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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九章 讨伐妫州(上)

    须臾间那几道身影便又消失。那小队长疑是有细作来探,但也不敢确认,以免影响整支军队的歇息。

    小队长立马叫了队伍中四个身手了得的兵士,然后令副队继续巡逻,吩咐毕,便带着人望树丛处靠近。

    夜里的树丛宛如一个无底深渊,除了那小队长外,那跟随在后的四个汉子都有一些紧张之色。很快,小队长带着人走进了树丛,又见几道身影窜动,但却一消即逝,连忙追赶过去,不知觉中已深入了树丛之内。

    与此同时,话说巫一带着麾下已然埋伏已定,听到传来的脚步声,顿时面色一震,正要准备出手。陡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吹响,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闪烁着道道寒光,都向巫一还有他的麾下射了过来。

    “不好!中计了!!”巫一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连忙跃身飞起,几番跳跃翻身,竟避过了袭来的暗器。不过他的麾下却无他身手如此了得,大多都中了暗器,惨叫连连。巫一听得心揪肉紧,刚跃到一根树枝上去,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杀气猝到。巫一连忙撤出锥刃,往后就是一捅。

    ‘嘭’的一声,只见微弱的月光之下,锥刃尖头刺在了一柄短剑的刃上。巫一定眼望去,先见得一双阴冷如蛇的眼睛,里面尽是骇人的杀意。

    “鼠辈!!竟敢与二爷为敌,找死!!!”这正与巫一拼斗之人,正是赵云。只听赵云厉声一喝,整个身子如有无尽力量爆发逼了过去。巫一却不与之硬碰,急抽身一跃,另外一只手随即一甩,隐约看到七、八道燕子梭飞射过来。赵云抽剑便打,将射来暗器尽数打落,想要再去追时,巫一早已逃远。

    只不过,巫一很快便绝望了,只见四周火光连起,在这一阵子已然有千余兵马围了过来。说是迟那时快,忽然一阵马鸣蹄响传来,很快便看见一队骑兵队伍来到,为首之人扯声喝道:“我乃徐庆,诸位义士不必慌张,且到我帐中一叙,若是方便,徐某有些话要问诸位义士!”

    巫一听话,眼睛不由瞳孔一缩,脑念电转,遂有一计,立即取出一个怪异类似海螺的东西吹了起来,传出一阵诡异的怪声。自这阵怪声传出,那些准备拼死搏斗的赤凶刺客竟纷纷住手,丢下了兵器。巫一纵身一跃,连阵跳跃后,忽然坠落在徐庆马前,单膝跪下,冷声道:“小人有幸,见过二爷。”

    徐庆丹凤目烁烁发光,居高临下看了巫一一阵,轻描淡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上帐说话吧,不必多虑,无我的号令,谁也不会动你的属下。”

    “二爷仁义。谢过二爷。”巫一闻言,眼睛微眯,毕恭毕敬。在徐庆身旁的韩青却是神气警惕,急与徐庆说道:“二爷,这些人身手不凡,若是有个歹心,如何是好!?不如先将他们都擒了,再以逼问,岂不更好?”

    “不必多此一举。要想取我徐庆的人头,并无那么简单。而且这些人应该在对付妫州的金贼时,立下不少功劳,若是把话说清,应该不是敌人。”徐庆说罢,吩咐旁边一将,给巫一一匹马,随即转马便走。韩青冷哼一声,也紧随而退。

    巫一却是脸色连变,就凭徐庆刚才那一番话,就不由肃然起敬,而且他能感觉出来,徐庆并非伪装虚情,不禁暗暗叹道:“徐二爷,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约是三刻钟后,巫一被带到了主帐之内,令巫一惊骇的是,主帐内竟只有徐庆一人。

    巫一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二爷明知我乃敌方细作,却与我单独相见,也不将我捆绑,莫不怕我忽发袭击,害你性命?”

    徐庆面色端然,听话后,神色不见丝毫有变,淡然答道:“我视你等为义士,故而坦诚相对,若是你等是那些奸佞鼠辈,早就杀了。你也不必试探,我把话问清,若是你等能善待妫州百姓,保其安危。我自不欲强举战事,明日即会撤军回去。”

    只见徐庆丹凤目中如有神光绕转,浑身尽是坦坦荡荡的英雄气概,令巫一竟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由心中暗叹:“此人心傲气高,仁义无双,却又能心存百姓,实乃不世英雄豪杰!呼保义之名,果非虚传呐!!”

    此时此刻,巫一已然确定徐庆并非那些城府高深,阴险狡诈的虚情假意之辈。而且更重要的是,像他如此高傲之人,根本不屑于去做这些小人之事。

    “二爷尽管来问,只要是小人可以说的,定一一如实相告。”巫一面色一敛,拱手而道。

    徐庆微微颔首,却也不欲为人为难,问些刁难的话,即道:“如今妫州里的金贼可已尽退?若退,退往何处?”

    “回禀二爷,数日前妫州金贼几乎死绝,就连其统将战果,也被我取下头颅。”巫一话毕,眼光一亮,紧紧望向徐庆,似乎要看他有何反应。只不过巫一再一次失望了,徐庆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又问:“妫州一带的百姓,如今可有妥善安置?”

    “已在分编户口,修葺民房,不出一月,便可尽数安家。”巫一恭答而道。徐庆听罢,深吸了一口气,丹凤目猝射精光,道:“如今妫州之主,是善主还是恶寇?”

    巫一闻言面色一变,沉吟一阵后,答道:“这点二爷就不必多虑。我等自会监管,若是他敢为恶,我等自会将其铲除!”

    徐庆听了,却是信了巫一的话,道:“好!有你此言,我便放心了。明日我自会撤军归去,还望你能说到做到,善待百姓。”

    巫一心头一揪,一时间心里只觉有些难以言喻地味道,连忙问道:“二爷凭何如此相信小人?”

    徐庆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却是笑而不答。原来徐庆见巫一虽被擒了,但一直以来,神态自若,举止坦荡,不像是阴险之辈。虽说只是感觉,但徐庆一直觉得自己看人极准。

    时间流逝,如同白驹过隙。不知觉中已是破晓时分,望着徐徐高升的旭日,巫一不由回首一望,见着山坡上的主帐,默默地叹了一声。而在他身后的麾下,都包扎了伤口,各个都是一脸奇异茫然之色。

    “徐二爷果真是个奇人。”巫一说罢,遂领着众人赶回妫州城去。待巫一到时,已快过辰时。此下,穴勿正于后堂接见巫一等人。巫一将昨夜细节一一相报。穴勿听了,脸色连变,眼中不时还发出阵阵阴鸷光芒。

    “你也不必多心。我昨夜见过二爷,正如传闻所言,是仁义之士。他竟已说了撤军,便不会对妫州再有意图。”巫一见穴勿神色难看,遂做安抚,想要打消他的疑虑。

    “那是自然,巫大人办事,我素来放心。”穴勿忽然站起,话音刚落,连拍手掌,不知在发什么信号。猝然间,‘嘭’的一声,大门打开,无数手持兵刃的匪子一拥而入,与此同时两侧入口也拥入了许多匪子。

    巫一大瞪眼眸,在他身后的赤凶刺客连忙摆开阵势,警惕地看着不断围逼过来的贼子。

    “穴勿你此乃何意!!?”巫一并无惧色,反而冷声喝道,浑身杀气暴涨。

    穴勿听话,哈哈大笑,扯声喝道:“你们这些自以为了不得的走狗,我早料到你们难以成事,却是想着那赤魔素来爱护羽翼,若听说你们死于那徐庆之手,必会雷霆震怒,倾巢而出,为你们报仇。到时,我有整支刺客大军相助,再有赤魔这深通刺杀之术的怪物为之所用,不但能击退那徐庆的兵马,就连取下新州也非难事!!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徐庆假仁假义,竟然会将你们放回,还好我为防徐庆引兵急来攻城,在城外多派斥候,听说你们归来,速做安排。只要把你们杀了,再嫁祸在徐庆的头上,也是一样!!”

    “好深的城府,没想到你一直以来隐藏得如此之深。连我也被你骗了。”巫一寒冽一笑,徐徐地拔出锥刃,如同恶兽般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穴勿。

    穴勿不由一惊,只觉浑身不觉地打颤,连忙指着巫一怒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来人呐,快将这些趾高气扬的走狗给杀了!!”

    “别做纠缠,撤出城外,去与二爷相报!!”巫一怒声大喝,忽地跃身一起,一手耍出大片暗器。与此同时,几个赤凶刺客也纷纷跳起,连发暗器,射倒一片匪子。巫一落地之后,连闪急窜,手中锥刃舞得密不透风,快得惊人,赫然杀出一条血路,在他身后的赤凶刺客只顾替他掩护。穴勿看得眼切,疾声大喝,叫麾下匪子务必围住,凡杀死一人,赏黄金百两,夺巫一首级者,赏黄金千两。于是这数百匪子都似疯了一般,猛扑狂进,各个都像不要命似的。不过巫一也非泛泛之辈,善于刺杀之术的他,每次动手,都会有人死去,兼之身法灵敏。一阵惨烈的混战后,巫一还有七、八个赤凶刺客还是突破出了门外。

    就在此时,连道弓弩震响暴起。巫一面色剧变,连忙拧起锥刃拨打,只不过他身后几个弟兄却反应不及,都被射死。只见门外空地之处,一队弓弩手正由一个头戴纶巾,神态威严的男子带领而来,赫然正是王义。

    原来王义早猜到穴勿如此轻易得到妫州,背后定有与一方势力联合。而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先前将金兵杀得落花流水的那个刺客组织。不过王义却觉得这些终日在黑暗中生存的蛇鼠之辈,绝非善类,定有一日会造反作恶,便暗中提备。今日,王义见府衙内调来不少弟兄,想定是有事发生,便暗自调来一队弓弩手以防万一。

    却说,当日晌午时分。在徐庆的主帐内,韩青、李进、赵云等将听说徐庆有意撤军,无不惊愕万分,纷纷相劝。

    “二爷!我军已快到妫州城下,攻破妫州在此一举,岂可就此放弃!!?”

    “老李说得没错!二爷!!昨夜那些人来历不明,更心怀不轨而来。二爷放他们离去,已是仁至义尽,焉能再轻信其言!?”

    “二爷,妫州百姓都盼我等能早取妫州,使得妫州成为第二个新州。若此时撤去,岂不失于民望?”

    众人一个接一个,疾呼禀告。徐庆听了,一摆手,似乎心中早有决意道:“妫州刚稳不久,百姓难得有可据之地,若我擅举战事,难免牵连百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传我号令,准备撤军吧。”

    徐庆却是信了巫一的话,想妫州新主能够善待百姓,不欲强举战事,执意撤军。韩青、李进、赵云等将见徐庆主意已定,面面相觑,遂也不再多说,领命而去。

第三百章 讨伐妫州(中)

    忽然,帐外传来一阵惊呼叫喊,一将急入来报,说有一人来闯营地,不过却是遍体鳞伤,说要见二爷。徐庆听了,顿时面色一变,急出帐外上马,便望山坡下赶。待徐庆到时,韩青、李进连忙喝开众人,眼见有人倒在马下,浑身血迹斑斑,数不清有多少伤口。可当这人看到徐庆时,眼暴精光,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精神大震,疾声呼道:“二爷!!小人有眼无珠,那穴勿恶贼心狠手辣,绝非仁主!!还望二爷替小人弟兄报仇呐~!!”

    喝话人正是巫一,说罢,立即昏死过去。徐庆一急,连忙下马,一探脉搏,幸好还有气息,急教人替巫一包扎,将其安置。韩青、李进急问当下如何。徐庆面色寒冽,一双丹凤目杀气腾腾,正欲说话,忽然杀声猝起,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奔杀过来。

    “先往迎敌!”徐庆面色一寒,立即转身上马,大喝一声,朝着那队骑兵队伍杀了过去。那些骑兵却都是穴勿的麾下,正是追赶着巫一,都顾着杀人取赏,追到龙蛮悍军营地才浑然觉悟,眼下见得徐庆杀来,都是吓得面色剧变。一个头领,见徐庆装备精良,想是敌军大将,厉声喝道:“不必害怕!!先把那将擒了,敌军定然投鼠忌器!!”

    那头领喝罢,飞马举刀就冲。徐庆面色冷酷,纵马驰骋,快若脱弦箭矢,电光火石之间,便倏然赶到,让过砍来大刀,举枪便刺,正中面门。徐庆一招克敌,那些正欲赶来厮杀的贼匪无不大惊,还未反应过来,徐庆赫然杀到,手中长枪挑出道道枪花,迅疾猛烈,所向披靡。两个头领看得眼切,急来截杀,都被徐庆刺落马下。不一时,韩进、李进率兵杀到,贼匪不敌,俨然溃散,都被擒住。

    徐庆遂收军整顿,令全军歇息,再休养一天,明日兵逼城下。众将无不精神大震,应声领命。巫一伤势颇为严重,昏迷不醒。徐庆遂召投降的几个小头领来问话,知得此下妫州乃由穴勿占据。这些头领今日听令,有刺客来犯,与之混战,只有巫一这漏网之鱼,也不知如何逃出城外,他们领命率骑兵去追,一直到了这里。

    徐庆听罢,对于妫州情况还是一知半解,细细揣度一阵后,又问了些话,大概了解七、八,遂教这些头领在他麾下从军,若是不愿意待战事结束,都可拨予银两归乡。众人皆感徐庆仁义,都愿从军。

    次日,徐庆命诸军五更饱食,破晓时分出发,大举望妫州进军。待到妫州五、六里外时,正好午时。另一边,穴勿听说徐庆率兵已到城下,大惊失色,其麾下头领各个都是惊慌失措。唯有穴辟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勇,厉声喝道:“大哥勿惊,小弟愿率一部精兵前往挑战,定斩那徐庆于马下!!”

    穴勿一听,心头一震,不过又想徐庆威震燕云,绝非泛泛之辈,恐其弟有失。这时,又有两个胆子稍大的头领,齐出请命,愿在旁掠战。穴勿大喜,大作封赏。于是穴辟领命而去。穴勿也带着一众头领前往观战。

    且说,待穴辟引兵出城,徐庆早摆好阵势。待队伍摆开,穴辟奔马而出,手举大刀,指向门旗下的徐庆喝道:“此乃我等辽人之地,容不得你等这些宋人染指!!”

    徐庆听话,冷哼一声,却无答话。小将韩青大怒,主动请战。徐庆颔首一点,韩青即飞马冲出,吆声喝道:“兀那贼子,莫非只知逞口舌之利耶!!?敢与我战么!!?”

    穴辟听话,顿时大瞪巨目,便欲出战。一个脸上有疤的头领,见韩青年幼,心中小觑,急道:“杀鸡焉用牛刀!小人愿出!!”

    穴辟应许,那刀疤大汉即大喝一声,舞起大刀,纵马飞出。韩青见有人杀来,不惧反喜,飞鞭纵马,倏然赶去。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交合,那刀疤大汉拧刀望韩青就砍,来势甚猛。哪知韩青却不躲避,飞刀横里就砍,刀光一闪,如闪电一般驰过。啪的一声轻响,那刀疤大汉手中大刀忽地一分为二,吓得面色剧变。

    “嗷嗷嗷~~!!!贼子,纳命来罢~~!!”韩青咆声大哮,如同一头发怒虎崽,拧头骤劈,就似切生菜一般,将那刀疤大汉斜里劈开两半。刹时,血液暴飞,将韩青洒了一身。韩青纵马狂奔,锐气逼人,直来取穴辟。

    那刀疤大汉,却是穴辟阵中另一头领的大哥,眼见兄长被杀,顿时失了理智,挺起一根铁棒,奔马杀出。

    “哇~~!!刑子还我兄长命来~~!!!”竭斯底里地嘶吼,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仇恨。韩青只顾飞马冲腾,须臾之间,两人靠近。韩青一勒缰绳,坐下马匹忽地跃起,那贼匪头领眼看韩青连人带马跃在高空,顿时色变,反应过来时,人马坠来。只见韩青色厉如鬼,挥刀暴砍而来,其势之劲,似有破天开山之威。那贼匪头领早被吓得魂魄惊飞,来不及招挡,便被韩青一刀劈开,又是血液迸飞。韩青连杀两人,浑身血色弥漫,煞气鄙人,直突向穴辟那处。

    “哇啊啊啊~~!!天杀的刑子,老子碎了你~~!!!!”穴辟早就气得浑身快要炸开,肌肉膨胀,拧起大刀,骑马杀出。眼看穴辟其势凶猛,远超先前二人,龙蛮悍军阵里,不少人都看得心惊胆跳。赵云急与徐庆劝道:“二爷!!韩青年纪尚幼,适才已杀得两个贼子头领,恐怕耗了不少气力,那个猛汉来势汹汹,若有万一,该当若何!?”

    徐庆听了,却是毫无急躁之色,淡然而道:“不必多虑。韩青此子潜力无穷,为人骁勇敢拼,深得杨豹子喜爱,对付这些土鸡瓦犬、乌合之众,搓搓有余。”

    徐庆话音刚落,眼见韩青速度越来越快,霎时间已逼到了穴辟面前,抬刀照着脖子就砍。穴辟又是不惧,拧刀迎去,‘嘭’的一声巨响,两柄大刀荡开的同时,两人人马分过,一擦而过。

    “吁~~!!”韩青急勒住马,调转又来厮杀。穴辟也把马转回,刚看过去,韩青已然杀到,手中大刀乱舞成片,刀刀来势凶狠。穴辟心头一紧,连忙挥刀抵住。两人杀得激烈,不一时便是十数回合,看得两方人马惊呼不断。

    “大当家的,那小将骁勇凶悍,招招都有拼死之意,绝非寻常。二当家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但若有万一,悔之莫及。不如暂且撤回,再做计议。”

    与此同时,在城头之上,穴勿看自家亲弟陷入苦战,揪心不已,恨不得亲自上场助战。这时,王义在他旁边一劝,吓得他不由心头一跳,连忙道:“军师所言甚是!!”

    于是穴勿急命左右鸣金收兵,不过城上号角刚起,城下的龙蛮悍军却突发袭击。原来徐庆早看出这些匪子心怯,而且少有勇将,有意率全军出战,这下一听鸣金声起,立马下令。

    “随军听令,随我厮杀~~!!!”徐庆举枪厉喝,声震八方,就这一喝,一众龙蛮兵士无不士气高涨,纷纷扯声应和,跟着徐庆冲突。

    另一边,韩青与穴辟杀得正紧。穴辟忽听城上鸣金之号,心头一惊,韩青见有破绽,立即转刀一砍,在穴辟铠甲上赫然破开一道火花。裂口处,战袍已破,鲜血飞射。穴辟受了伤,整张脸立即扭曲狰狞起来,嘶声喝道:“刑子!!!你找死~~!!!”

    穴辟竟不顾军令,挥刀暴砍起来,如同一头发疯的怒兽。韩青也是不惧,悍然应战,两人招招都是拼命搏杀,又是十合之后,各有伤势。穴辟的部署眼见龙蛮悍军大举杀来,大半都吓得逃退,只有少许人恐怕穴辟有失,连忙来救。

    须臾之际,徐庆率大军杀到。穴辟听得震天杀响,方才回过神来,连忙虚晃一刀,勒马就逃。韩青在后紧追,怒骂不绝。徐庆不欲与小儿争功,把枪就鞍上一按,取腰间雕弓,拽弓瞄准穴辟背后,怒喝:“贼子看箭~~!!”

    徐庆一声暴喝,箭矢刹那迸射飞出。穴辟听得背后震响,回头看时,箭矢已将射到,顿时吓得如坠万丈冰渊,想要躲避却哪里来得及。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穴辟吃痛惨叫一声,韩青纵马飞驰而到,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骤过。只见穴辟整个人刹时一分为二,上下身断开两截。

    “辟弟~~!!!喔噢噢噢噢~~!!!天杀的宋人,我饶不了你~~!!!”在城上正在观战的穴勿看得眼角迸裂,状若疯狂地嘶声暴喝,看那样子是要准备与城下龙蛮悍军拼个玉石俱焚,为其弟复仇。只不过城下的匪子却因此士气一落千丈,各个只顾着逃亡。韩青砍了穴勿,正是亢奋,如头热血沸腾的猛兽,继续奔马冲杀,一路冲突,手中大刀骤起骤落,飞砍不断,俨然杀开一条血路,其后骑兵队伍迅疾奔驰,杀得匪子是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

    “降者不杀,速速投降!!!”赵云、李进见匪子大势已去,立马纷纷吆喝叫起。虽然城池近在眼前,但城下大多的匪子实在不敢去冒这个险,纷纷弃戈投降。

第三百零一章 讨伐妫州(下)

    “杀~~!!杀呐~~!!谁敢投降宋狗,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小的们给我听着,马上准备各自部署,我要亲自率兵与宋狗拼命~~!!!”穴勿暴声大喝,势要与龙蛮悍军决一死战。不过他身旁四周的头领却是各个都有畏惧之色。王义面色一紧,连忙劝道:“敌军锐气正盛,反之我军士气低迷,大当家的纵是率兵出战,恐怕也是输多胜少。为今之计,当速整兵马,安抚军心,然后再重整旗鼓,与宋狗一决高下,还望大当家三思~!!”

    王义话音一落,四周头领也纷纷相劝。穴勿方才止住了怒火,就此罢休。于是徐庆得胜而撤,就在东门城下七、八里外的一处空地设立据点,另一边又将军中辽人将士、兵卒编成几队,轮番靠近城池,煽动城内百姓造反开门。

    话说,徐庆调拨已定,一众有功将士也做了封赏,奋战一日也是有些疲倦,正欲去歇息时,忽有人来报说,说巫一不见了,却留下一封密函。徐庆不禁面色一变,他特别吩咐麾下看管巫一,可在这严密的守护下,巫一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带走,实在诡异。

    “莫非是巫一的同伴?”徐庆暗暗腹诽,想巫一本就是本领了得,他那些同伴定也不差,很快便是释怀了,接过密函,拆开便看。只见密函内的信上,只简单写了一句话。

    ‘今夜三更,见人头取城!’

    虽是简简单单地几个字,但从那龙腾虎跃,张牙舞爪般的手笔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杀气极重。徐庆丹凤目一睁,暗暗诧异。

    不知觉中,很快到了夜里二更。话说,穴勿因其弟之死,心中悲痛之余,更因痛失一员猛将而感到烦躁不已。如今大敌当前,城外的宋狗派人轮番来鼓动城内百姓,再加上自己麾下如今士气低落,如此下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这时,王义忽然前来拜见,穴勿知王义定是劝自己投降徐庆,心中虽是痛恨,但毕竟性命攸关,他一家大小都在这里,势比人强,也不得不屈服。

    “罢了罢了!先降了宋狗,到时再寻机报复便是!!”穴勿一咬牙,双眼发寒,双手打开门时,一阵寒澈冰冻的狂风袭来,眼中见一人乱发飘扬,眼神冰冷,身形巨大,如同杀神,穴勿这个猛汉在此人面前,却觉得自己渺小如蚁。

    “吾乃赤魔麾下四鬼之一‘赫力’,特来取你性命。”巨汉声音里毫无感情,穴勿一听,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想要叫喊时,却开不了口,因为他的脸已被一张大手抓住,捏得变了形。‘啪’的一声,穴勿根本来不及挣扎反抗,整颗头颅连着脖子,就似拔萝卜一般轻巧赫然被拔了出来。

    那叫赫力的巨汉杀了人,却是做了一件如家常便饭的事情,毫无神色变化,慢慢地转过身子向后院走去。而在他所走的走廊,不时可以看见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其中有仆人也有匪子护卫,各个竟然都是无头尸!

    另一边,夜色正浓,徐庆正于帐中观看兵法,忽然眉头一皱,向帐外守卫问道:“外面的兄弟,如今是几更了?”

    “回禀二爷,如今已是二更末了,快到三更了!”外面的守卫似乎不敢怠慢,很快便是回答。徐庆听了,微微颔首,沉吟一阵,还是决定一试道:“传我号令,命赵云率一队斥候前往妫州城去一探,若见城门悬挂人头,可招以火把示意。再命韩青速整一部轻骑,人数五百,见得信号,立即率兵夺城,又命李进率步兵一千,随后接应!各人必须谨慎而行,不得有误!”

    徐庆说罢,帐外守卫连忙应和一声,急去传令。于是,龙蛮悍军的据点内很快便骚动起来。

    须臾,先是一阵马蹄跃动声起,却是赵云先领数十斥候前往去探。不久,眼见快到城边,忽然见前方有几处火光,原来是几队匪子斥候在巡逻。

    “第一小队解决左翼,第三小队解决右翼。第二小队随我解决中间那队!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赵云疾声而道,三个小队长听令,立马各往行事。赵云亦率第二小队靠近,快到二十丈时,中间那队匪子斥候似乎有所发觉,把火把转来一看,先见几道寒光射来,‘啪啪’几声,忽有几个人猝然落马,连惨叫声都没有。队伍内的匪子小头目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正欲喝喊,‘啪’的一声,旁边那人却是看得眼切,见着一枚飞镖赫然刺破了一颗头颅,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咽喉不知何时也插了一枚。

    突兀之际,这队匪子斥候已被尽数杀绝,左右两边也只是传了几阵轻微的叫响,并不碍事,想也解决完毕。赵云引兵纵马在前,不一时两队人马也都赶来了。

    “赵大人真是好镖法,这队伍中的匪子几乎大半都是赵大人解决的。而且都是出手极快,例无虚发,属下真是佩服极了。”第二队的小队长驰马赶来,一脸敬佩之色道。

    赵云却无傲色,轻描淡写地道:“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只要肯下苦功,专心一事,长年累积后,必能练成惊艳四座之技。你们若是肯吃苦用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云的话虽是简单,但话中却含着莫大的道理,四周人听了都是若有所悟。第三小队的队长不禁问道:“能说出这番金玉良言之人,绝非泛泛之辈,不知是何方神圣?”

    赵云一听,脑海中不由升起一个人的身影,不觉精神抖擞,呐呐而道:“那个人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主公。”

    赵云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醒悟过来,纷纷想起那人,都有庆幸、振奋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纵马来到城下数十丈外时,竟赫然看见城下血肉、断肢四处可见,纵横交错,堆满了数百具的尸体!而在城上悬挂地正是一颗血琳琳的头颅。在队伍中,有几个是穴勿的小头领,如今降了徐庆,见得那颗头颅,顿时面色剧变。一人忍不住惊呼叫道:“这这!!这是穴勿的首级啊~~!!莫非城里有人造反!!?”

    赵云一听,双眸一睁,立即转身向后,疾声令道:“快点燃火把,发起信号~~!!”

    随着赵云号令发落,众人连忙各把火把点燃,各并招摇在一起,如同一条火河在游动,顿时把夜空照得一时明亮。

    “韩大人!!!”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的韩青队伍,韩青麾下副将见了信号,不由精神一震,疾声说道。

    “我知道!!传我号令,待会杀入城内,不得误伤百姓,降者不杀,若有滥杀无辜者,必严惩不贷~~!!!”韩青一声令下,五百轻骑齐声应和。

    另一边,赵云那处,城门猝然打开,里面竟也是尸体乱堆,死了起码有数百余个匪子。赵云面色一惊,暗觉诡异,心里也不敢大意,急命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入城先探,以防万一。

    不久后,两队人马都派人急传来报,说城内不见东门后一带都不见伏兵的样子,正往内里去探。赵云刚是听完,忽然一阵马蹄奔腾的动响赫然而起。赵云转首望去,来的正是韩青的队伍。

    韩青一马当先,眼神与赵云刹那接触,便莫约了解战况,立即命军加速前进。不久后,李进引兵又到,赵云随之入城。

    这时城里的百姓似乎才反应过来,阵阵惊呼慌叫声此起彼伏。赵云急教麾下安抚民心。而在城内守护的匪子似乎也是刚刚发觉到敌军来袭,赶来救时,与韩青部混战了一阵,几个头领被韩青砍死后,李进率兵赶到,匪子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到了破晓时分,战事却是在一个时辰前早已结束,战场也清扫干净。匪子因穴勿早已死去,无人指挥,大多投降。因此龙蛮悍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下了妫州城。

    话说徐庆听得捷报,率兵入城,百姓相拥来见,原来都知二爷仁义,早有盼望之心,齐来拜见二爷。徐庆连忙下马,安抚百姓,自是不在话下。

    当夜,徐庆在城内设宴,大宰牛羊,犒劳一众有功将士。酒席上,众人都想不日即将见到主公,又立了功绩,各个心情大好,鲸吞猛喝,多数都是醉了。徐庆也是欢喜,来者不拒,喝得甚欢。众人喝到三更时分,方才各自散去。

    徐庆酒量极好,喝得虽比众人都多,但看样子还是有三分清醒,回到房间后,徐庆面色一变,丹凤目赫地射出两道精光。

    “我就猜到你们会来见我,早已恭候多时。”徐庆凝声而道,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竟坐着一个婀娜多姿,轻裳绣裙的女子。女子长发飘飘,洁白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一条长腿踏在桌上,一条踩在椅子上,显得不羁高傲,就看这姿态这身形,这女子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只可惜她的脸便一副恐怖恶煞的魔鬼面具给遮住了。

    女子听了,咯咯一笑,发出好似铃铛般的笑声,随即跃身一跳,轻一施礼,娇声道:“小女子见过二爷。”

    “我能如此轻易取下妫州,麾下弟兄不必枉作牺牲,全赖你等之功,在此我徐庆谢过了。”徐庆一拱手,恳诚谢礼,并无因面前之人是女子有半分轻视。

    “咯咯,看来二爷挺看得起小女子嘛。莫非二爷,不觉得我一个女人之家如此实在放肆?”女子捂嘴一笑,一时间媚态万分,直教人忍不住想摘下她的面具一睹那绝世面容。

第三百零二章 赤凶的邀请

    “常言道,英雄莫问出处。竟如此,又何必计较是男是女?只不过,若是姑娘愿以真面目示人,坦诚相交,却是徐某的荣幸。”徐庆眼神霍霍,他不会轻视面前这个女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从她身上隐隐传来的杀气,这杀气虽是不多,但却很浓烈,纵是徐庆也不觉有些揪心的感觉。

    “不可,不可。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带这面具可是‘赤凶’里的规矩。难不成你以为小女子愿意带着这个丑陋的面具示人?可知女人家都爱美哩。”女子拧着一缕发丝,有些娇弱、有些凄苦地说道,实在是我见犹怜。

    徐庆却并无被她迷惑,淡淡道:“竟是规矩,徐某便也不强人所难了。不知姑娘深夜到此有何指教?妫州之役,徐某确是承了你的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徐某定会尽力而为。若是只图金银珠宝,那更是简单,只要不是过分的数目,徐某都会满足姑娘。”

    “咯咯~人人都说二爷仁义豪爽,知恩图报,看来并非虚言。只不过二爷却是未免太小看人了。”蓦然,女子面具里唯一露出的硕大眼眸,刹地寒光大盛。徐庆心头一跳,眉头微皱,不觉间竟留下一滴冷汗。

    “徐某无意冒犯,若有得罪,还望姑娘莫要介怀。”徐庆一震神色,越来越觉得面前这女子最好不要去惹,否则定会追悔莫及。

    “咯咯~二爷不必这么紧张,小女子又岂会与你这大英雄计较呢?实不相瞒,小女子今日过来,是有终身大事与你商议哩!”女子眼神忽地又变,实在教人捉不透,像是跳舞般,又转又跳,竟毫不忌讳地坐到了徐庆的床上,在说终身大事四个字时,还故意加重语音。

    “姑娘有话直说。”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已把持不住,不过徐庆却是视若不睹,淡然而道。女子听了,反而有些不甘似的,一边玩弄着发丝,一边又娇声笑道:“嘿嘿,二爷的床真是舒服,让小女子有种不可自拔的感觉呢。长夜漫漫,二爷何不也上来与小女子细细商谈?”

    徐庆素来规规矩矩,堂堂正正,自不会做出逾越之事,到了桌边拿来一张凳子,坐到女子面前,面色端然。

    “二爷真是扫兴呢。不过小女子就是喜欢你这种为人正经,坦坦荡荡的男儿。”女子说完,娇躯一摆,眼神却又变了,眯着眼眸望向徐庆,道:“或许二爷还有所不知,‘赤凶’这个组织的存在,乃从商朝时代流传至今。而赤凶也并非一直处于受人雇佣的无主状态。在战国时期,‘赤凶’曾为始王嬴政麾下的一支特殊部署。可后来嬴政一统中原,却性情大变,终日唯恐皇位被夺。‘赤凶’遂脱离而去,当时的赤魔‘荆轲’更为了弥补那些惨死在嬴政暴政下的冤魂,不惜杀身成仁,刺杀嬴政,可惜最终还是事败,‘赤凶’就此消失。

    后来,想必二爷也是清楚,大秦因暴政而使天下大变,乱事纷起。‘赤凶’选择了当时不过是个泗水亭长的刘邦麾下,一直暗中保护,后来更成为他的羽翼。只不过刘邦与嬴政一样,取得天下后,便无容人之心,当时‘赤凶’为他杀了如韩信、张良等不世人杰。而那一任的赤魔自知罪孽深重,却想天下刚平,不欲杀了刘邦,选择自刎而死,‘赤凶’再次消失人世。

    再之后,到了汉朝末代,三国时期。‘赤凶’再次出世,选择的却非不世枭雄曹操,也非江东巨虎孙权,更非素有仁主之名的刘备。而是卧龙诸葛孔明。诸葛孔明可谓是旷古至今也无人能够超越的鬼才,而‘赤凶’也成为了他手中的利刃,替当时的刘蜀不知铲除了多少敌人。其中那一代的赤魔‘姜云’更成功刺杀了害死关武圣的江东大将吕蒙!

    当然,‘赤凶’再是了得,也不过是个数百人的组织,并不能左右天下大局,况且就连那位堪称绝世之才的诸葛孔明也最终败于奸臣昏君之手,在其葬于五丈原时,赤凶也再次消失。

    再后,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等历朝开国皇帝,‘赤凶’皆曾隶属于其麾下卖命。不知二爷从中听出了什么?”女子声音不轻不重,却有一种令人沉溺其中的魔力,徐庆只听得心惊肉跳,恍然醒悟这叫‘赤凶’的组织,乃是一支特殊的勤王之兵,而且还有着极长的历史!

    有历史,也就是有底蕴,天知道如今的‘赤凶’到底积累有多么的深厚!

    就连徐庆也不由咽了几口唾沫,神色一震,叹道:“如此听来,‘赤凶’之人皆乃勤王平乱的仁义之士。徐某深感敬佩。”

    “咯咯~二爷说的什么话。从小女子刚才所说的历史中,想必二爷也听出,也只有在三国时期时,‘赤凶’并无选择了拥有开国立朝潜能的诸侯,而是选择并无立帝之心的诸葛孔明。二爷可知为何?”女子饶有趣味地笑问道。

    徐庆听了,想了一阵后,吟声答道:“因为诸葛孔明比起其他诸侯,更有爱民之心?可这又从何考量?”

    “嘿嘿。二爷真是聪明。无论哪个时代,‘赤凶’情报网都是遍布天下各地。对于各方诸侯的一举一动,为人性情‘赤凶’都了如指掌。”女子把头一点,又变成了一只轻快的小鸟。

    “可竟是如此。譬如始王嬴政、汉高祖刘邦这些开国大帝从历史来看,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赤凶又为何择之?”徐庆凝声问道。女子听话,双眸骤地一冷,即答道:“二爷这问题问得极好。其实据组织里的文书记载,无论是始王嬴政还是汉高祖刘邦这些人,一开始都是有爱民之心,‘赤凶’方会择之,而‘赤凶’也并非一味追随,一旦其主背离仁帝之道,即会脱离反之。因此,历史之中才会有荆轲刺秦之事。”

    徐庆神色一敛,长叹一声,竟是闭目养神起来。女子知他在整理思绪,也没打扰。须臾,徐庆缓缓地睁开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目,神采飞扬,清澈如水。只不过那女子见了,眼里却不禁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姑娘深夜至此,所为何意,徐某大概明了。不过未免唐突,被姑娘笑话狂妄,还是确认一下的好。‘赤凶’所属尽是仁义之士,理应追随能开国立朝之旷世人杰。徐某虽有爱民之心,却无诸葛孔明鬼才之能。而徐某义兄‘龙蛮子’邓云,不但心存百姓,更腹怀平天下之略,胸襟能容天下,必定是位仁义之君。而论才能本事,也是胜徐某百倍。若姑娘愿意,徐某愿替你引见我兄,一讨天下大计!!”徐庆丹凤目赫赫有神,说话掷地有声,说起邓云时面上更是精神奕奕。

    女子听了,却是嗤笑一声,目光猝寒,冷声道:“看来二爷是听不明白本姑娘的话。‘赤凶’和那些为了利益权势,甘愿为人卖命的走狗鼠辈组成的组织是截然不同。而‘赤凶’所择之主,有史以来都是人中之龙。本姑娘今夜来此,是看得起二爷你,可二爷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还有,看在你救了巫一的份上,本姑娘最后提醒你一回,胆敢再轻视‘赤凶’,小心本姑娘拿掉你的脑袋哦!”

    女子说到最后,眼中杀气大胜,隐约间竟霍然展现出一尊赤色牛角的魔鬼相势。徐庆顿时面色一变,浑身肉紧,猛地站了起来,回过神时,那赤魔相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咯咯~~小女子不过开开玩笑,二爷怎这般认真?若有得罪,小女子赔罪便是。”女子说话间人已像夺飘云般飞了起来。徐庆心头一紧,正想抬手去抓腰间剑柄,可女子却早到了面前,那张狰狞恐怖的魔鬼面具尤为清晰,在里面有着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眸,寒冷如冰,清冻如霜。就像是冰晶一样美丽。

    而女子却也在盯着徐庆,丹凤目内仍是坦荡赤诚之色,或者若非如此,此时她暗藏袖子里的‘灵凤’早就刺入了徐庆的胸膛。

    “咯咯…”陡然,女子笑了起来,虽然看不见样子,但在徐庆脑海里似乎隐约已经构想出轮廓,那是一张沉鱼落雁,美轮美奂倾世面孔,面孔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徐庆心头一颤,一时间竟失了神。不知过了多久,笑声如尚围绕在耳,可待徐庆回过神来,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子来时尽显不羁,去时却飘然潇洒。徐庆不禁好奇在那面具的后面,到底是如何的一张倾世面孔。

    “真是一个奇女子啊。可惜不知姓名。”徐庆默默地走向窗边,一道月光刚好照落在一处石板上,随即不知从何来了一片赤色花瓣,在石板上叠成了两个字—‘羌葵’。

    一夜就此过去,而后不知觉过了七、八日。在这些日子里,徐庆再没见过那叫羌葵的神秘女子,而此时徐庆也得到其义兄邓云攻陷了燕京的消息,而邓云亲笔修书,希望徐庆能够在中秋前来到燕京,兄弟相聚,共度中秋佳节。徐庆看了,自是大喜,恰好这些日子妫州的事务在他的整理之下,已都上了轨道。百姓的房屋、田地都分编完毕,户口也统计完全,如今就差修葺城池、街道便可恢复如常。

    这日,徐庆召赵云、韩青前来,说明如今妫州乃龙蛮军所得领土的屏障要口,万一金人来犯,必先夺妫州,不容有失,命赵云为正,韩青为副,两人共同把守妫州。赵云、韩青也知其中利害,慨然领命。徐庆遂与两人交接,当夜便速速整理行装。

    因时间紧迫,还有大概五、六日便到中秋。徐庆准备和李进直接前往燕京,也不回新州了,不过却也不忘派人去通报唐福辽此事。

    话说,徐庆麾下亲兵早已替他整理好包袱。徐庆回到房间正欲来取。哪知在他床榻上,竟看见一个美得惊人,如为落尘仙女的女子。只见长眉星眸,如玉肌肤,鹅蛋小脸,巧鼻艳唇,一眸一笑,都美不胜收,一身百花红裙更让她有一些妖媚之态。

    “好美。”饶是堂堂正人君子的徐庆,也不禁看得失了神,赞词出口也浑然不觉。

    “咯咯~二爷看够了吗?”女子忽然笑起,那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不由令徐庆面色一怔,不过眼中很快又露出理所当然之色,道:“原来是你,羌葵姑娘。”

    “呦。二爷真是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是小女子。先前那回见面小女子还带着面具哩。”羌葵一挑眉头,看她样子不过只有十七、八岁左右,和徐庆说话的神态,很是调皮。

第三百零三章 燕京现状

    “羌葵姑娘虽功夫了得,但身为女人之家,还是莫要常出入男子的寝室的好。”徐庆面色一震,又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怎么?莫非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爷,还怕会被人说闲话?哎呀,差点忘了,二爷在新州还有佳人等着。若是被佳人听得二爷到处留情,怕会伤煞佳人哩!”羌葵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惯徐庆正经的摸样,还是调戏他上了瘾。

    不过徐庆闻言,却是眼神一变,两道赫然凶光射出,冷声道:“徐某行的正走得正,不怕被人说闲话。倒是若是有人敢伤害蕾儿半根汗毛,徐某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羌葵听了,不由神伤,带着怨恨之色望着徐庆道:“二爷好没风趣,莫不知在美人面前,提起另外一个美人,是很没礼貌?”

    “哼。你来此到底何事!直说便是,莫要在兜弯抹角,徐某懒得奉陪!”徐庆之所以如此紧张,全因‘赤凶’是个神秘而又实力强大的刺客组织,而这叫羌葵的女子能够与他谈论有关‘赤凶’相投之事,代表她在‘赤凶’的地位绝对不低。若是她要对萧蕾不利,就连徐庆也不敢担保萧蕾的安全。

    羌葵面色猝地一冷,本是精光璀璨的眼眸里忽然被寒冽的杀意覆盖,冷声道:“二爷好大的威风。竟然你如此认真,小女子也懒得讨好。这回小女子前来,是想随你同往燕京。”

    “嗯!?莫非羌葵姑娘有意选择我义兄?”徐庆闻言,面色一震,却是丝毫不怕羌葵眼中的杀意,急急问道。

    “要不要选择你义兄,不是我一人能够决定。何况,我没确认过你义兄的为人。”羌葵杀意收敛,冷淡而道。

    “可当时羌葵姑娘选择徐某时,似乎也深识不久吧。”徐庆不由疑声问道。其实他心里如今很是复杂,一来‘赤凶’的实力无需置疑,若是自家义兄得之,必然如虎添翼。二来他又担心眼前这个叫羌葵的女子是否可信,自然要问个明白。

    “近年新州并无战祸,我‘赤凶’之人早就混入城内,对于二爷的所作所为是了如指掌。不过你那义兄前些年先遭人追杀,逃回中原,后来又忽然横渡瀛洲,杀回燕云,而且所在之地也是战乱地带,纵是‘赤凶’也是对他一知半解,为防万一,本姑娘自然要亲眼确认。”羌葵疾言厉色,徐庆见她眼神如冻住一般,冰冷之余,却无虚伪慌乱之色,很快便相信了她的话。

    “好。竟是如此。徐某不妨向义兄引见羌葵姑娘。”徐庆话音刚落。

    羌葵却不领情,即道:“慢!‘赤凶’里有规矩,在挑选候选人时,不可泄露身份,否则等于作废。而且还有很麻烦的手尾要清理,还望二爷让小女子打扮成你的随从,跟你回去燕京就好。”

    徐庆一听,眉头一皱,心里不禁犹豫起来。羌葵见了,却是冷笑一声道:“若是二爷信不过小女子,小女子自另有办法。告辞了。”

    羌葵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羌葵姑娘稍等!”徐庆心头一急,张口说话同时,身子也动了起来,一时情急,竟伸手抓向了羌葵的芊芊玉臂。就在此时,羌葵就似条件反射一般,身体一缩一窜,猝然间逼到徐庆面前。徐庆丹凤目一睁,只见寒光一闪,咏春招式即刻施出,手一拨打,脚步一跨,正欲撞时。羌葵早就一手倚住徐庆的肩膀,整个人后翻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羌葵落地刹那,身子一转,又执锥刃刺去,速度之快,出手之迅疾,简直可谓是骇人听闻。只不过徐庆却也不慢,在羌葵刺来同时,身子早已转动,起手又欲拨开,哪知羌葵早有准备,锥刃一闪,转刺过去,就在此时徐庆另一手如电窜出,竟抓住了羌葵的手腕。羌葵眼眸中却是杀意大盛,身子忽地向后一倒,提脚踢向徐庆的脖子,红花绣鞋上霍地寒光一亮,竟有尖刺突出。徐庆面色一变,连忙松手,身体后跃。羌葵立即顺势一翻,连环脚踢,徐庆即用咏春里的‘挡四门’招挡,别看羌葵身形娇小,可暴发力却是极强,连番猛攻之下,徐庆被踢出半丈开外,一双手臂更是血痕累累,血液低落在地板之上。

    这时,室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惊呼喊声,似有不少人正往赶来。羌葵面色一冷,眼中的杀意不减反盛,浑然不惧。不过徐庆却张口叫退了外面的兵士,那些兵士虽疑,但都不敢违抗徐庆的命令纷纷退去。

    “羌葵姑娘息怒,刚才若有得罪,全是徐某之过。实不相瞒,义兄乃徐某一生之中除了恩师周侗外,最为敬佩之人。徐某的一身本领,一半是恩师所教,另一半却是义兄所教。而无论是做人处事,还是行兵打战的道理,也都是恩师、义兄所教。

    我与义兄感情极好,虽非骨肉至亲,却更胜于此。甚至可以说,我把义兄看得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因此,许多事情我不得不谨慎一些,还望羌葵姑娘谅解。”徐庆双眸泛光,精神奕奕,这一番真情表露,毫无半分虚假。听得羌葵脸色连变,竟不由有些嫉妒邓云之意,同时也觉得面前这个‘义’字当头的男子,真是傻得可爱。

    “哼。本姑娘且信多你一回。”羌葵冷哼一声,本是寒冽的眼神,又开始变得绚丽光亮。徐庆闻言连忙谢过。

    于是,当日徐庆便带着李进还有数百随从,以及伪装打扮的羌葵一同望燕京出发。

    四日后,在燕京城内。经过近月的休整,燕京城已重复安稳。毕竟邓云有着驸马爷的身份,更有耶律亚虎的支持,再加上本就有仁义之名,辽人都愿臣服,对于龙蛮义军的管辖,也是欣然接受。如此一来,邓云还有其属下治理起来自是如鱼得水。

    话说临近中秋佳节,为了振奋军中士气,还有促进宋人、辽人的相融。邓云准备办一场热热闹闹的中秋佳节,但因屡番战事,加上治下不少城池、小镇还有修葺,百姓都是贫困。于是邓云便亲自率领麾下弟兄,购置面粉还有灯笼的材料,就在街集的一块空地上带领百姓一起来做月饼、灯笼,月饼做好后,家家户户轮番派发,许多的灯笼也挂满了各条大街小巷。邓云如此亲民,城内百姓无不大赞,仁君之名,更是一时不绝。

    这日,已是快过黄昏,天色渐黑。邓云带着红缨、耶律凤仙、黄师儿三位如似天女下凡的仙子来到了皇宫前殿外的昌盛门上,正望着燕京城下的美景。

    却说邓云虽取下了燕京,但并无在皇宫内居住,一来是因为邓家夫妻觉得他们本就是一介平民,虽生得个好儿子,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但是却不敢奢求太多。由其是邓母,本就是信佛,觉得做人当适可而止,不能奢求太多,否则会招来天妒,自是不愿意在宫内居住。邓冲也觉得这座皇宫,死得人实在太多,想着自己的孙子快要出生,万一被冤魂缠住那可不好,便也劝说邓云先在宫外安居,等局势稳定了,娃儿出生了再入主皇宫不迟。

    二来,邓云也觉得如今辽人虽臣服于自己管辖之下,但自己毕竟是宋人,太过急于入主皇宫,难免会引起一些激愤份子的不快,因此也觉得安居在宫外更好。

    于是,邓云与家里人商议,又经过耶律亚虎的同意,拿了耶律大石,也就是耶律亚虎、耶律凤仙之父的大帅府。而在邓云盛情邀请之下,耶律亚虎也住进了他昔年的府邸。耶律凤仙自是欢喜不已,一家人相处得和乐融融。

    当然,譬如牛皋、杨再兴、霍锐、吉青、黄机密等弟兄,也在城里安了家,各个的府宅都是邓云亲自挑选,至于仆从、婢女、家具自是各自置办,麾下弟兄们各个可谓都过上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官家贵族的日子。

    不过邓云麾下这些弟兄本都是些性情豪爽,为人淳朴的真汉子,日子过好了,身份地位高了,但也并无变得趾高气扬,更无欺压下人百姓。由其是牛皋、杨再兴都觉得自家的府宅太大了,硬是拉上了自己麾下的将领一同居住,平日里就顾着练武切磋,路人经过他们的宅子,几乎每次都听进嘶吼怒喝的拼斗声。

    外话且说到这里,在昌盛门上,邓云身边可谓是美色连边,无论是贤惠温柔,温雅如水的红缨,还或是英气飒爽、艳丽如火的耶律凤仙,亦或是可爱调皮,活泼如风的黄师儿,各个都是绝色佳人。这三位佳人,无论是哪一个,任何一人男子得到,恐怕都会心满意足,不敢再有奢求。若要三个齐得,更是想都不敢想。

    “嘿嘿。缨姐姐今日怎这般好兴致,想起要看燕京的夜景?”黄师儿轻快地走了过来,搂住了红缨的手。

第三百零四章 月下夜景

    红缨笑了笑道:“小丫头,这也没有什么出奇的。不过我今日闲时,听许大娘说她汉子把守昌盛门时,可尽观燕京夜色。刚好相公有令城内灯笼由中秋前三日起,每当夜黑便要点灯。许大娘听她汉子说,昨夜灯火尽起,如同火海浮萍飘荡,再有天上月色,实在是难得奇景,我听后心中一想,也颇觉甚美,又想着凤仙妹妹许久未出家门,便劝相公带着凤仙妹妹一起来看。却没想到,相公把我和你都叫来了。”

    “哼!算这大坏蛋还有些良心!”黄师儿听了,也不管后面的耶律凤仙和邓云会不会听到,想也不想便道。

    黄师儿声音不少,后面的邓云和耶律凤仙都听得清楚。邓云不由苦笑,与身边搀扶的耶律凤仙道:“这小丫头,又在胡言乱语。凤仙你莫怪她。”

    “呵呵。师儿妹妹这是真性情,我又怎会怪她?倒是像她这般的女孩如今已是少有,相公你也该择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吧。”耶律凤仙呵呵一笑,却也没有收敛,声音自也传到了前面。

    黄师儿一听,这头灵动的黄莺,顿时变得娇气起来,整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又怕红缨不喜,不禁用力地抓了抓她的手臂,道:“缨儿姐姐…你莫怪我,那夜我…”

    “傻丫头,这事你都与我解释快上百回了。姐姐不是说,不怪你嘛。何况就像凤仙妹妹所言,相公能够得到你这样难为可贵的奇女子,是他的福分,当然也是我和凤仙妹妹的福分。”红缨亲昵地抚摸着黄师儿的发丝,就像在安抚她似的。

    这时,邓云与耶律凤仙也走了过来。只听邓云大笑说道:“哈哈。难得凤仙、缨儿如此明白事理,处处替为夫着想,能娶得两位绝世佳人为妻,何尝又不是为夫之幸耶?”

    “哼!你这大坏蛋,少给本小姐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小姐还不屑嫁你呢!”黄师儿一听,顿时气得牙痒痒,双手一插小蛮腰,瞪眼喊道,真是可爱极了。

    “哈哈。”不过邓云却不中计,只笑不应,反倒急得黄师儿又咬牙又蹬脚。旁边的红缨和耶律凤仙也看得笑声连连,一时间妙音美声不绝,听得城下的守卫春心荡漾。

    却说黄师儿本就是女儿之家,自从上回在东海镇那疯狂一夜后,邓云事后确实有明确承诺他定会负责到底,后来这事邓家父母还有红缨也知道了,都默认了黄师儿成为邓云的女人。但无论古今,都讲究明媒正娶,何况黄师儿还出生在名门世家,自是想着邓云要向自己提亲,这样一来自己也好通知远在中原的爹爹。前段日子,邓云一直忙于战事,黄师儿自不会怪,但如今战事结束都快有一月,这家伙竟好像根本没有提亲的意思。这些日子可把黄师儿给急坏了,心里不知骂了邓云多少遍。这下可好,耶律凤仙都把话明挑了,邓云竟然还在装糊涂,这教黄师儿如何能不恼不气。

    “哼!!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我恨死你呐~~!!今夜我就回去中原,再也不要见你呐~~!!”黄师儿急得双眼都红了起来,一蹬脚,咬着嘴唇便要负气离开。邓云见状,连忙拦住,红缨和耶律凤仙也都在旁边劝说。

    “你这负心汉,给本小姐让开!”黄师儿这回可真是动了真怒,毕竟这些日子实在积了不少怨气。邓云面色一敛,故意装着认真地样子道:“傻丫头,你爹爹刚到燕京,你便要回去中原,这也太不孝了吧。起码和我一起拜见过黄叔叔,再走也是不迟。”

    “啊?爹爹来了!?他怎会在此?”黄师儿一听,不由吓了一跳,想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心中又惊又喜。

    邓云又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道:“那自是我邀黄叔叔过来。诶,我本要与黄叔叔商议一些人生大事,可你却要回去中原,再也不见我。若黄叔叔得知,怕也不会答应。这可如何是好?”

    所谓当局者迷,再加上试问哪个女孩子不紧张自己的婚嫁之事。此时黄师儿心里又急又慌,也看不出邓云在装模作样,急道:“你要和我爹爹谈些什么事呀!?”

    黄师儿破口而出,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失女人家该有的矜持,顿时脸色又红了起来,低头不敢看人。红缨实在看不下去,有些怪责地白了邓云一眼,道:“好拉。相公你莫要捉弄师儿了,你看把她急得都语无伦次了。”

    黄师儿一听,很快便醒悟过来,又见邓云露出一个可恶的笑脸,恼道:“好哇!!你竟敢捉弄本小姐,我饶不了你~~!!”

    黄师儿说罢,便是张牙舞爪地向邓云扑去。邓云也不躲不闪,任由黄师儿发泄,口里求饶不绝。旁边的红缨、耶律凤仙看得又是一阵娇笑。

    “哼!快说,你邀我爹爹为了何事!?”黄师儿一手插着腰,一手扭着邓云的耳朵,全然一副悍妻的样子。邓云口里说痛,心里却乐着呢。黄师儿见邓云又装模作样,恼得有加了几分力气。这回可痛得邓云‘哇哇’叫了起来,忙道:“我要娶你过门,当然要与你家中长辈提亲,若是你爹爹答应,下了聘礼,择好良辰吉日,才能举办婚事呀!”

    “啊!”黄师儿一听,整个人顿时融化了,泪珠子便开始在眼中打转,又是激动又是开心。

    “傻丫头。”邓云见状,不由伸手抹了抹黄师儿。黄师儿一时激动,也管不了那么多,冲入了邓云的怀内,紧紧抱住邓云,问道:“大坏蛋,你没骗我?你真要娶我过门?”

    “那是我的福分。”邓云也紧紧地抱住黄师儿。不知觉中,夜空已是漆黑起来。八月十四的月亮,已是又大又圆,明亮耀眼。从昌盛门看去,街道上的灯笼纷纷亮起,一时间五颜六色,光辉点点,连成一片,美轮美奂,在配上夜空上那轮圆月,实在是好看极了。

    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阵阵儿童玩闹的笑声,街市内也开始热闹起来。黄师儿这个好动的精灵听了,自忍不住好奇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邓云的怀内,拖着邓云的手走到边上望去。耶律凤仙和红缨似乎都不愿和黄师儿去争邓云,两人相视而笑,一起走去。

    “哇~真的好美呀!”黄师儿眼看燕京夜景,那热闹的街市,各条街巷里的灯笼,还有车水马龙般的人民,俨然一副太平盛世般的景象。

    “自辽与金开战至今,燕京已许久没这热闹的景象。相公果真是不世雄才。”耶律凤仙也是看得凤目绚丽流光,与邓云笑道。

    “那是自然,否则我们姐妹又岂会甘愿下嫁于他呢?”红缨听话一笑,在旁边轻声说道。

    “哈哈~~!”邓云闻言大笑。黄师儿忽然问道:“大坏蛋,都说你博学多才,我却不信。我问你,你可知这中秋节的起源?”

    原来黄师儿却是心里还恼着邓云捉弄自己,有意刁难。邓云精神一震,笑道:“这事恰好我略有所闻。中秋节起源应为隋末唐军于大业十三年八月十五日。话说当时,唐军大量吸纳许多反隋义军,而造成军粮不足,因此军心溃散。又兼战事屡屡难举,收纳义军许多都开始有思乡之情。

    于是唐军裴寂便以圆月作为构思,发明了月饼,并广发军中作为军饷,又以圆月作为家人团圆的意头,安抚众人,说只要齐心协力,定能早日结束战事,与家人团聚。因此不但成功解决因大量吸收反隋义军而衍生之军粮问题,还令军中士气大增,至此后唐军攻无不胜战无不克,所向披靡。而从此之后,每年的八月十五,都定为中秋佳节。”

    邓云说起故事,三女都不禁听得入神。听罢,黄师儿‘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耶律凤仙笑了笑,又问道:“那为何又要在中秋佳节点灯笼呢?”

    “这个习俗,我却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听恩师曾经说过,这一开始这是为了惦念那些死去的亲人,点着的灯笼,也代表思念之情。而后来,又有传说这是为了那些远在外乡的亲人,以点着的灯笼,照明回家的路,代表家里有人在思念,希望他们早日归来。月圆月圆,也代表团团圆圆。”邓云呐呐说道,一时间不由觉得唏嘘万分,眼中有些落寞。

    三女面面相觑,知道邓云定是想起周侗,心里不舒服。红缨轻轻走来,搂住了邓云的手臂,柔声道:“相公,明夜我们一灯笼吧。”

    “好。”邓云灿然一笑,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话说,邓云把大帅府简单修葺了一遍,取名为‘天贤府’。这夜,邓云一家人饱饭完毕。在前厅高座上,坐着邓冲还有另外一个长发飘逸,身形健硕,眼神流露发光,流着八字胡,身穿锦绣华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气势凌厉,一看就知不是泛泛之辈。

    却看如今的邓冲,身穿黑锦金纹袍,绑了个发髻,再加上本身就有威严之色,倒也像个将军般的人物,没被旁边的中年大汉压过气势。

    而邓云和黄师儿则坐在下席,邓云面色端然,神态自若,倒是黄师儿低着头,不断玩弄着衣裳,时不时偷瞄那个中年大汉,似乎有些畏惧。

    “哈哈~!亲家公远道而来,招呼不到,还望亲家公莫要见怪!”原来在邓冲旁边的这个中年大汉,正是黄师儿的父亲,有‘黄三针’之称的黄天庭。而邓冲见黄天庭从食饭开始到现在,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只觉气氛有些压抑,不由大笑而道。

    “哎。邓老哥这声亲家公未免谈之过早。小弟还没答应这门亲事呢!”黄天庭一摆手,一脸严肃神态道。邓冲听话,面色一怔,哈哈又道:“亲家公这话客气了。犬子和师儿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理应是结为连理。”

第三百零五章 黄天庭

    “何况家犬子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也是一方豪杰,师儿下嫁于他,也不算委屈。”

    “哼。邓老哥此言差矣,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弟一日未有点头答应这门亲事,师儿就休想出嫁!”黄天庭冷哼一声,神态严厉而道。

    黄师儿听话,再也忍不住,急忙起身,道:“爹爹!!”

    黄天庭听话,双眸精光一盛,不由吓得黄师儿后退一步。原来黄家素来家法严明,黄天庭虽从未动手打过黄师儿,但黄师儿小时候却见不过不少其父责罚那些犯了家法的族人和仆从,那可是毫不留情。

    “呵呵。”这时,一阵笑声传起,黄师儿忽觉肩膀被人一按,转头望去,见到那双刀目里神采的刹那,顿时慌张全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就像天塌下来,都会有这人替自己顶着。

    “黄叔叔所言甚是。竟然如此,晚辈也不再与您兜弯抹角,此次特地请您远道而来,一是因为晚辈实在不便前往拜见,二来正是要与您提亲的。”邓云笑容可掬,在黄天庭骇人的目光之下,毫不动容,其实那也不怪,就算是面对大金的强兵悍将,邓云也从无皱个半个眉头,又岂会怕一个大夫?

    黄天庭睁大着眼,紧紧地打量着邓云,见他虽相貌平平,但却丰神气逸,神态稳重,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不由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龙蛮子!!周老前辈的高徒!!可惜周老前辈不幸早逝,否则见得如今的你,定会欣慰有加!!”

    “哦,看来黄叔叔与恩师相识?”提起周侗,邓云不由面色微变。黄天庭眼里闪过几分落寞,道:“周老前辈行侠天下,震慑天下不知多少猾贼奸匪,若非有他,数十年前恐怕大宋早已匪寇如蝗,各地战祸不断。昔年黄某尚未成家,正于河东一带行医,也颇有名气。当时黄某正与一农夫治理,这农夫感染风寒,引起肺疾,必须要连日施针调理。哪知到了最后一天,一千户侯家里爱犬生了病患,又听说黄某之名,派人来请。黄某自来一视同仁,不分贵贱,只分病情急重,何况一条人命又岂是一条狗能相比,自是不愿前赴。哪知那些恶奴竟然使强,所幸黄某也有一些功夫旁身,打退恶奴。后来那千户侯得知,次日竟调用数百官兵来报复。黄某恐连累无辜,治好那农夫后,立即离开,哪知半路被截,唯有拼死决斗。怎奈官兵势众,所幸周老前辈赶到,救了黄某一命。自此黄某便常与周老前辈互通书信。得知周老前辈之死,黄某亦是气愤不已,他一生为国,忠义无双,却最终死于奸人之手。我曾劝他率领天下忠义之士,肃清朝中奸恶。可周老前辈却恐造成社稷大乱,又恐自己年纪老迈,怕中途逝去,害了天下义士,故不愿起事。孩子你也不必伤心,你如今所举义事,何尝不是周老前辈在生之愿!”

    邓云听了,心头一震,只觉忽然有了无尽的力量,双眸迸发精光,道:“晚辈定不会令恩师失望,纵粉身碎骨,亦无怨也!”

    “好!!孩子如今你已建造一方势力,麾下更是猛将如云,人才济济,不久将来,定能成为当世雄主!!”

    黄天庭忽然态度转变,本是严厉的神色变成了放荡不羁。原来黄天庭虽是为人严苛,但却生性不羁正义,对**至极的朝廷早已心灰意冷。自他成名起,朝廷曾数番下诏,聘请黄天庭回皇宫做太医,黄天庭都毅然拒绝。后来为了提备朝廷报复,黄天庭更弃尽家产,将家中田地、产业一夜之间尽数变卖,分予乡中百姓,带着年幼的黄师儿浪迹天涯,行医天下。

    邓云震色一笑,却是许早前便从黄师儿那里探了个底,大概猜到黄天庭的为人。像黄天庭这种桀骜心高之人,若是百般讨好,反而让他看不起你,自寻苦吃。若是赤诚正直相待,直言不讳,却能令他觉得你有担当有出息。

    “黄叔叔谬赞了,晚辈有今日功业,全是依仗麾下弟兄的本事,晚辈只不恰好受众人推崇,领了个头罢了。”

    邓云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道。黄天庭听了,颔首一点道:“好!虽功成名就,却不忘并肩作战的弟兄,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做我黄天庭的女婿。何况我这未来女婿不久将来,还将替我汉人取回久失外族的燕云十六州~!!”

    黄天庭此话一出,邓冲不由一喜,其实他心里本就对精灵可爱却又善解人意的黄师儿喜爱极了,连忙道:“笨儿子,还不快快拜见你岳父!”

    邓云听了,急便作揖而拜。这回黄天庭却无拒绝,坦然接受,看得旁边的黄师儿羞红了脸,又是低着头不敢看人。

    “孩子,我虽先认了你一声岳父,但却不代表就让我女儿立即过门。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黄天庭面色一敛,忽然又变作严厉之色。

    “岳父大人请说。”邓云面不改色,遂便问道。黄天庭望了一眼黄师儿,眼中流露出几分溺爱之色,即答道:“黄某人就师儿一个女儿,她母亲虽去得早,但幸在家境富裕,虽比不上汴京的官家小姐,但也算生活无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是我这当爹的不知好歹,放弃功名利禄,让她从小跟着我吃苦。可她却也懂事,跟着我浪迹天涯,从不喊苦喊累,本是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但却要与我常到穷乡僻岭里行医挨苦。

    一转多年,她长大成人,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无论脾气、相貌都像极了她的娘亲。每每见到她,我都会觉得这女儿是上天的恩赐。她这些年跟着我已吃尽了苦头,受了许多委屈,所以我不希望她下半辈子,受到任何的委屈!”黄天庭罕有的真情表露,听得黄师儿早已泪流如泉,娇躯连颤。

    而黄天庭也是眼眶发红,叹声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云儿你说黄某无耻也好,无赖也好,全都罢了。我来时听说你近年所娶的两个女娃都是平妻,不分大小。我这女儿无论相貌、家世、本事却都不差。只要你也答应给她个平妻的名分,黄某立刻答应这门婚事!否则一切免谈~!!”

    古时,一般都是三妻四妾。而其中的三妻,一般是代表一正妻两平妻。而当初邓云迎娶红缨和耶律凤仙时,虽说要同娶二女为妻,但这正妻和平妻倒是令邓云一个头两个大,一直犹豫不绝。当时,还是聪慧的耶律凤仙看出了邓云的烦恼,暗示邓云可都立为平妻,那么就不分大小。而邓云能拥有红缨、耶律凤仙已是心满意足,也无意再娶妻妾,便由这个正妻位置一直空着便好,遂与自家父母商议。原本这三妻四妾,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拥有。像邓家夫妻这些平民百姓想都不敢想,也不懂礼数,全依着邓云。

    可眼下黄天庭的要求却是不合古法,这点就连老实憨厚的邓冲也是明白,道:“亲家公这要求也不过分。但云儿已经有了缨儿、凤仙两个平妻。所谓三妻四妾,若要再娶妻子,娶的也只能是正妻,不能平妻。否则依照不合古法。”

    黄师儿见邓家父子都是为难,不由心头一急,正欲帮忙说话,却被黄天庭一个眼神吓住了。黄天庭很快便收回眼神,遂笑道:“呵呵。这点邓老哥不必多虑。黄某来时早有了主意。听说云儿两位平妻,都是‘德’‘才’‘智’兼备,却都不失温柔娴淑,定谁做这正妻都是合情合理。

    再有,不久云儿又能娶得师儿,能共拥三位绝世佳人,恐怕一般王侯都没这个福分。云儿也该心满意足了。你就从现在两位平妻里挑一个做这正妻,这空出的名额不就正好由师儿替上嘛。”

    “嗯?”邓冲听话不由面色一怔,心头一跳,竟也有这个意思。原来在数月前,邓冲得知耶律凤仙有孕,又想她出自皇族名门之家,做这平妻怕她心里有委屈,而红缨素来明白事理,不喜争斗,若是与她说明道理,大多也会答应。于是邓冲便与其妻陈氏商议。哪知陈氏却是认为红缨早与邓云相识,当初又苦等邓云两年,又是孝顺乖巧,就算要立也该立红缨为正妻。后来夫妻二人争执起来,最终还是邓冲先占了先机,两人议定若是耶律凤仙生出的是男娃,便马上立为正妻,若是不然,就看红缨和耶律凤仙谁能先生得男娃。

    “这敢情是好!毕竟云儿如今已建立一方势力,日后恐会常年出征在外。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老了,家里还是该有个女主人当家。不过这事还是要商量些日子,不知亲家公你我两家可否先定下婚事,也让这两个孩子早些安心嘛。”邓冲亲切而道,黄天庭听了也明白这事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得很,也无刁难,颔首应道:“好!这便依邓老哥的意思,刚才多有得罪,邓老哥可别怪啊。”

    “哈哈!!都是当爹的人,岂不明白?等过了明日中秋我便教媒人去亲家公那里说媒,然后再教云儿去下聘礼,到时候你我两家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邓冲大笑而道,就这一阵子便与黄天庭好似亲如兄弟一般。黄天庭似乎也对邓冲大有好感,两个亲家遂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邓云却是心中叫苦不已。邓冲嫌邓云在此,不好说话,但毕竟邓云现在身份不同,也没喝叱,教他早点歇息。邓云素来孝顺,也明白父亲的意思,遂与黄师儿一同退去。

    不一时,两人一起来到后院亭中,黄师儿似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一抓邓云的手臂,急道:“云哥哥,我爹爹只是心里疼爱我,才会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今夜我定会与他好好劝说。你不必为难。”

    邓云听话,转过身子,抹了抹黄师儿的额头,柔声道:“这没什么。反正在我心里,你们三人都是一样的重要。何况缨儿、凤仙对这名分倒都无追求,无论谁做大做小都是一样。”

    “可!”黄师儿心头一急,话还没说出,邓云蓦然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令她顿时整个人僵硬起来。

第三百零六章 二郎归家

    “今夜的月色真美。师儿,你陪我看一下这夜景吧。”邓云轻声而道,黄师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美丽的夜色,令两人很快忘了烦闷之事。

    次日,正是中秋节日。燕京城内的街道上许早便是人山人海,四处可见小贩,许多商铺、酒家也早早开门。话说,邓云当初从金人手中夺回了一车队的金银珍宝、名画书籍。邓云只留下那些珍宝古物,却将大量的钱财投入在燕京还有涿、莫、瀛三州的重建里面。由其是燕京,邓云更是耗费了重金补助各家商铺、民房的修葺。因此在燕京人的眼里,邓云就如同神明一般,有些人更在家中每日为他烧香拜佛,保他安康体健,一切顺利。

    外话且先不说,且看城内大家大户结饰台榭,城内许多百姓,一开始争占酒楼,都想占一个好位望月。

    在邓云的天贤府前,更陈列瓜果给路过百姓食用,大门敞开,又见院前,并祀以毛豆、鸡冠花等拜祭之物。一些仆人婢女都在准备今夜中秋宴席。

    这日,邓云许早起床,却不在府内。此时正于燕京西门之上,与黄机密一边下棋,一边喝茶。

    只不过邓云似乎心不在焉,就这半个时辰,竟已输了七盘,只赢了两盘。这可与邓云的实力并不相当,以往邓云与黄机密对弈,起码能够战个五五之分。

    ‘啪’的一声,黄机密的黑子落下,邓云的白子已陷死局。邓云看了一阵,苦笑道:“我又输了。”

    “主公,心不在棋中,输也是自然。”黄机密轻抚下颚胡须,笑了笑道。

    就在此时,西门外传来一道马鸣声响。邓云顿时神色一震,急忙起身,眺眼望去,正见一队数十人的骑兵正往赶来。

    “是二弟!!一定是二弟~~!!备马,快快备马~~~!!!”邓云见了,神色大喜,急望城下奔赶而去。刚下到城下,却见好十几个人早就等候,邓云的焰麟兽更在一旁打着鼻响。

    那些人正是杨再兴、牛皋、吉青、霍锐等人,各个都是面带喜色,笑着望来。邓云也灿然一笑,焰麟兽见了主人,欢悦驰来,邓云翻身上马,凝声道:“走~!我们一起去接二郎!”

    邓云话音一落,众人齐声相应,遂跟着飞驰而去的邓云冲出了城门。

    另一边,徐庆也是归心似箭,连加鞭驰马,恨不得生出双翼。忽然,只见前方风尘大片,一彪人马奔驰而来,为首一人,身穿流云黑罗锦袍,坐下一匹黄金宝马,眼光赫赫有神,不是邓云又是何人?

    “大哥~~!!”徐庆面色大震,脸上尽是激动兴奋之色,飞马狂奔。

    “哈哈哈哈~~!!二弟~~!!”邓云也见得徐庆,见他神采奕奕,威风堂堂,心头大喜,嘶声呼道。在后的杨再兴、牛皋、吉青、霍锐也纷纷叫喊起来。

    数百丈距离,须臾之间越过。两方人马纷纷下马,徐庆、李进还有那数十随从连忙单膝跪下拜见。

    “大哥!!”徐庆声音哽咽,丹凤目发红,这许久不见,心里本有许多话要说,一时间却如何都说不出来。邓云紧紧抓住徐庆,把他扶起,重重地叫了一声‘二弟’,两人竟都激动得无言。

    “哈哈哈哈~~!!在这中秋佳节我等兄弟终于相聚一堂,今夜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杨再兴纵声大笑,牛皋一听有酒喝,便是双眼放光,连声应好。吉青、霍锐也连忙赶来,四人相对,一晃多年,昔年那在柳林下结义的四个少年,如今都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其中邓云和徐庆更是享有盛名!

    众人一番叙旧罢,便回燕京,黄机密在城下迎接。邓云早就替徐庆安排了府邸,众人刚聚都不愿分离,便议好到徐庆那里说话。

    街道上的百姓见得邓云这一伙人,无不争来看望,听说徐二爷来燕京相聚,无不大喜,想定是来投龙爷,纷纷传说。于是,一时间燕京城内热闹非凡,街道两边还有楼上的观望者,纷纷大呼龙爷、二爷之名。徐庆见自己受到如此热烈的欢呼,其中大多还是辽人,心里不禁吓了一跳。邓云在旁笑道:“如今在我龙蛮义军管辖之内,不分族类,亲如一家,早无宋辽之别。二弟素有仁名,百姓自是欢喜。”

    徐庆听了,把头一点,道:“看来大哥定是下了不少苦功,现今在燕云各地,尚有近十数万辽人流民,若龙蛮治下风气传出,不久将来必会蜂拥来投。如此一来,大哥便能扩张军队,大增势力。到时小弟愿为大哥攻城掠地,早日平定燕云~!!”

    “哈哈哈~~!一言为定~~!!”邓云听话,纵声大笑。与此同时,在徐庆随从队伍里面,打扮成一个中年老汉的羌葵,亮丽的眼眸里连闪精光,对邓云可谓是愈加好奇。从一开始邓云亲自来迎,那满溢着喜色、激动,甚至眼含泪光的神情,毫无一丝虚假,可见他为人正如传言所说,是个义气之人。再到了城中,百姓热烈相迎,各个脸上都是充满尊敬、敬佩之色。由其她还发现,这些百姓有宋人也有辽人,可却没有一点分外,又不由赞叹邓云深受百姓爱戴,更有治理乱世之能。

    在乱世之中各族相融自古以来都是最为棘手的难题,毕竟位高权重者,都惧怕外族之人觊觎自己的位置,自难免不了猜忌,于是便会想方设法地用各种政策,打压、减弱外族的势力。如此一来,外族之人定也会心生怨气,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一旦爆发起来,便会战祸连连,拼个你死我活。

    而若要解决这个难题,除非当权者有着广大的胸襟,犹如海川百纳之腹。

    羌葵一时间,念头百转,暗想徐庆果然没骗自己,比起他,这个龙蛮子更有‘一代大帝’的摸样。

    却说,邓云替徐庆选了昔日辽人丞相萧干的府邸,又改名为‘长义堂’。众人来到长义堂,徐庆见府前牌匾,不由赞道:“好名字!”

    “二弟喜欢此名便好。”邓云听了,灿然一笑。徐庆便知此名是由邓云所改,连忙谢过。须臾,众人皆入府内。徐庆先教随从在府内安置,自己连日奔波,也去洗漱一番,换身衣裳。邓云等人就在前厅等候。

    这长义府平日也有下人打理,十分干净,不久下人递上茶水,众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都是心情愉快。

    大约片刻后,徐庆与李进一同来到。邓云笑道:“二弟可满意这座府宅?”

    “我适才问过下人,听说这府宅原属那辽相萧干,难怪如此大气雄伟,心里只恐未立功名,不配此府。还望大哥许予他人,小弟另选一处小府便好。”徐庆正色而道。邓云听了,一摆手道:“哎!二弟镇守新州,屡退金贼,这些年更把新州治理得繁华昌盛,堪比幽州、燕京之地,近日又取下妫州,若算功劳,除了二弟还有谁能配得上这长义堂?”

    邓云话毕,杨再兴、牛皋、吉青、霍锐等人都是纷纷应和。黄机密笑道:“二爷莫要多虑。主公素来赏罚分明,严正公平,从无私心。何况你得这长义堂,我等弟兄都是心服口服。”

    徐庆听话,便也不再矫情,拱手谢过。于是共聚一堂,从近年战事说起,又谈起昔年旧事,众人谈得甚欢,一时都忘了时辰。

    与此同时,在长义堂西厢院子内,一道黑影飞来,羌葵刚是走出,面色一凝,双指一夹,竟是轻而易举就把黑影夹住。那黑影赫然正是一枚飞镖,在飞镖上还插着小纸。羌葵微微皱眉,见左右无人,转入房内,取下小纸一看,内云:今夜圆月当空,烟火起时,天贤府将有祸乱!

    羌葵看毕,面色微变,早前在旁听说,已知天贤府正是邓云的府宅,不由心疑是哪一伙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意查个明白,即又伪装一番,用易容术扮成一个婢女,混出了长义府。

    话说羌葵出了长义府后,几番转折,来到燕京东街上的民房一带,靠后的一处小房。小房内有一个老汉,一个妇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乍眼一看,都觉得是一户平常人家,可细细一看,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协调。老汉双臂有劲,一看便知是孔武有力,妇人脚步轻盈,身形苗条,哪像是常年干家务的人。而那女孩,看是平常,可眼里却时不时会流露精光。

    “咦?是葵姐姐!”女孩见了外头婢女,却一眼看出是易容术打扮,喜叫一声,连忙赶去。那老汉和妇人都是面色一变,就欲跪下拜礼。

    “不必行礼,入屋说话。”羌葵虽见四周荒僻,但还是防备心极强。老汉和妇人对视一眼,便转身入屋。女孩一把拉住羌葵,笑嘻嘻道:“刚才传信给葵姐姐的,可是小雨喔。小雨厉害吧。”

    “你这小家伙,还是那么爱粘人。好了,待我把事情都处理好,再好好陪你玩吧。”羌葵望着这叫小雨的女孩,冰冻的眼里罕有露出一丝炙热的情绪。原来这小雨本是个弃婴,是年仅六岁的羌葵把她捡了回来,在羌葵心目中,小雨就等于她的亲妹妹。

    “好喔~!!”小雨听话,顿时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羌葵嘴角微微一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入了屋子后,双眼还有脸上的神色,又变成以往那般寒冽、冷酷。

    而那妇女、老汉,见羌葵走进,毕恭毕敬地磕头一拜。羌葵微微颔首,问道:“我今日虽初见那龙蛮子,但看他确是有大帝仁君之姿,燕京城内百姓也极为爱戴。到底是那些人竟敢在天贤府生乱?”

    妇人听话,遂恭答道:“正如主子所言,属下这些日子在城内暗中观察,这龙蛮子确实是深得民心,不但推举仁政,而且还好善乐施。可就是有些宵小鼠辈,鬼迷心窍,竟为了一己之利,欲害龙蛮子之妻‘耶律凤仙’!”

    羌葵听话,不由眼中凶光一起,冷声道:“耶律凤仙身怀六甲,这些宵小鼠辈却要害她,定是有大阴谋!莫非是金人在暗中策划!?”

第三百零七章 中秋庆典(上)

    老汉面无表情,凝声接话道:“没错。经过我近日探查,这主谋正是那金人的丞相撒改,他命其心腹玄锋打扮成行脚商人混入了燕京城内。这玄锋却是个辽人,加上龙蛮子为举办中秋庆典,大开城门,让各地百姓前来参加。因此这玄锋很轻易地就混入了城内,之后又与两伙人暗中接触。这两伙人里,一伙是辽军降兵,为首的名叫葛拉,原本就是个强盗,麾下之人都是他以往的部署,都是些残忍奸诈之辈。另一伙人却是宋军的溃兵,前不久来投龙蛮子,为首的名叫李耀宗,出自士族之家,本是童贯的部署,昔年因急功近利败于耶律大石之手,折了大半兵马,恐童贯责罚,仗着自己有几分本领,在燕京东南边山脉一带,占山为王,专门打家劫舍,也是个穷凶极恶,作恶多端的人渣!!玄锋找到了这两个人,暗中许予重金,又承诺事成之后,大金必会接纳他俩,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但这玄锋极其狡诈,暗中隐瞒,因此葛拉和李耀宗都是不知对方的存在。如今葛拉和李耀宗都与其麾下部署议定,就今夜在天贤府宴席之时,暗中取事,杀了耶律凤仙后,再趁乱逃脱。”

    “嘿~!这些笨贼,那龙蛮子麾下弟兄各个英雄了得,城内更不乏精兵悍将,我看这些笨贼到时如何逃得!”这时,在旁边玩闹的小雨,忽然笑嘻嘻地插话道。

    “此时城内正举办中秋庆典,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若是到时一乱,必定一发不可收拾。而耶律凤仙一胎两命,恐怕纵是那龙蛮子多能忍,也会雷霆震怒,而他的麾下之人也会气愤不已,发了疯地去抓那些乱贼,把整个燕京城捣得天翻地覆。如此一来,反而令那些乱贼有机可乘,逃出生天!”妇人眯着,随即便答。小雨听了,一知半解地‘哦’了一声,忽又问道:“竟是如此,那叫玄锋的人为何要联系两伙人呢?这种事情,人多易乱,何况还是两伙不同阵营的人马。”

    羌葵闻言,眼色愈冷,接话答道:“小雨你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这正是金相撒改的高明之处,他派玄锋与这两伙人合谋,却都隐瞒对方的存在。而这两伙人却又是属于不同的阵营。到时一旦耶律凤仙被刺杀,城内的辽人、宋人必乱成一片,互相指责。最为恐怖的是,耶律凤仙身怀六甲,又是辽国虎威大帅耶律大石的掌上明珠,辽人的郡主,无论身份和地位在辽人心目中都是举足轻重。甚至可以说,那龙蛮子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治理辖下领地,与他是辽人驸马的身份大有关系。再加上其大舅子耶律亚虎,麾下也有上万的辽兵。一旦耶律凤仙有个万一,龙蛮义军的势力恐怕将在数月之间便会瓦解!!

    到时金人已恢复元气,养精蓄锐,只需派一部精兵悍军便能将龙蛮义军的领地收入囊中!!好阴险的计策,好毒辣谋略,金相撒改果非寻常之辈!!”

    羌葵此言一出,就连小雨也是面色寒冽起来,双眼发着阵阵凶光,道:“这样一来,不知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小雨最痛恨战争,那些在幕后操纵战争的人都该死~~!!!”

    只见小雨咬牙切齿,本是俏皮可爱的样子,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犹如一头发恶的小狮崽。

    “主子,我等可要阻止这场灾害?”妇人面色冷酷,眼中也是泛着杀气。

    “如今‘赤凶’尚未隶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依照规矩,除非龙蛮子愿意接纳‘赤凶’,否则我等是不可插手。”羌葵冷然而道,老汉听话,不禁问道:“听主子的意思似乎已有意率领‘赤凶’投于龙蛮子的麾下。竟如此,也不必太过墨守成规。原本我等这些刺客就不该受太多的约束。”

    “哼。你这话确也有道理。不过我却有意一试这龙蛮子到底有何能耐,如果他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男人,也不值得我们‘赤凶’死心追随!”羌葵神态冷冽,不过眼神中却有一丝期待之色。

    话说,邓云、徐庆等弟兄在长义堂相谈甚欢,不觉中快到晌午时候。这时,忽有人报,说徐家父母都来了。邓云听话,灿然一笑。原来徐家父母都怕生闷,不肯来这冷清的长义堂,一直都在天贤府那里居住,这下听说儿子徐庆回来了,立即便赶了过来。徐庆听到父母来到,本就心里一直记挂,连忙赶出相迎,离远看到自家老父老母刚入前院,两人都添了许多白发,颇显老态,想着这些年自己都未尽孝,心头一痛,当着众人便跪了下来。

    “爹~!娘~!孩儿不孝~!!”

    “庆儿?真是庆儿么!!?老家伙,我们家的庆儿怎变得如此威风堂堂~~!!”徐母见面前跪着个陌生的人,锦袍长发,一双丹凤目凌厉有关,健硕挺拔的身躯如有盘山之雄伟,乍眼一看比起那些传说中的大将军也毫不逊色。可如此人物,却给她一种血肉触动的感觉。

    原来算起来的话,徐家父母起码与徐庆有近三、四年未曾见过。在徐家父母的心目中,徐庆一直还是那个淳朴的‘山民野夫’的形象。

    “是庆儿,我们家的庆儿回来囖~!!”徐宝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自古以来都是家家父母的最大盼望。不过徐宝出身贫穷,又正逢乱世,徐庆出生时只盼他日后有吃有穿,踏踏实实娶亲生子,便是心满意足,叩谢神恩,哪里有想过自己的孩儿能够一步登天,成为一代英雄、豪杰!

    徐母一听自家丈夫的话,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激动,‘哇’的一声,就扑到徐庆面前,抱着徐庆痛哭起来。此情此景本就感人,又恰好逢上春秋佳节,旁边观看之人,无不暗暗动情,有些人更是泫然泪下。

    邓云也是看得心中欣慰,与身边众人默默投了个眼色,遂领着众人缓缓转往后堂,从后门而去。

    中秋团圆,这一日,本该就是家人团聚,和乐融融。邓云为了能让治下的宋人辽人尽快融合,还特地准备了两国不同风俗类似:‘烧斗香’、‘放天灯’、‘点塔灯’、‘舞火龙’等节庆活动。

    在燕京城内的天罡宝庙,一月前邓云专门派人修葺,不久前完工,廖牧替邓云请来了天罡宝寺的老方丈顿空大师。话说早年顿空大师座下首席弟子与萧干私通,谋取了方丈之位,顿空大师心灰意冷,不欲再过问凡尘之事,洒然而去。而廖牧正好与这位佛法高深的顿空大师相熟,特地相请回来。这顿空大师虽是个宋人,却在辽人心目中声望极高。顿空大师这次回来,也是想为宋人、辽人的相融出一份力。

    话说此下,天罡宝寺前正举办‘烧斗香’的庆典。却看,人命百姓跪拜之地前,陈列着各种果实,如菱藕栗柿之属,扎香如宝塔形,上加纸斗,塔形巨大,金碧辉煌。眼看还未到黄昏时候,人民便各先占位,想要求得日后风调雨顺,日子无忧。两边还有憎人在敲着木鱼,口中喃喃有词,念着佛经,气氛恳诚庄严。

    却说邓云与一众弟兄出了长义堂,各家都是有些事要准备,便各自散去。正好天罡宝寺就在附近,今日红缨还有自家老母都陪着耶律凤仙去拜佛保佑胎内孩儿,为孩儿祈福。邓云看时候不早,便想着顺道过去,把妻子和老母一起接回家去。郑明、鬼奴两人此时已升为邓云的正副护卫长,自是陪同邓云一起前往。

    邓云素来行事低调,想着寺庙前定是人山人海,以免引起骚动,便从后院而入。哪知邓云刚到,一个眉须又白又长,身形健硕的老憎。说也奇怪,这老憎看似有六十多岁,可却有着壮年巨汉般的体格,见了邓云,做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老衲在此等候龙爷久矣。”

    话说这年,邓云带领着龙蛮义军横空出世,不但结束了瀛、莫、涿、燕京一带的战乱,还带来了许久未有的安稳。无论是辽人还是宋人都对邓云爱戴极了,称其做龙王爷。邓云听后,却觉得需要避讳,后来大家便把‘王’字去掉,转称为龙爷。

    “大师客气了,直呼叫晚辈名讳便可。”邓云见这老憎气度沉稳,眼神如深潭一般,不可小觑,恭敬答道。

    “阿弥陀佛,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又何必计较。佛法讲究发自于心,若是龙爷愿意,纵是叫老衲‘老不死’‘老东西’也是可以。”老憎果然非凡,平凡的一句话中,竟已含着佛法之妙。邓云听了,淡然一笑,似乎很快便是通悟,道:“大师此言甚是,那晚辈便随心一些。”

    邓云话毕,眼神一变,笑容可掬,在这雄伟的天罡宝寺庄严的气氛压迫下,竟反而现在自家后花园游玩一般的神态。老憎看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不禁不慢地赞道。

第三百零八章 中秋庆典(中)

    “龙爷果非凡人,慧根过人。这道理一点就通。”

    “呵呵。大师谬赞,不知我家老母还有两位妻子可在寺中?”邓云不卑不亢地问道。老憎也是一笑,淡然道:“龙爷的家小正听老衲那方丈师兄顿空讲究佛法,若龙爷不嫌弃,老衲领你过去。”

    邓云闻言不由面色一怔,原本以为面前这高深莫测的老憎便是方丈顿空大师无疑,没想到却是顿空大师的师弟,不由对顿空大师更加好奇起来。

    于是老憎领着邓云这一行人转入了后院,几经转折,来到一排禅房前。老憎笑了笑道:“龙爷的家小就在这排禅房里面。佛家一切讲究‘缘’字,龙爷可敢跟老衲打个赌?”

    “哦?大师尽管直言。”这怪异的老憎不由令邓云想起了‘见不得’大师,不禁也来了兴趣。

    “这排禅房共有八间房间,龙爷的家小就在其中一间。若是龙爷能够一点即中,老衲愿今夜亲自到天贤府中,为龙爷放这天灯。但若龙爷不中,那还请龙爷今夜能够留下来,与老衲一同在这天罡宝寺内观月谈法。”老憎一脸淡笑而道。鬼奴、郑明听了,却是面色一变。鬼奴更是觉得老憎大为不敬,冷声喝道:“老秃驴!今日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是家人团聚。你却要龙爷留在此听你胡言乱语,实在放肆~~!”

    “没错!我们龙爷请天罡宝寺的高憎前往点灯,还不是为城内百姓祈福!你莫要不知好歹,就算你不去,寺内一样有人会去!”

    郑明目光生寒,接话便道。老憎笑而不答。邓云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淡然道:“不得无礼。大师并无相逼,如何选择却是由我。我看大师佛法高深,又是顿空方丈的师弟,若是由你亲自点这天灯,定可更显我等之恳诚。这个赌,我接下了。”

    “龙爷超然,老衲佩服。请。”老憎本是如深潭般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邓云亦也是笑容可掬,轻迈步伐,就在走廊前慢慢地经过,鬼奴、郑明都望了过去,可等邓云都把走廊走完,八间禅房一律经过,竟却不见他进任何一间。

    邓云负手伫立,眼神赫赫有神。老憎见了,笑道:“阿弥陀佛,龙爷可要再走一遍?”

    “是啊。主公!这老秃驴也没限定时间,你慢慢找便是!我们也不急!”鬼奴紧张而道。邓云听了,沉吟一阵后,忽然笑道:“不必了。因为这八间禅房本就空无一人。大师,你说我说得是与不是?”

    邓云此话一出,鬼奴、郑明不由面色一变。两人反应过来,都是面带怒色。鬼奴年少气盛,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骂道:“好哇!你这老秃驴竟敢甩我们!!你到底有何居心!!?”

    就在鬼奴话音刚落,‘咚’的一声钟响,众人不由都朝着钟塔方向望去,远边斜阳落日,一片昏黄之色,散发着阵阵余光,不知不觉中,竟已是黄昏时候。

    “阿弥陀佛。龙爷不愧是龙爷,难怪是拥有燕京这片福地的男人。老衲输得心服口服。今夜,必定准时来到。”老憎作礼一鞠。郑明听话,却是面色冷酷,急问:“我等陪龙爷过来,就是为了接龙爷的家小,如今时候不早,还望大师速带我等过去。”

    “这位小施主莫急,龙爷的家小早就回去了,想此时大概已经到家。却是老衲见龙爷慧根过人,与佛有缘,有意与之多处一回,若有冒犯,还望龙爷莫怪。”老憎一脸恳诚,毫无虚假之色。鬼奴、郑明见了,也没了脾气。邓云微微一笑,道:“无妨。说不定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不过能请得大师今夜亲自点这天灯,也不枉我走这一趟。不知大师可否告知尊号?”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顿清’。”

    “好。那么,顿清大师我等便告辞了。”邓云把头一点,向鬼奴、郑明打了个眼色后,便径直望后院走去,两人连忙跟上。那顿清大师看着邓云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猝然消失,换而之的一脸冷酷残忍的表情。

    “哼!!这龙蛮子果然了得,想不到我布下天罗地网,他却似有所料,不肯就范!莫非他察觉到房内的诡异?”顿清大师冷哼一声,话毕,见左右无人,遂走进了中间的一处禅房内。

    而就在禅房打开的刹那,一股杀气如同惊涛骇浪般扑涌过来,顿清冷哼一声,双手如电急转,电光火石之间,一左一右,竟夹住了两柄剑刃。

    “不必紧张。那龙蛮子已经走了。”顿清冷声而道,话音一落,只听有人说道:“顿清大师也太轻易放过他了吧。”

    顿清抬眼望去,说话正是个身穿华服商人打扮的男子,男子面容清瘦,不过双眼闪烁着冷酷凶残,一看就知不是泛泛之辈。原来在这八间禅房内,每一间都安置了三个杀手,刚才无论邓云打开哪一扇门,都会遇到刺杀。而顿清也在蓄势待发,看准时机,准备从后袭击。

    “哼!玄锋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龙蛮子武艺之高,非同小可,何况他身边两个护卫也都寻常之辈。若不偷袭,绝无可能将他杀死!”顿清冷声而道,竟然也是与玄锋蛇鼠一窝。原来,撒改为了令燕京大乱,布局极深,葛拉还有李耀宗不过是以防万一之策。真正的杀手锏却是这个叫顿清的老憎。

    “就算这龙蛮子难以下手。可今日他的家小来时,你分明有机会将他的家小一网打尽,却为何迟迟不肯下手!?”玄锋冷声而道,他早已吩咐好手下准备好一架马车,等顿清下了手,就将邓云家小的尸体安置在马车之内,然后再教葛拉、李耀宗两伙人趁机袭击,嫁祸给他们。只不过,顿清并无依照计划行事,失去这大好时机。毕竟今夜天贤府内藏龙卧虎,要想成事也没那么简单。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当时老不死一直陪伴在龙蛮子家小的身边。老不死高深莫测,实力之强绝非你等之辈可想!若是露出马脚,就凭他一人,便可将你等这些人全部擒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老衲已与龙蛮子约好,今夜前往替他点这天灯。到时趁势一乱,老衲立即就会出手,将他击毙!!”顿清冷声而道,这出家人此时尽是眼含凌冽杀气,而他口中说的老不死正是天罡宝寺的方丈顿空大师。

    顿清眼中杀气之盛,就连本就武艺不低的玄锋看了,也是心头一揪,不禁收敛几分,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是按照另外一套计划,准备今夜行事。这回不容有失,还望顿清大师莫要辜负陛下之望。”

    “为了大金的雄图伟业,老衲纵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你等顾好自己便是!”顿清冷哼一声,遂转身走出。

    此时,在天罡宝寺的灵隐宝殿内,一个矮小瘦如柴骨正在佛祖之下,口念佛号,只见在烛光的照耀下,老憎莫约七、八十岁,一对白眉也是极长,一直坠到下颚,穿着朴素,憎衣上还打着补丁,但就是如此平凡的一个老憎,却与这庄严宏伟的灵隐宝殿毫无格格不入的感觉,身上还隐隐发着一股‘佛法无边’的气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忽然,老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轻道了一声佛号,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却说,邓云一行人离开了天罡宝寺后。郑明忽然问道:“主公,你是从何得知那八间禅房都是空房?”

    邓云闻言,脚步忽地一顿,转身说道:“不。那八间禅房内应该都不是空房。”

    “主公的意思,那空房里都藏着憎人?是那老秃驴想要鱼目混珠?”鬼奴听了,不由面色一变,急急问道。

    “是不是憎人我倒不知。但那些人一定都心怀不轨,因为在我经过每一间禅房时,虽然很微弱,但我很明显感觉到那是杀气~!”邓云刀眸一眯,此言一出,鬼奴和郑明都是脸色剧变。郑明一想,邓云的家小早前先去了天罡宝寺,不知有无遇害,连忙道:“竟是如此。那老夫人和两位主母大有可能还在天罡宝寺,主公放心,我这就立即回去把那老憎擒了!!”郑明厉喝一声,说罢转身就欲离去。鬼奴大喝一声,也快步跟上。

    “慢!若是我娘还有缨儿、凤仙果真遭遇不测,那老家伙绝不敢让我等离开天罡宝寺,如此来看,她们定先回去了天贤府。

    只不过我与这老家伙无冤无仇,他为何却要设计害我?莫非他是金、宋两国的细作?”邓云眯着眼睛,内里杀气骇人,想到自家老母还有两个妻子几乎遭人所害,心中已是怒火冲天,不过却尚无失去理智,又想单凭顿清一人绝不敢与自己作对,背后定还有不少奸人,正想如何将其一个个揪出!

    “主公这一说,我倒想起那顿空方丈本是宋人之身,莫非是受朝廷指使?”郑明凝声而道。邓云听了,却摇了摇头道:“不。这顿空方丈乃是廖公的好友,以廖公的脾性,绝不会与奸佞之辈深交。而且我前不久曾见过顿空方丈一面,他一心向佛,不理凡尘之事,绝不会暗中害我。”

    这一时间,邓云也暂无思绪,三人商议一阵后,邓云面色一震,与郑明、鬼奴谓道:“我料这些奸贼,定是想趁今夜中秋庆典下手,无论如何,今夜自有分晓。你待会回去立即通知梁兴,让忠义社的弟兄,今夜尽数布置在城内各处,由其是天贤府,都给我扮作下人,小心提备,不容有失!!还有鬼奴你也暗中增派护卫,监视府内一举一动!!”

第三百零九章 中秋庆典(下)

    郑明、鬼奴听了,立即抖数精神,喝声领命。三人议定,遂往天贤府赶去。

    此时,已日落西山,燕京城内热闹的气氛里,似乎带着一丝寒意。

    终于,到了夜黑时候。燕京城内更是热闹。只见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一轮硕大晶莹的圆月徐徐升起,城内四处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许多妇人女子,已经开始在拜月祈福。

    再听弦重鼎沸,近内延居民,逢闻笙芋奏乐之声,宛如云外。家家户户儿童嬉戏玩闹,乐之不疲。再看夜市骈阗,各式各样灯笼通明,五颜六色,好看极了。一些儿童早早把饭食好,结伙成群来看灯笼。

    不一时,在市集那处,传来阵阵惊喊呼叫。人声鼎沸,交好不绝。几个娃儿争先赶去,见一条金龙一条赤龙舞动起来,威风凛凛,尽显万兽之王的威严。那些舞龙的人,都是由辽人、宋人组成,各个健硕魁梧,喝声如雷。娃儿都看得乐了,旁边的大人也看得津津有味。忽然,金龙吐焰,赤龙在火中腾起,真是教人一惊,随即又震起阵阵叫好之声。一些早在集市四周酒楼,定好位置的富家公子,桌上都摆满果实美酒,一边赏月,一边看着楼下舞龙,时不时也是情不禁地拍掌叫好,有些情到意处,还有模有样地吟起了诗歌。却说这些公子之中,不乏许多都是河东一带的世族子弟,听说燕京会举办一场隆重的中秋庆典,正巧如今金人撤军,又闻凡在这龙蛮义军管辖之下,都是风平浪静,少有乱事,贼匪更是消失匿迹,便纷纷前往。

    有一化名潇洒公子的世家子弟,在群友起哄之下,连饮三杯丹桂美酒,取来文房四宝,执笔书写纸上,一边吟歌,一边下字。

    只见纸上内云:

    此际正是双龙吐火,丹桂香飘,街市光辉如昼。潇洒公子,吟歌赏月。城内各家各户,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围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篓之人,也有龙爷接济,解农市酒,纵乐迎欢,乐不极哉。此夜天街卖买,玩月游人,婆婆于市,光辉月下,欢声不绝。

    写罢,群友争先观望宣读,无不赞好称绝。街上百姓听了几遍,竟都能吟吟上口。

    一个时辰后,圆月高挂夜空,正是最高最亮的时候。在天贤府内,早已聚满了人。邓云和麾下弟兄招呼客人,凡见得邓云者,无论是身份高贵卑贱还是宋、辽之别,都毕恭毕敬叫上一声‘龙爷’。这时,忽有来报,说天罡宝寺顿清大师与其一众弟子来到。邓云面色一震,与徐庆、杨再兴投去眼色,两人都是会意,遂与邓云齐去相迎,一众宾客都跟在主人家的身后,来到前院。正见月台之上,一座硕大的菱形天灯俨然而立,共有六面,每一面都画有菩萨陀罗之相。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已许久未见燕京城如此热闹,龙爷真是功德无量。”只见顿清带着十数个憎人迈步而来,见了邓云,先是作礼一鞠,不卑不亢地赞道。

    顿清此言一出,四周的宾客都不忘拍个马屁,纷纷应和。邓云拱手谢过众人,然后对顿清笑道:“难得顿清大师能移尊架至此,点这天灯,邓某实在受宠若惊。邓某已命人准备好一些糕点、果实,待会这天灯点好,还望顿清大师留下一聚。”

    “好。难得今夜盛典,众无不乐,老衲自也不会矫情,扫了大家伙的兴致。”顿清应了声好,便命身后憎人准备点灯之事。一众宾客都是好奇,争先来看。府外百姓听说龙爷请来了天罡宝寺的顿清大师点这天灯,也纷纷围在府前观看。

    而在天贤府内,葛拉和李耀宗两伙人,都留在了宴席中,正在喝酒说笑。两伙人大约各有十数人,都等这天灯升起,准备发作。而各席宾客大多都去了观灯,这里一时也略微显得冷清。

    “我听说龙蛮子家里的女人都在东厢院子里拜月。东厢离这里不过百丈,经过两个转口便到,待会等这信号一起,我等便一起举事。只要杀了那耶律凤仙,自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说话人是个面容清秀,却有着一双阴鸷眼睛的男人,正是李耀宗也。此下,李耀宗正与麾下弟兄吩咐。而就在不远处长得孔武有力的魁梧巨汉,也就是葛拉,此时亦在向麾下弟兄吩咐。

    另一边,话说顿清大师已登上了月台,其坐下弟子都围在四周,口颂佛经。顿清大师手持火把,与右角落的一个憎人对视了一眼。那憎人竟就是玄锋,原来这些憎人都是玄锋还有他的麾下所扮,都等着天灯一起,葛拉、李耀宗得手后,趁乱刺杀邓云。

    而此时邓云面带笑容,眼神却在那些憎人身上快速瞟过,暗暗腹诽道:“哼。这老家伙果然不怀好意,这些憎人面藏狠戾之色,定都是刺客!!”

    邓云念头一转,向徐庆、杨再兴各投眼色。两人会意,各向两旁散去。

    随着佛经颂声越来越大,顿清终于点起了天灯,只见天灯徐徐升起,宛如另一颗明月一般发光发亮升向夜空,有些恳诚的百姓纷纷跪下,对着天灯跪拜。

    “灯起了!”另一边,葛拉看得眼切,心头默念一声,与席上弟兄一打眼色,正欲发作。这时,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盖来,便听雷鸣般的叫响。“哈哈哈哈~~!!这位兄弟,牛爷喝得正兴,可那些人都跑去看天灯了,牛爷看你这般身形定是个酒场豪杰,来与牛爷喝上一坛如何。”

    葛拉心头一震,身子还未站起,便被一张大手掌生生地按了下去,随即只觉那张手掌如有山峰之重,压得葛拉脸色连变,转头望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那个巨汉赫然正是以凶悍闻名沙场,大行山的‘公道大王’牛皋!

    与此同时,在李耀宗的席上,也出现了两个汉子,正是吉青还有霍锐。霍锐一脸笑嘻嘻的笑容,手提两坛酒水,一把放在桌上,却也是要李耀宗与他对酒。而在旁边的吉青却是面色冷酷,冷冷地打量着李耀宗麾下的爪牙。

    “你这可恶的下人,谁要和你喝酒!!滚开!!”李耀宗平生最看不起出身寒门之人,这也是他为何会造反的原因之一。此下李耀宗想着反正都要一拼,也不必受这鸟气,怒喝一声,便把两坛酒都推向了霍锐,同时口中又喝道:“弟兄们动手!!!”

    喝声起间,只见霍锐飞拳骤打,两坛酒顿时爆开,酒水洒飞,口中还不忘喝道:“嘿嘿~~!自命不凡的狗东西,浪费爷爷的两坛好酒,真是该死~!!”

    李耀宗的爪牙听得喝响,连忙起身,还未来得及抽出暗藏的匕首,忽然几道寒光射来,咻咻几声,便随即响起几声惨叫。那些倒下的人,额头、脸上、咽喉都插着一柄燕子梭,却都是吉青所发的暗器。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葛拉麾下弟兄听得那边打斗声起,竟自乱阵脚,本身又都是贼匪,早就习惯与人拼命,纷纷怒喝,向牛皋扑去。

    “宋人~~!!快快放开你的脏手,我们大当家可是你能动的!!?”

    “狗贼,看我打爆你的狗头~~!!”

    两个彪悍大汉如同恶狼山猪般向牛皋挥拳打来。葛拉也是面色剧变,厉声喝道:“别太小看人了!!!你这头宋国的丧家之犬!!”

    只见葛拉奋身而起,就在此时,牛皋脸上的笑容猝然僵硬起来,那庞大的身躯遽然暴凸起块块如同镔铁般的肌肉。

    “不知好歹的恶犬啊~!太小看人的是你吧!”寒冽的声音后,接下来是一阵恐怖的痛叫声。只见牛皋竟生生地抓出了葛拉肩上的一块血肉,那恐怖的握力已非常人可想象。饶是早已习惯在刀口舔血的葛拉,也痛得滚落在地。说是迟那时快,葛拉麾下那两个汉子见葛拉重创,更是凶狠,倏然扑到。牛皋霍地转身,一双猿臂如电飞起,一手抓住一个头颅,猛地一合,两个头颅赫然相撞,刹时爆炸开来,血肉脑浆就在牛皋那双巨大的掌心中滴落。

    剩下那七、八个大汉都看得惊呆了,在旁边席上的宾客都吓得惊呼乱叫起来。

    另一边,却看霍锐连拳飞打,李耀宗也有些本领,硬是和霍锐打个不相上下。不过李耀宗还是落于下风,其麾下爪牙看得眼切,纷纷想来助战,却都被吉青用燕子梭打退。

    “嗷嗷嗷啊~~~!!你这肮脏的下人快给我去死吧~~!!”李耀宗状若疯狂,心知若不再拼命,待府内的护卫杀到,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顿时恶从胆边生,一把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向霍锐地面门刺了过去。霍锐眼暴精光,竟举拳就打。

    “愚蠢的家伙!!竟想赤手空拳与我的利刃相搏么!!”李耀宗心中冷笑,眼看匕首快要刺入飞来的大拳,脸上已咧出阴冷的笑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锐大拳忽然消失不见,待李耀宗反应过来时,却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抓,迅即整个人被带了过去。霍锐驱肩一撞,李耀宗吃痛痛喊一声,整个人被撞得弹飞而去,霍锐快步赶上,拳如雨打,连连打在李耀宗的身上。

第三百一十章 顿空大师

    只见霍锐拳法神速,李耀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随着霍锐最后一拳落在他的脸上,整个身躯又弹飞而去,滚落地上几圈后,便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李耀宗的爪牙也都被吉青一一击毙。另一边的席上,场景更是血腥,除了葛拉外,其余人都被牛皋打得不是头破脑裂,便是肢体分离。浑身血迹的牛皋,更犹如地狱魔神一般。

    却说,就在葛拉、李耀宗两伙人发作之时。宴席上的宾客见得打斗,都惊呼乱叫起来,纷纷撤离。在前院月台四周,那些听得喊杀声的憎人,几乎同时一起发作,其中一人距离邓云教近,忽然飞身跃起,厉声喝道:“龙蛮子~~!!纳命来罢~~!!”

    四周围看的宾客见状,或怒而咆哮或慌而逃亡或忿而出击或惊而乱叫,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邓云面色冷然,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沉声喝道:“诸位不必慌张!这些不速之客,邓某自有办法解决!”

    邓云刀目赫赫生光,看着那憎人扑到,手中匕首连划砍刺。邓云脚步轻移,身体灵敏如同条水中游鱼。憎人武艺虽高,却根本碰不得邓云。

    与此同时,其他憎人纷纷向宾客杀去,似乎欲要造成更大的混乱。佛家之人,自古以来,秉着普度众生,劝人从善,慈悲为怀的理念。可此时此刻,却都化作了地狱修罗。

    猝然,一声如同豹子般的喝响暴起。人丛内飞出一人一枪,枪是赤纹盘龙枪,人是赫赫有名的杨豹子!倏然间,只见杨再兴飞枪杀到,就在半空拧枪暴刺,搠出无数枪影。几个憎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惨叫倒飞而去。另一边,响起的却是一片欣然惊喜的呼声。在呼声之中,一赤袍男子,横枪待备,面色肃然冷酷,一双丹凤目更是精光骇人,两个憎人杀去,竟被他一瞪吓得退了回来。

    “哦哦哦~~!!二爷威武~~!!”

    这时,人丛内又暴出一阵喝喊声。那赤袍男子正是徐庆。

    “莫要怕他!!我们一起上~~!!”这些伪装成憎人的刺客里,玄锋有一个得力助手,名叫狗眼。此下喝话的正是此人,却是想着要以多胜少,群而围之。

    徐庆听话,丹凤目蓦然睁开,如有两道电光转动起来,怒喝一声,人便冲起。那些憎人大概有四、五个,跟着狗眼各执兵器扑杀过来。

    虽说这些刺客本领都是不差,论单打独斗,在寻常的军队里起码可以比得上一个百人将,为首的狗眼更堪比一个千人将,何况他们更深通杀人之术,对人体要害了如指掌。如今四、五个一起杀到,就算是天下名将,恐也棘手无比。

    只不过,如今这些刺客面对的却是,如今在燕云这块土地的新起之秀,‘呼保义’徐二爷!

    “杀~!!”徐庆一声怒喝,手中长枪暴起连搠,先把扑来的狗眼盛势逼退。两个憎人发恶杀来,徐庆拧枪一挑,快得惊人,那憎人根本反应不来,被徐庆一枪刺破头颅。说时迟那时快,徐庆把枪一转,倏然地刺透另一人的胸膛。狗眼看得眼切,面容狰狞,好似头发狂恶犬般带着两个人一起杀住徐庆。众人见狗眼这三人狰狞凶狠,都是心里揪紧,连呼小心。徐庆面色冰寒,拈枪应对,所施的**枪,可谓是已练得炉火纯青,转攻为守,密不透风,斗了七、八回合,狗眼等人越攻越急,露出一个破绽,徐庆飞枪一捅,先当场刺死一人。狗眼那边少了一人,徐庆即刻转守为攻,枪飞暴搠,不一阵便把狗眼还有另外一人刺死于枪下。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再看另外一处。邓云正与一本领高强的憎人斗得激烈。只见邓云赤手空拳,拨打推拉,施出的正是咏春拳法。而那憎人持着匕首,攻势犹如狂风暴雨,却被邓云一一化解,看似占尽上风,其实不过是好看不中用罢了。

    “老秃驴,你再不动手!!我的弟兄都要死绝了~~!!!”憎人猝然怒声大吼,看他那张清瘦而又狰狞的面容,竟就是玄锋。在月台上的顿清大师双眸杀气寒冽,精光饶转,原来这顿清大师是个世间罕有的奇才,刚才一直在暗观玄锋与邓云的激战,想要找出邓云功法的破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龙爷负隅顽抗,只会延误战争,使得乱世久持,生灵涂炭。老衲今日唯有大开杀戒,望佛祖原谅。”顿清大师说罢,飞身一跃,在半空中连踏虚空,双掌出时,如听龙鸣虎啸之声,施出的正是佛家武学‘龙虎破罡掌’。邓云双眸一瞪,飞身退开。玄锋立马逼上,挥起匕首猛刺快砍。邓云一边接着,眼里却看着那犹如怪物恶兽般的顿清大师。

    “龙爷!!先接老衲一掌!!”只见顿清大师脚步沉重,几步踏落在地竟然踏得青石板碎裂,斜刺里逼近邓云,一掌暴打击出。邓云面色一变,急忙转身一拳打出,拳掌碰撞,却是顿清功力深厚,气势如虹。邓云惊呼一声,整个人暴退几步,众人也看得惊骇不已,没想到素来所向披靡的龙爷竟会落了下风,而且还有些眼见的人,看见邓云嘴角上有一丝血液,看来刚才顿清大事的那一掌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主公!!接剑~~!!”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叫喊声起。邓云面色一震,抖数精神,朝着声音传来处,转身就跃。众人只见,夜空之上,月光照落,圆月之下,人月重叠,拔剑刹那,寒光耀眼,如听龙鸣之声,犹如神人之姿。

    一时间,场内竟变得鸦雀无声,惊为天人。邓云潇洒落地,刀目赫赫生威,手中已多了青龙宝剑。

    这时,都是一身血迹的杨再兴、徐庆一左一右赶了过来。玄锋和顿清大师,一个面色狰狞一个面色阴沉,都怕杨再兴、徐庆加入战局,不但未能成事,还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哼。”邓云一声冷哼,却无意命杨、徐两人助战,月下飞步冲出。

    “嗷嗷嗷哦~~!!龙蛮子我和你拼了~~!!”玄锋怒声咆哮,见邓云主动杀来,竟是动了拼死之志,要搏个玉石俱焚。电光火石之间,玄锋突杀而到,手中匕首又晃起连道寒光。邓云拧剑抵挡,挡下玄锋的攻势后,以剑代棍,施出一招双龙吐珠,逼退玄锋。顿清大师悍然逼来,龙虎破罡掌杀出,一上一下双掌攻向邓云。众人都知顿清厉害,也恨他不知廉耻,屡屡偷袭,都在怒骂或是大叫小心。邓云却是不急不慢,拧剑一转,便杀出一招龙见田野,也将顿清大师逼退而去。顿清大师见邓云所施又是另一种高深莫测的武学,脸色连变,眼中神色更是阴沉可怕。

    “嗷嗷嗷~~!!死死死死~~!!!”与此同时,玄锋又再一次发起猛攻,拧起匕首不断砍刺,攻势之猛,让那顿清大师根本无法加入助战。

    邓云却是见他急功近利,欲求速胜,心起一计,故意露出破绽。玄锋看得眼切,转起匕首,暴砍而去。邓云慌举宝剑挡住,‘嘭’的一声巨响,人已弹后开去。

    玄锋只觉胜利在望,急扑过去。顿清大师却是面色勃然大变,疾呼小心,只不过顿清大事还是慢了一步。只见邓云猝地杀出一招龙跃鸿沟,剑光如虹,来得突然,快得惊人,青色虹光倏地刺破了玄锋的胸膛。玄锋一脸惊骇,似乎到死都还未明白过来,自己明明就能击败强敌,为大金国拔掉这条肉中刺,赢得无数名誉,他日载入史册,可为何就在功成名就的刹那,他却失败了,连命都丢去了。

    玄锋睁大着眼,直到失去最后一分力气,倒落在地。邓云缓缓转身,淡淡道:“今日在那八间禅房内想必藏的都是这些刺客。顿清大事早遁入空门,不理凡尘之事,而出家人更是慈悲为怀,为何却要对邓某狠下死手?”

    顿清大师面色寒冽,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做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随着两年前,大辽灭国,天下只剩下金、宋两国,很快便将进入两雄争霸的时代,如此一来,无论哪一国得胜,天下都能迅速地回复太平,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也无需再遭战乱之苦。可龙爷却在燕云此地横空出世,揭竿起义,以鲸吞之势,迅速建立一方势力。以龙爷雄才伟略,兼之麾下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再有龙爷深得民望,恐怕不出数年,将成为一方令金、宋两国也不敢小觑的势力。如若这般,天下将进入三国鼎立的时代,各方制衡,战祸难休,但若这种局势持续数百年之久,那又将会有多少死伤?”

    顿清大师所言,似乎并非无道理,在场的宾客、百姓听了,许多都沉思起来。这时,邓云面色一震,慨然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自古以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金人生性残酷凶恶,若天下由金人所得,非其族类,必沦为奴隶之身,受尽非人道的折磨摧残。再有大宋朝廷君昏臣奸,绝非金人之敌,纵有万一宋取得天下,黎民百姓还是一样遭到剥削欺辱,永无安宁之日!

    邓某虽不才,但盼能有朝一日,建立一个以民心为重,人人自强不息,皆为人中之龙,强盛不衰的龙之国度!!”

    邓云喝声一出,顿时激发了在场宾客、百姓的同感、斗志,都纷纷应和怒喝。就在人丛暗处观看的羌葵听话,心头大震,一时间如遭晴天霹雳。顿清大师神色陡变,已被邓云的气势盖住,连忙稳住神态,正欲说话时。

    蓦然一声佛号从人声鼎沸的人丛内响起。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天下分分合合,皆乃因果循环,佛家之人讲究因果,又岂可插手凡俗之事?”一矮小瘦弱的老憎缓缓走出,眼神平静,合掌而道。

    “顿空师兄~!!”看到那老憎,顿清大师刹时面色剧变。四周人也瞬间沸腾起来,平日里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佛法高深的天罡宝寺方丈竟然出现了。

    “诶。师弟你可知,你这一时的执迷不悟,破了多少佛戒?佛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望师弟就此罢手,不要一错再错了。”顿空方丈轻道佛法,那瘦小如柴的身影里,犹如散发一股庄严浩大的气势。

第三百一十一章 恶憎顿清之死

    “哈?哈哈哈哈~~!!你这早该入棺材的老不死你别引我发笑了~~!!!我这些年破的佛戒,根本就是数不胜数。若非你老眼昏花,又岂能让我如此放肆!!”忽然,顿清大师状若疯狂,嘶声狂笑。顿空方丈面色淡然,轻声又道:“昔年你怂恿老衲徒儿重悟与萧干私通,夺老衲方丈之位。老衲虽知是你从中指使,却无道明指出,并非老衲老眼昏花,只是盼你与重悟能回头是岸。哪知,重悟最终还是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你至今却尚未有悔改之心。我佛虽慈悲为怀,而你却屡教不改,穷凶极恶之性更是令人发指。老衲今日只好亲手清理门户,将你囚禁在天罡宝寺的小黑房内安度余生!”

    小黑房乃是天罡宝寺里的一处密室,那里狭窄无光,除了每日破晓时候,有片刻的光明,至此之后一日便都要在黑暗中渡过,平常人根本呆不了三天就会发狂,五天后便会陷入绝望之中,亲手了断性命。不过也有得道深通的佛家之人,曾经在这小黑房呆过半月以上,而如今天罡宝寺的方丈‘顿空’更是在这小黑房里呆过足足一年的时间!

    顿清大师听到小黑房三个字时,面色刹地变得苍白无色,竟然整个人都在颤抖起来,似乎十分惧怕,竭斯底里地吼道:“老不死休想折磨我,我宁愿和你拼个玉石俱焚!!!”

    顿清大师立即施出龙虎破罡掌杀向顿空大师。顿空大师轻道一声佛号,竟不躲不闪。眼看顿清大师的雷霆一击,就要拍到顿空方丈的面门之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顿空方丈就轻轻摇摆一晃,刹那避过。邓云还有杨再兴、徐庆等人都是看得神色一震,感觉其中深奥无比,细细看去。只见顿清大师攻势猛烈如同飓风席卷,看要把顿空方丈整个人都给吞没。可顿空方丈看似一动不动,每每就在顿清大师快要击中时避开了攻势。

    眼见虽是顿清大师占足了上风,将顿空方丈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其实不然,实在是顿空方丈将顿清大师当作孩儿一般戏弄。

    “老不死~~!!!有种便和我正面交锋~~!!!”顿清大师遽声厉喝,涌出全身力劲,一掌拍出,犹如破山裂地之势向顿空方丈轰打过来。而顿空方丈终于出手,轻抬一指,可就这一指头,仿佛夺天地之色,将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

    指头与巨掌接触刹那,并无轰鸣震响,也无人飞弹去。只见指头和巨掌很诡异地靠在一起,一动不动。

    蓦然,顿清大师惨叫一声,翻滚在地,‘哇’的一声,吐血而出,不久便是五孔流血,悚然死去。在场众人看得都不由在打寒战,望向顿空方丈的眼光里,更多了一份恐怖之色。

    可邓云还有徐庆、杨再兴都是皱着眉头,脸上皆有诧异之色。原来顿空方丈刚才那一指根本没有任何威力,甚至可以说就连三岁小儿的拳头,都能将那一指打击回去。

    “阿弥陀佛。师弟你终究还是凶性太盛,最终自吃苦果。”顿空方丈低声吟道,眼中露出几分悲痛之色,就好似他宁愿死去的自己,并非自己这个无恶不作的师弟。

    “龙蛮子,你可看出这老憎使的是什么妖法?”这时,杨再兴眉头紧皱的走到邓云身旁问道。

    邓云摇了摇头,叹道:“杨豹子你错了。顿空方丈根本无意与顿清那老家伙拼杀,他最后一指实在平凡不过。却是顿清那老家伙以为这一指威力无穷,又想顿空方丈起了必杀之心,心生怯意,强硬收招,以致身受内伤,五脏六腑俱碎而死。”

    “这也可以!?”杨再兴听了豹目一瞪,诧异不已。

    “阿弥陀佛。看来施主心平如镜,竟能看出其中究竟,天赋之高,令老衲也为之一惊,善哉善哉。”顿空方丈听话,双眸微露精光,向邓云谓道。

    “邓某也不过随意一猜,误打误撞。可此人已起杀心,方丈为何却故意留手,若有万一,岂不悔之莫及?”邓云带着几分疑色,恭敬问道。四周宾客、百姓都纷纷望去,皆都是心中好奇。

    顿空方丈面色平淡,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洒脱,徐徐而道:“老衲至始至终皆无害人之心,纵是我这师弟欲拼死相搏,还是盼他能回心转意,若不幸受死,也只盼能杀身成仁,道他从善。心中无悔。”

    顿空方丈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所惊,纷纷赞颂顿空方丈大慈大悲。邓云一时间更是感悟极多。这时,徐庆忽然面色一震,丹凤目紧紧望向顿空方丈,沉声问道:“恕晚辈无礼,有些问题,不知方丈可否回答?”

    “今夜中秋庆典,龙爷本意众民同乐,使得宋人辽人能够相融合洽,可谓是用心良苦。可我这师弟却心怀不轨,破坏这场庆典,幸好并无酿成大祸。此人出自老衲天罡宝寺,老衲作为方丈责无旁贷。施主尽管问话。”顿空方丈徐徐而道。

    徐庆闻言,先拱手一谢,遂问道:“不知方丈可知这老憎不惜如此,到底为何?”

    “诶。实不相瞒,我这师弟本是女真族人,当年被其族遣来燕京作为细作,不久便被人发觉追杀,幸老衲恩师天禅所救,引入佛门。之后转眼一过,便是二十余年。在这期间老衲恩师早就圆寂,天罡宝寺由老衲接管。而我这师弟,虽是女真族人,但慧根极佳,深通佛法,与老衲昔年更被誉为‘天罡二圣’。老衲也有意将来把方丈之位交予他手。

    哪知我这师弟不知何时竟与其族有了联系,暗中交替情报。老衲才知他心术不正,几番劝他收手,他明里答应,暗里依旧我行我素。后来他怕老衲拆穿他的身份,便暗中教老衲首席徒儿与当时大辽丞相萧干私通,夺走老衲方丈之位。而他或者还顾忌几分同门之情,也或者是恐杀了老衲引起民愤,遂将老衲赶出了燕京城。之后老衲听说他在龙爷攻破燕京那日,趁乱逃走。后来金军攻破燕京,他又赶了回来,还接管了天罡宝寺。不过他也万万没想到几经转折,最后燕京又落回了龙爷之手。恰巧龙爷又将老衲请了回来。

    当时他怕老衲报复,跪于佛祖面前,向老衲发誓,已痛改前非,一心向佛。老衲也信了他的话,没想到竟会造成今夜杀孽。”顿空徐徐而道,说得很是详细,徐庆想要问的问题,也从中尽数得到了答案。

    “原来这老憎是金狗的细作!哼!没想到素来只会行兵打战的金狗也会使这些阴险小计!!”杨再兴听话,冷哼一声,豹目内杀意赫赫。

    邓云面色一沉,随即见四周宾客、百姓都是心有余悸,遂打醒精神,拱手与众人说道:“今夜难得是中秋庆典,也别让这些鼠辈猾贼坏了大家伙的兴致。我早在集市中安排了各种节目,这时辰大概也快开始,还请诸位乡亲父老移步。待会邓某会亲自过去,还带上好酒,与诸位乡亲父老共饮!”

    众人见邓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亲自安抚大家,更愿现身与众人喝酒同乐,无不大为感动,遂纷纷拜谢离去。这时,廖牧和耶律亚虎也赶了过来。

    耶律亚虎见月台四周都是尸体、血迹,冷声道:“看来骚乱已经结束。刚才我领兵把守东厢,也不见刺客进来,等了许久,便特来查探。”

    “嗯。虽说如此,但也不可轻心大意。今夜还要劳烦大舅子替我看管东厢。”

    邓云把头一点,凝声而道。原本这护卫工作,怎么轮也轮不到耶律亚虎,却是耶律亚虎担心自家身怀六甲的妹妹,其他人实在放心不过,主动请缨。

    “主公不必多虑,交给我就好了。”耶律亚虎面色一震,慨然而道。随即众人一阵商议,廖牧请顿空方丈留在天贤府一夜,以稳人心,顿空方丈也是心有愧疚,自不拒绝。邓云遂命府中下人打扫,又前往东厢见过老母、妻子后,便与一众弟兄带着酒水来到集市。百姓见到邓云果然依约前来,都是欢呼起来。邓云遂与百姓一边观赏花灯,一边喝酒。徐庆、杨再兴等人都在邓云身后暗中保护,也不怕还有宵小鼠辈敢来偷袭。

    直到三更时候,庆典方才结束,百姓尽兴而去,对于今夜刺客之事也不那么害怕,反而更加敬佩邓云的气概。

    却说到了次日,顿空方丈很早便离去。邓云还有不少事情处理,并无亲自相送。当下,在天贤府议事厅内,邓云与一众弟兄正在议事。

    “经过昨夜一事,看来日后要加强对外来人口的管理还有城中的守备,否则金狗不断派刺客前来,我等便已筋疲力尽,兼之还会影响人心,燕京不久便会陷入瘫痪的状态。”黄机密双眼炯炯有神,沉声而道。

    梁兴听话,连忙出席,单膝跪下道:“都是属下无能,甘愿受罚!”

    城中的守卫还有对外来细作的打探,大多都是由梁兴的忠义社接管。因此昨夜一事,梁兴认为自己是责无旁贷。

    “哎!若非我下令大开城门,让各方来人一同来庆祝中秋庆典,以致这些日子城内人口剧增,那些金人细作也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城内。忠义社弟兄平日负责事务繁多,实在不能责怪。”邓云一摆手,淡然而道。梁兴心中感动,但却不愿推搪,正欲说话。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防御之策(上)

    黄机密忽然笑道:“梁小哥,主公所言是理。如此也好,能让我等早日发觉这一弊端。看来主公还是要早日组建另一部深通探查、追踪之术的部署,如此一来,也可提防类似昨夜的事情发生。而忠义社的弟兄,也能够专心于守卫还有斥候之事。”

    邓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苦闷道:“这说是简单,但要组建这样的部署,不但要花费许多精力、钱财,最重要还要有一定的时间积累。毕竟这些人不但要机警、敏捷,还要有一定的经验,否则很容易便会遭到地方的歼灭。而且如果果真要建造一支这样的部署,我还希望能够用作刺杀之用!!”

    邓云刀目杀意寒冽,昨夜的事情倒是提醒他自己也该逐渐一支刺客队伍,而正好刺客也可用作探查、追踪。邓云性格就是如此,要不不做,要做务必精益求精,做到最好。此下已有意打造一支令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的全能刺客部署!

    黄机密闻言面色一震,不过很快又骤起眉头,有些为难道:“可要组建一支如此精锐全能的刺客部署,没有十年时间,绝无可能。何况我等如今根基未稳,却急着要投入如此多的钱财在此之上,实非明智之举。”

    邓云听话,深吸了一口大气,也知其中道理,心中正是踌躇之时。忽然,徐庆面色一凝,沉声道:“我倒是可以替大哥引见一人,若是大哥能说服此人,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一支古今闻名的刺客部署!”

    “嗯!?竟有如此便宜的好事,二哥你快快说来!”在旁边听话的霍锐,听得心中正急,这下听说徐庆有办法,大喜过望,连忙问道。

    邓云还有黄机密等人也纷纷望来,都是眼带希翼之色。毕竟徐庆素来不打诳语,更有着实事求是的性格。

    “实不相瞒。当初我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克妫州,全赖一支神秘的刺客队伍,将妫州的金人肃清大半。那支队伍的队长,更取下了金人的统将战果的头颅。而后来,妫州被一群匪寇所取,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我在攻取妫州时,那些刺客又替我杀死了匪寇的头领,将其头颅高挂城门,匪子大惊,我军趁着乱势杀入城内,一夜间便取下了妫州。”徐庆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面色一震。

    吉青疾声问道:“此事我也略有所闻,莫非二哥你能把这支神秘的刺客组织引进我等龙蛮义军麾下!?”

    “说来此事,我也并无十足把握。”徐庆闻言,面色一黯。邓云却是笑了笑问道:“这支刺客组织可有名号?”

    “回禀大哥,正是叫‘赤凶’。”徐庆拱手而答。这回却轮到黄机密面色一变,霍地站了起来,惊呼道:“赤凶!?莫非是那支从商朝时期便一直存在,被称为‘仁王之刃’的赤凶么!?”

    徐庆却无听过‘仁王之刃’这个名号,但依照赤凶的历史和风格,应该就是黄机密口中所说的那支无疑,遂颔首道:“我也刚和这赤凶的人接触,了解不多,但应该就是了。”

    黄机密闻言,又一细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城池内的大半金人给杀死,还能取下金人统将的首级,如此恐怖的刺客组织,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赤凶一支,不禁心中大喜,道“没错!单论这些刺客的战斗力而言,确是赤凶无疑。”

    黄机密说到这里,急转过身,向邓云喜道:“主公这‘赤凶’可是远古闻名的‘仁王之刃’,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极为神秘,我也是在一部残缺的古籍上略知一些,但据古籍上记载,这自古以来凡是能够得到‘赤凶’青睐的人物,都能成为一代开国立朝的帝君。其中不乏就有始皇嬴政、汉高祖刘邦、唐太宗李世民等旷世大帝!!

    而这‘赤凶’之所以会被誉为‘仁王之刃’,一来,是因为赤凶之人只会为心存仁义有帝王之才的人杰效力。二来,凡是赤凶之刃都是有着极强的本领,一支寻常的小队,便能轻而易举地在百人队伍内取下敌军统将的首级。若是其中的精锐部队,更是能够在一夜之间,将一支千人大军里的所有大小将领、校尉尽数杀绝!如此一来,敌军无将士指挥,如同瘫痪,到时其方便可趁机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哼!这些阴险鼠辈真这般了得!?我却不信,是男子汉就该堂堂正正分个高下!!在背后甩些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牛皋忽然忿然站起,一脸地不屑。黄机密这个好友,却是面色一冷,寒声道:“大蛮子你莫要太小看战争了!”

    牛皋巨目一瞪,转身望去,正欲喝话,但陡然身体一震,竟僵硬起来。只见黄机密双眸光芒如刺,仿佛刺入了牛皋的瞳孔之内,身上散发着一种策士特有的寒意。

    “诸位都听好了。如今主公已建立一方势力,日后类似昨夜之事,定接踵而来。由其是我等龙蛮义军,不但要提备金狗的虎视眈眈,好要处处小心腹后的宋军。如今战争虽未开始,但却早已拉开了序幕。

    金、宋两国定会不断地派奸细前来,或收集情报或收买我等麾下的将校、官吏,也或者会做些刺杀动举。这些幕后之事,虽有失光明,但却至关重要!一旦有个错失,往往会酿成大祸!!

    但如若主公能得之‘赤凶’的投靠,我等不需坐以待毙,以‘忠义社’为盾揪出这些刺客,以‘赤凶’为刃反击金、宋两国!!因此得到‘赤凶’对于龙蛮义军来说,是至关重要!!”

    黄机密赫赫正词,说得牛皋脸色连变,心里虽明白道理,却还是一脸的不服。

    “呵呵。黄算子说得是理。牛大哥只顾在战场为我杀敌,做一个名震天下的猛将不就好了么?”邓云灿然一笑,这话一出,顿时令牛皋的不快尽去,更是感激不已,单膝跪下,拱手瓮声瓮气地喝道:“属下定效以死力,不负主公之望!!”

    “哈哈哈哈~~!!那我杨豹子就做你的矛头,龙蛮义军的第一先锋好了!!”杨再兴闻言大笑,豹目赫赫生威。

    徐庆也不由心头一震,凝声道:“竟是如此,那龙蛮义军的第一大帅便由我徐二郎接下了!!”

    徐庆此言一落,吉青、霍锐、梁兴等弟兄纷纷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目标和志向,可谓是士气高涨。邓云默默看在眼里,笑容可掬。

    “不过几席话语,便能激奋人心。我们的主公是越来越成熟了。宗泽老将军如若您得知这个男人已成长到这个地步,不知您会有何感想呢?”黄机密也看在眼里,不过看的却是邓云的背影,嘴上不由翘起一丝笑容,在心中暗暗地腹诽道。

    可就在邓云与一众弟兄下定主意,来到徐庆的长义堂亲自相请羌葵时,羌葵竟已不知所踪。众人遂转到府内的聚义堂中议事。

    “不知好歹的东西!!!”牛皋暴喝一声,一脸气愤地骂道,似乎觉得羌葵如此不辞而别是小看了邓云。黄机密则是面无表情,双眸眯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呵呵。看来某非‘赤凶’仁王之选。可惜可惜。梁小哥,还是劳烦你从明日起在忠义社的弟兄里挑选三百精锐,先进行探查、追踪等一系列的训练。待这些人积累一定经验后,再开始刺杀的课程。虽然这要耗费不少钱财、时间,但所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无论如何,我们先把炉点着吧。”邓云笑容可掬,淡然而道,似乎并无因羌葵的离去感到丝毫忿怒。梁兴听了,面色一震,慨然领命。

    “军师觉得如何?”邓云见黄机密郁郁不乐的样子,转身笑问道。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黄机密听了,只是轻叹一声,邓云先前的话虽有道理,但要组建一支颤长打探、追踪、刺杀等术的精锐部署,实在是如有登天之难。少则起码三年以上,多则需要七、八年的时间或还不止!原本黄机密还以为能捡个莫大的便宜,一步登天,毕竟有了‘赤凶’他许多计策便可以实施,这样精锐的刺客组织,可以说是每个时代策士都梦寐以求的,没想到不过是白开心一场。

    “大哥、黄算子不必灰心。毕竟赤凶这个组织存在已久,必有许多规规矩矩,或者羌葵是回去与组织里的人商议相投之事?”徐庆面色一震,他说这话却不是对羌葵有信心,而是对自家的大哥有信心,他无比的相信邓云将来定会成为一代帝君,是‘赤凶’所要‘仁王’的不二之选!!

    “呵呵。好!那就承二弟吉言。话说昨夜的中秋庆典,虽有些许插曲,但也算完美落幕。经过昨夜,我也能感觉到城里的辽人、宋人相处比起以往要融洽多了。不过要解除他们各自的憎恶、成见,恐怕非一天两天的事情。

    再看如今燕云之地,暂时平稳。金人这些年屡起战事,粮食短缺,过了八月虽是秋收的季节,但金人多在北方草原之地,少有耕种,得到粮食也不会多,难以急举战事,到时转眼一过便是冬天,天寒地冻,自也难举战事,起码要到明天雪化了,才能起兵。这一来,我们还有大半年的准备。在这时间内,一者要加快修葺、稳固龙蛮义军管辖各地的城池,做好防御准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防御之策(下)

    邓云话音刚落,杨再兴不由眉头一皱道:“我龙蛮义军如今坐拥燕云南方近半壁之地,士气正盛,又得辽人拥护,为何不乘胜追击,主动望北方出兵?由其是幽州,那可是历来广盛钱粮之地,又是燕云的咽喉要口!!只要龙蛮子你一道命令,我这就领兵去替你打下来!!”

    邓云闻言一笑,这时旁边的黄机密却替邓云回答了问题:“不可。正因幽州是险要地带,因此金人也派了大量的兵马把守,更兼幽州临近地带都是山川之地,一旦深入腹地,遭到伏击便有全军覆没之危,进军极难。”

    “可就算幽州难以攻下,我等亦可往武州、儒州进军。据我所知,金人在这两个地方,所布置的兵马都不算多。由其是武州,我听说那斡离不还撤走了大量的兵马。”徐庆面色一凝,丹凤目绕着光芒,沉声而道。

    “这正是那斡离不的恐怖之处。这斡离不绝非寻常之辈,此人深通战略兵法,更骁勇善战,可谓是文武双全。前番他虽屡攻新州失手,却是因你等占有城池之利,又有大量的震天雷相助。自古以来,攻方定会比守方吹亏。若攻守调换,我军要赢并非易事,就算取下武州怕也是牺牲惨烈。再有,斡离不撤去大量兵马此举,正是其恐怖之处,他明显已在布置战局,武州靠近大金国界,一旦我军出兵,随时都能派援兵增援,如此一来我军极易遭到围困,甚至是全军覆没!!”

    黄机密眼中精光赫赫,听得众人都是脸色连变。吉青神色一敛,也听出其中利害问道:“那依军师所言,我等莫非就死守领土便好?可这终究非长远之计呐!”

    黄机密听话,不由一沉。这时,邓云似乎早有计量,笑道:“四弟所言是理。但毕竟凭我们如今的实力,并非金人之敌,唯有先以守为主,再伺机而动。何况金人要侵略中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攻克燕云,下往河内,便能直逼中原。另外一条则是攻克太原南下。但太原乃古今有名易守难攻的固城,更常年有十多万大军把守,金人不敢轻易进攻,因此金人大多会选择燕云这一条路。不过如今,我龙蛮义军却在燕云之地这里,取下了瀛、莫、涿、燕京、新、妫等州府,正好连成一道屏障。因此金人将会视我等为眼中钉,但若出军,定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卷席之势!金人势大,我等强硬碰之,绝非上策。不过这些日子,我已想出了对策。诸位兄弟不妨一起来听,看看如何。”

    邓云此言一出,众人无不精神一震,纷纷望来。黄机密知邓云素有大略,忙问道:“主公请讲!”

    邓云把头一点,刀目流转精光,遂答道:“我有意效仿战国时期燕**神乐毅的战法,先以弱示之,据守要地,慢慢削弱金人兵力。金人若久攻不下,战事持续,必定士气低落,战意全失。到时,我再蓄势而发,大举反攻之势。就如同当年强盛无比的齐国,本已把燕国逼到绝地,最后却被军神乐毅一举翻盘,最后更几乎被反逼到灭国的境地!!”

    邓云声音洪亮,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听了都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无不抖数精神,纷纷赞好。黄机密面色一震,起身拱手而道:“主公雄才大略,黄某不如也。此计略确是大妙,但要执行起来,却是极其艰难!黄某恐有万一,反落个全盘奔溃的下场!”

    黄机密竟是在说反话,大有打击士气的嫌疑,就连他的挚友牛皋都看不过去,一拍席子,忿然而起,喝叱道:“黄算子你这是啥意思!!”

    不但牛皋一脸忿色,其余人都是面色黑沉,脸庞触动,忍着怒火。黄机密环视众人,却无畏色,答道:“昔年军神乐毅临危受命,燕已有灭国之灾,齐人素来凶残,因此其麾下军队将士、兵卒都恐自家亲人落入齐人手中,无不拼死作战,把守城池,以挡齐军。而正因其麾下军队的众志成城,军神乐毅的战法才得以成功施展,大举反攻之势,战胜了当时如日中天的齐军!

    而如今的金军,比起当年的齐军甚至更凶猛更残酷。不知诸位可有昔年燕将寸土不让,不惜与敌粉身碎骨之志耶!!?”

    “莫要太小看人了!!男儿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何惜性命!!?”

    “金军若来,只看我如何取其大将首级便是!!”

    “我等宁断头也绝不会让金人得逞~~!!”

    黄机密话音一落,徐庆、杨再兴、吉青、霍锐等将士纷纷忿然站起,吼声厉喝。

    “好!!承诸位弟兄之志,邓某定与金狗决一死战,不但要将其击退,还要取下在燕云境内所有被金狗所占的土地!!”

    就在此时,邓云一声叫好,如同龙啸之声,后面慨然之词,说得众人无不精神大震,斗志昂扬。

    于是,邓云速做调配,命徐庆、杨再兴二人,半月后赶回新州,整备各样防事,还有加固妫州的防守。至于杨再兴则操练兵马,以备明年战事。这边调拨已定,邓云遂又命黄机密、牛皋二人前往涿州,负责各式各样的战备、军事,也是在半月后出发。四人慨然领命,经过刚才的动员后,皆是精神振奋。至于其余将士都留在燕京,听候邓云调配。

    却见这一群英雄豪杰,已非昔年的壮志少年,如今共聚一堂,纵谈大业,似一股星星之火,总有一日,将会燎原天下。

    半月后,无论是前往新州的徐庆、杨再兴,还是往涿州而去的黄机密、牛皋,都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燕京城。邓云与一众兄弟相送至城外,眺望兄弟各自而去,一时不由有几分惆怅之色。

    “大哥不必伤怀。待战事结束后,我们兄弟很快便能同聚,再一起喝酒玩乐。”吉青低声而道,眼中散发着期待之色。邓云听了,不由笑起,微微地点了点头。

    话说虽然耶律凤仙有孕在身,如今燕云局势看似风平浪静,但邓云却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他不可有任何松懈,自从中秋庆典结束后,每日几乎都忙着政务、军事,不分昼夜。而一众弟兄见邓云如此勤奋,也都不敢偷懒,专于职务。

    与此同时,却说在汴京宋人的皇帝老儿赵佶,年前本与举国上下宣告,为纪念久失辽人之手的燕云十六州,重归国土,特意在中秋节那日,移往龙驾,在燕京城举办有史以来最大的庆典,与民共乐。

    赵佶如此,却是要挽回面子。毕竟当初他不顾宗泽、李纲的反对,派遣梁思成前往接管燕京。哪知梁思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交接不过数月后,便丢了燕京城。赵佶自是雷霆震怒,梁思成唯恐受罚,不但隐瞒真实的战况,还大肆编造说如今战况极好,不久便可重夺燕京城。当时正好年初,赵佶也信了梁思成的鬼话,便宣告天下在燕京举办中秋庆典之事。

    可赵佶却万万未想到梁思成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欺君,眼看中秋临近,每日派人打探战况。梁思成虽有收买朝中官员,但后来那些奸臣见情势不妙,哪敢再替梁思成隐瞒。当赵佶听说,燕云之地如今势力混乱,不但被金人占了北方大半,还有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叛军竟夺下了南方大半领地。而宋军却龟缩在居庸关内,不知进取!!

    赵佶大怒不已,当即下令要处斩梁思成。梁思成一派官吏,连忙纷纷进劝。

    而相国蔡京却是早知此事,故意不揭发,等着看这好戏。如今见时机已到,与其一派官吏大肆举发梁思成的罪状,竟列出了上百条之多,条条都是欺君杀头大罪。

    这回赵佶终于下了狠心,当即下诏处斩梁思成,与梁思成有关的一派官吏尽数被打入天牢。蔡京进谏,说梁思成如今坐拥大军,未免童贯之祸,重韬覆辙,先让他交出兵权,暂由韩世忠接管。

    原来蔡京早有听闻韩世忠骁勇善战,为人忠义,在军中声威极高,有意招入麾下。赵佶听是有理,便是依了,命少傅汪伯彦即日前往居庸。汪伯彦领命,接过圣旨,不敢怠慢,立即收拾行装出发。而此时在居庸的梁思成也收到了风声,得知赵佶有意处斩自己,大怒不已。

    “好哇~~!!赵佶你这狗皇帝,老夫为你卖命了一辈子,你就是如此对待老夫耶!!?不过就一个小小的燕京城,莫非还比老夫的人头更有价值么!!!?”

    只见此时的梁思成状若疯狂,如头厉鬼般在乱吼乱叫。秦桧就在一旁,面色阴沉,双眼流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哼!!!定是蔡京那老贼在暗中捣乱!!不行~~!!老夫不可坐以待毙~~!!竟然赵佶老儿不念旧情,我又何必与他客气!!!今日我就立即整备兵马,杀回中原,兵逼汴京,要那狗皇帝退下皇位!!还要亲手斩下蔡京那老不死的人头~~!!!”蓦然,梁思成一脚踹翻奏案。所谓狗急跳墙,平日里性子懦弱胆小的梁思成此时被逼到了绝路,竟也敢造反叛乱。

    “哼。不知所谓。”秦桧心里暗暗腹诽,忽然拦住了梁思成。梁思成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怎么!!?蔡京!莫非你要拦我么!?”

    “小生不敢。只是不愿看到太尉大人白白送命,让亲者痛仇人快。”秦桧拱手一鞠,不卑不亢地说道。

    梁思成面色一沉,如今已习惯在没主意的时候听秦桧的意见,便问道:“此话怎讲?”

    “太尉大人不妨细想,如今军内虽有十多万之众,但大多都是童贯麾下的溃兵残卒,虽已重编,但却不像那些经历生死作战的军队那般团结。但若太尉大人率兵杀往汴京,恐怕军中会有许多逃兵出现,但有万一的时候,甚至会有大量的兵士倒戈。如此一来,莫说兵逼汴京,恐怕刚入中原,便被陛下派出的大军歼灭殆尽。”秦桧疾言快语,说得梁思成脸色连变,不禁晦气喝道:“那你的意思莫是教我束手就擒么!!?”

    “小生不敢。不过却有一计,或许能挽救眼下劣势。”秦桧面色肃然,凝声而道。梁思成一听,顿时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秦桧的手,急急问道:“贤侄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若老夫此番能逃过此劫,日后回到朝廷,必推荐你为京兆尹之位!!”

    京兆尹可是三辅之位,可谓是位高权重,也就相当于州郡的太守,而且这个京兆尹可是堂堂皇都的太守之位,天子脚下其重要性自不用多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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