑容道:“小爷疼爱的玩物,可就是被这群中原人士的头领射杀?”

    “回禀侯爷,昨日鬼樱本想劝这些中原人士退去,哪知那宋人心狠手辣,忽然偷袭,被一箭击毙,尸首坠入海里,死得真是惨呐!还望侯爷,看在鬼樱平日服侍左右的份上,替她取个公道!”说话的正是昨日与邓云厮杀,头戴黑佛面具的东海男人。而被称作侯爷的,正是如今领着一群凶悍匪徒占据了瀛洲的乌阿哈,传说他本是出身王侯之家,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落草为寇,故人称‘小乌侯’。

    乌阿哈本领了得,善使一对金刀,有万夫不当之勇,麾下悍匪也有数千,加上这数月收纳的残兵溃卒还有一些乌合之众,也有上万兵力。

    “哼,别给小爷提那贱东西!这回小爷过来,正是要教这些宋人知道,我大辽之地,容不得外族之人染指!!”乌阿哈厉声喝道,一双鹰目内尽是赫赫杀气。

    “侯爷说得是,小人定会谨记。”那头戴黑佛面具的男子连忙跪在地上,尽是谄媚姿态。

    说时迟那时快,两方船队眼看皆要靠近,乌阿哈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亦站在船头上的邓云。两人目光交接,并无说话,却已注定水火不容。

    “儿郎们,把这些来犯的宋人,杀个片甲不留!!!”乌阿哈一举金刀,令声一落,巨船五、六百兵士齐声呐喊,有着朝着下方射箭,有些各执兵器,就等着靠近厮杀。邓云见敌方居高临下,乱箭飞落,连忙教兵士后撤,各做躲避,但听号令再做厮杀。

    乌阿哈见宋人皆慌忙躲避,以为胆怯,哈哈大笑,急命人驶船逼近。‘嘭’的一声巨响,一连七、八道水花冲天而起,巨船上的辽人悍匪纷纷跳落,大声喊杀,声势甚大。倏然间,一道飞影骤落,金光晃动,只见一人身披双虎鳞甲,头带金环,双眸锐利如鹰,嘶声喝道:“尔等谁是头领,速速与我乌阿哈一战!!!”

    邓云见敌方涌来,上方乱箭渐止,心头一震,掣出青龙宝剑,怒声喝道:“番贼休要大放厥词,看我取你头颅!!”

    邓云一声喝出,麾下手足立即各提兵器蜂拥而上。乌阿哈见邓云手提青龙宝剑,立即认出他的身份,如似找到猎物的雄鹰,提刀飞奔而去。

    “宋匪~!!!给小爷报上名来~~!!”

    不过威震燕云的龙蛮子,又岂会是他人猎物!?电光火石之间,邓云与乌阿哈最先交接,一对金刀飞腾劈砍,金光璀璨。但那一道道如同惊鸿掣电般的青虹却更快更疾,连声嘭响之下,两人打得如胶似漆,激烈无比。

    “小小番贼,没资格知我名号!!”邓云让过乌阿哈劈来一刀,立即提剑望乌阿哈面门就刺。乌阿哈却也有嚣张的资本,速提另一柄金刀挡住,双眸如喷火光,大喝一声,力量惊人,竟把邓云逼退而去。

    “那我便让你看看,小爷有没这个资格!!”乌阿哈生性倨傲,哪容得他人小觑,双刀刹地飞舞而动,杀向邓云。邓云拧剑抵挡,先以‘挡四门’的招数,将乌阿哈攻势一一化解。乌阿哈心中不由暗暗吃惊,本是骄傲的他,似乎接受不了这种战局,大喝一声,骤然加快速度,一双金刀落如疾风闪电,笼罩向邓云而来。相比较乌阿哈一脸狰狞凶恶,邓云反倒是一脸轻描淡写的从容,手中青龙宝剑拨、挑、荡不断晃动,防得是滴水不漏。两人杀得不相伯仲,转眼间已是数十回合。

    与此同时,两方船队的人马已开始了交战,牛皋、吴波、郑明等头领各率部署,奋勇迎击。那些杀来的辽人、东海人,也猛若野狼恶犬,一时间杀声连片,战况甚是激烈。

    却见一艘船上,牛皋如同一头暴走的洪荒巨兽,一手提锏,一手执刀,就望着人多的地方狂冲猛撞,见人就杀,刀锏急舞间,人翻倒散,所向披靡。

    “嗷嗷嗷~~!!!老子要将你们这些东海人杀干杀净!!!”牛皋咆声大啸,一双凶目巨瞪,一招横扫千军,一片人齐齐翻倒。就在此时,一头戴银色佛陀面具的东海人倏地窜飞而出,在半空中连跃而起,刹那间落地时,对准牛皋硕大的身体,举刀就砍。

    “自投罗网!!”牛皋大喝一声,手中大刀猛砍过去。‘嘭’的一声巨响,那银佛面具男手中宝刀似乎是一绝世宝器,竟把牛皋大刀砍断,发着阵阵寒光的刀刃顺势而落,眼见就要砍到时。牛皋早就挪身一退,另一手拧起铁锏就打。又是一声轰鸣震响,这回却是银佛面具男被打得暴退而去。牛皋快步跟上,一张极其凶悍的大脸,尽是凛然杀气。陡然间,银佛面具男迅速从射出几道寒光,牛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猛地止住去势,先以锏打落射来寒光,‘砰砰’几下声响后,落下地果然都是昨夜那些细针。

    牛皋抬头望去,那张凶悍大脸,已然怒得扭曲在一起。

    另一边,吴波却与一头戴金色佛陀面具的东海人厮杀,只见两人飞刀对碰,刀速都是快得惊人,转眼间不知斗了多少回合,直教左右观战之人,惊为天人。

    “这人绝非一般,实力比起昨夜那头戴绿鬼面具的东海人,远胜数倍不止!!”吴波念头刚转,那金佛面具男又窜飞杀来,口中厉喝不断,看似娇小修长的身体,却发挥出与其体型全不符合的爆发力!

    所幸吴波的刀也不慢,而且他就是凭这快刀行走天下!

    “杀~~~!!!”吴波一声怒吼,陡然开始反击,一连三刀左右横快砍,这般如狂风卷席,令人防不胜防的快击,竟被那金佛面具男尽数挡住,最后一刀暴劈,更将吴波逼得弹退而去。吴波脚跟尚未曾碰地,疾眼看去时,几道形状怪异的十字飞镖猝然射来。吴波急提刀快砍,寒光闪烁间,嘭响不绝。飞镖刚尽数落地,金佛面具男已然窜身杀近,一道快光从上往下斜劈而落,吴波退身避时,强光逼来,只觉自己双眼一阵刺痛,然后便被人一脚踹开而去。金佛面具男功夫似乎比起其他东海人都要厉害,一脚将吴波踹飞的同时,身体飞速窜动,提刀便要向吴波胸膛捅去。

    蓦然,一道飞影暴射过来。金佛面具男反手就是一刀,倏地光芒一过,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根细弩便断开两半。

    “好快的刀,好犀利的刀法!”正在某处掩蔽的张用,见自己冷箭未能得逞,面色不由一变。这时,忽觉一股杀气逼来,却见那金佛面具男竟向自己这处,奔飞跃来。

    “苦矣!!就不该强出头嘛!!”张用暗暗叫苦,转身望后面小道就逃,显得不免有几分狼狈。

    再看,在正首中央战船上。乌阿哈久攻不下,心中忿恨无比,更是急躁猛攻,一双金刀刀法渐乱。邓云刀目赫地射出两道精光,一声厉喝,提剑由下往上骤砍,‘嘭’的一声,乌阿哈只觉左手金刀如被千钧之力击中,身形不由一退,眼看邓云逼上,神色一急,连忙提起右手金刀横砍过去,欲将其逼退。邓云大喝一声,双手执剑,奋力而劈,这一剑来得狂猛,乌阿哈虽能挡住,不过还是又被震得退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侯爷乌阿哈

    “番贼~!!看我剑法厉害!!”邓云双眸迸光,剑法一起,竟然以剑带棍施出了翻云龙腾十八棍的招式,青芒起伏纵腾间,如同一条青色游龙在云海游荡。乌阿哈面色剧变,他屈身这弹丸之地,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天下无敌,又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武功套路。

    “嗷嗷嗷!!!宋人我和你拼了!!!”不过乌阿哈却也是个宁死也不愿服软的人,嘶声大喝,双刀狂舞,就一种打死罢就的精神,想要和邓云拼个玉石俱焚。

    精神、想法虽好,但现实总是残酷。邓云一招‘龙见田野’,青龙宝剑似一分为四,隐约成‘田’字之状,乌阿哈顿时被杀得措手不及,左手金刀被打飞同时,青龙宝剑直刺他咽喉之处。

    “我命休矣!!”乌阿哈瞪大着眼,或是年少气盛,竟也无恐惧之色,反而都是不甘、怒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邓云忽地面色一变,跃身退去。须臾,几道寒光射来,被邓云一剑扫开,正中一个辽匪。只听那辽匪‘哇’的一声,立即倒地。乌阿哈不禁一怒,扯声转头就骂:“黑罗刹!!我何时许你插手!!”

    “呵呵,侯爷稍安勿躁。这中原人非同寻常,强敌在前,又何须循规蹈矩,若丢了性命,岂不妄作好人!?”就在乌阿哈话音刚落,一人影飘然落地,正是昨夜那黑佛面具男。

    邓云一眯眼,却无惧色,冷声道:“蛇鼠一窝,不足为患!”

    “竖子!!休要在此大放厥词!!”黑佛面具男一听,似乎也被惹怒,怒声暴喝,拔刀飞身就来厮杀。邓云先以退为近,步伐后迈,眼见那黑佛面具男加速逼近,立即挑剑迎上,杀出一招‘双龙吐珠’。只见邓云快剑如似分二,剑光急速袭去,分不清左右哪边更快。黑佛面具男不由心中一凛,情急之下,先打向左。哪知左边不过虚招,右边才是真正杀着,青芒飞跃,黑佛面具男吃痛一声,急翻身往后窜去。却是一来便铩羽而归,身形顿停时,赫然可见右肩流血不止。

    “侯爷!!你这未免太过不讲道义了吧!!??!!”黑佛面具男从昨夜交战中,便知邓云武功高他不止一筹,若非邓云对他们东海人的奇书心有顾忌,不敢贸然进攻,自己昨夜可能早成了他剑下亡魂。而刚才黑佛面具男想着自己先主动进攻,同为一线的乌阿哈再不愿意,也快秉着道义前来助战,却万万无料到乌阿哈根本不为所动,害得他受了不轻的伤势。

    乌阿哈眉头一皱,忽然听得一阵惨叫声起,疾眼看去时,见得自己那中了暗器的麾下,猝然翻滚起来,身上可见肌肤处凸起一个个血泡,挣扎好一阵后,浑身爆炸开来,迸飞的血肉之中,竟还有一群群金色飞蛾!

    “你们这些东海人竟还有研究这些害人邪术!!”乌阿哈面色勃然剧变,原来他在两个月前,便听说东海镇有一些异族研究邪术,还捉了附近一带不少幼儿,听说全为供养一些奇花怪虫。乌阿哈大怒,立即下令召集兵马前去讨伐。东海异族知是不敌,奉上十个美艳少女,还有上千两黄金。乌阿哈本就匪子性子,正好又看上这是个美艳少女中的鬼樱,便财色兼收,下令教东海异族不可再研发邪术,镇内奇花怪虫一律清除。东海异族见乌阿哈势大,不敢反抗,但也不过表里答应,又暗教鬼樱迷惑乌阿哈,想要将他变为傀儡。乌阿哈却有一双能看透人性的鹰目,很快便看出鬼樱的心思,但也无辣手摧花,遣送回东海镇。

    外话且先不多说。乌阿哈怒声喝叱,那黑佛面具男听了,心中暗骂迂腐,连忙说道:“侯爷稍安勿躁,此番大敌来犯,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这些虫蛊都是仅存留下的!”

    “最好如此!!否则我绝饶不了你!!”乌阿哈瞪眼怒喝,心中却知这些东海人死性不改,暗想待击退这些宋人后,立即下令将这些东海异族尽数铲除。

    而邓云也无趁机来攻,望向乌阿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异彩。与此同时,战船上的战况也渐渐明朗,那些辽人、东海异族始终还是不如训练有足的大行山义匪,被杀得节节败退,伤亡不少。

    乌阿哈快眼速望,见局势不妙,面色刹地黑沉起来,一举金刀,健步如飞,对着邓云大声喝道:“宋人来决一死战罢!!”

    “番贼,你还算条汉子!!”邓云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身形却也不慢,早已跃身迎去。金光青芒再次赫然碰撞,乌阿哈全力并施,却如何都压不退稳若泰山的邓云。邓云刀目一眯,猝地后退一让,乌阿哈料之不及,身形一冲,邓云立马挑剑就刺,还好乌阿哈反应及时挪身避开,冲过刹那,骤然一刀反抗,却被邓云早就察觉其套路,一剑挡住。这说是简单,其中险情,可是教人触目惊心。

    陡然间,一阵阴风袭来。邓云面色一冷,身法奇妙绝伦,身子忽地挪移,背后来袭的黑佛面具男一刀刺空,正迎上转身杀来的乌阿哈。双刀碰撞,乌阿哈力劲浩大,黑佛面具男本就是右手使刀,被邓云伤了后,不得不换了左手,竟然斗不过乌阿哈,立即被击退而去。

    就这刹那机会,对于邓云来说已然足够。邓云暴喝一声,一招‘神龙在天’提剑飞跃,一道疾速青芒,快得难以捕捉,随着青芒飞过,血液迸飞,只见黑佛面具男刹地被斜里断开了头颅。

    “好剑法!!!”这时,旁边竟传来了乌阿哈的喝彩声。邓云霍地转身,只见乌阿哈已拾起了早前被打飞的金刀。不过照理来说,趁着刚才的空隙,一般人都会选择趁机偷袭,这乌阿哈发而去重拾兵器,倒也出奇。

    “你到底是何人,凭你的功夫,还有你这些骁勇的麾下来看,你绝非等闲之辈!可你等却无穿宋朝官服,也就说你等不是残兵溃卒便是那土匪贼寇!而你等又是从青州而来,莫非你是那青州威德大王,曹成耶!?”乌阿哈鹰目发光,凝声疾喝,不等邓云回答,却是先猜了起来。

    邓云嘴巴微微翘起,双眼如晃神光,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羁,笑声道:“在燕云之地,你等辽人都称我做‘龙蛮子’!”

    “龙蛮子!!”乌阿哈闻言,心头一荡,面色霍然又变,一副不敢相信的惊愕神态。

    不过很快,一阵带着几分癫疯的狂喜赫然而起,只见乌阿哈双眸发红,浑身杀气暴涨,竭斯底里地喝道:“哈哈哈哈哈哈~~!!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上天对我乌阿哈也是眷顾,竟然把你这害得我等辽人国破家亡,举国上下无所不恨之入骨的仇人送到我面前!!!”

    乌阿哈已来不及去细想邓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此时他早已被仇恨和**所蒙蔽。仇恨是国破家亡之仇,**是成名于天下的**。

    与此同时,在牛皋那艘船上。辽人、东海人已成溃败之势,而那银佛面具男在牛皋狂若有吞天之势的猛攻之下,受伤逃退。牛皋盛势猛进,又将好几个辽人头领击毙,不一时便将船上的辽人、东海人尽数杀退。

    另一边,在吴波船上,凭着那金佛面具男的犀利快刀,两方还暂且战个平手。这时,四处吹起阵阵诡异的奏乐。金佛面具男立即一刀劈开吴波的长刀,跃身就逃。吴波哪里肯舍,大喝一声‘休逃’,而就在不远处的张用早有准备,连根细弩射去。陡然,那金佛面具男忽地转身,一甩丢出好几个黑色球体,击中细弩的同时,后面早有火星射来,霎时间半空如绽放起一朵朵艳丽的火花,足有七、八个大行山义匪躲避不及,瞬间化作火人。旁边的手足连忙用仙水泼洒。

    随着那一阵阵诡异奏乐响起,凡是东海异族之人,都纷纷撤去,竟抛弃了乌阿哈这些辽人。

    只不过乌阿哈仍是浑然不觉,全因他眼中此时只有邓云一人。

    “杀~~!!!!”一声充满疯狂杀意的怒喝,乌阿哈如头狂虎猛狮骤然冲起,人尚未刀,一双金刀已经乱舞飞起,招式虽毫无章法可依,可胜在够快够猛,舞得密不透风,来势汹汹。邓云不敢大意,抖数精神,再次以剑带棍,施出翻云龙腾十八棍法。两人奋力拼杀,倒有杀得天昏地暗的势头。

    刀剑飞搠,光影交错,转眼间,便是十多回合。龙蛮子毕竟是龙蛮子,依旧威势不容侵犯,一直占据上风,而乌阿哈却是凭着一股冲劲血气,不要命似地厮杀。邓云心中暗暗赞其乃真汉子,陡然眼迸精光,大喝一声:“破!!”

    声若龙啸,剑荡如龙,只见邓云杀得兴起,竟施出周侗在临终前,所教的第十九棍招。后来,邓云取名为‘天下无龙’,正含神龙不见首尾,云隐于天下,看云中无龙,却实乃无处不在,无招胜有招之意!

    赫然之间,乌阿哈宛如见得有条青龙升天,急挡去时,被龙尾一摆,身形暴退,反应过来,剑光即如龙影,笼罩眼前一片,下意识地只知提刀挡住,不知被轰了多少剑,其浑身上下嘭响不觉,血液飙飞。说时迟那时快,一剑惊鸿,如龙欲消于九天之遥,一去不返,这惊天一剑,正往乌阿哈眉心刺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重返燕云

    这一刻,傲如乌阿哈,也被这惊天一剑所慑,生出了恐惧之心。死不过刹那,不过是一念之间。

    可这一刻,剑势戛然而止。

    乌阿哈双膝一跪,虽万般不愿,但他的身体却如有万钧之重,重重地跪落在地,似已魂飞魄散,提不起丝毫力气。邓云把剑一收,厉声喝道:“愿降者不杀!!”

    邓云喝声一起,大行山义匪无不士气大震,纷纷扯声怒喝,本已落于下风的辽人,见乌阿哈败下,早就失去了战意,兼之都被邓云神威所惊,竟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放下兵器,跪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被扑上来的大行山义匪纷纷擒住。

    东海异族忽然逃去,辽人军心溃散,再加上乌阿哈败阵被擒,消息一传开,各艘船上的战事迅速纷纷结束。大行山义匪在邓云、牛皋、吴波等骁勇头领率领下大获全胜,得船只数十艘、兵器无数,辽人俘虏近六百余人。

    夜里,邓云将船只尽停于渡口,激战一日,暂时也不愿再举战事,先派人探索东海镇的情况。

    随后邓云带领一众头领、手足登上了那艘巨船,这高达十丈的巨船,着实令牛皋、黄机密等人都吓了一跳,无不惊天这些东海异族的造船之术高明。

    在巨船议事厅内,乌阿哈跪倒在地,似乎只欲速死,破口大骂不绝。牛皋听得忿怒不已,怒气冲冲地喝道:“不知好歹的番贼,我等主公乃盖世英雄,你不过是他手下败将,竟还敢大放厥词,你在找死!!”

    牛皋喝罢,便急欲出席,却被黄机密急急拉住。邓云面色淡然,轻声道:“你可有不服?”

    邓云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乌阿哈面色大变,身体一抖,竟也再骂不出口。邓云轻叹一声,凝声又道:“你非愚昧之人,岂看不出大辽祸于内乱,毁于金国之盛,而昔年燕京之破,不过顺应时势也。纵无宋之征讨,辽迟早亦破于金人之手。再说如今已成定局,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说得轻巧,国破家亡之仇,不共戴天!龙蛮子你休要多说,速速斩我!要侯爷投你,那是痴心妄?心妄想!!”乌阿哈怒声大喝,一脸的决意。

    “无谋之辈,你可曾想过你那些手足,还有瀛洲百姓!?”就在此时,一声不失刚强的骄喝声起。乌阿哈投眼望去,见一俊俏无比的男子,不由面色一变,冷声道:“你是何人,我等辽人国仇家恨,又岂是你外人知耶!?”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带着几分凄切的嗤笑一声,淡淡道:“我是大辽虎威大帅耶律大石膝下之女,也是这个男人的妻子,耶律凤仙。”

    乌阿哈闻言,刹地脸色大变,整个人变得呆滞起来,似乎无法相信耳中所听。

    “国即已破,我等辽人已成孤魂野鬼,在这乱世之中,犹如蝼蚁苟且偷生。而我的丈夫,有经天纬地之能,眼下已决意在燕云起事,平定乱势。以他仁义,我等辽人若愿投之,尚能有安身之地。否则一旦燕云落入金人之手,以金人的残忍,辽人定皆为奴仆贱婢,永无翻身之日。”耶律凤仙那张美艳绝伦的面貌上,带着几分凄然,几分苍凉,说得乌阿哈眼神迷乱,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原来乌阿哈之父曾受过耶律大石的恩情,乌阿哈一直将耶律大石视为恩人,因此比起邓云,他心里更恨将耶律大石杀死的金人。何况他也明白,若非金人咄咄相逼,大辽尚还有喘息之机。

    “郡主!这宋人可信么!?”忽然,乌阿哈似乎做了某个决定,一双鹰目赫赫发光,凝声问道。耶律凤仙嫣然一笑,轻声道:“对我来说,如果天下尚还有人可信,那一定是我的丈夫。”

    乌阿哈听话,不由转眼与邓云眼神接触,一双刀目内不起涟漪,如无尽深潭一般,而且似乎还带有一股令人不禁臣服的慑力。

    “乌阿哈拜见主公,从今日起,我这条命是主公你的了!”乌阿哈一咬牙,叩头就拜,‘嘭’的一声巨响,声音之大,令众人无不一惊,见他头抬时,额头竟磕出了个血口。

    邓云大喜,快步赶落,扶起乌阿哈,大笑不绝。乌阿哈遂说今夜要回,把瀛洲献了。黄机密面色一变,却恐乌阿哈趁机逃去,暗打眼色。

    邓云素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竟愿收纳乌阿哈,便不会怀疑他的忠心,遂教他尽率麾下而去,整顿完毕,速遣人来报。乌阿哈见邓云如此信任,也是心中感激,慨然领命而去。

    “主公,这乌阿哈不过初投,而且为人倨傲,若有歹心,如之奈何?”乌阿哈离去不久,黄机密轻叹一声,拱手禀道。邓云轻笑,微微摆手道:“我看此人虽傲,但也不失刚烈,这种人绝不会做些奸佞之事,军师大可放心。”

    黄机密闻言,暗暗用余光看了看耶律凤仙,也恐说多引起她不喜,便颔首退下。

    这日激战,邓云可谓是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乌阿哈的投靠,瀛洲已成囊中之物。邓云心情甚好,想取得瀛洲后,便有了根基,也能安置一众兄弟还有自家的家小。

    于是,邓云速各做安排,准备前往瀛洲之事,同时又命人赶回青州通报。

    次日一早,邓云早早起来,便听赶回斥候报说,东海镇竟空无一人,看来那些东海异族是连夜撤走。邓云闻言不禁面色一变,眉头紧皱。

    这时,耶律凤仙凤目微睁,带着几分急色道:“此中必有诡也,相公你最好派一队人马,速望瀛洲城接应!”

    邓云一听,亦是神色一紧,似乎听出其中意思,急道:“你言下之意,莫非是以为那些东海异族与乌阿哈麾下一些头领暗中私通,早夺了瀛洲城!?”

    “我看乌阿哈麾下对他都是敬重有加,这应该不可能吧。”吴波闻言,不由呐呐而道。邓云面色一沉,疾言厉色而答:“以乌阿哈的脾性,在他麾下的,为人脾性耿直的便会对他忠心耿耿,倾服至极,若是为人奸诈、自私自利的,心里定存有不少怨气。乌阿哈得势之时,这些小人且不敢作恶。但昨日,那些东海人明显是早有准备撤去,若我所料无差,定是与城内小人早就私通好了,要害死乌阿哈,然后趁机夺下瀛洲城!”

    邓云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细细一想,都觉得大有可能如此。

    “那如今可如何是好!?要不主公率我等立即赶去,与那些奸佞小人拼了!!”牛皋扯声大喝,一脸急切凶光。

    “不!若是乌阿哈尚在此处,倒可如此。但乌阿哈已走了一夜,待我等赶到时,可能早就遭小人毒手,而我等一路疾奔,贸然与城内匪寇厮杀,如何能胜!?”黄机密闻言,立即驳回。牛皋听了,气得咬咬牙,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稍安勿躁。此下可先如我妻所言,先派一队精锐小心前去接应,若是乌阿哈果真遭遇毒手,人数不多,也不昭显,可趁敌人未曾发现,速速撤去。而且如若瀛洲果真被夺,那些东海异族和瀛洲反贼,定不愿让我等援兵再来,定会想尽办法烧毁船只。今夜可如此如此!”邓云快声疾语,教落计策,众人听了无不称妙,纷纷各依命令前去准备。

    于是,吴波领命先率三百精锐赶往瀛洲城方向,而牛皋又率二百好手隐藏于船板之下。郑明率一百兵士把守渡口。剩余人马,却都与邓云望东海镇的方向而去。毕竟若是瀛洲果真被夺,尚有东海镇作为落脚的地方,待时等麾下手足齐聚,要取瀛洲一样是手到擒来。

    随着邓云慎密周全的安排,各部人马纷纷各依命令而行。渐渐地到了黄昏时候,在渡口不远处的山林内,有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其中为首两人,带着一金一银佛陀面具,随来竟都是东海异族之人。

    “可有打探清楚!那些宋人的大部人马可都望东海镇去了!?”金佛面具人冷声问道。一人毕恭毕敬,连忙答道:“奴才仔细探查,确定无疑!”

    “好!这渡口不过百人看守,只要烧毁了这些船只,那些中原人就算再想过来,也苦无器具!再有,在这里的中原人士也皆成瓮中之鳖,插翼难飞!!”金佛面具人说罢,那百人齐齐应喝一声,杀气极盛。

    渐渐地夜色来临,郑明依先前计策,故意让大多兵士都上船玩乐,渡口四周只有不到十数人把守。

    陡然之间,一道道飞影从黑夜里窜动而出,为首一银佛面具人提刀奔飞,口中囔囔有词,嘶声大叫,先带着数十人袭击而来。

    那在地上的大行山义匪见了,故作慌乱,纷纷逃散,大喝敌袭。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银佛面具人快要杀到,一连七、八艘船上人影晃动,随着一声喝令,乱箭飞射。霎时间,乱箭如天女散花,来袭的东海异族,被射死七、八个,那银佛面具人却也不愿放弃,嘶声大喝,逼近渡口岸边。

    就在此时,杀声突起,又是一队东海异族队伍从后紧接杀了过来。船上的大行山义匪只顾射箭,怎奈那些东海异族各个都是身手敏捷,除了一开始被杀个措手不及,损了七、八人后,至今却不过伤了几人。

    “这些可恶的鬼子,今夜牛爷爷定教你等尽数葬身此地!!”蓦然一声怒吼,前首巨船上忽然涌出许多人影。与此同时,郑明早引麾下赶到渡口,开始与来袭的东海异族杀在一起。只见一片混战内,郑明提刀乱砍骤劈,也是骁勇凶悍,不过那银佛面具人,却是功夫更胜一筹,挪身避过瞬间,一刀迅砍。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东海镇

    郑明避之不及,被砍中肩膀,血液狂射。银佛面具人立即乘胜追击,对着郑明甩出一大片粉末,郑明大惊,连忙逃开,滚地转间,火焰就在旁边扑过,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各艘船上只见都是挂满了绳子,道道人影随着绳子跳落,然后迅速望那些东海异族扑杀过去。

    “不好!!有埋伏!!”就在不远处的草丛内,忽然传出一声惊呼,随即很快又响起一阵阵诡异的奏乐,正在厮杀的东海人纷纷怒喝,急欲撤退。

    “藏头露尾的小鬼子!!伤了牛爷爷的兄弟,还想全身而退?留下命来罢!!”陡然,一声巨吼,震得整个夜空仿佛都在摇晃。一个巨大的身影猝然落地,如同一头脱缰凶兽般奔驰起来。那银佛面具人急眼一望,竟是昨日那头恐怖怪物,心头不由一凛,昨日被击中胸膛的伤口还在炙热发痛,连忙转身就逃。

    “狗贼!!休想逃去!!”郑明看得眼切,甩手射出一柄燕子梭,正中那银佛面具人的后背。银佛面具人惨叫一声,翻滚在地,四、五个东海异族急忙来救,凶兽杀到,刀锏骤起狂砸间,杀得人翻乱倒。那银佛面具人似乎已然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乱喊,被凶兽赶上,一锏轰然砸破头颅。

    郑明抬眼望去,冷酷的面容里,微微咧出一丝笑容道:“大王威武依旧!”

    “这些鬼子手段极多,兄弟小心莫再着了他们的道,随我杀去!!”这头恐怖的凶兽,正是牛皋。只听牛皋扯声一喝,郑明顿时精神大震,随着呼喊,带着麾下弟兄跟着牛皋厮杀。牛皋为首当冲,如同吞人怪物,杀到哪里,便是一片血肉横飞,许多逃之不及的东海异族死得都是极其惨烈。

    不一时,厮杀停下,除了金佛面具人埋伏在后的那二

    十几个人,成功逃脱,其余尽都被牛皋率众诛杀。牛皋不肯轻弃,一直追了数里,才愿罢休。

    另一边,此时邓云也到了东海镇内,这个小镇倒有些阴森恐怖,整个小镇不见灯火,黑沉沉的一片,而且时不时有些诡异的叫声从地下传来。宛如地底之下,便是那传说中的地狱。

    邓云急命人到四处打探,点齐灯烛,又教麾下手足,分别在各个街角转口,执火把照明。各队人马依照吩咐而去。

    不久,这东海镇开始光亮起来,众人不觉都是心头一松。耶律凤仙面色一凝,向乌阿哈麾下的一个头领问道:“这里原先不是都有种植奇花异草,和饲养那些蛊虫毒物么?怎么都不见了?”

    “回禀郡主,两个月前侯爷听说这些东海异族种植饲养这些害人之物,雷霆震怒,下令教东海异族自行尽数清除。后来,又教人前来查看,确认之后,才肯罢休。”那头领毕恭毕敬答道。

    耶律凤仙听了,眼中闪过几分异彩,微微颔首。黄机密不由向身旁的邓云笑道:“还是主公眼光独到,听来这乌阿哈确也是个正义之士。”

    邓云却是眉头紧皱,似乎在聚精会神听着什么,忽然又是一阵怪叫声从地下传来。邓云面色一变,双目晃动着阵阵怒光,指着西街位置,向左右两个头领,疾声说道。“你等两人,速领各自麾下赶往,务必彻查每间民房府宅是否有地室藏口!!”

    邓云一声令下,那两个头领连忙领命,各引部署赶去。黄机密不由也是神色一紧,连忙问道:“莫非主公怀疑那些奇花异草,蛊虫毒物,都被东海人藏到了地下!?”

    邓云面色寒冽,双眼更带着阵阵杀气,冷声道:“这些小鬼子都是丧心病狂的禽兽,怎会这般轻易就范,而且自从我等来到镇内,那些诡异叫声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地下传来,地下必有隐情!”!”

    黄机密闻言不由一惊,正好又是一阵怪叫传来,只觉浑身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约是半个时辰后,几个大行山义匪慌忙来报,说在西街内足发觉有十几处民房、大宅内,有地室藏口,一些手足贸然去探,都被毒物怪虫所伤,几乎无一生还!

    邓云刀目一瞪,又惊又怒,连忙与众人赶去。刚到西街街口,只见好几只硕大色彩艳丽的蜘蛛,扑住了五、六个人,看似已经断了气,四周还有许多毒虫飞蛾,在乱飞乱窜。

    “退后!!”邓云一声怒喝,众人连忙急退。这时,黄师儿忽然脸色大变,全身颤抖起来,惊呼叫道:“斑斓毒蛛、赤焰金龟、皇蛊飞蛾!!这些可都是罕见毒物,而且饲养方式都是极其恶毒,怎会有这么多!?”

    “赤焰金龟!?”饶是邓云,看到这么多的毒物,也是心里发寒,忽然听到一个名字,不由惊呼起来,眼中闪过一阵精光,急喝道:“快取火把、弓箭过来!!”

    邓云一声令下,一个醒目的头领先反应过来,连忙把身上的大弓递来,正要取箭矢时,听邓云急道:“把箭头点着!”

    邓云这般一说,众人都反应过来。黄机密连忙拿着火把赶来,把箭头一点,火星晃动。邓云拽弓拉箭,瞄准那些蛊虫毒物的集中处。就在此时,一头斑斓毒蛛似乎察觉到显现,嘶声怪叫,口里吐出一道毒液飞喷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邓云弓中箭矢早已射出,‘咻’的一声震响,随即看得连道火光冲天暴起,轰鸣巨响不绝。那些蛊虫毒物瞬即淹没在熊熊火光之内。与此同时,一道毒液泼在了地上的青石板,发出‘滋滋’声响,石板上竟霍然出现一个小洞。邓云投眼一望,不由心头一紧,看来这斑斓毒蛛的毒液,有着极强的腐蚀性,若是不慎碰到,恐怕不死也要落个身残。

    “传我号令,速将所有箭艺了得之人,全数召集过来西街,清除这些害人毒物!!”邓云神色一震,连忙令道,否则若是让这些深藏在地下的毒物全数跑到地上,这东海镇定成个毒物之窝!

    随着邓云令声一起,几个义匪连忙转身赶去传令。邓云执弓先赶,迅速突入西街,此时各民房、府宅里,都被不少毒物占据。邓云看得触目惊心,令声一起,左右立即便递来火箭,朝着那些或在墙上爬或在地上走的毒物射去。霎时间,一阵阵火光怪叫此起彼伏,邓云一路深入时,还看见不少自己麾下弟兄的尸体,心中愈怒。

    就在此时,左边一个大宅里猝然发出一声巨响,一只浑身赤红,尤为巨大的斑斓毒蛛,八支大腿动起,来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因为来得突然,邓云当机立断,急弃了大弓,一把掣出腰间青龙宝剑迎去。‘嘭’的一声,一股腥臭味道涌来,邓云看得六颗幽幽眼睛,那张咧开大嘴,就要喷出毒液,连忙大喝一声,猛刺而去。青龙宝剑赫然刺入,似乎有着驱邪镇妖的能力,斑斓毒蛛被邓云执剑顺势一开,刹地裂了开来,绿色液体狂喷而出,还好邓云早有准备,跳开躲去,有几滴滴在身上的残龙铠甲,竟也没事。不过其他几个手足,却没这般走运,凡被绿色液体波及的,都痛得满地打滚。

    “相公~!!(云哥哥~!!!)”正在后面赶来的耶律凤仙、黄师儿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疾呼赶来。

    “别过来!!我身上的铠甲还有青龙宝剑,似乎对这些毒物都有抗性,不用担心!!师儿你快照顾那些中毒的弟兄,凤仙你箭艺不差,你在后与大伙一同掩护我!!”邓云疾声大喝,话音刚落,又是连震巨响,前方巷口深处,一连好几头斑斓毒蛛冲了出来,而且还有几只尤为硕大的皇蛊飞蛾。

    说是迟那时快,几声怪异的嘶叫声起。那几头斑斓毒蛛一齐涌了过来,邓云也不畏惧,似个专门斩除妖孽的仙人,提剑迎去。这些斑斓毒蛛看似凶猛,但因身形庞大,动作缓慢,邓云凭着其灵巧身法,闪躲挪进之间,挥剑骤砍快劈,霎时间两头斑斓毒蛛先怪叫翻倒,身上不知断了几只长腿。

    就在此时,一只皇蛊飞蛾猝然飞起,看似要飞扑向邓云那去。一根火箭猝然射来,‘啪’的一声,顿时火光暴起,那只蝗虫飞蛾迅速地燃烧起来,须臾坠落下地。说时迟那时快,邓云又击毙了一头斑斓毒蛛,后面连根火箭射来,又把几只蝗虫飞蛾射落。

    只不过,众人还未稳住神来,又是连阵怪叫声起,只见一堆毒物又从深巷中涌出,这回地上还爬着一大群赤焰金龟。

    邓云面色一变,疾呼莫要放箭,身形急急后窜,刚退了半丈,一根火箭迸飞射到。霎时间,火焰四起,如同滚滚巨浪,卷席而来,瞬间将邓云吞没!

    “不!!!”耶律凤仙看得心碎魂颤,嘶声一叫,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黄师儿也是痛哭惊呼,急赶过去。

    “是哪个混账东西,放的箭!!?”黄机密怒不可及,咆声哮道。几个头领立即忿忿指出,竟是那曹成麾下张用。张用面色大变,他本就是外人,这回一时不慎,可谓是捅了弥天大祸,若是邓云有个万一,自己定要陪葬。

第二百四十六章 鬼麻子

    “兄弟们息怒!刚才邓大哥叫住手时,我箭已出弦,根本收不得啊!”张用见身旁除了黄机密和那两个女子外,这一个个魁梧大汉,似乎恨不得要把自己碎尸万段,连忙解释道。

    这时,一个人影从熊熊火海里弹出,耶律凤仙疾呼一声,众人连忙纷纷望去,只见那人影就地滚了好几圈,火势方才熄灭。

    “主公~!!!”黄机密大喜过望,急忙赶去。不过,耶律凤仙和黄师儿却更先赶到,两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大美女,此下都吓得花容失色,眼中泛着泪光。

    “不怕,就这区区毒物,岂能伤得了我!?”一道刚强而有劲的话音传出,邓云已提起了身子。原来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跃飞而跳,冲破了火势,身上沾到了也不过几处,并无受伤。

    耶律凤仙闻言,快跳到嗓子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黄师儿听了,也是稍稍安心,随即黛眉竖起,忿声骂道:“那些东海异族实在歹毒极了,这些毒物都是需要幼儿的血肉供养,眼下看这些毒物有如此多的数量,真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幼儿!!”

    “哼!难怪相公早前说,凡是这些东海人,一个都不能留。一开始我还诧异相公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专断,现在看来这些东海人实在该杀!!”或许是因为耶律凤仙成了人妻,对于这幼儿两个字十分敏感,此时一张美貌惊艳的面庞,怒得尽是凛然杀气。

    就在耶律凤仙话音刚落,黄机密那一行人赶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后面一队队人马各执刀剑、弓箭赶了过来。邓云面色一震,立马迎了过去,将众人分成两个队伍,一队专门射箭,一队全配备刀剑。而弓箭队伍则由黄机密率领在后掩护,邓云则领刀剑队伍在前开路。

    于是,一场毫不逊色于沙场激战的厮杀开始。邓云一路在前指挥,率众清除西街街道上的毒物,直到黎明时候,杀到巷口深处,毒物大多屠尽,只有一些小怪小虫逃回了窝口。

    “云哥哥,据先前所报,这西街四周里足有十多处窝口,里面肯定种满了各类奇花异草。这些奇?些奇花异草又与毒物同生长一处,必有许多带有毒性。云哥哥你们厮杀了一夜,也是倦了,不如先回去清洗干净,歇息到晌午时候再来处理?”黄师儿凝声而道。邓云听了也觉是理,便颔首答应。

    另一边,且说乌阿哈心甘情愿投了邓云,心想初投新主,寸功未立,便是打算把瀛洲城献了。而邓云对他也极是信任,还拨回那六百余弟兄给他。乌阿哈心中感激不尽,于是披星戴月,连日赶路,少有歇息。

    这日,乌阿哈赶到瀛洲城下时,正好是午时时分,城上守卫略显散漫,有些人还昏昏入睡。乌阿哈快步赶进,嘶声大喊开门。城上守卫见是乌阿哈,顿时纷纷惊呼叫起,都说侯爷回来了,仿佛乌阿哈经过劫后余生似的。

    “看来我被擒的消息,已传回了瀛洲城,弟兄们大概都以为我定被主公斩了,全然未料到我竟会投靠主公!

    因我平日的言辞,城内弟兄对宋人无不恨之入骨,回去后还是先谨慎行事,轻举妄动,反而容易生乱。”乌阿哈念头一转,便下定了主意。不一时,城门已然打开,乌阿哈率众入城,几个头领早就等候,见了乌阿哈急来问候。乌阿哈见众人盛情难却,便也大谈起来。众人问乌阿哈如何得回。乌阿哈自无老实回答,只说邓云高义,放了他回来。众人听话,无不露出诧异神色。

    就在此时,前方街道上忽然涌起一大群人马,跟着为首骑马之人蜂拥赶来。乌阿哈听这声势,不由面色一变,眉头皱起,一双鹰目迅疾用余光看向四方,竟隐隐发现几个头领眼中暗藏有杀气,而且城门已暗暗关闭。

    “哈哈哈哈!!大喜,大喜!!!我都说侯爷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蓦然,一阵爽朗笑声响起,说话的正是那骑马的汉子,只见他长得虎背熊腰,双眼阴鸷细小,脸上还有许多麻子,虽是长得丑陋,但凭他这一身横肉,就知他非等闲之辈,在瀛洲城内,也无人敢惹。此人正是乌阿哈麾下的第二把交椅,人称‘鬼麻子’的厄拉格。

    乌阿哈闻言望去,见是厄拉格,顿时心头一揪,暗叫不妙。原来厄拉格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又贪色好财,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伤害无辜,抢人钱财。乌阿哈为人刚烈,自然对厄拉格平日作为看不过眼,曾有几番还差点气得把厄拉格给就地正法。厄拉格也是奸诈狡猾之辈,知道寄人篱下,不得不卑躬屈膝,每每都是求饶认错,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乌阿哈也是心软,想是多年兄弟便也饶了。哪知厄拉格不知好歹,竟暗中拉拢派系,有造反之心。乌阿哈得知后,一直还犹豫要不要与其恩断义绝,狠下死手铲除!

    只不过,如今乌阿哈可谓是悔不及也,由其是当他见到厄拉格忽然奔马加速,奔飞过来的时候。

    “鬼麻子你要造反么!!!?”乌阿哈纵声大喝,连忙掣出腰间金刀,猛地跃起。厄拉格策马迎上,也拔出一柄鬼头大刀。‘啪’的一声巨响,厄拉格也是力气惊人,更兼人借马势,竟将乌阿哈一刀荡开。

    “乌阿哈为保性命,已投宋人,视忠义于无物,实在是厚颜无耻!!宋人害得我等国破家亡,乌阿哈却要做宋人的走狗,岂能留之!?杀!!!”

    有些尚且蒙在鼓里的匪子听话,无不面色大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那些与厄拉格早就私通的头领,纷纷怒声大喝,掣出兵器扑上。

    “鬼麻子你这畜生,竟敢与东海人狼狈为奸,夺我瀛洲!!我和你拼了!!!”此下,乌阿哈心知百口莫辩,心知怒恨至极,纵身跃起,一双金刀挥动,对着厄拉格杀了过去。厄拉格见乌阿哈不撤反攻,心知冷笑不已,一声厉喝,也飞身跃起。两人就半空中拼起厮杀。乌阿哈盛怒而来,全然不顾性命,一连几刀,把厄拉格打得心头甚乱,不禁生了怯意。乌阿哈看得眼切,趁机起脚,一脚踹开,遂潇洒落地。厄拉格在地滚了几圈,甚为狼狈,猛地翻起身子,丑陋的面容里尽是凶恶之色,咬牙切齿地叫道:“乌阿哈你屡屡辱我,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乌阿哈闻言鹰目迸射精光,这时他身后麾下已与那些叛匪混战起来。一个头领见时势不妙,急来劝道:“侯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先撤去,再想办法夺回瀛洲便是!!”

    乌阿哈一听,脸庞连连触动,脑念电转间,已有了决定,疾呼去抢城门。几个头领听说,纷纷大喝,一涌而上。大多人都不愿自相残杀,纷纷散开。须臾,乌阿哈的麾下便夺下了城门。

    “休想逃去!!!”厄拉格见乌阿哈欲逃,气得雷霆震怒,嘶声大喝四周手下厮杀。厄拉格也不怠慢,急急提刀赶去。不过乌阿哈平日礼贤下士,声威甚高,除了那些与厄拉格私通的叛匪外,其他人几乎都没动手。乌阿哈因此得以率众杀出,急望城外逃去。厄拉格率其麾下连忙赶追过去。

    怎奈乌阿哈这一班人,本就是连日赶路,此下又被追杀,逃了数里后,都是筋疲力尽。而厄拉格心知若被乌阿哈逃去,必成心腹大患,发重善除之。于是其麾下近二千余人,争先追去,与乌阿哈的人马几番混战。直到黄昏时候,乌阿哈只剩下百余人,更被逼到了一处江岸上。

    叛匪将乌阿哈等人围住,黄昏日下,人心难测。乌阿哈见着昔日的弟兄,此下为了数百两黄金,竟各个急欲取自己头颅,兼之疲于奔命,长江拦路,心知插翼难飞,无路可逃,心知有无尽的苍凉。

    “哈哈哈哈哈~~!!!诸位弟兄既然不念旧情,只重眼前利益,我无话可说,但要我束手就擒,绝无可能!!来战罢!!!”乌阿哈提起双刀,迈开一个个沉重而又缓慢的步伐,毫无丝毫惧色,慨然而前。一时间,倒有几分昔年霸王项羽困于乌江,宁死不屈,凌霸天下的味道。

    那些叛匪或是心中有愧,或是对乌阿哈尚心存怯意,眼下见乌阿哈缓缓而来,各个都是心惊肉跳,无人敢迎。

    “混账!!此贼已是强弩之末,何须俱之!!谁敢畏战不前,休怪我刀下无情~~!!”厄拉格嘶声大叫,满脸都是急切狰狞之色。

    就在此时,蓦然间杀声大起,昏黄的天地宛如震荡起来。厄拉格心头一揪,浑身肉颤,急投眼望去时,只见一部如同虎狼般的人马冲飞杀来,人数虽不过数百,却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这队人马,正是吴波所领的援兵。却说吴波依命赶来接应,到了瀛洲城十数里外时,忽听得一阵厮杀声响,莫约猜到是乌阿哈的麾下被人追杀,连忙率众赶来迎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吴波为首当冲,猛地突入人丛之内,快刀疾砍暴劈,纵横交错间,杀得血肉飞腾,人仰马翻。其后麾下各个都猛若虎狼,随着吴波乱冲乱撞。霎时间,竟然杀得厄拉格的队伍渐有溃散之势。

    厄拉格见了,只觉浑身揪紧,已生怯意,这时又听一声怒吼,急望过去,见乌阿哈率众一起前来夹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勒马就逃。厄拉格一逃,其麾下都料之不及,刹时混乱起来。

    乌阿哈如同一尊暴怒鬼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双金刀舞得密不透风。再见另一边的吴波也是快刀骇人,势如破竹,威悍至极。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取瀛洲之计

    于是那些叛匪逃的逃,散得散,都欲趁乱保命,毫无抵抗之意。剩下纷纷弃戈投降,乌阿哈最终还是心善,以德报怨,得降匪三百余人。

    乌阿哈遂与吴波合计,先撤回东海镇去,然后乌阿哈又教几个降匪头领赶回瀛洲城去,替他暗中联系几个手握重权的心腹。

    另一边,且说邓云恶战一夜,歇息过后,听说几个头领前来报说,速往去见。这几个头领早前已先往去探,自然并无深入,将地下毒窝里的各类奇花异草的摸样报之。

    黄师儿听了,神色连变,凝声道:“这些奇花异草都非凡物,有些虽是毒性猛烈,有些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奇效,例如那类似山药的黄叶大花,其实名叫曼陀罗,这种奇花表面有补身强体的功能,可食多了却会伤人神识,久而久之就会终日浑浑噩噩,受人摆布,用法极其恶毒,而且要种植此花,必须要用幼儿的肝肾作为养料。而那颜色艳丽,浑身带刺的大红花,应该就是巫山花,这花听名字却是一般,却可制造成迷烟、迷药,寻常男女一碰之,便会有无穷无尽的**,直到力竭精尽,才肯罢休!”黄师儿说到后面,不由露出几分怒色,这种巫山花可谓是害人不浅,由其对于女子来说,一旦误中,便将葬身一辈子的幸福!

    “哼!!这些害人之物,当尽数毁之!!”耶律凤仙听了,也是面色骤寒,冷声而道。黄机密眼珠子一转,似乎暗里有了主意,忽然走出拱手道:“主公,属下愿领此事,必办个妥妥当当!”

    邓云定眼一望,见是黄机密,想他素来行事周全,也无多想,颔首应道:“好,那就交给你了。”

    黄机密心中一喜,应诺便去。而这时,坐在尾席的张用,却是眼见眯起,冷笑连连。

    黄机密离去不久。忽然,郑明忽然起身,冷声而道:“主公,依我看来,张义士毕竟是外人,常参与我等家事,实乃不便。如今东海镇已夺,我看张义士也该回去了。”

    郑明话中有话,张用听了,不由心中一紧,心知在席不少人对自己昨夜之举还是耿耿??耿耿于怀,素来惜命的他,也想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出席道:“郑兄弟说得也是,小的留在此处,确实诸多不便,况且这离开多日,小的也该回去向威德大王禀告一二,免得威德大王常忧心此事。”

    邓云听话,灿然一笑,微微颔首道:“竟然张义士去意已决,邓某也不多留,还请替邓某向威德大王问好,这番欠的恩情,邓某他日必定奉还。”

    张用闻言,也是一笑,拱手毕恭毕敬地一拜,便速速退下。

    经过几番波折,邓云在瀛洲也有了落脚的地方,一边命郑明赶回与牛皋一同率船队回去迎接在青州的大部人马,一边等候乌阿哈的消息。

    两日后,乌阿哈还有吴波赶回,邓云听说瀛洲果然已被暗中所夺,不觉惋惜,却也无责怪乌阿哈,反而好生安抚。乌阿哈大感邓云仁义,心中更为倾服。

    紧接着一连五、六日,因为邓云前番夺下了不少船只,这连日传渡,麾下大部人马一并各乡亲父老,几乎都来到了东海镇。霎时间,本是空旷阴森的东海镇,也变得热闹起来。当然,在这之前,邓云特别亲自探查过西街的各个地下窝口,确认再无害人之物,才敢让各乡亲父老入镇挑选民房居住。同时,邓云也将西街封锁,以免有个万一。而东海镇地方也不大,大多手足都是在镇外草创营帐歇息。

    不知觉,经过这半月整顿,大家伙都安顿下来。东海镇内镇外,足有二万余人口。这日,邓云召集麾下诸位头领,商议征伐瀛洲之事。

    “主公,前几日小人收得密函一封,如今在瀛洲城内不少旧部皆愿投于主公麾下。不知主公决意如何?”乌阿哈出席拱手而报。原来早在几日前,乌阿哈早与邓云商议,只是邓云一直未有下决定。

    邓云听话,淡然一笑,凝声道:“你且莫急。此下瀛洲城内各分派系,关系混乱,我等倒不用如此紧张,可再稍等一阵。”

    众人闻言不由一惊,黄机密双眼一亮,似乎已猜到邓云的用意,不由笑了起来。

    随后,邓云便与众人商议起军备、各部人马分编状况,不觉过了几个时辰。这时,忽有人来报,说有七、八个商贾打扮之人,前来求见,并奉上黄金五百两。

    邓云听话,咧嘴一笑,淡淡道:“这些东海异族终于来了。”

    “东海人!!?哇啊啊!!这些东海人在哪!!?看老子不把他们碎成肉渣!!”牛皋闻言不禁大怒,怒声咆哮道。

    “牛大哥且先稍安勿躁。看看这些东海人有何话要说。”邓云一摆手,轻描淡写而道。黄机密也快速在牛皋耳边说了几声。牛皋闻言,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不一时,七、八个身穿锦绣华袍的商贾纷纷入见,其中为首一个长得特别高挑,面如冠玉,一双秀丽眸子聚神发光,小嘴俏鼻,身穿金色袍子,虽然伪装得很完美,但这人实在长得太惊艳,又哪能瞒得过邓云,很快便看出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

    “邓公名威天下,小人等特来拜见尊颜,若要得罪,还望勿怪。”那女扮男装的金袍商贾,拱手一拜,甚是恭敬。

    “不必在这装疯扮傻。邓某最恨些藏头露尾之人。”邓云双眸发着赫赫精光,寒声而道。那女伴男装的金袍商贾一听,不由面色一变,也不再强装下去,取下帽子,一头乌黑油亮的发丝飘落,竟是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大美人,此下正缓缓跪在地上,叩头而拜,随来的东海人也纷纷跪下恭敬叩拜。

    “你等欲要何为?”就在众人都不禁被这美人所惊时,邓云依旧从容笃定,不带一丝情感的冷声问道。

    “回禀邓公,贱奴名叫金樽。此番过来,是望举族投靠,成为邓公附庸,为邓公效命。”金樽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有一种不屈的味道,更令人生出征服之心。

    “哈哈哈~~!!你们这些异族番民几乎被我麾下兄弟杀干杀净,想在瀛洲城内,不过只剩下些老幼妇孺,我要之何用!?”邓云闻言大笑,语气里尽是鄙夷的味道。

    “邓公所言极是。贱奴若无足可令邓公动心的筹码,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冒昧来见。实不相瞒,负责瀛洲城东、西二门的头领,还有十数个小头目,都被贱奴以奇药操控,只要贱奴一声令下,邓公随时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将之取下。”金樽依旧一副恭敬摸样。邓云闻言,面色一凝,乌阿哈却是大怒,喝声叫道:“你等这些阴险小人,原来早就居心叵测,恨早前未将你等杀尽屠尽!!”

    金樽并不理会,连头都没抬起。这时,黄机密向邓云暗打一个眼色,邓云领会,笑道:“你这般一说,我确也有几分动心。接纳你等也非不可,但你必须留在我左右。”

    金樽似乎早有所料,又再一叩,恭答道:“贱奴愿听主子吩咐。”

    于是,邓云遂与众人定好计策,教同来的东海人回去安排,就明日三更把东、西城门献了,到时自有大军前来接应。东海人领命而退,其中有几个暗与金樽对了眼色,却也无瞒过邓云的火眼金睛。

    随后,邓云又令郑明先替金樽安排住宿歇息,暗里意思就是教郑明暗中监视。郑明会意,遂带着金樽离去。

    “主公是要利用这些东海人?”郑明与金樽离去不久,梁兴面色不免有几分黑沉问道。可知前番厮杀,梁兴麾下死了足足五百人,梁兴对这些东海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主公,何必多此一举!瀛洲城内不是已有乌阿哈的旧部来降了么!?”牛皋一瞪大眼,瓮声瓮气地叫道,他对东海人之恨,自不用说。

    “两位兄弟稍安勿躁。若我所猜无误,那东、西两门的头领,正是那些要降的旧部,乌阿哈我说的是与不是?”邓云淡淡一笑,双目赫赫发光,转眼望向了乌阿哈。乌阿哈心头一紧,似乎被说中心事,连忙跪下道:“正如主公所言,小人万无料到,他们竟成为东海人的傀儡!”

    乌阿哈此言一出,除了黄机密外,众人无不大惊。黄机密与邓云一对眼色,笑道:“主公真是细心,想是从那曼陀罗那里料到此事。故而一直按兵不动,等这些东海人按捺不住,主动露出狐狸尾巴。”

    邓云微笑颔首。牛皋一脸茫然之色,问道:“这又怎说?”

    “大蛮子,你真该多用用你那颗大脑袋!东海人一开始是打算诱我等大军入城,然后集合瀛洲城内的军民,来杀我等个措手不及。可等了许久,却不见我等回信,又见我等在东海连日增兵,人多势众,知道时势比人强,方才没了抵抗之心,前来投之。话说这些东海人城府颇深,兼之毫无忠义、气节,能屈能伸,实在是不简单呐!!”黄机密轻叹一声,面色里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哈!原来如此!而主公这不正是将计就计,趁机夺了瀛洲,然后再将之铲除,这正所谓什么卸杀什么驴!”牛皋一听,哈哈大笑,这才明白过来。

    “是卸磨杀驴。”邓云轻声一笑,也被牛皋逗得一乐。这时,梁兴又一皱眉头问道:“可主公又为何要留下那叫金樽的东海女子?”

    “此女神采飞扬,虽有心掩饰,却也瞒不过我,何况我看她无论是步伐、神态、身手、气势都属上流,随来的那些东海人功夫也是不低,却都隐隐以她为首,此女身份绝不简单。留在此处,自然作为人质所用。”邓云疾言厉色,迅速答道。梁兴听罢,不由醒悟过来。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是,邓云各下命令,准备战事,打算明日一举攻破瀛洲。

    当夜,因明日战事至关重要,大多人都早去歇息。邓云和黄机密还有一些细节商议,到了快二更时候才各自散去。

    且说明月当头,邓云独自一人走在走廊上,只身孤影,显得有几分寂寥。夺下瀛洲,他便将宣告天下,拥地自立,揭竿起义。到时,事成定局,他永远都将背负反贼之名。一念转间,先是恩师周侗,再有宗泽、宗颖父子、韩世忠、呼延通、王刚等人身影在脑中闪过。

    邓云轻声叹气,步伐不觉沉重起来,最后一个浑身有着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如似天神般的男子出现在脑海之中,正是‘义弟’岳飞的身影。

    “五弟…”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春艳无边

    邓云喃喃一声,心头更沉。忽然一道身影从面前闪过,邓云面色一震,大喝一声‘休走’,连忙纵身跃起,疾赶过去。那人影似乎身法极佳,竟一直与邓云保持着十丈距离,最后隐隐落到一处院子之内。邓云飞身落下,跳落院子里面,见一房室之内,灯火忽然熄灭,不由刀目一瞪,想那贼子就在里面,大喝一声,如同一头猎豹般倏地撞入进去。

    “啊!”一声就似少女怀春被发现的惊慌叫声忽然响起。室内迷烟弥漫,朦朦胧胧,一层一层的烟雾宛如云层一般,叠叠散去,犹如仙境之中,稍微光亮之处,隐隐似有东西如温玉般发光发亮。邓云只觉脑袋一沉,脚步阑珊,细细望去,那发光发亮的竟是一具完美无瑕**娇躯,见苗条蛇腰似游似动,长腿丰臀似夹似翘,骄人双峰被一双细长玉臂环抱迭起,看其中白霜如玉,粉娇诱人,说不尽的让人心动。

    “美!”邓云低吼一声,双眼发赤,带着几分疯狂几分急切望着那具玉躯赶去。

    “主子…贱奴害怕…”这时,一阵慌张而又羞涩的娇声又起。邓云抬眼望去,又见瓜子细脸,星眸秀眉,俏鼻小嘴,竟就是那东海女子‘金樽’!

    看她这摸样,似乎很是害怕,但眼眸内却又晃动阵阵精光,好似在无声地诱惑。

    邓云一见,心头一紧,速咬舌头,刺痛令他不由精神一震,想起那些奇花异草中的巫山花能够制成迷烟,引人**,直到力竭精尽,可以说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催情之物。

    “混账!”邓云急骂一声,忙捂住鼻子,便急欲退出。

    “主子,莫走。”哪知那金樽忽然窜起,看来也吸入了不少迷烟,此时一张娇美小脸,红得发烫,带着几分迫切,急急呼道。

    邓云脚?

    ?一顿,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只觉胯下涨得快要炸开,全身血液涌动,有一种不泄不快的冲动。就这一刹那,邓云只觉有一具烫得厉害,软绵绵般的娇躯从后抱住了自己,由其是有两团东西,还在不断蹭动着。

    “滚!”邓云用仅存的一丝意志,猛地挣扎,金樽惊叫一声,全无预料,那具足以令天神也会动心的娇躯跌倒在地。真所谓是不解风情,竟把这送上门来的大美人拒之门外。

    邓云看都不看,踉跄几步。这时,那金樽蓦然眼中闪过几分阴鸷之色,竟开始呻吟起来,直说难受痛苦,向邓云一口一口主子叫个不停。对于邓云来说,金樽每一次呻吟声,似乎都令他有着莫大的痛苦,整个**似都与他的神识反抗,那恐怖的**,如同惊涛骇浪快将他卷个粉碎。

    邓云的呼吸声,越来越是急促,宛如一头狂龙地低吼,充满了无穷的阳刚。金樽亦忍受不住,犹如蛇一般在此从后缠住了邓云,低吟呻喝,双手已不觉深入了邓云结实的胸膛,摸着那如同镔铁般的块块肌肉。

    “主..子..贱..奴...愿...将贞..操..奉..上…望得…主子..垂怜..”金樽低声吟道,似乎也是欲火焚身,极其难受。邓云死咬着牙,双眼红得可怕,这时他只是压住自己不断膨胀的**淫火,已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精神。

    就在此时,蓦然一道寒光从门外射来,‘咻’的一声破空震响。那金樽本是功夫极为了得,这回却是自作孽不可活,被巫山花催情效果弄得不能自已,哪里躲避得及。

    一朵艳丽无比的血花赫然绽放,鲜血洒了邓云一身。

    “相公!!(云哥哥!!)”随即只听两声急促的惊叫声起,两个娇躯急急地冲了进来。竟是耶律凤仙还有黄师儿。两人慌张赶来,扶住了邓云,再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的金樽,额头上赫然插着丒着一柄飞刀。

    “这妖女果然是居心莫测,竟想勾引相公,未将她碎尸万段,算是便宜她了!!”耶律凤仙恨恨叫道,永远别小看的女人妒恨,那可是极其可怕的。黄师儿一听,不由心中一凛,暗暗心惊。这时,邓云忽然发出阵阵低吼声,听这声音似乎正遭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原来却是耶律凤仙还有黄师儿两人身上各不同的女人香,在不断地煽动着邓云体内的那股旺盛、一发不可收拾的欲火。

    耶律凤仙不由乱了神,连忙道:“相公!你到底怎么了!?莫非也中了蛊虫!?师儿你快看看他!”

    黄师儿一听,不由面色一紧,望去时只见邓云眼神红赤,面带春色,脖子上青筋条条凸起,如同一头在忍受着剧痛的凶兽。

    这时,黄师儿不觉脑袋一沉,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然后又有些发烫,回过神来后,不禁面色勃然大变,再看四周阵阵烟雾,不由惊呼叫道:“不好!!这房子里全是巫山花制成的迷烟,此处不可多留,姐姐我们快把云哥哥带走!!”

    耶律凤仙听是那能够将大家闺秀一夜之间变成**荡妇的巫山花,刹时吓得面色大变,猝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怪异,望向邓云的眼神不禁迷离起来。

    “啊啊~~!!!”这时,不知吸入了多少迷烟的邓云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口中皓齿似快咬碎。耶律凤仙、黄师儿吓得心中一紧,连忙搀扶起邓云赶去门外,转往就在旁边不远,黄师儿暂居的寝室。

    ‘啪’的一声,大门却不是被打开,而是被撞了开来。原来却是两女搀扶邓云快到门口时,邓云只觉得剧痛无比的脑袋,宛如‘轰’的一声炸开,断了神识,整个忽然坠倒,两女也是料之不及,便是齐齐倒下,撞开了门。

    “相公!!”耶律凤仙急忙扑去看望,黄师儿也急急翻起了身子,一手速抓住了邓云的左手手腕探脉。

    陡然,邓云猛地睁开双眼,那恐怖而又陌生的眼神,着实把耶律凤仙吓了一跳。不过作为妻子,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丈夫受苦。

    “师儿,快把门关上!”就在耶律凤仙话音刚落,立即又发出一声惊呼。黄师儿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眼见着耶律凤仙被邓云一把搂住,疯狂地吻了起来。邓云的大手,还在不断地抓摸耶律凤仙的娇躯,撕扯她身上的衣裳。黄师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看过这样的情景,而且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在交欢,顿时吓得连忙起身,转身奔去门口。

    在关门的刹那,也不知是不是那巫山花的催情效果作祟,黄师儿并没有走出门口,而是留在里面把门合闭起来。

    黄师儿,留在了这间正是春光无限的寝室内。

    黄师儿心头颇乱,关了门后,却又开始犹豫起来。就在此时,她只觉自己的小蛮腰被一只大手搂住,还未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好似撞倒在地,急睁眼看时,俨然好似看见一头发狂,有着赤红眼瞳的妖兽。

    “相公不要!那是师儿妹妹!!”就在旁边,已经是衣裳破烂,多处袒露,头发凌乱的耶律凤仙见状,急声叫道。而邓云却好似没了理智,整个人扑向了黄师儿,疯狂地吻向了她的樱桃小嘴,双手不断地撕扯着她的衣裳。耶律凤仙急赶过来,刚伸手就被邓云抓住,猛地拉了过去。

    “嗷嗷嗷嗷~~~!!!”邓云发出一声嘶吼,一把撕开了身上的衣袍,那无穷无尽的欲火已然夺去了邓云的理智,此时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干他个天翻地覆!

    不一时,牛皋、黄机密等被惊动率众赶来的头领,还未赶到,便听到那一阵阵疯狂毫不间断的男女交欢之声,各个不禁都是脸色怪异。

    “嘿嘿!主公那家伙真厉害啊!听这声音,啧啧啧!!真够豪放不羁呐!!”牛皋说罢,大声笑了起来。黄机密连忙一瞪眼,沉色道:“大蛮子休要胡说!!否则被主公听到了,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又要罚你半月不能喝酒!!”

    牛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架打没酒喝,黄机密这一说,可着实把老实憨厚的老牛吓了一跳,连忙一边掌嘴,一边说道:“我掌嘴,我掌嘴。黄算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哈哈哈~~!主公这御人之术,实在高明!”黄机密闻言一笑,随即笑着和身边的一个小头领吩咐了几声,然后便与牛皋说道:“好了好了。主公竟然在干正事,大家伙都别打扰了,快快回去罢!”

    这一夜,月色尤为光亮,美丽而又神秘,看得使人心醉。在这大宅子内居住的好几个头领,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那疯狂、激烈的男女交欢声,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时候,方才渐渐休止。

    次日,在宅子大厅内。黄机密召集了一众重要头领,众人纷纷赶来,遂在黄机密示意下坐定。

    “咦!?黄算子你怎么有这具面具!?”牛皋见黄机密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金佛面具,不由神色一变,急急问道。梁兴、吴波、郑明、李进纷纷望去,见到黄机密手上的面具都是神色一变。

    “呵呵,实不相瞒。昨夜那叫金樽的东海女子已经死了,这金佛面具正是在她的行装里搜出来的。看来佳人虽美,却是长刺,碰不得,碰不得。”黄机密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摇头摆脑的说道。众人不禁被斗得一乐,哈哈笑起。

    不过素来沉稳的梁兴,却是笑不出来,神色一凝,问道:“这金樽的女子怎么忽然毙命?”

    “她头中飞刀,死时浑身**,也无其他伤口,应该是一刀弊病。我刚才过去一趟,发现房间里还残留着一种怪异的香味。这一推算,大约就是这东海女子昨夜想要勾引人,却反被杀害。”黄机密笑声而道。

    梁兴听了,不由面色一紧,应声便道:“我曾听主公说过,主母的飞刀之术极为了得。而那东海女子若要勾引人,肯定会首选主公。看来,她是被主母所杀。”

    “哎!这说也奇怪。我曾经和一个带着银佛面具人厮杀过,看他功夫也算了得,这东海女子带这金佛面具,肯定比那人只强不弱,怎会这般容易被主母所杀?”牛皋瓮声瓮气说道。黄机密听言,微微一笑,正欲解释,忽然脸色一变,急起身向后堂接口方向一拜。

    “那是因为这妖女自作孽不可活。当时,我们都中了那由巫山花制成的迷烟,妖女欲火焚身,一心求欢,哪里顾得了暗器,看是死了也不知道。”如似一阵春风拂过,众人齐齐望去,见正是春光满脸的邓云。昨夜邓云以一男驭二女,胜在从小到大都有强身健体,根底厚实,而且昨夜所吸取的迷烟也不算太多。耶律凤仙、黄师儿两女同侍一男,也恰恰正好,三人都得以满足,并无过量强需,自是精神饱满。

第二百四十九章 狼子鬼奴

    当然,若是邓云一直呆在那个充满迷烟的房间里,恐怕会干个三天三夜,直至力竭精尽也说不定。

    “嘿嘿!主公你真了得!那活儿大蛮子还真没服过人!!这回可算是服个五体投地!!”牛皋一时口快,这话一说出,才知后悔。邓云却是哈哈大笑,并无在意,迈步走来。黄机密连忙让了位置,邓云刚是坐定,忽有人来报说,最后一批船队昨夜已经到了,如今众人已来到了东海镇。

    邓云大喜,连忙率一众头领赶去迎接,刚转出宅子之外,正见吉青、霍锐,还有自家爹娘一众叔伯姨婶。众人问候拜礼毕。

    邓云与自家老父笑道:“爹你和各位叔伯姨婶先在这里歇息一日,待几日后,儿子便取下那瀛洲城给你们落脚。”

    邓冲听了,哈哈大笑,见自己孩儿如今已成人中龙凤,怎会不开心,颔首应好。邓云遂向郑明、李进投个眼色,两人会意,遂带着一众长辈到镇内另一处大宅子安顿。

    须臾,众人又回到了大厅之内。黄机密和吉、霍两人说明如今情况。两人听得那些东海人还有鬼麻子一干人等如此可恶都是骂不绝口。霍锐一瞪大眼,扯声叫道:“哥哥!今夜战事预上小弟一份,小弟定替你除了那鬼麻子!”

    “嘿!霍小牛休说大话,有我大蛮子在!哪轮得上你!”牛皋哈哈一笑,眼中杀意泯然,看似志在必得。

    “不!这鬼麻子本是我的部署,如今叛我反我,我若不杀之,岂能泄我心头大恨,还请两位大哥把此人让给小弟!!”乌阿哈却也不落后,急急喝道。

    随即三人两双大眼,一对细长鹰目,互相瞪着,各也不愿退让。邓云见了,灿然一笑,凝声道:“莫要争了。若想要夺取大功,全凭自家本领。东海人

    虽愿来投,但却不可轻信。我欲在今夜东、西两门,皆各派两部兵马。前后呼应,以防万一。乌阿哈你熟悉瀛洲情况,且东门地势较险,你可为东门先锋。西门地势平坦,虽一猛将开路,虽然牛大哥与四弟都有万夫莫敌之勇。但论武艺,毕竟是牛大哥更胜一筹。西门则由牛大哥为先锋。四弟则为后军接应。至于我则率其余兄弟,与东门为后军。诸位兄弟觉得如此可好?”

    邓云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倾服,可见邓云并无任亲唯用,而是观夺形势,任才而用。霍锐听了,虽有几分不服气,但在邓云眼神的安抚下,也就罢了,暗想就算被那大蛮子占了先机,也不见得自己不能捷足先登!

    黄机密见众人皆有竞争比斗之心,心中暗喜,将为一军之魂,一支大军,若是将士之间能够互相竞争,麾下兵士手足也会生出竞争之心。如此一来,这样的大军久而久之,必能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之师!

    “主公不愧是数百年难出之奇才。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宋也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昏君,早有一日,我定会亲手砍下你项上首级!!”黄机密双眼散发着赫赫精光,那本是悠然自得的神态里,闪过几分恐怖的厉色。

    当夜,快是夜里三更时候。这夜的夜色,真所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月色昏昏沉沉,风高阴冷,夜空上还有不少雾气弥漫。

    话说,邓云四部人马,东、西两门各两部,已都埋伏已定。不久到了三更时候,东、西两门果然发出一阵阵吹壳奏乐。不一时,两边都是吊桥骤落,城门大开。

    东门里,乌阿哈暴瞪双眼,嘶声吼道:“鬼麻子,我‘小乌侯’又回来了!!”

    吼声中充满浓浓恨火怒意,乌阿哈喝声一落,纵步飞冲,望城内倏然杀去,背后人马立即纷纷跟上。在后的邓云,却一摆渀摆手势,示意各头领先且按兵不动。

    另一边,只听一阵阵如同轰雷霹雳般的狂笑声响不绝耳。西门之内,人如潮涌,无不往内争先恐后地冲入。为首一员巨汉,纵马奔飞,身后也有上百个从骑奔马赶上。这些马匹可都是今日,吉青、霍锐给送来的,毕竟燕云多是平川之地,没有骑兵,就等于没了枪头的长枪。何况邓云建军素来以骑军为重,许多善用阵法都是围着骑兵演练,也正是为了这些宝贵的马匹,耗费了不少的时日。

    “哈哈哈哈~~!!!牛爷爷来也~~!!尔等这些宵小鼠辈,速速来与我杀!!”牛皋扯声大叫,飞马就往城中府衙位置奔飞过去,背后骑兵连忙跟上。在后的吉青见得牛皋已然杀去,连忙吩咐步兵先往夺下城门,以防万一。城上的辽人见得这些如同虎狼般的宋人杀来,各个吓得面色大变,皆无反抗,弃戈投降。吉青夺下城门,迅速教人发起信号,两边兵士各执火把齐齐晃动。在城外的霍锐看得眼切,早就压耐不住,此下看信号一起,连忙喝道:“待会入城都给老子卯足劲去杀!!谁敢退后半步,休怪老子不顾兄弟情义!!”

    霍锐一声令下,其部署无不嘶声大喝,慨然领命,声势骇人。须臾之间,只见西门之外又有一部人马,如同猛龙过洞,迅速涌入城门之内。

    另一边,东门上。此时吴波也夺下了东门,城上辽人皆降。邓云看得信号,刀目迸放精光,凝声大喝:“诸位兄弟,随我杀入城内!!”

    邓云喝声一起,顿时杀声震天,各大小头领纷纷飞马紧跟,各队人马无不急冲猛进,欲要在邓云面前表现。

    说时迟那时快,却说乌阿哈正往府衙杀去,蓦然北边街道上杀声大起,一彪人马霍然截杀过来。乌阿哈瞪眼一看,竟是那鬼麻子的麾下悍将一个叫‘鬼奴’的男人。

    话说这鬼奴本是个孤儿,从小与山里的狼群长大,鬼麻子昔年被仇家所杀,眼看将要被仇家围住,正好遇上了鬼奴所在的狼群。鬼奴有着驱动狼群的能力,也不知为何就与鬼麻子这穷凶极恶之人对上了眼,当时驱动狼群将鬼麻子的仇家全数杀死。只不过那将近数十条人命,却是有一半是鬼奴所杀。而最令鬼麻子诧异的是,不是鬼奴的勇猛,也不是鬼奴驱动狼群的能力,而是他当时不过只有十四岁!

    而如今鬼奴已长大成人,十九岁的他,身形健硕修长,足有七尺之高,身披狼皮,眼神凶煞充满野性,手提一柄狼头银枪,胯下所乘竟是一头浑身雪白的大狼。

    “鬼奴!”乌阿哈惊呼一声,双眼瞳孔不由骤缩起来。陡然只听,一声狼吼,鬼奴早已骑着那头白狼冲飞过来。

    “鬼奴!!你也要反我么!!?”乌阿哈怒声大喝,鬼奴虽是鬼麻子麾下之人,但乌阿哈自问平日对这无可计量的少年郎是百般疼爱,他手上那柄狼头银枪就是乌阿哈耗费重金,请名匠打造。

    电光火石之间,鬼奴已然杀近,冷酷凶恶的面容里,不见丝毫动容之色,手中狼头银枪对着乌阿哈头颅便刺!乌阿哈拧刀一挡,鬼奴骑着白狼冲来,来势汹汹,乌阿哈又岂能挡住,身形暴退,还未回过神来,便闻到一股腥臭味道,却是那白狼张开了血盆大嘴扑了过来。乌阿哈急忙挪身一躲,险险避过。乌阿哈麾下部署连忙围来厮杀,却被鬼奴杀入人丛之内,左突右冲之间,刹时竟已击毙了七、八人。而骑着白狼的鬼奴实在太过灵敏,众人根本围杀不住。

    乌阿哈看得眼切,大喝一声让开,提起一双金刀猛然冲了过去,纵身跃时,双刀连砍暴劈,鬼奴猛地勒紧胯下白狼,提枪迎住,打得‘砰砰’暴响。须臾,乌阿哈被一枪击退,鬼奴立即一拍白狼,跃飞半空,那些来围的战士又是扑了个空。

    “侯爷!看在你昔日赠枪之恩,你若现在退去,我可饶你一命!”终于,一直未有说话的鬼奴,张开了口,那狂妄至极,放荡不羁的语气,好像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乌阿哈本就是傲,又岂会甘愿受辱而退!

    “鬼麻子夺我瀛洲,鼓动我麾下弟兄反我,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他我誓不为人!!”乌阿哈怒声咆哮,提起一双金刀又再向鬼奴扑杀过去。

    鬼奴见状,嘶吼一声,高举狼头银枪,刹时他身后人马纷纷涌上,盛势杀来。乌阿哈亦率众迎上,两方人马混杀起来,杀声不断,甚是激烈。

    与此同时,话说正望府衙去赶的牛皋,也被从南门而来的一部人马截住。那领军头领,却无鬼奴的本领,而牛皋武功之高,亦非乌阿哈能比。两人遇上厮杀,不到十合,那领军头领便被牛皋一锏打碎胸膛,当场死去。牛皋引兵大进,瀛洲匪子皆胆怯,不一时便被杀得丢盔弃甲,四处逃窜。牛皋一路掩杀,眼看快要杀到府衙时,忽然四处乱箭迸射,不分敌我,所幸瀛洲匪子大多慌乱无措,一时哪顾得躲闪,死了最多。

    “别怕!!!都随我杀进!!”牛皋看得眼切,怒声大喝,有意以这些瀛洲匪子作为肉盾,趁机杀入进去。随着牛皋一声怒吼,众人士气高涨,都随着牛皋在前不断冲击,骁勇凶悍,势如破竹。

    不一时,霍锐引兵从后赶到,见这阵势,连忙率众赶来助战。于是瀛洲匪子战意全无,都被这些与众不同的威猛宋人,杀得肝胆皆碎,无人敢去应战。

    “嗷嗷嗷嗷!!!挡我者死~~~!!!”

    混战中,牛皋大喝一声,跃身飞起,一锏抽起,一个瀛洲匪首躲避不及,瞬间头破脑裂,四周瀛洲匪子见是牛皋无不退后。牛皋大步流星,如同头暴走的洪荒巨兽,乘势突入了府衙之内。

    突兀之际,后方一阵人翻马跃处,吉青、霍锐兄弟纷纷赶上,听左右报说,牛皋已杀入府衙之内。

第二百五十章 龙蛮子怒擒狼子

    “府衙内不知敌兵多少,牛大哥怎可如此莽撞!”吉青吓了一跳,连忙纵马突去。霍锐却是大眼一瞪,唯恐功劳被牛皋夺去,急急加鞭飞赶。

    这厢里形势大好,那厢里却尚是一片混乱,战况激烈。且说乌阿哈与鬼奴两方人马厮杀一起,瀛洲匪子虽不如大行山的义匪骁勇,但却硬是凭着鬼奴的凶猛,暂时占据着上风。鬼奴骑着白狼,不断地乱军内游斗,一连杀了好几个个大行山义匪的头领,令大行山的义匪为之所慑。

    乌阿哈苦于没有坐骑,追不上鬼奴,看着鬼奴在不断放肆杀入,气得双眼冒火,叫骂不绝。眼看鬼奴又突入人丛之内,长枪暴刺乱搠,又是好几人死伤。

    突兀之际,一阵疾风袭来。鬼奴冷酷凶煞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色,双眼微微睁大,此时此刻他宛如听到一股龙鸣震响,只觉有一头恐怖、不可预料的凶兽正往来袭。

    “退开~~!!!”一声暴喝,如同洪钟震起。四周大行山义匪无不神色大震,立马纷纷退开。鬼奴急眼望去,竟看到一条狂龙张牙舞爪地冲飞过来,定眼再看时,却是个身穿残龙铠甲,手指一柄龙纹银棍的男人。

    “竖子休得放肆!!看我如何败你!!!”来者赫然正是邓云。只听邓云一声怒吼,拧棍砸下,一来便施出翻云龙腾十八棍中的‘狂龙入海’式,如有万钧雷霆之势。

    鬼奴心头一揪,连忙提枪挡住,‘嘭’的一声巨响,其坐下白狼低吼一声,急望后跃去。四周大行山义匪无不恨透了鬼奴,立马围上扑杀,这回鬼奴被邓云这一棍打得颇显慌乱,一时也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围上。

    “散开!!邓某不屑以多欺少!!”就在此时,邓云一声怒喝,众人遂各止步。鬼奴双眼发光,低头死死地盯着邓云,呲牙咧嘴,如同一头饿了的狼一般狰狞可怕。

    “休要小看人!!!”鬼奴竭斯底里地暴喝起来,胯下白狼似也忿怒无比,飞身跃起。邓云刀目赫赫凝光,不退反迎,纵马冲去,眼看鬼奴骑着白狼从半空扑来,翻云龙腾十八棍又?棍又起,一招‘双龙吐珠’,棍影刹那一分为二,朝着鬼奴猛窜攻去。鬼奴也不一般,疾拧枪暴刺,第一枪虽是打空,即便一转,挡住了亢龙棍的去势。邓云怒喝一声,把棍一起,棍影连片,瞬即又将鬼奴打开而去。鬼奴落地时,其跨下白狼忽然痛鸣一声,四肢不稳,几乎坠倒。原来刚才混战时,白狼的右前腿被邓云一棍扫中,受了重伤。

    “嗷嗷嗷~~!!天杀的宋人,你竟敢伤我的飞白电凌!!”鬼奴嘶声大叫,刹时如似疯狂一般,飞身跃起,提枪杀来。邓云刀目一眯,不愿占小辈便宜,提身纵起,瞬间迎住鬼奴,又在半空中厮杀一起。棍影枪光,两人你来我往,杀得四周双方人马都是目瞪口呆,不少人一时间更是忘了厮杀。

    说是迟那时快,邓云、鬼奴纷纷落地,两人兵器挥舞不断,继续厮杀。鬼奴状若癫疯,拧枪只顾狂刺乱攻,看似毫无章法,却胜在迅猛。邓云脸色冷酷,暗付这怪少年真是了得,比起那乌阿哈只强不弱。不过,此时这怪少年却是血气冲脑,要败之也是不难!

    念头刹那一转,邓云避过鬼奴刺来一枪,迅疾拧棍将其打开,然后迅速起招,一招‘龙见田野’赫然施出,棍影四道成‘田’字之状,向着鬼奴笼罩而去。鬼奴吼声大喝,竟也不退,反而想要用蛮力破招,哪知一枪扫开,双肩双腿处顿时接连响起暴响,整个人跪了下来。

    “竖子!可服耶!!?”亢龙棍猝然一起,由上往下,又是一招‘狂龙入海’,看就要把鬼奴打得头破脑裂。

    “嗷嗷嗷~~!!!”鬼奴猛地抬头,看着落下如有万钧之势的棍影,竟毫无惧色,反而咆哮而对。

    万钧棍势骤然而止,鬼奴瞪大着眼,凶狠狰狞的脸上,瞬间涌出一阵阵诧异而不可思议的神情。

    鬼奴还未回过神来,邓云已收棍转身,冷声道:“无知小辈,看在你还算是条汉子份子,且饶你一命,速退罢。”

    霍然,鬼奴猛地回过神来,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挫败,那屈辱、忿恨,几乎令他失去了理智。

    “啊啊~~!!休要逃走,与我再战!!!”鬼奴状若疯狂,嘶声大叫,执起地上枪支,望邓云后背刺去,竟是发起了偷袭。

    “残龙悔退!!”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如同龙鸣般的厉喝声起,只见邓云猝地转身,棍出如闪电之疾,势若有破天之威,‘嘭’的一声巨响,击中了鬼奴胸膛,顿时将其击得暴飞而去,几个瀛洲匪子连忙赶去,齐齐痛叫一声,都被撞翻。一人看去时,悚然发觉鬼奴已昏死过去。

    大行山义匪见邓云勇挫鬼奴,大受鼓舞,振臂高呼。乌阿哈一直细心在看,由其最后一式‘残龙悔退’,看得是心惊肉跳,惊为天人。

    “主公真乃神人也!”乌阿哈呐呐说着,忽然有些庆幸加入了邓云的麾下。大行山义匪士气大震,反之瀛洲匪子见鬼奴败退昏死,各个都是惊惶无措。邓云急令冲杀,瀛洲匪子刹时被杀个手足无措,不一时便被杀得轰散,就连鬼奴都被大行山几个头领抢了过去。

    “乱刀砍死这贼杀才!!替刚才枉死的弟兄报仇!!”混战之内,一个大行山头领面色狰狞如厉鬼,扯声大叫,举刀就欲砍去。其余几个头领也纷纷举刀,看这阵势是想把鬼奴碎尸万段。

    “人死不能复生!而且此子已失意识,你等要想趁人之危耶!?”就在此时,一人纵马赶来,几人望去,竟是邓云,无不大觉愧疚,吓得连忙纷纷跪下。邓云也不多说,拔马一转,又再往前冲入厮杀人丛之处。

    不知觉中,已快到了五更时候。且说牛皋独自闯入府衙,刚入大门,乱箭射来。牛皋舞起铁锏一边拨打,一边往人多处撞去。那些瀛洲匪子,都惧怕牛皋,纷纷逃开。牛皋见着一个头领,拧起硕大的拳头就打,‘嘭’的一声,当场打得头破脑裂。不一时,吉青、霍锐纷纷纵马杀入,瀛洲匪子更是慌乱。牛皋大喝一声,快步冲入衙内,一路冲突,逢着人举锏就打,打得痛叫不觉,瞬间转入后堂。吉青、霍锐见状,连忙下马,身后手足蜂拥杀入。

    “三哥!!你领弟兄们把这府衙占了,我去杀那鬼麻子!!”霍锐急急大喝一声,不等吉青答复,便急望后堂赶入。

    与此同时,‘鬼麻子’厄拉格听说宋人已然杀了进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带着数十个心腹,还有家小欲从后院逃去。

    “鬼麻子你哪里逃!!?”蓦然一声如同轰雷般的怒喝震起。厄拉格顿时吓得心头一颤,浑身肉紧,心知大祸临头,转身望去,见牛皋铠甲、战袍之上无处不是血迹,手中铁锏还在滴着血。

    厄拉格几个妻妾,还有两个莫约都是五、六岁的儿女都吓得抱成一团,痛声大哭,极是凄厉。听得牛皋不禁面色一变,这头杀人不眨眼的野兽,此时此刻竟然心软了起来。

    而那个阴险狡诈,无情无义的厄拉格此时却疾声大喝,教那数十个心腹带着自己的家小离开,同时一把掣出腰间宝刀,不顾自己那双儿女的呼喊,冲了出来。

    “宋人!!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妻儿都是无辜的,你若要瀛洲,要我的性命,便来取罢!!”厄拉格那张满脸麻子的丑陋面容上,尽是坚定之色,此时此刻他不过是个爹爹,一个丈夫。

    牛皋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一脸的漠然神色。厄拉格面色连变,虽两人尚未交战,但从牛皋身上发出的气势,他便知自己绝非敌手,他心知此番自己劫数难逃,心里只盼望着自家的妻儿能尽快逃出。

    就在此时,霍锐急匆匆地杀了过来,手中一双铁锤尽是血色。厄拉格顿时面色大变,若是单打独斗,或者他还能够拖延一些时间,但同时面对这两个魁梧巨汉,恐怕会被瞬间击毙。

    “嗷嗷嗷~~!!杀呐~~!!!”厄拉格不敢怠慢,为今之计,只想争抢先机。霍锐见得厄拉格一脸的麻子,顿时认出了他的身份,心头大喜,大喝一声,飞步迎去。而至始至终,牛皋仍旧未曾踏出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厄拉格飞步先往牛皋杀来,霍锐斜刺里凶猛迎住。‘嘭’的一声巨响,刀锤碰撞。厄拉格拼命而搏,自非一般凶悍,一刀竟将霍锐的大黑锤逼开。霍锐脚步一退,急拧起另一柄大黑锤望着厄拉格当面砸去。厄拉格急忙一闪,连刀劈动,阵阵寒光之下,险象环生。霍锐心头揪紧,见这厄拉格本领不少,自也不敢大意。

第二百五十一章 恶汉柔情

    只见霍锐挪身连闪躲避,让过厄拉格劈来一刀后,双锤先后而动,先是一锤将厄拉格荡开,随即又是一锤向厄拉格砸去。厄拉格横刀一挡,被霍锐一锤打开,连退数步,那恐怖的力劲,令厄拉格只觉浑身五脏六腑都快要炸开。

    “杀~~~!!!”霍锐扯声一喝,那双巨眼瞪得斗大,不愧是被称作混世魔王的男人,只见一双大黑锤如同旋风卷席,或砸或扫,招招都似有破岩碎山之劲。厄拉格刹时被杀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

    “老子和你拼了!!!”厄拉格为了给家小争取更多的时间,不甘于就此死去,整张脸扭曲狰狞,竟发起了反攻之势,连刀骤砍,一副有前无后打死罢就的姿态。所谓穷寇莫追,此时的厄拉格比起被逼入死路的穷寇更要恐怖,因为他早将性命置之于外!

    “鬼麻子,你算是一条好汉!!”素来耿直刚烈的霍锐,虽不知这鬼麻子为何不惜至此,但对于一个敢于死战的男人,不禁心里肃然起敬,双手挥舞黑锤,连环骤击猛敲,竟与厄拉格以命搏命,硬抗到底!

    说是迟那时快,眼见两人杀了又有三十回合。一直暗中观战的牛皋,忽然轻声喃喃道:“若你妻儿被擒,我会视若家小替你侍养。”

    乱世之中,有些人为了利益、权力、名望,可以出卖家人,叛变兄弟。而有些人,为了生存下去,也不得不做些违背道义,违心之事。可也有些人,愿意用性命捍卫那仅存的正义,愿意伸出援手,以德报怨,只为了给这冷酷的乱世带来一些人情。

    就在牛皋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厄拉格手中宝刀赫然断裂,霍锐大黑锤顺势而落,正中厄拉格的胸膛。厄拉格惨叫一声,滚翻在地,惨叫几声后,

    吐血而亡。

    与此同时,忽然府衙内传起了吉青的喝响,随即一阵阵叫降声此起彼伏。原来吉青已然占据了府衙,正招降府衙内剩下的余孽。

    “留他一条全尸吧。”牛皋低声而道,刚取出匕首准备将厄拉格首级割下的霍锐闻言,身体一顿,便止住了脚步,转身向牛皋微微颔首。

    在这冷酷而充满杀虐的夜晚,忽然似乎多了几分人情的味道。

    不知觉中,旭日初升,已是黎明时候,黑暗已被驱走,光明照耀大地。在瀛洲府衙内,邓云坐于公厅上座,一众大小头领依次而坐。经过一夜激战,邓云已然取得瀛洲。黄机密神色一震,跨步而出,先谏一切当以安抚城内俘虏、百姓,稳定局势为上。邓云以为是理,速命吉青、乌阿哈两人前往安抚俘虏、百姓,又教其告之,愿以众人约法三章,绝不滥杀无辜,抢劫侵犯,伤人侮辱。乌阿哈听了不由心头大喜,遂与吉青一同领命而去。

    随即,邓云特宣鬼奴来见。须臾,只见五花大绑的鬼奴被几个大汉押了过来,面色冷酷凶戾,倒像是一头随时咬人的野兽。

    “把他放开。”邓云双眼泛着阵阵精光,淡然而道。那几个大汉听了,立即纷纷退下。邓云不紧不慢地迈步走下,眼神一直与鬼奴对视。

    “小兄弟,你可愿降我?”邓云露出一丝笑容,轻描淡写而道。鬼奴听了却是嗤之以鼻,冷声一声。

    “混小子!!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对主公不敬!?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皮!!”牛皋一看,顿时大怒,恶目圆瞪,嘶声喝道。鬼奴却也不怕,瞪视着牛皋,眼中尽是凶光。

    “你!!!”牛皋气得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地便要扑来。

    “哎,牛大哥稍安勿躁。”邓云平平无奇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牛皋一听,顿时止住步伐,凶气尽褪。而邓云则庑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鬼奴的身前,笑容可掬地开始替他松绑。鬼奴面色一僵,一时间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少年娃,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了得本领,若是能跟对了主子,莫走歧途,前途定不可限量。你虽弑杀我麾下不少弟兄,但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绝无留情之理。你且去罢。”邓云轻声而道,双眸如两个无底深潭,让人无法捉摸。不过,各席上的头领,听邓云不但要饶了鬼奴,还要将其放了,各个都有忿忿之色。反而黄机密却是露出一灿然笑容。

    鬼奴这人虽是年少气盛,顽固自负,但毕竟还是入世未深,而且又遇上邓云这种城府极高的枭雄人物,哪里能看出虚假。毕竟邓云两世为人,前世在商场上经历无数尔虞我诈,蒙骗算计,尚能扶摇直上,成为一代商鳄。若非邓云最后被他所信任的人背叛,要将他扳倒,绝非易事。而这一世,邓云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变得更加沉稳,把自己的城府收得更深。不过邓云依旧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信任的人绝不怀疑,也从不会算计,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男人。若是类如曹成也能称之为一方豪杰,这种男人,称之为枭雄,自也不过。

    外话且先不说,此下鬼奴被邓云一番话说得激动不已,身躯一颤,竟单膝跪了下来,哽咽而道:“小子不过区区手下败将,幸得邓公如此看重,对小子又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小子无以为报,愿效以死命,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鬼奴忽然发誓,邓云想要阻止时,却也来不及了。在席众人见鬼奴当众发誓,都是脸色连变,各人脸上的忿忿之色也褪去了许多。

    “起来,竟是愿投,便是自家兄弟,何必发这誓言。”邓云一把搭住了鬼奴的手,将其拉起,这回却是真心实意地发自肺腑之言。

    当然面对邓云这种可以说是老奸巨猾的枭雄,鬼奴自分不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然信以为真,此下更是激动无比,以为跟对了明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有些身怀本领之人,一辈子就是想着能投个明主,不愧对自己这一身本领,扬名于天下便是够了。而鬼奴,就是这种人。

    邓云确也是对鬼奴信任有加,立即命鬼奴为自己亲兵护卫长。鬼奴大喜,自是拜谢不绝。

    须臾,有人来报,说在西街角上一处民房发现了鬼麻子麾下余孽,弟兄们前去查探时,发生激烈的厮杀,死了七、八个兄弟,才将余孽尽数铲除。后来搜索民房,竟然找到了鬼麻子的家小,此下都押了过来,问邓云如何处置。

    “什么!?”牛皋一听,竟是面色大变,猛地起身。众人不由纷纷投来目光。邓云脸色平淡,轻声说道:“带来。”

    不一时,两个衣裳不整、头发凌乱,神色慌张的妇人被带了进来,同时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儿。

    “主公!祸不及家小!还请主公开恩,饶了她们孤儿寡母!”牛皋疾声而道,这时霍锐也急急起身,一同而劝。邓云眼神快速瞟过牛皋、霍锐,见两人都有急切之色,不觉心中好奇,随即又想起听吉青报说,最先抓到那鬼麻子的牛皋,但是最后杀了鬼麻子的却是霍锐。这其中定有些故事。

    邓云脑念电转,沉吟一阵,忽然板起了脸道:“话虽如此,但这些人都是鬼麻子的至亲,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大人~~!!大人饶命呐~~!!孩子还少,他们很快便会记不得~~!!贱妇愿带孩子远渡他方,绝不会再踏入瀛洲半步~~!!”一个妇女又哭又叫,竟是对邓云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叩拜不绝。邓云却是面色冷寒,不为所动。忽然,牛皋急出,单膝跪地,疾道:“属下愿侍养她们,敦敦教诲,同时亦会细心监视,若有歹心绝不留情!望主公成全!”

    牛皋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面色大变。与他关系最是亲密的黄机密更是连打眼色,牛皋却视而不见。

    “给我一个理由。”邓云淡淡而道,牛皋一听,连忙应道:“回禀主公,昨夜属下独自杀入后院,正见鬼麻子带着家小、心腹逃离。属下自不会弃,连忙喝住追上。哪知那鬼麻子虽是作恶多端,干尽坏事,在生死关头,却愿牺牲来保全家小。属下一时为之所动,便私自答应,若他家小被擒,便替之侍养一生!”

    牛皋话毕,众人又是脸色连变,谁能看得出来,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粗犷凶悍的牛皋,竟如此仁善。黄机密暗叹一声,拱手与邓云劝道:“难得大蛮子愿意替主公监管,便依了他罢,若有些许差池,便砍了他项上那颗大脑便是!”

    邓云闻言哈哈一笑,可谓是喜怒无常,竟便答应下来。牛皋大喜,连连拜谢,先教人安置一处,待会再做安顿。邓云倒也细心,不忘教人拿些食物和茶水给这些孤儿寡母。

    随即邓云与众人商议一阵,又决议立即将城池封锁,今夜便将那些东海人全数杀尽,以绝后患。众人听话,都是认同,遂纷纷散去。

    到了当夜,正是食饭时候。邓云就于府衙内简单地摆了几席庆功宴,犒劳麾下一众大小头领。因今夜还有要事,席上并无酒水,不过众人还是吃得很是愉快,笑声不断。毕竟取下了瀛洲,他们就有了根基,凭自家主公的本事,他日称霸一方,指日可待!到时,他们各个便都能闯出一番名堂,光宗耀祖!

    就在此时,忽有人来报,说有几个东海人带来了数十坛酒水,还有两箱金银珠宝,美女十数人在外求见。邓云一听,未免这些东海人起疑,遂便召见。

    须臾,三、四个东海人赶来,毕恭毕敬地拜礼毕,一人走出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人等特奉上一些薄礼,还望主子莫要嫌弃。”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秦桧献计

    那人说话间,暗暗用余光一扫各席,见都无酒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阴厉之色。邓云闻言,只是哈哈一笑,不作回答,然后向身旁的吉青低声吩咐几句。吉青领悟,立即出席而去。

    那几个东海人干等在那,见各席上的头领,各个面色黑沉,一时也不敢多言。过了一阵后,邓云方才笑道:“听说你们送了些酒水,正好席上缺酒,我这便命人取来,你们也别客气,一同入席吧。”

    刚才说话那人,闻言大喜,急急又道:“还有美女十数,都是敬仰诸位英雄久矣,可要一并召来?”

    “好!”邓云想也不想,立即答应。那人眼中闪过几分毒辣之色,立即吩咐身后两人赶去带来。

    莫约一炷香后,几个手足将东海人送来的数十坛酒水都搬到了各席桌上。而那十数个东海女子,无不穿着裸露,都是清一色的轻纱白衣,浓妆打扮,排成一列等候。

    邓云眯着眼睛,看这时候差不多了,忽然笑道:“恰巧这夜我和我的弟兄都无酒意,这回能取得瀛洲,你们这些东海人可谓是功不可没。来人呐!赐酒!”

    邓云话毕,几个手足连忙赶来,纷纷扒开酒坛红盖,倒满了好十数碗酒,然后再纷纷递到了在场所有的东海人手上。那几个东海男子面色连变,在邓云的笑声催促之下,有几个东海女子先是喝了。随即不久,剩下的东海女子也一个个喝尽,只有那几个东海男子,一直没动酒碗。

    “怎么!?我家主公亲自所赐美酒,你们焉敢怠慢!?”牛皋看得大眼一瞪,怒声喝道。那几个东海男子顿时眼露厉色。

    就在此时,忽然那十数个东海女子都变得奇怪起来,各个拔弄衣裳,低吟呻喝,竟都有发情迹象,眼睛迷离地看着席上邓云麾下一个个头领。

    “哼!又是这巫山花!你们东海人的女子,莫非都是人尽可夫的**荡妇,让你们这些鬼子随意糟蹋么!?”邓云刀目赫地射出两道精光,有了上回的教训,这下一看便知道这些东海女子中了由巫山花制成的春药!

    原来邓云听说这些东海人?海人带来酒水、美人来献,便知其中或有端倪,后来又发觉那几个东海男子,时不时眼中发出阴厉之色,便更是肯定。再想这些东海人狡诈阴险,比起拼个玉石俱焚,更希望能得到自己这些人的信任,然后再施以那曼陀罗暗中操控。

    而正如邓云所料,东海人的计量此下被邓云识破。那几个东海男子忽然嘶声大喝,两个从怀中甩出一大片黄磷粉末,一个连丢出好几个黑色状球体。

    霎时间,火起焰涌,在前头排成一列的那十数个女子顿时被火势吞没,竟向席上众人扑了过来。邓云怒喝一声,一手把整个酒桌翻起,酒桌滚了几圈,被一个黑色球体砸中,顿时‘嘭’的一声,冲起漫天火花。与此同时,又是连声嘭响,火花四溅。场面一片混乱,四处火势弥漫。

    梁兴面色冷酷,就地一滚,一对凌厉有神的眼眸,迸射精光,甩手飞出连支燕子梭,都射向一人。那东海人身手也是了得,急闪翻滚,不过最终还是避不过去,被一支燕子梭击中头颅,当场死绝。

    就在此时,府内守卫听得震响,纷纷赶来。剩下两个东海人,一左一右飞窜而起,竟想在众人面前,来刺杀邓云。

    “小鬼子,休想得逞!!”霍锐大喝一声,一把抓住身旁的木凳,甩手就扔向左边那东海人。那东海人急忙闪开,却被赶来的吴波一脚踹中,滚入火势之中,瞬间被烧成灰烬。与此同时,另一人也被牛皋一拳打爆了头颅。至于那十数个东海女子,早已被消灭在火势之中。

    “哼。飞蛾扑火,不知天高地厚!”邓云冷声而道,从头到尾,并无一丝慌色。在旁的黄机密,皱了皱眉头,随即似乎想通了,道:“这些东海人或是见得城门紧闭,生出了疑心,才会急迫于出此下策。”

    “所谓紧行无好步,这般计量想要瞒我,简直是痴心妄想。”邓云神双眼一眯,嗤笑而道。

    就在邓云话音刚落,吉青赶回来报,说城内几个东海人的窝口此下已被铲除,诛杀了近七、八十余人,不过东海人有所准备,厮杀时也伤了不少弟兄,幸好是突发袭击,否则定有不少伤亡。而此下乌阿哈正安抚城内百姓,说明因由,不出意外,应再无乱事。

    邓云微微颔首,轻叹一声,就这区区一个瀛洲,便如此费神,说要取下燕云十六州,又谈何容易。邓云深感肩上责任之重,毕竟麾下这二万余弟兄,还有数千余乡亲父老都可指望着自己。

    “好!此下务必尽快安稳城内局势,然后再将一众乡亲父老接来。毕竟城内大多百姓都是辽人,若是生乱,只会害了一众乡亲父老。待安顿完毕,再图后事罢。”邓云凝声而道,众人听说,纷纷领命。

    此下邓云虽攻取了瀛洲,却尚未稳住阵脚。而与此同时间,燕云之地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话说,数月前梁思成于居庸收拢残兵,与秦桧计议。秦桧劝说,若想夺回燕京,必须要有韩世忠协助。原来秦桧一直对韩世忠尤为欣赏,近年听他屡立奇功,知他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世虎将,故而谏说。

    梁思成一听,却是忐忑,急急道:“贤侄你这话说得轻易,莫你不知那韩巨虎深受刘老贼知遇之恩,此下恨不得率兵前来复仇,岂会愿意来助老夫!?”

    秦桧闻言一笑,拱手恭答道:“太尉大人所言甚是。不过,你却忘了韩世忠此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若太尉大人以朝廷之名,再晓以利害,秦某想他必会依命前来救援!况且只要能收复燕京,燕云各地辽人反贼,必定士气大落,如此一来,太尉大人不需多久便能平稳燕云之地,回复朝廷,不负圣望!!”

    梁思成听言,顿时面色一震,听得可谓是心花怒放,连忙一抓秦桧衣袖道:“贤侄说的当真!?”

    “是真是假,还当试试再说。秦某岂敢妄作定论。”秦桧灿然一笑,看得梁思成心头大动,遂扶须大笑,即修书一封,连夜遣流星马赶往幽州通禀。

    却说韩世忠与王刚镇守幽州,因两人麾下军队纪律严明,与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幽州尚是安稳。毕竟若非生死所迫,没有人愿意拼命。

    这日,韩世忠听说燕云各州乱事连起,邓云尚不知下落,心中踌躇不已,叹声连连。王刚来后,见韩世忠满脸愁容,也是愁眉紧皱,低声问道:“还没有龙蛮子消息么?”

    韩世忠神色一凝,定眼去看,才发现王刚,随露出一个僵硬笑容,好似是自我安慰的说道:“王老哥不必多虑。我那兄弟本领惊天,计谋多端,绝不可能就此死于小人之手,或者此时早就暗中回了新州。只可惜此处与新州一东一西,相隔甚远,此下燕云正乱,金人斥候又时常在城外来探,一时间也难以派人前去。”

    就在韩世忠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来报,说城北外莫约有七、八的一队轻骑正往赶来,却被城西的金人斥候发觉,眼下正去截杀。

    “莫非是新州来人!!?”韩世忠闻言,双眼迸射精光,连忙急急赶出。王刚也是面色一震,随后跟去。

    且说,在城北七、八里外,一队宋军骑兵正往城门急赶,这时背后有一队莫约数十人金兵正斜刺里来截杀。那队宋骑似乎都是人疲马乏,这下又被势如骑虎的金兵所追,不甚慌乱,有几人更是坠落马下,被金人杀了一个,擒了两个。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北门猝开。只见韩世忠手提方天画戟,为首当冲,纵马杀出,一声怒吼,如同巨虎长啸,震天动地。

    “韩巨虎在此!!尔等金贼休得放肆~~!!”吼声一起,那些本来狰狞凶恶的金兵,顿时各个脸色大变,惊呼乱叫,竟纷纷勒马就撤。韩世忠飞马奔起,快如闪电,瞬即便迎上那队宋骑,疾呼叫道:“弟兄们先回城内,我去去便回!”

    韩世忠话音一落,加鞭再赶,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赶到一金兵身后,举戟就刺,血花暴起,人翻马去。韩世忠圆瞪虎目,策马杀入人丛之内,手中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左挑右刺,纵劈横扫,只当这些金人如儿童嬉戏,如入无人之境,霎那之间便连刺杀七、八人。几个胆子大的金兵,都被逼出了血性,嘶声大喝,急纷纷回马来与韩世忠厮杀,其余人带着那两个宋兵俘虏,急赶回去,看来是要不顾一切保住这两个俘虏,想要问出情报。

    “哈哈哈~~!!一群土鸡瓦犬,还敢与虎相斗,找死!!!”韩世忠纵声大笑,飞马迎去,手中画戟迅起骤落,便是人仰马翻,连声惨叫不绝。不一时,那几个来挡金兵尽被诛杀。韩世忠奔马驰骋,狂追过去,那剩下的金兵无不吓得肝胆皆碎,惊呼乱叫。

    电光火石之间,韩世忠凭借坐下宝马,倏然赶到,连戟挥舞,又把两人刺落马下。

    就在此时,又有一彪人马赶来。韩世忠面色一震,急欲夺人。这时,几个金兵竟然发恶来战,截住韩世忠杀起。待韩世忠杀破而去,那两个宋兵俘虏早被人带走。与此同时,那一队金兵援军也迅疾赶到。

    韩世忠把马一勒,虎目赫赫生威,含着几分怒火,冷笑望去。金兵队伍中,一员魁梧大汉拧着一柄阔口大刀冲出,厉声喝道:“韩巨虎莫要以为有几分功夫,便目中无人,我阿里汉可不怕你!!”

    话说这阿里汉乃是完颜一族颇有盛名的勇士,不但天生怪力,骁勇善战,而且尚使一柄大刀,自入伍以来,少有人能接得过他的三刀。

第二百五十三章 韩世忠之心

    韩世忠闻言嗤笑一声,却不答话,猛地拍马一起,立即提戟纵马冲去。阿里汉扯声大喝,也驱马杀出。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刹那交马,阿里汉举刀就砍,来势甚猛。韩世忠大喝一声好,飞戟打住。大刀瞬间被荡开同时,阿里汉面色狰狞把刀一转,横砍过去。韩世忠却早有准备,挥戟一打,又是荡开。人马分过瞬间,阿里汉猛地回身反劈,这一刀来得突然快疾,寻常将士恐怕就要被他砍出两半,可他的刀却不够韩世忠的画戟快,一道迅影疾飞,阿里汉只觉面前一阵疾风袭来,急睁眼看时,眼前已被寒光笼罩。

    那些观战的金兵,还未反应过来,忽见血液迸飞,韩世忠急速冲飞过来,而那素来悍勇的阿里汉却倒落在马下。

    可怜那阿里汉以为凭这三刀之术,他日必能名扬天下,怎知不过只是井底之蛙,这下遇上了真正的旷世英雄,却反而死在了敌人的三戟之下。

    霎时间,奔马而来的韩世忠,如同一头巨虎在大张血盆大口,扑来猎食。那些金兵各个吓得慌乱逃去,逃之不及被韩世忠追上的,都成了他戟下亡魂。待韩世忠将这队金兵杀得溃散而逃,王刚那队人马才急急赶上,只不过战事早就结束了。

    “世忠果真是世之虎将,难怪刘都统对你赞不绝口,屡屡委以重任!”王刚长叹一声,看着韩世忠如此雄伟凶猛的身姿,忽然有一种英雄暮年的感觉。

    “王大哥谬赞了。若说能够得到刘都统赏识的可不止我一人。我那兄弟之才,比我更胜十倍!”韩世忠拔马一转,翘嘴咧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淡淡而道。王刚听了,面色微微一怔,似乎也是认同,轻轻颔首遂与韩世忠一同率兵赶回城去。

    半个时辰后,在幽州府衙?

    ?殿内。话说幽州本就是盛产钱粮之地,而去还是燕云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城,这府衙大殿虽不能说金碧辉煌,但也是雄伟大气,只见铜虎玉璧,红柱雕栏,无不都是精工打造。

    只见韩世忠坐于殿上大座,眉头紧骤,正看着手上书信,虎容不时触动,看来这信中所述之事,绝不寻常。

    “好。兹事体大,此事韩某还要稍作考量。弟兄你先带着麾下手足到驿站歇息。”韩世忠说罢,不等那人回话,呼延通便大步流星地赶来,瓮声瓮气,瞪着大眼地喝出一个‘请’字。那人见呼延通凶恶,不敢违抗,遂便跟着呼延通离去。

    “世忠,信中所言何事?”王刚见韩世忠脸上露出罕有的沉重,不禁问道。

    韩世忠听言,沉吟一阵后,还是说道:“实不相瞒,梁老贼特发紧急文书,说是朝廷之命,教我引兵与他一同夹击燕京!“

    “什么!!这是梁老贼的书信!!?”王刚闻言,面色勃然大变,如同一头被踩到尾巴的老犬,猛地跳了起来。

    “王老哥稍安勿躁,且心平气和听我一说。”韩世忠凝了凝色,沉声而道。王刚气得早已满脸通红,瞪眼睛吹胡子地喝道:“怎么!!?莫非你还真想与老贼狼狈为奸!?不顾刘都统对你昔年情义!!?”

    韩世忠眉头不禁皱得更紧,长叹一声,不过眼中却仍旧精光赫赫,一脸浩然正气道:“刘都统对韩某之恩,韩某万死难报!可眼下国难当前,岂可只顾个人恩怨,因私费公!?再说你我都是朝廷将臣,本就当以国事为先!如今燕云正乱,金贼虎视眈眈,若能重夺燕京,对于稳定局势,也是大利!!”

    韩世忠侃侃而道,说得不无道理。不过王刚却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怒声喝道:“好一个朝廷将臣!!刘都统为国征战数十年载,兢兢业业,舍生忘死,几番更几乎命丧黄泉$泉,更被天下人誉为乃国家屏障。如此忠臣,如此人杰,最终却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算计他的,是梁老贼,可谁又不知道真正把他逼入死路的,是当今朝廷,还有那只知纵淫玩乐的昏君!!”

    “王老哥~~!!!!!”一声震天虎啸,赫然将王刚那竭斯底里地怒喝声轰然盖过。王刚面色大变,整个人忽然被夺去所有力气一般,踉跄几步,几乎跌倒。

    “王老哥你近来时常操劳,神志不清,定是倦了,快去歇息罢。这事我若有了抉择,定与你细说。”

    “神志不清?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恨不能手刃梁贼、昏君,替都统大人复仇!!”

    王刚猝然痴声大笑,状若疯狂。这些话他憋了好久,憋得好苦,这下说了出来,竟有说不出的痛快。

    韩世忠闻言,面色剧变,浑身在颤,双拳捏得死紧,怒声大喝,命左右将王刚带走。外头守卫急忙赶来,王刚大瞪老目,扯声便是喝叱:“有人甘愿为昏君卖命,不顾情义!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自会离去!!”

    王刚喝毕,脚步阑珊,疯疯癫癫地望殿外走出。那两个守卫也敢冒犯,连忙望向韩世忠。

    “看着王老将军,还有吩咐下去,都管好嘴巴,若让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绝不轻饶!”韩世忠令声一落,那两个守卫连忙领命退去。

    韩世忠慢慢转过身子,看着玉璧上的巨虎,喃喃而道:“韩世忠呐,韩世忠!你到底该何去何从?龙蛮子,若是今日换了是你,你又会如何抉择?”

    随后一连过了三日,正如秦桧所料,韩世忠毕竟还是忠于国家,而且他见燕云时下局势,明白若不配合梁老贼早夺燕京,以做安稳,待时势更乱,金贼养精蓄锐,大举来攻,燕云必落于金贼手中。自宋朝建国以来,燕云十六州便被辽人所占,取回燕云乃是历朝历代皇帝、臣子、百姓所盼。韩世忠只觉自己责任重大,在大义面前,如何能顾个人私情。

    于是韩世忠这几日都欲劝说王刚,望他答应出征燕京之事。毕竟韩世忠若要出战,幽州还需有人把守,否则若有乱事,后果不堪设想。王刚大意错失涿州,便是前车之鉴。

    可王刚对梁老贼、朝廷还有那皇帝老儿,恨之入骨,又岂会答应。韩世忠多说无果,心中愁闷,嫌王刚心胸狭窄,不知轻重。王刚却嫌弃韩世忠无情无义,与奸人蛇鼠一窝,心里无比鄙夷。

    于是本是交情极深的兄弟同袍,随着争执越多,渐渐开始互相辱骂。韩世忠骂王刚是老顽固,老匹夫。王刚则骂韩世忠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两人骂得厉害时,还差点大打出手,以致城中军心溃散。

    王刚一次喝醉了酒,甚至还差点斩杀梁思成的那几个麾下。韩世忠大怒,也是来了脾气,连夜教人将那几个兵士送出城外。

    次日,王刚醉醒听说,大惊失色,连忙赶来见韩世忠。却见韩世忠已然铠甲披身,正与呼延通还有几个将士吩咐出阵事宜。

    “韩巨虎!!!!!”王刚竭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因赶来着急,身上还是穿着白色素衣。韩世忠闻言,神色一凝,命呼延通等将速退。众人也知不便逗留,速速告退。

    “王老哥我知你为人重情重义,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故而,我望将幽州交托于你。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意已决,今日便要起兵。还望王老哥多多保重。”韩世忠灿然一笑,语气坚定无比,看来是去意已决。

    王刚瞪大着眼,一股无明业火在腹中焚烧,却不知为何骂不出口。韩世忠迈步而下,缓缓地经过王刚的身旁,不知过了多久,那具魁梧伟岸的身躯已然消失不见。

    “韩巨虎你这无知鼠辈,为何就不肯认清,朝廷早已病入膏肓,只要那昏君尚在位一日,宋朝便绝无回天之力!!!”王刚嘶声厉喝,余音府衙大殿内回荡着。突兀,一声马鸣声起,王刚身体一抖,呐呐而道:“愚夫~!愚夫~~~!!!!”

    话说韩世忠不顾王刚多番阻拦,执意起兵与梁思成夹攻燕京。数日后,梁思成收得韩世忠信件,得知韩世忠已然起兵进往,大喜过望,立即命秦桧率几员悍将领军为前军先发,梁思成自领大部人马随后而进。

    七、八日后,韩世忠已到燕京城东数十里处,占一险要山口,正欲设立营寨,待梁思成大军来到才做进取。哪知,大军刚停下不久,忽有人来报,数里外有一支辽兵正往杀来。韩世忠见麾下大军连日赶路,皆有疲态,不欲与之硬抗,速引千余骑兵前往迎击。

    当日,烈日悬挂。两队兵马摆开。只见辽人队伍,虽略显凌乱,但这些兵士一看就知大多由寻常百姓组成,想燕京失守不过数月,便能将这些乌合之众,操练至此,燕京城内匪首绝不简单。

    就在韩世忠思念间,忽然一将纵马而出,厉声喝道:“尔等宋贼,屡来犯我辽人之地,滥杀无辜,这回必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韩世忠闻言,一拍马匹,冲出阵外,观看这员辽将,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三岁,白面红唇,头戴一顶虎啸金冠,两根雉尾斜飘,穿一件黑虎战袄,外罩着一副锁子黄金玲珑铠甲,左胁下悬一口宝刀,右胁边挂一张雕弓,坐下一匹白色俊马,眼睛赫赫有神,威风堂堂,英气逼人。

    饶是韩世忠这般虎将,看得这少年郎,也不禁暗暗喝彩:“好一员小将!”

    忽然,韩世忠面色一凝,觉得这少年郎有几分眼熟,便高声问道:“番将何人,快通名来!”

    “哼!韩巨虎一年不见,竟不识得某家耶!?”那小将冷哼一声,一摆手中三尖两刃刀,吆声喝道。

    韩世忠看那兵器,顿时虎目一瞪,疾声呼道:“你莫非是那耶律大石膝下犬子!?”

    “哈哈!!韩巨虎我且容你口出狂言,待会取你头颅,你便知我是虎子还是犬子!!”

    此人正是耶律大石长子,耶律亚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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