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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金兀术之威

    且说叶、李两人离去大概有半个时辰后,已是晌午时分。黄宏威严尽失,实在无脸见人,带着其心腹躲回了自己主帐,不知又在揣摩着什么yīn谋诡计,或是保命之法。

    忽然,在宋军营外响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片片飞扬的风尘弥漫天地。一员宋将见了,连忙依照叶、李两人离去时的吩咐,先命弓弩手在寨门四周准备,又命钩镰手埋伏在壕沟里,同时又急派人通知黄宏有金兵来犯。

    且说,那风尘起处。为首之人,正是金兀术也。只见他纵马狂奔,面目寒冽,手持两柄发着寒光的大刀,背跨铁胎大弓,浑身尽是滔滔杀气,风驰电掣般向宋军营寨杀去。在他背后,以战果为首,皆是jīng锐之士,各个策马冲突,紧随金兀术之后。

    须臾之间,金兀术已然飞马冲到宋营寨门约是五百步,眼见壕沟里尽是钩镰手,寨门四周都有许多弓弩手,不禁脸sè一变,暗付这些宋人果然有些本领,疾呼喝道:“战果~!你等放缓速度,小心宋人的弓弩手,还有壕沟里的钩镰手!

    待我杀入营内,把那些宋人杀个措手不及,你等再趁机去夺寨门!!”金兀术喝毕,竟是忽地加速。那宋军营里的宋将正急yù命军士关闭寨门,却见金兀术来势汹汹,如有千军万马之势,飞马杀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喝令弓弩手放箭去shè。

    霎时间,弓张弩发,无数乱箭向金兀术齐齐shè来。金兀术驰马飙飞,一声怒吼,震撼天宇,手中双刀舞得密不透风,径直望寨门就突,简直如同神将下凡。金兀术速度极快,寨门上的弓弩手都shè之不及。宋将急呼钩镰手突袭,令声一落,数十钩镰手纷纷从壕沟里冲出,争先恐后地望金兀术扑来。金兀术眼shèjīng光,不退反迎,一刀刀连挥暴砍,凡砍到之处,那恐怖力劲,定是连人带甲一同削断,一时间无数血花暴shè,马突之处,人人翻倒。眼见金兀术便要冲到寨门,瞬间之际,又有数十钩镰手从两边扑来拦住。金兀术扯声怒吼,双脚猛地一夹马腹,坐下战马赫地高跃前蹄,金兀术左右挥刀,扑来宋兵中刀必死。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金兀术左手大刀用力过狠整块刀刃都破裂开来。同时,其战马前蹄落地,身形不由往前一倾。一宋兵看得眼切,急拧钩镰枪来刺,金兀术却似背后生眼,身体一让,大喝一声取来,便把那柄钩镰枪强夺过去,其战马跃动间,枪、刀并举,又是杀翻一片,那一人一马,浑是血sè,倏地撞入了宋军营内。

    那宋将看得心惊胆寒,还未反应过来,眼见金兀术策马杀到,根本躲避不及。金兀术那双赤sè妖目散发诡异光芒,一枪扎入那宋将的面门,‘嚓’的一声,那宋将应声就倒。那寨门上的弓弩手见了,又惊又俱,纷纷怒声叫骂,拽弓去shè。金兀术把钩镰枪一拔,飞马就冲,乱箭shè来,竟无一支shè中。又因那宋将死去,霎时间,宋军乱作一团。

    “四太子已杀入敌营,此下正是雪耻之时,杀呐~~!!!!”战果看得眼切,连忙把手中开山巨斧一举,纵马冲突,金人骑兵无不紧随,眼见那百员金骑,势如骑虎,飞涌杀去宋军营里。宋军阵脚早被金兀术杀乱,方寸已失,哪里挡得住这百员金骑,不一时寨门血光连片,宋兵被杀得势如山崩,死伤无数。

    却说,黄宏听得兵士来报,说金人来犯,顿时吓得面无血sè,竟与其心腹带着数十从骑,从东南角的侧门逃出。其余各部宋兵本是前去抵挡金兵,却听一阵阵凄厉惨叫声此起彼伏,忽又有人叫起,说黄宏弃营已逃,顿时以为金人大举倾势来杀。几个将士见大势已去,忙令麾下趁乱抢了些军粮,然后纷纷逃去。

    这时,金兀术已杀到营内zhōng yāng,见宋兵三五成群,自顾逃亡,旌旗倒落满地,纵声狂笑,眼见几人,面sè一狠,抬手便甩飞手中钩镰枪。只见那钩镰枪化作一道疾影,倏地插入在地,挡住了那几人的去路,吓得他们各个跌倒。一人晃过神时,旁边一声惨叫,便觉一泼热流,洒了自己一脸,急望过去,那人头破脑裂,一柄血刀抬起,见一金人,浑身是血,霸气骇人,顿时吓得胯下一热,竟是当场失禁。还有一人,嘶声大喝,拾起长刀扑了过去,立即便那金人一刀挥去,连刀带人打飞一边,看似死绝。

    “宋人,你等那些军中要将都去哪了!!?”金兀术厉声暴喝,吓得那人来不及多想,连忙报说望东南角侧门逃去了。金兀术一听,急便勒马,望东南角狂奔而去。那人见这煞神离去,本以为逃得xìng命,正暗暗庆幸,忽地一队金骑杀到,几个金兵把他给乱枪刺死,死相极为恐怖。

    如今这处宋军营寨,大多宋兵都被金兀术威勇所慑,又听黄宏逃去,已无战意,四处逃散。战果引兵一路径直冲杀,教人四处纵火,遇上宋兵便杀。正混战时,听有人来报,说金兀术单骑往东南角追去了,唯恐金兀术遭到暗算,连忙带着一队骑兵赶了过去。

    却说,黄宏领着其心腹将校还有数十从骑,逃到营外七、八里处的土丘上。忽有人惊呼营里着火,黄宏急回首望去,果见营寨那处火光连片,暗里庆喜自己逃得及时,否则恐怕这下已然成了金人刀下亡魂。其实,依当时局势,若是黄宏愿领兵死战,或者尚有一战之力。怎奈他却畏战而逃,害得那些本有心作战的兵卒乱了阵脚,因此反被金人区区百骑兵马,一味屠杀。

    当然,这支金人队伍中,有金兀术这古今罕见的妖孽坐镇,才有这般威力。否则,纵是由那战果亲自领兵,就这区区百骑,恐怕连寨门也杀不进去!

    就在黄宏暗暗庆幸之时,忽见远处卷起一片风尘,霎时间又听一声怒吼,如天雷骤落,天地为之颤动。黄宏那数十人,竟就被这声怒吼,吓得各个面sè剧变,一时似乎连五魂六魄都被震得散去。

    “宋人~~!休想逃命~!!!金兀术来也~~!”

    来者不过一人一骑,却拥有万人虎师之威,如此绝世人物,正是那金国四太子金兀术也。只见金兀术纵马狂奔,如若一根庞大的脱弦之矢,快得令人惊心动魄!

    “金兀术~~!!是那‘恶灾’金兀术~!!!”黄宏惨呼一声,他早听说过金兀术的恶名,传言这金国四太子,是只旷世妖孽,刚诞生时,便得了三头妖兽血肉,化作其躯。与他作战过辽人,都够保住xìng命的,大多都陷入癫狂,终rì陷入恐惧之中。据说他还曾屡屡在万人军中,单枪匹马取得敌将首级,可谓是一骑当万~!

    黄宏贪生怕死,几乎毫不思索,勒马就逃。他那些心腹将校,忙令身旁从骑,前往拦截。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金兀术已然杀到土丘前,此下手拽铁胎巨弓,厉声暴喝,弓震矢发。霎时间,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只见金兀术箭发不止,例无虚发,不知把多少人shè落马下,一时间一些战马惊呼乱撞,一些人翻滚落地,嘶声惨叫,一些人则吓得肝胆碎裂,四处逃窜,总之是乱作一团。

    金兀术眼露血光,拽弓拉弦,又是连箭shè出,其中更把黄宏两个心腹,一个shè破头颅,一个shè穿胸膛,当场死绝。就这一刹那间,黄宏这部人马便死去过半,其中又有五、六人混乱间,被自家人马撞翻落马,滚落土丘,不知死活。

    金兀术眉头一皱,暗付据刚才那宋人所说,宋军里的要将应该就在这批人马之内,怎各个这般懦弱,不像战果那些人所说那般英勇善战!?可刚才他杀进营里时,看那寨前布置分明就有兵法之妙,绝非宵小鼠辈所能!

    想到此,金兀术那双骇人锐目赫地瞪起,疾呼叫道:“龙蛮子‘邓云’快来与我一战~~!!”

    金兀术暴声厉喝,那些逃去的宋人却无一人所应。金兀术怒不可及,怒吼一声,双脚一夹马腹,飞马就起,其坐骑先助跑奔腾,刹地高跃而起,便跳到土丘之上,同时金兀术挥刀连砍,将数个宋兵砍死,夺了一根长枪,奔驰而落,向黄宏那四、五人的队伍里杀了过去。

    却说黄宏逃间,听得金兀术大喝邓云之名,顿时心里又恨又悔,暗想早知如此,昨夜就别自作主张,故意刁难,让邓云麾下那些敢死队军士连夜起程。同时心里也恨极了邓云,竟把这‘恶灾’招来,害得自己落得这般田地!

    就在黄宏念想间,忽然旁边的心腹无比惊悚的惨叫起来。黄宏急回首望去,正见金兀术已追到数丈之外,其马快得惊人,而且那张马脸上竟有半畏半疯狂之sè,好似唯恐惹怒它坐上主人,拼了命的飙飞冲来。

    “金人爷爷饶命呐~~!!那龙蛮子可不在这里呐~~!!”黄宏吓得竟口呼爷爷,同时也不敢慢下,急策马逃奔。金兀术一听,顿时面露狠sè,眼里闪动着怒光,纵马飞赶,一枪刺中一宋将后背,瞬即又一刀削破了一宋兵的头颅。黄宏还有剩下的两个心腹,听得两声凄厉的惨叫,还有紧接而来的落马声,吓得那几颗鼠胆是破了又破,有一人竟当场痛哭起来。

    “哼~!一群败犬鼠辈,岂敢与恶兽同处一片天地耶!!?这乱世没有你等容身之处~!”金兀术冷声大喝,霎时间又追上一人,提枪飞刺捅去,从其胸膛处透出。金兀术把枪一抬,骤地就把那人从马上提了起来,另外一个宋将看着竟被逼得发狂,仿佛已知无路可逃,唯有拼死作战才有一丝生机的恶犬,掣刀向金兀术杀来。金兀术挥枪一甩,那枪上尸体立刻飞出,正中还在亡命逃奔的黄宏,瞬即策马迎了过去。那宋将举刀斜劈过来,金兀术大喝一声‘破’,挥拳就打,‘嘭’的一声,还没看得清金兀术的拳头是如何击中,那柄刀便碎裂开来。刹那之际,寒光飞闪,那宋将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液迸shè,给本就被染得浑身血红的金兀术,又添了几分红艳。

第九十一章 来者不善

    另一边,摔落在地的黄宏,只觉浑身剧痛,眼前一片黑,头昏脑眩,睁开眼望时,只见一道飞影投shè过来,啪的一声,就在他胯前斜插入地,黄宏几乎忘了如何惨叫,浑身颤抖得厉害,口张得斗大,胯下流出带着恶臭的液体,已把地上染出了一片水迹。

    “那龙蛮子还有他的部署躲在何处!?如若你能让我满意,我便留你一条狗命!”金兀术居高临下,缓缓策马赶来,满脸尽是凶戾杀气,尽显霸王之sè。

    黄宏在官场打滚多年,对于献媚奉承最是拿手,生死关头,当然立刻施出浑身解数,连忙挪开身子,移开些许,翻身便跪,连连磕头,这四十多岁的人了,竟也不害臊,张口就叫不过二十出头的金兀术作爷爷!

    “爷爷饶命~!!那龙蛮子昨夜便被童太尉召去前线与郭药师的怨军拼杀去了!!”

    金兀术一听,不由脸sè一变,鼻息变得沉重。黄宏如觉得自己面前盘卧着一头吞天凶兽,吓得连忙又道:“爷爷不必动怒,那龙蛮子骄横野蛮,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童太尉对他亦是不喜,此番召他过去,不过是让他和辽人拼命罢了~!那郭药师的怨军非同一般,而且据守燕山险地,想不劳爷爷动手,这龙蛮子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哼~!这龙蛮子本领不少,若加以栽培,将来不失为一员虎将,你等宋人将领竟教他去送命!我素来听宋人最善勾心斗角,妒贤嫉能,陷害他人。果然如此!”金兀术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黄宏竟连连附和,为讨好金兀术,更连说宋军种种不是。金兀术却懒得去听,眉宇间更露出厌恶之sè,黄宏暗暗察觉,顿时面sè大变,暗付不好,正yù求饶时,眼前马匹已然冲了过来,金兀术手起刀落,便把黄宏的头颅砍成两半。

    不一时,在金兀术背后传来阵阵马鸣叫响,把马一勒,正见战果等人纵马赶来,后面队伍还押着几个宋人兵士,各个竟叫骂不绝,颇为硬气,其中一个人骂得最是厉害,惹得正yù与金兀术说话的战果,满腔怒火,回头就叫:“把那宋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后面几个金兵听了,齐声一喝,便是一拥而上,两人把那宋人按住,一人cāo刀在手,面sè凶狠至极。

    “慢!把那人叫过来,我有话问他!”蓦然,金兀术沉声喝起,战果一听,连忙呼令。少时,那宋人便被两个金人押到金兀术马前,强把他压跪在地。

    “金狗~~!!要杀便杀!!你家爷爷若是皱半个眉头,就不是好汉!!休想教我受辱~!!”那宋人双眼发红,口喷唾沫,竟无丝毫惧sè。金兀术看得咧嘴一笑,战果却是气愤至极,正想喝叱,却被金兀术一摆手制止了。

    “宋人,我看你心有不忿!却不想你等数千兵马,却抵不住我一人突袭,如今营寨被烧,人或死或逃,你等军中要将几乎被我一人尽数杀死!你有何不服!?”金兀术冷声而喝,霸气骇人,那宋人亦不禁吓得浑身抖颤,却还硬着气道:“若邓将军在此,岂容你等这般放肆~!何况前番你等金人不也是屡屡受挫,这堂堂金国丞相的小儿更成了我宋人的阶下之囚!!”

    那宋人忽地转眼瞪向战果,适才他领麾下人马逃去,正是被战果拦截杀住,麾下大半弟兄都惨死金人手下,心里可是恨透极了!

    “啊啊~~!!丧家之犬,还敢大放厥词,找死~~!!”战果一听,顿时面sè勃然大变,猛地翻身下马,就yù向那宋人扑去。那宋人却还叫嚣不断,张狂至极。

    “这些宋人何时有这般血xìng!?”金兀术眼睛一眯,心里不禁一颤,隐隐察觉有些东西变化了,一时间却也琢磨不透,眼见战果发作,面sè一震,厉声一喝,竟把战果又再喝住。这战果似乎对金兀术极为敬畏,在他面前算是极为收敛。否则他受了这般侮辱,就算他大哥粘罕在此,恐也制不住他!

    “宋人,适才你等寨前那番布置,是谁人所教!?”金兀术沉吟一阵,锐目一眯,忽地问起。那宋人冷哼一声,随即便道:“自是邓将军所教!他早料定你们这些金狗必会再来复仇,去时早有吩咐教我们如何应付!只可惜,那黄宏贪生怕死,使得营里大军乱了阵脚,否则若能拼死搏杀,也不见得任你这般轻易突破!”

    原来昨夜邓云也教了叶、李两人如何应付金人的对策,叮嘱他们在离去时,寻几个血xìng将吏吩咐。而其中一人,正是这个名叫韩宇的宋人。

    “哦?这龙蛮子竟有运筹帷幄之中,料敌于千里之外的本领?!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孤也~~!”金兀术闻言,竟纵声大笑,心里竟是又惊又喜。正如这韩宇所说,当时若非黄宏那些军中要将的懦弱,胜负或许还是未知之数。金兀术想这龙蛮子,竟有力擒战果的武艺,又是深通兵法之道,料事真切,实为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竟不由升起了敬佩之意,而且又是欣喜将来他平定天下的帝王之路上,或者不会太过寂寞!

    金兀术忽然纵声大笑,众人无一能懂其中含义。韩宇仍是瞪大着眼,一脸不屈之sè,喝道:“你尽管去笑~!!早有一rì,你会败在邓将军手上~!!”

    韩宇此言一出,好似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以战果为首的一众金人无不神情愤慨至极,扯声嘶吼暴喝,各个都yù把韩宇生吞。

    “聒噪~!”金兀术神sè一变,吼声一起,顿时把这些金人的滔滔怒喝尽数压下,众人虽闭上了嘴巴,但还是各个忿恨无比地死死盯着韩宇。

    “战果,把这些宋人都放了!”蓦然,金兀术话锋一转,竟要把韩宇这些被擒的俘虏放走。战果面sè一变,却也没有忤逆金兀术之意,遂令麾下兵士把一众宋人俘虏尽数松绑。

    “哼,宋人~!今rì我之所以饶你等一命,便是要你们为我捎个口信与那龙蛮子,就说让他最好保住项上首级,因为他的首级,迟早要成我金兀术囊中之物!!”

    金兀术满脸神sè,陡然变得凶狠威凛,双眸散发着阵阵幽幽寒光!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数rì。且说,邓云尚不知后方营寨竟发出了如此惨剧,一路行军火速,毫不怠慢,这队敢死队的军士,经过近两月多的磨合、cāo练,无论是军容、行军、纪律等各个方面可谓是突飞猛进,当然这也离不开邓云、杨再兴、徐庆等一众有才将领的功劳。

    这rì,邓云已经到了燕山连营附近,来前早有前方关口守将,派人通报了童贯,童贯命其心腹徐天一领一队人马前往去接。

    远处,马鸣声响处,一彪人马策马纵飞而来,莫约有十数人。当中,为首一人,身穿白袍铠甲,面容英俊,笑面迎人。在他一左一右,亦有两个气势惊人的汉子。左边的身穿青袍,身形健硕,双臂如猿臂般长,下颚左边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右边那人,甚为肥胖,看似有些木讷,但眼中却时不时闪出厉sè,若无一定眼界者,难是看出他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邓云与杨再兴一对眼sè,徐庆也赶马过来,低声先道:“这三人都非寻常之辈,而且那刀疤汉明显带着杀气,胖子看似呆愣,眼中却时有yīn狠之光,中间白衣男子笑容虚伪,恐都是那袁秀老贼的徒儿。大哥且需小心!”

    邓云听了,把头一点,暗打眼sè,示意先勿轻举妄动。须臾,那十数人依着那白衣男子一声令下,纷纷勒住马匹。邓云面sè一凝,纵马而出,拱手一拜,便报出身份。哪知,他话音刚落,那刀疤汉忽地面sè一变,飞马就出,提一长槊便望邓云杀来。

    “小贼~!!还我师父命来!!”刀痕汉吼声刚起,那肥胖汉子,本是木讷的脸上,顿时眼迸寒光,甩手斜里飞shè出数道暗器。邓云却是面不变sè,在他身旁的杨再兴、徐庆纷纷怒喝,策马变出,徐庆拈枪挑起,速速连点,便把暗器尽数打落在地。杨再兴迎住那刀疤汉,先是挪身让过其刺来长槊,迅疾把枪挑起,一大箩筐的枪花刹地绽放,又快又疾,刀疤汉面sè大变,连忙舞起长槊抵挡,险象顿生。

    “住手!!(杨大哥~!)”邓云和那白衣汉子几乎同时喝起。杨再兴闻言,把马一勒,一枪暴扫,‘嘭’的一声巨响,打得那刀痕汉人倒马退。

    “蛮贼~~!还敢作恶~~!!”肥胖汉子见刀疤汉吃亏,面sè勃然大变,整张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嘶声暴喝,提起一柄三尖两刃刀,便yù杀出!

    “四师弟~!你没听到我的话么~!”白衣男子面sè刹地yīn沉起来,那声音似有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力,吓得那肥胖汉子连忙勒住马匹。

    杨再兴冷哼一声,徐庆眼中jīng光烁烁。后面的霍锐已经囔囔叫起,yù要出战,却被吉青拦住。

    “我乃童太尉麾下护卫长,特奉其命前来迎接。邓统领大名如雷贯耳,兼之与我等师兄弟有些恩怨,我这俩师弟不懂世故,还望邓统领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白衣男子笑盈盈地说着,可句句话里有话,非脑敏思锐者还听不出他句句带刺。邓云仍旧面无表情,那rì他听吴波提起,不止袁氏兄弟,还有他的大师兄、三师弟、四师弟都在军中入仕。此下不见袁氏兄弟,这三人身份,邓云已大概猜到了。

第九十二章 军之暗疾

    白衣男子笑不离口,另外两人又以他为首,定就是那大师兄‘笑口狮’徐天一。而刚才徐天一叫那胖子做四师弟,想必胖子就是那‘呆无常’陈成峰!剩下的那刀疤汉,自是那‘恶疤鬼’吴立!

    “如今战事正紧,我等竟食朝廷俸禄,当以国事为重。昔rì恩怨,还望诸位好汉暂时放下。”转念间,邓云双眼一眯,沉声而道。徐天一呵呵一笑,连颔首应是,遂把师兄弟三人的身份报出。邓云微微作礼,至于杨再兴等人却都是不屑与之交谈,毕竟刚才那吴立、陈成峰的偷袭之举,实在可耻!而徐天一明显有意纵容,想也非光明正大之辈!

    至于吴立、陈成峰俩师兄弟也是没好脸sè,和杨再兴等人大眼瞪小眼,大有剑拔弩张之势。邓云、徐天一却不理会众人,说了一阵寒暄的话后。徐天一便道:“还请邓统领随把我把你麾下兵马先做安置,待会童太尉还有事召你过去商议。”

    邓云闻言,面sè微微一变,似乎并无料到童贯竟会宣他这个小小武功郎见面,心里不由一沉,一时间也没什么思绪,把头一点,先是应诺。徐天一灿然一笑,遂转马向后,引着那十数人带起路来。邓云见兄弟们都是脸sè凝重,似乎都在忧虑童贯召见之事,邓云微微笑起,向兄弟们各投一个眼sè后,便发令跟上徐天一那队兵马。

    约是半个时辰后,邓云一众敢死队军士跟着徐天一等人来到右边靠前的一处军营里。只见军营里,旌旗林立,摆得极是整齐,各帐篷布置,营里摆设隐隐皆有兵法之道,尤为严整规矩。再看各队兵士巡逻严密,岗位互相呼应,将领兵士各个jīng神奕奕,邓云看得暗暗心惊,不禁心里暗付:“这营中统将,绝非等闲之辈,至少是一员将才!”

    邓云正想间,zhōng yāng处忽有一队十数人的队伍赶了过来。为首一将,身穿红袍重铠,身形高大魁梧,眼中流转jīng光,浑身如有盘山冲天,盖于天地之宏伟气势!

    如此盖世天骄,纵观二十万宋军之内,也仅有一人。此人身份已是呼之yù出,邓云身为激动,连忙翻身下马,杨再兴等人亦是兴奋不已,纷纷下马跟随赶去。徐天一在旁暗暗观察,眉头不禁紧皱起来,面sè黑沉,暗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哈哈哈~~!!诸位少年英雄,可是那些连挫金人,把那撒改五子换得五百担军粮的敢死队将士耶!?”那为首如同神将般的巨汉,豪爽大笑,急急问道。

    “韩将军盖世豪杰,我等兄弟敬仰久矣,请受我等一拜!!”邓云等人无不神sè大喜,纷纷单膝跪下,以表敬意!只见这些血xìng少年,各个神情真挚、充满敬佩。

    全因这韩世忠,值得众人如此大礼!他昔年种种血xìng壮举,不知激奋了多少忠义之士,前赴后继地为国效力!他更是如今已然病入膏方的大宋,年轻一辈将领中,最为耀眼的希望!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了韩世忠,大宋不知有多少人揭竿起义,少了多少甘愿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士!

    怎奈如此人物,却一直不得迁升,受尽jiān臣猾贼打压,实在教人气愤不已!

    “哎~!!都给我快快起来~!!我盼你等久矣,今rì终能相见,实在大喜,大喜!!”韩世忠虎目满是喜sè,先把邓云扶起,又令众人起身。众人见韩世忠如此礼贤相待,都是受宠若惊。随后韩世忠又问起众人名字,邓云等一一报说。韩世忠听罢,一把执住邓云的手,笑道:“好一个龙蛮子!你能把这些好汉cāo练得如此jīng锐,定是下了不少苦功,最为难得你年纪轻轻,却不畏金人之悍,不似一些胆小鼠辈,未战先怯,丢尽我大宋颜面!就凭你近rì这几番事迹,我便能认定在不久将来你定能率领这些兄弟,成为大宋一支战无不胜的常胜之军!”

    “韩将军谬赞了。金人欺人太甚,辱我军威,我等自是义不容辞,不足挂齿!”邓云忙一拱手,极是谦虚,一众弟兄亦纷纷附和。韩世忠见这些少年郎胜而不骄,不为其然的态度,心里更是喜欢极了,又是笑道:“哈哈,我看却非如此。别以为你等不过杀了数百金人,擒了一员金将罢了。如今金人势大,大有吞天下,纳海宇之势。其军不但骁勇善战,残忍彪悍之恶名更是久矣。我宋军这些年受尽欺凌,后来更是发展到凡见金人,便尽失战意,任由屠宰!虽然军中不乏有血xìng忠义之士,愿以金人拼死作战,以捍卫国之气象,怎奈他们那些上官将领大多都不敢得罪金人,因此助长了此番风气。

    而你等这连番对战,几乎每场以少胜多,大获全胜!不知激励了多少我宋军兵士!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你这石块虽小,但却奇效极佳~!”

    韩世忠对邓云赞言极高,徐天一那些人听了都有不忿之sè。徐天一眼光不禁yīn沉起来,拍马赶去,强露出几分笑意道:“韩将军,童太尉还有要事与邓统领商议,若要叙情,何不待邓统领回来后再开怀畅谈?”

    韩世忠见徐天一骑着马说话,面sè便有几分不喜,听罢面sè一沉,淡淡回复道:“本将自有分寸,你去一边等候便是。”

    如今的徐天一,深得童贯宠信,已然算是童贯身边的大红人之一,其他将领见到徐天一都有讨好之意,就算是刘延庆亦对他礼让三分。唯独这韩世忠从来没给过他好脸sè看。徐天一不禁脸庞一抽,笑容更是灿烂,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后,便策马离开。

    “哼。这人本事不差,却甘愿做jiān,实在扫兴。邓兄弟还有诸位小兄弟,我痴长你等几岁,若是愿意叫我韩大哥便好。”韩世忠冷哼一声,随后脸sè又变作慈和之sè,甚为亲近。邓云等人无不欣喜,连忙都口称韩大哥。韩世忠纵声大笑,亦是满脸欣喜之sè,然后把头一伸,向邓云低声道:“那童贯老贼不知暗里有什么jiān计,不过兄弟你先别乱了阵脚。凡事多与大哥我商议。至于对付那郭药师怨军之事,交由大哥便是。你麾下兵马未经大战,可先据于阵后观战,以吸取经验。你也不必忧心。若是童贯老贼与你说这事,你且放心答应就好!”

    邓云听韩世忠想得甚是周全,心里感激不已,把头一点,眼中尽是炙热之sè。韩世忠哈哈大笑,拍了拍邓云的肩膀,道:“好了。兄弟你且快去,莫要让童太尉等急了。你这些兄弟,大哥自会替你安排妥当!”

    邓云拱手一拜,遂与身旁的兄弟们说了一阵话,便上了马,赶向徐天一那处。徐天一笑容可掬,向邓云一颔首,便领着队伍向前带路。邓云独自跟在队伍最后,面sè沉着,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心态。

    却说这一路下来,那吴立、陈成峰曾屡屡投来充满敌意的眼sè,邓云却视若未睹,心平气和地跟着队伍。徐天一也在暗暗观察,见邓云这般沉稳笃定,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妒忌。

    不知过了多久,天sè已快是黄昏时候。邓云终于来到zhōng yāng大寨,眼看这四周可见之处,尽是或大或小的帐篷,人影纷纷,来来往往,似乎都在忙着事情,不过大多人却都是无jīng打采,面带愁sè,与韩世忠那处营寨军士的jīng神面貌,相差极多。

    “这些军士大多都有思乡之sè,这也难怪,前番童老贼被辽人所败,十多万大军几乎被歼灭过半,听说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相枕籍不可胜记!后来若非金人大举进攻,逼得辽人退去,恐怕还会死伤更多!童老贼带着残兵败将退守边疆,后来朝廷又派大军前来,合二十万众,势夺燕京,怎奈这二十万大军至今无一建地,这些军士唯恐重韬覆辙,各个都想回去中原,这等兵士纵有再多,恐也难有作为!!”

    邓云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暗付,本是平静的心境,不禁多了几分忧虑。转念又想,其实追根究底,全赖童贯老贼昏庸无能,若是他善于战事,这些军士见战事有取胜之机,自会一鼓作气,每战必前,盼早rì结束战事,夺取功名,衣锦还乡。可童贯老贼分明是个庸才,却屡屡受朝廷重用,足足二十万大军竟被数万兵马挡在燕山,寸步难举。而麾下竟有韩世忠这等绝世虎将,却又不予重用,以致落得如此局势!

    邓云想着,腹里不禁升起无明业火。忽然邓云心头一揪,只觉后背发凉,抬眼望去,只见斜边里有一男子,正咬牙切齿,满脸怨毒地看着自己。

    “袁杰!?”邓云心里惊呼一声,见他那近yù疯狂的神态,轻声一叹,便转回了眼神。这时,前面的队伍也是停下,徐天一不知何时已赶了过来,笑道:“邓小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前去通报。”

    邓云微微颔首,随即又听徐天一低声道:“我那师弟毕竟是身为人子,当初又是亲眼看着老师惨死。若有得罪,邓小哥莫要见怪。当然,如今大家都为朝廷效命,自不可因私费公,我早前已与他俩兄弟谈过,邓小哥大可放心。”

    也不知徐天一有意还是无意,这番话听起来却反而教人心里难受。邓云面sè平淡,好似并无放在心上,略略应好。而这时,袁杰也在徐天一的眼sè暗示之下似乎带着一股yīn风怪气离开。

第九十三章 初见童贯

    不一时,那吴立赶了过来,和徐天一投了眼sè后。徐天一便笑道:“还请邓小哥下马随我过去。”

    于是两人下了马,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座大帐,等了一阵,听得守卫宣召,两人方才进去。待进了大帐,邓云便看见坐在首座上,那面容慈祥,身形矮小的老人家,不禁面sè微微一变,似乎全无料到这般平凡的老人,竟就是在朝廷只手遮天的大jiān贼童贯。

    “放肆~!见了太尉大人,还不快快下跪拜见!?”在童贯有一面目凶狠的将领,此下正是巨目一瞪,对着邓云厉声喝叱。

    邓云眉头一皱,这时童贯却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烦节俗礼就不必了。少年郎,你便是周侗的徒儿,那敢死队的统领邓云么?”

    这时,徐天一也默默地退到一旁,眼神凌厉地盯着邓云。邓云面sè端然,拱手屈身一拜后,方答道:“拜见太尉大人,邓某正是。”

    “好!老夫听说你做了不少好事,也算是为我大宋扬眉吐气。老夫对你甚为欣赏,故而大加封赏,以作勉励,你可满意?”

    童贯缓缓而道,像足了一个说书的老先生。邓云本觉得此人与印象所想不同,不过这番话里,却已听出了一些味道,遂沉sè答道。

    “朝廷恩赐,感激不尽。”

    邓云答得很有技巧,言语简洁,再加上那正派坦荡的神气,听得童贯不由白眉一挑,眼中更有几分厉sè。阶下那彪悍将领面sè一变,本yù喝叱,却听童贯先道:“哈哈!你所言甚是,这天底之下,不无是朝廷的恩赐!老夫有今rì荣光,亦是朝廷之恩,你年纪轻轻,便能看透这些,老夫实在是欣慰有加!那你可要多加努力,为国效命,莫要辜负了朝廷!!”

    童贯说到最后,话音不由加重了几分。在邓云身后的徐天一,却是冷笑不止,暗付又是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愚昧之辈!如今朝廷,根本就是由老菩萨还有蔡相等大臣把持,换句话来说,老菩萨代表就是朝廷!若是这邓云知道去感激老菩萨还好,可他不明事理,偏偏去惹怒老菩萨,实在是不识好歹!

    徐天一正想间,又见邓云微微欠身,毕恭毕敬答道:“太尉教诲,末将定当谨记在心!”

    “哼哼~”童贯鼻腔里发出两声嗤笑,那对老目眯成两条细缝,虽仍是那张笑脸,但语气却已变了,带着几分yīn沉味道,说道:“好。老夫便好好期待你的表现!如今燕山战事难举,老夫召你前来,正是望你等这些血xìng儿郎,能够打破僵局。再想又有韩世忠为首,老夫料想此番定是十拿九稳,你认为如何啊~?”

    邓云面sè一紧,拱手沉声答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末将不敢大放厥词,但必肝脑涂地,效以死力!”

    童贯闻言顿时双眼一睁,两道光芒赫然暴起,颔首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你此话,老夫便是放心了~!”

    童贯连声叫好,喜怒无常,邓云听得甚不舒服,心里更有一丝不祥预感。随后童贯只是和邓云说了些闲话,便令徐天一领邓云出帐。

    邓云遂拜退而出,两人出帐后,走了一段路程,到了原先放马的地方。邓云上了马,这时那徐天一正望了过来,看向邓云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之sè,笑道:“兄弟能得太尉大人如此赏识,还望你多多努力,莫要辜负他老人家的厚望!”

    邓云听出徐天一语气里的讽刺之意,也懒得与他计较,把手一拱,便纵马离去。徐天一见邓云如此无礼,顿时脸sè变得yīn沉起来,冷声哼道:“还以为是个人物,原来不过是野蛮莽夫,不成为虑!”

    原来那rì徐天一听出童贯有收邓云为用之意,便暗暗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下邓云不知好歹,已然先得罪了童贯,徐天一自是欣喜不已!

    黄昏黯rì,狂风扑脸,那一阵阵风沙打了过来,不禁令邓云心头有些混乱。这一路他想了许多,从刚才的见到zhōng yāng大寨里的军士开始,他的心就开始乱了。这些军士都是百姓的孩子、兄弟或是父辈、叔伯,各个都是大宋的子民。可他们却是前途堪忧,命运被童贯这等大jiān贼抓在手上。或者他们也看出这点,因此各个都显得那么的思乡心切,愁容满面。或又是想着凶多吉少,xìng命难保,想要再见家里亲人一面。

    这可是足足二十万条xìng命呐!可如今军心已乱,以童贯为首的那些军中要将,却还在勾心斗角,不知去稳固军心。难怪会造成历史中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邓云隐隐还有一些记忆,据历史的发展,不久耶律淳便会病死,由其妻萧普贤为皇太后称制,北枢密使萧干专政。再不久,郭药师便会投降于宋,而萧后因郭药师反叛而措手不及,不得已向大宋投降,已得喘息之机。

    而朝廷接到北辽的降表后,赵佶以为收复燕京在即,并无安抚辽人,反而督促童贯、刘延庆从速进军。刘延庆采纳了郭药师的意见,趁萧干的主力尚在应付金人,以轻骑突袭燕京,以取得城内汉人的响应,来取得燕京。

    后来确如郭药师所料,宋军成功奇袭得手,得到了燕京。怎奈在这关键时刻,城里的宋将非但未安抚城中百姓,反而残杀城中的辽人。兼之宋兵纪律紊乱,到处酗酒抢劫,杀人放火,引起了城内辽人强烈反抗,而萧后也命令萧干火速回援。城里辽人恨极了宋军,各个前赴后继,宋军苦战三昼夜,外无援兵,死伤不计其数,后来不得不撤出燕京,却又被萧干的兵马拦截杀住,仅有数百人逃出生天。随即辽人百姓、军队,大举反击,逼得刘延庆烧营自溃,二十万大军竟几乎死绝,据说那些尸体之多,使得燕京方圆百里之内,都是尸骨堆山,血流成河,有些地方怨气之重,更是七、八年里,无一生灵!

    想到此,邓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寒意更胜,长长地叹了一个口大气。他在想,他能够为这二十万条xìng命做些什么?

    待邓云回到韩世忠的营里时。天sè已晚,已是食饭时候。韩世忠特在其帐设一席,专门为邓云他们接风洗尘。韩世忠还有其麾下数员将校,还有杨再兴等兄弟,一直都在等候邓云归来。

    邓云听说后,便往韩世忠帐篷赶去,半路便见众人齐来迎接。邓云强打jīng神,露出几分笑容。韩世忠见了不禁眉头微皱,杨再兴、徐庆亦也是眼神锐利,看出邓云神态飘忽,似有心事,暗暗担心。

    随即邓云跟着众人一同回到韩世忠的帐篷,一路下来,大家伙有说有笑。吉青、霍锐两人都有问起童贯召见之事,邓云却都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然后便转移话题。杨再兴、徐庆面sè稍显凝重,两人暗暗对视一眼,皆有凝重之sè。至于韩世忠表面也不动声sè,与邓云大说大笑,谈些军中趣事。别看军涯艰苦,实在韩世忠这些人却会在苦中作乐,兼之韩世忠平rì里亲近下士,与麾下亲如手足,自有许多趣事。众人听了不少新奇搞怪的事,譬如韩世忠有一回为了测试麾下将士的机jǐng,竟在大冬天的时候,趁麾大家伙都在洗澡的时候,忽然故意教人虚报敌袭,吓得大多人顾不得擦干身子,把衣服就盖在身上,急往外头就跑,顿时被那阵阵寒风冻得几乎变成冰棍。

    不知不觉中,众人都纷纷进入了帐篷,韩世忠的帐篷还是简单,只有些席子、几子,还有两座烛台,都是些必备之物,装饰品更是少见,与童贯那处金银片片的帐篷,简直是差天共地。在韩世忠的示意下,众人各自入席。不一时,饭菜纷纷端了上来。韩世忠向邓云介绍了他麾下的那几个将校,邓云一一作礼,打量那几人,从那神气来看,都是些憨厚忠实的好汉,让人不禁生出好感。不过所谓物以类聚,想韩世忠如此绝世人物,身边的手下自也不会是那些jiān佞之辈。

    当下战事颇紧,且又是前线,韩世忠素来治军严明,众人自无喝酒。食饱饭足后,众人又谈笑一番,相处甚是融洽。

    蓦然,韩世忠面sè一沉,眼中jīng光烁烁,如能看透人心,笑道:“兄弟刚才回来时,似乎心里有事。这里除了你手下的弟兄外,便是大哥的手足,都是些可信忠义之人。你若信得过大哥,不妨一说心中之事,让大家伙齐来为你分忧。”

    韩世忠此话一落,众人不禁纷纷向邓云望去。邓云面sè一紧,叹了一声道:“谢大哥关心。适才我去往童太尉那处时,沿途所见队伍军士,大多都面带愁容,jīng神萎靡,皆有思乡之sè。想大军来了已有数月,却战事难举,寸步难行,兼之不久前我军还有一番惨败,听说那死伤之多,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我心想这些军士心有畏惧,思乡之情rì愈加重,若不做改变,这些军士恐连乌合之众都不如,但有万一,遇上些彪悍部队,恐就势崩溃散,若是敌人拼死来战,那更是必败无疑!!”

    随着邓云话音不断落下,韩世忠眼sè越来越是晶亮,听罢,一拍几子,厉声就道:“兄弟果真乃天之骄子,这一去便能看出我军如今最大诟病!实不相瞒,此事,我早与童太尉有过商议。怎奈他不但不作丝毫鼓舞之举,亦无犒赏或是安抚众军,看是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后来我找了刘都统,刘都统虽向大家说了些安抚的话,但效果并不佳。他屡屡想向童太尉取物资犒赏时,却都被童太尉以‘未立寸功,岂可赏之’为由拒绝!

    这理由看似合适,但却未免太过死板。用兵之道,重在灵巧多变。这些军士远途跋涉,背井离乡,本就艰辛。兼之因前番大败士气低落,再不说多rì战事难举,众人心畏俱战,思乡情重。这时候,给些适当犒赏,不但能安抚军心,又能趁机激愤三军,有何不可!?”

    韩世忠说得甚为激动,眼瞪口张间,尽是严厉、慨然之sè,兼之从他这番话中,不难看出他是个深通兵法,且又关怀军士的上将之才!

    杨再兴闻言,眼sè不由变得凌厉起来,冷声道:“这些的jiān贼狗官,本就不会行兵打战,却又往往手握重权。在他们眼中,麾下军士,命不如草芥!如此军队未战,恐已先败于敌一筹!!”

第九十四章 三日之期

    杨再兴语气极重,帐内大多人不禁都有些神sè变化。徐庆却是面不改容,笃定淡然道:“此等风气由来已久,多说无益。我想若要治好这一诟病,当今之急乃是打破僵局,若能攻克燕山,燕京便如囊中之物,随手可得,眼见大胜在即,三军必定大受鼓舞!!”

    徐庆此言一出,帐内众人无不赞好,吉青、霍锐两人更是纷纷yù争先出战。邓云则是凝着面sè,眉头紧皱,脑念电转,想着这据历史发展,虽然不久郭药师便会投降,这二十万大军很快便可杀入燕京,但也因此造成了后来的惨败。何况这历史中,许多细节不能考证,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xìng命,万不可盲目地随波逐流,但有万一,悔不及也。

    想到此,邓云面sè一震,双眼迸shèjīng光,暗暗已然思定。这时,只听韩世忠捂掌大笑,颔首便道:“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徐二郎所言正合我之心意!!”

    韩世忠话毕,邓云等人似乎都心有灵犀般,纷纷出席,各个神sè坦荡、炙热,大喝愿效死力。韩世忠看着这些血xìng少年,不觉浑身亦是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十八岁参军的时光,正yù鼓舞一番时。猝然,外头有人来报,称童太尉麾下护卫长有军令传报!

    韩世忠闻言,面sè一沉,遂下阶相请。不一时,那挂着一脸笑容的徐天一出现在众人眼里。徐天一眼神投到邓云那里时,灿笑道:“呵呵,邓小哥我们又再见面了。”

    邓云面sè沉着,见他眼藏鄙夷之sè,也懒得理会,只是略略点头。徐天一心里冷笑,然后上了阶,便是宣读童贯的令旨:“韩世忠所部及敢死队一众将士听令,燕云被辽强占久矣,当今圣上rì夜无不急盼能早夺失地,以致寝食难安。为将臣者,食君俸禄,当忠君之事,分君之忧。时下局势不稳,金人虽为盟国,暗里对燕京却是虎视眈眈。战事紧急,时势迫紧,故令三rì之内,必要攻克燕山,擒下怨军之首郭药师,不得有误!若有所差池,定当严惩不贷!望诸位能早rì建功立业,使我二十万大军得以推进,直取燕京,此实乃我大宋之幸,天下百姓之幸也!!”

    徐天一令旨一落,霍锐、吉青顿时面sè勃然大变。杨再兴、徐庆还有韩世忠的部将都是面带惊愕、忿怒之sè。韩世忠面sè一沉,双眼一眯,赫地shè出两道耀眼jīng光,吓得那徐天一不禁心头一揪。就在此时,邓云神情笃定,却似胸有成竹一般,率先应下。杨再兴、徐庆等兄弟见了,纷纷神sè一震,一下子宛如都平静下来,纷纷领命。韩世忠见这些少年郎如此有胆气,不禁哈哈一笑,亦慨然领命。

    徐天一本以为除韩世忠外,邓云那一伙人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然后大闹一番,本就有看好戏的心态,却无料到邓云等人反给了他当头一棒,由其邓云那副从容笃定的神态,更是令徐天一觉得面目可憎!

    “哼哼。诸位英雄好汉真是了得!!我定拭目以待,瞻仰诸位威风!”徐天一从鼻腔发出嗤笑,那张笑脸显得尤为黑沉。韩世忠见得甚为不喜,一摆手便喝道:“竟然童太尉如此紧急战事,我等自不可偷闲,当下还有要事商议,恕不远送!!”

    徐天一听了,心中更是痛恨,不过脸上反是笑得更加灿烂,大步流星地望帐外便出。

    “没脸没皮的走狗,你娘白让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就在徐天一经过霍锐身边时,霍锐对他极是厌恶,不由出言讽刺。徐天一猛地止住了步伐,身体微微一颤!

    霍锐身旁的吉青本yù接话,徐庆立即狠打了一个眼sè过去。两人才不敢放肆。而徐天一也无发作,随即快步地走了出去,只不过他那离去的背影显得有几分yīn森。

    “狗东西,迟早拧断你的头!!”徐天一刚出帐篷不久,吉青一想那三rì期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张口便囔囔道。

    “就是!三哥你可看见刚才他那嘴脸?简直就是一副狗脸皮!”霍锐眼睛一瞪,随即便道。杨再兴咧嘴冷笑,眼中散发着阵阵杀气。他早就知道这徐天一不安好心,肯定会寻机报复,落井下石。不过,邓云对这徐天一根本就不上心,此下面sè一震,抖数jīng神,与韩世忠道:“韩大哥,还请恕小弟擅做主张,答应此事。不过小弟已有计策,不知韩大哥愿否一听?”

    韩世忠闻言,双眼刹地一亮,欣喜应道:“我听闻你素来多计,快快说来!!”

    两人这一对话,顿时让帐里众人无不jīng神大震,纷纷看来。邓云把头一点,神气里流露几分稳重、智睿之sè,沉sè便道:“那郭药师麾下怨军不但jīng锐,而且更有数万之众,又借得地势之利,硬把我二十万宋军逼得寸步难行!这般骇人壮举,就算那郭药师心里再是谨慎,恐也会有些轻视之心,其他寻常之辈更不用说。我有意,明rì亲率敢死队先往出击,先激怒其军,惹得其上下无不痛恶,待时机一来,再如此如此…韩大哥觉得此计可行否?”

    韩世忠听得脸sè连起喜sè,可谓是又惊又喜,正yù大赞时,其麾下一员将校不禁皱眉说道:“邓小哥你麾下部署虽是英勇善战,但毕竟未曾经历大战,那怨军足是你麾下兵马十倍之多,若有万一,该当如何?不如你麾下与我军一换,或者更为妥当!”

    韩世忠闻言,神sè微变,暂不做声。邓云却笑道:“不可。关于这郭药师的事迹,我打听不少。据说此人原本不过是怨军里的一员小将,却在数年间升为其军统将,虽有辽国混乱,正需用人之因,但也足可看出此人非同寻常。韩大哥盛名在外,若他前去,那郭药师必然会有所谨慎。

    而我等这些敢死队的将士,都是些名不经传的小辈,再说朝廷组建我部,其用意只要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郭药师只一打听,以为我等都是些来送死的莽夫,定会小觑我等,心有松懈。如此一来,我之计策,方有七成把握!!”

    韩世忠听邓云说得头头是道,极有道理,心头不由一壮,颔首便道:“兄弟所言极是!!大哥信得过你这班兄弟,明rì你等尽管放手一搏,大哥自会在后接应!!”

    邓云闻言,灿然一笑,杨再兴等人都是各个神sè亢奋,磨拳擦掌,就等明rì厮杀。

    且说到了明rì五更时分,天还没亮。韩世忠、邓云便令各自部署洗漱进食,待两部军队都进食歇息毕。由邓云领三千敢死队军士先为出发,韩世忠领其部随后接应,同时又派人通报童贯。

    不知不觉中,艳阳高升。邓云率军来到燕山平川之下,摆开阵势,命军士擂鼓作响,齐声搦战。怨军斥候探得,急来报之郭药师,郭药师听闻宋军来犯,领军的将士却都是年轻之人,不由面sè一怔,暗暗生疑。

    这时,其麾下部将张令徽忽然想起数rì前听细作来报,童贯从后方调来一支敢死队,连忙报说。

    “哼,不过都是些莽夫寇匪,有何惧哉!?将军莫虑,我只需一千兵马,便能将这部宋军杀个片甲不留~!!”郭药师麾下另一部将赵鹤一脸鄙夷之sè,冷声喝道。

    郭药师听了,心中一稳,想这些人都是过来送死,便是笑道:“竟如此,你速速领军迎战。还有,这些都是野蛮张狂的罪犯、寇匪,不必与之硬碰,尽量避免与之正面交锋,如何cāo作,你自行做主便好!”

    郭药师知这赵鹤有几分本领,想他对付这些宋人罪犯、寇匪应无大碍。赵鹤闻言,胸膛一提,面sè带着几分傲意,拱手领命便去。

    且说燕山之下,擂鼓、喊杀声震天动地,山上各处关口的蛮军兵士见这些宋人气焰如此嚣张,无不气愤至极。

    不一时,随着赵鹤领兵而出,山上暴出一阵阵助威喝彩吼声。邓云面sè一凝,遂向身旁兄弟们暗打眼sè。另一边,郭药师领着麾下诸将就在高处观战,却见那些宋军队伍,阵型凌乱,多有兵士不依行列,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待赵鹤领军来到,其军迅速摆开阵型,邓云暗暗打量,见其军甚为严整,心想怨军jīng锐之名,名不虚传。

    只不过越是盛名在外的军队,便越有傲气。想到此,邓云灿然一笑,遂凝声喝道:“谁人赶往搦战!?”

    邓云话音一落,霍锐早就等候许久,立即纵马先出,瓮声瓮气喝道:“大哥勿虑,且看小弟如何取那敌将首级!!”

    喝毕,霍锐便飞马冲起,高举手中大锤,直指敌阵内的赵鹤,嘶声吼道:“辽贼~!!敢与我战耶!?”

    赵鹤闻言,顿时面sè大怒,急喝身旁副将擒下霍锐。那辽人副将应声大喝,策马狂奔,执一对六尺铁鞭,气势汹汹地向霍锐杀去。霍锐纵声大笑,急迎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交马,那辽人副将连打两鞭,都被霍锐避过,刹时其手中大锤如有万钧之力,横砸过去,正中其胸膛,那辽人副将惨叫一声,顿时被打飞落马,滚地几圈,不知死活!

    霍锐刹时之间便把那辽人副将击败,敢死队军士无不大声叫好,反而那千人怨军各个惊愕,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赵鹤看得心头一跳,回过神来时,怒不可及,急又命手下一员悍将出战,只不过不到十合之内,又被霍锐一锤打翻落马,尤为狼狈难堪!

第九十五章 对战怨军

    “辽贼~!!莫非就知教你手下庸才来送死耶!?”霍锐扯声又喝,赵鹤听得,怒火焚身,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咆哮,飞马拧枪倏然杀出,飞马快到时,暴瞪双目,张口就喝:“竖子休要张狂,看我取你首级!!”

    霍锐闻言,不惧反应,放声大笑。说时迟那时快,赵鹤已然杀近,挺枪望霍锐面门就刺。霍锐猛地一避,寒光一闪,枪头刺空而去。那一刹那地惊险,令战场上响起了阵阵惊呼叫响。霍锐瞬即把马一勒,提锤由上往下,望赵鹤头颅就砸。赵鹤见其力大,不敢硬碰,转马便闪,经过霍锐身旁时,急又舞枪一扫。霍锐早有预料,伏身就躲。赵鹤一枪扫空,待霍锐起身时,其早就飞马冲过。

    “辽贼~~!!休想要逃~~!!”霍锐急把马一转,策马就追。赵鹤闻言,气得眼里冒火,恨极了这粗汉莽夫,即刻抽马回来便战。两人刹地交马杀起,赵鹤心中怀恨,越攻越急,霍锐浑然不惧,手中大锤舞得比赵鹤的攻势更要凶猛,约是十几合后,霍锐一锤骤起,如有碎岩轰石之势,霍地打折了赵鹤的枪支,一百多斤的大锤狠狠地砸在了赵鹤的面门上,顿时整颗头颅都被打得爆裂。霍锐把大锤一提,血液脑浆随着飞出,那场面恐怖极了!

    不过对于敢死队的军士来说,此幕却是振奋人心,三千军士无不扯声叫好,齐喝威武。那千人怨军尚未出战,却先被霍锐的彪悍震得乱了分寸。

    此时,正是大举进攻,破敌之机。不过邓云却无意下令拼杀。不一时,燕山之内遍处都暴起阵阵喊杀喝响,擂鼓、号角此起彼伏,不知来了多少兵马,大有草木皆兵之势。邓云毫不变sè,似乎早有预料,约是两柱香的时间,两部大军一左一右先是赶到,大概各有三千余兵马,不久后方又有近上万大军杀到。为首之将正是郭药师也,他见那部宋军并无前来厮杀,心里暗暗不由庆幸。

    原来,他刚才在山上观战时,见赵鹤落尽下风,却不知退却,心就凉了大半,连忙令麾下部将张令徽、刘舜仁各引三千兵马前去救援,他则亲率麾下部署随后接应。只不过就在他令声刚落,赵鹤已被霍锐杀死,唯恐宋军趁机大举进攻,连忙催军速行。

    “哼~!所幸这些宋人都是些不懂兵法、计谋的莽夫寇匪,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机!!”郭药师心里暗暗冷笑,又想自己麾下要将竟死在这些无名小辈上,不由火气上脑,疾呼叫道:“速速把那宋人蛮匪给我擒了!!”

    郭药师喝声一起,左右两边怨军阵内,立刻暴起连声喝响。各有数将齐出,都yù来擒霍锐。霍锐却不畏惧,大有虽万人,我往矣之势,提锤策马,赫然迎去。

    与此同时,敢死队阵内,徐庆、吉青二将纷纷飞马而出。徐庆眼里生光,剑眉竖起,怒声喝道:“辽贼~!!休想以多欺少~!!”

    徐庆声若轰雷,刹地炸起,须臾之间,便迎住了左边的数员辽将,手中长枪飞挑撩刺,使出的**枪法jīng妙绝伦,首先杀得一辽将措手不及,被徐庆挑翻落马。兵戈晃动,寒光耀眼。数合后,一辽将攻得甚急,徐庆一让其刺来长刀,迅疾挥枪就扫,正中其头颅,当场打破,翻滚落马。剩下那辽将看得心惊肉跳,胆气已怯,被徐庆一枪打飞兵器,再疾飞一枪捅去,正中咽喉!

    另一边,霍锐先是杀住一将,另一辽将正赶来助战,却听一声弓弦暴响,急睁眼望时,箭矢已到,‘啪’的一声,直透铠甲,穿入胸口之内,立马惨叫落马。就这一瞬间,正与霍锐厮杀的辽将被那惨叫吓得乱了神。霍锐自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提锤就打,把那辽将当场抽飞而去。尚有一将正往来杀,看得眼前这光景,顿时吓得心寒,下意识地勒马就逃。吉青从后紧追,看得紧切,拽弓便shè,快箭倏地shè入那辽将后背,瞬即翻倒落马。

    这仅仅是半刻钟的时间,六员辽将尽数被杀。那一幕幕血花绽放,人飞马去,竟把这近二万的怨军惊得一时鸦雀无声!

    郭药师又是惊愕,又是忿怒,那张令徽、刘舜仁哪里愿意就此认栽,纷纷嘶声大吼,都yù率其部厮杀。郭药师却想此下连连折将,麾下大军阵脚已乱,又见那部宋军虽是不知阵法,可大多都是身形健硕的壮汉,兼之那数员将士彪悍英勇,若是拼杀起来,纵是能赢下,恐也要折损不少将士、兵卒。

    想到此,郭药师面sè一紧,当机立断,竟疾下令退军。郭药师令声一落,霎时间鸣金号角声从后阵四处响起。张令徽、刘舜仁听了,虽是万般不愿,却也不敢违令,纷纷下令撤军。

    与此同时,在对山之中。童贯还有一众宋军要将见得那近二万怨军开始撤去,无不大喜。童贯更是大笑不已,若是寻常之辈,他还没这个闲情前来观战,正是想着邓云那些将领大多都是周侗徒儿,兼之又有韩世忠坐镇,想此战或有出人意料的胜负。

    “哈哈哈哈~~!!看来这些罪犯、寇匪确有几分能耐,这首战便能告捷,将那郭药师二万大军吓得狼狈而逃,实在大喜,大喜!!”童贯白眉飞扬,笑得合不拢嘴,四周将士无不谄媚附和,大赞童贯用人有道,慧眼识人。只不过唯有刘延庆,皱着眉头,见那三千敢死队军士竟又不知趁势追击,不由摇头喝道:“那领军之将到底何人!?这屡屡大好时机,竟不知主动出击,简直是无谋至极!!还有那韩世忠本是深通兵法之人,怎也犯这低级错过,更是至今还不见其部出击!!”

    刘延庆此言一出,童贯不由觉得大为扫兴,面sè一沉,一员将领见了,连忙便道:“刘都统你这话未免有些吹毛求疵之疑吧!这部敢死队,本就由那些罪犯、寇匪组建,能赢得此战,已是极为难得。何况那韩世忠亦不过一员小将罢了,何必如此苛刻?”

    刘延庆闻言,大目一瞪,不由露出几分怒sè,暗想韩世忠的本领岂是你等这些不学无术的走狗能知。这时,童贯却也笑了起来,淡淡说道:“这战事多rì不见起sè,无论如何,今rì这一阵能赢下来,可谓是大震军心!纵是有些瑕疵,也不必过多追究。”

    刘延庆听了,脸sè连变,最终还是未有反驳,拱手应是。却说,邓云见郭药师的怨军退却,只教麾下军士大骂,惹得那些撤军的怨军兵士无不痛恨。张令徽、刘舜仁更是急来寻郭药师劝他下令拼杀。不过,这时却有人来报,山下宋军已然撤去,听得张令徽、刘舜仁大骂不绝。

    “稍安勿躁!!这些都是宋人拿来送死的莽夫寇匪,虽是有些能耐,但我看那领军统将根本就是个不识兵法的庸才!刚才彼军屡屡有大好时机,却都不知进取,这般庸才带领的兵马,只要略施小计,便能将其全军歼灭,何必与其拼杀,白白折损!?”郭药师疾言厉sè,神态严厉,凝声喝道。张令徽、刘舜仁闻言,不由都是脸sè一愣,反应过来时,才有恍然之sè,唯唯诺诺称是。四周的辽将、辽兵听了,大多都是明悟过来。郭药师安抚众军毕,遂下令各将安顿其部,然后再来与他商议计策。众将领命,纷纷而去。

    却说,邓云领军撤出七、八里后,忽有一彪人马拦截而出。为首之将正是韩世忠也。

    “哈哈~!!兄弟好高深的城府,你今rì这番表现,若非大哥早先得知,定也要被你蒙了过去!!”韩世忠满脸兴奋之sè,眼睛发光,放声笑道。

    邓云亦微微一笑,恭答道:“小弟如此,也是无奈。那郭药师非寻常之辈,平常计量恐是瞒不过他。”

    “兵不厌诈!这名震辽国的郭药师,这回遇上兄弟你,算是遇到对手了!!”韩世忠笑容更盛,对邓云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更是敬重。邓云却也不知韩世忠的想法,脑里还在想着自己的计策有何漏洞,万有突变如何解决。而邓云这份谨慎,正是周侗苦心栽培的成果,昔rì周侗不耐其烦地与邓云教诲,为将者,必须多面考虑,凡事要料算先机,步步设量,万不可马虎不得。邓云把周侗的话谨记在心,不知不觉中已成了习惯。

    当夜,韩世忠与邓云领着其麾下部署早回到营内,吃了晚饭后,各去歇息,养jīng蓄锐,以备明rì之战。此下,韩世忠正与邓云于其帐内商议要事。忽然有兵士来报,刘都统来到营内。韩世忠面sè一沉,笑道:“看这刘都统是兴师问罪来了。兄弟,刘都统乃国之名将,为人忠义,绝非jiān佞之辈。你当以礼敬之。”

    邓云早从其恩师口中听过刘延庆之名,顿时面sè一凝,颔首应是。随即,韩世忠、邓云便出帐迎接,见了刘延庆,拜礼毕。刘延庆却无好脸sè,冷哼一声,便大步流星地望营中主帐走去。韩世忠向邓云暗打一个眼sè,两人随即跟去。

    不一时,三人纷纷入到帐里。刘延庆金刀跨马般坐在首座,韩世忠和邓云分坐在左右两席。刘延庆立即面sè一变,吹胡子瞪眼地喝道:“好你个韩巨虎~!你还想瞒本都统到什么时候!!”

    韩世忠一听,连忙出席而拜,告罪道。

第九十六章 龙蛮妙计制敌(上)

    “刘都统恕罪,兹事体大,何况童太尉下令三rì为期,末将不得不谨慎行事,不敢张扬!”

    在韩世忠说话时,邓云亦已出席,忙接话道:“刘都统莫怪韩大哥,其实此中都是小将一人筹划。刘都统若要责罚,小将甘愿领罪!”

    “哦!?你便是那敢死队的统将,周侗的徒儿,号称‘龙蛮子’的邓云么?”刘延庆眉头一挑,双眼一眯,凝声问道。

    “周侗正是我家恩师。至于龙蛮子之号,实是好事之人所取,刘都统莫要当真。”邓云毕恭毕敬答道。刘延庆一听,忽然脸sè一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周老哥可收下了一员高徒!!我今rì初时看时,还真看不出端倪来!后来回去细想,以韩世忠的脾xìng,看你屡屡白费良机,绝不会在旁袖手旁观!而我又听过你的事迹,亦不像是无谋之辈,便想到这大有可能是骄兵之计。

    我虽不知其中细节,但还望你等小心行事,那郭药师能在辽国享誉盛名,自非是泛泛之辈。”

    韩世忠、邓云两人一听,都是面sè一震,齐声应诺。刘延庆甚为欢喜,暗付这两人都是难得人才,rì后定能成为国之栋梁。刘延庆遂有了栽培之心,与两人谈了许久,方才离去。

    次rì,却说韩世忠与邓云商议毕,遂各引麾下部署出发。邓云率三千敢死队军士,一路火速前行,风风火火,气势汹涌地来到昨rì那平川战场。

    在邓云的喝令之下,三千敢死队军士把阵型随意一摆,便开始嘶声吼叫,喊杀搦战。

    另一边,郭药师听闻宋军的敢死队又是来侵犯,顿时面sè一变。席下,张令徽满脸暴怒之sè,扯声便喝:“这些宋人实在欺人太甚!!末将愿出死战,势要与之拼个玉石俱焚~!!”

    张令徽喝毕,一旁的刘舜仁亦满脸愤慨地冲出,喝道:“我等怨军自组建起,每战必前,英勇善战,就连金人的军队亦不敢小觑。这些宋人屡屡来犯,我军上下无不愤恨,都yù与之搏杀雪耻,岂有不胜之理耶!?”

    刘舜仁的话,顿时激起席下诸将的斗志,各个争先请战。郭药师见状,心里大喜,厉声便道:“诸位所言极是!!我怨军上下各个都是好汉豪杰,岂能屈辱于宋人!!待会作战,还望诸位努力作战,扬我怨军之威!!”

    郭药师一声喝毕,众人齐声呐喊,杀气冲天。郭药师遂令张令徽率数员辽将,各领部署先往出击,遂又令刘舜仁把守阵地。郭药师安排定后,亦引数员辽将雷厉风行地出帐去整备兵马。

    且说,敢死队军士在山下骂阵已久,不少将领、骑兵更是下马歇息,毫无纪律。蓦然,山上喊杀声汹涌暴起,一阵阵兵戈震响铿锵响亮,只见大片风尘起处,一部怨军先到,莫约有数千人马,来军正是张令徽的部署。

    张令徽眼见,对面宋军阵内大多将士都下马歇息,气得顿时整张脸都红了,正yù下令冲杀时,忽然后方有一快骑赶到,却是郭药师见这部宋军有些反常,恐是有诈,兼之不乏勇悍之将,教张令徽暂且莫要轻举妄动,等他大军赶到,再做厮杀。张令徽听了,不由死压怒火,死死瞪着那些尚在懒懒散散,翻身上马的宋军将士。

    邓云暗暗打量,神sè端然,眯着眼紧紧地观察眼前战况。约是一炷香的时间后,郭药师所率的近万大军已然赶到,摆好阵势。郭药师原本面带疑sè,盯了敢死队的军士好一阵后,竟发觉毫无端倪,根本就是一群毫无纪律的莽夫粗汉,顿时心里火气更胜。这时,张令徽策马赶来,那双眼似两团烧着的火,急不可待地扯声就喝:“将军!我等何时才能与那些宋人厮杀~!?”

    郭药师面sè一冷,脑念电转,想那宋军统将乃无谋之辈,心起一计,遂道:“你速出与那宋军统将搦战,到时我自有计策!!”

    张令徽一听,顿时大目一瞪,张口咆哮一声,慨然领命,转马提刀,奔飞出阵,径直望宋军门旗下冲去,举刀一指邓云,同时口中喝道:“黄毛竖子,亦敢带兵打战!?快快出来与你家爷爷杀上三百回合!!

    邓云一听,先暗暗看了看对面的郭药师,心思一沉,却先令徐庆出阵,暗中吩咐只可败不可胜。徐庆闻言,把头一点,即飞马挺枪出阵。

    张令徽看着徐庆杀出,不由脸sè一变,心想这人昨rì以一敌三最为抢眼,万不可轻心大意。张令徽念头一转,徐庆已然杀到眼前,手中长枪倏地挑起连道枪花。张令徽眼睛一瞪,大吼一声,以来壮胆,急忙拧刀抵挡。霎时间,枪影刀光,交横飞错,两人扭杀一起,状况极为激烈。眼看两人杀了近有数十回合,徐庆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枪法也变得凌乱起来。

    张令徽自是乘胜追击,张口咆哮,手中大刀如阵阵旋风,狂劈暴砍。对面怨军军士看得无不嘶声大喊,叫好不绝。郭药师看得心头一喜,脸上冷笑更胜。

    蓦然,只见徐庆急虚刺一枪张令徽刹的避过,回过神来时,徐庆早就拍马离开。张令徽面sè凶狠,急飞马赶去,提刀向徐庆后背就刺,口中喝道:“小贼~!!纳命来罢~!!”

    千钧一发之际,徐庆却好似背后长眼,扑身一倾,张令徽顿时一刀刺空。徐庆惊险避过,好似已被吓破了胆,狼狈逃走。那些怨军看了无不激奋,又是震起一阵阵喝彩助威之声。

    张令徽如天兵神将,追了一阵,眼见徐庆逃远,把马勒住,举刀再指向邓云,竭斯底里地吼道:“竖子~!!快快出来受死~!!!”

    邓云面容一震,那双细长眼眸刹地迸shè两道jīng光,大喝一声,一提手中龙纹银棍,坐下赤红宝马霍然蹄跃鸣起,如若一道脱弦箭矢望张令徽奔飞而去。

    就这一番阵势,已然昭显出邓云的与众不同,气势逼人。

    张令徽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抖数jīng神,眼看邓云飞马杀到,面露凶狠之sè,抬刀就劈。邓云浑然不惧,提棍飞打,‘嘭’的一声巨响,张令徽大刀猛地荡开。邓云人马飞过瞬间,那龙纹银棍刹那间又化作一道惊鸿掣电望张令徽的后背回扫而去。张令徽却也了得,竟早有准备,连忙一扑,邓云一棍扫空,飞马就去。张令徽急把马拧转,纵马追去。

    邓云面sè冷酷,故意放缓马速,喝声叫道:“辽贼~!!快快来战!!!”

    张令徽闻言大怒,急飞马赶去。此时在怨军阵内,大多人都在被邓云的威猛所慑,唯有郭药师看着邓云不断接近其阵,眼中厉sèyù盛。

    再看战场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张令徽奔马杀到,与邓云并马交接,两人棍刀乱打,暴响不绝,一并冲飞。战况之激烈,更胜前番一战,两军将士无不看得紧张无比。须臾之际,邓云倾身一让,避过张令徽飞刺过来的大刀,刹时连棍舞动,那大片棍影如同游龙腾云之势,杀得张令徽狼狈不已,死死坚守。不知不觉中,两匹马已快到怨军阵前五百步开外。郭药师见邓云如此勇猛,哪敢怠慢,疾呼大喝。刹时,其阵内一将,立即纵马飞出,拽弓拉弦望邓云飙飞而去。同时,又有七、八员辽将齐声呼应,各提兵器,纷纷纵马杀出。邓云听得喝响,面sè一变,无比气愤喝道:“你等这些无耻猾贼,好不要脸!!”

    张令徽却是毫不理会,心知邓云武艺高超,急望来杀。邓云立马忿势舞棍暴打,杀出翻云龙腾十八棍,棍棍快疾势猛,刹地把张令徽逼退而去,迅疾转马就走,看也不敢以一敌众,yù要回阵。却说那首先发起偷袭的辽将,名叫甄五臣,膂力惊人,能开三石大弓,而且更有百步穿杨的本领,乃是郭药师麾下爱将。此下他飞马正赶,眼看着邓云后背,眼发jīng光,把弓拽成满月状,啪的一声巨响,箭矢赫然暴飞,望那处邓云斜刺里shè去。

    邓云正逃间,听得那声箭响,心头一跳,脑念电转,竟猛地一咬牙,面露狠厉之sè。突兀之际,那快箭带着一股疾风shè到。邓云好似才反应过来,身子急闪时,却发出一声痛喝,随即撕心裂肺地吼道:“无耻猾贼!!冷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邓云这声暴吼,可把杨再兴、徐庆等人吓坏。就在此时,郭药师面sè大变,尽是狂喜解恨之sè,嘶声暴喝,急催大军扑杀。这些怨军军士本就憋了一股子怨气怒火,郭药师令声一落,争先恐后奋勇而出。张令徽大喜不已,狂奔追去。另一边,那甄五臣见shè中邓云,也是满脸兴奋喜sè,急呼身后七、八员辽将随他冲杀。

    怨军大举进攻,受了伤的邓云,似乎更为胆怯,一边急逃,一边喝令撤军。杨再兴、徐庆等人虽是担忧不已,但早前邓云已暗发号令教众人做好撤军准备,但听号令,立即撤走,绝不可有所怠慢,以免误了大事。

第九十七章 龙蛮妙计制敌(中)

    故此,徐庆等人只好死忍怒火,引兵撤走。其中杨再兴却把麾下部署交予徐庆,赶去接应邓云。

    “龙蛮子你可有大碍!!?”杨再兴引着数十恶豹骑,急奔马赶去,人还未到,便急呼起来。邓云见杨再兴赶来,急忙暗打眼sè。杨再兴见了,面sè先是一喜,又见张令徽、甄五臣等辽将如狼似虎地杀来,连忙做慌张之sè,急喝道:“快快随我护住邓将军!!莫要被那些猾贼得逞!!”

    杨再兴喝毕,那数十恶豹骑各个嘶声大喝,面带凶狠之sè,飞鞭策马来救。杨再兴马快,最先赶到,邓云低声速道:“杨大哥莫吓坏了那些辽人!”

    邓云话音刚落,后方又是一阵弓弦暴响。杨再兴豹眼一瞪,驰马挺枪,倏地赶去,枪若迅雷,‘嘭’的一声便把那冷箭击破。张令徽飞赶杀来,杨再兴转马霍地截住。两人刀枪对碰,霎时间便是十数回合,须臾间数员辽将先是杀到,后面还紧跟着甄五臣等四、五个辽将,那数十恶豹骑也赶杀过来。两班人马杀得甚为激烈,后来杨再兴更是以一己之力,硬是杀退张令徽还有甄五臣两将。

    与此同时,邓云已然逃远去了。杨再兴连忙转马,喝令恶豹骑撤去。张令徽、甄五臣见杨再兴威猛,皆有惧意,不敢紧追。其中甄五臣连发冷箭,都被杨再兴打落。

    眼见杨再兴那数十人渐渐逃开,此时郭药师的大部兵马骇然从后扑来。只见郭药师面目凶狠、yīn鸷,原来适才他挥军杀来时,见得杨再兴本领如此高强,又想先前邓云大发神威,兼之昨rì那几个宋将,这部敢死队里的将士各个几乎都是棘手之辈,若是不趁此机会,一举歼灭,rì后必成后患!

    想到此,郭药师眼中带着几分疯狂之sè,猛地shè出两道恐怖jīng光,嘶声大喝,命诸军努力向前,务必要把这部宋军兵马剿灭干净。随着郭药师号令骤起,一众辽将无不奋然追击,那一队队怨军军士亦是卯足了劲,狂奔飞冲。霎时间,喊杀声如排山倒海,震得四面八方都在抖颤。

    却说三千敢死队军士慌促而逃,一直逃到一处狭窄谷道。此谷道名叫蛟蛇口,地势蜿蜒复杂,是一险地。郭药师率一万数千怨军汹涌追击,前部兵马已然杀入了谷道之内。

    就在此时,一声炮响,如同整个天地都在颤动起来,只听谷道两侧响起阵阵剧烈的喊杀声,两部宋军势如骑虎,一左一右赫然杀出,那些怨军军士无不惊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直到宋军汹涌杀来,方寸已落,霎时间被杀得东倒西歪,人仰马翻,势如山倒!

    且看这两部宋军,亦是极为不同寻常,其实却都是韩世忠所部。左边一军正由韩世忠所领,右边一军则由韩世忠麾下副将,呼延通率领。

    “呼延通!!你率你麾下兵马截断后方辽兵,本将前去擒那郭药师!!”韩世忠虎目一瞪,扯声喝毕,一舞手中方天画戟,纵身一跃,刹地把一员辽将刺翻落马,瞬即夺了其马匹,双脚一夹奔飞而去,其部将士无不激愤,纷纷追随杀去。

    却说那叫呼延通乃是开国元勋呼延赞之后,长得虎背熊腰,膂力惊人,乃一当世奇人也,曾赤手空拳杀入辽人营内,夺兵刃,杀了营中统将,凶勇无比。怎奈他却是一介勇夫,xìng子暴烈,做事我行我素,不知得罪了多少小人,故而才被分到韩世忠麾下当一员副将。

    当下,呼延通听得韩世忠号令,大吼一声,那对凶目闪烁着赫赫暴虐的光芒,手提一对短戟,如同一头脱缰野兽,倏然杀入后方辽兵人cháo之内,双戟舞得密不透风,杀得血肉溅飞,惨叫不绝。其部无不壮之,前仆后继纷纷赶去厮杀。

    另一边,且说邓云一听炮响声起,立即面sè大震,他身上的箭矢早就不见!原来适才甄五臣所shè那箭,根本未有shè中,却被邓云夹在了腋下,张令徽、甄五臣等人听得惨呼,兼之又是有一段距离,难以看清,便都以为邓云中了箭。

    “听我号令,全军复回厮杀,务必要把那郭药师擒下!!”邓云猛地把马一转,声若洪钟,厉声大喝。敢死队一众军士纷纷扯声吼起,蜂拥转后扑去。杨再兴率先杀出,那对豹眼尽是凶光,飞马直突,正遇那张令徽。张令徽满脸慌sè,见得杨再兴杀来,心想此番难逃一死,恶从胆边生,嘶声狂叫,舞刀便杀。杨再兴一声叫好,霍地迎住张令徽。张令徽先前连番恶战,力气早就去了七成,当下虽yù拼死,却心有余力而力不足,连狂攻几合后,被杨再兴一枪打落手中大刀,反应过来时,眼前一大箩筐枪花,哪里避得及。不过杨再兴似乎不yù杀他,最后改刺为扫,把张令徽打得身躯前倾后倒,最后一枪扫到其胸膛,把他打落马下。后方敢死队军士等候久矣,连忙扑上来将张令徽擒住。

    这说是迟,其实却只在刹那之间。从后赶来助战的辽将,见张令徽被擒,无不吓得面sè剧变。杨再兴面容冷酷,那豹眼如似发着幽幽,蓦地望了过去。这时,后方人涌马突,只见邓云率徐庆、吉青、霍锐等将策马飞扑杀来。霎时间,宛如一头头恶龙猛虎,凶禽巨兽一拥而上,竟把这些素有威名的怨军将士吓得纷纷勒马逃去。

    “你等辽贼听着,如今你等已成瓮中之鳖,休想逃去,快快投降~!!”邓云一声暴喝,声震四方,那些辽将却是不理,急急逃去。就在杨再兴yù策马追时,电光火石之间,邓云纵马先过,那赤红宝马连声嘶鸣,神骏无比,赫地追到一员辽将身后,亢龙棍化作一道璀璨银光,暴砸在那人后背,顿时把他打翻落马。邓云紧跟而上,手中亢龙棍如化作其身一肢,飞突撩起,骤扫猛击,毫无丝毫多余,快得惊人,杀入那人丛之内,连把五六员辽、将打落马下。有些当场死绝,有些还算能保住xìng命!

    杨再兴看得血脉喷张,纵声笑道:“哈哈哈哈~!!龙蛮子休要贪食,留我杨豹子几个~!!”

    杨再兴话音刚过,徐庆挺枪纵马从后飞过,吉青、霍锐两人纷纷紧随,其中霍锐还不忘扯着嗓子囔囔叫道:“杨豹子你若不快点,大哥剩下的,都先被我霍小牛给吞咯~!!”

    杨再兴一听,冷哼一声,立即飞马就冲。敢死队那些军士,见自军将领各个如此威猛凶悍,视这些辽人如若家禽海味,无不胆气大壮,争先恐后地紧跟杀去。

    说时迟那时快,邓云已然杀到一片人丛之内,那亢龙棍飞动间,如有神威所助,所向披靡。眼见那甄五臣就在一角,邓云大喝一声,骤马便飞杀过去,口中喝道:“猾贼~!可识得我耶!?”

    甄五臣面sè剧变,刚才看得邓云大杀四方,便知他早先有意收敛,心知不敌,连忙转马就逃。这时,徐庆等将纷纷杀到,那些怨军阵脚已乱,哪里抵挡得住,刹时就被冲开一个巨大的破口。电光火石之间,前头的邓云便已追到了甄五臣背后,甄五臣冷不丁地猝然回身,一手飞出一流星锤。邓云早有准备,拧棍就打,流星锤立即暴飞而去,反而砸落了一员辽将。突兀之际,邓云亢龙棍如若龙盘其身,一棍打中了甄五臣的左臂,整个人刹地倒翻坠马,惨叫痛呼不绝。

    这时候,徐庆等将亦都大显身手,各有击毙。这些怨军前部的将领,瞬间死的死、擒的擒,已失大半,剩下的都无胆应战,那些普通兵卒,更是吓得战意全失,随着敢死队大部人马扑上,瞬即便死伤过半,剩下的大多都被擒了。

    转眼间,邓云却已杀往了怨军中军之处,杨再兴、徐庆两人亦都突破乱军,紧跟杀去。

    却说郭药师本以为此战必胜无疑,更下定决心要一举歼灭这部宋军敢死队,哪知最终却中了埋伏,一时间局势大变,待他反应过来,那些伏军已然截断了他的大军,使得前后难以呼应。郭药师听得一员将士来报,那些伏军此下已分开两部,一部抵住自军后方兵马,一部正往中军杀来。

    生死关头,郭药师强震jīng神,急命刀盾手、长枪兵前往抵挡,又命弓弩手准备作战。

    不一时,后方连阵痛呼惨叫,眼见处人仰马翻,混乱一片。郭药师面sè勃然大变,急睁眼看时,只见一员魁梧蹇硕,如同天之巨神,势骇惊人的宋将飞马杀来,手提一柄寒光闪闪的方天画戟!

    “人中奉先,韩世忠~!!”郭药师心中惊呼一声,心先凉了一半。昔年韩世忠在西夏种种惊人壮举,早令他威名传遍天下,更兼韩世忠这番来到燕云后,每战所出,必定大获全胜,让不知多少多少几乎忘了他威名之人,再次想起他的可怕!

    就在郭药师念想间,韩世忠提戟已然冲破两道防线,杀得那些怨军军士节节败退,狼狈至极。这时,韩世忠所率兵众纷纷杀到,怨军败势立即更为明显,几乎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第九十八章 龙蛮妙计制敌(下)

    韩世忠趁机强突猛冲,虎目圆瞪,浓眉竖起嘶声喝道:“韩世忠在此!!你等辽人何不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韩世忠声若虎啸,震得场中辽人无不心头抽搐,面带畏sè。郭药师看得又怒又怕,急令弓弩手发箭去shè。刹时,一**乱箭不断望韩世忠那处shè去。韩世忠浑然不惧,手中画戟骤起骤落,劈砍撩打,毫发无伤,不过却被这一**乱箭阻住了冲势。

    郭药师稍稍心稳,脑念电转后,抖数jīng神,一提手中长枪,竭斯底里地喝道:“宋人jiān诈,我等已中其计,若不拼死搏杀,必死无疑!!”

    郭药师喝毕,纵马就冲,身旁七、八员辽将纷纷怒喝,四周怨军军士亦是狂吼乱啸,皆有拼死之志。

    就在此时,前军那里势若山崩海裂,惨叫痛呼此起彼伏。郭药师吓得浑身抖颤,急把马勒住,转头一看。只见当先一将纵飞猛冲,提一龙纹银棍,舞得如龙腾起舞,勇不可当,直冲杀来。又见在他背后,一左一右两员悍将,皆执长枪,一人面容冷酷,长枪轻巧迅疾,杀人如闲庭信步,一人面sè凶恶,长枪快猛暴烈,杀人恐怖残忍。这三人一同杀来,如有万兽狂奔之威,吓得郭药师还有那一众怨军上下,各个胆寒心颤。

    “哈哈哈哈~!!龙蛮子你休想在虎口抢食~!!”韩世忠眼见邓云三人杀到,顿时虎目凶光大盛,狂拍马匹,那些弓弩手都瞄shè不及。郭药师面sèyīn森恐怖,却是想着那三人加起来比这韩世忠还要恐怖得多,死咬牙便喝令军士望韩世忠那处突破。邓云三人从后掩杀,所突之处,一片混乱。说时迟那时快,韩世忠狂突强破,连刺翻几员辽将,杀到郭药师面前。

    “韩世忠~!!我与你拼了~!!!”郭药师面sè狰狞,拧枪狂刺,攻势猛烈,大有一前无后的拼命之态。韩世忠挥戟抵挡,枪戟连斗数十回合。却说这郭药师武艺亦是极佳,寻常之辈绝非他三十合之敌。

    怎奈他此刻遇上的却是那‘人中奉先’韩世忠!只见韩世忠骤然发作,戟起如有万钧之力,一戟先是砍破郭药师的长枪,迅疾又提戟一挑,郭药师急忙躲避,脑上头盔被画戟月勾挑起,发出一声暴响。郭药师往后一倒,头盔已然飞起,只见他披头散发,嘶声吼叫,韩世忠伸展虎臂,一把将他揪住,刹地猛砸落马。那些怨军军士想要来救,却被韩世忠的部署杀住,兼之后方又有邓云那三尊煞神,岂有余力?

    郭药师被三、四个宋军拖入人丛内,须臾便被绑住。韩世忠高举画戟,厉声就喝:“你等统将郭药师已被我韩世忠擒也~!!还不速速投降!!!”

    韩世忠喝声一起,那些本就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心怯胆寒的怨军军士顿时纷纷弃戈投降。兼之张令徽、甄五臣等要将亦都被擒,无人敢再率军死战,不一时那些被韩世忠、邓云麾下宋军断成几截的怨军军士尽都投降。

    此战可谓是赢得jīng彩极了。韩世忠亲自策马赶到邓云那里,拱手作礼,笑道:“这回要不有兄弟妙计,岂能得此大胜?此全乃兄弟功劳!!”

    邓云闻言,却是淡然一笑,毫无丁点倨傲之sè道:“韩大哥所言差矣,若无这一众弟兄拼死作战,我纵有神机妙算的本领,又有何用?”

    邓云此言一出,无论是敢死队的将士还或是韩世忠的部将都是暗暗感激。韩世忠本还担心邓云会心里埋怨自己争先擒了郭药师一事,此下才知自己是已妄作小人,欣喜不已,连声大笑,叫好不绝!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猝然响起一阵阵喊杀声cháo,朝声响望处,那一部部兵马如cháo翻浪滚,数之不尽。原来却是童贯在高处远望,眼见郭药师败局已定,忙亲率大军前来抢攻。

    听着这浩大声势,邓云与韩世忠对视一眼,似乎已料知何事,面sè都是一沉,杨再兴等人更是各个面露怒sè。杨再兴冷声哼道:“哼~!这些jiān臣鼠辈,要拼命的时候只知道躲在后方,待胜负已分,却都来抢功劳了,真是厚颜无耻~!!”

    邓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暗向杨再兴打去眼sè。杨再兴脸庞一抽,还是忍住了怒火,不再说话。

    韩世忠面sè一凝,唯恐这些少年郎年少气盛,得罪了童贯,忙道:“诸位兄弟且莫计较,我等身微言轻,不必自找麻烦,凭我等本事何愁功名不得?”

    韩世忠好声安抚,邓云那一众小兄弟都知其中利害,只好强压怒火,纷纷称是。

    不一时,后方一彪人马赶来,只见童贯身穿金甲,骑着一匹神骏宝马,在诸将拥护之下来到众人面前,张嘴便笑:“哈哈哈哈~~!!诸位果真都是国家良才,这番可谓是立下大功,老夫定会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在韩世忠、邓云的示意,纷纷下马拜礼,齐声喝道:“愿未负太尉大人厚望~!”

    童贯见状喜sè更胜,遂令左右,今夜大摆宴席,以作庆祝。邓云面sè一变,正想去劝,韩世忠却暗暗扯住,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多管此事,得罪那童贯。

    那刘延庆闻言,脸sè连变,见童贯已经是得意忘形,犹豫一阵,还是说道:“我军虽得此番大胜,但那燕山上还有上万怨军部众,若趁今夜我军大举设宴时忽发袭击,如之奈何?”

    童贯一听,顿时那张笑脸便僵硬起来,大觉扫兴,目光也变得几分冰寒,冷喝道:“这怨军的统将都被老夫擒了~!剩下的余党哪敢作恶~!!刘都统你这般杞人忧天,若是乱了老夫军心,老夫唯你是问~!!!”

    刘延庆一听,暗暗低头咬牙,也知童贯势大权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万一得罪,更怕要连累一族,只好死压心中晦气,诺诺应是。

    童贯听了,方才笑起,遂令诸军撤回。其间邓云屡屡yù想进谏,都被韩世忠阻止了。两人听令整顿兵马,至于那些怨军俘虏却都被童贯麾下大军押走,那一一得瑟倨傲,好像这些俘虏都是他们擒住的。

    邓云那一群弟兄,都是xìng子刚烈不屈之辈,看得自然心中好不痛快,而那xìng子暴烈的呼延通更是忍不住囔囔起来,却被韩世忠冷声喝叱,方才有了收敛。

    邓云不禁有些失望之sè,不过转念又想韩世忠早就参军,而军中位高权重者,大多都是jiān佞yīn险小人,若是不学些相处之道,恐早被小人害死。

    “难怪恩师常言,这世道就像是一个大染缸,一旦进去了,又岂能不沾些污sè?”

    邓云心中一叹,暗暗腹诽道,只觉浑身有一种凉意,挥之不散。

    当夜,童贯于大寨中大摆宴席,犒劳诸军,其麾下心腹将士各个都似立了大功,满脸亢奋喜sè,甚至有些人还在吹捧着自己今rì如何威风作战。倒是韩世忠、邓云那些真真实实地立了大功的将士却都被安排到一处荒僻的营寨,甚至连烛台都是韩世忠特令麾下兵士取来的。

    夜sè愈来愈是昏暗,四周都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显得这里尤为死寂,那一个个火盘,发着啪啦啪啦的声音。营里那十几席上,竟都空无一物!

    “哼~!与其在这里受辱,还不如回去和兄弟们吃个痛快~!”杨再兴xìng子本就放荡不羁,哪里忍受得了,这便一起身子,就要离开。

    “对!俺也不受这鸟气了~!!”呼延通一瞪巨目,亦猛地起身。其他席上的将士见了,亦都恼怒极了,纷纷应和。韩世忠深吸了一口大气,虎目发着阵阵寒光,那双拳头捏得死紧。

    这时,邓云却是借助火光,默默地望着对面燕山,不知在想着什么。

    “够了~!!都给我闭嘴~~!!待会童太尉若是过来,发现不见我等,岂不麻烦!?我不想在这本该属于我等兄弟的庆功宴上,却反被围观受罚~!!”韩世忠纵声暴喝,满脸憋得通红,如若一头暴怒的巨虎,众人见了无不心头一震,各个都低下了头。

    蓦然,邓云看到燕山之上,几处连连鸟雀惊飞,眼睛一亮,遂便回首向杨再兴笑道:““不。杨大哥,你不愿受这气,便回去安抚一众弟兄吧。此下,他们定也是难受极了。童太尉果真来了,我便说你身体不适就好。”

    韩世忠顿时面sè一变,大觉失了颜面,带着几分怒气喝道:“兄弟你这是何意!!?”

    韩世忠话音刚落,忽然一队数十人的队伍,带来酒水、饭菜赶了过来。其中一中年汉先迎了过来,满脸敬佩之sè道:“诸位英雄久等了!实不相瞒,那负责宴席的孙大人为了讨好那些军中要将,都把好酒好菜安排过去。至于诸位英雄,他则说按平rì伙食便好。我想若非诸位英雄拼死作战,今rì哪能取得这番大胜。我听说,连那统将郭药师都被擒了,这一来燕山不久定可攻破,待取了燕京后,大家伙都可以早点回去!

    那些军中要将自欺欺人,都以为是他们功劳。我们却都不傻,对诸位英雄感激极了。我们几伙人合计着,说什么都不能亏待诸位英雄,便偷偷藏了些好酒好菜,等了好一阵,才有机会给诸位英雄送过来哩!”

    这中年汉话音一落,那些原本都有怒sè的将领顿时都变了sè,暗暗感激。韩世忠一把执住那中年汉的手,好生感激,又想邀他入席。那中年汉却是婉言拒绝,急吩咐那数十个伙兵把酒菜搬上。此时,韩世忠把邓云拉到一边,沉sè而道:“兄弟你素来稳重,怎也闹起了脾气?”

    邓云呵呵一笑,便在韩世忠耳边低声说道如此如此。韩世忠听得脸sè连变,后来更是虎目亮起两道jīng光,纵声大笑。两人遂各把呼延通、杨再兴叫了过来,各做吩咐。呼

    延通、杨再兴听韩世忠、邓云吩咐罢,都是神sè一震,便各自离去。霍锐、吉青看了,大觉其中大有端倪,连忙也赶过来,要随杨再兴一同离去。

    邓云心想那童贯老贼大多也不会过来,便也是答应。霍锐、吉青闻言大喜,急急便追了上去。随即,邓云和韩世忠便回到席里,令众人开始宴席。

    却说在zhōng yāng大寨的主帐里,童贯为郭药师、张令徽、甄五臣等辽将亲自松绑,遂令他等各自入席。郭药师仨人也不敢违令,纷纷入席,却觉得如坐针毡,三人暗中又各打眼sè,不知在交流什么。

    席中,童贯也不提投诚之事,笑口不绝,兴致极高,喝了不少酒,其他将领纷纷来敬,童贯也来者不拒。唯有刘延庆,兴致寥寥,喝得不多,眼神不时在郭药师等人身上游动。

    “哼~!这些宋军要将都是些昏庸之才,反倒韩世忠还有那些少年郎各个英雄了得,却连这主帐一席都得不到,实在可笑极了~!!”郭药师心中冷笑,此下虽为阶下之囚,却仍不显慌乱,亦算是个了得人物。

    郭药师正想着,却发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转眼望去,正与刘延庆的目光对住,不由心头一紧,不禁收敛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已到二更时候。宋军上下要将大多都是醉倒,各处宴席几乎都结束了。

第九十九章 童贯的野望

    营中也只有寥寥七、八席上还有人在喝酒。在童贯的主帐里,在童贯的示意之下,刘延庆等将已然纷纷离去。此下帐里剩下的,有童贯还有徐天一等师兄弟,兼之两个身形魁梧的将士,再加上郭药师那三人。

    其中除了童贯还有被迫灌了不少酒的郭、张、甄等三人外,其余人都是滴酒不沾,各个神情冷酷地侍立在帐篷四周。

    “郭统领~!老夫待你如何~?”童贯面sè通红,实则酒量了得,只是醉了三分,蓦然装着酒疯般扯声喝起。郭药师一听,也是能屈能伸,连忙出席,单膝跪下拜道:“郭某常听童太尉礼贤下士,今rì一见,果非虚言,自是感激不尽!”

    就在郭药师说话间,张令徽、甄五臣亦纷纷出席,跪在两边,齐声应和。

    “哈哈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并无外人,郭统将老夫早前与你所议之事,你久久未有回复老夫,老夫无奈,不得不以这粗鲁的办法相请一聚。不知当下,你可已有想法!?”童贯扶须大笑,兴奋至极,双眼发着阵阵厉sè。郭药师心头一揪,暗道这老贼虚情假意,卖弄多多,果然是为了此事!当下脑念电转,思量计策。同时旁边的张令徽、甄五臣亦是听说此事,不禁脸sè剧变。

    “童太尉英雄盖世,建功无数,乃大宋国之屏障,天下无人不敬佩之。那赵佶昏庸无能,荒废国事,只知玩乐。依小人来看,童太尉早该称王称帝,以慰天下黎民百姓之望也~!”郭药师侃侃而言,可谓是大放厥词。

    可这童贯竟听得眉开眼笑,颔首连连,笑盈盈道:“老夫深受大宋朝廷恩德,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正如郭统将所言,我宋朝天子并非明君,这些年更屡屡犯下大过,若非老夫这些忠臣拼死弥补,恐怕如今大宋早已烽火四起,黎民百姓都流离失所,无处可归。老夫每每想到如此,真心如刀割,忧心忡忡。又想金人rì愈强盛,狼子野心,中原之地恐迟早成为其囊中之物。

    老夫此番yù私取燕云之地,本意乃为中原苦难百姓寻个定所,但有万一,亦可及时收纳,绝无丝毫贪yù之心。再想你辽人天祚帝,已被金人围困夹山,耶律淳强据燕京,不过伪帝,难成大器。到时辽国一灭,你等辽人未免不会受那金人欺凌,到时老夫亦会大开善门,一并收纳,团结一致对付金人,岂不是好?”

    郭药师听得心中嗤笑不止,表面却是一脸激动道:“童太尉果真是大仁大义,菩萨投世!!”

    郭药师话毕,那张令徽、甄五臣在郭药师眼sè示意之下,亦是纷纷大赞。童贯欢喜极了,大笑不绝,却全然不知大祸临头!

    且说刘舜仁留下把守燕山,在山上观战,见自军兵马长驱大进,掩杀而去,心想此番必取大胜,故而无虑,只便一队骑兵前去打探,遂引诸将回营等候捷报。

    哪知数个时辰后,那队骑兵归来,其将领面sè苍白,慌张急切,来报说自军兵马大败,郭、张、甄等人都被宋军擒了。刘舜仁一听顿时脸sè勃然大变,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头昏脑胀,惊骇至极。终于,待他回过神来后,并无急着与宋军拼杀,其麾下诸将各个神情激愤,各个请战。

    刘舜仁却先安抚军心,命人再去打探,同时又整备麾下jīng兵。当夜,刘舜仁听说宋军肆无忌惮地大摆筵席,心里大喜,连忙吩咐麾下诸将,立即率领兵士饱食歇息,待初更时候,便立即趁着夜sè下山,直到三更时候,那些宋军要将各个喝得大醉之时,忽发袭击,擒下童贯老贼,解救郭药师等人。众将听令,随即各做准备,各个憋着一口怨气,就等今夜厮杀。

    话说,刘舜仁依计等到了初更时候,又听斥候回报,宋人已然开始大肆纵酒取乐,更是喜上眉梢,急引三千jīng兵下山,望宋军连营进军。

    待快到二更时候,刘舜仁已快到宋军连营山脚,眼看四周守备松懈,满脸喜sè,暗道这番定要将这些宋人杀个天翻地覆不可。

    就在此时,左边草丛里忽然响起一阵阵怪响。刘舜仁面sè一变,顿时心头揪得死紧。

    “哈哈哈哈~~!无知辽贼,你呼延爷爷早就在这里等候久矣~!!”

    只听一阵狂妄笑声骤起,随即又听那人扯声一喝,一声令下,左边草丛内猝然暴起连阵弓弦震响,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多少箭矢奔飞shè来。刘舜仁急嘶声大喝,掣刀乱打,那三千辽兵刹时大乱,惊慌叫起,抱头鼠窜,急闪躲避。随着乱箭纷纷扑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如若人间地狱。

    连番乱箭飞shè下,刘舜仁所领jīng兵已然死伤数百人,更兼阵势混乱,互相践踏而亡者,更有近百人不止。

    就在此时,一彪人马从右边山路转出,为首两将正是霍锐、吉青,两人眼见辽兵已乱,急引兵马扑杀。呼延通亦率兵杀出,两部宋军左右夹击,顿时杀得辽兵溃散。刘舜仁心知计策败露,这附近便是宋军连营,足有二十万大军在此,哪敢死战,连忙喝令撤去,领着数十名从骑突破重围而逃。呼延通、吉青、霍锐见了也不急着追杀,引着麾下部署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将辽兵擒下大半,剩下的仅有小半分人拼死作战,还有一些都逃脱去了。

    却说刘舜仁死战逃脱,引着数十从骑刚逃到一处路口,陡然前方片片火光晃动,一部骑兵飞奔而出,为首之将,手挺长枪,一颗豹子头尽显凶狠之sè,望着刘舜仁飙飞杀去。

    “辽贼~!纳命来罢~!!”那员宋将正是杨再兴也,电光火石之间,已冲到刘舜仁马前。刘舜仁措手不及,手中大刀还来不及提起,便被杨再兴一枪刺中其咽喉,痛呼一声,双眼瞪得斗大,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怨恨之sè,须臾便已断气死绝。那数十从骑见刘舜仁被杀,怒不可及,也是彪悍,蜂拥向杨再兴围杀过来。杨再兴浑然不惧,提枪骤马,慨然迎杀,霎时间连连挑翻刺落七、八人,后方恶豹骑见了,纷纷杀上,将剩余辽兵尽数杀死。杨再兴双目发红,眼见前方又有辽兵逃来,即飞马引兵冲杀,那些辽兵许多连投降都来不及,便被杨再兴所引的恶豹骑纷纷杀死,阵阵火光闪过,血sè四处可见,辽兵横尸遍野,不知死了多少。

    终于随着鸣金号角声起,杨再兴终于喝住了恶豹骑,厮杀亦渐渐停下,未能逃去的辽兵不是被擒,便被宋人军威所慑,弃戈投降。

    此时,在前营某个山头上,刘延庆借着那四处游晃的火光,隐隐看得辽人惨败之景,顿时大笑不绝,与身旁韩世忠谓道:“哈哈哈~~!!这些辽人真可谓是自投罗网,聪明反被聪明误~!韩巨虎,你立下如此大功,这回我纵是得罪那童太尉,亦要为你向朝廷请功~!!”

    “刘都统所言差矣。此番看出辽人之计的,乃是邓云,并非韩某。就算这埋伏布置,亦是他一手筹划,与韩某绝无干系!”韩世忠虎目发光,却也没有强抢邓云的功劳,笑声而道。刘延庆一听,面sè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邓云,脸上还有几分醉sè,皱眉道:“此话当真?”

    邓云面sè谦和,恭答道:“韩大哥客气。小子不过略施小计,克敌制胜者却是山下那些兵士,岂敢居功?”

    刘延庆一听,不由对邓云更喜几分,醉意也去了不少,叹道:“你这娃子,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心胸眼界!好,很好!!此番若非你等机jǐng,或者此下辽人已杀上连营,酿成大祸。你等功劳,我定当力取到底~!其他杂事,你等亦不必多心。”

    邓云闻言,与韩世忠不禁相视一笑。原来邓云早就发觉辽兵会来袭营,想军中要将那时都在喝酒纵乐,就算禀报,也是无人肯信。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给这些来袭辽兵一个迎头痛击。于是邓云便与韩世忠商议,先暗作布置。

    后来两人又想这连番立功,容易招来妒恨,何况童贯老贼刚愎自用,他们暗作布置,岂不是扇了他的老脸,若是他追究起来,反倒是吃力不讨好。

    韩世忠想刘延庆为人忠义,亦是军中第二把手,便提议先与他禀报。两人遂到zhōng yāng大营外等候,虽有请人通报,但却毫无音讯。直到快到两更时候,刘延庆方才出帐,两人连忙迎去,其麾下将士皆醉喝叱。刘延庆见是两人,却是以礼相待,在韩世忠的示意下,与两人到了一处荒僻处说话。

    后来刘延庆听说辽人来袭,又惊又怒,正yù急下号令时,又被韩世忠扯住,急说早有安排。刘延庆半信半疑,也知两人思量,并无张扬,独自随两人赶去。后来果见得辽兵来犯,不过却是被连连伏击,杀得败如山倒,欢喜之余,对韩、邓这两个奇才,不由更为看重,当下更是有意大力提拔。

    另一边,却说这童贯,老jiān巨猾,竟有意独吞燕云,自立为王,正劝服郭药师等人投靠。郭药师却是心想刘舜仁颇有计谋,或许会趁机率兵来袭,到时候他便趁乱劫了童贯,以来脱身。张令徽、甄五臣皆收到郭药师的眼sè,表面答应,暗里却等候时机。

    蓦然,帐外有人急来禀报,说山下杀声大震,疑有紧急战况。童贯一听,心头一颤,顿时面sè剧变,正是不知所措时。郭药师眼迸jīng光,大喝一声,忽然发作,猛地扑向身后的陈成峰。陈成峰一时也被吓得慌张,反应过来时,郭药师已然扑到,肥胖的身子本就迟钝,被郭药师一拳打翻在地,趁机夺了其刀刃。与此同时,张令徽与甄五臣也合力擒住吴立,张令徽抢了大刀,甄五臣摸出了一把匕首,吴立拼死反抗,张令徽凶xìng大作,手起刀落便砍破了他的头颅,血液、脑浆洒满一地。

第一百章 奸人命大

    “敌~~袭~!!敌袭~~!!辽人反了,快快救我~~!!”童贯见状早就吓得肝胆皆裂,怪叫惨呼,声音都在发抖。徐天一、袁杰两人见了,厉声大喝,皆拔出兵器迎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郭药师如同一头拼死一搏的猛兽,挥刀跃起。一员宋将被他踢翻在地,另一员宋将被他一刀砍断手臂,倒地痛呼。张令徽、甄五臣两人亦奋起拼杀,因两人都有死志,出的都是不要命的招式,先去挡着的袁俊亦被两人迅疾杀退,幸好其有些功底,千钧一发之际抵住张令徽刚上的大刀,最后只是被甄五臣一脚踹开。

    “大哥~~!!!”袁杰看得急切,刹地整张脸都是疯狂之sè,拧起一柄青虹剑飞冲过去,连剑突刺、撩砍,灵巧之余却也不失狠劲,一时间竟是杀住张、甄两人。

    “童老贼~!!纳命来罢~!!!”

    另一边,却见郭药师眉头直竖,赤目圆瞪,张嘴咆哮,提刀望阶上童贯杀去。此时童贯早就吓得卷缩在几子之下,惊吼不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刹那间,徐天一赫然跃起,手中剑光如虹,如飞舞中的神雀,高跃低俯,转即交错,剑法可谓是jīng妙绝伦。郭药师看得急切,连忙挥刀迎住,两人立即扭杀在一起。

    “辽贼你等休得放肆,我吴波来也~!!”

    蓦然,那‘快一刀’吴波从帐外倏然冲入,紧随着还有络绎不绝的宋兵守卫。吴波飞眼望去,眼见其袁杰以一敌二,快要落败,急跃起身子,掣刀出时,转眼间已然寒光一片。那甄五臣只觉背后一阵冷风来袭,回眼望时,眼睛都来不及捕捉,就觉寒光刺眼。唰的一声,血液迸飞,甄五臣那颗大脑袋猝然便被吴波一刀砍成两半。

    “甄老弟~!!!”张令徽亲眼看着甄五臣忽然惨死,看得是眼眸迸裂,嘶声痛吼。袁杰眼中霍地shè出两道jīng光,提剑就刺。张令徽听得震响,急忙挪身就躲,虽是避过险要之处,却还是被袁杰在其腹部刺出一道硕大的血痕。吴波脸sè冷酷,快步跟上,手中长刀挥间,犹如刹那迅雷,飞砍到那张令徽后背,袁杰瞪眼扑上,一剑刺透其胸膛,当即将其刺死。

    与此同时,却说郭药师强攻不破,被徐天一硬是杀得寸步难进,最后更被赶上的兵士重重围住,此下已成了瓮中之鳖。忽然听得那连声惨叫,知得张、甄两人皆死,心里怨恨至极,仰头长笑:“哈哈哈哈哈哈~~!!!莫非当真是天yù亡我大辽耶!?只可惜死在了jiān贼的这些走狗爪牙手上,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韩世忠手上痛快~!!!”

    郭药师笑毕,视死如归,狂猛向徐天一扑去。徐天一眼萦jīng光,倏地一躲,却见那是虚招,刀刃蓦地横飞过来。徐天一一声叫好,双指向上一打,发出‘嘭’的一声鸣响,简直就是神乎其技。郭药师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还未反应徐天一手中宝剑已飞到面前,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却觉得腹部一股猛力撞来,痛呼一声,向后就倒。

    原来却是徐天一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剑势,一脚踹中了郭药师的腹部,四周的兵士连忙一拥而上,眼看就要把郭药师乱刀砍成肉酱。紧要时刻,徐天一竟喝住了那些兵士,最后众人只是把郭药师擒住罢了。

    这时候,帐内厮杀已然结束,只见四周一片狼藉,那金杯银器破碎一地,彩烛铜台亦都倒翻不少,地下还有许多木屑残骸,血迹更是随处可见。

    徐天一、吴波等人纷纷跪倒在地,疾声告罪。童贯听郭药师被擒,张、甄两人都被杀死,这才敢把头伸出一探,见果是如此,连忙钻出几子,强震神sè,此下醉意早就散去,带着几分威严,指着那郭药师厉声喝道:“天一,你为何不杀了这恶贼~!!”

    徐天一一听,连忙拱手恭答道:“太尉大人息怒,适才小人听山下正有厮杀,想这可能是怨军余党前来救这恶贼,故而留他一命,使得那些余党投鼠忌器,甘愿受擒~!!”

    徐天一话音一落,那郭药师猝然发作,嘶声裂肺,连声叫骂不绝。徐天一急向陈成峰投去眼sè,陈成峰会意,那张大手呈手刀状猛地向郭药师后脖劈去,刹时把他打昏过去。

    童贯面带怨怒之sè,长吸了一口大气后,方才微微颔首,扶须道:“天一所言亦是有理。且先饶此贼一命!”

    童贯似乎对徐天一极为宠信,竟是听从了他的提议,随后又赞了吴波一番,令他领着一众兵士带着郭药师先出帐外,同时再去打听山下战况,然后速来禀报。吴波遂领命率众人而出。

    “天一,你这师弟本领不错,你若是觉得可以,便私下与他谈谈心吧。如此人才也是难得!”吴波刚离去不久,童贯随即便道。原来徐天一深知吴波脾xìng刚烈,故而一直没有把他收入同伙,以免师兄弟反目成仇,但有万一还会坏了大事。

    徐天一素来谨慎,自不会做这愚蠢之事。此下,徐天一听童贯如此一说,眉头微微一皱,很快便恢复如常,笑道:“此事尚且不急。太尉大人,小人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天一呐~!这些年来,你不知救了老夫多少条xìng命,怎还这般客气!?你有话直说就好。”童贯呵呵一笑,眼中满是慈爱之sè。徐天一不由笑得更加灿烂,凝声便道:“小人觉得郭药师此人暂不可杀!”

    童贯闻言顿时面sè一变,那双老目立即闪动起几分厉sè,冷声问道:“此话怎讲!?”

    徐天一见状,连忙收敛几分,低头恭答道:“由适才之事可见,这郭药师极为忠心英勇,而其麾下各个都是jīng锐之士,若是尽数杀了未免太过可惜。何况对于太尉大人的宏图霸业,此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收其为用,便可得一支jīng锐大军,岂不是好!?”

    童贯一听,脸sè不由一阵变化,不过最后还是白眉紧皱,摇首而道:“这说是容易,只怕那郭药师不肯轻易屈服!”

    “太尉大人,且勿多虑。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太尉大人屡屡以礼相待,如今更以德报怨,那郭药师定当感激在心。再者,郭药师先祖本就是汉人,与我等宋人乃是一族,其之所以如此忠于大辽,我听闻全因那耶律淳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曾发誓此生以死相报。而早前太尉大人不是与那萧后商议,暗中毒杀那耶律淳,趁机夺取北辽大权么?太尉大人何不如此如此,那郭药师迟早真心来投~!”

    徐天一忽然道出一计,童贯听得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更是欣喜若狂,纵声笑道:“哈哈哈哈~!!天一真乃老夫之诸葛也~!!此计大妙,大可一试!!”

    童贯话音刚落,袁杰却是脸sè略带沉重,拱手道:“太尉大人,这恶贼适才还有心yù要加害于你,用之则如双刃剑,还是谨慎点好。”

    徐天一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便是应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尉大人若yù得之天下,自有容纳百川海纳之胸襟。区区小贼,何足虑哉,但有万一太尉大人身边亦有我等守护!!再说依我适才之计,若是顺利,这郭药师十有仈jiǔ定会真心来投。御人者,自有御人之术,故能建以班底,谋取大业!!”

    徐天一疾言厉sè,说得头头是道,袁杰闻言,唯唯诺诺连连称是。童贯听了,也是暗暗认同,对徐天一更是喜欢。

    就在此时,帐外忽有人来报,刘都统在外求见。童贯面sè一紧,向众人打了眼sè,遂便召入。须臾,刘延庆入帐,见四周皆是一片狼藉,更有厮杀痕迹,虽来时早知郭药师等人发作之事,不过并没想到会如此激烈。

    刘延庆念头一转,便拱手作礼,向童贯禀报前事。童贯还有徐天一等人听了不禁面sè连变。那袁氏兄弟更是面sèyīn沉、恐怖,眼里尽是妒恨之sè。

    “哦?依刘都统所说,若非你早有布置,教那韩世忠和邓云两人率其所部前往伏击,此下那些余党大有可能已杀上连营。转念一想,郭药师那三人或许也是料定如此,才敢趁乱发作!”童贯面带笑容,却不知他心里揣量着什么。刘延庆忙说不敢居功,都是韩、邓两人功劳。

    童贯哈哈一笑,摆手便说:“此番韩、邓两人可谓是又立大功,当然这自也离不开刘都统你的功劳!老夫明rì自有封赏,如今时候不早,老夫亦有些倦了,你先退去罢!”

    童贯亦听出刘延庆暗里有为韩、邓两人请功之意,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便先答应。刘延庆闻言,脸sè一喜,拜退便去。此间,袁氏兄弟几番yù要进言,都被徐天一暗暗用眼神阻止。

    却说刘延庆出了主帐,眼见韩、邓两人正与那叫吴波的汉子谈得正是兴奋,眉头微微一皱便走了过去。三人见了,连忙拱手作礼。刘延庆却是显得很是亲近,随意一摆手,口道不必多礼,遂把刚才之事一说。吴波听了,亦是真心向韩、邓两人祝贺。刘延庆见这吴波神气里并无虚伪之sè,心里的厌恶去了几分,便向吴波问起早前郭药师yù要擒杀童贯一事的细节。吴波立即细细道说,韩、邓两人在旁听了,神sè皆有变化。刘延庆听罢,把头一点,看快到五更时候,便教众人快快回去歇息。

    韩、邓、吴纷纷告退,刘延庆见三人离去后,眉头紧皱暗暗腹诽道:“童老贼素来睚眦必报,事后为何却不杀这郭药师,这实在太过反常,莫非!?”

第一百零一章 举兵而起

    刘延庆面sè勃然剧变,脑念电转,不禁又露出几分悲怆,此下这二十万大军里的军中要将十中仈jiǔ都是童贯一脉的爪牙,更兼当今陛下对他宠信至极,又与蔡京、梁思成等位高权重的大jiān臣狼狈为jiān,势力之大可谓是一手遮天。就算他暗中禀报朝廷,恐到后来,只会被反倒打一耙,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再说,那童贯平rì收买人心时,有些用词亦是极为明目张胆,实在根本不怕此事揭露。这也难怪,且不论皇帝老儿对他宠信,还有他那些jiān臣同伙,单凭大宋兵权几乎由他一人把持,他便有这份底气。可笑的是那皇帝老儿,仍旧对他深信不疑~!

    “诶~!兹事体大,总之此事暂不可轻举妄动。我当从长计议!”刘延庆长叹一声,眼睛一眯,脑海里忽然闪过韩、邓两人的身影,灵机一动,不禁心头大喜!

    这一夜似乎过得由其漫长,那昏暗中带点发白的夜sè,令人反而觉得有几分凉意。邓云与韩世忠正在一小径上并肩而走,两人一直都默不作声,似乎都是心事重重。

    蓦然,韩世忠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面sè一沉,低声说道:“兄弟啊,你我分明有不逊sè于韩进、霍去病这些古之名将的本领,如今在这乱世之中,却不如沧海一粟、水中蜉蝣。反而那些jiān佞小人,稍有动举,便能掀起滔天巨浪,将我等瞬间吞没!!我等当何去何从!?”

    邓云脚步一停,眼中散发着一道道异光,这时脑海里蓦然响起周侗临死的那番话语,不由那心中念头死死压下,强打jīng神,望向身前的伟岸身影,沉声问道:“韩大哥来此久矣,恐怕早就发觉了吧?”

    韩世忠带着几分悲怆一笑,淡淡道:“发觉又能如何?莫非把那老贼杀了?那燕京内尚有数万辽兵,还有数万辽人都对我等宋人恨之入骨!若是我杀了老贼,二十万大军势必大乱,老贼爪牙各个都是昏庸之才,但有万一这二十万大军恐要大半都要葬身异乡!!”

    邓云咬着牙,只觉心头‘咚咚’在跳,沉吟了一阵后,迈出了步伐道:“哀言悲叹,改变不了事实。如若是我,紧要时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搏上一回!总比他rì老时后悔得好!何况,若不一试,又岂知结果如何?!”

    邓云话音一落,韩世忠猛地心头一颤,整个人僵硬在那里。邓云刹那跃过韩世忠身旁,向前小径走去。今rì的太阳似乎来得挺早,正好见得旭rì高升,一缕缕阳光shè在邓云身上,韩世忠看着他那璀璨的背影,一时间觉得难以睁开眼睛看清。

    不经觉已是到了晌午时分。韩、邓两人受童贯所召前往zhōng yāng大营。待两人赶到,进入帐后,竟见到了左边席位上赫然坐着郭药师冷酷的身影。

    韩、邓两人虽是早有所料,但还是不禁微微露出几分惊sè,一时间都想不透童贯是如何说服这郭药师的。坐在首座上的童贯,见了韩、邓两人,不由扶须大笑,自也少不了一番赞美之词,随后又说郭药师已然降于大宋,自此便是大家的同袍。韩、邓两人闻言,纷纷作礼,郭药师见是两人,本是面无表情的神sè里多了几分异sè,罕有地拱手回礼。

    “呵呵,你等两人昨rì屡立大功,当应重赏!早前老夫已派人还有一些辽人降将去招降燕山里的残部,想必今rì之内,便可夺下燕山!如此一来,我军便能得以长驱大进,直逼燕京,收复失地,以报皇恩。”童贯说罢,遂作封赏,升韩世忠为宣正郎,邓云为中卫郎,其麾下将校各有升迁,且赏美酒三百坛,绸缎千匹、宝刃三百。韩、邓两人毕恭毕敬拱手称谢,刘延庆暗暗投来眼sè,看来这其中刘延庆是费了不少功夫。

    童贯赏毕,面sè一凝,便又道:“如今局势未稳,尚不可掉以轻心,金人攻破夹山,大有可能会转战来袭燕京。兵法云,兵贵神速,因此老夫yù速取燕京,先令郭药师率三千辽兵为先发,望燕京先去。韩、邓你等两人各引其部随后行军,两部人马合共万人为先锋大军。刘都统则率三万jīng兵择rì进发,为中军接应。老夫则率大部人马,徐徐而进,伺机而动,再做调配!!诸位觉得如何!?”

    在这里诸将几乎都是童贯爪牙,哪里会唱反调,童贯话音一落,便是七嘴八舌,谄媚附和,赞口不绝。而童贯所意,不过又是如法炮制,想要韩、邓两人的部署拼命,然后再让刘延庆的兵马与辽人纠缠,见时势大好时,便率大军大举而进,抢夺功劳。

    童贯意图明显,韩、邓两人却是面sè一震,也并无拆穿,慨然领命。刘延庆见这两人已然领命,暗暗一叹,遂亦起身领命。童贯大喜,暗付有这些愚昧野蛮之辈,却也是好,起码省了他许多麻烦,如今他只要坐享其成便好。

    想到此,童贯心情大好,又是大赞一番,更虚情假意地连连承诺此番若能取下燕京,必记众人首功,遂便命人准备宴席,权当是为众人壮行。

    当夜,宴席刚要开始。徐天一领着他那些小师弟前来禀报,言燕山之内五千余众,尽数愿降,如今已到营中接受收编。童贯大喜,遂命徐天一入席,至于他那些小师弟们则各回岗位,在帐内四处侍立。袁氏兄弟都在其中,袁俊咬牙切齿,如似一头yù要发作的公牛,袁杰面sèyīn森、怨毒,死死地盯着邓云。

    韩世忠见袁氏兄弟不过是小小护卫,竟敢狗仗人势,不禁冷哼一声,正yù喝叱,却被邓云暗暗阻止。不一时,宴席开始,童贯兴致大好,席下的人也顾着阿谀奉承,韩、邓两人吃得是食不知味,坐立难安,只想宴席早些结束。众人见他俩人身份低微,根本毫不理睬,刘延庆碍着面子,也少有交流。

    终于两个时辰后,童贯不胜酒力,便去歇息,宴席终于结束。众人各自散去。韩、邓两人并无喝太多酒,回去时也不忘商议着进军之事,这不知不觉中,两人似乎已成为无话不谈,志同道合的挚友兄弟。

    次rì,韩、邓两人早就开始命令麾下部署准备行装,刘延庆恐军中那些jiān人刁难,特别命麾下心腹,去替两人准备辎重、军备之事。

    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晌午时候。这时,徐天一领着吴波、袁氏兄弟等人,策马赶来。只见他们那一行人,各个铠甲鲜亮,坐下都是良马宝驹,手中亦都是宝器利刃。看得霍锐、吉青等人嗤声冷哼不止。

    韩、邓两人虽不知徐天一这行人的来意,不过还是迎了过去。徐天一把马一勒,风尘骤起,笑口便道:“今rì太尉大人忽有令旨,令我等师兄弟率五千jīng兵,与郭统将的部署合于一军,一同前行。两位将军麾下为先锋军后部,想两位将军本领了得,特来通报顺便也是来取取经,还请不吝赐教~!”

    韩世忠一听,顿时没了好脸sè,暗想这些黄毛竖子寸功未立,便统领一军,明明自傲得瑟,却又装着谦虚受教,实在令人厌恶。想此,韩世忠脸一摆,冷着脸sè与邓云谓道:“兄弟,大哥我还有许多要事未曾安排,你招呼他们便是。大哥就不奉陪了!”

    韩世忠说罢,大步流星转身就走。袁俊见了,张嘴就yù喝叱,却被徐天一摆手制止。

    “诸位都是了得人物,我才微学浅,就不卖弄了。”邓云面sè端然,语气平淡。听得徐天一不禁脸庞一抽,咧开笑容时,心里却是在暗付道:“哼~!莫要以为立了些功劳,便如此小觑他人~!我迟早要你们后悔~!!”

    “呵呵。兄弟真是谦虚,竟是如此,我等也不打扰,先行离去了!”徐天一说罢,把马一转,飞马就走。袁杰目光怨恨地瞟了邓云一眼,亦紧随而去。袁俊更是一副凶猛面貌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马离去。吴波眉头紧皱,暗打了一个歉意的眼sè,便也离开了。

    “龙蛮子,你可小心这些走狗,除了那吴波外,他们可各个对你怀恨在心,常言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对付这些jiān佞走狗,也不必光明正大,要不我找个机会,带上兄弟们把这些jiān佞走狗都杀了,到时就说他们遇上埋伏便好!”这时,杨再兴走了过来,豹眼里尽是凶光杀气,冷声而道。

    邓云闻言,心头一阵涌动,刀般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然后望向杨再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这些人果真敢有歹心,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杨大哥且莫多虑,我自会令赵云派些人暗中留意!!”

    杨再兴听了,面sè一沉,也是放心,点了点头便是离去了。却说赵云在忠义社时,就训练了一身打探情报的好本领。邓云作为后世之人,深知情报对于战争的影响之重。因此,邓云让赵云挑选三十人组建一支队伍,专门就是为了打探情报。

    约是半个时辰后,期间,刘延庆亲自来了一趟,与韩、邓两人关切地说了些要注意的细节后便是离去。此下,只见有数名旗牌手来报,言先锋军前部兵马已然出发,命韩、邓两人速速起军。

    韩、邓两人也不怠慢,急各令麾下部署,共七千余人,各依队伍,行列整齐,纷纷出发。

    数rì后,且说先锋大军过了燕山,直逼燕京而去。快到燕京数十里外,前方一条阔大长河,两边都是山川峻岭。前军郭药师急忙喝住前军。徐天一见前部辽兵忽然停住,面sè一变,急与吴波飞马赶去看望。郭药师见徐、吴两人赶来,神sè一沉,疾言厉sè便道:“监军大人,此条长河名叫卧龙潭。”

第一百零二章 激战卧龙潭(上)

    更新时间:2013-12-05

    此河很是诡异,外地人一般都是不知,这下流处水势时缓时疾,上流却是平稳许多,这里地势险峻,适合埋伏。燕京内不乏多谋之将,由其是那耶律大石更是智谋多端。依我看,还是绕到上流去,谨慎些好!”

    徐天一闻言,面色一紧,忙道:“若要绕路,要费多少时辰!?”

    “要到上流,起码要两个多时辰!”郭药师似乎极为熟悉四周地势,斩钉截铁说道。

    “两个多时辰!?这一来岂不都天黑了!?到时夜色迷蒙,若有辽兵来袭,而且我军又在上流遇袭,岂不都要摔个粉身碎骨!?”

    徐天一听了,脸色大变。郭药师闻言,神色略显凝重,疾便答道:“这你大可放心,上流并无高地,四处都是一眼可见,地势不易埋伏。你可先派人随我的部署前去打探,我等大军跟在其后,若是发觉有何不测,亦能及时应付!!”

    徐天一听得眉头紧皱,暗暗想这郭药师虽是汉族,但毕竟是辽人之臣,兼之自己这些人都不熟悉附近地势,若是他有个歹心,必遭灭顶之灾,不可轻信,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此,徐天一笑道:“这时候不早,兵士行军艰苦,就不必赶远路了。何况我等这一路行军神速,燕京那些辽人大多还不知我军已然杀到此处!依我之见,速速过了此河,然后寻个险要地方早些把营寨立好,才是眼前最为紧要之事!”

    郭药师一听,脸色一冷,眯眼道:“监军大人,你若执意而为,郭某自不敢多言。不过还请监军大人先行,我麾下辽人都熟些水性,但有万一,也能救命!”

    “哼~!!虚张声势~!!我却就不信这有埋伏~!!”徐天一面色一绷紧,双眼发着两道精光,心里暗付后,冷声便道:“好!!那就劳烦郭统将你了!!”

    且说韩、邓一军,邓云麾下敢死队在前,韩世忠部署在后押解辎重、军备,一路行走,严整不乱。忽然,邓云眉头一皱,急环视四周地势,眼见都是些山川高岭,不禁有些凝重之色。

    这时,赵云急飞马赶来,报说前部人马被一条长河拦住,停了一阵后,郭药师的辽兵却不先走,反而是徐天一那部兵马先行!

    “不好~~!!中了这郭药师的计也~!!杨大哥你率恶豹骑随我同去,二弟、三弟、四弟你等留下来稳住大军,赵云你速速与韩大哥通报,教他小心防备敌袭~!!”

    邓云面色大变,疾声厉喝。原来他本就觉得郭药师投诚可疑,如今又在这险要地方不知用什么法子骗得徐天一那些人先行过河,这若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邓云喝毕,即令前部三百骑兵队伍随他同去,杨再兴亦引恶豹骑随后紧跟。与此同时,徐庆等兄弟皆领命,各整队伍,以备敌袭。

    且说徐天一令其麾下部署先是过河,袁氏兄弟领头先走,五千兵士快过了一半。就在此时,邓、杨两人率骑兵队赶到,邓云满脸急切之色,疾声呼道:“小心敌袭~~!!”

    邓云声若轰雷,那喝响声在四面八方的山岭之间赫然回荡。蓦然,那卧龙潭的河水忽地变得狂暴起来,阵阵大浪扑起,刹地卷翻数十人。与此同时,前方山林处喊杀声轰然炸起,一声炮响,只见无数辽兵蜂拥扑杀而来。袁氏兄弟见了,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想要回撤,却见卧龙潭里浪滚人翻,乱成一片,也是一条绝路。

    “弟弟,你先往后方一躲~!!大哥来应付这些辽狗~!!”袁俊暴声大喝,拧起双锤,飞马便望如同海翻山崩似杀来的辽兵人丛冲杀过去。

    “大哥!!”袁杰嘶声急叫,连忙引兵急去助战,同时又撕心裂肺地喝声叫道:“若不死战,我等皆必死无疑~!!何不与这些辽狗拼了~!!!”

    只见袁杰驰马挺枪,慨然奔驰而去。此时,袁俊已被辽兵围在垓心厮杀。袁俊也是了得,双锤舞得狂猛无比,一连击杀十数个辽兵,其中更有一员辽将被他当场砸破脑袋,死得极为惨烈。

    就在此时,一道冷箭赫然射出,快得惊人,而且还带着一股强劲疾风,倏地射中了袁俊的胸膛,箭劲之猛,刹时破甲穿透而去。

    “哇~~!”袁俊一声痛呼,大口一张,喷血射出,直中一员正欲来杀的辽将脸上,立马一提大锤,猛扫过去。‘嘭’的一声巨响,那辽将顿时被砸飞而去。突兀之际,又是连道弓弦震响,袁俊巨目一瞪,反应过来时,其身体已被连道箭矢穿过,临死前一脸僵硬的惊骇之色,眼中还有着几分凶煞。

    “大哥~~!!!嗷嗷嗷嗷~~!!天杀的辽狗,我势要杀尽你等~~!!”袁杰又再一次看着至亲惨死,几乎疯狂,泪水如泉,纵马狂奔,手中银色长枪暴刺猛搠,硬是杀出一条血路,飞飙向袁俊那处。那些辽人被袁俊杀了不少弟兄,无不痛恨,见袁俊的尸体落马,蜂拥扑去,乱刀骤砍,竟拿其尸体泄恨。

    与此同时,一群接一群的辽兵已然突杀到河岸,见着那些被卷入河内的宋兵,立马各个如狼似虎地扑杀过去,顿时杀得阵阵鬼哭狼嚎,血染卧龙潭。霎时间,宋人兵马被辽人杀死的,被河里激流巨浪卷走的,简直不可计数。

    徐天一早被此幕吓得失了魂,一时间哪知如何应付。郭药师心里冷笑,却也教麾下兵士下水救人。

    邓云看得眼角崩裂,先见郭药师并无趁机作乱,心里一震,连忙疾呼麾下三百精骑,全数取弓上箭,勒马就岸边向对岸的辽兵射箭。邓云令声一起,那三百精骑纷纷赶去,立马纷纷拽弓拉弦,就马上射箭,因坐得高眼界远,兼之经过前些日子里的苦练,众人骑射虽未精通,但在马匹立止的情况下,可谓是已有成效。电光火石之间,连道弓弦骤响如同惊雷劈打,众人准度极佳,几乎是例无虚发,数百辽人被射得乱翻乱滚,不少还坠落河内。

    突兀之际,四面八方猝然响起一阵阵擂鼓震响,鸣金号角一波接一波。霎时间,后方山岭两侧喊杀声汹涌而起,迅即便听箭矢、乱石、滚木骤落之声。

    “完了~~!!后方也有埋伏~~!!”徐天一听了,浑身打颤,转念一想,自军辎重全在后方,若是被辽人夺去或是烧毁,自军这部兵马便如被人断了四肢!

    想到此,徐天一急忙喝令吴波领军赶往后军救援,务必死保辎重无失。吴波疾声一喝,便欲赶去。这时,邓云忽地转马挡住,疾言厉色叫道:“如今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后军早有准备,且有韩将军坐镇,辎重绝不会有失!!而吴波你麾下兵众大多军心已乱,队形不齐,这时赶去,反是添乱!!

    眼下之急,你等且先稳阵型,然后大部人马徐徐撤后,只留些悍勇之士在前抵挡,否则待对岸那些辽人倾势杀来,我军必败无疑!!”

    只见邓云双眸如萦神光,赫赫生威,如若天上神将。吴波闻言,佩服至极,立即领命。

    就在此时,徐天一却是大觉邓云夺了自己风头,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监军看在眼里,厉声喝道:“邓云!!我早已发令,这里还轮不到你说的算!!”

    “徐天一!如今局势万分紧急,别给我摆这架子~!!若你不想全军覆没,速速整军,依我的去做!!!”

    蓦然,邓云气势爆发,如似惊涛骇浪般向徐天一压了过去,吓得徐天一不禁心头抖颤,一时间竟被邓云喝得哑口无言。与此同时,郭药师却已先听邓云所言,急命其部向后撤去,整顿阵势。吴波也吩咐麾下兵马撤后整备。其他将士见了,亦纷纷领部退整。

    话说,辽兵攻势硬是被那三百精兵射住,兼之卧龙潭仍旧是激流滚滚,不敢强进。

    蓦然间,浪滚波起声戛然而止。辽人顿时士气大震,嘶声呐喊,,高举兵器,争先恐后地扑杀而来。辽人来势汹涌,人数极多,各个勇悍,浑然不惧死亡,那三百精骑根本射杀不及。

    邓云见大军还未整顿完毕,不少兵士都被辽人那势如骑虎般的冲势吓得大乱。

    “杨大哥~~!!我适才听说,这河便叫卧龙潭,你敢与我闯一闯龙潭耶!?”忽然,邓云眼中精光璀璨,如有龙瞳间的光芒,杨再兴顿时面色大震,慨然笑道:“哈哈哈!!!有何不敢~~!!”

    杨再兴一声喝毕,纵马就冲,那百员恶豹骑军士,无不高举长枪,呐喊咆哮,声势骇人,随着杨再兴齐齐冲起。邓云见状,急令三百精骑换上兵刃,紧随出击。电光火石之间,卧龙潭上,杨再兴率先飞马跃入河内,掀起漫天水花,手中长枪倏地突刺、撩扫,一员辽将刹时被刺翻落马,瞬即之间,又有另一员辽将被刺破咽喉,当场死绝。杨再兴发出一声充满野性的咆哮,如同猎豹猎食时发出吼声,策马突起,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赫然杀出一道破口,厮杀之处,人翻马倒,水花四溅,一片混乱。说时迟那时快,恶豹骑纷纷杀到,各个都如饥渴猛兽,随着杨再兴猛突乱撞,悍勇凶猛至极,这百人兵马竟硬把辽兵人潮杀得如波开浪裂。转眼间,邓云飞马亦到,却是另择一处进行突杀,眼见那龙纹银棍如若化作道道迅光闪雷,动荡间巨鸣骤响不绝,辽兵皆被杀得节节败退,难以抵挡。邓云驰丽突击,左突右冲,手中舞动的亢龙棍,如附神力,连连砸翻数员辽将,眼看破口渐渐变大,那三百精骑一同杀到,顿时破口剧增,一时间惨叫痛呼、叫骂怒喝声此起彼伏。

第一百零三章 激战卧龙潭(中)

    更新时间:2013-12-05

    那吴波眼见杨再兴、邓云各引兵马杀入近上万辽兵大军中,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那份震撼直击其心灵。吴波一瞪眼目,只觉浑身热血沸腾,高举手中长刀,厉声喝道:“谁敢与我一闯龙潭~~!!!”

    吴波一声喝起,军中数百人热血儿郎纷纷举臂高喝,皆愿随往。

    “杀~~!!”吴波扯声长啸,驰马飞跃,那数百热血儿郎纷纷紧随,或骑马或奔行,一同紧随扑上。转眼间,只见吴波刹地杀到乱处,正迎一员身形庞大的辽将,手中长刀化作一道虹光,飞起就砍,那辽将也有些许本领,急举斧抵住。嘭的一声,火花刚起,吴波眼中精光一闪,举刀一挑,便在那辽将脸上划出一道硕大的血痕,当即死去,倒落马下。那后方数百宋兵看得士气大震,纷纷杀上,随着吴波突杀,又是杀开一处破口。

    与此同时,杨再兴已然先杀突到对岸,眼见前方有不少宋兵遭到围杀,连忙赶去营救。邓云随后引兵亦倏然杀到,却见一角厮杀声最为激烈,飞马赶去,隐约竟看得那袁杰引着十数残兵拼死搏杀,其中袁杰身上更是中了数箭。

    两人虽有恩怨,但毕竟都是一军同袍。邓云不假思索,策马就冲,迅疾杀突而入,辽人措手不及,被邓云直透入垓心。

    “休要多做纠缠,快快先撤~!!”邓云嘶声大喝,策马风驰电掣般奔飞而去。袁杰还未看得清那人影,便又见得那人杀入人丛,再看后面一部骑兵杀来,辽兵大乱,哪敢怠慢,连忙转马引着麾下残兵就逃。

    转眼间,邓云已透重围,忽地连声弓弦暴响,先见斜刺里一根快箭射来,急忙倒身就躲,刚是避过翻身,左右又来冷箭,厉声大喝,挥棍左右暴打,把射来冷箭尽数打破,立即扯声就喝:“何方宵小,只好冷箭伤人,何不现身与我一战!!!”

    “宋人~!!休要张狂,看我射你落马~!!!”蓦然,一声吼声暴起,邓云急望过去,只见不远山丘之上,有一彪人马,大多都是辽将精兵。那喝话之人,年纪莫约二十五、六,头戴一顶辽饰帽子,骑着一匹白马。

    邓云心头一震,暗想辽人主将大约就在那处,面色一震,纵马就冲。在那山丘之上,诸将拥护着一员身形巨大,身穿金甲如有熊驱虎臂的中年巨汉,那双虎目精光逼人,此下见得邓云杀来,似有几分不喜,喝叱道:“亚虎!为父与你说过多少回,战场之上不可意气用事,你本可借着地势,暗里偷袭,稳胜不败!你这一来,不但使得优势尽失,更把为父所在表露,此可乃军中大忌~!!”

    那骑白马辽将听出其父语气里有几分怒火,满是傲气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畏色,唯唯诺诺应诺。

    说是迟那时快,邓云坐下那匹赤红宝马,已然飞跃靠近山丘数十丈外。邓云面色冷酷,双眸发着阵阵赫光,手中亢龙棍不禁拧紧了几分。蓦然,随着一声喝起,山丘之上,五、六员辽将齐出,各个神色凶狠,各提兵器,飞马来截。

    邓云浑然不惧,抖数精神。刹那间,弓弦声暴起,却又是那白马辽将以箭先发袭击。眼见飞箭疾射而来,邓云挥棍就打,棍影如若一道迅光霍然击中那根飞箭,‘嘭’的一声,箭矢破碎刹那。一员辽将当面杀至,挺刀望邓云面门就刺。邓云急闪避开,那辽将顺势连人带马冲过而去。待邓云身子一翻,两员辽将一左一右奔飞杀来。

    邓云双眸巨瞪,嘶声暴吼,如若游龙啸天,手中亢龙棍舞起飞击,‘啪啪’两声暴响,在山丘上的那些辽人都还未看得清战况,便又听得两声惨叫声,眼见两人纷纷落马。邓云纵飞而过,又被两人骇然截住,其手中龙纹银棍,舞动连击,宛如飞龙腾云,起伏荡跃之势,瞬间便又把两人击飞落马。后方那人急策马赶回偷袭,却被邓云回手一棍当场打破脑袋。

    霎那之间,邓云如若神将降世,力挫五员辽将。那些辽将看得无不惊为天人,惊心动魄。那白马辽将却是看得暴怒不已,拽弓拉弦连连飞射,同时两侧辽将,亦纷纷发箭。邓云眼见前方一片乱箭扑飞过来,不敢托大,忙把马一勒,疾舞亢龙棍抵挡。与此同时,斜里处忽地冲出一人,背后紧随一大群骑兵,须臾间,邓云身后亦是喊杀声震天,一队数百人的骑兵拥到。一时间人喝马鸣,暴响不绝。

    “哈哈哈哈~~!!龙蛮子你休想一人独贪~!!”邓云定眼望去时,只见杨再兴已然飞马赶来,赤红的豹眼里凶光骇人。兄弟两人眼色一对,立即并马冲起,枪棍并举。

    “大帅!!这两部骑兵齐齐突袭而来,兼之那两员宋将皆非寻常之辈,不可小觑。再说看这战况,我军大多尚未杀过卧龙潭,万一宋军大部人马已整顿完毕,我军难占便宜。不过依我想,此下其后部辎重大多已被我军袭击得手。宋军军粮一断,已不足为虑。可要暂时撤去,寻机再战?”这时,在山丘上那金甲巨汉的身旁,一员身形瘦小,皮肤白皙,面如冠玉的辽将,眼中散发着阵阵智睿之光,疾言厉色而道。

    金甲巨汉闻言,虎目一眯,蓦然竟是咧开笑容,呐声而道:“你所言是理。不过本帅自从上回与那金人粘罕斗了几阵后,便再无遇上这般英雄人物,此下一来还来了两个,自不能就此撤走!恭武你先做些准备,本帅斗上几合再说~!!”

    金甲巨汉喝毕,一声如若猛龙啸响骤起,那瘦小辽将还未反应过来,金甲巨汉已然飞马冲出,眼见其胯下那匹宝马,神骏非凡,浑身血色红艳之际,如同散发着血气一般,马首发一白点,周身各紧要部位皆有金鳞甲护住。

    却说邓云先听得那声猛龙啸响,眼望过去,还未看得清楚,回过神来,已见一员金甲巨汉,骑一匹金甲龙驹奔飞杀来。邓云知这来敌,人马皆非寻常,疾呼叫道:“杨大哥小心~!!”

    邓云话音刚落,只听那金甲巨汉纵声大笑,早就飞马赶到,舞起手中那柄金虎云纹三尖刀,朝着杨再兴赫然劈去。杨再兴厉声暴喝,挥枪就迎。‘啪’的一声巨响,这自参军以来,每战几乎都是无往不利的杨再兴长枪竟被逼退而去,当力气来说,差那金甲巨汉不少!

    “小贼~!!纳命来!!”金甲巨汉那如巨灵神般的巨目大瞪,把那金虎三尖刀疾地一突,顿时化作一道迅光,倏然刺向杨再兴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如若惊鸿般的银光暴打而落,骇然将那金虎三尖刀打开。

    “杀~!”杨再兴豹目生威,把嘴一张,扯声暴喝,手中长枪暴射而出,快得惊人。那金甲巨汉却是了得,回手拧刀一挡,竟把杨再兴的格住。突兀之际,宛如隐约听到云涌风起之声,那金甲巨汉眼中露出几分骇色,一手急拍坐下金甲龙驹,那金甲龙驹竟极有灵性,身子忽地窜动,向后跃去。本欲施出翻云龙腾十八棍的邓云,不禁神色一变,根本没见过如此神奇的宝马,不过却无分神太久,立即飞马迎上,手中龙纹银棍骤起飞腾,形龙跃姿态,刹那间一套棍法便施展了大半。金甲巨汉舞刀相迎,刀法亦是精妙绝伦,力猛式强,竟硬是抵住了邓云的攻势,更兼好似游刃有余叫好不绝,两人扭杀一起,战况激烈无比,如若两员旷世神将对战。

    杨再兴看得亢奋不已,怒喝一声,急欲助战时,又听连道弓弦声暴起,抬眼看去,手中长枪却早先动起,连挑拨点,那射来的三根连珠箭,尽被打落。

    “无耻小人,又用这下三滥招数~!敢与我战耶!?”杨再兴竭斯底里地扯声暴喝。那白马辽将听得浑身如在冒火,正欲纵马飞奔杀去。这时,一员瘦小的辽将猛地扯住他的缰绳,疾呼叫道:“莫要轻举妄动,大帅很快便要撤了!!”

    就在这辽将说话间,杨再兴、邓云麾下两部骑军纷纷杀到。金甲巨汉一刀强硬打退邓云的亢龙棍,转马走时,笑声叫道:“我乃大辽兵马大元帅耶律大石!!宋人,你叫何名!?”

    “我乃大宋中卫郎邓云!耶律大石,此下燕山已然失守,我大宋二十万大军不日将到,你何不速速投降,献了燕京,或还能保全富贵!!”

    邓云骤马紧追,嘶声喝道。耶律大石闻言,却是冲天长笑,语气里尽是放荡张狂的味道:“哈哈哈哈哈~~!!!国将不保,家不复存在,人无骨节,富贵有何用耶!?何况你等宋人多是贪生怕死鼠辈,纵有二十万众,亦何惧哉!?若是敢来,我耶律大石必使当年惨剧重现,教这二十万宋人尽数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零四章 激战卧龙潭(下)

    更新时间:2013-12-05

    “老贼休得大放厥词~~!!”杨再兴听得气忿不已,纵马狂追,怎奈那耶律大石坐下龙驹实在太快,根本追不上去。眼见耶律大石迅疾赶到山丘之上,疾呼一声撤军。邓、杨赶到十数丈外时,山丘上那些辽将早在等候,顿时乱箭飞射。邓、杨皆是面色一变,枪棍乱舞,霎时间金属暴响不绝,不知打落多少根箭矢。

    不一时,四处鸣金号角声骤起。霎时间前方辽兵纷纷后撤扑来,邓云面色一紧,急与杨再兴喝道:“杨大哥,辽人大部人马回撤,你我麾下屡屡恶战,不宜久战,速速退回方为上策!!”

    杨再兴一听,面色一震,忙把头一点,便随邓云拔马转后,各引麾下部署撤去。两人引兵急退,眼见各队辽兵数十成群纷纷涌来,强硬突杀。此下两人部署大多已都力竭,所幸邓、杨两人威猛,抵在前头,硬是杀得辽兵胆怯,纷纷退让。须臾,吴波亦引一部人马赶来救援,三人合众杀突而去,直赶到卧龙潭上。吴波引其部先过,杨再兴率恶豹骑随后跟上。邓云则领其麾下留下断后,各个立马拉弓,射退数波欲来擒杀的辽人部队。随着鸣金号角声愈来愈急,辽人大多已渐渐撤走,邓云急领其部过河,哪知突变惊起,上流那里卷起道道浪花,飞涌而落。对岸上的宋军见得无不惊呼,杨再兴更是吓得面色勃然大变,扯声大叫。至于那些本是撤走的辽兵,看着那道道巨浪涌起,都不禁停住了脚,纷纷看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邓云就于河里中央立住马匹,双眸如聚神光,嘶声咆哮一个‘退’字,那声啸浑厚有力,威势骇然。霎时间,如神迹一般,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那道道浪花竟突兀炸裂开来,一时间形成漫天的滂沱大雨。

    这一景象,直把对岸上数员宋将吓得坠落马下。那些宋兵各个都是惊骇失神。至于那些辽兵,更是吓得乱叫狂奔,各个哇哇鬼叫。

    待邓云领兵过了河,此处已无厮杀,却是静得可怕,自从邓云一喝惊退卧龙潭里的浪潮,整支宋兵部队似乎都被抽去了魂魄。

    蓦然间,不少军士纷纷回过神来,眼见辽兵尽退,狂喜之余,对着邓云狂呼‘万岁’,刹那间几乎各队兵马都在附和,声潮震天动地,兼之回想刚才那神迹一幕,这些人简直就像在膜拜帝王。

    徐天一面色阴森至极,双眼尽是怨毒之色,竟是对邓云心生极深的妒恨,再加上两人本就有恩怨。此时的徐天一恨不得把邓云生生撕碎!!

    至于那袁杰,赶回来后,听说是邓云救了自己,只觉莫大耻辱,又想自己大哥惨死在辽人手下,却未听有些许怜悯,反而自家仇人赢尽风头,得众人喝彩,自也是把邓云恨极了,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尽是如若恶鬼般疯狂、阴鸷之色。

    邓云听着这一波接一波的喝彩万岁,只觉浑身都在发热发烫,血液都在沸腾,先前恶战连连,本是显得有些疲惫,但却忽然变得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不过邓云并没有得意忘形,留意到徐天一那些将士脸上的阴沉之色后,心头一紧,忙安抚众人。不一时,徐庆领着一队兵马赶来,大军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徐庆策马赶到邓云面前,拱手便道,说后方来袭辽兵皆被自军人马还有韩将军所部联合杀退,韩将军更把辽人统将擒住!

    众人一听,除了郭药师的部署,无不大喜过望,自又是欢呼不绝。

    “未想到就连那耶律大石都被这邓云、韩世忠杀得铩羽而归,看来我败在这两人手上也是不冤!!特别是那邓云,绝非池中之物!!”

    郭药师眼睛眯紧,想起刚才一幕,心头不由揪紧了几分,望向邓云的目光里多了不少异色。

    却说,耶律大石下令撤军,辽军退到七、八里外,见宋军并无来追,便开始整顿队列。大军前首处,那骑白马的辽将,正是耶律大石的膝下虎子,耶律亚虎。

    “爹爹~!!适才我等分明可以与那些宋人拼个高下,宋人素来懦弱,一遇上硬战必败无疑~!!爹爹何须撤军~!?”耶律亚虎满脸不忿喝道。

    耶律大石闻言,虎目猛地一瞪,如有骇人威迫,把那耶律亚虎吓得面色一变,急把头低下。耶律大石见状,方才收敛厉色,道:“大概因由,恭武适才已经说过,为父再说就是多余了!不过还有一事,你却还是不知。”

    耶律大石说罢,遂向旁边的那瘦小辽将望去,话说这人名叫孙恭武,乃是燕云之地的汉人,从小智慧过人,心怀大志,后经人推荐,在耶律大石麾下当一员小吏,数年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了耶律大石身旁的一员不可或缺的心腹智将!

    孙恭武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了耶律大石。耶律亚虎见了不禁面色一惊,却如何都想不起适才混战间,孙恭武什么时候取了一信。

    “呵呵。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更兼人多混杂,一些细节你自难发现。不过这些细节,每每却能制定胜局,影响整个战局。你若想成为一员将才,如何把握,就看你的本事。”耶律大石似乎看出耶律亚虎的心思,一边接过密信,一边徐徐道说道理。

    耶律亚虎闻言,心里恭敬无比,低声道:“孩儿定当谨记,不负爹爹教诲!”

    “好!你可知这信是传自何人?”耶律大石不慌不忙地拆开书信,一边又向耶律亚虎发问。

    耶律亚虎闻言,眉头紧骤,虽很快便有头绪,但却又觉得并不如此,不愿失言,故便苦思起来。这时,忽有一阵带着几分躁急,却又十分动听的声音响起。

    “这信肯定是那郭药师传来的!”此言一出,耶律亚虎顿时面色一变。耶律大石脸上多了几色严厉之色,冷喝道:“你这野娃儿~!!终于可现身了!?也好,为父也懒得把你揪出来!!还不快快给为父滚过来!!”

    耶律大石的冷言喝叱,似乎并无令那有着动听声音的人感到恐惧,反而笑了起来。这笑声传起,好似那些妖精嬉笑声,有一种令人心头不禁欢喜的魅力。只见后方人丛里,一员浑身铠甲包得严严实实的辽将赶出,把头上的帽子一掀起,霎时间绚光耀眼,宛如见得神女下凡,俏丽细长的凤眉,灵动发光的大眼,白皙如雪的肌肤,脸额上带着两片红彩,稍稍翘起的红唇,带着几分媚态,令人臆想连连,虽是盘起了头发,但却反倒多了几分英气。

    “嘿嘿~!爹爹就知吓唬我,我可不怕!”神女嘿嘿笑着,她那张本就诱人的嘴巴一笑起,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更加令人心头悸动,四周的辽将都看得失了神,就连素来稳重的孙恭武也是看得愣住了。

    “凤仙不得胡闹~!”耶律大石故做怒态,反而惹得神女咯咯笑起,一时间又是美态惊人,不胜艳丽。此女正是耶律大石掌上明珠,名叫耶律凤仙,自小长得亭亭玉立,长大后更有沉鱼落雁之貌,传闻她乃是大辽国的第一美人。

    耶律大石见状,无奈一叹,似乎治不住这顽皮女儿,转色道:“你擅自入伍,待回去后,为父再做惩罚!不过你若是能说出此信为何出自郭药师的因由,为父或者能网开一面!”

    耶律亚虎一听,面色一沉,急道:“孩儿本也觉得是他,不过又想他竟然投靠了宋人,怎又会暗发密信?一时也想不透此中道理,故而不敢轻言。”

    耶律凤仙小鼻一皱,便是笑道:“那是因为郭药师根本就无投宋之心!”

    “可他本就与宋人同族,如今我大辽受金、宋联合围攻,危在旦夕,他降了宋人也是合理!而且今日,他若是对我大辽尚有忠心,为何不趁乱倒戈,如此一来,我军定可把那些宋人杀个片甲不留!!这信或是他部下那些辽将,不愿降宋,特发来的密信!”耶律亚虎疾言又道。

    耶律凤仙双眼发光,轻笑道:“哥哥你却是看错人了。郭药师此人我曾见过,此人虽非我族类,但我看他行举言辞,却不失为忠义之士。何况他深受陛下知遇之恩,投降宋人,定是逼不得已,或是暗中有惊天变故,委屈求成!!至于他不趁乱发作,一来是他麾下部署大多尚在宋人军中,恐将连累。二来,今日这部宋军,不过是先锋部队,就算歼灭,后方还有近二十万大军,他暂留在宋军之内,再伺时机,何不是好?”

    耶律亚虎听其妹分析如此透彻,不禁满脸骇色。这时,耶律大石蓦然勃然变色,满脸怒恨,嘶声喝道:“妖女~~!!你休想得逞~~!!!”

    耶律大石忽然一喝,吓得众人都是面色剧变,心头慌张。耶律大石显得颇为惶急,急令其子耶律亚虎率前部五千精兵,立即赶回燕京。耶律亚虎见状,哪敢怠慢,急催令前部兵马而出。

    孙恭武面色紧张,此下已然猜到了几分,急向耶律大石问道:“大帅,莫非是!!”

    孙恭武后话还未道出,便被耶律大石疾言厉色地打断:“正是那妖女!!我早看出她是祸水,竟想学昔年武后称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孙恭武一听,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忙道:“那妖女竟敢篡位,定是有宋人相助!!大帅若赶回燕京,宋人大军若趁机大举进攻,该当若何!?”

    孙恭武话音刚落,耶律凤仙急赶过来,俏丽美艳的脸庞竟是巾帼不让须眉英气,凝声应道:“爹爹莫虑!我军在居庸关里尚有五千精兵,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纵有十万精兵强攻,亦能保守一月。爹爹可先率大部兵马先回燕京救驾,铲除妖后,稳定局势。女儿愿与孙大哥一同把守居庸关,抵挡宋人~!!”

    耶律大石一听,不禁面色大变,正欲张口说话。耶律凤仙急道:“女儿本事,爹爹心知肚明。爹爹可别忘了白沟河那一役,若非女儿之计,爹爹怎能把那十万宋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任由我辽人宰杀,死伤大半!!”

    耶律凤仙话音一落,旁边的孙恭武脸色一震,沉声而道:“如今国家危在旦夕,正是用人之际。郡主之才胜孙某百倍,前番一役,在军中更是威名大胜,还望大帅三思~!!”

    耶律大石虎容一凝,不愧是大辽护国大帅,当机立断,应声便道:“凤仙虽是女儿之身,但论这兵法谋略,我大辽上下无人可比。恭武我令你为主将,凤仙为副将,你等两人率余下部众,即刻赶往居庸关!!”

    耶律大石令声一落,孙恭武、耶律凤仙慨然领命。耶律大石又急命几员心腹悍将随同,便带着十数将士赶往前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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