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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牛皋怒毙奸人

    不过他们的将领上官,却大多都是富豪、世族、官吏之家的子弟,这一部分人却大多与李斌狼狈为jiān,见军中sāo动,连忙纷纷扯着声音喝叱叫骂,不是说邓云妖言惑众、贼xìng不改,就是说邓云一派胡言、不知廉耻。

    “闭嘴!!休要再说了!!”这些话,听在张宽的耳里,反而觉得自己与这些人为伍,实在可耻,脸sè一变,怒声就喝。

    张宽似要把心中憋屈尽数发泄,这一喊,震得那些纨绔子弟各个顿时哑口无声,面带骇sè。张宽遂又想起当rì李斌亲手杀了顾副官,然后又把这罪行嫁祸在大行山这些好汉头上,心中早乱。喝毕,张宽竟不敢对视邓云的眼睛。

    邓云见张宽这些神情,心里也生了几分好感,遂又道:“孩子我看你心善,也是忠义之人,但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任由摆布,岂不是助纣为虐!?我不yù伤你,你且退去罢!”

    就在邓云话音刚落,背后忽有一队骑兵赶来,大声吆喝,直宣李斌之令,教先锋部队,全军出击。原来李斌引着大部兵马,已经赶到附近,此时正于一可望远高处,观看战况,见张宽与邓云厮杀一阵后,突然停下手来,又气又怒,恐这张宽怠慢战机,即令人宣令先锋部队出击,又命麾下两员部将,各领一千兵马,分两路接应。

    与此同时,且说邓云听得对面喊杀声起,面sè一变,心中暗付:“李斌恶贼咄咄相逼,可怜这些官兵大多都是善良百姓!李斌恶贼实在可恨!!”

    邓云想罢,忙一勒马,急望队伍冲去。张宽见背后队伍已然杀来,面sè极其复杂,最终还是不敢违令,引兵突杀。说时迟那时快,邓云一赶到队伍内,急喝撤退,那两百骑兵似乎早有准备,纷纷勒马后撤,阵型丝毫不乱。眼见邓云引兵望山上狂奔,那些纨绔子弟都以为邓云心怯,各领队伍争先恐后地冲突,唯恐慢了,被人抢了功劳。于此,这千人官兵互相争抢,未战便乱。张宽见了,面sè大变,急呼各队人马整好队形,各依横列前进。哪知那些纨绔子弟都以为张宽恐他们抢了功劳,心里妒忌,哪里愿听。

    不一时,在官府先锋队伍身后,一左一右又响起阵阵喊杀声。却是李斌那两个部将引兵杀来,都想抢攻,两部兵马,都是队形凌乱。

    “嘿嘿!!这回我就不信除不了这些大行山的蛮匪!!”李斌亦不过个不学无术的庸才,害人的yīn谋诡计还算可以,领兵打战根本就是胡来,眼见自军兵马乱成如此,毫无纪律,竟还不知整顿,做出对策。

    一个略识的兵法的将领,实在看不过去,连忙劝道:“都尉大人,前往作战队伍阵型混乱,都yù争功,若是贼子复回来杀,必败无疑。依末将之见,且速速鸣金收兵,以防万一!”

    李斌一听,顿时面sè大变,双眼怒瞪,扯声就骂:“愚昧!!眼下贼子锐气已尽,被我军雄威吓得胆寒,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怎能反倒撤军退去,rì后传出,岂不教人笑我不识兵法!!传我号令,诸军尽数出战,务必一举剿灭大行山的蛮匪!!”

    李斌号令一起,诸将纷纷领命,各命其部兵马。李斌更是胆气大壮,纵马冲起,为首当冲,亲率大军望大行山杀了过去。

    且说邓云引兵急撤,刚到第一处关口,郑明便来急报:“当家的,那李斌果然挥大军来杀,兄弟们已准备完毕,就等当家的号令!”

    “好!”邓云如刀般的眼眸刹地发亮,话音刚落,听得下方喊杀声四起,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时机已到,教兄弟们立即依计行事!”邓云心头一喜,疾呼叫道。郑明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疑问道:“当家的何须这般着急,待后面大部兵马赶到山下,再做举措,也是不迟!”

    “不,如此一来。万余人马前倒后挤,互相践踏,死伤定多。朝廷虽是可恶,但那些兵卒大多都是百姓,身不由己,我不yù伤害无辜。现在这个时机,正好合适!”邓云脸sè一沉,疾言厉sè地说道。郑明闻言,方才醒悟,心里敬佩至极,遂令左右招摇起旗帜,旗令一动,郑明所领的三百义匪,连忙各提起一个个装满泥土、碎石的大箩子,看下坡官兵将要杀到,纷纷泼洒推倒,霎时间泥土、飞石,一大片一大片地望下方袭去。那些纨绔子弟,只顾着争功,眼见上坡泥土、飞石乱坠,顿时吓得面无血sè,纷纷大喊撤退,前方兵卒追得过急,却都刹不住脚,不是被飞石砸中,痛得哇哇大叫,就是被泥土盖了一脸,许多骑兵都翻落马下,战马乱撞,后方人马又扑了过来,这一下乱势,简直乱得无法形容。

    这还是邓云善心,故意没用大的石块,还有滚木袭击,否则这一阵子,这些官兵起码要伤亡过半。邓云面sè一紧,遂向身旁的红缨投了一个眼sè,红缨一把举起长矛,骄喝叫起,立即四处义匪,各个嘶声呐喊,山中各处关口,纷纷呼应,喊杀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而起,仿佛草木皆兵,极其吓人。先头那些已是大乱的官兵,听得这般声势,以为山上贼子大举来攻,各个吓得肝胆碎裂,各自逃命,乱冲乱撞。与此同时,邓云却和红缨引着那二百骑兵,赶入右边的树林,不知望哪里去了。

    且说李斌以为此番必胜无疑,引兵大举来攻,刚杀到大行山下,忽然听得山里近处惨叫不绝,而且还隐隐夹带着阵阵泥石滚动震响,心里就是一惊,有些不祥预感。不一时,山里遍处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随即很快又被一阵阵惊慌失措,仿佛丢了魂的乱叫覆盖。李斌心头一颤,浑身哆嗦,抬头望去,眼见不知多少兵卒各自逃窜,各个兵甲不整,不是丢了头盔,就是没了兵器,狼狈不堪。

    就在此时,右边忽地暴起一道喝响,把那几乎吓得胆碎的李斌,顿时吓得五魂六魄都飞了走。

    “李斌狗贼!!还我恩师命来!!!”

    李斌面sè剧变,这时他麾下的兵马已乱,从山下逃来的士卒、将士乱冲乱撞,都只顾着逃命,吓得大半兵马往后就逃,势如山崩。待李斌望去,只见邓云率一部骑兵从右边袭来。原来邓云暗取捷径,料定这些官兵势必大乱,出以奇兵来袭。

    果然,李斌一见邓云,犹如见到阎罗王,惨叫一声,勒马就逃,同时口中还不忘教麾下兵马,快去截杀。怎奈,他麾下军士早就乱了,大多都被吓破了胆,哪里顾得去理他。唯有两个忠义的将领,急领着约数十兵卒前往抵挡。邓云怒喝一声,飞马挺棍,快得惊人,刹地冲入人丛之中,左突右冲,把其中一将一棍挑翻,连打翻七、八人,红缨领着那二百骑兵杀到,霎时间便把那数十人的队伍冲的大乱。

    与此同时,邓云一人一骑,已冲入乱军之中,所到之处,无人能挡,那些官兵将领都是俱他,纷纷让开,有些胆大的,yù想争功的,暗放冷箭去shè。怎奈邓云冲得快疾,兼之身灵心巧,那些冷箭不是被躲开,就是shè偏,一路紧追在李斌身后。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阵人仰马翻,只见两人并马冲起,各提兵器,望李斌截杀过来。李斌本就心乱,直到那两人杀近,才反应过来是敌人。其中一人,身形庞大,虎背熊腰,手执一柄长枪,嗓子大得惊人,怒喝叫道:“狗官!!看我牛皋取你狗命!!”

    喝声一起,如轰雷炸开,李斌只觉耳朵都发鸣,眼看去时,一道疾影带着寒光已到。‘咻’的一声,那枪头已刺入了李斌的咽喉,李斌甚至来不及惨叫,眼睛瞪得斗大,尽是不甘、怨恨之sè,最终渐渐黯淡、空洞。随着枪头一拔,李斌尸体便就翻落马下,四周官兵将士看得惊愕无比,一时间都呆滞起来。

    “牛大哥,狗官已除!莫要多做纠缠,先与邓小哥会合!”在牛皋身后赶来的那人,赫然正是梁兴。牛皋仰天大吼,甚为解恨,眼见邓云就在不远赶来,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骑马便走。

    “牛大哥、梁兄!!”与此同时,邓云也发觉了牛、梁两人,不由惊呼起来。

    “哈哈,兄弟好本领,就这一会儿,便把这万余官兵杀得兵败如山倒,亏哥哥和小梁子还为你们担心了一回!”牛皋张嘴就笑,旁边的梁兴听这称呼,脸皮抽了抽,虽想抗议,想这不是时候,连忙与邓云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邓小哥我们回山中再来细说!”

    邓云听了那小梁子的称号,不禁面sè一怔,差点笑了出来,又见梁兴有几分怒sè,急把头一点答道:“好!我也有许多话要与两位哥哥说!”

    三人说定,遂各纵马奔起,至于那些官兵唯恐避之不及,哪敢去触这三人的霉头。不一会,邓云等三人和红缨那部骑兵会合,冲出乱军之外,望原先下山的捷径折返。

    李斌被牛皋杀死,再加上这一万官兵的统将、上官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各个都顾着逃命,如此一来,各队兵马无人指挥,越来越乱,直到邓云等人上了山,望山下看时,只见遍地都是盔甲、兵器、马匹、旌旗,那些逃窜而去的官兵,惊呼乱喊,自乱阵脚。

第四十六章 离别宴

    “诶,想大宋泱泱大国,底下兵马,却都是这些乌合之众,土鸡瓦犬。将来金邦杀来,如何抵挡!?”梁兴看着眼前光景,不由低声悲叹。

    邓云眼睛一眯,沉声而道:“这些官兵平rì缺乏训练,他们的将领上官,又都是些只知享乐,唯利是图的纨绔子弟,如此军队岂能强盛!?兵不练不jīng,何况将乃兵者之首,当以身作则,不但要有不畏强敌之心,更要有料敌思策,决胜千里之智,就凭这些庸才,如何能统领兵马!?朝廷昏庸,只是可怜了这些兵士!!”

    “说得好!!凭小哥你这本事,若能聚集一群有才之士,再聚他数万人马,岂聚那金邦虎狼!!”牛皋那双大眼一亮,扯声喝道。他这话一出,邓云不禁脸sè一变,长叹了一声。牛皋眉头一皱,正想问话,这时梁兴却记起沿路打听的消息,忙向牛皋打了个眼sè。与此同时,郑明也向牛皋投来目光,牛皋面sè一怔,见这气氛不对,便也不再说了。

    官兵已然尽退,邓云料想经此大败,官府一时半会绝不敢再来侵犯,遂命一众弟兄下山收拾战场,得兵甲、良马等装备不计其数。

    当夜,邓云于山寨中大摆宴席,犒劳一众兄弟,自与牛、梁、郑、李等人,还有红缨、黄师儿两个女子共坐一席。这黄师儿xìng情古怪,也是个自来熟,和红缨感情极好,也不怕这些义匪,反而有亲近之意。红缨向大家伙介绍了黄师儿,更称她是自己的金兰姐妹,黄师儿嫣然一笑,俏施一礼,牛、梁两人听她医术了得,常为贫苦百姓、英雄义士义诊,不取分毫,而从那些权贵富豪得来的天价诊金,却多数分予百姓,倒有些劫富济贫的态度,皆是敬佩不已。当然黄师儿亦有几分本事,特备是她的身法极为了得,兼之机灵聪慧,这才敢向那些权贵富豪漫天开价。邓云觉得这黄师儿很是神秘,了解她越多,便越觉得她本事,根本不像个娇滴滴花季少女。

    大家伙有说有笑,黄师儿也是大方,与众人谈着有关自己的事。不一时,酒菜上齐,众人如自家人般,也不可客气,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待填饱了肚子,众人便喝起了酒来,黄师儿酒量也是不差,来者不拒。大家伙玩得正是欢乐,邓云面sè一沉,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向身旁的牛皋问起了黄机密。牛皋闻言,顿时面sè一变,深吸了一口大气,双眼尽是怒火恨意,大吞了一碗酒后,把事情来龙去脉,徐徐道来。

    原来那rì牛皋离开大行山后,很快就找到黄、梁俩人,当夜就在附近村庄过夜,之后便望汴京赶去了。一开始,路途还算顺利,眼看快到汴京,忽然却遭到一伙马贼围杀,凭借黄机密的机jǐng,还有牛皋的彪悍,梁兴的英勇,三人反倒合力把那马贼的首领曹成给擒下了。曹成见牛皋等三人各个英雄,敬佩有加,喝住了一众手下,把事情一说。牛皋等人方知,他们仨已然成了朝廷通缉犯,朝廷更是下令,凡能生擒他们仨的,不但善予重金,更能官从五品,到军中为将。曹成本想擒了他们,做进身之阶,怎奈技不如人,反倒成了他们的俘虏,折服之余,自不隐瞒。牛皋等人一听,又惊又怒,想这定是出自那童贯大jiān贼之手。牛皋本yù把这事情原委道出,却被黄机密暗中阻止。后来,曹成本想招牛皋等人为用,却被三人婉言拒绝。曹成心知他们仨都是了得英雄,也不强迫,便领着麾下人马离去。

    紧接着牛、黄、梁仨商量后,想当下风头火势,汴京一带多是jiān贼童贯的爪牙,贸然入京,恐有个万一。这三人虽不怕死,但却怕耽误大事,揭发不了李斌与金狗的勾当,从而打击童贯这个大jiān贼!于是,三人打算冒险一搏,乔装打扮,打算混入汴京,怎奈就在汴京城外数里,被人发现行踪,报予官府。三人亡命逃亡,途中黄机密与牛皋、梁兴商议,说这回来京,事关重大,若是童贯果真与金邦私通,后果不堪设想,黄机密打算再冒险一回,独自前往汴京,而牛、梁两人便替他引开官兵,让他有机可乘。牛皋一听,想黄机密这一去,恐怕是九死一生,而他和梁兴都有武艺防身,岂能愿意,本想一同前往,却反被口齿伶俐的黄机密说服,无奈之下,只好应诺。后来三人分头行事,这来追的官兵越来越多,加上还有许多童贯麾下本领高强的恶徒,牛、梁两人疲于奔命。经历连番险境后,见回京无望,在梁兴的劝说之下,牛皋最终还是应承先回大行山,等候消息,再做打算。没想到的是,两人刚到平阳府,便听闻官府大举起兵,要攻打大行山。两人如遭晴天霹雳,这一打听,闻周侗暗杀朝廷命官,大行山的贼首又杀了李斌的副官,两人哪里肯信,猜到这定是李斌暗中捣鬼,连忙赶回大行山附近,本打算伺机而动,凭一股血气,把李斌击杀,却无料到邓云这般了得,略施小计便把万余官兵捣得天翻地覆。两人见是大好时机,遂从埋伏处主动出击,牛皋更成功把李斌一枪刺死。

    席上众人听了,都是脸sè连变,想这一路定是险难重重,那黄师儿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入神,最后不由怀着敬意,效仿江湖儿女的样子,拱手道:“两位果真豪杰也!小女子佩服!只可惜未能见那足智多谋的黄算子一面!”

    牛、梁两人听了,都是脸sè一黯。邓云心中虽也紧张,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向两人安抚道:“两位哥哥莫要忧心。黄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仅才谋过人,又是机jǐng缜密,一般宵小鼠辈害不了他。何况当时那些官兵还有jiān贼的爪牙,大半都被两位哥哥引走。或许这时黄兄已找到宗泽老将军,就在他的府宅里,商议着如何扳倒童贯这大jiān贼!”

    牛皋一听,心头一动,咧嘴笑道:“哈哈!我也是这般想的。黄算子他和我说,他早就算过自己的命,能活到九十九呢!”

    “对!黄兄一定能逢凶化吉!”梁兴也重重颔首,眼神坚定,接话道。

    就在此时,邓云叹了一声,牛、梁两人心头一紧,又见邓云眼sè带着几分挥之不散的凄惨,不由都是变得忐忑不安起来。随即邓云便把两人离去发生的事,头头尾尾地说了一遍。话中,多次被牛皋的怒喝打断,就连平rìxìng子稳重的梁兴听到周侗遭李斌嫁祸,又几乎丧命时,亦是义愤填膺,不能自制。

    这一悲伤的故事,又说了一遍,对于邓云是极为残酷的,但他必须要说。话毕,邓云起身庄重地向众人拱手鞠了一躬。顿时,本是吵闹的现场,忽地变得鸦雀无声,四周各席的兄弟纷纷停止,都向邓云望了过来。

    “邓小哥你这是作甚!!?你是这大行山的头,又是我们这些兄弟的大恩人,我们岂能受你这如此大礼!!”牛皋急忙站起,作礼回拜,四周弟兄纷纷效仿,都说不敢。

    “牛大哥此言差矣。原本诸位兄弟过得平定,自从我邓云这毛头小子上了山,便事端不断,祸事连连。论情义,这个头,我实在不敢再当了,当由牛、梁两位哥哥中择出人xìng。论道理,我恩师临终有言,教我从军投靠宗泽老将军。师命不可违抗,更何况是恩师遗嘱!诸位兄弟待邓云的好,邓云没齿难忘,待明rì一早,我便收拾行装下山。至于官府,经历这番大败,以朝廷素来懦弱,欺善怕恶的作风,兼之朝廷正准备起兵与金邦夹攻辽国,已无余力再举兵马来伐,必定派人来招安了事。如此一来,兄弟我去也安心,今rì这场晚宴,权当与兄弟们告别了!”

    邓云凝声长喝,众人听得无不变sè,刹时如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纷纷相劝。这时,郑明、李进却忽然大喝,叫住了众人。郑明、李进两人当rì都在门外,周侗临终所言,听得真切。郑明面sè发杂,大吼过后,忍着心中痛苦,拱手重重一拜,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道:“诸位弟兄莫要再为难当家了。”

    “拜托大家了!”李进应了一声,正yù作拜,哪知红缨忽然站起,两人对着一众兄弟又拜。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牛皋眼珠子一瞪,心里又急又是紧张,忙向梁兴望去。梁兴叹了一声,眼中还有着泪光,呐呐道:“这竟是周老前辈的遗嘱,我们又何必再咄咄逼人?这不道义。”

    随即梁兴面sè一紧,很是认真向邓云又道:“不过,还请邓小哥你记着,这大行山的头,只有你这一个。就凭你这半年来,做出的种种义举,还有你在兄弟们心中的地位,我和牛大哥都没这个资格去取代!所以莫要再说你连累了弟兄,我们大行山的弟兄各个都是英雄好汉,纵是你不在,我们也会为这世道惩恶除jiān,为天下百姓鸣不冤!”

    “对!小梁子说得中听!我牛皋就服你一个,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是我牛皋的头!这大行山永远都是你的家!”牛皋终于也想通过来,扯着嗓子一喝。四周兄弟见状,也纷纷大叫呐喊,都说只认邓云做头。

    邓云感动不已,暗逝泪水,高举酒碗,凝声喊道:“幸蒙诸位兄弟高抬,这些情义,我邓云岂敢有忘!先饮为敬了!”

    邓云话毕,举碗豪饮,一干到底。牛皋大声叫好,随即拿起酒碗便喝,众人纷纷豪干豪饮,喝下去的是酒,进去的却是浓浓的情义。

    这一夜,月光略显几分温热,似乎被大行山内发出的炙热感染了。风很轻,拂过时,却也带不走那份浓浓的不舍。

第四十七章 表露心声

    第二天的一早,天还未亮,邓云不想太过张扬,昨夜早就收拾好了行装,打算趁早离开,这也免了与众人离别的伤感。却说邓云到了寨门前,与守更的兄弟暗做手势,示意莫要张扬。那些兄弟都很是激动,面露不舍,与邓云再三告别。就在邓云刚想上马离开时,背后忽然传起一阵脚步声。

    “当家的,你就这么走了,也太不讲情面了吧。莫非怕我们像痴女怨妇那般,哭着求着不给你走?”

    邓云面sè一怔,遂便听到梁兴豪爽的笑声,把头一转,又听旁边的牛皋扯着嗓子哈哈笑道:“小梁子!你还别说!若是哭着求着便能留下当家的,我倒不介意做一回这痴女怨妇!”

    “牛大哥,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别这么叫我!”梁兴很是愤慨地抗议,原来这里面却是有着故事。当时三人乔装打扮,梁兴因长得脸白俊美,在黄机密的怂恿下特意扮成了女子,装作打扮成‘樵夫’的牛皋的娘子。至此之后,牛皋有事没事就爱叫着梁兴做小娘(梁)子!

    邓云昨夜也从牛皋口中听说了这个故事,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差点笑了出来。梁兴眼睛一瞪,怒气冲冲道:“当家的,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也不管管这姓牛的!?”

    梁兴这般一说,倒又显得像个怨妇,顿时惹得牛皋还有郑明、李进等人一阵大笑,其中牛皋最是夸张,就差没捧着肚子,在地下打滚。就连邓云也被惹得笑了起来。这多rì来,还是邓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在笑。笑声缓缓停下,无数目光先由一人交汇在一起,然后又纷纷转移,相觑而笑,其中情义,不言而喻。

    “诸位兄弟,保重。”

    邓云一拱手,情深义重地说道。牛皋等人都是笑了起来,齐拱手恭答道:“当家的,保重了!”

    邓云叹了一声,眺眼向后忘了几眼,仍不见某个身影,脸sè不由有些失望,暗付道:“红缨定是怨我执意离去,抛下这些弟兄,心里还记恨着呢。”

    想罢,邓云从马下的包裹里,取出一张形式轻巧,用红樟木制造的小弓,一跃下马,向梁兴说道:“早前我本答应为红缨特别制造一张新弓,其实早就完成七八,这些rì子一忙,都忘了这事,还请梁小哥替我把这张弓转交给她。”

    梁兴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不接,旁边的牛皋、郑明、李进都是笑了起来。邓云面sè一怔,心中不禁一跳,便听梁兴说道:“当家的,这份差事,恕我难以接受。还是你亲自交给她吧。否则我可吃不了兜子走!”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邓云吓了一跳,似乎已经应征自己刚才的猜想。这时,牛皋在旁说道:“哈哈,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难道不清楚嘛?把人家姑娘家的心都偷走咯,她还有什么心思留在山里?”

    邓云一听,面sè一变,急问道:“那红缨现在在哪!?梁小哥她视你为亲兄,你怎么也不拦呐!?”

    梁兴一听,苦笑摇首道:“她那xìng子,你还不知道么?一旦大定主意,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她昨夜便收拾好行装出发,想必现在就在山里哪里等着你吧。”

    “胡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她一个姑娘家的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这可怎么是好!?”所谓关心则乱,邓云似乎忘了红缨本身武艺了得,连忙转身就走,飞身上马,也忘了与众人道别,纵马就走。

    且说,邓云一路飞赶,脑海里却是回想起这段时rì里,红缨与自己相处的种种时光,想到红缨各种暗示,还有在自己最为低落、痛苦、消沉的时候,默默地照顾着自己,直到病倒。而自己却一直把她忽略,甚至不敢面对她对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邓云心中又是后悔又是内疚,暗骂自己是个负心混蛋,手中马鞭不禁越甩越急,后来更是禁不住心中的情愫,吆声呐喊着红缨的名字。

    那一次次的呼唤,都显得邓云是那么的紧张、急切,四周都回荡着邓云的声音,就如整个天地都在替邓云呼唤着那心中的伊人。

    在某处,一对泛着星波的大眼,早就水雾连连,那张诱人的红唇咬得出了血,就在她准备纵马冲出,与呼唤着的那人相认时。

    旁边,有人说道:“哼!这个时候才知道紧张!姐姐,你看妹妹的说得对吧,这男人啊,不能对他们太好,否则他们不知道珍惜,记不住你的好!你且等等,莫要太轻易饶过他了!”

    那说话人,身穿一身鹅黄衣裳,机灵可爱,有一双灵动的大眼,不是那黄师儿,又是何人?

    “可!他这般着急!这时定也心中难受!”另一女子,秀眉星波大眸,尽显英气,一张俏丽jīng致的脸蛋上,还有着泪痕,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你怎就哭了呢?”黄师儿看得心疼无比,连忙伸手替红缨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妹妹,我想见他!”红缨一把抓住黄师儿的手,那本是英气带着几分傲然的面容上,竟都是哀求急切之sè。

    “姐姐你就是心软,才被这可恶的人欺负!你心里真是想见,妹妹的还能拦得住你!?”黄师儿叹了一声,就是不明白她这姐姐怎就着了魔,这感情之事就那么令人痴迷?

    黄师儿并没想太久,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快移到红缨的身上。这时,红缨早就策起了马,冲了出去。

    “云哥哥~!!”

    邓云都不知自己呼唤了多少次,直到力竭声嘶时,终于再一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那一句‘云哥哥’!邓云拔马一转,映入眼帘的是那娇美英气的身影。两匹马相迎而去,四道目光交紧紧地合在一起。眼看靠近,邓云一把将那小弓取在手上,纵身一跃,落在地上。红缨急勒马匹,跳落马下,扑到了邓云的怀内。邓云紧紧地拥抱着那温热如玉般的娇体,轻声道:“找到你了。”

    红缨身体一颤,此时此刻有声更胜无声,她只怕一张口,两人便又变回从前。

    不知过了多久,黄师儿策马而来,叹了一声,然后打起jīng神骄喝道:“哎!你俩这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光天化rì之下也太放肆些了吧,别忘了还有我在哩!”

    红缨一听,这才想起黄师儿,连忙娇羞地推开邓云,张了张嘴,又是合上,不知说什么好。邓云却是显得稳重许多,他心中已认定了红缨,所以觉得没什么不见得人的,笑道:“黄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哼!我怕我这善良的姐姐被你欺负!”看着邓云那张灿然的笑脸,黄师儿心头一跳,忽然觉得有些恼怒,故意撇一嘴道。

    “她待我这般好,我怎舍得欺负她?”邓云微微一笑,遂把目光望向红缨,把那张小弓递了过去,道:“呐。这是你的。”

    红缨听了邓云的示好,心里正是欢喜,又见那张小弓这般jīng致,想起前些rì子,邓云曾经答应要为自己特别制造一张小弓,只觉心里美滋滋的,幸福得快要醉了,娇羞地伸手接过小弓,视若至宝,用那近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谢谢云哥哥……”

    “不谢。缨儿,你过来,我有事要与你细谈。”邓云面sè一凝,稍显几分沉着,红缨却早被那句‘缨儿’弄得心神大乱,好似着了魔般,让邓云任意摆布,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邓云走到一边。

    “不好!这天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这不!刚给了些甜头红缨姐姐,迷得她昏头转向,想这辈子都会死心塌地地赖上。这又想着办法要摆脱红缨姐姐,好让自己到别处沾花惹草!!”

    黄师儿一看邓云刚才的神sè,心灵细巧的她,便莫约猜到了邓云肯定是要说服红缨回山。至于有何理由,黄师儿却自己给出了一套。

    就在她念头闪动间,这时却见不远处的红缨脸sè连变,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声音变得大了许多,从此看出她很是激动。黄师儿恨得咬咬牙,心里怒骂一声混蛋,正yù骑马赶去,好好教训这负心汉。哪知邓云又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她那红缨姐姐忽地主动拥入在邓云的怀内,看得黄师儿一阵诧异,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少时,红缨重新上了马,望向邓云的眼神是那般的含情脉脉,仿佛一刻都不想分离。邓云的眼神亦是神情,笑道:“缨儿你在山上等我,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定会来接你!快则一年,慢则三年,这段时间山里的兄弟便依仗你了。”

    “嗯。你小心点,莫要太过逞强,我不在你身边,就怕没人照顾你。”红缨心里一紧,想着邓云落下的承诺,恨不得光yīn快过。黄师儿一颦眉头,娇怒喝问:“若是你一去便杳无音讯,那又如何!?你一辈子不出现,红缨姐姐岂不就要等一辈子,孤独终老!?说不定你那时却早另结新欢,儿孙满堂了!好你个臭男人,果真狡猾!”

    面对黄师儿的无理臆想,邓云只是一笑,正yù解释,红缨却争先道:“我相信云哥哥。而且,我愿意等,即使是一辈子!”

    邓云只觉心头如受重击,久久不能平复,暗付得佳人如此,夫复何求,脸sè端然,眼神坚定,遂道:“这一生,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酸!!我听不下去了!!”黄师儿见两人感情竟这般深厚,心里却是又酥又麻,不知什么感受,只觉一股无明火从腹中烧起,不由叫了一声,勒马就走。

    “师儿!”红缨急呼一声,眼见黄师儿纵马越冲越开,连忙向邓云投了一个眼sè。邓云微笑,眼里尽是不舍、留念,道:“黄姑娘心地善良,而且机灵过人,有她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去吧。”

    红缨轻轻点头,默默地张了张口,一阵清风拂过,青丝飘扬,风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似在说‘我等你,一辈子’。那一幕成了一个永久的刹那,刻印在邓云的心中。

    伊人离去,思念却已噬骨而来。于是,邓云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约是七、八rì后,邓云已赶了一半的路程,正于某座小山的茶摊里歇息。忽然,邓云脸sè微变,不禁有些不祥的预感。

第四十八章 成了通缉犯

    邓云心头一紧,低头喝着杯中茶,暗中却已提备。蓦然,一声怒喝,左边一大汉猝然掀起了桌子,邓云纵身一跳,使巧劲抬脚就踢,嘭的一声暴响,木桌顿时被踢飞回去。那大汉面sè恶煞,一拳打出,便把木桌打得暴碎。四周客人都被吓得惊呼逃窜。于此同时,在邓云身后,突兀shè来几道寒光。

    邓云冷哼一声,身影晃动,如同水中游鱼,竟轻灵地避开了连道寒星的袭击。在邓云背后发出‘咦’的一声,随即便听有人纵身跃起,这时那彪形大汉亦掣出一柄尖刀,如同一头大黑熊般扑了过来。邓云大喝一声,瞬即取出背后‘缨裹’里的铁棍,往后猛地一突,那人似乎身法极好,竟一脚顶住了棍尾,借力一跳,在半空连翻了几个跟头,灵巧落地。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彪形大汉已然杀到。

    “哪路英雄,为甚要害我xìng命!”邓云一声怒吼,如同雄狮之威,棍头往前一挑,连片棍花倏然而动,望那彪形大汉笼罩而去。彪形大汉面sè一变,急挥刀相迎,本想仗着力大制人,哪知邓云棍法快猛多变,反被邓云连棍击中,打得身形连连暴退,痛叫不断。眼看那彪形大汉就要落败,另外一人又发暗器袭击,邓云听得震响一起,扑身就跃,同时另一手早从怀里扣住一颗铁莲子,骤然shè出,刚看见那人身形是个长得如同猴子般的瘦弱中年,铁莲子便已击中了他。瘦弱男子惨呼一声,翻身倒地。那彪形大汉看得眼切,猛地提刀扑来,就yù袭击。邓云刚是落地,一棍疾扫,便把彪形大汉手中尖刀打飞,脚步骤移,一掌如排山倒海之势,击中在那彪形大汉的胸膛上,打得其暴飞而去,撞翻在地,滚翻了好几圈。

    邓云眯了眯眼,环视一圈后,见四周人都散去,茶摊的老板是个老人家,正躲缩在茶摊后面,还能隐约看到他在打着哆嗦。

    就在此时,一道寒星又是斜刺里的shè来,邓云眼神一亮,便看见那寒星的真身,就是江湖人常用的暗器燕子梭,拧棍就打,同时另一手又shè出一颗铁莲子。却说那瘦弱中年看邓云这般了得,本想用这暗器做掩护然后趁机逃去,哪知邓云反应极其灵敏,一棍便把燕子梭打shè回来。他刚是躲开,又一道疾风扑来,右肩顿时传来剧痛,几乎稳不住身形又要倒下,心想这下本以为天降横财,哪知是自招晦气,可真是yīn沟里翻船,哪里还敢作恶,纵身一跃,连个窜身,负伤逃去。

    另一彪形大汉也无心恋战,连忙翻起身子便yù逃跑,邓云早就抢到,一棍子带着咧咧作响的劲风,望彪形大汉面门迎面就砸!

    劲风骤散,‘唪’的一声,铁棍就在彪形大汉鼻子毫厘间停下,邓云脸sè冷酷,寒声道:“我与你俩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xìng命!?”

    那彪形大汉,本是硬气之人,但见邓云如若杀神般的风采,早就吓得心寒,急便把因由说出。邓云听罢,脸sè剧变,如遭晴天霹雳,满腔怒火如若焚身。原来就在近rì前,邓云也遭到了朝廷重金通缉,这彪形大汉和逃跑的瘦弱中年都是江湖中人,武艺都是不俗,便结伴为伍,专门挑那些有赏金的通缉犯下手,以来生计。就在刚才,他俩认出了邓云,因平rì习惯,也没同坐一桌,对了眼sè后,便是一起出手,却万无料到邓云本领如此高强。

    “看在你还算替这世道除了些恶人份上,这番便饶了你的狗命,取些银子把这四周破损的物件折算给老板,然后给我滚!”邓云把棍一收,厉声一喝。那彪形大汉哪敢违抗,连忙一窜,从怀了掏了几两银子,恭恭敬敬地给了老板,方敢离去。邓云遂也和老板道了歉,便急急上马,神情火燎火急地望碘麟村方向赶去。

    路中,邓云心思已乱,急切的眼神里,更是有着怒恨之sè,心想朝廷竟然通缉了自己,官府肯定会找到村子里去,也不知这个时候家里的父母,还有一众叔伯、兄弟到底如何!

    邓云马不停蹄,快到黄昏时候,忽然有几道快影从附近的树丛里窜出。邓云面sè一变,立马便伸手取出铁莲子,以防万一。

    “大当家莫慌!我们是忠义社的弟兄!”那几道快影停下后,显现出三个身穿黑sè夜行衣的男子,各个都骑着马匹。其中一人邓云却也认得,正是忠义社里某个头领,名字竟和名震古今的西蜀常胜将军,五虎将之一的赵云相同。

    “赵云!你们怎会在这里!?”邓云面sè一惊,连忙翻身下马问道。赵云等人也落了马,赵云面sè一凝,眼光有些复杂,喘了一口大气后,沉重地说道:“不瞒大当家,大约就在七、八rì,你的村子发生大变故。官府忽然来到村子要捉拿你的父母,还有周老前辈的一众学生。还好,我们早就打听到消息,提前示jǐng,你那些兄弟也都是英雄人物,其中那叫吉青、霍锐的,正好认识一群绿林好汉,带着你的父母还有各师兄弟的家属一同上了山去,就在村子附近的枫林山里占了山头。不过后来却又是一个叫徐庆的人当了头。我和他们有过几番交流,后来又得到三当家的飞鸽传书,知道大当家你正回村子赶回,恐你不知时势,便派手下兄弟,在这四处守候,没想到果真遇到了大当家!”

    三当家也就是梁兴,至于二当家则是牛皋,大当家自然就是邓云。这些位置都是在邓云离开前的那夜定下,大行山的兄弟也都依从。

    “官府竟来捉拿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师兄弟!?”邓云眼睛一瞪,尽是赤红之sè,整张脸刹地变得凶厉起来,满脖子都是青筋凸起。

    “大当家稍安勿躁,现在那叫徐庆的,在枫林山聚了近千人,兼之你那些兄弟各个本领了得,官府曾经聚兵讨伐一回,却被他们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这一来,他们的声名也大了起来,听说近rì又收纳几伙人马!这一时半会,官府根本不敢再起兵征讨!”

    邓云听了,方才心头一定,不过很快又皱了皱眉,问道:“可有听说我师兄周义,还有我师弟岳飞一家?”

    赵云微微颔首,遂便答道:“回禀大当家,你师兄在一月前回到村子时,村子还算是风平浪静。当然后来村子里的人,听说周老前辈的死因,反应各是不一。有些人恐遭连累,急着撇清关系,其中便有村中大户王氏一家,你那叫王贵的师弟百般不愿,最终更被其父禁足在家中。除他一家外,还有张、汤两家的孩子也是被家里大人禁止与你那些师兄弟接触,更别说靠近学馆。

    但大多都是重情重义人,譬如你父亲,还有徐、吉、霍三家父子他们从你师兄那里听说来龙去脉后,都是义愤填膺,大骂朝廷无道,jiān臣陷害忠良。至于大当家所做种种义举,他们都是认同、赞许。而且你父亲还有徐、吉、霍三家父子本还想着到大行山寻你,然后再祭奠周老前辈。哪知你母亲她知得你当了贼匪,一时接受不了,病倒在床。你父亲吓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请来郎中,治好你母亲的病,村子却又发生了变故。不过还好,你母亲如今已经病愈,在枫林山上过得也是安稳。”

    邓云一听自己母亲病倒,顿时脸sè剧变,还好赵云及时又话锋一转,让他高悬在嗓子的心又稍稍放下。赵云顿了顿,见邓云脸sè好些,喘了口气又道:“至于你那师兄,在村子还未发生变故前,接一同门好友的信,便急与我商议,说有一个名叫游山虎的,乃jiān贼童贯手下教师锦狮子袁秀的女婿。他的老婆袁三姣,家传一手毒叶飞簧弩,夫妻两人作恶多端,周老前辈曾重伤过游山虎。这夫妻两人听说周老前辈已死,兼之又得童贯死令,想着要来寻周老前辈的子嗣学生复仇泄恨。周义想着这对夫妻,多数会来针对自己,唯恐连累好人,便想着自己一走开,村子便可无事。

    而你那师弟岳飞,我打听到他在大当家离开村子后的半年便与一姓李的女子成了亲。他们成亲不久,听说他那岳父李chūn华有一好友在真定府当了大官,愿意照顾李chūn华一家。之后,岳、李两家都离开了村子,至于其中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

    邓云闻言不禁脸sè一变,岳飞成亲的时间大概就是自家恩师离开村子的时间,照道理恩师与师兄起码会与自己提上一番。何况岳飞对自己素来敬重,两人亲如手足,岳飞没道理不通知自己他将要成亲。后来,邓云一想,或许是那李chūn华暗中捣鬼,自家恩师、师兄也怕自己为此事伤心,便也不说。

    “诶,没想到我离开村子就这一段时光,已是物是人非,恩师死去,周师兄也不知所踪,五弟也离开了村子。王贵他们恐难再去接触。还好,家里父母还有徐庆他们这些兄弟相安无事。”邓云暗暗自付,心里无限惆怅,最后吐了一口大气,拱手道:“谢过兄弟了。这些rì子若非你还有这些兄弟替我看守村子,现在都不晓得会有什么祸事!我先回村子一趟,随即便立刻赶去枫林山,与家里父母相会!你便领着这些兄弟快快回去大行山罢。”

第四十九章 亢龙棍出世(上)

    “大当家我有一请求,不知大当家愿听否?”赵云忽地单膝一跪,另外两人也急着跪下。邓云脸sè一急,连忙扶起赵云道:““兄弟对我有恩,有何事尽管开口!这请求万说不得!兄弟们快快起来。”

    “我望能相随大当家左右,这些兄弟也是有这个念头,还请大当家接纳!只要能跟着大当家,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在所不辞。而且这也是三当家的吩咐!希望我们跟着大当家的,有个万一,也能照应!”赵云眼神炙热,话音刚落,身后那两人也齐声附和。邓云心中感动,便是应下了。随即邓云这一行四人,便望碘麟村一路奔赶。

    这rì,正是凉秋的天气。在碘麟村外的土山在柳林的东北面。这一大片地方,到处都是古柳高槐,林木甚多。邓云骑马站立在土山高处,眼神有些悲凉,望四外一看,只见到处寒林耸秀,败叶摇风,人影寥寥。斜阳影里,分外显得萧瑟。赵云那三人,就在不远处的村口看风。

    这时,已是黄昏时候,左近田野里,都是一块接一块的黄土地。阳光一洒落,好似在闪烁着光芒。邓云看得入了神,这村里的光景许久没看过了,许多地方都有着恩师当年的身影。周侗为了让弟子能尽快学得本领,经常会有许多巧妙的训练方式,因此整个碘麟村四周,他们师徒都几乎走遍。

    发黄的天空里,看着似有几分陈旧,会令人勾起回想。虽然是雨过天晴,但空中云层甚多,遮得那一轮斜rì时隐时现。一阵接一阵的凉风,吹得那些衰柳寒松飞舞如cháo,飒飒乱响。或者是凉意逼人,也或者是前番的变故,分散在田野上大部分的农家,都是柴门紧闭,鸡犬无声,静得可怕。几条通往乡村的小路上,也极少有人来往。看去全是一片荒凉景象。

    不知不觉,rì落西山而去,夜sè降临,天空变得昏黑,邓云叹了一声,拉了拉头上的草帽,把脸遮住后,趁着天黑,骑马望柳林处缓缓赶去。

    一路下来,邓云并无遇到人迹,入了柳林后,找到周侗遗言里所说的那棵残柳,把马系在另一旁的柳树,取出铁棍,便开起了挖掘。

    过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夜sè更黑了,邓云终于挖出了一个细长的木箱子,急急从土里取出,抹去上面的泥土,刚把木箱子打开,竟宛如听到一阵龙啸震响,好不奇怪,紧接着一大片银光暴起,就像盒子里有无数银子。邓云满脸骇sè,哪知银光刹那便是消失,那龙啸声也听不见了,定眼望时,莫约看到木箱里是一柄长约七寸九尺,银身龙纹的棍子。

    就在此时,忽然柳林里四面八方,闪起了数十道火光,同时听得一阵yīn森的怪笑。

    “嘿嘿,这回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知道周侗这老不死肯定把亢龙棍这柄神兵利器藏了起来!幸好我没被他骗过,小娃子这回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啊!”

    邓云转眼望去时,只见一片火光之下,莫约有数十个人,为首一人,身穿紫锦虎绣大袍,眼神锐利,气息沉重,眉须皆白,身穿均匀,略显高瘦,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看这老人神气,还有从他身上发出的迫力,就知他武艺极高,绝非寻常之辈。邓云不禁脸sè一紧,双眼眯成两条细线。

    “你是何人?”就在邓云打算伸手去抓亢龙棍时,那老人双眼如迸发闪雷,厉声喝道:“我乃锦狮子袁秀!!小娃儿,把那亢龙棍给我,我可保你富贵!!”

    邓云一听,顿时心地掀起了千层浪,这个锦狮子袁秀可非寻常之辈,他曾听自家恩师说过,此人xìng情古怪,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武艺极高,甚至可以说高深莫测,善用枪棍,曾经与自家恩师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今rì他听赵云提起时,便是心头一紧,后来听说这回来的只有游山虎夫妇,才没那么担心周义的处境。但却无料到,袁秀竟也来了,而且很明显在村里已埋伏一段时间,而且他带来的人手各个都非善类!

    “这是我恩师留予我的遗物,谁也别想染指!”只不过,邓云是万不可能把亢龙棍相让,袁秀似也清楚,就在邓云话音刚落,一声令下,霎时间七、八道身影飞窜而出,同时还有不少刺耳骤响,几缕月光照落,寒光点点,不知shè来了多小暗器。

    邓云大喝一声,抓起亢龙棍的瞬间,首先觉得竟非是寻常兵器的冰寒,反而是一股莫名的温热,棍身极是轻巧。邓云舞棍一起,如身上肢体,出动自如,行云流水。连阵嘭响之下,shè来暗器不是被打落,便是被打飞,数道飞镖正中几个扑来恶徒,各个身形骤番倒滚。

    电光火石之间,邓云已与四、五个恶徒交了手,翻云龙腾十八棍一起,在亢龙棍的施展之下,竟然发挥出比平时更要强大的威力。棍影快如闪电,落如山崩,砸如破天之势,霎时间那四、五个恶徒都被邓云打翻在地,不知死活。

    “咦?翻云龙腾十八棍!?老不死竟找到这棍法的传人!?”这刹那间,便折损了近小半麾下,那袁秀却仍是气定神闲的神气,口中囔囔着,只不过眼睛里还是有着几分难以隐藏的惊sè。

    这说时迟那时快,四周恶徒见邓云如此了得,又惊又怒,他们多是袁秀的徒子徒孙,都想着在袁秀面前表现,纷纷争先恐后地发起攻势,没有丝毫退缩的势头。

    而这时的邓云却也乐得如此,当他抓起亢龙棍的那刻,浑身上下便有一股难以言语的畅快,他也感觉到自己手中的亢龙棍好似活过来似的,十分喜悦。于是,邓云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棍法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是贯串,纵是那些恶徒想要偷袭,还是正面进攻,以多打少,还是落个势败如山倒的下场。不到一会,地下倒满了数十个大汉,不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就是在嘶声惨叫。

    在四周除袁秀不算,大概还有五六个恶徒,各个都是面带畏sè,都想这少年实在太过恐怖,根本非人力所能抗之!

    “哼!一群废物,枉费我的功夫!这么多人竟还打不过一个娃儿!?娃儿,看你样子,想必就是那大行山的匪首!老不死有一个好徒弟!”其实这袁秀教学生大多都是敷衍了事,拔苗助长,传说口诀都是有缺有减,少有亲自指点,又岂能和周侗相比。袁秀心里妒忌,却不知是自己造成,恼怒之下,还有对垂涎已久的亢龙棍又是势在必得,也顾不得以大欺少,一步迈出,浑身气势顿时骤变,如有虎扑狮跃之势。

    邓云面sè一凝,却不yù去和他计较这个辈分。这亢龙棍是他的命,袁秀要夺,便就是生死之战!

    袁秀见邓云在自己气势威逼之下仍旧神气沉稳,并无丝毫慌乱之sè,暗暗惊异之时,心中那份恼羞更胜,大喝一声,取枪来,同时纵身便跃。这时,一汉子急把手上捧着的秀丽红sè木盒打开,里面闪烁起耀眼的金光,正是一柄狮头金枪。汉子急把金枪取出,望正跃到半空的袁秀甩飞而去。汉子似乎力劲极大,金枪咻的一声化作一道飞影,袁秀随手一抓,好似囊中探物,一下子就抓紧,从上往下,一枪便往邓云迎面刺去。恍然间,邓云宛如看见一头猛狮扑来,哪敢大意,连忙身形一退。袁秀赫地落地,枪一挑,刹地化作无数枪花,刺、突、撩、扫,枪枪势猛绝伦,宛如狂狮扑跃之间。邓云一时难以进攻,唯有施出‘挡四门’的招数稳守突击,说是如此,眼看却是袁秀一味狂攻,邓云哪里有丝毫机会反击。

    “这袁秀比那吴耀祖还要厉害许多!”邓云暗暗自付,猛地让过袁秀一枪时,连忙拧棍就扫。袁秀冷然一笑,枪头一挑,一大片寒光掠过时,邓云胸膛的衣裳刹地裂开一个破口,血流不止。邓云脚步刚退,袁秀看到血光同时,双眼一亮,立即乘胜追击,一大团枪花,飞刺而来。邓云神sè一紧,生死关头之际,手中亢龙棍好似护主心切。一种莫名的感觉宛如在驱动着邓云。只听邓云大吼一声,亢龙棍骤然而动,枪、棍碰撞,又快又疾,打得砰砰直响,更令人诧异的是,隐约间仿佛听到狮吼龙啸。

    两人越战越快,倒有不死不休地势头。邓云硬是凭借亢龙棍的轻灵浑重,还有翻云龙腾十八棍的快猛,与袁秀这武学巨擎打了个平手。

    “好厉害的娃儿!他竟有在厮斗中成长的特质!就这一回,竟然都看清了我的套路解数!”袁秀双眼一瞪,一枪横扫,逼退邓云,立即施出‘猛狮扑鹰’的招式,纵身跃起间,连枪暴刺。邓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招龙跃翻云,棍头连点带打,倏然地直突而去,眼看就要的打中袁秀咽喉的刹那。与此同时,袁秀的枪头也斜刺里望邓云的头颅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袁秀先是收枪,一掌拍出,‘嘭’的一声,掌力极其浑厚,便把亢龙棍给击开。

    “这混小子果真野蛮!他是料定我不敢与他拼个玉石俱焚,否则刚才我心一横,倒先能把他刺死!”

第五十章 亢龙棍出世(下)

    袁秀脸庞微微触动,心里已是恨透了邓云,可知他乃是当世武学名家,座下徒子徒孙不计其数,更是当今朝廷大将军童贯麾下任教师一职,如今却被一名不经传的小娃儿逼得如此,如果rì后传了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里去摆!

    想到此,袁秀面sè变得更是狰狞,怒喝一声,挺枪又来厮杀。邓云却是沉稳应敌,心中也在思量破敌之策。两人互相缠斗,枪光棍影之快之猛,吓得周围那些观战的恶徒无不惊为天人,对邓云是又嫉又恨。

    两人莫约战了七、八十回合,邓云气力已去了七、八,袁秀虽是老迈,但身体极好,加上刚才邓云又先应付了近数十人,自然体力要优胜于他。袁秀眼见邓云即将力竭,自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手中枪支越出越快,越刺越是刁钻。邓云渐渐落尽下风,眼看即将落败,袁秀心头大喜,一枪骤刺,大喝叫道:“纳命来罢!”

    就在此时,邓云双眼赫地shè出jīng光,此时袁秀急着取胜,已然露出破绽,而他等的就是这个绝地反击的机会。霎时间,邓云气势迸发,如有破釜沉舟之时,转身一避,横棍就扫。袁秀面sè剧变,眼看亢龙棍瞬间如化作条银龙,拧枪挡时,只觉自己被一股巨力冲退,还未回过神来,邓云攻势已到,只觉漫天都是棍影,反应过来时,已不知中了多少棍,被打得连连暴退,浑身上下都似被打砸。

    “小娃儿!!!休要小觑老夫~~!!!”就在此时,袁秀如一头被逼入死路的狂狮,猛地一伸手,竟赫然抓住了邓云的亢龙棍。邓云却是早有防备,大吼一声,一个侧身,脚步骤移间,竟便弃了亢龙棍,猛地贴上了身,双拳如暴风疾雨,打出了咏chūn,将袁秀打得痛呼惨叫,最后一拳更正中眉心,与此同时袁秀竟还有余力,一掌拍在了邓云的面门。两人同时往后就倒,亢龙棍和狮头金枪都跌落在地。

    这时,袁秀哪还有先前的威风,披头散发,双眼赤红怨毒,衣裳破烂,面肿脸青,到处血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嘶声裂肺地叫道:“老不死的小徒!!老夫要撕了你!!”

    另一边,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的邓云也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几乎跌倒,面容却是满脸的不屈、讽刺,冷笑道:“厚颜无耻的老贼!你是我恩师的手下败将,今rì也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我要是你就没这个脸皮骂我的恩师!!”

    “黄毛竖子,焉敢口出狂言!!杀~~!杀~~!!!”袁秀被邓云这般一激,顿时如头暴走的狂狮,猛地冲起,脚一挑,狮头金枪望半空就起。袁秀飞身接住的同时,邓云也拾起了亢龙棍,眼中jīng光暴起。他正是看出这袁秀好面子,自以为高人一等,故意激怒,让他失了理智,从而露出破绽。

    就在此时,蓦然间,在袁秀身后,一个汉子大骂一声,忽地甩手shè出几道飞镖。邓云面sè大变,急望旁边一扑。飞镖纷纷shè过,与此同时,袁秀飞身落地,连枪望邓云杀来。邓云一时抵挡不及,被袁秀一枪刺中右肩,血液迸飞间。袁秀一爪便向邓云咽喉抓去,邓云也被逼出了蛮xìng,拳发如电,一拳先击中袁秀的胸膛。袁秀痛呼一声,身形连退,方才稳住身形。这时,刚才那偷袭的汉子,竟又想发shè飞镖偷袭。

    “狗贼休想得逞!!!”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怒喝声起的同时,几道疾风猛扑过来,那汉子暗器未发,便被三根燕子梭击中脑袋,横里翻倒在地。四周的恶徒吓得无不sè变,蓦然又是两道惨叫声起,便又有两个恶徒被暗器shè杀。

    “大当家莫慌!我等来也!!”喝声又起,只听得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来者正是赵云等三人。原来赵云他们等了许久不见邓云归来,又听有打斗声,唯恐邓云遭到不测,连忙赶了过来。而赵云这三人,都是极为擅长暗器,再加上那些恶徒各个手持火把,容易看到,这一下子便就shè死了三人。

    忽然而来的惊变,立即让袁秀回复了理智,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活到现今这般光彩,不但是凭着高强的武艺,自然也免不了一颗好脑子。

    “那三人暗器了得,那小蛮子也非寻常之辈,若是要与我拼命,就为了一柄兵器,实在不值!倒不如趁早撤去,他rì再做打算,我就不信凭我现在的势力,就弄不死这区区小儿!”

    袁秀想罢,身形一退,疾呼撤退。四周恶徒听了,纷纷逃窜,那些早前被邓云打趴在地的,也顾不得痛楚,连滚带爬地逃去。赵云冷哼一声,与身后两员麾下,不断发shè暗器,例无虚发,不知杀了多少。另一边,邓云强忍伤痛,骑上了马后,呐声便道:“休要多做纠缠,若是来了官兵,那就麻烦了,快快撤罢!”

    邓云喝响一起,赵云那三人方才停下了手,纷纷勒马随邓云赶去。夜sè发寒,邓云刚到村头外的一处土坡,蓦然背后涌起了张天大火,那本是柳林的位置,此时俨然成了一片火海。

    “袁秀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邓云眼睛一瞪,看着那滔滔火焰,嘶声裂肺地喝道。那处柳林,拥有着周、邓师徒两人许多的回忆,而且柳林极其接近学馆,若是这把火蔓延开去,恐怕就连学馆也要被烧成灰烬!

    就在邓云伤心yù绝,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忽然前方冲来一彪人马,为首一男一女,形sè匆匆,尤为狼狈。

    “谁敢骂我爹爹,找死!!”那女子正是袁秀之女,袁三姣。这妇女极为狠辣,立即便拿出一飞簧弩朝着邓云便shè。嘭的一声,那弩箭速度极快,眼看就要shè中邓云。

    砰~!电光火石之间,一根燕子梭及时击破了弩箭。原来却是赵云心灵手快,这才救了邓云。

    “这妇女是那老贼的女儿袁三姣,也是一作恶多端的恶人,杀了她!!”赵云素来嫉恶如仇,眼睛瞪得斗大,甩手连shè出七、八根燕子梭,另外两人也纷纷发shè。这时,在袁三姣旁边的彪形大汉,怒吼一声,提一柄大刀,乱砍乱劈,竟把shè向袁三姣的暗器尽数打落,刀速之快,实在骇人!

    “快刀手游山虎!”赵云脸sè微变。这时,邓云勒马赶了过来,满脸尽是冷酷、凶戾之sè,冷声道:“你俩夫妇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今rì我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俩!说!我师兄周义去哪了!?”

    “周义!?咦!亢龙棍!爹爹猜得没错,亢龙棍果然就在这里,害我俩夫妇白走了一趟!”

    袁三姣一看邓云手中龙纹银棍顿时眼睛一亮,不由惊喜叫了起来,然后又急急与旁边的游山虎道:“爷们!把这人杀了,夺了这亢龙棍,爹爹必定有赏!说不定老人家一欢喜,便替你从‘老菩萨’那里,求个一官半职,也好过终rì过这些奔波rì子!”

    游山虎却是面sè一寒,低声道:“婆娘你先别开心太早,这少年绝非寻常,好在受了重伤,如果我们夫妻合力,再有身后的人卖命,倒有些许机会!”

    袁三姣一听,不由脸sè一变,暗暗心惊,她知自己这爷们素来处事谨慎,眼光独到,自家爹爹素来眼高过顶,当初也是看中他这两点,才愿答应婚事。

    “谁给我把那小崽子的亢龙棍夺来,我定为他向爹爹请赏!!”袁三姣拉着嗓子一叫,顿时她身后七、八个人纷纷厉声大喝,争先恐后各提兵器便往邓云扑了过去。赵云面sè冷酷,大吼一声,便和另外两个弟兄纷纷取出暗器,正yù迎击。

    就在此时,在邓云等人背后蓦然响起一阵马蹄骤响。邓云以为袁秀的追兵杀来,心头一紧,连忙回首望去,不过很快脸上的汹腾杀气,却变作了激动、惊喜。

    “大哥莫怕,弟兄们来了!!”一声竭斯底里、急切的呐喊赫然而起,只见三位身穿各式华服的俊俏少年,正纵马狂奔,各提一柄发着烁烁寒光的兵器。为首一人,骑着一匹赤红宝马,舞着大刀,正是王贵。后面一左一右,挺长枪、骑白马的是张显,执雕弓策黄马的乃是汤怀。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那三人已与扑来的那七、八个恶徒交上了手,其中有几个恶徒已被暗器shè翻在地,痛叫不绝。而游山虎夫妇见对方有援兵来救,对视一眼后,却都不愿放弃。霎时间,袁三姣急取飞簧弩,对着赵云等人连连发shè,游山虎亦舞刀冲起,朝着邓云倏然杀了过来。蓦然,一声痛喝,一个忠义社的兄弟,被袁三姣的弩箭shè中,倒翻落马,不一时口吐白沫,便是死去。赵云看得如似被刀割切肉,暴吼一声,正yù朝那袁三姣杀去,替手下弟兄复仇,哪知一道疾影先是飞来,赵云一时火气上头,反应不及,眼看便要shè中。

    ‘嘭’的一声骤响,那弩箭猝然被一颗铁莲子打碎。同时,赵云又听有人疾呼道:“小心!!!这些弩箭都涂有剧毒!!!”

    赵云心头一紧,望声源处看去,先听到一阵马声惨鸣,看到乱处,顿时面sè大变。

    原来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赵云的正是邓云,而当时游山虎已然杀到,邓云本就身负重伤,筋疲力尽,紧张应付,又不得不分神去救赵云,顿时被游山虎抓到机会,一刀砍断了其坐骑马腿,邓云急望旁边一跃,游山虎凶恶无比,拧刀扑向滚落在地的邓云,连砍暴劈,杀声连连。

    “好样的!!爷们快快杀了他,夺了神兵便走!!”袁三姣看得心头大喜,话音未尽,却又脸sè骤变。只见游山虎正yù乘胜追击,击杀邓云时,王贵纵马率先杀到,手中八尺三寸大刀,带起一道猛烈旋风,嘶声喊道:“何方宵小,休想害我大哥!!”

    声动刀过,王贵那刀又快又劲,人借马势,势如破竹,眼看就要砍中游山虎。游山虎急忙把刀一横,‘嘭’的一声暴响,整个人竟被王贵一刀砍得暴退而去,双腿在地上硬是带出两道坑陷。

    这时,一道弓弦震响,游山虎睁眼望去,正见眼前寒光闪烁,赫然逼近,生死之际,自不会坐以待毙,大喝一声,挥刀砍去,那shè来箭矢顿时被砍破两截。只不过,这时邓云早就翻身,如同一头搏命的虎崽子,猛地跃起,亢龙棍由上往下,赫然一砸。游山虎吓得心头一跳,连忙舞刀挡去,‘铮’的一声暴响,亢龙棍势大力沉,竟把游山虎的大刀打裂开来,如盘山坠落,砸在了游山虎的头顶,顿时打得脑破头裂,惨叫一声,顺势往后便倒,眼看死绝。

第五十一章 天下父母心

    “爷们!!!老娘和你们拼了!!!”袁三姣亲眼看见亲夫惨死,哪里接受得了,整个人变得宛如发了癫的母夜叉,对着邓云连发箭矢。邓云还未回个起来,便听几道刺耳声响,心知有暗器来袭,连忙望旁边一扑,险险避过。与此同时,王贵和张显在人丛乱处,已策马杀翻数人,一左一右飞马杀到那袁三姣面前。袁三姣杀红了眼,竟不知退去,被王贵一刀连手带弩砍去,张显跟上,一枪正中胸膛,枪刃穿透其背,鲜血被她的红衣染得更是红艳。袁三姣死前,却仍不忘复仇,宛如回光返照般,用尽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喊道:“爹..爹!!你要为我们…夫妻报仇..呐~~!!”

    话尽人亡,剩下还有两个恶徒,见势已极,急忙逃去,却都被汤怀shè杀。

    “大哥有伤,这些恶徒村中还有同伙,就怕正是赶来!!我们先赶到数里外的关王庙里,再做商议!!我的马最好,骑起来没那么颠簸,便让予大哥!”

    王贵面sè一凝,急转首与众人说道。张显都是把头一点,王贵急急下马,这时赵云也把邓云扶了过来,另外一个忠义社的兄弟,刚才在混战中也阵亡了。

    一阵后,邓云骑了王贵的赤红宝马,王贵则骑了那两个阵亡的忠义社弟兄的其中一匹坐骑。众人正yù离去,邓云忽地脸sè一变,急道:“先把那两个阵亡的兄弟埋了,不然等袁秀那老贼赶到,就怕落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王贵一听,脸上刹地涌起急sè。赵云却是心中感动,这个危急的时候,邓云竟还能记挂着战死的兄弟,足可见其仁义。

    “大当家放心,你们先走,我身法了得,便留在这里收拾。事成之后,也不到那关王庙寻你,直接到枫林山去便是!”

    邓云也知赵云身法极好,把头一点,说了一声‘一切小心’后,在王贵急切的催促之下,便勒马望关王庙的方向赶去。赵云眼见众人离去,把马靠在一旁的树木,刚把那两个死去的弟兄拖入树丛里去,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听这声势,莫约有数十人。赵云以为袁秀的追兵杀到,连忙取出匕首,把马放了,然后隐藏在树丛里面。

    不一时,那一伙人便是赶到。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雍胖,服饰奢华的富人,另外两人都是神情严厉,眼里带着锐气的中年大汉。这三个中年汉倒与王贵、张显、汤怀颇为相似。

    “诶。这些娃儿,做事就是不够干脆,也不知收拾干净,万一惹上了麻烦,岂不连累我们这些老子!?”那雍胖的中年汉正是王贵那jiān猾如狐的爹,王明。另外两个分别则是张显、汤怀的爹,一个叫张涛,一个叫汤永澄,两人曾经都在军里当过官,两家的祖辈都留有不少家业。

    “呵呵。王老哥话虽如此,心里还不是愿意着?休要多说,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免得那袁老贼赶来,事情便麻烦了。”

    汤永澄从容一笑,话刚说完。这时,张涛皱了皱眉头,面sè一沉道:“看来这回没那么容易了事,你们看,那一男一女,不正是游山虎夫妇?这两人可是老贼的女儿和女婿。老贼素来好面皮,若当知此事,必定大发雷霆,势要报仇不可!”

    张涛话一出,王明、汤永澄顿时脸sè大变。不过还是王明最是老辣,很快面sè一沉,便是理清思绪,疾言厉sè道:“事到如今,万不可乱。先把这里收拾干净。这里发生厮斗,再加上老贼放火烧柳林明显就是泄恨,证明邓云那孩子赢了袁老贼,但凭老贼的本领,孩子定也受伤不轻,再又一场恶斗,肯定不能赶远路,若我猜得不错,那孩子们定去了附近的关王庙,张老弟你留在这里,我和汤老弟去找孩子,向他们吩咐些话!”

    王明不愧是老江湖,这一分析,可谓是头头是道,埋伏在树林里的赵云听得心头大惊,却从王明略显急切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恶意,这才放下心来。张涛把头一点,急便答道:“好!事不宜迟,两位哥哥快快出发罢!”

    他们三人带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心腹,也不怕事后走漏风声。于是,张涛领着大半人留下,王明、汤永澄则领了七、八人望关王庙方向赶去。

    且说,邓云等兄弟四人赶到关王庙后,邓云气息越来越弱,身上伤口更是流血不止。王、张、汤三人急得手足无措。这关王庙略显陈旧,似乎废弃了一些时rì,说的也是,现在天下大乱,世道凄苦,百姓连生计都难保,又哪有心思焚香拜神?

    “大哥血流不止,若不止血,恐难撑过今夜,我家里虽有金创药,但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而且我爹爹定早有准备,回去了就难以出门,这该如何是好!”王贵急得好似无头苍蝇,张显、汤怀也是无计。这时,背靠在一根红漆大柱上的邓云,却是笑了笑,惨白无sè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道:“生死有命,我还以为发生那些事后,你们都不愿认我这个大哥了。”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这些年,你待我们如何,我们心里都记着!只是家里人思量太多,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大哥千万莫怪!”

    张显面sè一紧,连忙解释道。邓云叹了一口气,眼皮子有些疲倦,好似都睁不开了,就像自言自语,缓缓呐呐道:“我就说,我这些兄弟各个都是义气之人。恩师之死,其实都是怨我,你们莫要信那些闲话。”

    “来龙去脉,我们都听周师兄说了。大哥你莫要再说话了,先歇息一阵。我这便回去取药,就算我那老爹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今夜也要把金创药取来!!”王贵见邓云气息越来越是虚弱,想起这些年兄弟们共处的那段欢乐时光,眼中已泛起了泪光。

    “逆子!为了兄弟,你连爹也不要了么!”忽然,就在王贵话音刚落,庙外忽然传出了一声喝响。王贵顿时面sè大变,众人望去时,已见王明、汤永澄带着七、八个汉子走了进来。

    邓云面sè一紧,强忍伤痛,便yù起身施礼。王明见邓云这般气sè,眉头一皱,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赶去。

    “贤侄莫要多礼,你伤势要紧,这里有一瓶金创药,张显、汤怀你们两个快快替你们大哥敷药!”王明面sè紧张,眼中尽是关切之意。这王明素来不甚喜欢邓云,此时态度转变之大,令张显、汤怀一时也无从适应。旁边的汤永澄见了不由骂了一声,两个孩子刚才醒悟过来,连忙接过药膏,然后分工合作,一个人替邓云脱开衣裳,一个人替邓云敷药。

    邓云连喘了几口大气,神sè一紧,眼中尽是真挚的感激之sè,甚是虚弱道:“谢过两..位叔伯,此番恩..情不敢..有忘。”

    “好世侄,你伤势极重,气血不顺,别勉强说话。你所做义举,我们这些叔伯都是知道,周大侠大仁大义,却惨遭jiān人暗算,我们虽是心里气愤,但毕竟家大业大,都有妻小,家里足有几百人口,现在世道乱,我们哪敢惹事?世侄你素来明白事理,定也能理解我们这些叔伯的苦心。”王明面sè沉重,侃侃而道。邓云张口,本yù说话,却被王明用眼sè阻止,便微微颔首。

    只不过旁边的王贵、张显、汤怀却都觉得内疚,神sè都显得落寞,郁闷。王明见状,长吁了一声。汤永澄看不过眼,眼见一瞪,喝声叫道:“你们这些孩子怎这般不懂事!若是我们果真有意禁止你们扯上此事,你们今夜哪里出得了门!?难不成你们都以为我们这些老江湖,都看不出你们这些小崽子的心思么!?”

    王贵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王贵更是愧疚难当,急向王明低头认错:“爹,我错了。刚才那番话,我不该说。你别生气。”

    王明眼睛一瞪,看似脸带怒sè,但眼里却藏着无尽的溺爱,张口喊道:“我气个啥?我能气么!?我们为人父的,都把你们这些孩子当做心头肉,恨不得把命都给你们。你们试问,自你们打娘胎开始,什么时候让我们省过心?”

    王贵听着,早就泪流满面,双膝一跪,口喊了一声‘爹’,叫得王明是心头、肠子都拧在一起痛,长叹一声,老目里也有些泪光道:“诶。罢了罢了。知子莫若父,自你和这些血xìng兄弟交好开始,我便预料到会有此一rì。那袁老贼非是善类,而且又是童贯身边的教头,深受童贯宠信。这回你们杀了他的女儿、女婿,一旦东窗事发,我们几家人恐怕都要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还好我未雨绸缪,早在得知周大侠身亡时,便和张、汤两家一同暗中变卖家产,只是这事不可张扬,免得别人怀疑,所以才不让你们与那些师兄弟接触。近rì,我已托人带了重金找了官府里的熟人,为你们兄弟三人在军中谋了官职。待风头一过,你们便去投军。家里的事,你们也不用cāo心,我们这些老家伙自有安排。”

    王贵等人听说这事情原委,方知自己都是错怪了自家父亲,各个都是哭得甚是激动,汤怀也向汤永澄跪了下来。王贵哭得浑身抽搐,急道:“爹爹,这些家业都是你的命根子,你怎舍得去卖呐!?”

    “傻孩子,你才是爹的命根子,只要你过得如意,爹就算一生穷苦,那也算不了事,有钱没钱不是一样的过么?爹老了,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够了,就怕你有个万一,没人替我送终哩!”王明把心中的话,娓娓道来,王贵泣不成声,想到这数月来与自家父亲多番争吵,甚至有过离家出走,到枫林山投身的想法,简直无地自容。汤怀也是哭得甚是厉害,汤永澄却没王明那么多话,多是长吁叹气,最后止不住泪意,不得不背过身擦拭眼泪。在为邓云敷药的张显,也是淆然泪下。邓云听着那些话,心里想起自家父母,自也止不住泪水。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谁又会想到,唯利是图的王明,竟会有这一番苦心?

    到了三更时候,王明、汤永澄担心张涛还有村子里的状况,便赶了回去。这时,邓云也昏睡了过去。王明不愧是老江湖,来前不但带了金创药,还带了不少的口粮、水囊,全都留了下来。离开前,王明又给了一小袋满银子的钱袋给王贵,吩咐他暗暗把钱袋放入邓云怀里。王贵依从。王明吩咐些话后,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第五十二章 相聚枫林山

    到了五更时候,邓云悠悠醒来,这金创药不愧是疗伤圣药,邓云止了血后,脸sè也好了许多,与王贵等人说了一会话,喝了几囊子的水,吃了不少干饼。

    王贵见邓云神气渐好,面sè一紧便道:“我爹爹吩咐我,这个时候还不能大意,此地不宜久留。大哥你若能动身,我们便立刻出发,我知道有一条小径,如果快的话,今rì晌午时分,便能赶到枫林山!”

    邓云闻言,面sè一震,也想速速离去,免得连累了兄弟,一个翻身,便是站起,表面从容,暗里却是强忍剧痛,颔首道:“兄弟你家的金创药果真厉害,就这一夜,我伤势便几乎痊愈,可以动身了。”

    王贵听了,心头一喜。张显却是看出其中虚实,眉头一皱,但被邓云用眼sè阻止,也明白邓云的意思,便也不说了。

    于是,四人粗略地收拾一下,便纷纷上马出发。莫约到了晌午时候,四人果然来到了枫林山的附近。眼望远处一片枫林,或红或黄,好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风一吹,许多枫叶飘起,好似在半空中燃起了火,煞是好看。

    “兄弟们莫要再送了,到这里便好,快快回去罢!”邓云把马一勒,向身后的王贵三人笑道。说罢,邓云便yù下马把这宝马还给王贵。

    “大哥且慢!你这是作甚!这些年兄弟们常受大哥照顾,平rì功课,若无大哥指教,我们哪有今rì这般本领!若不嫌弃,你便要了这马,权当兄弟一番心意。”

    王贵急摆手道,邓云听了,心头一阵温暖,这匹赤红宝马,乃是一匹不可多得千里宝驹,想定是王明为王贵耗了重金购买。王贵愿意相送,足可见其情义。虽然昨夜王明那些大人已把嫌隙说清,但邓云却知王贵重情,心里定还有愧疚,若是自己接受,他也好过些。

    “好。那我便不矫情,收下兄弟你这份大礼了。”邓云灿然一笑,颔首而道。

    张显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道:“大哥,恩师遭jiān人所害,声名尽毁,我们都是恨透这昏庸的朝廷。只不过家里人苦心安排,不得不往从军。若他rì!”

    张显说到这里,王贵、汤怀都是面sè剧变,都没想过这层关系。原来他们都以为,邓云对朝廷恨之入骨,必报这血海深仇,这回上了枫林山后,若再联合大行山的义匪,不出数年,势必成为一方枭雄,到时朝廷若出兵征讨,他们兄弟很可能便会在沙场对敌,互相残杀!

    “不必忧心。恩师临终前,已有吩咐,教我从军。我已答应。或许不久我们兄弟,便能在军中重聚!”

    “啊!如此甚好!!哈哈哈哈!!!”王贵闻言又惊又喜,不由大笑起来,张显、汤怀也是欢喜而笑,各个由似放下了心头大石。

    不一会,兄弟们一番话后,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分别了。邓云骑着那匹赤红宝马,飞入了枫林山内,似乎与四周的枫林融为一体。

    就在邓云刚进枫林山不久,半路忽然有一队人马截住,随即又听一阵马蹄声响,那些人纷纷让开,只见一身形健硕,浑身孔武有力的绿衣大汉,提着一柄大锤子冲出,瓮声瓮气地喝道:“何人误闯我枫林山呐~!?”

    “呵呵。两年不见,四弟好甚威风!”邓云一看那绿衣大汉,虽然两年间相貌有了不少变化,但那与生俱来的的莽气还是不变,立即便认出正是自己的四弟‘霍锐’。

    “哪来的狂徒,谁是你的!”霍锐一听,就像是被扯了虎须的恶虎,面sè大变,双眼瞪得斗大,挥起大锤,便吆喝起来。不过当霍锐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吼声愕然而止,满脸的怒sè更成了惊喜、激动。

    “大哥!!真的是大哥!!我不是做梦吧!!”霍锐一双大眼晃动着泪光,急忙拍马望邓云赶去,在四周的汉子,看霍锐一惊一乍,各个都是满脸茫然之sè,一时反应不过来。

    邓云也是心头一揪,眼见霍锐纵身一跃,跳落马下,整个人都似激动得都乱了手脚,连忙也下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霍锐一把抱住,这像头黑熊的霍锐,不知轻重,着实把邓云抱得呲牙咧嘴,浑身伤口更是不少破裂,背上某处更是渗出血来。

    “大哥,大哥!!你可想煞兄弟我呐!!!”霍锐激动得语无伦次,忽地眉头一皱,把手一摸,感觉有些湿润,然后急望邓云那里望去,见他一脸忍痛之sè,连忙把手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血红之sè。

    “大哥你!!”霍锐顿时吓得sè变,邓云急打眼sè,示意他不要张扬。霍锐急忙松开邓云,耳听他低声说道:“我来时回了一趟村子,与一些恶贼厮杀了一番,幸有王贵他们出手相救,并无大碍,你放心就是。”

    霍锐闻言,心头一惊,忙压低声音问道:“可是童贯那老jiān贼的爪牙?”

    邓云微微颔首,正想答话,忽然前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霍小牛!!你刚才可喊了大哥!!?大哥在哪!!!”只见喊声叫处,吉青领着几个骑马的好手,飞马赶来,满脸急切紧张之sè。

    “嘿嘿!!三哥这回你可听对了!!大哥来咯!!!我们的大哥来咯~!!!”霍锐急一转身,扯着嗓子便大喊了起来,他那大嗓子几乎能与牛皋一比,顿时整座山都回荡着他的喊声。霎时间,山里四处竟纷纷响起一阵阵惊呼叫喊,立即好像炸开了锅。

    邓云暗暗苦笑,他本不想张扬,现在可好,这霍小牛一喊,整个枫林山的人都知道了。

    “大哥!!”这时,吉青早就风风火火地纵马赶来,翻落马下时还几乎跌倒,眼中已是有泪,哭喊着道:“这回真没听错,是大哥,是大哥!!”

    吉青说罢,便也yù望邓云熊抱过去。霍锐急忙挡住,不理吉青快要杀人的目光,嘿嘿笑道:“大哥你是不知啊,三哥最是记念你,终rìjīng神恍惚,隔三差五就说听到山里的兄弟喊大哥你回来了,可把我们折磨惨了!若是你再不来,三哥可要带着山上的弟兄到大行山找你去了!”

    “霍小牛莫要多嘴!你自己听说恩师遭jiān人暗算,大哥被朝廷通缉,还不是疯了狂地要去大行山么!?要不是我们一众兄弟,还有你爹爹、叔伯们死死把你拦住,你早被官府的人,半路擒住,关进大牢里去了!”

    吉青一瞪眼,作着怒状,但眼睛里分明还有泪水,样子不由显得

    有些滑稽。霍锐听了,唯恐邓云责备,连忙挠了挠头,低声呐呐道:“我这不是担心大哥有个万一嘛。”

    邓云听着,心中感触一时难以平复,眼睛也渐渐赤红起来。吉青一看,一把擦去泪水,连忙道:“大哥别管这霍小牛,我们快快上山,世伯、伯母还有我们的爹娘各个都rì夜挂念你哩!!还有伯母,前些rì子都病了!”

    邓云闻言,虽早前已从赵云那里听说,但还是不禁心头一痛,淆然泪下,哽咽急道:“快快带我上山!”

    就在此时,山上忽是人影纷纷,不知多少人赶了过来,一身穿赤sè袍子的英俊少年,为首当冲,疾声大喝:“让开,快快让开!!”

    邓云眺望过去,来者正是他二弟徐庆,徐庆也看到了邓云,疾呼一声大哥,忙勒住马匹,急匆匆地翻身落马赶来。除了岳飞外,他们这些结义兄弟几乎到齐,邓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哭喊一声二弟,迎了过去,吉青、霍锐急忙赶上,兄弟四人围拢一起,一时间千言万语也难道尽各人的心中情义。

    一会后,徐庆面sè一震,抹去泪水,扯声喝道:“诸位兄弟,这就是我们兄弟的大哥,枫林山真真正正的大当家!拜~!!!”

    徐庆喝声一落,率先拱手就拜,吉青、霍然还有四周约近数百个绿林好汉纷纷效仿,嘶声齐喝。

    “拜见大当家~~!!”

    霎时间,整个枫林山又再一次震荡起来,不知惊飞多少鸟雀。枫林山的这些绿林好汉,早就听说邓云近年的义举事迹,无不赞其是当今豪杰,这一拜各个都是真心实意,毫无虚假,同时又是激动、亢奋,能被这般了得的英雄统领。

    邓云长喘了一口大气,心中却是极度复杂,不由想起了大行山的那些兄弟,强稳心态后,拱手重重一拜,喊道:“有幸认识诸位兄弟,实乃我邓云之幸也。诸位不必多礼,rì后便都是自家人了,但必要谨记,切莫不可做伤天害理,欺负弱小、善良之事,否则我邓云必不轻饶!”

    众人听了,纷纷应声附和,声势甚为浩大。邓云默默向徐庆投去一个眼sè,徐庆素来心灵,速便教四周兄弟散去,然后又靠近邓云耳边低声问道:“大哥你这伤势…”

    “不必忧心。我已敷了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再做细谈,且带我上山,见我爹娘,还有一众叔伯!”

    徐庆听了,稍稍安心,心知邓云素来孝顺,忙把头一点。随即兄弟四人便各自上马,望山上赶去。

    且说枫林山的山寨并不算宽广,两边的房子都是又破又旧,比起大行山的两处寨子,算是极其简陋。徐庆解释,说这山寨已有多年历史,这数十年来,曾有几班贼匪盘踞在此。近年,吉青、霍锐两人不知何时认识了一些好汉,加上前番粮荒。这枫林山的贼匪竟趁机下山掳掠壮丁、妇女,被吉青、霍锐两人杀败,其贼首也被霍锐杀了。后来,他们俩被占了这寨子,又收纳了一些难民,便也壮大了。前些rì子,才修葺了一番,虽是残旧、拥挤了一些,但还能住人。

    邓云却无心思去听徐庆的话,进了寨门后,来到大厅前院,急下了马,几个汉子替邓云等人把马牵走。邓云如归心似箭般,望大厅赶去。

    前院里并无人在把守,似乎有人早有吩咐,把守卫叫退。待邓云快到大厅时,大厅门口却早站好了七、八人,其中有男有女,都是上了年纪。

第五十三章 老父的喝叱

    “云儿!!”其中一个妇人,见到邓云后,就似那些不见了孩子的娘,急冲而出,带着几分疯态,一把抓住了邓云,双手急地乱摸,最后停在了邓云变得削瘦的脸上,双手颤抖地哭道:“云儿,我的云儿!!你怎瘦了这般多,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呀!!可把娘心痛死了!!”

    邓云强忍泪水,喊了一声‘娘’。这句娘,邓母这些年,度rì如年,想白了发,这一听,顿时泪流如泉,哭不止声,正yù说话时。

    “逆子!!给我跪下!!”蓦然,一道喝响骤起,邓母立即脸sè一变,猛地转身,一改以往的姿态,扯声喝道:“老蛮子!!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能重聚,你这是要作甚!!你最好给老娘把你那套狗屁家法收起来,今rì谁敢欺负老娘的孩子,就算是天王老子,老娘都给他拼了!!”

    “你!!”只见一矮壮大汉迈步走出,本是满脸的威严、凌厉之sè,被邓母这一喝,顿时去了七、八。

    “爹!”这矮壮大汉,正是邓冲。邓云早就看见自己的老爹,也发现了眼角里的痕迹,想到自己这被村里人称为‘老蛮子’的爹爹平rì最恨那儿女情态,宁愿掉头,也不愿掉一颗眼泪,心中一抖,便是跪了下来。

    而在邓云跪了的刹那,邓冲浑身一颤,旁边的徐、张、吉三家夫妻,都是神sè急切,纷纷去劝。徐庆等兄弟,见自家大人说话,也不敢插嘴。

    “好了!你们都知我老蛮子野蛮,今rì是我老邓家的家事,你们就别多管了!这孩子是打是骂,是赞是赏,我老蛮子自有分寸!”

    邓冲大喝一声,一板脸sè,便望阶下走去。邓母‘陈氏’脸sè一变,这番本是想要与自家这老蛮子对抗到底,却又听背后的孩子哀求道:“老子打儿,天经地义!娘,你就别管了。孩儿在外头惹了这么多事,更连累了恩师被害,诸位叔伯、姨婶、兄弟不得不搬离村子,落草为寇,爹爹不打,孩儿还不舒服!”

    邓云此言一出,四周人都是脸sè一变,徐、张、吉三家夫妻都心疼起这个孩子。徐庆等兄弟,自更不用说,纷纷为邓云求情。

    邓冲缓缓地走到了邓云面前,低头俯视。邓云也抬头望着自己老爹那张苍老了不知多少的面孔,便是知道他离开的这两年,自己老爹定是时刻忧心。

    “爹,孩儿不孝,连累大家了!”

    邓云叩头就拜,邓冲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抬起了手,就在众人都是揪紧了心时,邓冲却一把揪起了邓云,满脸尽是柔情、欣慰之sè,徐徐而道。

    “孩子你长大了。你这两年的事迹,老爹都听说了,你没给我老邓家丢脸!虽然你成了朝廷的通缉犯,但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平阳府、汤yīn县的乡民百姓,谁不知道你是被jiān人冤枉!这些年,你除了好几班恶匪,替百姓除了祸害,这事都有人在传说。而且你在大行山开放义栈,救济那些难民,更不惜为此,与官府土豪对抗,更是迟早能传遍整个天下!如今,在汤yīn、平阳府的一带贫苦百姓,谁不说你是大仁大义的英雄,为你含冤受缉之事,鸣不平!

    两年不见,我儿子成了百姓的大英雄,我这做老子就算要打,百姓也不愿意!只不过有些话,我这做老子的必须要说!”

    邓冲的了解,支持,令邓云又惊又喜,而且心中那份内疚更是无声无息地消去许多,急道:“孩儿愿听爹爹教诲!”

    “好!!你这些年做的事,大多都是对的,但是却有一处,老子我实在看不过眼!你这孩子,实在有失果断厉xìng!你明知周大侠仇人极多,那李斌更是童贯的爪牙,你怎能有失松懈,以致落得这悲惨下场!若老子是你,那时干脆便揭竿起义!”

    邓冲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骤然sè变,邓云也没想到自己老爹,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正yù解释。邓冲却是极为激动,一摆手扯声叫道:“去他娘的狗屁忠义!其他道理,你也别跟老子说。老子不懂!现如今,年年天灾**,朝廷君昏臣jiān,老百姓连rì子都过不下去了!再者你看,金邦气焰越来越是嚣张,可笑是那官家老爷,竟还和金邦联合围杀辽人,等辽国一灭,大宋便要战祸四起,自此受尽金狗欺辱。

    只要你当时登高一呼,不需多久,便有各方百姓,到处响应,不用一会便能越聚越多。休看他们未经训练,不知战阵,但比起那些朝廷那些骄兵傲将,大多是都是老实善良之人,而这些起事的老百姓,又多半都是年轻力壮之人,只要认真cāo练,待金狗来时,动起手来,全能拼命。你本领高强,兵法布阵样样jīng通,如果他rì金狗来犯时,你能引着他们征战沙场,定必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这力量比官军更大得多了!何况,果真金狗杀来,那些官军兵无纪律,平rì无甚训练,就怕刚听到消息,大半官军便都闻声丧胆,那些权贵子弟,自顾领着兵马逃命去了。万一,金狗杀到,靠谁去保卫江山,还有那些可怜的百姓!?

    周大侠忠了朝廷一辈子,就算想通了这一层道理,也不敢去做!你一个血xìng少年,怕个什么!?你当时若敢如此,大行山里的两万多百姓,定都愿听你号令。你再率领义军放出风声,把李斌那jiān贼的恶举宣告天下,宣言要把他血祭。李斌知道,你还未领命杀去,便早就吓得弃官逃去,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对付周大侠!?事成定局,就算周大侠有万个不愿,也知事不可违。待来rì各路起义人马纷纷赶来,天下豪杰义士几乎都聚一堂,再请周大侠做主领头,凭周大侠的名望、本领,不出一年便能杀到汴京,把那官家老爷,还有一众jiān臣全部除个干净!到那时,天下人无不称快,就算金狗要来,周大侠一声令下,谁不听从,举国上下同心协力,共抗外敌,何俱哉!?”

    邓冲字字铮铮有力,掷地有声。不止是邓云,就连四周人都被邓冲这一番给惊呆了。邓冲这话中之事,虽是野蛮,但却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也并非不可一试!

    只不过,事已晚矣,周侗也早已落葬。猝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其中邓冲、邓云父子两人的喘息尤为急促、沉重。

    “诶,事到如今,多说无用。罢了,罢了。孩子你从小便有主见,现在更成了汤yīn、平阳府一带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我这做爹的不过是个粗人,自是比不上你。只不过,爹希望你有时候莫要太过约束,乱世之中,墨守成规者往往都要吃大亏的!”

    邓云泪流满面,邓冲这番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久久不散。邓云张了张嘴,却如何说不出一句话,在心中暗付:“爹!无论孩儿有没有出息,你永远都是孩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话虽未说出,心与心却以通明。邓冲一把将比他足足高一个头的邓云拥入了怀内,轻轻道:“孩子,在外头受委屈了。”

    邓云哭得哽咽,这一刻他再有天大的本领,还仍是一个孩子。

    邓云来到枫林山,整个枫林山的上上下下无不欢喜、激动。徐庆本想大摆筵席,以作庆祝。但却被邓冲婉言拒绝,就几家人摆了几席,饭菜都是简单,一切从简。

    在席前,邓冲故意借机带走了邓云,别看邓冲长得粗犷,xìng子里又有几分野蛮,其实心却还细,更不用说对自家的孩子。他早就看出邓云身上有伤,也不愿自家婆娘再是伤心,便故意将邓云带到早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替他敷上了金创药。至于这金创药自是王明所赠。

    而邓云换衣服时,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袋银两,这一细想,便猜到定是昨夜他昏睡后,王明教王贵偷偷塞进来的。邓云遂和邓冲说了昨夜的事,邓冲听了,却无大多惊愕之sè,好似早就看出王明的为人并不像表面那么自私、势利。

    敷好药的邓云,气sè渐渐好了不少。徐庆那些兄弟都知道邓云有伤,自不会敬酒。其他叔伯也收到了孩子们还有邓冲的眼sè,因此也没敬酒。

    虽无酒水,但邓云的归来,实在是件大喜事,这顿饭吃得有说有笑,各个都有着大好心情。食饱饭足后,众人问起了邓云这两年的经历,虽然他们不少人已经从周侗口中还有一些谣言传闻里听过不少,但这自然没有从当事人说得实在。邓云轻轻一笑,便是娓娓道来,其余两席的人都围了过来聆听,

    邓云这两年,多是惊险之事,虽然怕自家娘亲有心,故意把惊险处简单带过,但还是让邓母听得脸sè连变,满脸大汗,加上吉青、霍锐这两个孩子并无那么心灵,觉得越是惊险越是刺激。

第五十四章 岳五弟的消息

    两人又觉得自家大哥肯定能逢凶化吉,遂便屡屡追问。徐庆虽暗打了几回眼sè,哪知这两个死心眼的孩子,jīng神都在邓云的身上,哪里看得到。

    “咳咳。孩子他娘,如今这天气早凉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孩子竟然回来了,一时半会走不了。”邓冲故意咳了几声,徐宝、吉永祥、霍锋忙和自家妻子打去眼sè,徐母、吉母、霍母会意,一同来劝。

    邓母叹了一声,抹了抹发疼的脑袋,也实在听不下去,和邓云吩咐一声,早些歇息,邓云见其母脸sè不好,本yù去陪,但徐母却看出这些男人孩子都想继续听,忙说她们姐妹自会照顾,教邓云留下。一会后,邓母便是离席了。徐母、吉母、霍母三人也一同陪去。

    邓母等妇人离去后,霍锋一瞪那双标志xìng的大眼珠子,哈哈爽朗地笑道:“好贤侄!现在你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些,让我们这些叔伯都听听你这大英雄的故事!”

    霍锋话音刚落,其子霍锐也是嘿嘿地笑着点头,一同附和,父子两人xìng子实在像个十足。邓云微微一笑,便又说了起来,这一回他少有遮掩,再加上他的话简单易懂,口齿清晰,众人听得如身临其境,听到惊险之处,特别是邓云联合牛皋、梁兴攻打狼头山,骗那些土豪豪奴,去救周侗与‘铁臂苍猿’吴耀祖等恶贼大战,与李斌万余官兵对战,还有昨夜与‘锦狮子’袁秀于柳林一战,这些事一件比一件惊险可怕,一众老小惊呼不断,时不时又纷纷发出叫绝喝彩。其中邓云所结识的那些兄弟,无论是豪义彪悍的牛皋还是多智心灵的黄机密,亦或是仗义谨慎的梁兴,稳重善良的李进,机jǐng缜密的郑明等好汉,都是让人不由生出敬重yù与之结识之意。当然其中纯真义气的红缨还有机灵可爱的黄师儿,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由其他们又从邓云口里得知,这两个女子都是貌美如花的奇女子。

    待邓云说罢,众人还是意犹未尽。徐宝等叔伯更是惊叹不已。霍锋、吉青更是提出,今夜想要与邓云抵足夜谈。徐庆一听,眉头一挑,甚是严厉道:“大哥昨夜才经历一番大战,又赶来许多路,正需歇息休养,你俩怎这般不懂事!?”

    徐庆xìng子天生严肃、稳重,平rì里吉青、霍锐都是怕他,这被一骂,顿时纷纷低头,呐呐认错。邓冲哈哈一笑,双目发着阵阵jīng光,向邓云谓道:“孩子,你真有出息。这两年你不知替这世间除了多少祸害,而且还有幸能结识这么多的豪杰义士,甚至还有两个红颜知己,真不愧是我邓家的儿郎!就不知什么时候,我这做爹的,也能和他们结识一番?”

    邓冲话中有话,邓冲听出话里的味道,不禁脸sè微微一红。旁边神经大条的霍锐却是不明其意,忙也是应道:“是呐是呐!那叫牛皋的竟能与大哥打个不相上下,本领肯定高强,我也想见识一下他双锏的厉害!”

    吉青一听,翻了翻白眼,立即接话道:“人家可本是大行山上的公道大王,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别丢了大哥的脸!”

    “好哇!你敢小看我,要不切磋一下!?”霍锐把眼一瞪,吉青却也不愿在邓云面前丢了面子,胸膛一挺,喝声便道:“来就来,怕的是王八!!”

    邓云见着两人吵嘴,好似回到许多年前那村中雪景,当时他们还是年幼,正去打山鸡过冬。

    就在邓云想着往事时,吉青和霍锐的震响,早就在徐庆凌厉的目光下停了下来。

    “大哥,你快去歇息吧,否则明rì气sè不好,大娘又要忧心了。”耳边响起了徐庆的话,邓云面sè一怔,心中早被温暖的兄弟情义包裹。旁边的邓冲还一众叔伯都是应和。邓云把头一点,应了话后,便向徐庆打了一个眼sè。徐庆会意,忙说相送。吉、霍两人自也不会落下,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邓云回房前,先去了自家娘亲那里。邓母还没歇息,还在和徐母等姨婶说着话,见邓云来了,脸sè一喜,又吩咐了一些家常话,囔囔啰嗦一阵,邓云却也不急,乖巧地在一旁听着。邓母说罢,心情好像好了不少,脸上的愁容也去了许多,却也有些倦了。邓云见状,便和兄弟们告退而去。

    夜sè正浓,喜的是今夜是个圆月。天上那轮圆月,光芒四shè,今夜尤为亮丽。风,是轻风,微微拂过,让人有几分寒意。四周枫树沙沙想着,时不时会飘来几片红艳的叶子。

    邓云脸sè微微一变,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早想问出的话。

    “我听说五弟成亲了,他这些年可好?”

    邓云这一说,徐庆等人不禁各个停住了脚步。霍锐眼sè一急,张口正yù说话,吉青却暗暗阻止,用眼sè瞟向徐庆,嘴巴张了张,约是说着‘让二哥来说’的意思。

    “诶。大哥你别怪五弟。当初他成亲之事,本就是那李四爷一力撮合,再加上那李家女娃也是贤惠,深得五弟爹娘欢喜,就连你爹娘也是对她赞不绝口。五弟本想等你归来,再举行婚事。怎知那李四爷早就择好良辰吉rì,说这几年五弟命格犯太岁,过了那个rì子,就不吉利了,如果要等,起码要等上几年。加上这rì子选得紧凑,要是赶去通知大哥你的话,一来一回,rì子便也过了。你爹娘从小对五弟疼爱至极,听了此事,连夜去劝。五弟这才答应。成亲之后,五弟也成了家,对那李四爷更是言听计从,平rì里在学馆做完功课,便早早回家,再在李四爷那里学习,我们没五弟那般聪慧,平rì功课也忙,这样一来,就连我们兄弟与他也渐渐少了接触。不过五弟不是忘本的人,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定去你爹娘那里帮忙,陪老人家说说话,做些家务,有时也带上他的妻子。后来,恩师与周、杨两位师兄去了大行山找你,他们出发前都是很神秘,我们兄弟当时都不知大哥你已经做了大行山的大当家。

    而恩师他们走了没多久,岳世叔忽然患了恶疾,你知五弟素来孝义,急得都丢了魂,四处去请名医,我们兄弟还有一众叔伯各个都去找了,请了不知多少郎中都治不好岳世叔。眼看岳世叔一rì比一rì虚弱,五弟人也变得消瘦,终rì无jīng打采。

    这时,李四爷那边却传来消息,说他的好友当了大官,现今在真定府上任,而且他好友的府中,更有一位jīng通医术的神医。李四爷便劝五弟随他一同搬去真定府,把岳叔父的病治好再做打算。五弟虽万般不愿离开村子,但毕竟这事关岳叔父的xìng命,村子里的人,只要与五弟有些许交情的,各个都去劝说。你爹当时还大骂了他一顿,他才肯答应。然后村里大伙凑了些钱给你爹,你爹又从家里取了不少银子,硬是塞给了五弟,再说上一句长者赐,不可辞。五弟才是接受,随即便带着一家人和李四爷去了真定府。

    不久后,大哥你被朝廷通缉之事,便传进了村子,我们上了枫林山,便再无五弟的消息了。”

    邓云听罢,心里有着道不出的惆怅、唏嘘,喃喃道:“看来五弟这两年过得也并不好。可惜不知岳叔父的现在到底如何?”

    说到这里,邓云忽地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一人,一拍额头道:“对了!黄姑娘医术高超,如果她愿意去的话,定能保岳叔父无恙!”

    “黄姑娘?大哥说的可是那个治好你的黄师儿?”徐庆面sè一怔,心头一喜,急问道。邓云灿然一笑,把头一点道:“嗯。黄姑娘祖辈本是朝廷御医,其家传针法更是堪称天下一绝!二弟,你明rì便派山里的弟兄,替我往大行山一趟,我今夜便修书一封,请那黄姑娘去救岳叔父!”

    “好!”邓云、徐庆等兄弟与岳飞感情本就极深,这下有了办法去,各个都是神sè欢悦。这时,吉青忽然有些顾虑,不由问道:“可大哥,那黄姑娘与你相识不久,可愿走这一趟远路么?”

    邓云闻言,眉头也是一皱,沉声道:“事在人为,这试一试总是好的。何况人命关天,黄姑娘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那是!”吉青闻言重重颔首,邓云这也有了几分jīng神,和兄弟们吩咐一些话后,便急匆匆地赶回房间,看似准备写书信去了。

    “你们看,我就说大哥最偏爱五弟,只要是他的事,大哥都特别上心!”霍锋看着邓云离去的背影,不禁有几分嫉妒,喃喃而道。

    “哈哈。五弟毕竟是老幺嘛,而且五弟不也是对大哥极为上心,曾经几回,差点为了大哥和那李四爷翻脸。你知五弟的脾xìng,最是尊重敬道,孝顺长辈,他能如此,足以可见大哥在他心中之重!”

    吉青咧嘴笑起,不过说到后来,却少了几分玩味,变得严肃起来。霍锐听了,一时也无言以对,心中这回是自己气量狭窄。徐庆又板起了脸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交的本就是真心,都放大度一点。何况大哥对我们兄弟哪个不上心重视!?”

    吉青、霍锐见徐庆隐隐有怒sè,都是面sè一紧,诺诺称是。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次rì,邓云已写好了书信,正要交予徐庆。这时,赵云却赶到了枫林山,山里的弟兄听说是邓云的麾下,自是以礼相待,报予邓云。邓云一听,心头一喜,急忙出寨迎接,见了赵云后,便向一众兄弟引见一番。徐庆等人昨夜早听说过赵云,都是敬重,互相拜礼后,邓云忽地眼睛一亮,急与赵云道:“我有一件极其要紧之事,要找黄姑娘帮忙。兄弟你熟悉路途,不知兄弟愿否替我走上一趟?”

    赵云一听,又见邓云神sè紧张,急便拱手道:“大当家尽管吩咐!”

    “好!你先到寨子里歇息,待会我再与你说。”邓云微微一笑,赵云这些忠义社的兄弟,平rì就习惯在四处打探情报,因此对附近的地势极为熟悉,哪里有捷径小路都是了如指掌,若是让赵云去赶,起码能快上数rì。可惜的是,在碘麟村附近的据点,不太安全,再加上邓云为了说服、打动黄师儿,在信里写了不少的话,否则就可以飞鸽传书传回大行山去。训练这些飞鸽,难度十分之大,而且又要从幼鸽时期开始驯养,各个据点之间,都有配有专门的飞鸽。因此,为了稳当起见,最好还是派人走上一趟。赵云自是不二的人选。

第五十五章 袁秀来犯

    “不必了。我看大当家甚为急切,定是要紧之事。我这一路赶来也是轻松,正是jīng神饱满,立刻便可赶路。”赵云做事素来认真、负责,这下子反倒比邓云还急了。

    邓云微微一笑,对赵云更是赏识,笑道:“莫要多说。你这般匆匆忙忙,我哪里过意得去。只是这事实在忧心,又想兄弟熟路,不得不麻烦兄弟一趟。你歇息一会,费不了多少时间。”

    赵云闻言,也是心中感激。邓云随即引他入寨,徐庆则去吩咐人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这一阵子,邓云又把此番送信之事,简单说了说。赵云知得原委,认为邓云重情重义,心里更愿走这一趟。

    到了晌午时候,赵云便出发了,临行前邓云还特别为他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些碎银、口粮,还有几件干净的衣服。

    “我看兄弟身材与我相差无几,便从我娘那里替兄弟拿了几套。还望兄弟莫要嫌弃。”

    赵云心头一紧,眼里泛着阵阵异彩,拱手道:“大当家如此礼贤相待,待我如自家兄弟,敢不肝脑涂地耶!?”

    “兄弟言重了。能得兄弟这般义士相随,方乃我邓云之幸也。”邓云亦拱手回答,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赵云拔马一勒,把包袱一绑,便转马下山去了。

    光yīn易过,自邓云来到枫林山已有半个月子,这些rì子虽然平淡无奇,却过得心中实在。邓云每rì早晨都会如以往那般,领着徐庆等兄弟先练咏chūn以做早课。早课结束后,邓云便和徐庆等人在山腰一处空地,各自演练阵法,互相对攻,直到午饭前半个时辰,方才结束。而早前,徐庆早已传授这些义匪阵法的基本要领,都有一些根底,演练也愈来愈是流畅。当然,每次演练结束之后,邓云都会用和各大小头领总结一番,说上半个时辰,直到午饭时候。邓云每每所提,都是一针见血,众人无不敬佩有加。午饭过后,会有一段时间午休。待午休结束,邓云便会传授各种技艺,包括刺枪、弓箭、刀盾、骑术等等,直到黄昏时候,方才结束cāo练。而且,邓云时常会在这个时间段里,抽出一些时间,分批比试各项功课,以此来激发众人竞争心理。邓云本就从周侗那里学得许多本领,更兼又极为jīng通练兵之道,再加上结合后世得来的知识,自非寻常之法能相比。而更为难得的是,邓云名望声威在枫林山的义匪心里,愈来愈高,众人都愿听他,努力cāo练,少有偷懒。如此一来,只是半月,这数百义匪的战斗力已不逊sè于一般的马贼恶匪。

    而到了夜晚,邓云多是与家里爹娘还有徐、吉、霍几家人相聚。邓冲生xìng喜热闹,早些年前,邓家大宅里便常常聚着是十数人。大家伙早已习惯如此,相处融洽,如一大家子人。再说,自从邓云回来后,邓母神气便愈来愈好,天天都是笑容满脸。邓云看着欣然,但心中却时常有着另些想头。

    而经过这半月休养,又有金创药这疗伤圣药,邓云的伤势已然痊愈。

    现如今,天下局势越来越乱,先说在宣和元年,那官家老爷赵佶,不知局势,可笑可怜,竟不知利害轻重,妄以上国自居,命jiān相蔡京和金人使臣说,想约金人一同攻辽。金主阿骨打听使者说,宋室君臣上下荒yín,国力调敝,天灾**屡屡不休,倒有几分崩溃之势。金主听闻,大笑赵佶夜郎自大,不知廉耻,先是不作理睬。

    后来赵佶君臣见金主久久未有答复,蔡京以为宋不足以显其诚,又命马政带了诏书礼物,前往金邦报聘。哪知走到登州,听说金主阿骨打已立为皇帝。赵佶听说,又惊又怒,急教马政归来,本想商议如何对付金人。哪知不久后,又听说金人连连挫败辽兵,各队兵马骁勇至极。赵佶君臣听了无不畏惧,哪敢再有与金人作对的念头。jiān相蔡京又说,这些女真族本都居住于穴居野处,迁徙无常,喜吃生肉,如野兽无异,因此各个天生彪悍,极其善于厮杀,只可联之。于是赵佶又派使臣,带上重金前往去见金主,说这联合之事。

    这金主阿骨打亦是一枭雄人物,更兼老jiān巨猾,极有雄心野望,心想一时要把辽人杀尽,绝非易事,而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宋虽已没落,毕竟中原之地,历来不乏英雄人物,全因那赵佶无能,使得这些英雄都无出路,但若是紧要时刻,这些英雄定会群起涌出。因此,阿骨打也不愿让宋国坐收渔人之利,以免有个万一。

    于是阿骨打便答应联合剿辽,暗里却想着宋国昏君jiān臣养的那些官兵骄将,都是些无用废物,若是打起战来,哪里是辽人的敌手,使得其大折兵马,吸引辽人兵力亦是好的。

    赵佶这无知老儿,却不知阿骨打的算盘,听说金邦同意联合之事,沾沾自喜,全然不顾老臣李纲、宗泽所劝。另外,童贯贪功心盛,自不量力,一心一意还想去收复燕云之地,实在是看宋国迟早大乱,加上赵佶曾说过,谁能收复燕云之地,便封为燕王,坐拥燕云十六州!童贯却是打着这称王的主意,一边大举征集兵马,一边又向赵佶进谏,要求他rì联合灭辽以后,把燕云之地还以宋国。

    宣和二年,金人势如破竹,杀得辽人节节败退,却争先取下了燕云大半地方。阿骨打回书,告诉赵佶,他金邦费了不知多少人命、钱财,才把燕云大半州县打下,绝然不会白送。赵佶君臣眼见金邦rì愈强盛,方才恍然醒悟,知其乃吞人虎狼,连忙教童贯发兵,约定金取中京,宋取燕京西京。同时,赵佶又听童贯jiān言,打算送给金人岁市五十万金,把国库里不知染了多少血的民脂民膏,拿去讨好金人,打算将来得到一些方便,要回燕云之地也能好些说话。尚书李纲看出童贯不怀好意,直言进谏,宗泽更说此乃养虎为患之举,怎奈赵佶昏庸,一味听说谗言。

    阿骨打却是用宋国百姓的金钱,去犒赏诸将,一众将士。金军无不振奋,各个争先作战,争取名利,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连夺下了许多州县。

    赵佶君臣,见金邦屠杀辽人,如土鸡瓦犬,以为辽人已无当年勇悍之风,还想着去捡便宜,又命童贯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蔡攸为副使,率领诸将,分路进攻。哪知辽人都憋了一口恶气,又是恨透了这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宋人,两军刚一交阵,辽人宁死不退,一味往前冲杀,那些以童贯、蔡京为首的将领,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本是来取进身之阶,却又无拼杀念头,哪里抵得住势如骑虎的辽人,被杀得是兵败如山倒,纷纷溃退,死伤无数。

    赵佶得知,唯恐辽人反攻,慌忙下令,退兵保境。金主阿骨打得知宋人背弃盟约,自顾退军,并无发怒,反而当场大笑不绝,自此把宋军当做乌合之众,把宋室江山看作了囊中之物。

    这些年,金邦君臣与宋国君臣的对比,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中原许多英雄才俊,都知大宋破碎之rì不远矣,无不忧心忡忡。宗泽更是在相州暗中征集这些英雄才俊,以备万一所需。这些消息,蜂拥四起,枫林山里的弟兄也经常传说。

    这rì,邓云立于山巅之处,远望碘麟村的方向,脑海里却回想起某段时光,喃喃而道:“光yīn易过,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想当初,还在恩师那里学艺,清晨论文,午夜谈兵,谆谆海勉,言犹在耳。恩师一生光明磊落、本领惊天,实乃旷世奇才,这般英雄人物,如今竟是一抔黄土,长掩墓门,人之云亡,尚难保清誉,此恨何极!恩师临死遗嘱,历历在耳,宗泽老将军已开始征集兵马,可如今家里眷念,娘亲身体初愈。我一时实在难以动身。”

    想到此,邓云不禁一叹。这时,徐庆忽然策马赶来,满脸凝重。邓云见了,不由脸sè一变,赶了过去。

    “大哥,据山下弟兄来报,那袁秀老贼,仗着自己是童贯这大jiān臣的红人,从官府里借了一支千人兵马,其中又把自己麾下功夫了得的徒子徒孙召来,各为军中将校,正yù大举来攻枫林山,对外宣称是要为他的女儿、女婿复仇!”

    徐庆翻身下马后,见邓云迎来,把眼一眯,低声说道。邓云闻言,顿时面sè大变,却是先忧心王明那几家人,急问道:“袁秀老贼定是找到了游山虎夫妇的尸体,可知王员外还有张、汤那几家人的状况如何?”

    “大哥放心。王员外为人机jǐng,早就变卖了家产,张、汤两位叔父也是一样,不久前已离开了村里。而那袁秀老贼好似还不知这事与他们有关。”

第五十六章 英雄少年(上)

    徐庆凝声而道,邓云听了心头一松,双眼shè出两道jīng光,微微颔首道:“如此便好,就怕会连累了他们。那袁秀老贼作恶多端,恩师生前便早想将他除了。如今就由我们这些做徒儿的,来完成恩师生前之愿!”

    “有大哥在,就算那袁秀老贼领来千军万马,我等兄弟也是不惧。大哥,我这便下去准备!”

    徐庆亦是双眼萦绕着烁烁jīng光,说罢转身上马便走。邓云则观看四周地势,已然在思索对策。

    袁秀领命yù攻打枫林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山中数百义匪却少有畏惧,反而都是亢奋。一来邓云早已成名,二来他们都是训练有足,有了底气,三来袁秀恶名远昭,又是大jiān臣童贯的爪牙,天下人无不除之而后快!

    邓、徐、吉、霍几家父母听说,各人反应不一,当爹的多是不怕,当娘的自是忧心忡忡,恐孩子有个损伤。唯有徐母,当堂厉喝,教徐庆当英勇作战,为民除害,这才不愧对周大侠所教一身本领!徐母倒有巾帼英雄之风,邓母等其他妇人见了,似乎都有所感触,纷纷把自家孩儿喊来,各做吩咐。

    邓母也把邓云喊到身前,长叹了一声道:“你幼时xìng子木讷,不善与人交流,见到人来便要躲在娘的身后。曾几何时,娘还怕你难成大器,想着你这辈子平平凡凡过着便好。如今,你却成了乡民百姓、还有这些兄弟们的大英雄。娘知你这辈子肯定不会平凡,这也好,谁家父母不想自家孩儿是人中龙凤呢?云儿,娘的话,你就别cāo心了,等把这袁秀老贼除掉,你就依周大侠的遗嘱去从军吧。”

    邓云闻言,脸sè一变,原来他的心思早被邓母看出。邓云心头一紧,望着邓母满头发丝,又多了不少白发,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想着这些年母亲对自己的无私疼爱,自己却未能尽过一份孝心,不由心头揪痛,便yù下跪。邓母连忙扶住,露出一慈祥的笑容道:“傻孩子,娘还记着你当年和娘说,要勤奋练武学艺,将来有出息了,便要好好孝顺娘,让娘住好的、穿好的、吃好的。娘可rì夜盼着那一rì呢。”

    邓母话音刚落,忽然大堂外有人报道:“大当家!袁秀所领的官兵,已到山下数里之外了!”

    邓母闻言,身体一颤,压着心头的慌张,强颜欢笑道:“孩子去吧,山里的兄弟都等着你领头呢。”

    邓云大喘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应声称诺,又向自家父亲投了一个眼sè,便转身而去。徐庆等兄弟纷纷跟上。那些父母,各个分别看着自家孩儿高大的背影,恍然间才觉得自家孩儿真的长大chéng rén了。

    且说当rì袁秀放火烧了柳林泄恨后,次rì便听说自家女娃和女婿被周义还有一个少年杀得铩羽而归,赶来碘麟村找自己求援。袁秀当时一听,脸sè勃然大变,有一丝不祥预感,连忙各发人手在碘麟村四周一带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游山虎夫妇的尸体。

    袁秀见了,当场痛哭过去,后来又想这附近敢杀自己女娃、女婿的定是周侗的那些徒儿,很可能当rì邓云负伤而去时,有人赶来接应,两伙人正巧遇到。自家女娃素来冲动莽撞,自己又曾经跟她说过这亢龙棍的摸样,很可能当时急着替自己抢这亢龙棍,因此惨死在那些恶徒手中!

    袁秀自不会这般轻了,立即假借童贯的威信,借了千余兵马,又连rì派人通知自己两个儿子袁俊、袁杰,带上一干徒子徒孙赶来。整顿数rì后,袁秀复仇心切,立即便引兵来攻枫林山。

    却说袁秀引兵刚到枫林山下,正yù下令攻山,忽然前方一阵喊杀声起,一彪人马飞冲而落,气势如虹。

    “爹爹!敌军来势正劲,不可急与之交锋,且令兵马后撤,摆定阵势,再伺机而动!“

    袁秀狰狞凶恶的脸,听了这声音后,微微松了些许,转眼望去,那男子莫约三十出头,与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甚为英俊。这男子正是袁秀第最小的孩子,名叫袁杰。袁秀老来得子,自是对他溺爱有加,更兼袁杰从小长得俊朗,惹人喜爱。更为难得的是,他这小儿,文武双全,天赋极高。因此袁秀自小对袁杰付以厚望。

    袁杰曾经学过兵法,袁秀也是对他宠信,正yù颔首依从。这时,在袁秀左边的一个莫约三十五、六,长得极为彪悍、壮硕的大汉扯着嗓子吼道:“三弟你怕个鸟啊!区区小贼,我一人便能将他们捣个天翻地覆!!”

    这喊话的正是袁秀的大儿子袁俊,袁俊为人冲动莽撞,凡事都只知用蛮力解决,袁秀自然没那么喜欢。

    “闭嘴!你三弟之才胜你百倍,哪像你只知道用蛮力!?”袁秀吹胡子瞪眼地喝叱。袁俊似乎极其惧怕他的老子,连忙唯唯诺诺地应是。随即,袁秀便下令撤开十丈,然后迅速摆开阵势。

    不一时,邓云引着数百义匪赶到,眼看对面阵型摆得还算严整,邓云不禁脸sè微微一变,暗付:“莫非老贼从朝廷那里请来了沙场老将?”

    就在邓云思念间,徐庆等人早就领着一众义匪摆好阵型。对面的袁杰见了,脸sè一变,低声向其父说道:“爹爹,这些贼子摆的是天地三才阵,你别看这阵法简单,其左右两翼可冲阵亦可作为屏障,zhōng yāng那队人马前头都是骑兵,其实厉害的是其内的弓箭手,万一莽撞进攻,难占便宜,千万大意不得!”

    袁秀一听,顿时白眉紧骤,带着几分怨妒之sè道:“周侗那老不死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深通兵法布阵,这些贼子都是他的徒儿,定也学了不少本领。杰儿,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爹爹莫忧。两军对敌,兵为一军之身,将则为其首。若能先砍得其首,军即可破也。爹爹可先派人前去搦战!”袁杰眼光烁烁,神气甚为稳重。袁秀一听,心头一喜,立即喝道:“谁敢出阵,先取头功!?”

    袁秀话音一落,一提双锤的大汉,大喝一声,纵马便出,口中喝道:“老师,看徒儿为你先开个彩头!!”

    袁秀闻言,定眼一望,暗暗颔首,他这徒儿名叫马天明,有些力气,擅用一对重锤,寻常人都不是他三合之敌。

    眼见袁秀派人出阵搦战,霍锐眼sè一亮,正他又是用锤,疾呼叫道:“大哥,小弟愿出阵!”

    邓云听了,灿然一笑,便把头一点,这半月来自家这些兄弟的武艺他都试过,各个都成长不少,可以说能独当一面。霍锐见状,满脸喜sè,扯声就吼,好似一头脱缰野兽,一提手中巨锤,奔马飞出。霍锐那个铁锤足有一百二十多斤重,比起那马天明一对锤子还要大得多。

    马天明眼见霍锐冲出,又见他提着那巨锤,举重若轻,心里一紧,哪敢大意,忙飞马迎去,心里想着霍锐这巨锤笨重,想要占先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两人将要交马。马天明左手一锤挥起便砸,哪知霍锐早有准备,双眼一瞪,好似头吞人恶兽,舞起巨锤,带着一阵狂烈劲风,骤然扫去。‘嘭’的一声巨响,只见马天明连人带锤,竟被砸飞而去,足跃出三丈开外,倒翻落地,不知死活。霍锐哈哈大笑,另一手猛地一把牵住马天明的坐骑,顺势一带。那马嘶鸣一声,立即便往邓云阵中赶去,被几个义匪扯住。

    “哈哈,哪里来的蹩脚货,就这出息,也敢出来丢人~!!?袁秀老贼何不亲自来战,让小爷给你见识见识我家恩师的本领!!”

    就这一合之间,马天明生死不明,连坐骑都被擒去了。袁秀本就憋了一把火,又听霍锐在那叫嚣,顿时气得怒发冲冠,急吼暴喝。袁俊气得嗷嗷大叫,本yù出战,一人却早飞马冲出,厉声喝道:“狂徒,休要辱我家师,看我取你首级!!”眼见那人冲出不久,对面邓云阵里,却也有策马迎出,拉弓上弦,‘啪、啪’的两声震响,箭发如同疾电,窜飞而去,须臾边听一声惨叫,袁秀那刚出阵的徒儿避开了第一箭,却避不开第二箭,被箭shè翻落马。

    “嘿!大哥!这些人活得没脸没皮,禽兽不如,没想到猎杀起来,比我们平rì上山打猎容易得多!”那shè箭之人,正是吉青。吉青这些年在箭艺这门功课,可是下了苦功。原来吉青眼看霍锐越长力气越大,那巨锤舞得犀利无比,恐比他不过,便练好箭艺,想以轻巧快疾,以远打近,压他一头。却没想到,吉青就凭此为动力,练得一身好箭艺。

    邓云见霍锐、吉青各有所长,心里也是欢喜,笑喝道:“三弟、四弟好武艺,恩师在天之灵,如若见得你俩这般风采,定也欣慰。”

    吉青、霍锐一听,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长吐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祭念着周侗。

    袁秀在这些小辈面前连折两阵,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袁俊扯声大吼,便yù出阵,却被袁秀厉声喝住。袁俊满脸忿怒之sè,迫不及待地喝道:“爹爹莫要再派那些蹩脚货sè,孩儿愿替你杀尽这些无知小儿!”

    袁秀心里一震,暗暗地瞟了对面的邓云,眼见他手上那柄银光闪闪的亢龙棍,冷着面目说道:“你若要去,便要小心那使龙纹银棍的贼首,这人非同寻常,其余货sè想凭你的功夫,也能解决!”

    袁俊一听,心里大喜,急应一声,提起一杆虎头长矛,奔马就冲。随即,袁秀又疾声向身后两人喝道:“吴波、张博你俩一起同去,为我儿掠阵!”

    袁秀话音一落,一提长刀的黑衣男子,和另一个拿大斧的彪形大汉齐声一喝,纷纷策马冲起。却说,那黑衣男子便是吴波,乃袁秀的二徒弟,jīng通一套快刀法,游山虎的刀法就是他传授的,江湖人称‘快一刀’,武艺之高,游历天下七、八年余,少逢敌手,乃一不世奇才。

第五十七章 英雄少年(中)

    另一人叫张博的,乃袁秀的五徒弟,擅于用斧,xìng子鲁莽,更兼酷爱动武,动辄杀人夺命,曾经一人连夜杀了数十人而力不竭,江湖人称‘恶斧血旋风’。

    这两人皆是袁秀的得意门徒,其余的大徒儿、三徒儿、四徒儿都在军队入仕,六徒儿则跟在童贯身边,做贴身护卫。

    且说袁俊挺枪跃马,飙飞杀出。霍锐唯恐吉青又来抢,连忙一提巨锤,大喝一声,策马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霍锐已与袁俊交马。只见袁俊猛地一勒马匹,其坐骑骤地前蹄高跃,手中长矛暴shè而出,望霍锐胸膛就刺。霍锐未想到袁俊骑术这般了得,心头一紧,连忙勒住马匹,挪身一避。袁俊一矛刺空,即又急扫打去。还好霍锐早有准备,又往前一扑,正好避过。吉青眼见霍锐已失先机,恐其有失,两人虽时常斗嘴,暗暗竞争,但感情却是极好,连忙飞马赶去,拉弓正yù去shè时,忽地响起一阵刺耳震响,吉青眺眼望去时,正见眼前几道寒光shè来,急忙张弓就打。‘啪啪’几声暴响,吉青也是手快,把暗器尽数打落,眼见一大汉提斧冲来,大嘴张大,喝道:“小儿!!我‘恶斧血旋风’来做你对手!!”

    这大汉正是张博,吉青见他来势汹汹,不敢大意,连忙抖数jīng神,把弓就鞍上挂住,掣出一柄六尺三寸的斩马刀,迎住张博。张博刚一杀到,就立即发起狂猛攻势,手中大斧舞个不停。吉青咬牙硬抗,两人杀得甚为激烈。另一边,霍锐和袁俊也是杀得火热,两人你来我往,杀了近数十回合。

    这时,邓云忽地面sè一变,眼中露出几分急sè,与徐庆疾言厉sè说道:“二弟!那黑衣人杀气惊人,非是善类,你且速往掠阵,以防万一。”

    徐庆一听,双眼迸shè两道jīng光,一挺手中长枪,骑马便出。周侗最善棍、枪,而其中**枪,又以岳飞、周义、徐庆三人学得最jīng。

    徐庆飞马刚出,与此同时,吴波也察觉到徐庆出阵,如同寒潭般的双眼一瞪,驰马飙飞杀去。

    “凭二师兄刀法之快,刚才分明有机会与大哥、五师兄合杀一人,扳回一阵。实在可惜。”袁杰看了,微微变sè,不禁惋惜说道。袁秀听了,却是目光稍显寒意,道:“杰儿,你是不知你这二师兄为人倨傲,加上他现如今在刀法上的造诣,绝然不会做那偷袭之事。吴波天赋异禀,与你相差无几,为父当年所教也是甚少,大多都是他自己领悟。而且前些年,为父与他争吵一番,几乎断了这师徒情义。这番愿来,也是看在游山虎算是他半个徒弟的份上!”

    袁秀说罢,袁杰却无回话,他的注意力早被战场上的吴波和徐庆吸引过去。眼见两人交战杀起,刀枪飞闪,密不透风,铮铮铁戈暴响,响不绝耳,见刀光起处,纵横交错,岂是一个快字了得。而那片片枪影,灵巧多变,竟也把吴波的快刀压了下来!

    霎时间,吴波把枪一让,长刀化作一道迅光,就在徐庆眼前掠过,那凌厉的寒光不由逼得徐庆眼睛一眯,所幸徐庆身灵轻巧,却是早作闪避,动作简单快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没有丝毫多余。这都是那夹黄豆的功课练出来的功夫,当初邓云离开村子后,徐庆便隐隐成了一众兄弟的领头。他谨记着邓云离开时,让他照顾一众兄弟,监管、督促他们勤奋练功的托付。自此后,徐庆每rì以身作则,刻苦努力,更胜以往,每每一练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再苦再累,仍旧坚持。就连素来xìng子坚韧、能磨能熬的岳飞也自叹不如。兄弟们见了,都不好意思偷懒。徐庆天赋虽是不如岳、邓两人,但却硬是凭着这两年的刻苦认真地修炼每门功课,武艺可谓是突飞猛进。当然,其他兄弟在他的影响下,也是jīng进许多。

    “好身法!”吴波咻地把刀一手,其速度之快,隐隐让人有一种他从未出过刀的错觉。徐庆神sè凝重,冷声答道:“身法再好,却杀不了人!”

    “哼哼。那我便试试你枪法如何!”吴波心头一喜,眼中的杀气更胜,罕有的咧嘴笑了起来,都不知有多少年,他又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激起斗志的敌手。话音落,笑容起,徐庆面sè一变,急提枪一刺,‘嘭’的一声骤响,寒光跃动处,刺出的枪头正是撞了上去。吴波拧刀一转,刀锋挑起,徐庆哪会让他如意,急把枪一让,身形或闪或躲,忽然挺枪骤起。吴波暗暗吃惊,回过神来,一团箩筐大的枪法迎面刺来,不敢轻敌,急挪身躲闪,顺势把刀抽回间,飞挑而去,‘啪’的一声,把徐庆的长枪打开。

    就在瞬间,两人可谓是险象环生。两边人马都看得惊呼不断,时而又叫好不绝,各为其营呐喊助威。

    与此同时,另一边吉青与张博的厮杀也是惊险无比。只见张博那一柄大斧舞得连绵不绝,连连逼近。吉青一味抵挡,眼看是落尽下风。

    “哈哈哈哈!!小儿,我要把你劈开几半,拿你的血肉去祭奠我那可怜的师妹!!”张博嘶声大喝,力劲骤发,吉青面sè剧变,瞬即只觉虎口暴裂,手中斩马刀几乎脱手。张博看得眼切,把斧头一转,由上往下,便往吉青斜劈下去。

    眼看吉青就要被那大斧劈砍两半,邓云身后数百义匪无不脸sè剧变,大多人更是惊呼起来。不过邓云却仍是从容笃定,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电光火石之间,吉青险险避开,犀利的斧刃在他左肩边带起了一道血光。

    “恶贼,我和你拼了!!”吉青瞪眼大喝,如头受伤的反扑的野狼,急挥刀骤砍而去。张博以为吉青势已尽也,哪会和他拼命,迅疾倒身一避。哪知吉青出的却是虚招,忙把刀抽回,勒马就走。

    “哈哈!!小儿休想逃去!!”张博回过神来,看吉青策马逃开,怎愿亲舍,急飞马提斧赶去。

    “哼。这张博还算替老夫争回些面子。”袁秀看得心头大喜,以为胜负已定,正是暗付。忽然却听旁边的袁杰,疾呼叫道:“五师兄,小心有诈!!”

    袁杰话音刚起,顿时那边场中惊变骤生。只见吉青不知何时把刀就鞍上一按,换了一张雕弓,猛地回身背shè。‘嘭’的一声弓弦震响,张博急眼望时,箭矢已赫然杀到面前。这张博本以为吉青已然胆怯,自己必胜无疑,怎料吉青竟会使诈,猝发冷箭。

    箭矢又快又疾,带着一道劲风刺入了张博的胸膛。张博惨叫一声,身形后跃,眼看就要落马翻下。张博却凭着凶xìng,猛地止住身形,还未回过神来,又是一根箭矢shè到,正中张博的眉心。张博还来不及惨叫,整个身子便随着箭矢飞离而去,最后跌落在地,滚了几圈不知死活。

    袁秀猛地睁大那双老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发凉。就在此时,霍锐和袁俊却忽然一起倒翻落马,兵器都弹飞一边。两人嘶声吼叫,如同两头野兽猛禽,飞扑而去,扭成一团赤手空拳搏杀。袁俊一掌猛击霍锐面门,霍锐整个身子弹开,看着乘胜追击的袁俊便要扑去,霍锐忽地发恶,双拳拨、打、撩、推,将袁俊的攻势尽数化解。

    “这是什么拳法!!?怎这般诡异!!”袁俊暗暗叫苦,眼见霍锐由守转攻,心中一震,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眼前拳影弥漫,周身都不知中了多少拳,打得是头昏脑眩,眼冒金星。

    霍锐使得正是咏chūn拳法,用邓云的话来说,咏chūn博大jīng深,每个习练咏chūn的武者,依着不同的风格,都有属于自己的咏chūn。霍锐所使的咏chūn力大势猛,倒有一去无回之势。不像邓云所用的咏chūn,他攻时,带七分劲,却收三分力,攻时亦有守,防备时稳九分,留一分伺机而动,因此灵巧之余,更能应付各种突变。就算遇上比他高强的人,只要耐心应付,寻到机会,总有破胜之机。但霍锐所施的咏chūn,几乎是全力以赴,虽然邓云曾屡屡呵责其修改,但霍锐xìng子本就急躁易起,改了后反而威力差了许多,因此邓云也由得他了。这样一来,霍锐遇上与他实力相当或是弱于他之人,如无意外,是能稳取胜负,但若是遇到类似袁秀那般,只要一破他的攻势,他便必败无疑!

    外话且不说,却看霍锐连拳暴打,把那袁俊打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堪。袁秀看得面sè勃然大变,唯恐袁俊有个万一,急喝一声‘贼子休想伤我大儿’,拍马飙飞就冲。

    “老贼~!我等候久矣,今rì必要取你狗命,替这世道除一大害,以慰我恩师在天之灵!!”

    表面上,袁俊看似不得袁秀喜爱,可所谓虎毒不吃儿,毕竟是自己亲生血肉,又是长子。袁秀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又看出自家小儿,虽是聪明伶俐,实在是善妒之人,恐兄弟恶交,故而多疼小儿多一点,心里其实爱极了袁俊。

    眼看袁秀近yù疯狂,疾奔而去援救其长子。邓云却早有准备,猝然拦截而出,张弓一箭,快得惊人,还好袁秀尚未失去理智,急把马一勒,闪身避开。枫林山的一众义匪,看见邓云用箭这般灵巧地逼停袁秀,无不拍掌称绝。

    与此同时,霍锐一把掀翻了足有一头黑熊大的袁俊,然后猛地扑去,就坐在袁俊身上,拧起两个砂锅大的拳头,在这战场之上,此刻反倒像是市井流氓打架似的,只不过却又更显几分血xìng。

    “嗷嗷嗷!!老子揍死你这畜生~~!!!!”霍锐暴声大喝,双拳挥打不停,直打得双拳满是血迹,袁俊整个脸面简直不堪入目,血肉模糊,大气都透不出来,不知死活。

    “啊啊啊啊~~!!!你们这些小杂种,老夫定要将你等各个挫骨扬灰!!!”眼见爱子如此惨状,袁秀竟是当场老泪纵痕,满脸狰狞、凶恶,眼中尽是怨毒、忿恨之sè,纵马又再冲起。邓云已把铁胎弓按好,手中龙纹银棍闪烁着阵阵光芒,马跃蹄起间,刹地把袁秀截杀住,亢龙棍赫然挥动,连片棍影如排山倒海之势,隐隐又如龙翻云动之态。如今的袁秀,已然理智尽失,拧枪飞刺狂搠,招招尽是拼命之式。两人杀得激烈火爆,战况之险,远超适才所有厮杀。

第五十八章 英雄少年(下)

    另一边,且说霍锐直把浑身力气使劲,怎奈那袁俊生得皮厚骨实,虽是被打得体无完肤,竟仍未断气,只不过全身已然瘫痪,难以动弹。霍锐败下恶贼长子,心中亦是得瑟,已是胜者之姿,喘息一阵后,向袁俊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又再拧起那颗大拳头,便要再砸下去。

    就在此时,忽有人疾呼喊道:“四弟,快快避开!!”

    霍锐刚是听到喝喊,便觉背后传来无尽冰寒,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急望旁边就扑。霎那之间,一大片刀光带着劲风掠过,霍锐滚了几圈,浑身遍是土尘,已是筋疲力尽,站都难站起来,耳听阵阵刀撞枪震暴响,连起连炸,抬眼望去,便看到两人扭杀在一起,枪挥刀砍,就一个快字,何等的惊艳!

    刚才偷袭霍锐之人,正是吴波。吴波虽是不屑如此,但袁俊毕竟是自家老师的长子,岂能袖手旁观。徐庆随后赶上,想刚才险恶,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忿怒,又想若是霍锐有个万一,全乃自己不慎之过,火气更胜,这下含怒而战,竟隐隐有压着吴波的势头。

    与此同时,惊变又起。原来却是袁杰看势头不妙,急率兵来抢救袁俊。

    这时,吉青不知何时,把霍锐的坐骑牵住,也赶了过来,急叫道:“霍小牛快快上马,那些官兵要杀来了!!”

    霍锐一听,急忙强忍浑身剧痛翻身,赶上马匹时,吉青已拽弓拉起,瞄准就在三丈开外的袁俊。

    “小贼,休想害我大哥!!!”骤然,一声雷霆厉喝,弦动箭发,吉青还未把箭shè出,便看得一道疾影飙飞shè来,心头一揪,连忙拉弓朝着shè去。倏然之间,两柄箭矢霍地撞在一起。

    啪~!

    吉青猛瞪起眼,眼看那箭如有神力,瞬间破飞过来,大喝一声,连忙把弓一打,便把这恐怖的箭矢打破。吉青刚是心头一稳,却又觉得面前来了一道劲风,听旁边的霍锐扯着嗓子急喊小心,望眼看去,竟又是一根快箭shè来,顿时吓得脸sè据破,连忙伏身躲开。

    突兀,一道惨叫声起。吉青听在耳里,浑身打了个寒战,浑然醒悟,自家四弟霍锐就在身后!

    吉青猛地回身,正见霍锐已然倒翻落马,顿时面sè发白,又恼又悔,嘶声裂肺地喊道:“四弟~~!!!!”

    袁杰箭艺可谓是惊艳四座,瞬间扭转战局,战场上两方人马无不变sè。那些杀来官兵,还有袁秀的徒子徒孙自是士气大振,叫喊震天。而邓云等兄弟,听得吉青的嘶声痛喝,都知霍锐出事,各个都是心头揪紧,稍许分神,便被对头杀个措手不及。其中徐庆还几乎被吴波一刀封吼,还好反应敏捷,徐庆倒身避时,刀锋与鼻尖仅在毫厘之间。

    且看邓云那处,袁秀脸sè疯狂,枪起枪落,快猛绝伦,如有狂狮扑食之势,邓云胸膛上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这是刚才邓云分神时,露出破绽,被袁秀一枪挑起。

    “哈哈哈哈哈!!!老不死虽有你们这些蛮匪徒弟,我袁家亦有师儿!!”袁秀扯声大笑,刚才已暗观察过局势,这下抖数jīng神,杀得越是猛烈。邓云心里紧张霍锐情况,但却也知这般时候万不可大意,否则自己有个错失,自己这班人马恐会落个兵败如山倒的下场,到那时山上的父母、叔伯、姨婶定遭连累。

    想到此,邓云心头大震,这紧张关头,反而逼出了他无限潜力,翻云龙腾十八棍,施得如有神助,竟把袁秀反压过去,同时口中急喝叫道:“弟兄们听令,zhōng yāng骑兵先出,左右为掩,后方弓弩手做好准备~!”

    邓云厉声大喝,如同龙啸之声,威风凛凛,袁秀看得咬牙切齿,口喝妖子,一枪望邓云咽喉就刺。邓云早有准备,拧棍便打,棍劲浑厚无比,赫然把袁秀的狮头金枪打得弹开。与此同时,那数百义匪已然听令而动,各依阵势纷纷而进。吉青急策马把霍锐一拉拽了上马,霍锐似乎还有意识,刚才要不他顺势一跃,就凭吉青的力气,一时间还拉不上他。霍锐喷了一口血,口中囔囔叫了几句,便昏死过去。

    吉青眼中泛着泪光,呐呐道:“霍小牛,有你的!命够硬的!”

    转念间,吉青立即嘶声大叫起来,口道四弟xìng命暂无大碍,同时望后方先是撤去。

    另一边,袁俊亦被袁杰所领的官兵抢救过去。再看徐庆那处,耳听吉青呐喊,徐庆冷酷的面容上暴起两道jīng光,手中快枪奔飞之间,竟隐隐成**之势。吴波脸sè一变,只觉得避无可避,却无惧sè,反而jīng神抖擞,手中长刀突刺连击,发出阵阵暴响。陡然间,吴波长刀‘啪’的一声荡开,反应过来时,枪刃闪烁着凛然的寒光霍然以致。

    “好枪法!!!!”眼看枪刃就要顺势刺中,危急之际,吴波手一转,长刀倏地转回,刀尖巧刺在枪柄之上。枪刃望高一突,徐庆神sè一变,唯恐吴波反击,经过这近五、六十合的交战,徐庆已然清楚,吴波最为犀利的攻势,便是在反击的瞬间,急便收枪。果然,徐庆枪刚一退,吴波快刀即成一片寒光掠过,徐庆大喝一声,枪头望下一点,两柄兵器赫然荡开。

    与此同时,那数百义匪中的七、八十骑兵,已排阵杀到徐庆身后。吴波放声大笑,他和袁秀虽是不和,但他毕竟受过恩情,再加上游山虎亦算他半个徒儿,这番过来本想快意斩恩仇后,便算了断。但吴波却无料到竟然遇到了这般厉害的对手,对于他这种对武学近乎痴迷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多大的喜悦!

    “我是吴波,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快一刀!小儿你叫何名?”眼看那七、八十骑兵势如虎狼,吴波毫无惧意,扯声问道。

    “徐!庆!”徐庆眯了眯眼,把字眼一个一个地从口中蹦出。

    “好!我记住你了,rì后定会再来与你决出胜负!”说罢,吴波收刀、勒马,离开地那么的潇洒,全然不提防徐庆会从后袭击。徐庆亦并没有去追,那枪的手不及一抖,手中长枪几乎脱手而出。原来,徐庆已是强弩之末。

    另一边,邓云与袁秀仍在激战,双方兵马渐愈接近。袁杰朝着邓云急shè一箭,同时口中厉声喝道:“爹爹!!莫要多做纠缠,这些蛮匪绝非乌合之众,速速回阵!!”

    眼看邓云与手中亢龙棍仿佛融为一体,翻云龙腾十八棍舞得行云流水,又有排山倒海、翻天覆雨之势,而那龙纹银棍赫然便成为风起云涌,翻腾高跃的银龙。

    原来邓云自从得到亢龙棍后,便发觉由它施出的翻云龙腾十八棍,威力比原先要增强许多,仿佛这棍法天生就专属于这柄神兵利器,使得它活过来似的,后来经过这半月的熟悉,邓云用这亢龙棍更是得心应手,棍法的威力之强,更胜于原先倍余。由此可见,周侗实则最喜的徒儿,根本不是大多师兄弟所认为的岳飞,而是邓云这个一开始被他拒于门外的徒儿!

    “破!!”说时迟那时快,邓云一棍神龙摆尾之式,将袁秀的狮头金枪一棍打飞的刹那,斜刺里一根快箭倏然shè来。邓云急忙拧棍打破,回过来时,又见眼前寒光点点,亢龙棍急涌而动,‘啪啪’连点。就这瞬间,袁秀已然策马逃去,眼中尽是怨毒、妒恨之sè,脸sè更是一阵青一阵紫,看似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妖子实乃旷世奇才,今rì若是不除,待他羽翼丰满,后患无穷!老匹夫,怎有这般徒儿!!?天不眷我也!!”袁秀心中暗付,其实当年他与周侗大战百个回合前,周侗已与不少恶徒交战,袁秀暗里袭击,方能拼个平手。而周侗素来不喜计较,当时与邓云等徒儿提起此事时,只是轻淡略过,也无交代前提。那一场大战,袁秀视为一生之耻,本想寻机雪耻,却无料到世事无常,周侗已逝,今rì他却被邓云所败!

    “老贼!!休想逃命!!各位弟兄,敌首已败,何不随我一同拼杀!!”邓云怒声大喝,那数百义匪纷纷高声应和,声势震天。那些官兵看这阵势,又见那绝顶高手袁秀败阵,无不心中胆怯,未战先以胆寒。邓云、徐庆先引骑兵队伍冲突,左右两翼人马纷纷围拥而上,后方弓弩手各拉弓拽弦。袁秀急一把接住一个徒儿甩来的长枪,转马看去,先听声势,便已心寒。

    “爹爹,这些蛮匪锐锋正劲,反之这些官兵都已泄气,若强硬拼杀,必败无疑!!更兼敌军战阵摆定,若不急撤,待我军一乱,后方弓弩手乱箭来shè,恐将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袁杰脸sè紧张,声音更显得有些急躁无措。袁秀听了,恨得无处泻火,嘶声咆哮,急呼撤退。袁秀号令一下,那些官兵立即各自逃窜。

    邓云见状,冷然一笑,引骑兵先追过去,霎时间纵入人丛乱处,亢龙棍挥舞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直望袁秀那处杀去。另一边,徐庆恢复一些力气,领着兵马一同冲突,就这七、八十骑俨然把这千人官兵冲得已有崩溃之势。

第五十九章 再除巨恶

    “老贼,快快纳命来罢!!”邓云纵马飙飞,一路下来无人敢挡,眼见袁秀父子就在前头,立即扯声大喝。袁秀气得满脸扭曲,羞愤至极,却也不敢回身去战。

    “爹爹莫怕!孩儿替你杀这蛮首!!”眼见素来威震八方,受人敬畏的爹爹受到如此屈辱,袁杰毕竟年少气盛,哪里吞得下这口恶气,把马一勒,就yù回身去杀。

    “杰儿~!!!你大哥尚且生死不明,你想为父无人送终么!!”袁秀也急把马勒住,满脸狰狞地喝道。

    就在此时,在邓云面前,忽地有一人一骑斜刺里冲了过来。邓云面sè一变,亢龙棍挥起就砸。‘嘭’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把马一提,缰绳一揪,两匹马同时前蹄高跃。四道目光刹那交接,马落之时,刀光棍影已然交织一起。

    袁秀见是吴波,心头大喜,急与袁杰谓道:“你二师兄武艺高深莫测,或许已超过为父,有他拦住妖子,你大可放心!这些官兵都是朝廷豢养的畜生罢了,生死与我俩父子有何干系?速速随为父去罢!”

    袁秀说罢,双脚一夹,策马就冲。袁杰双眼尽是yīn鸷之sè,瞟了那正yù吴波厮杀的邓云一眼,暗发誓势必报此大辱,方才纵马离去。

    却说,邓云与吴波杀了大约数十回合,一众从骑赶到,吴波也不恋战,急便逃去。邓云见袁秀父子逃远,附近官兵大多都被涌上的义匪擒住,面sè一凝,心想这些官兵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念头刚起,徐庆纵马赶来。邓云疾呼道:“这些官兵已丧战意,大多都是穷苦百姓,莫要伤害他们。二弟,你且整顿一众弟兄,我引骑兵前往追袭!今rì定要除了那老贼!”

    徐庆一听,心头一紧,正yù喊一同陪去。邓云却早料他的想法,先投去眼sè。在邓云目光下,徐庆最终还是没有违抗他的意思,把头一点,颔首道:“那大哥务必小心,那老贼老jiān巨猾,就怕他使诈!”

    “哼。老贼作恶多端,天岂会佑他!你莫要多心,且把弟兄们安顿好,那些擒了的官兵,待局势稳定,便都放了吧!”邓云说罢,一勒马,便往袁秀父子逃去的方向追去。且说袁秀所领的官兵小半被擒,大半都各自逃命,各三五成群,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但见邓云那七、八十骑兵气势如虹,哪里敢去拦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逃开。邓云一路追袭,厉声吆喝不断,其从骑纷纷呼喝,四面八方都听得对袁秀父子的喊杀声。

    另一边,袁秀和小儿袁杰还有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兵分两路,他那些徒子徒孙护着袁俊望东面平原而逃,袁秀和袁杰父子两人则望西北的山林逃去。邓云一路追着袁秀父子,进入那一片山林后,不一时看到前面有一条长河,水流迫急,甚为宽阔。袁秀父子还有约数十官兵都被这长河拦住。

    “天助我也!老贼这回是劫数难逃!”邓云双眼一亮,一甩马鞭,奔飞而去。那七、八十骑兵,纷纷跟随,风尘涌起间,马鸣喊杀声,此起彼伏,震响不断。

    “不好!!那妖子来了!!”袁秀望背后风尘处一看,随即便又听得喊杀声越来越近,心知邓云追兵杀到,连忙与袁杰叫道:“杰儿,你速速引一半人马先过河去。为父替你挡下那妖子!!”

    “爹!!你先去罢!!孩儿岂能抛下你,独自逃命!!何况,如若我等背水一战,也不见得赢不了那蛮匪!!”袁杰双眼赤红,来前是万万未料到自己这威风八面,江湖人人闻风丧胆,当今武学巨擎之一的老爹竟会落得这般处境,更兼袁秀素来对他极是宠爱。这下袁杰是甘愿拼死到底,也不愿抛下自己亲爹,独自逃去!

    “傻儿!!你与你大哥都是为父的命根子。为父老了,不如当年,否则岂会败给那妖子!你大哥虽是莽撞,但却是老实人,做事肯下苦心。而你更是文武双全,论天赋,为父座下徒儿无一能与你相比。只要你俩兄弟能活下来,岂愁无复仇之机!?

    只不过有一点你要谨记,你xìng子倨傲,容易自满,凡事都自以为已经做得够好,这可万万不得。你可知,就因你这xìng子,方才在武学上难以更上一层!!要不然,凭你的本事,早已超越为父!!今rì大杀四方的或许就是你,而非那老匹夫的徒儿!!

    你当以此为戒,rì后休要再有自满,人无完人,武艺非可速成,唯有jīng益求jīng,方可成以大器!!你别看那妖子本领如此了得,我曾从他的村子里打听过,他在老匹夫座下习武时,那可下了苦功,门门功课都是极其艰难。与为父当年为你们设的功课,根本无法相比,难上十倍、百倍不止!!好了,废话少说,你速去罢,若为父涉险这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到时自会有办法逃去!!”

    袁秀好似要把积累在心中多年的话,一次说个干净,疾言厉sè地说罢,忽地一枪望袁杰坐下马匹打去。那马受惊,嘶鸣一声,望河里便跃,哪知这河水实在太急,袁杰当场翻落河内,掀起一大片水花。与此同时,袁秀又是面目狰狞地喝了起来,教左边的那十数个官兵把袁杰带到对岸。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如若龙啸般的喝响。袁秀那一干人等,顿时无不变sè。

    “老贼,你命已该绝,还想逃哪去!?”

    袁秀急望过去,眼看邓云引着一队骑兵就在十丈开外,连忙策马迎去,同时嘶声裂肺地喝道:“走~~~!!!!!莫要忘了为父刚才与你说过的话!!!剩下的人都随老夫一同拼杀,若是能杀得那妖子,老夫不但重重有赏,更替他在童大将军那里谋个一官半职!!”

    此时此刻,袁秀已起了死志,话音一落,便是飞马狂奔。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剩下十数个官兵,见袁秀决志死战,已壮了几分胆气,又听可能拼上一番,便可名利兼收,一跃成为名贵官流,当下各个都是红了眼,蜂拥随着袁秀冲杀。

    袁杰急从河里翻身,却见袁秀已奔马赶远,嘶声痛喝,泪流满面,几个官兵急把他望对岸拉扯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邓云眼见袁秀杀来,早已取了铁胎弓,拽弓拉弦,‘啪啪啪’的连声弓弦震响,赫然而起,如若雷霆连劈。袁秀满脸凶恶,一张老脸扭曲得狰狞,手中长枪暴起突刺,连破两箭,可最后一箭实在太快,劲头太猛,袁秀已无余力,也避之不及,蓦然间,血液飞腾,那一箭正中袁秀胸膛,箭劲之劲,直把其身上铠甲刺透。袁秀痛喝一声,中了箭的他,却更显疯狂,竟驰马加速,挺枪来战邓云。邓云面sè冷酷,眼迸jīng光,飞马迎去,其间已换了亢龙棍在手,看袁秀飞枪来刺,拧棍就砸。这一棍砸得好似天地都要崩裂,袁秀手中狮头金枪赫地荡开,邓云即转亢龙棍,往上一挑,打在了袁秀的下颚,痛得他连声嘶吼,满嘴是血,连牙齿都来不及吐出,邓云又是一棍横扫过去,当面击中袁秀。袁秀翻身就倒,其坐骑似与他心灵相通,竟彪悍无比,向邓云撞了过来,却被邓云凌厉一棍,打中马首,发出一声暴响,也滚翻在地。

    袁秀在地上挣扎几下,最后回了回头,便是断气了,在临死前他分明看到袁杰那痛不yù生的摸样,眼里尽是不舍、忧虑,最终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那些正追随袁秀来战的官兵,本以为袁秀拼死搏杀,或许有几分胜机,哪知不一阵子,这当今武学巨擎,童大将军身边的总教头,竟就死在了那匪首的棍下,顿时好不容易壮起的胆气,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纷纷四处逃窜。

    “大当家的!那老贼小儿带着一小队人马,已逃过对岸,可要前往追杀!?”这时,一个头领策马赶到邓云身旁,疾声问道。邓云面sè一凝,看了看地上袁秀的尸体,见他临死前对其子念念不忘,不由心头一软,生出几分不忍之意,叹了一口气道:“老贼死有余辜,杀之人人痛快。但他那小儿毕竟无辜,而且我适才看他布阵,确有几分本领,也算是个人才。此番且饶他xìng命,留他为国所用。”

    邓云说罢,勒马一转,那些义匪各个见状,皆觉邓云仁义心善,遂纷纷转马跟随而去。

    于此,袁秀此番复仇,不但身败名裂,更连自己老命亦搭上了。其大儿袁俊生死不明,其小儿袁杰怀恨逃脱,千余官兵逃的逃,擒的擒。但对于枫林山的义匪来说却是大获全胜,邓云那一伙兄弟,各个大发神威,惊艳四座,皆可称之为一方英雄少杰!

    当rì,邓云引军回山,期间被擒的官兵,都被徐庆依照吩咐,尽数放归。待邓云回到寨中,众人已替霍锐拔了箭头,止了血。邓云急往看望,见霍锐只是被shè伤了左腹,更兼箭口不深,高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急命人去取金创药来为霍锐敷了药。霍锐身体本就结实,敷好了药后,面sè渐渐转好,见一众兄弟、叔伯、姨婶各个面带忧sè,自家母亲更是哭了起来,一拍胸膛,哈哈笑道:“老贼小儿小时肯定吃不够nǎi,这箭shè得都没我爹平rì打的痛!!”

    众人一听,却都被霍锐斗乐了,霍母也不由一笑,暗瞪了旁边的霍锋一眼。霍锋也一瞪那双标志xìng的大眼,口喝臭小子,抬手作势就打,吓得霍锐连忙把头一缩。

    “你这回可真给我老霍家长了脸!不过下回可要记着提防冷箭,休要惹得你娘亲又要哭鼻子了!”

    霍锋把霍锐的头发狠狠地拧了一把,弄得简直像个鸡窝,霍锐心头一紧,叫了一声‘爹’,大眼里却也开始泛着泪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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