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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巨虎之威

    原来当日孙恭武事败,被邓云放回后,找到耶律亚虎和廖牧,决议到燕京联系旧识,联合起事,可等了许久却不见耶律凤仙归来。耶律亚虎唯恐自己唯一剩下的亲人有何不测,执意回去寻索。孙恭武却恐邓云派兵追来,只说当以复国大业为重,苦口相劝。而出奇的是,廖牧也一同劝说,耶律亚虎最终还是忍痛而去。待这三人回到燕京时,正好燕京大乱,城内残兵溃卒、平民百姓正苦于无人统率。而耶律亚虎却犹如天神一般忽然从天而降,立即受众人推崇为主。耶律亚虎又听孙恭武所劝,自立为平仁王,随后又封孙恭武为昌平侯兼虎威上将,廖牧为定邦侯,兼军师之职。

    “哦!?看你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少!!你父在世当年,尚非我敌,小儿你自不用说,快快退去,省得说我来欺你小孩子家。”

    耶律亚虎听话,纵声大笑,一脸傲气,凝声喝道:“韩巨虎我知有些本事,才特来擒你,在我眼中,你何足道哉!?”

    “好犬子,我便看看你有何本事!!”韩世忠怒极而笑,拍马挺戟,倏然冲出,直取耶律亚虎。耶律亚虎却也不怕,飞马迎去。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瞬间交马,只见耶律亚虎猛地起刀,就向韩世忠劈了过来。韩世忠抡起画戟一挡,虎目骤瞪,神力骇人,‘嘭’的一声荡开了耶律亚虎的三尖两刃刀。霎时间,寒光骤飞,却是韩世忠举戟来刺。耶律亚虎倒身一避,戟影一飞而过。耶律亚虎连忙起身,舞起大刀,急便就砍。

    “好犬子,确是有些本事!!”韩世忠挪身一闪,两人瞬即交马飞过。须臾,两声马鸣声起,两人又转过马来,斗在一起。耶律亚虎自从惨败于金兀术之手,痛定思痛,日夜刻苦练功,只盼有?

    ??一日,手刃仇人,这数月里武艺突飞猛进。

    饶是如此,但毕竟还是不敌韩世忠这员绝世虎将。只见刀光戟影飞梭之间,两人斗了将近数十合。韩世忠武艺惊人,渐渐占据上风,画戟一转,隔开了耶律亚虎的大刀,速伸虎臂,便要把他拉下马来。

    “犬子!!给我下马!!”韩世忠怒声一喝,耶律亚虎见他竟想把自己擒落马下,自是大怒,急伸手抓住,双脚猛夹马腹。其坐下白马骤地奔飞。韩世忠一时抓得不实,被耶律亚虎逃开。

    “犬子休想要逃,速与我再战三百回合!!”韩世忠在后高声大叫,耶律亚虎面色寒冽,心知尚未是韩世忠敌手,速就鞍上把刀按住,急取雕弓,望后就射。

    ‘啪’的一声,冷箭骤发。韩世忠看得眼切,速在腰带上一扣,甩手飞出一颗流星锤去。电光火石之间,冷箭猝破,流星锤依旧来势汹汹望耶律亚虎迸射过来。耶律亚虎面色一变,连忙伏身一躲,流星锤刹那飞过,一将急提刀去挡,却招架不住,痛叫一声,跌落马下,不知死活。那些辽人将士见了无不大惊失色,眼见韩世忠在耶律亚虎身后紧追过来,未战便是阵脚先乱。

    耶律亚虎见状,怒得咬牙切齿,脑念一转,如今却是知道用计,不像以往那般鲁莽,立马拖刀而走。韩世忠从后正赶,看得耶律亚虎拖走正走,心中一凛,暗暗道:“犬子竟会用计,果不简单!”

    一时间,韩世忠也动了傲气,虎目迸射精光,加鞭飞去。耶律亚虎听得背后马蹄声逐渐靠近,心里一喜,正欲施刀砍时,转眼一看,竟只见马来不见了韩世忠的人!

    耶律亚虎顿时吓了一跳,陡然一声虎啸,韩世忠骤地翻起,提戟便是刺来。原来刚才韩世忠一脚勾住了马镫,一手扯着缰绳,整个身子就悬在半空,耶律亚虎一时心急,也没发觉。这下,韩丌韩世忠借着其神乎其技的马术,杀了耶律亚虎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画戟飞去,便要击中。陡然,其坐下马匹,忽地向左一斜,耶律亚虎连忙躲开,策马逃去,回过神来时,才觉浑身冷汗。

    韩世忠急把马勒住,煞是心疼地摸着马背,喃喃道:“好兄弟这连日奔波,实在是委屈你了。”

    原来就在韩世忠刚才那惊天悬空一举,使得其坐骑受了伤势,再加上连日赶路,伤势也是不轻。韩世忠素来爱马,自不愿使得坐骑伤势加重。

    耶律亚虎所幸逃脱,吓得面色有些苍白,连忙嘶声大喝,喝令撤军。韩世忠见辽人退去,也没趁势掩杀,而是跳落下马,牵着马慢慢赶回。

    待韩世忠回到山中,速下令加紧打造,加强防备,以免辽人再来袭击,众将领命,各依吩咐往行事。

    另一边,耶律亚虎铩羽而归,挫败而回,孙恭武、廖牧听得韩世忠之名,皆是霍然变色。

    “单凭韩世忠麾下兵力,绝然吃不下一个燕京。再说他据守幽州,本就是分身乏术,他到底有何打算!?”孙恭武身着一身雪白锦袍,头上只是简单地用绑了个发髻,依旧那般风采过人,只是左边衣袖却是空空如也,竟是断了一臂。或者是因为断臂的关系,令他眼神里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忧郁之色。

    “哼。看来梁思成那老贼,不久便会大举出兵,杀到燕京。”陡然,一声带着几分讽刺的冷哼声响起。耶律亚虎、孙恭武皆是面色一变,望眼看去,正是素来才智多端,身兼百学之术的廖牧。

    “廖公所言当真!?”孙恭武眼睛瞪大,脸上涌出几分惊骇、急切之色,急急问道。

    瘦如材骨的廖缪,只穿着一件青色素衣,看那打扮倒有些像个行走江湖的老道士。

    “韩世忠这人不但有绝世武勇,为人更是沉稳慎重,幽州乃燕云广盛钱粮之地,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其于燕云之重,毫不损色于燕京城。而攻打燕京城,若无梁思成所助,就凭他韩世忠再有本事,也绝无可能轻易攻克下来。若有延误,金贼得知消息,定然大举起兵来犯,到时莫说燕京攻克不下,就连幽州也会失守。这些道理,想那韩世忠也是心里明白。”廖牧侃侃而言,所说每句不无含有道理。

    耶律亚虎、孙恭武听得脸色连变,这下已然明白十有**如廖牧所料。

    “廖公,若是梁思成果真大举来犯,加上那韩世忠,燕京腹背受敌,恐难久继!该当若何!?”耶律亚虎疾声问道。廖牧听说,却是淡然一笑,缓缓道:“你且莫要多虑。梁思成兵力虽众,但其麾下军无纪律,以那梁思成为首,大多军中要将,都是些沽名钓誉的鼠辈。这等军队,纵是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何足挂齿?”

    廖牧昔年虽遭奸人所害,被迫远离中原,到辽国避难。即使如此,他当年还是与耶律大石定下约定,绝不会出一谋一策,对付自己的同胞。耶律大石亦是答应,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不过,这却不代表廖牧已经释了当年的恩怨,他对于那些祸国奸佞,阴险小人可是痛恨极了,这下正不在暗中提示耶律亚虎和孙恭武如何应付。

    孙恭武素来颇有急智,这下一听,神色一震,刹时一计心起,毕恭毕敬地拱手向廖牧笑道:“谢过廖公指点,我已如何应付也。”

    廖牧表情显得有几分冷淡,轻轻地拨了拨手,轻叹一声‘好’,便转身离开。

    廖牧刚离去不久,耶律亚虎便急急拉孙恭武过来问计,孙恭武疾言凝神,教道如此如此。耶律亚虎听计大喜,遂依其所教,各做安排。

    随后日子一连过了数日,韩世忠按兵不动把守营寨,却见梁思成麾下大军迟迟未动,心里不由有几分忐忑。

    “将军!自我军到此,都快有十日时间,莫非那老贼恐怕我等替刘都统复仇,也想设计陷害,借辽人之手,将我等铲除么!?”只见呼延通急匆匆地撞入帐内,大瞪一双恶目,瓮声瓮气地喝道。韩世忠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怨这呼延通不知轻重,涣散军心,立马当头劈脑地一顿喝叱。呼延通虽被韩世忠骂得狗血淋头,但听话中有理,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

    少时,骂声渐渐停下,帐内恢复平静。韩世忠轻叹一声,凝声而道:“你这莽夫,在我身边已有三四年载,怎还这般口没遮拦!所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再不管管这张嘴,你迟早大祸临头!”

    韩世忠话是说得严厉,但眼神中却闪过几分关切之色。呼延通也是明白韩世忠全为他好,呐呐地应了一声。

    韩世忠神色一沉,随即又道:“如今燕云大乱,当今陛下定然龙颜震怒,比起我等,梁思成那老贼更希望早日平定燕云,以保项上人头。

    再有老贼素来治军无方,依我所料,恐怕是他麾下将士,嫌行军艰难,屡有怠慢,故拖延至今。”

    呼延通一听,顿时醒悟过来,神色里不禁又多出几分忿忿之色。

    话说,正如韩世忠所料,梁思成虽下令火速进军。但以秦桧为首的先锋队伍,各部将士都嫌进军急促,行军艰难,兼之秦桧毕竟不过是个新起之秀,哪里压得住这些将士。眼看行军日程不断延误,秦桧自是心里万分着急,屡暗中遣人通禀,竟至今还是音讯全无。

第二百五十五章 金贼出兵

    另一边,且说半月前,金人擒得两个宋兵俘虏,一顿严酷拷问之下,两人皆说出自己的所属。那金人将领听说来的是梁思成的部署,不由一惊,察觉此事绝不简单,连忙派流星马报说。

    不日,消息来到顺州。金相撒改得知大喜,急来见金帝阿骨打。这日阿骨打正在城内校场,清出了一块空地,麾下各员骁将各分红黑两支队伍,每队各五人,却是教两队队伍比试摔跤。

    只见其中红队为首一人,乱发飘逸,英俊的面容,却显几分狰狞,眼神凌厉中更有几分令人心悸的凶恶之色,教人一看,不禁惊叹这是哪来的妖孽人物!

    再看黑队里为首那人,身形伟岸庞大,坦胸露乳,块块肌肉如同镔铁一般,虎目狮额,眼神凶戾不可侵犯,如同一头威凛天下的凶兽。

    而在这两人率领下,其各自身后那几个魁梧大汉,不由显得渺小起来。

    陡然一声锣响,那红队中的为首少年,竟然首个出场,只见他面色冷酷,双眼如泛动着阵阵雷霆之光,迈出每一步,都如巨锤一般敲落在看向他的每一个人身上。

    这如有独天得厚之姿,远古罕有的少年郎,正是阿骨打膝下四子金兀术。而那头有着无与伦比威势的凶兽,在金兀术这妖孽面前,毫不逊色之人,自是撒改膝下长子,号称大金第一勇士的粘罕。

    原来,数月前阿骨打听说新州城暗藏近有百尊震天雷,心想若要倾势攻之,就算攻克下来,恐怕也要死伤惨重。阿骨打乃不世枭帝,岂会看不出其中的得不偿失,当机立断,命二子斡离不,只顾把守武州,暗中勘察新州动静,然后又把金兀术、粘罕一齐召了回来。

    “哼。无谋莽夫。”粘罕看着金兀术走出,冷哼一声,也不急着出去,?

    ??里却是想着先让自己队伍里的人,消耗金兀术的体力,然后自己再趁机出手。粘罕心知,只要将这金兀术打败,其他人自是手到擒来!

    如今的粘罕比起以前沉稳了许多,也有了城府,知道算计,只要能够胜利,甩些手段那又如何!?

    可金兀术当真是无谋?不,金兀术自小聪慧过人,就连绝顶聪明的撒改也被其聪慧所惊。像他这种人,又岂会是个无谋莽夫?

    金兀术不过是傲,甚至可以说他不屑于借助他人之手,来赢得这场胜利!

    随着粘罕一声喝出,其队伍一个身形较为精壮修长的大汉,立即飞步冲出,看他步伐轻盈,定是个身法了得之人。

    “哦?看来这粘罕倒是改变了不少,在这调兵遣将方面上学聪明一些。”坐在点将台高座的阿骨打‘咦’了一声,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须臾,在空地上的金兀术和那精壮大汉已作礼毕,随着又是一声锣声响起。金兀术大喝一声,霎间恶势暴发,如同头脱缰野兽般提起那精壮汉子,便要摔倒。那精壮汉子却也狡猾,脚步连窜,挪身抽动,就是不与金兀术正面交锋,看是要借着他灵敏的身法,来消耗金兀术的体力。

    “哼!小儿之术!”陡然,金兀术冷哼一声,双眸暴射出两道璀璨精光,吓得那人先是心中一凛,想要抽身退时,金兀术早就提住了他的重心,吼声一起,那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金兀术提翻摔在地上,掀起一大片的风尘!

    霎时间,连阵叫好声起,在点将台上的各员老将纷纷对金兀术赞不绝口,惹得阿骨打大笑不绝。粘罕看得却是虎目眯起,嘴角咧出一丝冷笑。

    随着又是一声锣响敲起,一个黑队里一个巨汉大吼一声,见其如有黑熊一般的身躯,扯着大嗓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金兀术冷目斜视,待巨汉入场,竟还比金兀术高上高上一个人头,口中还如野兽般低吼连连,似在挑衅。金兀术眼眸一瞪,两道精光赫然射出,那巨汉不由面色一变,脚步一退。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作礼毕,摆好比试姿势,锣声敲起瞬间,那巨汉立即暴声怒吼,双手如有拔山之劲,一来便是直接的力劲对抗,想要扳倒金兀术。金兀术把气一沉,双脚如老树盘根,插在地上。怎管那巨汉如何发力,却根本提不起金兀术一丝,整张脸憋得通红,都快要变了形。

    “起!!!”金兀术霍然一声咆哮,那无与伦比的神力爆发,四周观战之人,还未来得及去看清楚,只见那巨汉惊呼一声,竟被金兀术赫然提起悬在半空,无不惊为天人。就连那不世枭帝阿骨打此时也被自家孩儿的神力所惊。

    金兀术提起那个足有数百斤的巨汉,神色自若,仿佛轻而易举一般,还转了起来,让四周观战的人看个清楚。至于那巨汉虽拼命挣扎,可却都是无用之功。

    ‘啪’的一声巨响,连股风尘涌起,那巨汉滚了好几圈,正好倒在了粘罕的面前。

    此时此刻,无论是粘罕还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到在金兀术这头妖孽面前,寻常骁将,根本不足称道!

    金兀术面容依旧冷酷,目光如有睥睨天下之态,冷冷地瞰视着对面的粘罕。粘罕脸上冷笑更胜,蓦然伸手一抓,顿时浑身肌肉暴涨,脖子青筋凸起,喝的一声,竟把那巨汉甩丢在一旁,又是暴起一阵风尘。众人见粘罕单手提起,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何等的怪力!?

    而在场金人却无人对那巨汉有一丝怜悯,在金人眼里,只要是败下阵的人,皆视如丧家之犬。

    “鼠辈,你挡住我路了。”粘罕喃喃一声,神态又恢复如常。正好这时锣响震起,粘罕迈步而出。看来粘罕也不愿再浪费时间,打算与金兀术正面交锋。

    “粘罕大哥,从今日起你这大金第一勇士之名,便由我拿下了!”金兀术那凌厉双眸,骤然瞪大,凶光旺盛如火般烧起。粘罕听了,脚步一顿,缓缓下蹲,冷声道:“竖子,你若想要,便尽管来拿吧!”

    金兀术闻言,咧嘴笑起,浑身气势凶煞骇人,宛如有团团黑气从他身上涌出。两人徐徐靠近,摆好姿势。点将台上,阿骨打还有一众军中要将,各个不由都是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

    咚~~~!!锣响骤起,金兀术和粘罕几乎同时暴喝,霎时间竟仿佛听到有万头凶兽嘶吼之势。说是迟那时快,粘罕先抢得先机,脚步一跨,右臂赫然膨胀,就要施力翻起。金兀术脚步迅速后移,猛地落下,又似一座盘山一般,粘罕憋透了全身力劲,竟提不起金兀术丝毫。

    这时,点将台上好几个老将都不禁站了起来。突兀,金兀术面色一变,脚步微微移动起来,身子有些倾起之势。

    “嗷嗷嗷~~!!!你休想得逞!!!”金兀术暴瞪双眸,脚步一压,仿佛好似大地颤动,风尘掀起。再见金兀术,忽然暴发,双臂如有霸王举鼎之劲,整个人如同一头洪荒巨兽般扑来,粘罕面色一变,急忙脚步连退,一连退了足有半丈,见金兀术来势稍弱,赫然停住,竟欲忽发袭击要将金兀术扳倒。金兀术也猛地住脚,两人互拼力劲。在一阵阵惊呼叫响之下,点将台上包括阿骨打,全数站了起来观战,足可见这场比斗是何其激烈!

    就在此时,蓦然一阵疾呼声起,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到底是何事,竟有如此大的魅力,把金兀术与粘罕之战,也比了下去?

    “陛下~~!!陛下~~!!天降喜事,天降喜事呐~~!!不出半年,燕云尽归我大金所有矣~!!!”

    阿骨打闻言面色大震,连忙赶去,迎来的正是一脸欣喜若狂的撒改。

    “兀术~!粘罕~!你俩都给朕住手!!”阿骨打疾呼一声,连忙又把头转了回来,与撒改急道:“老兄弟快快与朕细说!!”

    撒改面色一凝,连忙拱手拜道:“不久前我等斥候在幽州城外俘虏了两个宋兵,从他们口中问出乃是梁思成的部署。梁思成遣人来见韩世忠,肯定是欲与之联合,夹攻燕京!!此下正是我大金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尽取燕云十六州之时!!”

    阿骨打闻言,顿时喜色连起,他本还以为至少要拖上数月甚至是半年左右,没想到这么快便是时机成熟。

    这时,在点将台下,两声疾呼喝响齐齐震起。

    “孩儿!(末将!),愿率一军为先锋,为陛下冲锋陷阵,扬我大金之威!!”阿骨打转身望去,正见是金兀术还有粘罕,面色一凝,暗暗与撒改投去一个眼色。撒改会意,疾言厉色便道:“如今尚不知幽州局势如何,可先派人前去打探。若韩世忠果率兵前往燕京,幽州兵力空虚,再无此人把守,若要取之,亦是不难。到时可分兵两路,皆为先锋军,由四太子还有小儿率领,一齐前往攻取。陛下则率领大军随后接应。待攻克幽州,可急发一队轻骑,前往袭击韩世忠之后,如此一来,大局定矣。”

    撒改不愧是阿骨打最为信任的谋臣、兄弟,这一连环计策说出,无不都是金石良言,听得阿骨打心花怒放,大笑连连。金兀术、粘罕也是精神大震,在国家大事面前,适才的比斗胜负,早就抛诸脑外。

    数日后,阿骨打听说幽州细作回报,言韩世忠早在一月前引兵前往。阿骨打听了,也不由心头一急,唯恐时机延误,速命金兀术、粘罕即日起兵,分两路杀往幽州。金兀术、粘罕领命,即各引五千兵马,火速起程。

    话说金兀术取东路南下,粘罕走西路南下。两人皆不愿输给对方,连日里星夜兼程,不用三日,便是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幽州城外十数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幽州之战

    与此同时,且说韩世忠执意引兵前往攻取燕京,王刚万般拦阻不得,虽是心中无奈,但也不想幽州有个万一,遂下令加强防备,多派兵士巡逻,以防城内乱事。

    这日,王刚刚巡逻到城东门上。忽有斥候来报,言城东外十数里处,发觉有一支金兵部队,大约有五千余人。王刚闻言,不禁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喃喃道:“这些金贼果然趁机来攻!!”

    王刚话毕,速下号令,命人从城南调来半数兵马,提防金人来攻。就在王刚号令下落不久,又有一将士慌忙赶来,说城西处也发觉一支金兵部队,也有近五千兵力!

    “天杀的金贼~~!!竟想趁我军兵力空虚,两路齐攻,犯我幽州,实在可恨~!!!”王刚心头一抖,心里虽是万般痛恨,但此下时势急迫,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令人又到城北处调去半数兵马赶援城西。

    王刚急速在城东、城西增兵据守,金兀术、粘罕麾下斥候纷纷探得回报,两人皆无急于进取之心,遂都先整顿兵马,暂时按兵不动。王刚听说金贼暂无来攻之势,这才稍是安心,忙命人加强防备,以备战事。

    次日,天色刚亮。两部金兵经过一夜歇息,竟齐来进攻,只听城西、城东两处都是杀声大震。王刚命麾下一员骁将把守西门,自往东门据守。

    只见东门城下,金兵摆开阵势,为首一将,年纪轻轻,一身轻甲装备,似乎全然不怕有人能够伤害到他,再见他坐下一匹嘶风怒狮兽,浑身乌黑油亮,首若獒狮,可谓是威风堂堂,雄气赳赳。

    “我乃大金四太子金兀术也!!城上宋人听着,速速打开城门,把城门献了,否则待我攻破此门之时,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此人正是金兀术也,只听他扯声怒啸,声势惊人,城上宋兵尚未厮杀,闻其名,见其势,听其声,便已生出怯意。

    “区区竖子竟敢如此嚣张!!看老夫如何将其击退!!”王刚虽听过金兀术‘恶灾’之名,却无见过他的本领,此下见他如此张狂,心中大怒,便欲下城与之一战。

    “杀鸡焉用牛??用牛刀!将军若去,只怕被人笑话欺负小儿,末将愿往!”这时,在王刚一将疾声请命。王刚见是其麾下一员骁将,面色一震,想是有理,遂命其下城作战。

    不一时,城门开处一员宋将策马奔出,二话不说,直取金兀术。金兀术眼见那宋将杀来,冷哼一声,一拍坐下嘶风怒狮兽,纵马迎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赫然交战,金兀术一刀打开其刺来枪支,飞马近时,另一手举起大斧,当头劈落。霎时间,血液迸射,那宋将已然被劈开两截。

    城上宋人见金兀术不到三合,便将自军战将一斧劈死,无不惊骇。王刚也是吓得面色剧变,就凭金兀术此下所显身手,恐怕自己也不是他三十合之敌。

    转念间,金兀术飞马逼近,举刀吆喝城上众将来战,威煞绝伦。众将早已吓得胆寒,哪有人敢去应战。王刚近年经过大起大落,也无当年那般脾气暴躁,急命城上弓弩手发箭逼退。

    随着王刚号令一落,却听一阵刺耳骤响,一根冷箭先是迸射飞来。王刚看得眼切,连忙躲避,怎奈这冷箭来得极快,只听‘嘭’的一声,所幸只中头盔。王刚翻滚在地,白发乱飞,披头散发,狼狈极了。

    待城上弓弩手反应过来,急要射时,又是连阵弓弦震响暴起,只见金兀术策马横冲,拽弓拉弦,一连发箭。一连好几个宋将躲避不及,纷纷中箭身亡,吓得无人敢靠近城边。

    “混账!!!都给老夫放箭去射!!敢有退缩者!!杀无赦~~!!!”王刚瞪眼睛吹胡子地厉声大喝,一把掣出腰间宝剑,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于是那些弓弩手还有将士才被迫靠上,纷纷拽弓射箭。

    须臾,乱箭飞起,金兀术毫无慌张,拔马一转,一边撤去,一边拨打乱箭,潇洒过人。金兵见了无不士气大震,各个振臂高呼,大声喝彩。

    “好了得的贼子!!恐怕就算是那龙蛮子,也非此贼之敌!!”王刚满脸阴厉地看着退去的金兀术,心里依旧尚有余悸。与此同时,忽有人来急报,说西门守将被敌军统将粘罕所斩,同时还折了几员裨将。粘罕趁势率兵来取城门,幸被乱箭射退。

    “什么!!?金国第一勇士粘罕!!?”王刚听了,不禁心头揪紧,双眼尽是惊骇之色。此番可谓是虎狮齐来,如何挡得!?

    就在王刚思念间,金兀术似乎并不欲强行硬攻,下令撤军退去。王刚见金兵撤走,连忙赶回府衙大殿,召麾下一众将士前来商议。

    众人听说,两路金兵统将竟是那金兀术还有粘罕,无不吓得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七嘴八舌,互相争执,却没个实在的主意。王刚见麾下已然军心涣散,也是愁眉苦脸,心中恼怒不已。

    数个时辰后,众人商议无果,王刚只教众人务必稳住局势,死守城池,遂便各自散去。

    之后一连数日,金兀术、粘罕先是以震慑为主,吓得幽州城内宋兵愈乱,遂又试过几番详攻,惊得宋兵无不精神紧张,疑神疑鬼。而对于王刚还有一众将领来说,金人如此,反而更是一种折磨。

    这日,金兵又是大举来攻,东、西两门宋兵纷纷急促防备。就在不远处东北方的一处高山,此处地势高耸,视野宽阔,正好可以全面观望幽州城的战局。

    “幽州城内宋人已然胆怯,战意尽失,再经这连番详攻,已是惊弓之鸟,如今时机成熟,今日必能取得幽州。”一老者迎风而立,双眼尽是智睿之光,而在他身旁那人,面色端然,虽略显老态,但身形依旧健硕强壮,精力充沛,由其是那双眼睛中的神态,还给人一种俯视天下的霸王姿态。

    那说话的老者,正是金相撒改,至于他旁边如同帝王临世的男人,自是金帝阿骨打。原来,阿骨打麾下大军早在两日前已然赶到,一直却按兵不动,就等这一定乾坤的时机。

    阿骨打闻言,纵声大笑,豪爽威凛的笑声,瞬即传遍了四面八方。

    再看城东门下,在金兀术的率领下,金兵来势汹汹,或以云梯,或以冲车,再有十数尊震天雷配合,强攻东门。城上宋兵见金兵攻势犹如狂风暴雨,猛烈至极,才恍然醒悟,金兵此番欲一举攻破城门,连忙仓促防备。只不过宋兵士气低迷,又哪里挡得住这虎狼之师,说时迟那时快,在连震轰鸣之下,金人用震天雷在城上打开了一个缺口,金兵连忙把云梯靠上。王刚急教人前去挡时,一金将早就乘云梯跃飞落地。

    一个就在那金将不远的宋将,正欲抬刀去砍,却被那金将一瞪,顿时好似连魂魄都丢了,吓得惊恐叫起,跌落在地。

    “金金金兀术~~!!!”此名一出,宛如恶灾将来,四周宋人无不大惊失色。金兀术咧嘴一笑,身体猛地窜起,手中刀斧并舞,专往人丛密集杀去。宋人无敢应战,只顾逃命,金兀术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金兵趁机纷纷乘云梯杀上。

    眼看东门不久便要失守,此时此刻王刚已顾不得惜命,怒声大喝,率领几个部将,提剑前往厮杀。说时迟那时快,人翻乱处,血色之中,只见金兀术浴血而来,正遇上王刚那五、六人。

    “竖子!!老夫与你拼了~~!!!”王刚大瞪老目,嘶声咆哮,举剑奔飞而去,其后部将亦纷纷举起剑刃,扑上厮杀。

    “老匹夫龟缩数日,早想取你头颅了!!”金兀术眼迸恶光,怒声一喝,见五、六人杀来,不退反迎。只见他先迎上杀来王刚,一刀飞砍,力劲骇人,‘嘭’的一声巨响,王刚整个人立即被打得暴退。两个宋将从后杀来,金兀术抡斧一扫,荡开刺来砍来兵器,立即窜飞逼近,两刀倏然刺出,那两个宋将皆破头而死。

    “贼杀才!!!我就不信杀不了你!!!”一个宋将,状若疯狂,竟猛地一扑,扑住了金兀术,想要把他冲翻在地。金兀术怒喝一声,腋下一夹,竟把那宋将整个人提起,陡然‘啪’的一声脆响,一颗人头生生被夹得落地,滚地几圈。

    “哇~~~!!!你这妖物,速速受死罢!!”金兀术的威猛、凶悍、残酷,直要把这些宋将逼入疯狂。又是一人如发癫之状,竭斯底里地扯声大骂,提刀向金兀术杀来。

    “来得好!!”金兀术精神一震,迅速迎住,一斧砍破其刃,转手又是一刀,一颗头颅立即冲天飞起。

    霎时间,王刚麾下这四个部将如被金兀术视若儿童戏弄,尽数诛杀。王刚看着自己这一个个弟兄死得如何凄惨,早就死去了理智,疯狂叫着,提剑猛扑过来。

    “哇哇哇!!!杀~!杀~!!杀杀杀杀~!!!”王刚挥剑暴砍,全然一副拼命姿态,竟一时间杀得金兀术连退。陡然,金兀术面上凶色一起,抡斧骤劈,迅猛如电,王刚招架不及,一臂当场被连肩砍断。金兀术急又飞刀一捅,赫然破甲刺入,从王刚后背穿透而出。王刚瞪大着眼,眼角迸裂,自是死不瞑目。

    这时,一员宋将急急赶来,看见王刚已被金兀术所杀,浑身血液如沸,疯狂来战。金兀术甩手一斧飞出,正中那宋将面门,随后一手抓住王刚的头颅,使刀割下。

    “宋人统将已被我金兀术所杀!!大金儿郎听着,凡敢抵挡者,杀无赦!!”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咆哮声起,只见金兀术举着王刚头颅,在城上吆声大喝,城下金兵见了,无不士气高涨,蜂拥来战。

    经历半个时辰的混战后,金兀术砍断铁链,放落吊桥。金兵须臾攻破城门,拥入幽州城内,城中宋兵余孽一些弃戈投降,一些各以死战。不久,粘罕也攻破了西门,率兵杀入,幽州城之战,已成定局。

    “呵呵,老兄弟看来此番却是小儿更胜一筹。”在不远处的高山上,阿骨打淡淡地笑了笑,与身旁撒改谓道。

    “四太子本就非池中之物,犬子又岂能与之比肩?这些年犬子之所以得那第一勇士之名,还不是四太子有意相让。”撒改鞠躬一拜,语气无比诚恳。他素来以事论事,就算是自己的孩儿也是一样。就算换了金兀术是他孩儿,他一样会不加虚情的如实道说。

    哈哈!老兄弟还是如此实在。”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氲山学艺(上)

    阿骨打哈哈一笑,说罢转过身子,低声道:“此番能攻破幽州,小儿和粘罕功不可没,待会就说两人不分上下好了,免得伤了和气。”

    撒改一听,眼神一阵涌动,很快便拱手应诺。

    渐渐地,到了黄昏时候。城内厮杀已然结束,城内辽人百姓素来知金兵残忍冷酷,自也不敢造乱,各是紧闭家门,唯恐遭到侵犯。金帝阿骨打于府衙大殿设宴犒劳诸军,各有功将士一一封赏。由其是金兀术和粘罕更得以侯爵之位,一时名声大噪。

    燕云十六州,此下可谓有‘群雄逐鹿’之势,各方大小势力盘踞。自然,金国兵强马壮,骁将无数,大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姿,眼看迟早将会君临燕云。

    且看在燕云西南一角,却说邓云攻克瀛洲,幸有乌阿哈所助,得以迅速稳定局势,随后又将东海镇的乡亲父老安置于城内。毕竟那些东海异族,于东海镇内饲养毒物足有数年,害死不知多少无辜幼儿,可谓是大凶之地。邓云以为不祥,等所有乡亲父老搬迁毕,便教梁兴率领人马将其烧毁,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话说到了最后那夜,鬼哭狼嚎,传遍方圆数百里,直至黎明时候,仍旧是乌云盖顶,怨气冲天,久久不散。忽然,一阵阴风猝起,时而雷雨,时而下霜,将梁兴一行人全数围住。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乌云忽散,雷雨、霜雪骤止。梁兴等人才得以生还,待赶去看望时,东海镇已成为一片废墟之地。梁兴心中怪疑,带人在四周寻索几趟,皆是无果,遂回瀛洲。不过后来却有人传说,是有一赤脚、童颜鹤发的道士恰巧途径此地,施法镇压怨灵,成事后,驾一仙鹤离去,路人追上问之其号,那道士只笑说,不可言,不可言。

    到底事实如何,已无从得知,不过至此东海镇便消失于世。邓云听说梁兴所禀后,也觉得怪异,黄机密劝说,最好找些憎人超度怨灵,免得真有些怨灵鬼怪,夜里出没,伤害无辜。邓云以为是理,正好听说在瀛洲城东南角三十里外,有一座终日云雾弥漫的高山,名叫‘不氲??不氲山’,上面有一座形迹古老的小寺,常有一老憎在内,传说这老憎整日敲钟念佛,有时路人途径不氲山脚下,明明山上山下隔有数百丈之高,却能听得那似含有上乘佛法的诵号,皆以为其佛法高深。

    邓云听得出奇,本就是后世人的他,对于鬼灵神佛的存在,一直都是保持‘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平常心态,这下也有心去看看这所谓的高人。

    因为乌阿哈说,这不氲山的小寺怪异得很,如果来人心存邪念,便会消失不见,或者是永远走不到尽头。因此最后还是少些人去,免得人多念杂。

    邓云听之是理,于是便和牛皋、乌阿哈两人,一同乘马前往。这日,万里晴空,天气凉爽,正好出游。邓云、牛皋、乌阿哈三人,也是心情正好,策马赶路同时,一边观景一边谈着各种趣事。

    这时,正好是初秋季度,四周林木,枝叶渐黄,倒有些萧索的味道。不过路边也有些颜色艳丽的野花,加上秋高气爽,若是心情颇好,也不会觉得心生愁意,反而能从这萧索之中,找到一种莫名的心安。邓云就是如此,他神态端然,默默地看着四周的景色。

    忽然只觉人世匆匆流淌,落叶无根,天下百姓多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又到底能为天下人带来什么?能为那些愿意为自己一句话,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带来什么?

    邓云心平气和,渐渐地沉默起来,牛皋、乌阿哈见状,也是心灵,慢慢地减慢坐骑的速度,两人在后面低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约是两个时辰,邓云三人来到不氲山山脚之下,眺眼望去,只见山上云雾弥漫,山峰直插云霄,雄伟绝伦。邓云三人遂在附近把马系好,便开始登上这不氲山。

    三人都是身体矫健,平日里锻炼有足的猛汉,由其是邓云,昔年在周侗麾下学艺时,登山本就是练气、练身法的功课。因此这登山对于邓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只见他提身纵跃,如似闲庭信步,过了半个时辰,依旧丝毫不见气喘、疲态。牛皋、乌阿哈见了不禁暗暗奇异,不过两人本都做过山中贼首,自也不惧,纷纷提步赶上,这山路也不见崎岖,只不过就是延绵不绝,如似无穷无尽,令人一看就有退却之心。

    约是一个时辰后,已是晌午时候,以邓云三人这个速度,就算是百丈高山也早已登完。只不过,如今却仅仅只到这‘不氲山’的一半。乌阿哈显得有些气喘,他也曾经登过此山,当时却也不见这般费力,转念一想很快便明白,原来是自己要顾着跟上邓云的速度,身体强行支撑,自然尤为费力。

    乌阿哈想着,不由望向了邓云,只见他面容淡然,双手靠在背后,提身、落地之间,仿佛无需用劲,又如蜻蜓点水,最为恐怖的是,完全听不得他有任何喘息之声,好似有高深的吐纳之法。

    “主公真是厉害,所谓的身轻如燕,不过如此。”乌阿哈不禁心中暗暗腹诽。

    随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牛皋和乌阿哈早就受不了,把衣裳脱了,只见两人都是汗流浃背,喘息颇重。至于邓云,身法也不见有一开始那般轻巧,也是汗流不止,喘息稍显急促。

    “哇~~!老牛我快受不了了!!这不氲山到底有没有尽头呐~!!”蓦然,牛皋大喝一声,好似憋了一肚子的晦气,扯着嗓子喝道。这气息一动,顿时身法一顿,只觉头昏脑眩,巨躯一抖,还好及时稳住,才没坠落山下。乌阿哈见状,心里一惊,连忙缓缓减慢速度,调理气息,须臾之间赶到牛皋身后,急问道:“牛大哥,可有大碍?”

    此时,牛皋也调理好气息,瓮声瓮气囔囔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道就没个尽头么!!?”

    “牛大哥稍安勿躁,这不氲山素来怪异,定是我等心思杂乱,不如歇息一阵,再专心上山。”乌阿哈凝声而道,忽然面色一变,竟发现不见了邓云的身影,忙道:“怎不见了主公!?”

    “哎呀!”牛皋一听,顿时一拍脑袋,急急眺眼望去,只见悠悠山林之上,哪见半个人影。

    “不好!我俩跟丢了主公!莫要说了,快快赶去!”牛皋心里一急,连忙就**山上去赶。乌阿哈却是忽然拉住了他,凝声道:“牛大哥且慢,适才我见主公一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倒是我俩一路下来多有杂念,匆促赶去,反而连累了主公。再有这不氲山中也少听有凶兽出没,主公应无意外。我看我俩还是歇息一阵,待心神平复,再行上山。”

    牛皋一听,大眼珠子一瞪,犹豫再三后,还是应同了乌阿哈的话,便在一旁树下盘腿打坐,以作调理。

    且说,在不氲山的山顶上,云雾弥漫,隐隐可见有一小寺很是神秘,虽然有些残旧,形式古拙,看样子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在小寺内,供奉着一古铜金佛,金佛半倚着靠坐,袒胸露乳,一脸灿笑,弯起的佛目里,好似在笑看天下凡尘之事。金佛下,一身披袈裟的老憎,敲着木鱼,口中低声朗朗着无上佛法,显得无比的恳诚庄严。

    咚~!木鱼声戛然而止。那木鱼竟然裂开了一丝裂缝。老憎有着一对长得弯下的白眉,身形瘦弱如柴,脸上皱痕如同刀刻,沉重的眼皮好似把眼睛都给遮住,只不过时不时隐有精光闪烁。

    “咦,看来果真世道有变,佛常说因果,因果。老衲倒想看看这个改变天下格局的异数,到底有何能耐。今日到来,又要种下什么因,将来能得什么果。”老憎低声呐呐而道。蓦然,小寺响起一阵令人心惊胆跳的怪响,听似是牛鸣又像是狮啸。

    “恩?焰麟兽似乎有些躁动?莫非是因这异数?”老憎那颗沉寂不知有多小年的心,此时竟然起了一丝涟漪,遂缓缓起身,向着古铜笑佛单手平掌竖起作礼,轻声喃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动有凡心,罪过罪过。”

    另一边,且说眼下快到黄昏时候,一阵清风袭来,邓云一脸平淡,眼里炯炯有神,竟是进入了忘我之境,只觉好似有一种东西在不断地召唤着他。

    在邓云提跃之间,昏阳照落,整个人在这云雾弥漫的山头上闪闪发光,也算是一副奇景了。不一时,眼前霍然显现一座小寺,邓云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调整气息,随即毕恭毕敬地作了一礼。

    “无名小辈冒昧打扰,还望尊者莫怪。”就在邓云话音一落,一白眉老憎渐渐出现在小寺门口,只见他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身形瘦弱得可怕,身上毫无强者高人的气息,实在平凡不过。

    可邓云却不敢生出小觑之心,能隐居在这种奇异之地中的人物,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阿弥陀佛,相见即是缘份,施主今日来此,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若不嫌弃,请进小寺一叙。”老憎道了一声佛号,遂转身离去。邓云不敢放肆,跟着老憎进入,须臾来到前院。前院有一巨大的香炉,看是用精铁打造,上面满是灰尘,插着三根大香烛。在后摊开的大门,隐约能看到一座古铜笑佛。

    “阿弥陀佛。”邓云也照着适才老憎的动作,恳诚地作了一个佛礼。老憎忽然止住步伐,呢喃道:“施主这一生杀孽无数,命格奇异,乃天下异数。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若施主愿放下执念,皈依佛门,老憎愿渡你向佛。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老憎说话间,缓缓转过身子,依旧还是慈眉善目,可身上却发出一股浑重如山,浩荡如海的气势,如压在邓云身上,不禁令邓云面色大变。

    “尊者何出此言?小辈不过一介凡夫,如何能成这天下异数!”邓云心中暗暗诧异,越来越是觉得古怪,由其是这老憎好像看出自己是来自后世的身份!

    “施主心中自知,又何必来问老衲?还望施主心存仁义,就算不愿剃度,还是留于此寺,老衲愿终一生,为施主讲解佛法。”老憎低声而道,身上气势越是狂烈。

    邓云闻言,只觉腹中如有业火在烧,怒声喝道:“莫非佛家之人,也如那强匪恶寇,竟要强留人在,强迫人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氲山学艺(中)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世道命理,如何能够强求。老衲只盼施主能心中向善,留于小寺。”老憎踏前一步,那几乎看不见的眼眸,霍地睁大些许,顿时两道厉光射出。邓云只觉心神一震,只觉头昏脑眩,连忙一咬舌头,怒声喝道:“尊者话说如此,可分明有强留之意!尊者身为出家人,本不该强迫人愿,这到底为何!?”

    “佛日: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若施主愿归我佛,迟早能心中顿悟,那所谓的雄图霸业,千秋万代,不过是过眼云烟。施主又何必为此,把双手沾满血液,一生杀孽无数?”老憎徐徐而道,又是踏出一脚,邓云只觉心头一颤,神识愈乱。

    陡然,邓云想起恩师周侗,昔年也有教诲佛法道理,立即精神一震,也迈出一步,疾声喝道:“尊者竟以佛法相说,小辈便也以佛法相对!”

    “阿弥陀佛,老衲愿洗耳恭听。”老憎竖掌一作佛礼,淡然而道。邓云抖数精神,凝声而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小辈若心怀天下福祉,望早平乱世,结束战乱,本乃造福天下之事。以此心化相,若何?”

    “阿弥陀佛。施主颇懂佛法,看来是与佛有缘。老衲不妨与你一对。你只说对佛祖所意一半,却不知佛祖其中深意乃心不动、心不变。凡尘间杂念太多,你若何能保证本心不变?若有一日,你不再为这天下福祉,只为一己私利,捣得天翻地覆,祸害天下,那又若何?”

    老憎沉声而对,邓云听了,竟是嗤笑一声。老憎白眉一皱,低声问道:“施主何故发笑?”

    “我笑尊者不识佛法,却还要渡人向佛,岂不怕误人?

    ??弟,佛祖怪罪?”

    邓云此言一出,老憎面如死潭的脸上顿时神色一变,竟又有几分动摇,又说了一声佛号,作礼道:“阿弥陀佛,愿闻其详。”

    “佛曰:菩提并无树,明镜亦无台,世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又有人曾问佛祖:为何人有善恶之分?佛答: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

    如佛所说,世间本无一物,所谓杀孽纷争,分分合合,社稷替代,不过命理循环,因果之道。竟若如此,尊者何必执着于我是否这天下异数?

    再有,我自问心无愧,尊者却屡屡相疑,善恶不过存于你心中,这难道不有违佛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难得有如此慧根,实乃佛门奇才,今日老衲有幸相遇,不枉苦等此寺多年!”老憎一双老目霍然睁大,内里如有雷霆转动,如有擒龙伏虎之势,威势骇人。邓云不由浑身肉紧,冷声而道:“尊者此言何意?”

    “施主与佛门有缘,老衲今日就算豁出这条老命,受佛祖怪责,也要将施主留在小寺!!所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憎话毕,猝然一踏地板,轰的一声,霎时间地板崩裂,乱石迸飞间,两根金漆铁棍冲天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又见老憎猝然跃起,一手飞取铁棍,猛地一打,另一根铁棍立即荡向邓云那处。邓云也不怠慢,飞身一接,冷声道:“尊者口口声声佛法、佛法,可所举之事,却有违佛学,实在教人难以信服!”

    “佛学深奥,又岂是施主能够参透。老衲这一套降魔伏龙棍法,曾也杀害无数,当年皈依佛门,立誓此生此世绝不施展,否则愿受百难之劫,洗刷一生罪孽。今日再次出世,或者正是佛祖要我降你这异数之妖!”老憎赫赫而道,声若洪钟。说罢,老憎提身跃起,手中铁棍瞬间晃成一片,棍影密集,打向邓云。邓云见老憎来势来势汹汹,哪敢怠慢,手中铁棍一动,立即施出翻云龙腾十八棍的‘龙见田野’。两柄铁棍骤然相撞,棍影飞碰,看两人气势之盛,恍然间如见龙影佛相,实在惊骇绝伦。

    电光火石之间,邓云身形暴退,竟被老憎一棍击退,老憎飞步跟上,起棍砸落,看有数十道棍影,如聚一起,轰然砸落。

    “老秃驴莫要欺人太甚!!!”邓云暴喝一声,铁棍一起,立即施出‘龙跃鸿沟’,铁棍腾起飞扫,又是一声轰鸣巨响,整个人暴退足有半丈。

    “施主非老衲敌手,何必苦苦于此!?早归佛门,一切皆空!!”老憎拧起铁棍,漫天棍影再次笼罩过来,不愧是有降魔伏龙之威,竟是占尽上风,杀得邓云毫无还手之力!

    邓云身肩重任,瀛洲城内还有数万兄弟、乡亲父老盼望着他,能够为他们带来太平盛世。念此,邓云只觉有无穷力量,赫然施出‘残龙悔退’,转身拧棍一转,铁棍迸飞而去。老憎面色一变,见邓云是要拼个玉石俱焚,连忙收招,连棍拨打。蓦然,邓云提身一跃,施出一招‘神龙在天’,老憎一声喝起,棍如有万钧之势,横打在邓云铁棍之上。邓云一时收招不及,被打得整个人翻滚而去。

    “施主命中注定,皈依佛门,如何挣扎,亦是无济于事!”老憎疾步奔飞,手中铁棍又飞腾起纷纷棍影,道道似有千钧之劲,霍然合成一道,猛然向着邓云砸落,这一棍若是砸实,恐怕就算是镔铁精钢,也要被砸得暴裂!

    就在此时,蓦然一声怪叫猝起,随即一阵狂烈疾风掀动。老憎面色大变,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眼前一片金光闪烁,连忙急着收招。

    哑~~~!!!怪叫又起,只见老憎在空中连连翻起,然后落地,这仓促硬收强招,竟不见气血混乱。足可见这老憎武艺之高,绝非寻常,就算是说当世最强之一,也绝不为过。

    不过邓云此时精神却无集中在老憎身上,而是神色惊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头奇形怪异的怪兽。只见这怪兽在昏阳照耀之下,身上皮毛竟显出金黄之色,唯有四只马蹄呈赤红之色,那马首更与传说中的麒麟有几分相似,虽说是怪兽,其实是威风堂堂,神骏无比,如此龙驹,恐怕就算是天上的神将也会动心。

    这头龙驹正是老憎在这小寺饲养多年的焰麟兽。传说这焰麟兽有着麒麟的血统,可日行一千八百里,行走如风,过山渡河,如履平地,是龙驹中的龙驹!

    焰麟兽打了一个响鼻,忽然转过马首,那对极有灵性的大眼,眼瞪瞪地看着邓云,充满了好奇之色。邓云也紧紧地看着焰麟兽,总觉得刚才就是它一直在呼唤着自己。

    突兀,焰麟兽忽然走向邓云,看它那如有猛狮般强壮的身体,便知绝非善类,若是忽然发作,恐怕邓云也难以驯服。只不过,邓云却无任何紧张之色,反而笑了起来。

    “焰麟兽!莫要伤人!”老憎见状,却是一惊,焰麟兽与他亲如父子,还以为焰麟兽是见自己与邓云斗得激烈,前来助战。

    只不过焰麟兽接下来的动作,却令老憎又是面色大变,双眼不禁涌起一阵茫然之色。只见天性凶恶骄傲的焰麟兽,竟然亲昵地蹭着马首,让邓云抚摸,还发出一阵阵好似孩子般喜悦的叫声。邓云抚摸着它额头上的类似火焰的红点,满脸喜悦的笑容。

    “焰麟兽竟会对此子如此亲热,莫非!!?”老憎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一个关于焰麟兽的传说,也正因为这个传说,他留守在着小寺,饲养这焰麟兽多年。

    原来传说中,焰麟兽有着麒麟的血统,而麒麟是吉祥之兽,因此能够得到焰麟兽青睐的,将来都会成为不世帝王,为天下带来吉祥太平!

    老憎恐焰麟兽会落入奸人之手,多年饲养小寺之中,也是为了保护,当然老憎也想亲眼看看这能够得到焰麟兽青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从今日起,老衲当一心向佛,再也不理世间之事。若违此言,犹如此棍!”老憎轻叹一声,忽然纵声一跃,执棍砸落于地,霎时间一阵轰鸣暴响,被铁棍砸中之处,石板块块龟裂,成蜘蛛网般不断扩散。邓云面色一变,还未反应过来,焰麟兽忽地鸣叫一声,邓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下意识跃身就跳,骑在焰麟兽身上。焰麟兽即刻跃起,竟有三丈之高,待落地之时,邓云急眼望去,只见老憎手上那根金漆铁棍竟赫然爆裂开来。

    “施主乃拥有大智慧之人,老衲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施主莫怪。为略表歉意,不知施主愿否学老衲适才所施展的降魔伏龙棍法?”

    老憎缓缓起身,做了一个佛礼,淡淡而道,就像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似的。邓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暗觉惊奇,可知刚才这老憎还非留自己在这小寺不可,这下又忽然碎裂兵器,要把那套威力无穷的棍法传予自己,实在教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氲山学艺(下)

    不过邓云也明白素来那些世外高人都是脾气古怪,也不在意,而且对那套降魔伏龙棍法也是好奇极了,连忙拱手拜道:“尊者若愿传授,小辈自是求之不得,必悉心练习,不辱尊者之名。”

    “老衲早脱于红尘,何况此下世间,恐也无人识得老衲名号。只盼施主把这套棍法用于公道仁义。别的也不多说了。你根基厚实,定是师出高人座下,再有这套降魔伏龙棍法,精髓所在乃是口诀,非乃招式。你且铭记口诀精要,若有一日通悟,自是无师自通,无式胜有式。”老憎说罢,不等邓云回答,便开始朗诵起口诀。邓云连忙细心听着,听了五、六句竟是觉得苦涩难懂,越想越是深奥,低头苦思。不知过了多久,邓云回过神来,天色已黑,一轮圆月高挂在空。

    邓云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忽听一阵阵雷滚般的声音,转身一望,焰麟兽竟然睡了起来。

    “施主,老衲已备好一些斋菜,若是觉得腹中饥饿,又不嫌弃,不如试试老衲的手艺?”这时,老憎的身影忽然出现,声音依旧那般平淡,好似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实不相瞒,随小辈同来的还有两个兄弟,此下天色已晚,他们又迟迟未能上山,这下肯定是急坏了。不如尊者先吃,只要留些饭菜就好,小辈下山一看,把他们一起接上来。”邓云拱手一拜,带着几分急切而道。

    老憎听了,做了一个佛礼,低声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虑,刚才贫憎已替你走了一趟,告诉他们,你会在寺中过上一夜,教他们先行回去。”

    邓云一听,不禁面色一变,急急问道:“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辰?”

    “初更时候。看来施主你并不知,你深思口诀,将有一个时辰。这套口诀,共有五层。每层深奥不一,看资质而论。当年老衲领悟第一层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第二层却用了两个时辰,第三、四层用了一个时辰,而第五层不过用了半刻钟而已。”老憎却也是个百年难出的武学奇才,邓云一听,面色连变,不禁有些好奇这老憎到底有?底有多厉害,不过转念又想老憎在佛祖眼下发誓碎棍,要他再施展本领,那是绝无可能了。

    “小辈斗胆,尊者可否告知法号?”邓云毕恭毕敬,拱手一拜,凝声问道。

    老憎笑了笑,答道:“你叫贫憎‘见不得’便好。”

    邓云一听,不觉面色一怔,觉得这法号真怪,再回过神来时,见不得大师早就转入寺庙之内。

    当夜,邓云食过斋菜,便开始参透口诀,正如见不得大师所说,第二、三层口诀,邓云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第四层口诀更快,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连见不得大师也诧异连连,暗叹邓云天赋异禀。

    见不得大师说完第五层口诀后,便回去歇息。邓云则留在禅房里,专心参悟。

    次日,刚是黎明时候,焰麟兽一声鸣叫,在禅房内的邓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也不记得自己参悟这第五层口诀到底用了多少时间,只不过脑海中已有一套新颖的棍法在不断闪过。

    门轻轻地打开,见不得大师迈步而入,平淡的脸色里罕有的多了一分期待之色,道:“施主可已然全数通悟?”

    邓云面色一紧,忽然从榻上走下,跪在见不得大师面前,叩首一拜道:“我虽未有入佛门之心,但见不得大师授学之恩,不敢有忘,请受小辈一拜。”

    见不得大师轻叹一声,遂扶起邓云,低声吟道:“老衲受你一拜,便算断了这份缘。待会你把所悟棍法,施展一次,老衲略做指点,你便下山吧。”

    “是。”邓云凝声应诺,遂跟着见不得大师走出前院,焰麟兽见到邓云,似乎极为欢喜,飞步冲来,把头蹭在邓云胸膛,像个小孩撒娇。邓云呵呵笑着,安抚了焰麟兽一阵,便教它在一旁等候。焰麟兽也是乖巧,很听话地走到一旁。

    “此棍对与老衲来说,亦无用处,你待会下山一并带去罢。”忽然,见不得大师的声音传来,邓云面色一震,接过被见不得大师丢来的另一柄金漆铁棍。邓云双眸精光一起,大喝一声,棍舞身起,或窜或跃,霎时间棍影漫天而起,威势绝伦,眼看金棍落势,无不有千钧之劲,连着施展,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破~~!!!”邓云怒喝一声,漫天棍影瞬即收拢,合称一道,轰然砸下,‘嘭’的一声巨响,青石板再次龟裂起来,与见不得大师昨夜打裂那道裂痕交接起来,不断扩散。

    “好!这套降魔伏龙棍法,你已学得七成本领,日后若能多加操练,必能威震四方海宇!”见不得大师见状,不由一声喝茶,眼中竟罕有地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邓云单膝跪下,满脸兴奋之色,再次拜谢。

    见不得大师微微颔首,轻声而道:“焰麟兽虽与老衲亲如父子,但它已视你为主,这一生便是不离不弃,还望你好好待它。佛日:众生平等。你若能将焰麟兽视为手足同袍,焰麟兽自愿受你所驱,助你平定乱世!”

    见不得大师说罢,焰麟兽哑哑叫起,颇为凄厉,似乎极其不舍。

    “小辈定谨记尊者所教,视焰麟兽为自家亲人,好好对待。”邓云轻抚着焰麟兽的马首,凝神沉色地认真说道。

    见不得大师轻叹一声,遂又道:“老衲昨夜已从你那两个兄弟那里听说,你是为东海怨灵之事而来。你不必多虑,老衲自会择日前往,超度东海怨灵。”

    “尊者仁义,不知可有需要小辈准备之处?”邓云闻言心头一喜,遂又恭敬问道。

    “不必了。老衲平生不喜热闹,习惯了独来独往。如今你初得瀛洲,百业待兴,许多大小事务还要你来处理,一些小事,老衲也不愿麻烦你了。还望你多做些造福百姓之事。还有老衲望你谨记一事,无论是辽人、金人、宋人,始终都是同出一脉。若你能以仁义待之,又岂有种族之分?”见不得大师眼神赫赫,意味深长说道。

    邓云听了,面色一怔,似乎有所领悟,重重颔首应道:“大师一番金玉良言,小辈定当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去罢。”见不得大师低叹一声,最后望了焰麟兽一眼后,带着几分落寞的神色转身离去。焰麟兽在后‘哑哑’嘶鸣,不断呼唤,那双硕大灵动的大眼,泛动着阵阵水光。

    “见不得大师真乃高人也。焰麟兽你也不必伤心,自此之后,你便是我邓云的兄弟、家人了。”邓云柔声安抚,焰麟兽听了甩了甩马首,竟很快便转忧为喜,蹭向邓云撒娇,惹得邓云不禁发出一阵大笑。

    不知过了多久,小寺内佛号朗诵声悠悠又起,蓦然一声类似牛鸣狮啸的怪响骤起。在笑脸古铜佛下的见不得大师不由身体一颤,佛号顿了一顿,遂又渐渐响了起来。

    不氲山中,只见一道金黄飞影纵飞奔落,快得惊人,隐隐可见金黄飞影之上,坐着一人,正是邓云。邓云这回才知,何谓是马中赤兔。焰麟兽奔走如风,无论崎岖,皆过如平地,转纵飞行,刹那完成,坐在马上,稳若泰山,丝毫不觉颠簸。邓云只觉胸中豪气万丈,不吐不快,张口一吐,如有鲸吐之势,嘶声长啸。焰麟兽似乎也感觉到邓云的激动,嘶鸣一声,奔驰更快,转眼间便连过林丛,飞起一跃,足有十丈之远,跃过一处高坡落地,转飞又去。

    半个时辰后,在不氲山下,黄机密、牛皋、吉青、霍锐、乌阿哈等头领还有数十从骑正在等候。忽然,听得山上怪鸣突起。黄机密不由面色一紧,投眼望去,只见山道上有一头金黄奇兽,如有天崩地裂之势迸飞而来。众人也纷纷看到,各个不禁惊呼叫起。

    “乌阿哈,你不是说这不氲山中没有凶猛野兽,这奇兽又是从何而来!?”牛皋面色大变,还以为邓云受到这奇兽袭击,才迟迟不见人,连忙一拔铁锏,便欲冲上与那头奇兽厮杀。

    “牛大哥且慢!!马上有人!!”吉青却是眼疾,急声喝道。牛皋面色一怔,连忙细看,竟见奇兽上的那人竟就是邓云。

    “主公!!是主公~~!!”牛皋哈哈大笑,连忙急急迎去。与此同时,邓云也看得一众兄弟,轻拍坐下焰麟兽,焰麟兽低鸣一声,飞身跃起,又是跨飞十丈之远,从高坠落。众人望去,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一匹龙驹呐!!”黄机密惊呼叫道,拍马赶去,一双眼眸聚光,看着焰麟兽称奇不绝。须臾,牛皋、吉青、霍锐、乌阿哈等人也纷纷赶来,围住焰麟兽观看,惹得焰麟兽极为不喜,打了一个响鼻,‘哑’的低鸣一声,吓得众人坐骑都是一阵骚乱。

    “这马有威慑群马之威,绝非凡物,看来主公此行,收获颇丰啊。”黄机密看得眼切,不由面色一喜,向邓云拱手称道。邓云淡然一笑,轻声道:“我等边走边说吧。”

    于是一干头领纷纷勒马跟在邓云身后,其余从骑转马在后面跟着。

    不过焰麟兽这匹龙驹,似乎对于寻常马匹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众人坐骑都不敢与焰麟兽并成一列,无论如何驱赶,还是留着半个马首。

    邓云把在不氲山上之事,徐徐道说,众人听了都是脸色连变,时惊时怒,时喜时乐。待邓云说罢,牛皋把那双巨目一瞪,瓮声瓮气囔囔道:“那老憎哪有这般了得,定是主公你客气!”

    邓云闻言,轻轻摇首,凝声沉色道:“见不得大师武艺之高,早已到了登峰造顶的层次,若非他屡屡留情,可能我早就败在他的手下。”

    “天下竟有如此人物,若非主公所说,黄某实在不信。”黄机密听了,又是长吁一叹。他深知邓云武艺惊人,普天之下,能赢过他的,恐怕不出五人。但这见不得大师竟能够将邓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有手下留情的嫌疑,这教人一时间如何能够接受!

第二百六十章 旧故之邀

    就在众人都在惊叹见不得大师实力神秘时,吉青忽然面色一凝,沉声而道:“对了,大哥。经过这半月的安抚,城内已然恢复如常,一众乡亲父老都是老实憨厚之人,与城内辽人百姓也是秋毫无犯。不过宋、辽毕竟敌对已久,还是心存隔膜,互相忌惮。”

    “嗯。此事我也有思量,而且正有一计,诸位弟兄不妨一听。”邓云微微颔首,眼神烁烁,咧出一丝笑容。

    “主公快快道来!”黄机密也正头疼此事,连忙问道。其他人也聚精会神,恨不得附耳去听。

    “自古以来解决两族仇隙,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我有意将凤仙身份宣告天下,诸位兄弟觉得如何?”邓云笑容可掬,淡淡而道。黄机密一听,顿时面色一震,疾声应道:“主公这办法确实是好,毕竟主母乃耶律大石掌上明珠,以耶律大石在辽人心中名望,此事一旦传出,必然在燕云掀起一番风波!!兼之主公昔日在安抚燕京、新州之时,亦素有仁义之名,到时,主公只要振臂一呼,必将八方呼应。燕云毕竟有数十万辽人,若有半数投之,纵是那金贼如何骁勇善战,亦无需俱也!!”

    黄机密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精神大震,兴奋无比。这时,吉青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可若是如此。大哥日后想要洗刷反贼之名,便是难上加难,朝廷内的奸贼,必定对此事大做文章!”

    吉青说罢,众人脸上的喜色不由都是一怔,各个纷纷看向邓云。可知邓云一直以来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兼之又是周侗临终托付,此番若非为了保住燕云,免被金贼趁机取下,邓云宁死也不愿起义造反。

    “呵呵。此事且不必多虑。朝廷中上至帝君下至满朝百官,除了个别忠义之士外,其他都是些胆小怕事、唯利是图的鼠辈。待有一日,我等势力在燕云壮大,朝廷唯恐来犯,只会百般讨好。”邓云轻声一笑,经过这不氲山一夜后,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份笃定、沉稳,仿佛看得更透了。黄机密看在眼里,不由微微颔首,灿然一笑。

    当日,待邓云一行人回到瀛洲,遂?,遂各做商议,待把前事议定,又开始商量起义之事,意图一并宣告。

    数日后,邓云于瀛洲城内,大宰牛羊,登坛拜祭。黄机密、牛皋、梁兴、吉青、霍锐、吴波、乌阿哈等一众大小头领一一到齐。四周无论宋人、辽人百姓都在四周围观。邓云祭毕,拔青龙宝剑指天,一宣天下混乱,诸国屡战不休,祸于黎民百姓!二宣宋朝气数已尽,奸臣当道,昏君穷奢极侈,忠奸不分,刚愎自用,使得国家忠良报国无门,多被奸臣害死,以致怨气冲天,怨声载道!三宣燕云本乃宋人、辽人久居之地,金人残酷暴虐,若燕云落于其手,必定生灵涂炭,杀孽无数。

    邓云三宣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阵杂乱的惊呼声,却是四周百姓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蓦然,四面八方一阵鸣金、锣鼓声起,陡然间,一声如若牛鸣狮啸的怪响响起,一边百姓一阵慌忙乱叫,纷纷让开。其余人急急看见,正是烈日当空,焰麟兽在阳光照耀之下,金光闪闪,神威无比,众人无不看得心惊肉跳,惊为神兽下凡。

    眼见焰麟兽凶猛无比,如道金色雷霆般望邓云射了过去,邓云大喝一声,就于坛上跃起。

    与此同时焰麟兽亦四蹄一动,飞跃半空。众人急又抬头望去,霎时间一人一马如与天上旭日融合一起,光芒万丈,逼得人哪里看得下去。

    陡然间,听得一声巨响,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急睁眼看去,眼见邓云竟骑上了那头金色神兽身上,如同一尊征战天下,无所不服的不世霸王。

    “乱世之道,难存公义,战乱不休,何以成家!?我邓云愿率麾下弟兄,斩除诸恶,平定战祸,横扫乾坤,浮他一片大白~~!!”邓云嘶声厉喝,声若雷霆,话音一落,黄机密、牛皋、梁兴、吉青、霍锐、吴波、乌阿哈等一众大小头领纷纷跪下,愿效死命。随即四周弟兄、宋人乡亲父老也紧接跪下。一些会察言观色的辽人百姓也随之跪下,皆喝愿听吩咐。

    不过尚有许多辽人百姓,都是面色冷淡,他们国家已亡,都成了孤魂野鬼,如今这些宋人却在他们的地方起义造反,他们不对此怀怨便好,又岂会呼应!?

    就在此时,人丛里纷纷让开两条道路,只见为首两个盛装打扮,皆身穿大红锦罗百花裙,有着无与伦比,沉鱼落雁之貌的女子正往邓云走来,在她们身后,各有婢女紧跟,霎时间如同仙女下凡,众人无不看得屏住呼吸,难透大气。

    两女浅笑迈步,仪态万千,到邓云身旁左右而立。黄机密跨步而出,先说邓云左边的红缨,乃大行山中瑰宝明珠,不但艳色无边,更兼武艺了得,乃巾帼英雄,更是邓云的结发妻子。众人听了,无不赞叹,都说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即黄机密面色一凝,众人不禁纷纷望向右边那个更加美艳,就算神女亲临也不禁羞色的女子。黄机密灿然一笑,亦说此女也是邓云的结发妻子,两女皆为正室,而她更是大辽虎威大帅,耶律大石的掌上明珠,大辽第一美人‘耶律凤仙’!

    黄机密此言一出,城内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叫响,耶律大石声威之高,甚至要超于天祚帝、天赐帝两个帝君,刹时城内辽人百姓无不跪拜,各个都是大喜过望,有些人更是谢天谢地,毕竟如此一来邓云便是他们辽人的女婿,而耶律凤仙本就以其美色、才智、善良闻名天下,若是他日邓云果真能成造大业,有这一层关系,也定会百般照顾他们这些百姓。

    霎时间,城内辽人无不跪拜,皆愿听命于邓云。邓云遂当众宣立龙蛮义军,由黄机密为军师,耶律凤仙为参谋,牛皋、吉青、霍锐、吴波、鬼奴等皆为马军头领,梁兴、乌阿哈、郑明、李进皆为步军头领,各细节分配,便不一一细说。

    于此,龙蛮义军终得建立。而耶律凤仙乃是这龙蛮义军之主,昔日威震燕云的龙蛮子‘邓云’妻子消息一经传出,不到半月便传遍了瀛、莫、涿三洲一带。恰巧,此下正管辖莫州之主,乃是一叫忽而豹的猛汉,此人正是耶律大石昔日心腹将士,昔年因遭耶律大石连累,被萧后发配到了莫州当一小吏,后来燕云大乱,忽而豹因其骁勇、仁义之名,被莫州百姓推崇为主。

    话说忽而豹早前先听说耶律亚虎在燕京起事,本想率兵去投,哪知涿州早被一群悍匪所占,匪首吴培安早已与金人私通,不肯让道。忽而豹正是踌躇之时,却又听得耶律凤仙乃是那龙蛮子妻子消息之时,简直是欣喜若狂,暗叹上天待他不薄,连忙派人前往联系,请邓云还有耶律凤仙就到莫州与瀛洲交界的小福镇里商议要事。

    这日,在瀛洲府衙之内,邓云与麾下一众头领正在议事。只见黄机密跨步而出,拱手拜道:“小福镇处于平原之地,四周并无埋伏之处,看来这忽而豹是经过细心挑选,也免得我等起疑,足可见其诚意。”

    邓云微微颔首,遂望向耶律凤仙,笑道:“凤仙,这忽而豹为人如何?”

    “此人乃我爹爹心腹爱将,为人忠义,相公大可与他共议大事。”耶律凤仙嫣然一笑,轻声答道。邓云闻言,面色一震,凝声道:“那好。兹事体大,事不宜迟,今日我便速发回信,明日便往小福镇起程。”

    邓云令声一落,众人纷纷领命。到了次日一早,邓云与耶律凤仙夫妻二人,还有牛皋、吉青、霍锐三人只带百余从骑,望小福镇赶去。小福镇乃瀛、莫两州交界,距离莫洲更近一些。待邓云赶到小福镇数里之外时,遥望而去,只见镇外已有数支队伍在巡逻,看来忽而豹的人马已先赶到了小福镇。

    吉青见了,面色不由一紧,低声道:“小镇外防备森严,大哥还需谨慎些好。”

    邓云闻言,却是淡然一笑,轻声道:“三弟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

    于是,邓云一行人遂望小福镇赶去,不一时来到小福镇前,被一队人马截住。那数十个辽人,见邓云所骑神驹,威风凶猛,皆有暗暗心怯,也不敢冒犯,问过身份后,那为首的辽人连忙告罪,教麾下让开,亲自领邓云等人入镇。

    待邓云一行人刚入镇内不久,前方街道上便见数十人乘马赶来,为首一人年约四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粗犷的脸上却又显出几分憨厚之色。

    “郡主~~!!!”那中年大汉纵马疾飞过来,先见得邓云身旁的耶律凤仙,顿时面色大变,急忙下马,跪下就拜。在他身后一众将士,也纷纷下马,向耶律凤仙拜礼,好似全然不将邓云放在眼里。牛皋、霍锐看得不禁都是大眼一瞪,脸上已有怒色。耶律凤仙急忙下马,一边扶起忽而豹,一边说道:“上苍有眼,能见到诸位叔父尚且如此龙精虎猛,爹爹在天之灵,也定然欣慰。”

    忽而豹一听,刹地面色大半,眼角瞪得迸裂,喝声叫道:“恨不能速除那阿骨打父子,替大帅复仇~!!郡主不必多虑,末将这回前来正是要与你商议光复大辽之事,待日后成势之时,必要那阿骨打父子血债血还!!”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鬼扬威

    忽而豹此言一出,牛皋、霍锐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喝叱而道。

    “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我大哥在此,老匹夫莫要狗眼看人低了!!”

    两人骂声一出,忽而豹身后一众辽将无不大怒,顿时怒骂声此起彼伏。牛皋性子最暴,扯声便喝:“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等一齐来罢,待老子把你等一个个打趴下,让你等子而谢鼠辈知道这天高地厚!!”

    牛皋喝声一起,如若轰雷炸开,震得众人一阵耳鸣。那些辽人将士见牛皋声势骇人,再见他魁梧凶悍,便知他有万夫莫敌之勇,一时间都不敢应话。

    “嘿嘿,也不用牛大哥费力,小弟一人就能把这些人打趴下!!”霍锐翻身下马,瞪大的双眼,尽是凶光,冷笑而道。

    “牛大哥,四弟!莫要失了礼数,退下!”这时,邓云凝声一喝。牛皋、霍锐听了,冷哼连连,遂退回了身子。邓云话中有话,素来心灵细巧的耶律凤仙也知坏了礼数,连忙道:“诸位叔父若有要事,还请与我相公细说,一切皆由他来做主。”

    忽而豹一听,面色暗暗一变,原来别看他这人表面憨厚,其实也是有些心思,他一开始见邓云来了不过百余人,有心给邓云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邓云身边那两个彪形大汉如此凶悍,而且这时他也发觉邓云坐下神驹不凡,素来宝马配英雄,能配有如此神驹之人,也绝非池中之物。而且邓云也不需再为自己正名,昔日他在燕云所举,哪一件不是惊世奇功!?

    “哈哈哈!!你看我这人果真是年纪大了,竟然忘了驸马大人才是正主,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勿怪!”忽而豹哈哈一笑,连忙告罪。邓云也随即下马,淡然笑道:“忽而将军视我家妻子如同?

    ??下儿女,如此忧心,我自不会有怪。”

    “哈哈,那就好。其他外话也不多说,还是先把正事谈妥如何?”忽而豹眼里闪过几分精光,邓云轻轻颔首一点。众人跟着忽而豹而去。

    少时,在一处大宅公厅内,忽而豹和邓云坐于左右上座。两人麾下人马各依次坐定。忽而豹神色一凝,沉声而道:“实不相瞒,如今燕京正由郡主长兄‘平仁王’耶律亚虎所统,我本欲前往投靠,哪知涿州已被悍匪吴培安所占,而且此人早与金人私通,不肯让路。我正愁心此事。”

    忽而豹话音一落,耶律凤仙不由面色一变,自从新州一别,她便再无见过自家兄长,一直忧挂在心,此下听到自家兄长的情报,自是欣喜若狂,疾声道:“叔父可知兄长如今若何?”

    忽而豹面色一沉,带着几分愁色道:“我听闻此下梁思成与韩世忠正发兵夹攻燕京,恐怕局势并不乐观。所幸宋人后院起火,金人忽发袭击,攻取了幽州,镇守幽州的王刚更被那金兀术所杀!”

    忽而豹此言一出,这回却轮到邓云还有麾下兄弟面色大变。邓云双眸赫地瞪大,只觉腹中怒火中烧,喝声叫道:“天杀的金贼!!!王老将军之仇,我势必十倍奉还!!!”

    牛皋、吉青、霍锐等人亦纷纷怒声附和,霎时间厅内杀气汹涌。忽而豹遂又冷声而道:“那吴培安正是看金人势大,想要明哲保身,早投靠金人,以取富贵。怎奈我麾下可用人马不过八千,要速破涿州,恐怕是难于登天,故望能与龙蛮悍军结为联盟,先破涿州,再分兵二路,一支前往援助燕京,一支前往抵挡金人。不知驸马爷意下如何?”

    邓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牛皋、霍锐都是面色一变,正欲说话,却被吉青暗中阻止,示意先看邓云如何抉择。忽而豹也不出声,让邓云仔细考量。

    不一时,邓伌邓云神色一震,凝声问道:“待攻破涿州,不知忽而将军欲如何分兵?”

    “我本就乃虎威大帅旧部,自然是前往援助平仁王。”忽而豹不假思索,凝声便道。邓云把头一点,也是爽快答道:“那好,金人那里便由我麾下龙蛮义军来抵挡。”

    忽而豹听邓云如此爽快答应,不由面色一怔,心中暗暗生疑。邓云灿然一笑,似乎看出了忽而豹的心思,悠悠而道:“忽而将军不必多虑,平仁王毕竟是我大舅子,我自也盼他能早日相安无事。”

    忽而豹闻言,‘哦’了一声,沉吟一阵后,忽然大笑起来:“那感情是好,竟然你我对此事皆无异议,便就此定下。不知驸马爷打算何时出兵?”

    “如今瀛洲局势已稳,待我今夜赶回,三日之内,便可出征涿州!”邓云疾言厉色,一副雷厉风行的姿态。忽而豹闻言一喜,见邓云如此爽快,也不落于他人,颔首应道:“那好。莫州距离涿州更近,我这夜回去,便速整兵马先发。待驸马爷赶到时,便可一举攻破涿州!!”

    于是邓云和忽而豹定落计议,两人商议好后,便各自回去。临走前,忽而豹与耶律凤仙私里说了几句,便速速离开。

    时下局势正是紧迫,邓云一行人打算星夜赶路,早归瀛洲。在途中,耶律凤仙策马赶到邓云身后,低声而道:“相公,忽而将军他…”

    “凤仙不必多言。你是我的妻子,我自是相信你。而忽而将军毕竟是你爹爹旧臣,别有用心,也是正常。我自有分寸。”邓云灿然一笑,耶律凤仙听了,也不禁欢心地笑了起来。

    且说,待邓云一行人回到瀛洲,果然立即整备兵马,并无怠慢。两日后,忽而豹也大举兵马,领兵六千,前往涿州讨伐悍匪吴培安。

    吴培安听说忽而豹起兵来攻,也不惧怕,立即率三千匪子前往截杀。两军相遇,一片混战,忽而豹却无料到,吴培安竟有万夫莫敌之勇,连斩其麾下数员骁将。忽而豹死战逃脱,折了近二千余兵士。经此一役,忽而豹所部士气低迷,退于涿州数十里外,打算待邓云大军杀到,再做进取。

    约是过了五、六日后,邓云率领一万龙蛮义军,浩浩荡荡地杀到涿州境界,却听说忽而豹不久被吴培安那群贼匪所败,不由大惊,连忙加紧行程,当夜赶到忽而豹所立营寨。

    这夜,在忽而豹主帐内,两方头领、将士相对而坐,忽而豹高坐上座,邓云坐于阶下次席。

    “诶,此番却是我太过小觑这吴培安,几乎阴沟里翻了船,还好并未酿成大祸,否则实在无颜面去见大帅!”忽而豹低叹一声,神情落寞,其麾下将士皆面带余悸。

    邓云淡然一笑,淡淡道:“忽而将军不必多虑。明日,我自会派麾下一员猛将,前往搦战,必取这吴培安项上首级!”

    邓云此言一出,忽而豹还有其麾下一众将领,无不面色一变,有些竟还发出了嗤笑,听得牛皋、霍锐等人无不心中愤慨,便欲发作。

    “这吴培安有万夫莫敌之勇,驸马爷休要轻敌!”忽而豹也是心里怀疑,连忙劝道。

    “哦?看来忽而将军并不信我,不如拭目以待,倘若明日不见这吴培安首级,待攻破涿州之时,我龙蛮义军自无颜面入城,愿皆留守城外,替各位看门,若何?”邓云笑容可掬,凝声而道。那些见过吴培安凶猛的将士,自是暗中欢喜,如此一来,涿州便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驸马爷果真有如此把握?”忽而豹眉头紧皱,心中还是不信,不禁还觉得邓云这人太过自负。邓云素来眼光凌厉,自是看出忽而豹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只是轻笑。

    次日一早,邓云升帐召集麾下诸将,还未张口,牛皋、霍锐、吉青、吴波等将便各争出战。邓云面色端然,眼神环视一圈,最后竟然定格在年纪最少的鬼奴身上。

    “鬼奴,你可敢出战?”邓云灿然笑起,此言一出,众人不无面色一变。牛皋急急说道:“主公不可!此战事关重大,若是有何错失,我等龙蛮义军岂不成了他人笑柄!?”

    “牛大哥所言极是,何况此战还关乎涿州所属,若是败了,我等不但成了看门狗,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辽人肆意索取涿州之物!!”吉青也是疾声附和。

    邓云面色一沉,冷声喝道:“外人休要多言!鬼奴,你可敢出战!?”

    邓云再一次发话,鬼奴胆头一转,心中感动不已,双眼赫赫发光,扯声喝道:“主公待某如此信任,若不能胜!愿提头来见!!”

    “好!!你速整一千骑兵,前往搦战,我率大军随后便来!!”邓云面色一震,速下命令。鬼奴领命便去。

    半个时辰后,鬼奴早已引兵离去,而邓云还有忽而豹的部署,也随后进发,前往观战。待众人赶到一处高地之上,向下望去,早见两支兵马在城下摆开阵势。

    涿州城下,只见鬼奴狼皮盖体,手挺一柄长枪,骑着一匹苍白巨狼,扯声喝道:“吴培安何在!!?速来受死!!”

    对面一众匪子,见鬼奴如此年轻,纷纷大笑,皆以为这小子不知死活,前来送死。须臾,一匪子纵马提刀先出,嗤声笑骂道:“黄毛竖子,速速退去,找些大人来战,莫要说我等兄弟欺负小儿!!”

    鬼奴一听,心中大怒,猛拍坐下苍白巨狼,挺枪直取而去。那匪将见状,也不怠慢,舞起手中大刀,迎向鬼奴。

    电光火石之间,狼马交接,鬼奴倒身一让避过砍来大刀,遂大喝一声,声若狼啸,一枪倏然刺出,来得又快又猛,那匪子招架不及,快枪正中匪子心窝。匪子霍然落马,一众匪子看得目瞪口呆,刹时无声。不过对面的龙蛮义军却是士气大震,无不振臂高呼。

    “竖子休要放肆,杀我兄长,我这便要你血债血还!!”这时,匪子人丛内,又有一大汉提着巨锤杀出。鬼奴毫无惧色,冷哼一声,一拍坐下苍白巨狼,飞迎过去。大汉盛势而来,心中正怒,巨锤狂砸快落,鬼奴挪身飞闪,坐下苍白巨狼灵敏极了,忽地一转,鬼奴飞过瞬间,转身一刺,正中大汉后背,猝然直透铠甲而出。大汉立即惨叫落马,眼看死绝。那些匪子看鬼奴如此凶猛,吓得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高地上,忽而豹还有其麾下一众将士无不看得心惊肉跳。由其是忽而豹,他初始见邓云并无派出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两个彪形大汉,还暗笑邓云此番是自取其辱,没想到那少年郎竟如此了得,不禁腹诽暗道:“我虽早听闻这龙蛮子麾下猛将如云,不过此时大多都尚在新州把守。他又是何时召集了这么多猛士!?”

    就在忽而豹暗暗惊异之间,在不远处的涿州城下鬼奴又刺翻了一个匪子,赢得一片喝茶。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追杀秦桧

    “吴培安你这缩头王八,妄称英雄!莫非就只知教你麾下爪牙来送死耶!!?”鬼奴厉声大喝,坐下苍白巨狼长啸连连。

    “哼,区区黄毛竖子竟敢在此大放厥词!!”终于,一直静观其变的吴培安忍不住气,一拍坐下大红马,飞奔而出。只见这吴培安虎背熊腰,双臂硕长,浓眉大目,尤为凶恶,手提一柄极其硕大的阔刀。

    鬼奴见了,面色一寒,并无惧色,坐下苍白巨狼与其心灵相通,立即咆哮一声,飞奔过去。吴培安拧起阔刀,纵马迎去。说时迟那时快,吴培安奔马靠近,举起阔刀由上往下,狠戾劈去。苍白巨狼速度猛增,刹地飞过,吴培安也是了得,似乎早有所料,把刀一转,望鬼奴后背砍去。

    “竖子,你这计量对我没用!!”眼看吴培安阔刀将要砍到鬼奴后背,鬼奴蓦然向前一倾,险险避过。须臾,苍白巨狼已过半丈,忽地一转,鬼奴双眸凌厉,杀气腾腾,冷声喝道:“莫要尽说大话,待会只怕你落个死无全尸!!”

    吴培安闻言,怒极而笑,双眸迸射两道精光,飞马就杀。就在此时,苍白巨狼猝然跃起,鬼奴就在半空上,拧枪长枪暴刺,霎时间枪花道道,覆盖而来。吴培安一时无备,仓促迎挡,挡了几枪后,后劲不足,被鬼奴一枪斜刺里刺飞头盔。‘嘭’的一声巨响,苍白巨狼飞落在地。吴培安披头散发,面容狰狞,看似怒极了,转马即与鬼奴厮杀。鬼奴却也不与他硬碰,一拍苍白巨狼,只顾逃避。

    吴培安被小辈如此轻辱,心中怒火冲天,只恨不得把鬼奴碎尸万段,自不愿舍,狂奔赶去。眼看吴培安就要从后跟上,几处观看之人都是面容紧绷,心惊肉跳。

    “嗷嗷嗷嗷~~~!!!竖子,纳命来罢!!!”吴培安怒声咆哮,震天动地,那柄硕大的阔刀飞砍而起。就在这一刹那,鬼奴猛地转身,手中长枪飞奔而出,如同惊鸿掣电刺了过去。

    一道血花炸开,最终却是鬼奴的回马枪更快一筹。吴培安瞪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胸膛的枪支。

    “起!!!?!!”鬼奴大喝一声,浑身怪力迸发,把整个吴培安赫然挑了起来。

    “快快快~~!!!立即传我号令!!大举杀入涿州城内!!”忽而豹疾言厉色,带着几分疯狂扯声喝道。就在其麾下众将反应过来时,蓦然只听杀声大作。原来邓云早就引兵而去,向涿州城发起袭击。

    鬼奴一枪甩飞,吴培安巨大的身躯刹时飞撞入匪子人丛之内。顿时那数千匪子一阵大乱。与此同时,鬼奴也听得后方杀声涌来,连忙一拍苍白巨狼,一手高举长枪,怒声喝道:“全军听令,随我厮杀!!”

    鬼奴喝声一落,背后一千骑兵纷纷纵马而起,跟着鬼奴望匪子人丛内杀去。鬼奴一马当先,左突右冲,腾飞奔驰,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如入无人之境。匪子早就自乱阵脚,哪里抵挡得住。不一时,邓云率大军杀到,匪子败如山倒,四处奔散。鬼奴一马当先,便欲去夺城门。城上匪子尚不知吴培安是死是活,又见许多弟兄尚未入城,不敢关闭城门,这一阵迟误,鬼奴已率百员骑兵突入城内,与匪子混杀一起。

    “牛大哥!!你速去助战,只要夺下城门,大局定矣!!”邓云见城内厮杀声响不绝耳,厉声呼道。牛皋一听,连忙纵马疾奔,引着一队轻骑,狂冲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待牛皋飞马杀入城内时,鬼奴已然杀上城头,连杀几员匪子头领,在城上大喝。

    “城门已破,尔等何不速速投降保命!!!”此役,鬼奴可谓是赢尽风采,城内匪子无不心怯,哪还有抵抗之心,纷纷弃戈投降。在城外,邓云趁机率兵掩杀,匪子多被擒杀。

    至此,龙蛮义军就在这一日之间,便夺下了涿州城,而且还凭借鬼奴的凶悍,诛杀了匪首吴培安还有其麾下七、八个头领。

    忽而豹率兵赶到城下时,战事已然结束。邓云与一干将士都在城下等候。

    忽而豹不禁面色有些黑沉,下马赶去。邓云迎上,笑道:“幸不辱使命,此下涿州已落入我等之手,忽而将军也不必让麾下夜宿在外,何不速召入城内歇息?”

    忽而豹闻言,却也不至于如此厚颜无耻,呐呐笑道:“不必了。攻克涿州此役,我麾下并无杀一兵一卒,实在无颜面入城。驸马爷麾下勇士果真各个英雄。某家佩服极了。”

    忽而豹说着,不禁眼里闪过几分嫉妒之色,转眼望向人丛内显得尤为低调的鬼奴。

    “呵呵。竟然忽而将军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劝。那我先行回去,安顿好一切后,今夜再派人来请忽而将军来喝这庆功宴。”邓云笑容可掬,不过听在忽而豹心里,却觉得尤为刺耳。

    当夜,邓云麾下尚留在营寨内的龙蛮义军纷纷迁移而出,望涿州城而去,忽而豹麾下也只能干瞪眼看着羡慕。不少将士更私下里找到忽而豹,大发牢骚。忽而豹却无不严厉喝叱,经过今日一役,他已然察觉到,这支宋人义军的厉害,远超出他的想象,何况耶律凤仙虽然在里面身份不低,但很明显一切皆以邓云做主。忽而豹也很明白,若是他得罪了邓云,以他麾下这支兵马,绝非其敌!

    话说,就在邓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涿州同时。且又看看燕京战况若何。

    约是七、八日前,秦桧率前部先军,因其麾下将领目无法纪,管辖松懈,大军屡日延误行程。秦桧报说梁思成,却不见音讯,心中正急。

    这日,秦桧引军到了燕京城数十里外,西南一带的山林内。秦桧早教前方人马打探,但军中将士嫌秦桧这书生不识领军,只会舞文弄墨,谄媚奉承,皆不愿听其指挥。负责那将士匆匆引兵看了一阵,便转回来报,说并无发觉辽人踪迹。秦桧听了,便教诸军急赶,务必今日之内,赶到燕京城下。

    有几个将士麾下懒散,秦桧心里着急燕京有变,这回也下了狠心,将那几个将士连着犯纪军士一并严惩。众将见秦桧动了真怒,心中虽有怨气,一时间也不敢发作,纷纷向麾下下令加紧行程。

    眼见秦桧引兵深入山林腹地,各队伍纷纷,或三百人或五百人。就在此时,蓦然山谷两道震起两声炮响,辽人左右赫然杀出,宋兵本就急着赶路,又遇袭击,顿时被杀得大乱。耶律亚虎手执三尖两刃刀,一路奔冲,势如骑虎,连破数支宋兵,正好看到乱军里的秦桧,看他穿着华丽,配有宝马,便猜到是宋军里的高官红人,立马策马杀去。秦桧见耶律亚虎杀来,心里叫苦不绝,连忙叫麾下将士抵住。哪知,那些将士都怨秦桧无能,竟纷纷逃散开去,不顾秦桧死活。秦桧破口大骂,急忙转马奔走。耶律亚虎驰马飞奔,追着秦桧就是不肯放弃。秦桧叫苦连天,却无一员将士愿去救他。说是迟那时快,耶律亚虎追着秦桧逃入一处树丛。耶律亚虎骑术了得,转折之间,忽然斜刺里追杀过来,口中大喝:“宋人!!!纳命来罢!!!”

    随着耶律亚虎喝声骤起,其手中三尖两刃刀早成一道飞影向秦桧后背飞刺而去。秦桧惨叫一声,以为此番小命休矣。哪知‘嘭’的一声巨响,三尖两刃刀正好刺入了一棵大树之内,入木三分,一时难以抽出。已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秦桧见状,连忙加鞭而去,迅速逃开。

    “小贼休逃~~!!!哇~~!!!气煞我也~~~~!!!”耶律亚虎急拔而出,眼见秦桧渐渐逃远,气得大骂不已,遂把马一转,赶回厮杀。

    这万余宋兵,因秦桧逃去,各军中统将也全然不顾,士气大落,纷纷弃戈投降保命。这些辽兵却都恨透了宋人,不肯受降,只顾厮杀,霎时间杀声大震,惨叫不绝,山林间一片又一片血红之色,接连不断。待耶律亚虎赶回时,宋兵已被杀得尸横遍野,战况极其惨烈。耶律亚虎看得眉头连皱,也不由觉得此役太过残忍,不过转念又想,宋人害得自己还有这些兄弟家破人亡,此下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遂下令赶回燕京。

    却说秦桧被辽人大败,又想麾下那些将士定恐自己揭发,若是遇到,恐怕性命难保,也不敢收拢溃兵,逃命时,遇到一山村野夫,与之换了衣衫,便又逃去。

    数日后,秦桧正遇梁思成所率大军,连忙赶去投靠,前军将领见秦桧灰头土脸,衣衫破旧,哪里肯信这野夫便是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文曲星秦桧,怒声呵斥,举鞭欲打。秦桧一时躲避不及,被打中脸上,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这时,却有一旗牌手驰马赶来,见得秦桧被鞭打落马一幕,连忙过来询问。原来梁思成见前军忽然停住,以为遇到袭击,派人过来查看。那旗牌手听说后,急望向倒地秦桧,他曾与秦桧有数面之缘,很快便是认出,急忙下马扶起。刚才那鞭打秦桧的将士一见,顿时吓得面色铁青,连忙下马跪下告罪。

第二百六十三章 巨虎挫败

    秦桧却也不顾得理他,疾呼说道:“大事不好!!快带我去见太尉大人!!”

    不一时,在中军之内,梁思成教人升起帐篷,正与秦桧在内议事,而数万宋兵,暂且原地歇息。

    “什么~~!!!老夫麾下上万大军竟被区区一些乌合之众杀得全军覆没,只剩下你一人逃回!?”梁思成整张老脸变得狰狞无比,竭斯底里地喝道。秦桧跪地叩拜,急说道:“应该尚有一些残兵逃出,小人唯恐那些将士杀人灭口,故伪装一番秘密逃回!小人数日前,也已遣人发来密函,说军中将士不听号令,延误军情,不知太尉大人可有收得?”

    “老夫未曾收过任何密函!!好你个秦桧,老夫如此信任你,你此番犯下了弥天大祸,却只想着若何推脱罪过!!气煞我也!!!”梁思成瞪眼睛吹胡子地指着秦桧扯声喝骂。其实梁思成确有收得秦桧密函,却又想着先让韩世忠与辽人杀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人之利,故无在意此事。

    像梁思成这种不学无术之人,莫说行兵打战,就连基本的战略知识也不过一知半解,却又刚愎自用,不听人言。这样无能自负的人,却能坐上太尉之位,难怪偌大一个国家,会懦弱至此,屡遭他国轻视!

    听了梁思成的话,秦桧的心顿时凉透了,幸好他思敏聪慧,疾声便道:“那定是那来报将吏有所延误,酿此大祸!!小人责无旁贷,愿受惩罚!”

    梁思成一听,心头一震,便是扶须颔首应道:“这确实也有可能。不过军不可无法纪,你虽立下不少功绩,但老夫还是要公正执法,容不得丝毫偏袒。你这便下去,领三十军棍,参谋之职暂且免之。”

    秦桧闻言,心里虽万般咒骂梁思成,但表面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连忙叩首谢过。

    且说,韩世忠据守在燕京城东之外,等候许久,尚不见梁思成的兵马到来,心中正疑。忽一日有斥候急急来报,说昨天夜里城内辽人从三更开始直到五更,分批而出,本欲回来急报,却遭遇辽人轻骑袭击,混战一番,不敌溃败,各自逃去。韩世忠闻?忠闻报大惊,暗想辽人定将要大动作,连忙整顿兵马,前往燕京试探。哪知韩世忠半途中,到一山谷,便遇到辽人袭击,谷道两边落石、箭矢、滚木落个不停。韩世忠折了不少兵马,不得不暂时撤去。待到夜里时候,又分兵两路,望燕京杀来。哪知待韩世忠两路兵马赶到燕京城时,阵阵杂响马鸣,响个不绝,从燕京城西边城外传来,疑似有大量兵马入城。韩世忠何等人物,顿时满色勃然大变,猜到昨夜出城的辽人定是去了埋伏梁思成的兵马,不禁大骂不绝。呼延通等将听韩世忠这一骂,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破口大骂,急欲攻城。韩世忠也是憋了一肚子怨气,速令呼延通引一部兵马绕往西门,呼延通领命而去。韩世忠则立即率兵,大作声势来攻东门。

    霎时间,东门杀声大震。东门城上火把凌乱,韩世忠心中暗想,正欲靠近时,城上猝然乱箭迸发,韩世忠一时无备,又是为首当冲,几乎被乱箭射成蜜蜂窝,还好韩世忠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拧戟猝起,连拨乱打,将射来乱箭,硬是拨开而去,即下令撤退。就在此时,城上一声炮响,城门开处,一彪辽人轻骑飞出来战。韩世忠大怒不已,喝令兵士先退,竟独自一人转马迎去。

    “韩巨虎在此,尔等宵小鼠辈,速速退去!!”

    韩世忠怒声咆哮,威风堂堂,辽人却是见他独自一人,并不惧怕,一员辽将怒声大喝,辽人一拥而进。韩世忠把马一拽,坐下宝马前蹄一提,猛地落地,倏然迸飞而去。霎时间,只见韩世忠如头巨虎扑来,在人丛中左冲右突,手中画戟飞搠快扫,左拨右刺,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有相拒者,少有能挡三合者,无不被杀。

    另一边,话说呼延通暗中率兵绕去,快要到时,听得东门杀声大震,心知韩世忠已与东门上的辽人杀起,又见西门入城的辽人一阵大乱,惊呼乱叫,几个将士急着入城。呼延通见之,心中大喜,想这些辽人果然无备,大声喝道:“诸位弟兄听着,待会厮杀,敢有退者,定当严惩不饶!!”

    呼延通喝罢,立即引兵杀出,西门城内城外的辽人忽然听得杀声猝起,顿时大乱。呼延通手挺大戟,为首当冲,一张粗犷大脸凶悍至极,纵马看时,只见一军行如猛风,为首一将,正乃那耶律亚虎也,跃马横刀,大呼叫道:“猾贼休想得逞,看我取你首级!!”

    呼延通闻言大怒,一拍马匹,挺戟迎去。两人杀在一起,你来我往,拼死搏斗,战有数十回合,不分胜败。正斗间,几队辽兵已然整顿完毕,纷纷围杀过来,与呼延通部下兵马混杀起来。随之不久,好几队辽人纷纷又进,呼延通见局势不妙,一招虚刺,骗过了耶律亚虎,转马杀开一条血路,喝令部下兵马急撤。所幸,这些辽人厮杀一日,也是疲惫,若是呼延通硬杀下去,谁胜谁负,也说不定。耶律亚虎见呼延通领兵逃去,也不下令掩杀。

    另一边,且说韩世忠赫然杀破来追辽人轻骑,陡然城门又是一部人马杀出,欲来截杀。韩世忠一想,这若被前后夹击,围得严严实实,恐怕小命难保,也不斗气,急一飞马,逃窜而去。辽人纷纷破口大骂,乱叫休走。韩世忠不停奔驰,辽人许多追不上去。

    一些辽人将士看得眼切,纷纷加鞭纵马,不一时,聚了好数十个人,各个抖擞精神,紧追不放。

    话说,韩世忠胡乱奔走,眼看前方有一小桥,又看身后那数十辽将将要赶上,心头一怒,忽然勒回马大喝一声。

    “尔等鼠辈,莫非以为我怕了么!!?”韩世忠一声喝罢,飞马就冲,直撞入辽将阵中来,眼看漆黑之中,只能看着月光视物,韩世忠一双虎目,如似发光,画戟骤飞起处,惨叫痛喝,不知多少辽将纷纷落马。人涌之处,各各倒退。待韩世忠杀破而去,那数十辽将,已死去十多人。

    那剩下的辽将,又惊又怒,迅速聚在一处,一人怒声大喝:“韩巨虎已是强弩之末,连番厮杀,怕是筋疲力尽,尚还能退我等之众耶!可并力追之!?”

    于是那十、七八,复来策马追赶。韩世忠见这些辽将穷追不舍,心头勃然大怒,扯声喝道“尔等鼠辈何不惜命,死不足惜!!!”

    韩世忠遂提戟拨马,倏然杀入辽将丛中,电光火石之间,猛冲强突之下,使戟刺死数人,悍然突破而去。剩余辽将眼见韩世忠依旧如此凶悍,无不大惊,纷纷勒马逃去。

    韩世忠见再无追兵,独自一人急望营寨赶去,哪知半途中听见一阵混杂声响,连忙纵马赶去看时,见许多残兵溃卒赶了过来。一将见得韩世忠,疾奔赶来,神情急切地叫道:“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营寨遭金贼袭击,已被夺也,混乱之间,辎重只抢回少许!!”

    韩世忠闻言,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血气上涌,头昏脑眩,几乎坠落马下。

    话说,阿骨打早于月前攻克幽州,迅疾整顿完毕,立即命金兀术率一部兵马前往来袭。待金兀术赶到时,正好听斥候来报,宋军大举而发,望燕京而去。金兀术大喜不已,暗笑天助我也,遂命全军侯备歇息,待天色一黑,猝发袭击。

    于是金兀术等得时候一到,率兵大进,韩世忠营中将士皆无预料,顿时被金兵杀个措手不及,兼之金兀术凶悍绝伦,连诛杀数员宋将,无人能敌,宋兵大乱,混乱间抢回些许辎重,便弃了营寨,纷纷逃散。金兀术心想穷寇莫追,便任由离去,夺下了韩世忠的营寨。

    却说韩世忠听得营寨被金贼所夺,怒气攻心,几乎坠马。众人大急,纷纷看望。不一时,韩世忠稳住神气,脑念电转,暗想如今燕京势力混杂,自军兵马大折,兼之梁思成并不可信,难以与之争锋,便与众人谓道:“金贼来势汹汹,兵强马壮。燕京城固若金汤,辽人有固城可据,唯独我军如今残破势溃,孤立无援,不可久继!诸位随我望西而去罢!”

    韩世忠此话一落,众人无不变色,一将急急说道:“望西而去,那岂不是要去梁老贼那处!?梁老贼阴森狡诈,不足为谋,我等此番正是错信其言,方才落此境地!!”

    韩世忠一听,面色一凝,虎目射出两道凶光:“昔日王将军多番劝我,我却不听,此事全乃我之过也。今夜死了这么多弟兄,我岂不要找老贼要个公道!!?”

    韩世忠口上虽是如此在说,其实心里却是无奈极了。如今金贼从后来袭,说明幽州必然已被金贼所夺,偌大一个燕云之地,除了去投靠梁思成外,他已别无去处!

    “将军且慢,我等倒不如望新州投去,那徐二郎和杨豹子都是邓将军的麾下,为人忠义。以将军和邓将军的交情,定会视若上宾!到时,两军合众,静观其变,倒还有机会重夺燕京!”这时,又有一将张口而道。韩世忠闻言脸色一变,见众人都有喜色,连忙喝道:“不可!若望新州而去,必须要取大道而行,还要过两个关口。若望西去,辽人刚得胜而归,并无预料,反而稳当!”

    韩世忠此下尚不知邓云已在瀛洲起义,建立龙蛮义军,而他之所以会如此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朝廷的忠心作祟。却说,当日韩世忠知道邓云被朝廷判为反贼之时,便一直惧怕自己与之相遇的那日。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兀术进燕京

    再说韩世忠脾性刚烈严正,除非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否则绝不愿让自己与反贼有何瓜葛。就算这些人,是他的兄弟!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便是依从。韩世忠急便引兵而去,黎明时候,也恰巧遇到了呼延通的残部,两军合于一处,遂望西去。

    另一边,且说邓云攻下了涿州,这日正与忽而豹商议要事。忽然,梁兴急急跨步而入,疾声来报,说擒得几个细作,乃是吴培安麾下爪牙,搜出一封密函。邓云一听,面色一变,心头不由揪紧,只觉有些不祥的预感,连忙接过密函,拆开观之。忽而豹在旁边听了,也是心里痒痒,想要去看,却也不好意思。

    不一时,邓云看毕,连声轻叹,眉头皱得紧紧。忽而豹见状心头大急,连忙问道:“驸马爷这到底是怎一回事,信中说些什么!?”

    邓云眯起了眼,一阵阵寒冽之光闪烁,凝声道:“金贼势如破竹夺下幽州后,就在数日前,又袭击了韩世忠的营寨。再有我那舅子平仁王,智破梁老贼麾下的万余宋兵,随后又与韩世忠所部混战,成功将其击退。只不过眼下虽退了宋兵,却来了金贼这头猛虎,单凭区区一个燕京城,恐难久守!!”

    “金贼竟来得如此之快耶!!?”忽而豹闻言,面色勃然大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韩大哥,韩大哥。但愿上天保佑,保你无事。”邓云眼中闪过几分愁色,遂在梁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梁兴神色一震,领命而去。

    梁兴离去,忽而豹却没给个正眼,踱步急走,心中正急着燕京境况,毕竟金贼凶悍乃是天下闻名,而他麾下如今不过数千兵马,难成大器,如何援救!

    “忽而将军,且听我一言。”邓云面色平淡,似乎早有主意。忽而豹一听,心头一壮,不由急问道:“驸马爷素来多计,莫非已有计策退敌!?”

    “能不能击退金贼,我尚不敢妄作定论。不过,依如今局势,若是平仁王愿与我等联合抗敌,或有几分胜算,否则燕京难保。”邓云轻描淡写地说道。忽而豹听了,不由抖数??抖数精神,颔首应道:“驸马爷所说是理,不过如今你与郡主以结为夫妻,平仁王素来疼爱郡主,岂有不愿之理?”

    “呵呵。这却难说。昔年燕京被我所破,我也屡次与我那舅子对战,本是水火不容,如今皆为亲家,只恐我那舅子一时难以接受。”邓云轻声一笑,眼中精光烁烁,忽而豹心头一紧,暗骂邓云这头狡猾的小狐狸。

    “那驸马爷如何才能相信?”忽而豹面色一沉,问道。邓云笑容可掬,缓缓答道:“今夜我会教凤仙修书一封,还劳烦忽而将军派人望燕京走上一趟。待得到我那舅子回信,我必疾发大军,以解燕京之危。”

    邓云如此谨慎亦是难怪,毕竟昔年他扬名天下,却是踩着辽人的血肉,奇袭燕京一役,更让一个偌大的辽国,宣告破灭。再有,他还曾与耶律亚虎几番恶战。若是耶律亚虎心中仍有记恨,暗里陷害,不但是他还有麾下的兄弟,还有一众乡亲父老,势必遭灭顶之灾。众人携家带口,跟随他远渡来此,若有辜负,邓云自问实在再无颜面存活于世!

    忽而豹听了,眉头不由一皱,道:“可如今燕京局势危急,金贼来势汹汹,岂可怠慢,要不驸马爷先发一军,前往营救,抵挡金贼?”

    “燕京城城墙高厚,一般云梯难以靠上,当年若非我奇袭得手,就算有十万兵马,也难以攻破!金贼虽是凶悍,但我那舅子也非愚昧之辈,自会据守城池,与之相抗,把守一年半载,绝无问题。”邓云轻声笑道,忽而豹想也是有理,心中虽急,奈何麾下并无强兵悍将,也只好依从。

    当夜,在寝室之内,只见耶律凤仙长发乌黑,直盖到地,一身大红绣袍,披挂在肩,就看那背影,就已让人心动不已,也让人不禁感概,如此神女奈何堕于凡尘。

    邓云轻轻把门关闭,望着耶律凤仙的背影,不由笑了起来,慢步走去。蓦然,神女回眸转身,见那肌肤白皙如玉,黛眉星目,一张鹅蛋脸上,精致如有鬼斧神工的五官,美得难以言述。

    “相公,你来了。”耶律凤仙嫣然一笑,邓云只觉怦然心跳,笑得更是灿烂,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

    “相公说的什么话。书信我已写好了,相公要不要过目一番?”耶律凤仙缓缓起身,**小脚,好似一尊宝器般玲珑通透,徐徐而来。邓云迎去一把搂住,轻嗅着耶律凤仙身上的幽香,低头在她脖子上亲吻一口,淡淡道:“你素来做事妥当,就必多此一举了。若你大哥愿真心与我为盟,我必不相负!”

    “相公若是那些薄情寡义之人,凤仙又岂会甘心下嫁。凤仙只盼能做好妻子本分,其他事情,一概不理。”耶律凤仙低头依偎在邓云的胸膛上,轻声说道,脸上满溢着爱恋、幸福之色。

    却说耶律亚虎连挫梁思成、韩世忠麾下两支宋军,麾下将士士气正盛,哪知忽又听说,金贼那夜趁机袭击,夺下了韩世忠的营寨,如晴天霹雳。

    面对金贼,廖牧却无藏匿,速教耶律亚虎把守城池,增派守备人马,安抚城内百姓,激起士气,但若金贼来强攻硬取,先以弱示之,待时机来临,率城内军民齐出厮杀,必能击退金贼。廖牧才智之高,绝非常人可料,否则昔年也不会受耶律大石如此重视。耶律亚虎遂是依从,立即各做调拨。

    话说,金兀术夺下营寨,军中士气大盛。金兀术料想燕京城内不过都是些残兵溃卒,那所谓的平仁王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又听说韩世忠已率败兵望西而去,故所无虑,速整一千精兵,杀往燕京搦战。

    当日,烈日高空,金兀术在城下摆开阵势,一千精兵各依行列,尤为齐整,金兀术坐下一匹嘶风怒狮兽,威风凛凛,雄气赳赳,厉声大喝,教耶律亚虎来战。

    耶律亚虎眼见杀父仇人,大怒不已,便欲下城死战。孙恭武知金兀术厉害,连忙拦住死劝。廖牧却是淡然一笑,轻声道:“要赢这金兀术却是不难,殿下你且附耳来听。”

    耶律亚虎闻言,顿时面色一震,连忙靠耳去听。廖牧在他耳边教道如此如此。耶律亚虎大喜过望,抖数精神,立马带着几员悍将赶落城下。

    不一时,城门大开,吊桥放落。耶律亚虎率一千兵马而出,迅速摆开阵势。只见两个少年郎相对而立,一人身穿银甲,一人身穿黑甲,一人座下赤马,一人座下黑马,一人手提三尖两刃刀,一人刀斧并执,端的是英雄出少年。

    廖牧在城上扶须凝望,笑着叹道:“天下如此多娇,此二子当成一代风流!”

    廖牧话音刚落,却听城下金兀术凶目大瞪,怒声喝道:“手下败将,岂敢言勇!!?快快下马投降,免得说我欺负弱小!!”

    耶律亚虎闻言,怒极而笑,只恨不得将这金兀术碎尸万段,纵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哈!!番贼,你尽管大放厥词,待会你败下阵来,看我如何羞你辱你!!!”

    “哈哈哈!!天大笑话,你有这本事再说!!”金兀术听话,也是怒极了,一拍坐下嘶风怒狮兽,如道迅影奔驰飞来。耶律亚虎却是立即调转马头,望阵内赶去。金兀术见了大骂不绝,加鞭飞行,须臾赶到时,耶律亚虎已然入阵,随着他一声令下,乱箭迸飞。金兀术大急,刀斧拨打,‘砰砰’骤响,那嘶风怒狮兽也是了得,急转飞纵间,快如闪雷。就在此时,耶律亚虎蓦然转身,不知何时换了弓箭,拽起雕弓,怒声喝道:“番贼,还我父命来~~!!!”

    耶律亚虎喝声一起,箭矢赫然迸射而出,金兀术急眼看去时,飞箭已快来到眉心,急忙弯身一躲,飞箭射过。耶律亚虎急叫前军刀盾手围上厮杀。金兀术急翻身起,见辽兵势如骑虎,也不敢强硬死战,转马一拨,迅速逃去,那些辽将、弓弩手急放箭去射,怎奈那头嘶风怒狮兽实在是快,根本放射不及。

    “小贼无耻!!不怕辱你父名耶!?”金兀术逃飞数十丈后,大怒骂道,却是要施激将法,诱耶律亚虎来战。耶律亚虎并无中计,纵声笑道:“兵不厌诈,这等高深兵法,岂是你等番贼可知!!?”

    金兀术闻言,怒得咆哮连连,势杀耶律亚虎不可,一举手中大刀,扯声喝道:“大金儿郎听令,给我把这些辽狗,全数杀尽屠尽!!”

    金兀术喝声一出,那千余金兵早就憋了一股恶气,纷纷怒声喝骂,蜂拥杀去。金兀术纵马奔飞,双眸凶光旺盛,倒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地凶悍之态。

    “呵呵,金贼急切进攻,将者动怒,阵势已乱,此战胜负已分。”此时,在城头上的廖牧轻声笑道,双眸散发着一阵阵晶亮光芒,低声喃喃道。孙恭武看金贼来势如潮,心中正惊,忽然听到廖牧所含,不由霍然变色。

    说是迟那时快,耶律亚虎眼见金兀术率军大举来攻,脑海中却想起适才廖牧所说的一句话:若那金兀术动怒来战,金贼急切进攻,阵势定乱。此时你若胆怯,则必败无疑,但你若能抓住金贼乱势,趁机悍然强击,则胜无忧矣!”

    耶律亚虎想此,连忙抖数精神,纵马在前,怒声先令弓弩手速速准备。众人见耶律亚虎在前,无不心头大壮,弓弩手听令纷纷拽弓搭箭,眼见金兀术率兵杀来,一听耶律亚虎号令,乱箭如潮涌迸发,金兀术怒声咆哮,刀斧乱舞,直取耶律亚虎。眼见金兀术凶势冲天,骑着那嘶风怒狮兽,简直如同九幽魔神,无所能敌,人未来到,已能震慑四方宵小。

    此时此刻,耶律亚虎心知不可退缩,强震精神,一咬舌头,怒声大喝:“番贼来罢!!!”

    耶律亚虎一声怒喝,纵马挺刀,悍然迎上。说时迟那时快,金兀术拨过乱箭,忽觉一阵疾风拂来,耶律亚虎已然杀近,不由心头一跳,拧起手中巨斧,猛砍过去。耶律亚虎也不躲闪,挺刀望金兀术面门刺去,竟是要与金兀术搏命!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金帝之怒

    斧光刀影,霎时间快到让人难以捕捉。金兀术哪里又会与耶律亚虎拼命,千钧一发之际,拧斧一转,‘嘭’的一声,打开耶律亚虎刺来的三尖两刃刀。两人猛地勒住了马,各挥兵器,暴打猛击,一时间杀得大有天崩地裂之势。两方兵士蜂拥杀上。辽兵前头刀盾手迎住金兵快骑,随即又有钩镰手急扑迎上。那些金人骑兵都是招架不及,霎时间人仰马翻,纷纷坠马。金人素来以骑兵之猛,冲锋陷阵,一定乾坤,这下金人骑兵刹时溃散,辽人士气大震,大举杀上,竟是势如破竹,杀得金人节节败退。

    话说,金兀术正与耶律亚虎厮杀,眼看自军渐有溃败之势,心头大急,立马加强攻势,欲要速败耶律亚虎,力挽狂澜。金兀术这头妖孽,武艺之高,足以傲视群雄。耶律亚虎本就非其三十合之敌,只不过凭着一股血气硬抗。这一下,金兀术猝然发恶,耶律亚虎渐渐招架不住,幸好数员辽将飞马来杀,围住金兀术都来搏命。

    “嗷嗷嗷嗷~~!!尔等这些蝼蚁鼠辈,实在烦人极了~~~!!!”金兀术也被逼出了血性,手中刀斧骤飞乱舞,快得惊人,兼之力劲浩大,转眼间竟打折两柄长枪,一刀砍翻一将,端的是凶猛绝伦。耶律亚虎看得眼切,嘶声乱叫,赫然纵马冲起,舞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对着金兀术腹下就砍。就在此时,金兀术坐下嘶风怒狮兽蓦然怪叫一声,腾空跃起,金兀术迅疾起手一刀荡开砍来大刀,落地时,辽兵来围,竟被嘶风怒狮兽撞开而去,只不过就这一瞬间,嘶风怒狮兽身上已有几处伤口。金兀术痛心不已,心中着急嘶风怒狮兽的伤势,也不愿继续纠缠,连忙转马杀出一个破口,辽人见金兀术浑身杀气骇然,皆不敢挡。金兀术迅疾赶回阵内,大喝撤军。金兵刹时急退而去,几个辽将来追,却被金兀术以‘铁狮头’打翻落马,两人更是当场死绝。

    耶律亚虎见状,急命部下莫要去追,那些辽兵见金贼退走,无不大受鼓舞,振臂高呼,高举兵器。

    “小贼子~!!今日之辱,我他日势必?势必十倍奉还~~!!!”金兀术自随军征战起至今只有在一人手上失利,那就是龙蛮子‘邓云’,而今日却又多了一人,正是这‘平仁王’耶律亚虎。

    耶律亚虎眼看金兀术狼狈逃去,只觉胸中所堆怒气、怨气,如团火在烧,嘶声喝道:“番贼~~~!!!早有一日,我必取你项上首级,祭奠我父亡魂~~!!!!”

    耶律亚虎声震世间,如欲传至九天之遥,九幽之底。不知觉中,耶律亚虎竟热泪盈眶。原来自耶律亚虎在夹山之役,被金兀术重伤所败,后来又听说自家父亲死在其手,金兀术的强大一直便如梦魇一般,挥之不散,成了耶律亚虎心头阴影。如今耶律亚虎挫败这强大的仇敌,只觉阴影顿除,也有了信心为父复仇!

    却说,金兀术率兵正回,忽然一彪人马拦在前头。本是满脸凶戾之色的金兀术见状,顿时面色大变,连忙收敛神色,急便下马,跪道:“孩儿叩见父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为首一人,白须金盔,神色端然,双眸如有雷光闪动,竟是金帝阿骨打,在他身后则是一众猛士悍将,都是身穿重铠,手执兵刃。唯独只有一人,轻装打扮,身形虽是魁梧,却并不见有丝毫杀气,正是金相撒改。

    “老四,你可知今日为何落败?”阿骨打不见喜怒,凝声问道。金兀术想也不想,疾声便答:“孩儿一时动怒,未有察识大局,率军贸然进攻,急取而势乱,因此被辽人有机可乘!”

    “好!你竟知过错,日后定要谨记。这战场作战,绝非单凭个人骁勇,计谋才是这取胜的关键!”阿骨打灿然一笑,微微颔首,遂令金兀术起身。

    另一边,却说耶律亚虎收军回城,当夜大摆筵席,犒劳一众今日有功将士。城内军民听说耶律亚虎击退了那‘恶灾’金兀术,也是振奋不已,对耶律亚虎更是倾服。不过耶律亚虎却不敢居功,因为他心知能够击退这金兀术,全靠廖牧的一番话。

    次日,刚是破晓时分,燕京东门城外,蓦然杀声大震,竟是金兵来犯。耶律亚虎急忙赶来看望,见金兵阵内门旗之下,为首那将赫然正是金兀术。

    “手下败将,竟还敢来自取其辱耶!?”耶律亚虎嘶声大喝,有意再激怒金兀术。金兀术面色一冷,纵马向前,厉声喝道:“小贼子休要张狂,敢下城与我一战耶!?无论是斗兵、斗阵、斗将,随你来挑!!”

    耶律亚虎一听,面色一寒,心中不由一怒,这时耳边却听有人说道:“殿下你昨日胜在出其不意,今日若重施前计,恐怕来敌早有防范。当防而不出,消其锐气,再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耶律亚虎听这声音熟悉,不用去看,心中便知何人,遂大笑而道:“哈哈!你若要战,何不先攻破城池,待时我自会率兵与你死战,若你没这个能耐,速速退去,休要在此丢人现眼!!”

    金兀术一听,顿时凶目迸射出两道极其恐怖的光芒,冷声喝道:“小贼子你尽管负隅顽抗,待此城破时,我定当屠尽你等这些丧家之犬!!”

    金兀术说罢,也是怪异,竟立刻转马引兵离去。耶律亚虎见了,不由面色一变,皱起眉头,暗暗觉得怪异。

    这时,廖牧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轻声叹道:“看来这些金贼是不肯轻易罢休,如此势在必得,莫非那金帝阿骨打已来到燕京境内?”

    廖牧此言一出,耶律亚虎还有孙恭武等将无不面色大变。金帝阿骨打有经天纬地之智,腹中包罗万象,藏天宇之机,乃是不世枭帝,金国上下无不钦佩崇拜。若是阿骨打亲临军中,督军作战,金贼必定势如潮涌,不破燕京不肯罢休!

    “若阿骨打果在此处,燕京危矣!!廖公可有计策!?”孙恭武面色大变,急急问道。廖牧面色一沉,思虑一阵后,道:“燕京孤立无援,为今之计,唯有据城而守。不过最好从今日起,命城内军民节省粮食,这一战恐怕要持续许久!”

    孙恭武听话,双目赫地瞪大,似乎也有所料,疾声问道:“莫非金人会兵围燕京,以待我等粮食用尽,不攻自破!?”

    廖牧双眼骤起精光,急一手捂住孙恭武的嘴巴,低声道:“此时先莫张扬,以免军心溃散!”

    约是半个时辰后,蓦然锣起鼓震,只见城门之外天地一线,密密麻麻尽是金兵前来。城上辽人见金兵如此之众,无不变色。待耶律亚虎等人赶到城头时,只见一队金兵猝出,两边战士无不都是些高大巨汉,皆穿金甲,执金龙日月幡旗,威风四面。陡然间,只见众将拥护一金甲大将而出,正是金帝阿骨打也。

    “城上辽人听着,朕正乃大金之帝,尔等孤立无援,死守此城,不过是垂死挣扎,无谋之极!!经过连番战乱,朕料燕京城内,存粮不多,顶多足用三月!!朕也不瞒尔等,如今占据涿州的吴培安,颇识时务,已降于朕之麾下。朕已令他,迅即起兵,来围燕京。

    尔等纵有万般能耐,这燕京再如何固若金汤,待粮尽之时,便是燕京所破之日!!朕谅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若愿早降,尚能保存性命,否则待城破之日,尔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阿骨打声音洪亮,如有神威,话音一落,二万余金兵齐声呐喊,声势足以震天动地。

    城上辽人见状无不胆怯,就连耶律亚虎也是心惊胆跳,他听得出,阿骨打绝非戏言,倘若有个万一,燕京城内七、八万百姓,恐怕皆要成金贼刀下亡魂!

    就在耶律亚虎犹豫之时,廖牧轻叹一声,喃喃道:“金帝阿骨打气势不凡,威风八面,果非寻常人物。如今局势,老夫也不便多言。如何抉择,全凭殿下主意。”

    耶律亚虎闻言,不由心头一揪。这时,孙恭武忽然大瞪起眼,手指城下阿骨打,扯声骂道:“老匹夫休要在此大放厥词,但有万一,不可拼死而已,我等愿随平仁王与你等这些番贼死拼到底!!”

    孙恭武喝声一出,城上几个将士都是胆头一壮,纷纷嘶声附和。耶律亚虎见状,想到自家父亲,为国献躯,义无反顾,也是胆气一起,喝声叫道:“老匹夫,若非你与宋人联合,我大辽岂会遭灭国之祸!!我等宁死不降,要战便战,休要废话!!”

    耶律亚虎喝声一起,城上将士、兵卒纷纷随声附和,一时间也是声势惊天。

    “哈哈哈哈~~!!!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好~~!!!朕便拭目以待,看城破人亡之时,尔等还有无这般志气!!”阿骨打不怒反笑,似乎已然运筹幄,必胜无疑。说罢,阿骨打遂下令,就城下十里之外,设立连营,欲要围住燕京。

    耶律亚虎见了,大怒不已,欲要出兵袭击,却被廖牧劝住道:“殿下且稍安勿躁,你没看金军左右两翼皆是骑兵,看来是早有准备。若你贸然而出,只会落个铩羽而归的下场。”

    耶律亚虎听话,急望过去,果见如此,不由心中一凛,恼怒极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决断

    “哼!!若非那吴培安投靠了金贼,倒还有几分生机,我等也不必窘迫至此!!”孙恭武双眼红赤,一把砸落头盔,怒声喝道。

    就在此时,忽有人来急报,说北门有一队骑兵赶来,说是忽而豹的部下,有急事与平仁王商议。

    耶律亚虎一听,顿时面色大震,惊喜叫道:“此番真可谓是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忽而豹已然攻破涿州,不久便能来此救援!!”

    孙恭武听言,也是大喜过望。反倒是廖牧紧皱眉头,脸上露出几分疑色。

    于是,耶律亚虎急召忽而豹的部下,到燕京皇宫大殿商议。昔日庄严宏伟的燕京皇殿,如今格局虽未有丝毫改变,但已失去当年风采,更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耶律亚虎刚是坐定,便急召忽而豹的部下入见。不一时,一将吏急急赶进,拜礼毕,奉上一封密函。孙恭武见这将吏并无通报这密函是何人所写,不由面色一凝,拦住问道:“此信可是忽而将军亲手所写?”

    “回禀孙公,此信虽非忽而将军所写,但却是平仁王一位故人,兹事体大,平仁王看了便知一二。”那将吏疾声告道。孙恭武见此人行举鬼祟,怕是金人奸细,正欲喝叱左右擒下。这时,耶律亚虎却忽然站起,快步走落阶下,双眸发着阵阵精光。

    “恭武不必多虑,此人我还有些印象,乃是忽而将军身边心腹。”原来耶律亚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只不过这人可是数年前,一次偶遇相见,可耶律亚虎至今还能记得,确是了得。孙恭武闻言,退开一步,毕恭毕敬,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报恩,全然一副以耶律亚虎为主的姿态。

    耶律亚虎接过密函,向那将吏微微颔首,低声道:“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那将吏听了,受宠若惊?

    ?遂拜礼而退。耶律亚虎神色一凝,手不禁有些颤抖,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信会与他心中一直牵挂的某人有关。这时,廖牧也是紧紧地望向耶律亚虎,看来他与耶律亚虎都有着同样的感觉。

    很快,耶律亚虎拆开了密函,当他看到信中文字,刹地身躯一震,须臾他又面色霍然大变。

    “这可是凤仙书信!!?”素来处事笃定的廖牧,这时也是变得急切起来,连忙快步赶来。耶律亚虎并无答话,瞪大着眼,似乎全然无法相信信中所说之事。看罢,廖牧正好赶到,一把抢过耶律亚虎手中书信,耶律亚虎踉跄几步,竟是一脸失魂落魄的神情。至于那孙恭武,心里有鬼,却一直以为耶律凤仙留在了新州,根本不知耶律凤仙刺杀邓云之事。

    “诶,凤仙这娃儿果真有勇气,老夫不如也。”廖牧看罢,轻叹一声,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语气。不过说来也是,耶律凤仙能够放下国家仇恨,死心塌地地跟在邓云身边,这一年随着他东征西讨,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受尽委屈,却从无怨言,最后终得偿心愿,结为连理,实在教人佩服。

    而话说廖牧当日劝耶律亚虎离去,却是隐约猜到了耶律凤仙或者是在邓云的身边,否则以其才智、本领,绝不可能迟迟未归。兼之,廖牧也极为欣赏邓云的为人,知道就算耶律凤仙落入他的手上,也绝不会为难,或者还可能峰回路转,让这对苦命鸳鸯修成正果。

    “龙蛮子!!!你竟敢诱骗我家亲妹,我势要将你碎尸万段~~!!!”忽然,耶律亚虎回过神来,面色猝然变得狰狞可怕,竭斯底里地怒声喝道。

    “凤仙与那龙蛮子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殿下为人兄长的理应替她高兴。何况以龙蛮子的本领,此人日后定会成为一方雄主,凤仙下嫁于他,也不委屈。”廖牧轻叹一声,好生劝道。

    “?p>“廖公嘴里说得轻巧,可别忘了这龙蛮子与我辽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昔日若非他奇袭燕京,我大辽国岂会落得如此境地,数十万百姓皆沦为丧家之犬。我俩兄妹更是耶律皇室之人,更应为国手刃仇人!!可凤仙她!!!哎!!!”耶律亚虎越说越是气恼,最后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在信中不见凤仙已说了,在新州之时,曾试过刺杀龙蛮子?不过最后还是事败,反被龙蛮子相救。两人竟都有有情有义,殿下你又何必执着,何况大辽灭国之祸,莫非当全算在这龙蛮子一人头上耶!?若果真如此,大辽不显太过懦弱么!?”廖牧疾言厉色,侃侃而言,说得耶律亚虎脸色连变,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廖公此言差矣!!国仇家恨不共戴天,正如殿下所言,我等辽人与那龙蛮子水火不容,相见唯有死命,可眼下郡主却下嫁于国家仇人,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耶!!?”就在此时,双眼赤红得可怕的孙恭武,蓦然嘶声大喝,那张脸狰狞至极,宛如一头随时会破笼而出的野兽。

    廖牧闻言,眉头一皱,双眸射出两道精光,微微眯了起来,冷视着孙恭武。孙恭武似乎心中有鬼,在廖牧注视之下,不由面色一变,不敢与其眼神对视。只不过,孙恭武的一番话足以令耶律亚虎的心动摇起来。

    只听耶律亚虎冷声喝道:“凤仙下嫁之事,我耶律家绝不承认!我这就修书一封,再派一队精兵前往相迎,若她不愿归来,即与她断绝兄妹关系,从此之后,从耶律家谱除名!!”

    耶律亚虎此言一出,廖牧顿时面色剧变,连忙去劝。哪知耶律亚虎根本不肯去听,一甩袖子,冷哼连连转入后殿。

    “孙恭武!!凤仙视你如亲兄,你忍心如此相待耶!!?”廖牧见耶律亚虎又起了那蛮性子,知道事无回转之地,气得瞪大着老眼,转身向孙恭武喝道。孙恭武却是冷酷着脸色,竟不回答,转身离去。

    话说,一脸阴沉可怕的孙恭武回到自家府宅,直奔书房,府中仆人、婢女,见孙恭武阴森可怕,纷纷避让,不敢靠近。须臾,孙恭武到了书房,把门关上,遂听一阵阵砸破打碎声,此起彼伏,还伴随着孙恭武如同厉鬼野兽般吼叫声。有个婢女见了,连忙报说给这府中的女主人家,一个名叫绿裳的女人。

    约是一炷香后,书房里的门缓缓打开,只见里面一片狼藉,许多器皿、花瓶、书籍的残肢碎落一地。见着如此情景,但那走进来的绿衣女子,仍旧笑面迎人。只见她有着一张雪白无瑕的脸,略带一些婴儿肥,硕大如同明珠般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虽说不上有倾国之色,但起码也有着一方佳丽的姿色,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神韵是竟与耶律凤仙有几分相似。

    “老爷,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绿裳把门关上,转过身来,轻声笑道。孙恭武狰狞的脸色中,顿时闪过几分淫秽、疯狂之色,口中喝道:“给我过来!”

    绿裳呵呵一笑,莲步轻迈,乖巧迎去。孙恭武却是等不及了,一手把她粗暴地搂来,甩在身后的案子上,低吼几声,双眼愈红,好像头野兽般,或咬或撤,撕烂着绿裳的衣裳,揉捏着绿裳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耶律亚虎趁金贼尚未围城,当夜修好书信,遣麾下一个叫阿灵答的心腹将领前往涿州去迎接耶律凤仙。阿灵答带着数十精骑,夜里三更出城,没走多远,却遇到金贼埋伏,料想金贼早有预料,不敢硬战,转马取小径而逃,折了七、八个手足,一路直奔涿州。

    次日,阿骨打听闻昨夜有一队辽人骑队逃脱,望涿州而去,不由面色一沉,眉头皱起。粘罕跨步而出,凝声道:“陛下,莫非这些辽人赶去涿州,去想劝服那吴培安倒戈于彼,或者还是这吴培安早与他们私通,此番过去是暗议计策!?”

    粘罕此言一出,帐内不少将士都是神情一变。这时,撒改却是扶须一笑,淡淡笑道:“竖子尚幼,难识大局。”

    金兀术闻言,双眸赫地射出两道精光,疾声问道:“丞相以为,此中为何?”

    “早于半月前,吴培安麾下细作前来与我等联系,回去之后,便再无音讯。以吴培安的性子,若是出兵,定会先来禀报。可迟迟不见,说明吴培安至今尚未发兵。再说,吴培安此人生性残酷却又怕死,贪图富贵却无大志,这种人绝不敢反叛我大金,也不愿反叛我大金。因为如今天下,也只有大金能满足其所求!

    照此算来,吴培安不会反金,却又迟迟未有发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说到这里,撒改顿了一顿,笑着望向了阿骨打,帐内众人都急急看了过去。

    阿骨打却是面色冷冽,带着一股至高至上的皇者威严,沉声道:“涿州失矣!”

    “什么!!这怎么可能!!?燕云南下一带,属这吴培安势力最盛,莫州、瀛洲虽有不少人马,但都是些乌合之众,难成大器,怎能夺下涿州!?”粘罕疾声呼道,一脸不可置信。

    “一惊一乍,成何体统!”撒改蓦地面色一变,双眼赫赫精光,冷声喝叱。粘罕被老父当众这般一喝,大觉羞耻,连忙低下了头。

    “看来燕云南下一带,有一惊艳之才横空降世,无论如何,夺下涿州那人绝不简单。陛下可派一部兵马,于回路伏击。到时便能知道一二。”撒改转身又道,阿骨打听了微微颔首,便依其说。

    话说,阿灵答星夜赶路,来到涿州,见城内守备森严,城上宋兵纪律严明,精神气爽,不由暗暗惊异。

    须臾,城门打开,一身披铠甲的将士迎来,正是郑明。郑明面色肃然,介绍一番后便请入城内,领往府衙。阿灵答一边赶路,一边见四周巡逻兵士,无不兵强马壮,心中诧异更盛。不一时,阿灵答来到府衙之内,入堂拜见,只见高居上座一人,年纪不过二十三、四,面容平凡,唯有一对凌厉骇人如同刀般锋锐的眼眸,尤为令人心悸,在他身旁不远,坐着一个国色天香,美色绝伦的女子。这一男一女,正是邓云、耶律凤仙夫妇。

    阿灵答拜礼毕,邓云淡淡轻笑,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番后,遂命阿灵答奉上回书。阿灵答或者是被适才城中所见军容所慑,也不敢放肆,毕恭毕敬递上书信。耶律凤仙轻叹一声,接过信后,便拆开来看。

    须臾,耶律凤仙那双如有流彩转动的星眸,带着几分傲气几分淡淡地悲伤,道:“还请将军回禀我兄长,凤仙生是邓家的人,死是邓家的鬼。若兄长尚愿眷念兄妹之情,我家相公必愿发兵相救,可若兄长执迷不悟,不顾城内军民死活,凤仙无话可说,一切随他意便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孙恭武之恨

    阿灵答一听,顿时面色一变,正欲说话。邓云却先笑道:“竟然我家妻子已有此言,我也不必多说。小兄弟连日奔波,想也是累了,先去歇息一番,然后再回去复禀罢。郑明,替这位小兄弟还有他的麾下安排住宿!”

    邓云话音一落,背后几个兵士便赶了过来,郑明面色依旧冷酷,淡淡说了个‘请’字。阿灵答见耶律凤仙心意已决,心中暗叹,遂随郑明而去。

    当夜,邓云设宴相请,以礼相待,阿灵答歇息一夜,次日一早便带着部署离去。阿灵答一路直赶,快到黄昏时候,到了一处路口,忽然杀声猝起,金兵杀出。阿灵答大惊失色,正欲搏命之时,背后一彪骑兵倏然杀来,各个拽弓射箭。其中一将,更是箭艺超凡,连箭射死好几个金兵,领军金将更被他以连珠箭射落马下。阿灵答见状,也不怠慢,连忙引兵突杀,杀散金兵。阿灵答定眼望去,见来救援兵竟都是宋人兵马,为首那将,身穿缳甲,坐下一匹大黄马,煞是威风。

    阿灵答等人虽是恨透了宋人,但毕竟承了他人的情,也知这些部署应该是邓云麾下,阿灵答也不失礼数,拜礼称谢,又问如何得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兄早料金人必会来袭,故教我在后接应。金人素来自负,应再无后着,你等放心去罢。”此将正是邓云结拜兄弟吉青。吉青说罢,把手一拱,便转马离去。阿灵答不禁暗叹邓云料事如神,为人仁义,又想其麾下如此骁勇善战,若是能救援燕京,岂不是好?

    于是,阿灵答再次赶路,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时候,赶到燕京城北之处,正好遇上金人斥候。金人斥候无备,阿灵答趁势突击,城内辽兵也来接应,混杀一番,杀了十数个金人,遂回城

    内。

    耶律亚虎这几日可谓是如坐针毡,寝食不安,多时都在想起兄妹两人所渡时光,心中多有不舍,只盼耶律凤仙能够回心转意。

    不过,阿灵答却无带回耶律亚虎想要的人。当耶律亚虎听说耶律凤仙的回答后,面色勃然大变,苍白得可怕,整个如被抽去灵魂,口中喃喃只叫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凤仙不知被那龙蛮子施了什么迷药,如今已是鬼迷心窍,她竟如此绝情,殿下何必再牵挂在心!?眼下之急,乃应付城外金贼,待击退金贼,再出兵攻打涿州,将凤仙抢回,也是不迟!”孙恭武冷声而道,眼眸里闪过几分阴鸷之色。

    “胡闹!!竟然凤仙已下嫁了龙蛮子,龙蛮子便是大辽的驸马爷,就算你等不愿承认,但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再说,就算殿下真把凤仙除名,但她身上流的还是你们耶律家的血,改变不了殿下是龙蛮子舅子的事实!!”廖牧罕有的大发雷霆,怒声喝道。孙恭武这回却不退避,冷喝道:“照廖公所言,莫非这国破家亡之仇,便不用理了!?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可曾想昔年你们辽人在这燕京之地,杀了多少宋人!!?”廖牧气得吹胡子瞪眼,倒有与孙恭武争执到底的态势。

    “够了~~!!!此乃我耶律家的家事,我自会抉择,无需外人来说!!”蓦然,耶律亚虎一声暴喝,孙恭武、廖牧都是面色一变,纷纷闭上了嘴巴。

    “殿下,小人斗胆,有些话想说。”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灵答忽然鞠身一拜,凝声而道。耶律亚虎微微震色,想这阿灵答平日里颇有才识,也有心一听,遂颔首应道:“你且说来一听。”

    阿灵答谢过,遂毕恭毕敬答道:“小人在涿州时,见城内义军起码有万余之众,而且纪律严明,神色饱满,仡,一看就知都是训练有足的精锐。至于那龙蛮子深藏不露,料事如神,确是本领高强。昔年恩怨,他不过为国征战,以全忠义。而如今他已叛出大宋,揭竿起义,若是殿下能与之联合,必能所向无敌,复兴大辽,指日可待!!”

    阿灵答侃侃而言,口中所言,不无道理。耶律亚虎听得脸色连变,或者是因为耶律凤仙的关系,竟有几分动摇之色。孙恭武看在眼里,心头大急,廖牧忽然跨步而出,争先而道:“正如阿灵答所言,以殿下和龙蛮子如今的关系,合则复国有望,对则自伤其身,自断生路,必死无疑!如今时势正紧,还望殿下速做决定!!”

    “殿下不可!!”孙恭武疾呼一声,正欲说话,廖牧厉色瞪去,扯声便喝:“孙恭武!!!你莫非忘了昔年大帅如何待你,你真要恩将仇报,害得殿下兄妹相残,燕京七、八万军民都成金贼砧板鱼肉么!!?”

    廖牧声若雷霆,孙恭武顿时心头揪紧,浑身肉颤。耶律亚虎却不知孙恭武用心,低声叹道:“廖公此话有些过了。恭武正是深受我家老父恩情,故而由其仇恨。不过你与阿灵答所言确是有理,容我一想,再做答复罢,我也倦了,诸位都散了吧。”

    耶律亚虎说罢,遂站起了身子,转入后殿。当夜,耶律亚虎一直在书房沉思,近日杂事烦身,早就精疲力尽,就案上睡着。忽然只觉背后一阵阴风,耶律亚虎悠悠醒来,见灯烛闪动,恍然间见得阶下一人,浓眉大目,虎须燕颚,身形魁梧庞大,如有顶天立地之能,竟赫然正是耶律大石。

    “爹爹!”耶律亚虎惊呼一声,急望耶律大石赶去,蓦然阴风又来,那身影飘然而去,须臾远了数丈。

    “我儿,你莫忘了为父昔日与你有言,定要照顾好凤仙,宁可断头流血,也不能让她受些委屈。她竟能嫁得如意郎君,你为人兄者,不替她欢喜之余,还咄咄相逼,实在是无情无义!再有,龙蛮子本领之高,胜为父十倍矣,如今燕京城正是危急存亡之秋,你却不以大局为重,只记着心中怨恨,罔顾城内七、八万条无辜性命,实在是无谋至极!你有何颜面,做我耶律家的长子!!?”

    耶律大石冤魂色厉神忿,怒声大喝,耶律亚虎早已泪流满面,愧疚难当,跪落在地,疾声呼道:“爹爹息怒,孩儿知错!这就立刻修书一封,派人与之联合便是!”

    耶律亚虎说罢,却迟迟不听回应,抬头望去,哪还见得其父身影。

    “爹爹~~!!爹爹~~!!!”正于案上沉睡的耶律亚虎,忽然弹起,疾声连呼,定过神来,才知是梦事。耶律亚虎神色一凝,轻轻叹了一声,几个守卫闻声赶来。耶律亚虎遂命其召来廖牧、阿灵答两人。

    不久,廖牧、阿灵答纷纷赶到,耶律亚虎请廖牧在旁指教,又命阿灵答立即准备,今夜赶往涿州,商议联合之事。廖牧、阿灵答两人听了,都是大喜。随即廖牧在旁道说,耶律亚虎则执笔修书。写罢,交予阿灵答。阿灵答慨然领命,急急便出。

    与此同时,在孙恭武的寝室内,只见昏暗之中,传出阵阵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足以令人发狂的高声呻吟。两团人影交缠在床榻之上,隐约看到一个尤为精壮的身影,不断地抽动在一个娇小修长的身影上,动作狂烈,使得那呻吟声越加高亢。

    “啊~~!”蓦然,娇小身影翻起,抱住了那道精壮身影。桌上只有一个灯烛在亮,光芒闪过,那对正在苟且的男女,正是孙恭武和绿裳。只见绿裳满头大汗,发丝都有几处黏在一起,忽然张开贝齿,咬住了孙恭武的脖子。孙恭武一受刺激,只觉胯下有股怒气要狂泻而出,一顶到底,大吼一声。绿裳浑身颤抖,白皙如玉的娇躯,紧紧地缠住了孙恭武。

    约是过了半刻钟后,寝室内变得安静下来,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怪响。不久,衣裳不整,胸膛大袒,头发凌乱的孙恭武走了出来。

    很快,一个黑衣人从一边角落窜了出来,低声在孙恭武耳边说了数句。孙恭武面色剧变,踉跄几步。而这时,一个女子正透着窗外默默看着,嘴角缓缓地翘起了一抹灿然笑容。

    另一边却说阿灵答这回也学聪明了,等到五更时候,只带着七、八个麾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燕京城,连日马不停蹄赶至涿州,来与邓云报说。耶律凤仙听说,其兄长愿意答应联合之事,竟喜极而泣。邓云见了也是欣慰,当下与忽而豹商议举兵之事。忽而豹看了耶律亚虎的书信,见耶律亚虎已然承认了舅子的身份,对邓云更是恭敬,一切都依邓云吩咐。邓云先教牛皋、吴波先领三千兵马望燕京先去,若金兵发觉,必会来战,却不必与之死战,可且战且退,将金兵大部人马引开便可。牛皋、吴波领命而去。邓云随后又教忽而豹速领其麾下兵众,趁金兵动时,赶入燕京城内。忽而豹精神大震,领命速去。邓云则与剩余将士率五千兵马,从后接应。阿灵答见邓云雷厉风行,迅速调拨已定,心中佩服至极,暗喜这回燕京无虑矣。

    话说,牛皋、吴波速整兵马当日出发,其余各部队伍,随后而进。可哪知两日后,牛皋、吴波先锋大军已到燕京境内,沿路却不见金兵斥候。牛皋不由心中疑虑。吴波面色一紧,连忙说道:“金贼素来注重打探,此下我军已入燕京腹地,却久久不见金贼斥候,莫非燕京有变!?”

    吴波此言一出,队伍内的阿灵答顿时面色剧变,念头一转,看了四周地势,疾呼便道:“大有可能如此,金人营寨就在不远,何不前往一探!?”

第二百六十八章 破城

    “可主公另有安排,这贸然举动,万一有个延误,若何?”吴波闻言,不由眉头一紧。牛皋大眼一瞪,急急呼道:“老吴多虑!主公平日不是常教我等不可行事死板,势头不对时,要知道随机应变么!?”

    吴波一听,一时语塞。牛皋哈哈大笑,遂教阿灵答领路。不一时,牛皋率军跟着阿灵答到了金兵寨外,在一高坡上观看,见金兵寨内只有几队兵马巡逻,人数不过千余。

    牛皋看得大喜,纵声笑道:“此番果真是天助我也,这些番子寨内空虚,如此大好时机,当速发袭击!!”

    牛皋笑毕,不等吴波说话,扯声大喝,命全军突击。这时,几个金兵斥候闻声赶来,见得有一部宋军就在高坡顿时吓得面色剧变,惊呼乱叫。

    “哈哈哈哈~~!!牛爷爷来也!!尔等番子速速来与爷爷厮杀!!”牛皋发声大笑,纵马狂奔,从高坡上倏然飞落,手中拿着两柄漆黑无比,有着两条盘龙的铁锏。这对铁锏乃用玄铁精钢打造,出自涿州一名匠之手,为了打造这对盘龙锏,牛皋改了三回,都是嫌弃重量不足,不够称手。后来那名匠,把每柄铁锏加到六十二斤三两,牛皋才肯满意,历时用了几乎一月的时间,可是刚出炉不久。

    牛皋正是想试试这盘龙锏的厉害,飞马急冲,赶到两个金贼身后,赫然从缝隙冲入,提起盘龙锏一拨一打,两声嘣响暴起。那两人顿时惨叫落马,不知死活。牛皋心情大好,骑马狂奔,倏然望寨内杀去。吴波恐牛皋一人有失,连忙率兵赶上,阿灵答恨极了金贼,作战时候,自不怠慢,策马驰骋紧跟在牛皋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寨内金贼刚听得厮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寨门前有一巨汉,舞起一对漆黑铁锏,拨开鹿角,

    几个鹿角被他打得暴飞,撞落在人丛之内,刹时一片人翻,惨叫不绝。

    “哈哈哈哈~~!!尔等统将何在,快来与牛爷爷杀个三百回合!!”牛皋纵声狂笑,见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丛,顿时大喜,拍马杀入,双锏舞得密不透风,猛砸乱打,一路奔驰,金贼人丛如波开浪裂,死伤无数。四周金贼见牛皋如此猖狂,无不大怒,纷纷来围,牛皋就在人海中突杀,威悍绝伦,势如破竹。就在此时,阿灵答舞一柄长矛杀到,顺着牛皋杀开的血路奔杀,却也是骁勇无比,左突右冲之间,已一连杀了七、八人。眼看金贼在牛皋、阿灵答冲突之下,愈来愈乱,吴波又率兵杀到。金贼招架不住,刹时溃败而散。吴波只管指挥兵士突击,一时间擒杀极多金贼。至于牛皋、阿灵答却是越杀越是凶猛,连破金贼数道防线。混乱之间,只见一使大斧的金将,纵马奔来,口中喝道:“哪来不知死活的狂徒,某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牛皋闻言大怒,瞪起一双凶悍巨目,飞马迎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马。那金将一斧猛劈而落,牛皋大喝一声,拧起盘龙锏悍然打去,‘嘭’的一声巨鸣,只见盘龙锏如有万钧力劲,竟把斧刃当场打裂。牛皋急又飞起一锏,正中那金将头颅,整颗赫然碎裂,血液、脑浆迸飞乱射。

    旁边几个金人偏将看了,无不大怒,纷纷来杀。阿灵答迎住一个,长矛一挑,快得惊人,斜刺里刺中咽喉,瞬即毙命。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一个奔马杀来,阿灵答杀得正是兴起,一枪横扫,将其打飞落马。与此同时,牛皋已然杀死两个,怒声喝道:“这些金人不是最喜杀人放火,弟兄们把这金人营寨都给老子烧了!!”

    牛皋喝声一起,其部下立即纷纷在四处纵起火来。寨内金贼统将大多死绝,金贼逃的逃,战的战,局势一片淀片混乱。不久,浓烟冲起,熊熊火光四处可见。

    且看,此时在燕京城内,竟然是杀声遍天,金人、辽人就在城内各条巷子里厮杀。其中,很明显的是骁勇残酷的金人占据了上风。东边巷道中,只见两方人马混杀正是激烈,一金将手提青龙阔口大刀,纵马奔飞,凡是去挡者,不是头颅被砍得冲天飞起,就是被砍成两截。此将正是大金第一勇士,粘罕!

    “让开,让开~~!!尔等这些蝼蚁鼠辈,速速让开,挡我者死~~!!”粘罕嘶声大喝,满脸凶悍、狰狞之色,辽人愈加惧怕,渐不敢挡。须臾之间,粘罕一路奔驰,直入腹地,如入无人之境。

    “番贼,休想踏入皇宫半步!!”蓦然,一员辽将骑马来迎。粘罕双眼一瞪,飞马加速,青光一闪,那辽将还未来得及招架,便被砍成两半。

    另一边,且看北边街道内,金人、辽人也是混在一起厮杀,各条小巷口内,尽是人影,各都在拼死厮杀,似乎有着深仇大恨。混战之中,只见一人有着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凶恶威势,只见他手提刀斧,坐下一匹嘶风怒狮兽,转折飞杀之间,无不能挡,都是一击毙命,力气之劲,速度之快,简直是无与伦比。转眼间,残肢飞首,残躯破体,四处弹飞,血色无限。那人就沐浴在血色之中,身上铠甲、头盔,战袍,甚至连坐下宝马都是血色红艳。

    “哇啊啊~~!!恶灾来了~~!!!呃~~!!”一个辽人老百姓被那人一瞪,竟吓得肝胆碎裂,当场死绝。

    ‘恶灾’之名,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够相配,正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

    金兀术双眼红赤,口中咆哮连连,似头失控猛兽,眼里只知厮杀,一路奔马飞去,辽人只顾逃避,哪敢相迎。

    与此同时,在燕京皇殿正南大道上,一彪铁骑汹涌而来,在铁骑之后,是一支尽由猛士巨汉所组成的部队,两边执起金龙日月幡旗,中央之处,各个都是魁梧健硕,以一挡百的彪形大汉,尽清一色全是金军骁将,众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拥护着一员身穿金甲胡须发白的威猛大汉。这人,正是‘金帝’阿骨打也。

    “这便是辽人的宫殿!朕当年奋然起军,就是为了想看看这宫殿内到底住着什么人物,竟敢藐视朕之族人是蛮夷番寇,屡来侵犯!!朕费了数年功夫,征战大小战役近百场,辽人两个皇帝一个病死,一个被伏诛,如今这宫殿之内,正缺一个帝王,一个足以统领天下,震慑四海八方宵小的不世霸主!”阿骨打来到宫殿之前,一时感慨万分,豪气万丈。说罢,四周将士纷纷嘶声厉喝,大呼‘万岁’。

    阿骨打一个拳头举起,众将顿时住声。只见他缓缓叫了一个名字,身后立即有个人急应,下马赶来,单膝跪在了阿骨打的面前。阿骨打露出灿然笑容,凝声而道:“此番朕之所以能来到此地,全靠你之功劳。你想要何赏赐?无论是功名官爵,还是金银珠宝,朕定会满足于你。”

    那人身体一抖,眼里隐隐闪过几分羞愧之色,毫不犹豫地答道:“陛下!臣不要功名官爵,也不要金银珠宝,只盼陛下能收纳耶律亚虎,此人武艺超群,能怔善战,比起其父丝毫不逊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哦?此人竟如此了得,你又为何叛他?”阿骨打闻言,顿时眼迸两道精光,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仿佛有天崩地裂之威!同时间,那数十个金军骁将,顿时面色冷酷,眼露凶光,杀气冲天。

    那人吓得面色剧变,急忙答道:“陛下雄才伟略,乃天命之子!耶律亚虎纵有天大能耐,终究不过是将帅之才,如何能成就大业!”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这话说得中听!!你不要功名官爵,也不要金银珠宝,就是为了让朕把这耶律亚虎留在身边任用。可见你此人尚有几分义气、良心,虽为残缺之人,不过尚有用处。待此战结束,朕替你寻个闲职,让你一生享尽富贵!!”阿骨打听得甚是欢喜,连声道好。不过待他说完,四周金将纷纷发出一阵嗤笑声。那人虽是心中忿怒,却甚至形露于色,连声拜谢,把头一抬,一阵强光射来,照得他睁不开眼。这人,赫然正是那孙恭武!

    原来那叫绿裳的女子,本就是金人一直安插在燕京城内的奸细。绿裳乃燕京有名花魁,因长得美艳,为人聪慧,会察言观色,燕京几番战乱都得以保命。后来,耶律亚虎被燕京百姓推崇为主,当时燕京尚且混乱,孙恭武一次正巡逻街市,无意之间,见得有几个恶汉欺辱绿裳,便奋然而出,虽身体残缺,但对付几个恶汉还是搓搓有余。一次英雄救美,孙恭武和绿裳相遇了,至此绿裳成了孙恭武身边的女人。而孙恭武却不曾想,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子,竟会是金人的奸细,一直在自己身边等候时机,伺机而动。

    而那日孙恭武听说耶律亚虎打算与邓云联合,想起自己与耶律凤仙多年以来朝夕相对,却得不到她的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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