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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风寒     民国土商txt下载     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1 梦魇(上)

    蒋介石之所以要找邓文仪的麻烦,是因前一段rì子的一场大火引起的……当时蒋介石正在庐山指挥对江西苏区红军的全面围剿,在全国规模数一数二的南昌飞机场却因为一场大火而使得飞机和油料全部都付之一炬,蒋介石闻讯后暴跳如雷,责令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邓文仪一周之内必须破案。

    邓文仪找到了航空署长徐培根,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徐培根就一把将他拉进办公室,把门一锁,打开保险柜,拿出八万块钱和一把: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实话说了吧!飞机场是我故意纵火烧了的,起因是我挪用了三百万元的机场建设费去交易所投机黄金和股票,谁料我并没有老蒋当年在证劵交易所厮混时那么好的运气,不断亏本,眼见这三百万元是再也补不上了,就只好支开德国技术顾问及机场人员,放火把机场烧了……说着话,他拍着面前的一叠钱,又说:我把挪用的款子做汽油、飞机零件、机场设施等报销了,这些造假报销的钱,除了在交易所赔了的、和我花了的之外,其余的全在这里……徐培根又拍了拍,“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收下这八万块,代我在老蒋面前遮掩过去。二、我打死你之后举枪自杀!”说到这里,徐培根笑了笑,“你如据实向老蒋报告,我就有xìng命危险,反正是个死,不如请你陪一陪,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省得一个人孤单寂寞,我话就这么多,你考虑一下吧!”

    邓文仪经徐培根这么一威胁带利诱,登时也没了主意。他左右衡量,觉得还是应该帮徐培根遮掩一下,这不仅仅是害怕徐培根的威胁,更重要得是他知道徐培根是CC二陈的心腹亲信,如果徐培根因他的举报而出事,二陈定然会对他怀恨在心,并寻机报复。邓文仪权衡了一下利弊,收下了八万块钱。第二天便向蒋介石报告,“飞机场失火的原因已经查明,是因为飞机场汽油太多,储藏不密。天热蒸发而引起火灾。”

    对于这个结果,蒋介石自然不信,又派戴笠去查。对于徐培根小儿科般的纵火案,戴笠查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搞清楚原因回复了蒋介石。蒋介石自然是大为震怒……

    就在蒋介石准备查办徐培根及邓文仪之际。龙邵文又捕获了邓文仪手下的两名共党,恼怒的蒋介石也不辨真假,马上将邓文仪二罪归一,免去了他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一职。把他打发去了苏联,任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驻苏大使馆的一名武官。手下的大小特务一千多名全部并入戴笠掌管的复兴社特务处……至此,戴笠的复兴社特务处终成气候。

    邓文仪既然落马。他委托龙邵文护送押运的几十万两鸦片自然也就落入了龙邵文的囊中。谁料龙邵文还没有将这些鸦片捂热乎,就有人登门来跟他讨要这些鸦片……

    来人是南昌行营邓文仪的副手,名叫邱开基,黄埔三期,曾留学rì本,回国后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连长、蒋介石侍从室jǐng卫组组长、卫士大队大队长、特勤处处长,深得蒋介石信任。他虽也是复兴社成员,却一直依附于CC二陈,因此邓文仪虽然倒台,他反倒升了官,被蒋介石委任为十省禁烟缉私处处长,并掌握着一支数千人的缉私禁烟部队,可谓是chūn风得意,重权在握。

    邱开基虽与龙邵文早就相熟,但在这涉及到几十万两鸦片的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便是铁打的交情,也会随着利益之争而变得淡薄起来。因此邱开基一见到龙邵文,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龙先生,扣留在你手中的五十万两烟土,原是我南昌行营的资产,还请发还。”

    龙邵文心道:老子为了这几十万两烟土可以说是大费周章,岂有还你的道理……他脸孔一板,“这烟土是你们南昌行营的吗?这倒是怪了,据两名共党疑犯交代,这批烟土是他们为资助江西赤匪而私自贩运的。难道你南昌行营调查科早就与共匪有了瓜葛?怪不得蒋主席屡次剿匪不力,原来却是他身边的人在给共匪通风报信啊!”

    邱开基素知龙邵文为人,也知道此人可谓是手眼通天,虽然他职位不过是一个旅长,但他这旅长的地位,却是不差于任何一个集团军的军长。即便自己的顶头上司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唯恐有所开罪而招来祸端,果真自己才刚开口,立时就被对方先给扣了一顶通共的帽子……

    好在邱开基屡经风雨,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恐吓住的小人物,他当即笑笑说:不瞒龙先生,这批鸦片所涉款项巨大,关系到这次剿匪的成败,是蒋主席特意关照过的,说是要交到孔部长手中,你如扣着不还,将来蒋主席怪罪下来,恐怕我也不好说辞。

    龙邵文见邱开基抬出蒋介石,心中更怒,嘴上却说:邱处长怎么不早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将烟土发还你就是了,来来!邱处长远道而来,怎么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此时恰逢鄱阳湖鱼肥虾美之时,我就在石钟山顶梅花厅略设薄宴,款待邱处长吧!

    邱开基本不想吃龙邵文这顿饭,只想赶紧把烟土接走送到上海,以他对龙邵文的了解,知道此人断无如此轻松地就把这批烟土发还自己的道理,只是他知道若是拒绝了龙邵文的这番盛情,一旦将他惹恼,那这批烟土就更是别想要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随龙邵文来到山顶梅花厅,想应付一下场面,就以公务繁忙为名,提出告辞……

    梅花厅中,龙邵文大排宴席,邀龙家旅所有团以上军官作陪。这些人也不吃菜,只纷纷向邱开基敬酒,邱开基推脱不开,只随便的吃了几杯。然后又随便夹着吃了几口菜,眼见时候不早,他正要起身告辞,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又觉头晕眼花,然后就酩酊大醉的不省人事……

    ……邱开基酒醒后,头晕脑胀间,发觉自己躺在一间极为破旧的小房子里,房中到处都堆放着酒瓶子。邱开基大为诧异,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是丝毫也动弹不得。他大惊之下,喊了一声,“有人吗?”

    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推门进来,骂道:你从早到晚的醉着,只要一睁开眼就要酒喝!喝醉了就打我,现在家中能被你卖的都已经卖了,能典当的已经都典当了,rì子已经过成这般模样,难道你还死不悔改吗?

    邱开基晃晃脑袋,恍惚着问: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骂道:你连家也不认识了,还问我是谁,说吧!你这段rì子又跟哪个小妖jīng鬼混在一起了?居然连家也不要了!

    邱开基怒道:你个疯婆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哈哈!你不认识我?哈哈!你居然说你不认识我!”老女人跑到门口,在外面大喊了几声,“你们都来听听,我男人居然说他不认识我!”

    老女人话音才落,邱开基就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向这个破房子围来,邱开基也动不了,忙侧耳倾听……外面有人问:开基家的,他既然这么绝情,那你还管他干什么,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

    那个被唤作“开基家的”老女人哭诉说:他好歹也是我的男人,虽然经常喝酒打骂我,可是就这样抛下他不管,让他死了,我还真是狠不下这个心!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啊!

    “他不但喝酒,还吃福寿膏,玩女人,你一年到头辛苦赚的那点血汗钱,全让他糟蹋了不说,他还经常打骂你,这样的男人,死了你也解脱了!”

    “唉!你们都别劝我了,真的是我命苦。乡邻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回去了,开基躺在那里动不了,我要是不管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然后邱开基就听到无数的叹息声,咒骂声,可怜声,接着他就听到门开了。然后他就看见“开基家的”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开基家的”给他点了一支骆驼烟,插在他嘴上……邱开基平常就吸“骆驼牌”,极熟悉它的味道,可此时这骆驼烟的味道,竟是大异寻常,居然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香气,这香气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香气,他吸了一口,只觉脑中一懔,本不想再吸,却又抵御不了骆驼烟那特有的味道,忍不住又嘬了几口,几口下去,骆驼烟就只剩了一只烟蒂。见他吸完了,“开基家的”扔了烟蒂,伸手在桌上摸过一只又破又脏的碗,满满地倒了一碗酒,递到邱开基嘴边,拉着脸说:喝吧!喝吧!

    邱开基怒道:怒是谁?我不喝!

    老女人可怜地看着他:你真是喝酒喝坏了脑子,快喝了吧!喝完就睡,那样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她狞笑一声,撬开了邱开基的嘴巴,把一碗酒给他灌了进去,邱开基本想反抗,浑身却一丝力气都没有,酒才灌到一半,他就觉得自己的头一晕,又昏迷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累极了,他梦到自己被人搀扶着逛窑子,吸骆驼烟,睡j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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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梦魇(下)

    邱开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喷喷地大床上,他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活动了,他缓了缓神,翻身正准备起来……

    “咯咯!不许偷看!”一个娇媚漂亮的女孩突然笑着走过来,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轻轻用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正要反抗,就觉得一个**的身子自他旁边骑到了他的身上,那**身子双臂一环,已将他的脖子勾住,厚厚的唇向他的耳根吻去,邱开基伸手去推,**身子早已蛇一般地就将他盘住,接着就去帮他脱衣服……

    邱开基脸上的布在女孩的娇喘声中被扯开了,他躺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正要下床走人,女孩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手中多了一个玉镯,她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轻声说:你帮我戴上!

    邱开基犹豫了一下,不忍拒绝这个刚才还有了露水情分的女孩儿,他帮女孩把玉镯套在手腕上,女孩说:谢谢你了,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邱开基一怔,拍了拍脑袋,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不可思议,本想细细坐下来理理头绪,可脑子却如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他问:这是我给你的?”

    女孩点点头,“是啊!”

    邱开基拉过女孩的手,仔细打量着女孩手上的玉镯,他是识货之人,知道这玉镯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件物什,就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女孩笑了一声,“是‘听涛眺雨轩’呀!你可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问!”

    “听涛眺雨轩?”邱开基想了想,想不起来这个“听涛眺雨轩”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问:那你又是谁?

    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我是粉牡丹呀!你忘了吗?我是你从‘赏心园’里赎出来的。”

    “粉牡丹!”邱开基喃喃地问道:我昨天一直同你在一起吗?

    粉牡丹笑着点点头,摆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镯说:是啊!你是在高团长他们的陪同下去的赏心园,你一去就瞧对了我,一定要帮我赎身,我想我们是有缘分呢!

    邱开基“嗯!”了一声。想:那个老女人又是谁……他哑然失笑,“难道是梦?这酒真的是喝多了……他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青山蔼蔼。苍翠yù滴,他回想起自己的梦,仍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呵呵!邱处长,你可是醒了!”邱开基耳边传来龙邵文的笑声,这笑声在邱开基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他突然一下回过味儿了,“这一切肯定都是他安排的。”

    “龙先生,你可真是煞费苦心。”邱开基嘲笑了龙邵文一句。

    “哈哈哈哈哈!”龙邵文大笑了几声。“邱处长,你过的可是快活了!却把我们这一干人给忙坏了。”

    “好了龙先生。我已经在此耽搁了一rì,今天就请把你货物发还给我。我要走了。”邱开基不想再与龙邵文多做纠缠。

    “好好!”龙邵文笑了一声,“邱处长既然公务繁忙,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我已在梅花厅摆下践行酒,这就请邱处长入席!”

    “不必了!”邱开基异常坚决地拒绝,“已经没少打扰龙先生了。”

    龙邵文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留客了,邱处长既然公务如此繁忙,这就请!那些土船,已经停靠在岸边,只等邱处长一到,即刻开拔起航。

    邱开基闻言,如获大赦,拔腿就走……

    粉牡丹拿了一件衣服从后面给邱开基披上,轻声说:这一早晨,我就给你熬了一锅银耳燕窝羹,你喝了再走!

    邱开基本想拒绝,可看着粉牡丹可怜楚楚的样子,又不忍拒绝,他点点头,随着她进了屋……

    ……邱开基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进了噩梦,还是那间小屋,还是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有脸回来?怎么?兜里没钱了?粉牡丹那个小浪蹄子不要你了?她狂喊着,在他嘴里塞了一根骆驼烟……

    “滚开!”邱开基想伸手去打这个女人,身上却仍是没一丝力气。

    “你敢骂老娘!”女人伸手在邱开基的脸上挠了一把,然后拿起一个大酒碗,掐住邱开基的下巴!捏着他的鼻子,强行把一碗酒给他灌了进去,邱开基再次昏迷了过去。迷蒙间,他感觉到粉牡丹在身边陪着自己,给自己弹琵琶,唱歌,抽骆驼烟,又烧烟……

    粉牡丹烧出的烟妙极了,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入口绵甜醇香,让人留连……可这样的美梦却总是被打断,那个老女人总像梦魇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骂他,给他灌酒,给他嘴上塞进劣质的烟枪,还骑在他的身上……

    “滚开!滚开!”邱开基嘴里骂着……他睁开了眼,粉牡丹那俊俏的面庞一下子就进入眼帘。邱开基疑惑地看了粉牡丹一眼,她手中仍旧端着自己做梦前那碗银耳燕窝羹,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可不少说胡话呢!我……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滚开……他眼角落下一颗清泪……

    “是梦!”邱开基自嘲地笑了笑.,“这几天身子有点弱!”他仔细回想着梦中的老女人,竟然是那么的清晰,他自嘲地摇摇头,“好了!我该走了!”

    粉牡丹款款深情地站起,“嗯!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但你已经陪了我一个多月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邱开基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粉牡丹双目含情地望着邱开基。“真的,我很满足!”

    “不是这一句,你说我已经陪了你一个多月了?”

    “是啊!这一个多月来,你虽然还要时不时回家看看。可毕竟多数时间,你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在撒谎!”邱开基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你难受了!吸点再走!”粉牡丹飞快地拿出烟枪,烟灯,很熟练地就着烟灯,装打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烟,摁在烟枪上,递给邱开基……

    邱开基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他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犹豫。他本是不吸鸦片的,非但不吸,甚至还十分反感。他看着冒着烟的烟枪,劝自己离它远点。可实在又忍耐不住鸦片的诱惑……他想:我只尝试一下……他说服了自己,哆哆嗦嗦地接过烟枪,躺在粉牡丹早就给他铺好了的烟榻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这是龙先生专门给你预备的西路烟,在xīn jiāng。这样的一两烟,能换二两黄金,龙先生待你可真好,唉!你的烟瘾好大。一天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两黄金的烟钱……”

    “嗯!嗯!”邱开基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他已经被“西路烟”那特有的味道深深地迷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天生就对鸦片有特殊的感情。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一见如故,甚至一见钟情的感觉……一筒烟很快就吸完了。他闭着眼睛沉浸在鸦片带给他的美妙幻觉中,那是一种浑身舒畅,轻盈无比的感觉。这让邱开基想到了梦……他想:或许我喜欢梦境的原因,就是梦里面有它……

    粉牡丹轻轻地摸着邱开基的脸,怜惜地说:这两道抓痕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龙先生已经派人送来了最好的云南白药,过会儿我再帮你敷上!

    “梦中的疤痕?”邱开基一个翻身就从烟榻上起来,在粉牡丹的房中找了面镜子照了,果真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挠痕,其中一道极深,深得皮开肉绽了……

    “这不可能!”邱开基彻底震惊了!他挥起手,向粉牡丹的脸上煽去,“妈的,你们给我吃了什么?龙邵文呢?快叫他来见我,不然他以后的烟土生意就别想再做下去了,我一定会把他盯得紧紧地。”

    粉牡丹一把抓了他的手,淡淡地说:龙先生早就带着扣留的烟土回了上海,他走时候告诉我,你要是敢动手打我,就让我断了你的鸦片黑烟……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着龙邵文害我?”

    粉牡丹“咯咯”笑了一声,伸手扬了扬手腕上的羊脂玉镯,“这是龙先生送我的,我不过是请你帮我戴上。再照一些照片而已。你觉得我为了这只玉镯,不该帮龙先生做事吗?”

    “人尽可夫的婊子!”邱开基愤怒地骂了她一句。

    “呵呵!”粉牡丹笑了一声,轻轻拍了下手,喊了声,“开基家的……”

    邱开基的梦魇,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走了进来,对着邱开基“嗤嗤!”地笑了起来,“你是人尽可妇的臭男人!”

    这是噩梦,绝对是噩梦中的那个女人!她居然从梦中追着他出来了!邱开基简直就要崩溃了……粉牡丹笑着,“邱处长,陪你睡觉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她的梦想rìrì都能实现,她特别快乐,你看她是不是比你们第一次相会时年轻了许多?”

    老女人又“嗤嗤!”地笑了一声,温柔地说:开基!女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不过是外形不同而内在相似的皮囊而已,只要你蒙上眼睛,又能有什么分别了?嗤嗤!一rì夫妻百rì恩,开基,你这就要走了么?我怎么也该来送送你……她撅起厚厚的唇,凑近邱开基,飞快吻上了他的耳根。

    邱开基“啊!”的一声,又昏迷了过去,这次他没有中任何迷药,他是真的晕了过去……

    另:我多数写作时间都在晚上,晚上虽安静,可在黑暗中,有些问题就被放大了……最近自觉文字内容也跟着晦暗起来。明天起暂时改为每天一更,时间定在下午,这样晚上写完了,白天还能抽时间修改。照我自己的经验,晚上写出的文字,跟白天写出的文字,还是有所不同的,大概不同就是:白天积极面多点,晚上消极面多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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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制毒工厂(上)

    龙邵文手扶着船舷,望着两岸不同的风景,笑着对身旁的戴笠说:我在这长江上走了多少回了,今天才发现长江居然是这样的美,一边是松林,一边是竹林……

    戴笠的随着龙邵文的目光,把眼神转向了覆盖着松林的群山,缓缓说,“蒋主席已经看过邱开基那些贪腐堕落、**吃土的照片了,感到非常震惊……”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的那些行为已经犯了众怒,只要他回到南昌,蒋主席为了平息众人心中的不满,也会将他下狱的。”

    “这个邱开基也太不检点了!”龙邵文手指抚琴般在船舷上轮流敲打着,“从此以后,这油水丰厚的长江一线恐怕就要归你复兴社特务处掌管了。”

    “哈哈!”戴笠笑了一声,“还是龙先生这招高明,在这之前,我通过湖北站站长周伟龙搜集了邱开基不少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证据,又通过蒋主席的侍卫及亲信不断地向蒋主席进行密报,可是蒋主席却始终不予理会,没想到龙先生只用一些照片就把他给扳倒了。”

    “主要是这次他在外面鬼混的时间太长了,蒋主席居然一连半个多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估计是对他有些生气了吧!”龙邵文脸上微笑了一下。

    “这只是其一!主要还是龙先生的那些照片在国府上层人员中散布的好,这些人就给蒋主席施加了不少压力……”说到这里,戴笠不无担心地问。“你说他会不会在蒋主席面前告你的状,说你给他下迷药?”

    “他说的话会有人信吗?他告我什么?去给人讲述在睡梦中被一个又丑又老又肥的女人给强jiān了的离奇故事?呵呵!就算这些有人肯信,那他喷云吐雾,大抽福寿膏总是事实了吧!这又没人强迫他!”

    戴笠“嗯!”了一声。“没想到邱开基终于也好这一口了……”他难掩得意,“这在国府官员中是绝对不允许的,蒋主席最反感官员吸大烟。”

    龙邵文笑了笑,眼神落在江面上……江流婉转奔腾不息……这次他让邱开基染上烟瘾可算煞费苦心,一个月来,他先是让人给邱开基喝罂粟壳泡过的酒,让邱开基逐步接受鸦片的气味,然后再趁他被迷药迷住的时候。一点点帮助他吸食,先是在他喜欢抽的骆驼牌香烟中掺入少量鸦片,慢慢加大剂量,最后才给他用烟枪直接吸食……

    “龙先生。为什么不照我的建议,直接给他打上几针海洛因?那样既省事又痛快。”戴笠说。

    龙邵文摇摇头,依旧什么也没说。对他来说,鸦片是有药可救的毒品,而吗啡、海洛因是无药可救的。他与邱开基无非是利益之争,点到为止也就是了,何必非要置人于死地。只要邱开基有毅力,趁着烟瘾不深之时。还是能戒得掉的。这一点他与戴笠那种出手就要人命的方式绝对是有所差别的……

    戴笠师出叶生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决不允许对方反击,他瞄准邱开基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戴笠为了当上绝对的特务王,先是利用机场纵火案扳倒了资历、势力都比他老的邓文仪,接着就盯上了邓文仪的副手,十省禁烟处处长邱开基,他要把原先属于南昌行营掌管的长江黄金水道的禁毒权完全抢到手,也要趁此打击CC的势力。

    只不过蒋介石信任邱开基,而邱开基又有二陈做后台,是他所无法撼动的,为此,他可以低三下四地去与邱开基虚与委蛇,并告诉手下亲信,不要把对别人的情绪与意见都挂在脸上,见到邱开基方面的人,一定要恭敬与顺从,遇到冲突要带笑忍让,以此来迷惑邱开基。而在私底下,他却一直在派人盯着邱开基,搜集他所有的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证据,并通过贿赂蒋介石身边人的办法,把这些证据上报给蒋介石,只不过他的这些证据丝毫也没引起蒋介石的重视,蒋介石一如寻常地依旧重用邱开基。可戴笠天xìng坚韧,竟百折不饶,这次当他得知邱开基去找龙邵文讨要被扣留的鸦片时,立刻就感觉带机会来了,他马上赶赴石钟山,要龙邵文帮着想出一个打压邱开基的办法,并答应只要夺过十省禁毒权,掌握了长江黄金水道,就对龙升公司开放长江水道,龙升公司所有特品,可以畅通无阻在其中通行,不受禁烟处管辖。戴笠还给龙邵文提供了一种rì本间谍用的迷幻药,用以迷幻邱开基。照他的意思,直接就在邱开基被迷幻之时,给他静脉注shè海洛因让他上瘾,可却被龙邵文委婉回绝了……

    过了一会儿,龙邵文笑了笑,岔开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合作吧!孔祥熙,吴铁城、杜月笙他们已经合作,在上海南市保安队队部里面开了制毒工厂,听说生意不错。”

    戴笠笑着说,“龙先生对开制毒工厂感兴趣?”

    龙邵文摇摇头,“我只对鸦片感兴趣,什么吗啡、海洛因,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那东西上瘾快,价格高,只要一沾染上,是终身也禁不掉了。所以我并不赞同在市场上销售那些东西,我觉得还是鸦片好!可以细水长流地从瘾君子的口袋里向外掏钱,这期间还不影响他们去挣钱。”

    戴笠“嗯!”了一声,“从长远角度考虑,龙先生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但从近处看,还是吗啡更能快速地掏干吸食者的口袋,所以建吗啡工厂是非常必要的。”

    “戴处长!他们制他们的吗啡,我只想鸦片能畅通无阻地运到上海!这点你是对我有过承诺的。”

    “这点请龙先生放心!自然是毫无问题,只要蒋主席委任我的人掌管禁烟处就行!”

    “戴处长,怕你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是不是湖北站站长周伟龙?”

    戴笠“呵呵!”一笑,“龙先生不愧是龙先生,连这也猜的到。那你再猜猜,我这次赴上海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龙邵文想都没想就说:开设制毒工厂,同孔祥熙竞争。

    戴笠点点头,非常恳切地说:这少不了龙先生的协助。首先在工厂地点上的选择,就要听听你的意见。

    龙邵文不假思索,“工厂设在市区太过招摇,肯定不行,上海北郊长江边的浏河镇附近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东与崇明岛隔江相望,南与上海宝山、嘉定县接壤,既远离上海市区,往来交通还比较方便,是个理想场所。”

    戴笠喜道:我为选址还颇费了一番脑筋,没想到龙先生只几句话就把我这大烦恼给解决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问题,孔祥熙既然已经开设了制毒工厂,那我再开一家,会不会跟孔部长起冲突?

    龙邵文笑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南市保安队队部的制毒工厂,生产鸦片的上限是五十万两,只要是五十万两的配额一加工完,他们如果再要是开工生产,可就属于非法了。

    戴笠问:怎么还会有配额上限?

    “三个月前,四川杨云峰、赵恩燕、朱筱耽等袍哥大爷从卓克基收购了五十万两鸦片准备运往上海销售,谁知路过汉口时,却被你们力行社给截留了……”

    戴笠惊道:我怎地没听说有这件事情?

    龙邵文笑道:是康泽他们干的,我想他们因为跟你竞争特务处处长一事,多少心里有些疙瘩,多以不告诉你也是正常的。

    戴笠点头“嗯!”了一声,“后来呢?”

    “力行社截获了这批鸦片,想私自卖掉,本来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买主,没想到却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儿不知被谁给捅到蒋主席那里了……”

    “呵呵!”戴笠笑着说:龙先生,我明白了,恐怕力行社联系的买主就是你们龙升吧!不然你又怎会对这件事如此清楚!现在要想发土财,没你龙升的点头,这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龙邵文只笑了一声,也没否认,继续说:蒋主席就让力行社把截获的这批烟土给上缴销毁了,力行社没办法,只好照办!谁知孔祥熙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找到蒋主席,说这五十万两鸦片可值一大笔钱,现在剿共军费紧张,不如把这五十万两鸦片换成钱,这样就可以弥补剿共军费的不足。蒋主席可能也的确是太缺钱了,就把这五十万两鸦片交给孔祥熙去处理,但特意叮嘱他,一定要销毁了,不能再以鸦片的形式对市场销售。孔祥熙心领神会,就在南市保安队队部了开设了一家专门销毁鸦片的工厂,在那里,五十万两鸦片就“销毁”成了吗啡与海洛因……

    说到这里,龙邵文看了一眼戴笠:蒋主席说过,只让他们销毁这五十万两鸦片,可据我所知,他们的工厂自开工来,销毁数量早就超过五百万两鸦片了,你说,这是不是远远超出了蒋主席当时给他们定的五十万两的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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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制毒工厂(下)

    戴笠权衡了片刻,“龙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孔祥熙是财政部长,吴铁城是上海市长,我与杜先生又私交甚笃,这件事查起来一则为难,二则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兄弟!凡事都讲变通,我说这件事的意思,并不是想让你去查他们,我就是告诉你,大家相安无事的发财就是了,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又何必去找别人的不痛快!你开你的工厂,他开他的工厂,大家比的是信誉,比的是质量,比的是终端的销售,这是一点儿都不能含糊的。所以你只管开你的工厂,不用顾虑那么多。”

    戴笠“嗯!”了一声,“他们这个制毒工厂可谓是阵容强大了,不说孔祥熙与吴铁城都是手握权柄,即便杜先生也是手眼通天,龙先生,我这工厂说什么也要与你合作,不然怕是竞争不过他们。”

    龙邵文笑了一声,“你还用跟我合作?你力行社的这块招牌可是响当当的,不说别人,只把胡宗南一人拉出来,就比孔祥熙的招牌硬的多,所以你要开工厂,还是打坊间传说的‘蓝衣社’的招牌!我保管没人敢打你的麻烦,其实……”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有的话就没再继续向下说。

    戴笠看在眼中,“请龙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话还是说出来。”

    龙邵文笑了笑,“其实这钱呢!一个人是赚不过来的,你若想把钱挣得既舒适。又妥当,很多时候还是要讲合作的,就你们力行社来说,康泽、贺衷寒等人无不是能量惊人之辈。你只要能与他们冰释前嫌,大家一同打着蓝衣社的招牌发财,我想这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戴笠点点头,“龙先生所言不错,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们开口。”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有郑介民当你的副手,这些事情还用你来cāo心?你只要把开设工厂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他自然会与康泽、贺衷寒几人联系。到时候你只需在暗中帮忙。坐享其成就是喽,万一这其中有个什么变故,你不是还有郑介民这个挡箭牌,关键的时候就用他来遮挡shè向你的那些暗箭!”

    “好个一箭双雕!”戴笠赞道。“龙先生这些年来走羊肠小道如同康庄大道,多年屹立不倒,实在是有过人之处……”他这几句赞美绝不是奉承或拍马屁,而是衷心的有感而发。以戴笠此时的地位,虽然还没到其最辉煌的时候。但其在军、政、特务界,也算是异军突起、成了一位不可小觑的人物了,除了蒋介石外,他也不用刻意去拍谁的马屁。他之所以佩服龙邵文,也是因为当年自万顺堂时。就对龙邵文的事迹佩服的五体投地之故。

    果真如龙邵文所说的那样,当戴笠把这件事一交给郑介民去办。郑介民马上就联系了康泽、贺衷寒等人,准备大张旗鼓的干上一番。由于戴笠把孔祥熙设南市保安队制毒工厂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郑介民,于是康泽等人也知道了孔祥熙釜底抽薪地抢走了他们曾经没收的五十万两鸦片。并以这五十万两鸦片为由头,在上海从事制贩毒生意。当时连肺都快气炸了,深恨蒋介石偏心。但保安队工厂实在是树大根深,并不是他们轻易就可以扳得动的,只好先把火气压在肚里,先把工厂开起来再说……

    由于力行社背景强大,且蒋介石睁只眼、闭只眼地从中抽头分肥,浏河镇的制毒工厂很快就开设起来,对外隐瞒身份为油漆加工厂。工厂所有鸦片原料都由龙升垫付供给,销售则自行想办法,这只因龙升对吗啡、海洛因等新型毒品是一概不碰。货物售出后,先付龙升货款,龙升收到货款后才继续供货。

    工厂开工伊始,由于技术不成熟,生产出来的海洛因纯度不够,市场销售前景一片黯淡。多次出现已经付款订货的销售商又纷纷退货的事情。后来戴笠通过特殊渠道请来一位jīng通海洛因生产技术的rì本人大岛茂,希望大岛茂能对浏河镇毒品工厂的技术问题指点一二,以此来提高海洛因成品的纯度。谁料大岛茂坐地起价,非要浏河工厂一半的利润,才肯在技术上给予指点。郑介民、康泽等人虽然恼怒,却因对方是rì本人而无计可施,郑介民只好把难题上交,皮球踢到了戴笠那里,戴笠也对这个贪婪的rì本人没任何办法,只好又去求龙邵文帮忙……

    戴笠本以为无论是谁处理起rì本人的问题都非常棘手,因为以此时rì本人在中国的嚣张气焰来看,己方实在是没有有效手段对其进行制约,更何况rì本还在上海驻有军队,稍有不慎,rì本军部就会出面,以中方侵害rì本侨民利益为借口,制造摩擦,挑起争端。除此之外,蒋介石还三令五申,让他们在对待rì人方面,一定要秉持着慎之又慎的态度对待,双方如有争执,应以退让为先……

    谁料一天后,大岛茂就主动来到浏河工厂,不提任何条件地就对工厂的海洛因生产进行了技术指导,且态度也大异于过去的嚣张跋扈而变的恭顺异常,介于大岛茂的这一变化,力行社上下人等无不啧啧称奇。戴笠更是对龙邵文所用手段而异常感兴趣。事后他曾问龙邵文:你龙先生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岛茂变得如此听话……

    龙邵文则淡淡地说:我只派人去给他一个选择,要么乖乖地去浏河工厂上班,要么就死于民间抗rì团体之手,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戴笠自然不知道龙邵文与rì本人打交道多了,对他们的了解也比一般国人深刻,他知道自称“大和民族”的rì本人,其实是外强中干,且极端怕死的一个民族,他们遇见弱小,就往死里欺辱,遇见强大,就往死里讨好,既然他们有这样的民族劣根xìng,那对付他们的方法就很简单,他们既然怕死,那就让他们去面对死亡。而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他们通常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去选择生。哪怕就此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也在所不惜。龙邵文正是摸准了他们的这个脉搏,才对症下药,很快地解决了问题……

    浏河制毒工厂自解决技术问题之后,生产的吗啡及海洛因质高价低,市场销售一片火爆,就此摊薄了保安队工厂的市场份额,引来上海市保安队的jǐng觉。上海市保安队并不知道浏河镇制毒工厂的背景为力行社,因此就在一个晚上,将浏河镇制毒工厂包围,把里面的鸦片原料、吗啡及海洛因成品给查抄了。

    保安队破获“大宗毒品案”的消息传到了吴铁城及杜月笙耳中,二人大惊,他们对浏河镇制毒厂的背景是一清二楚,知道保安队这下得罪了力行社,惹下了大麻烦,于是连夜出面,找力行社浏河工厂的负责人解释误会,并赶紧发还查抄的毒品及物资,试图息事宁人。

    力行社康泽、贺衷寒,郑介民等人本就对吴铁城、杜月笙等人不满,这下工厂被查抄了,更被认为是奇耻大辱,回想之前他们没收的五十万两鸦片,无缘无故地就跑到了保安队的工厂里,新仇旧恨瞬时涌上心头,他们马上召集力行社在上海的各种力量,随即对上海保安队制毒工厂来个反包围,双方经过剧烈争夺,力行社最终获胜,不但抢走了上海保安队内的各种毒品物资,还将工厂机器也一并抄没捣毁。

    保安队工厂是孔祥熙奉蒋介石之命默许开设的,吴铁城当然不甘心工厂就这样被力行社捣毁了,他马上就与力行社进行交涉,可力行社却拿出有力证据,证明了这家工厂属于违法私设,因为奉蒋介石之命“销毁”的五十万两鸦片早已销毁完成。因此从前虽属奉命,现在却是私造,这样一来,吴铁城顿时下不了台,不得不将此事通报给孔祥熙,想让孔祥熙出面处理。

    消息传到孔祥熙处,孔祥熙知道自己虽是财政部长,但力行社却是蒋介石的私家卫队,自己对其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能力,虽在rì后也能借着手中权利,得空在财政上卡卡他们的脖子,进行一下刁难,可眼下却是无计可施,他本想将此事报告给蒋介石,想让蒋介石出面进行调解处理,却又怕蒋介石因此而发现了他借着“销毁”鸦片为名大肆敛财的事实真相,因此也不敢把此事捅给蒋介石。

    保安队制毒工厂自开工以来,已经累计加工生产了鸦片共计两千余万两,可以说是财源滚滚,这下被力行社一朝捣毁,断了大宗钱财来源,上至孔祥熙,下至吴铁城、杜月笙,无不急的只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方设法去走力行社的门路,想与对方来个和平共处,共同发财,无奈力行社十三太保这次横下了心,说什么也要搞垮保安队制毒工厂,一家独大地在上海发财。因此不管谁来求情,只是拉下脸一概拒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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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孔二小姐(上)

    孔祥熙那本就十分肥大的脸盘,又因着急上火引出了牙疼的淤肿,看起来更加庞大,仿若祭天三牲里面的猪头,松垮垮的没了一丝生机……宋霭龄看着猪头,不禁暗自着急,她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主意。她说:可以找龙邵文去说和……

    孔祥熙捂着腮帮子,“哎呦!夫人,快快……”

    宋霭龄盯着孔祥熙,也不知道他这“快快!”是什么意思。是快快去请龙邵文,还是快快去拿止痛片。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孔祥熙的下文,可她见孔祥熙实在是牙疼的厉害,说话十分吃力,也不追问,只等着他自己解释。

    孔祥熙又“哎呦!”了一声,“快快去找我的小姨子。”

    宋霭龄听后,把脸一拉,“你找我妹妹干什么?莫非你心里还记挂着她?”她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当初宋美龄嫁给蒋介石后,孔祥熙先是连说了三个“好好好!”接下来又说了三声:“可惜,可惜,可惜!”

    宋霭龄问他“好!”什么?,孔祥熙说:蒋中正前途无量,美龄嫁给他,咱们今后也能跟着风光……她又问:既如此,那你又可惜什么……孔祥熙却只是笑了一声,也不作答。后来在宋霭龄的追问下,他才说:我是在替陈洁如可惜,她今年才不过二十岁。

    宋霭龄知道孔祥熙言不由衷,但知道就算再问他,他也不肯说实话,只好就此作罢!谁料晚上“夫妻一体”时。宋霭龄却听到孔祥熙嘴里含糊不清地蹦出“啊!龄!啊!可惜!可惜!可惜。”

    孔祥熙虽然只喊了个“龄”字,但宋霭龄知道这“龄”字一定不是喊自己,前面应该加个“美”才对……她这才知道孔祥熙可惜什么,他可惜的是自己没睡了小姨子。却被蒋介石给抢了先手……

    孔祥熙见宋霭龄脸上变sè,忍着牙疼,呲牙咧嘴地解释:龙邵文是个水晶狐狸,咱们去找他说和,他必然不会拒绝,但就怕他从中大吃好处,只有让你的妹妹!我的小姨子美龄出面找他说,他才会尽心尽力地去给咱们办事儿。

    宋霭龄依旧拉着脸。“怕你不是这么想的吧!你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我妹妹!那跟告诉我妹夫又有什么区别了?”

    “哎呦!”孔祥熙捂着脸,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支吾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堂堂国府的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去跟龙邵文说这芝麻大点儿的事,还用我妹妹从中牵线?你也太没有自信心了吧!你只管跟他说吧!我就不信他替咱们办事还打什么折扣,哼!”

    孔祥熙耐下心来说:正因为我是国府的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才不能直接去跟他说,你就没想过我的面子?我亲口去跟他说这件事儿,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那他心里还不得嘲笑我跟他一样是个大烟贩子……他摇着头又说:你去找我那小姨子,让她去跟龙邵文说。再跟她叮嘱好了,让他别告诉蒋介石就是了。

    “你也不动动脑子。他们两口子才是一家人,你让美龄帮着咱们算计他丈夫。你想这可能呀!真是山西的土财主,眼光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从来都不往远了看。”宋霭龄掐着小指甲,颇为不满地说。

    “好了!好了,你不找就不找了,怎么又提山西,山西怎么了?我知道你们江浙人一向瞧不起我们山西人,可山西人也一样瞧不起你们江浙人,现在中国大一统了,我们都应该放下牢固的地域观念才对,不能总拿籍贯说事……行了!为了每年那几十万,我就去求那个大烟贩子好了。”孔祥熙甩下一番不满的话出了门。

    “孔祥熙,站住,你去哪里呀!”

    孔祥熙苦笑了一声,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二姑娘孔令俊。他回过头来,把脸一拉,“你个疯丫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要么叫我父亲,要么叫我爸爸!再么就叫我爹爹,不许再直接喊我的名字,这让外人听见了,会显得咱们没家教的。”

    “谁敢说老子没家教?”孔令俊从兜里拔出抢来,“老子看他是活的腻味了,妈的。”

    “不许说脏话。”孔祥熙似乎是有点生气,他打量了一下孔令俊,脸sè难看地说,“你整天穿的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去!去!赶紧去把头发烫了,再换上女人的衣服,你看看你小姨,女人味儿多足,你怎么就不跟她学学?”

    孔令俊用手摸了摸油光粉滑的大背头,“凭什么你穿成这样就行,老子穿成这样就不行?”

    孔祥熙知道跟她说不清楚,“唉!”了一声,转身就走。谁知孔令俊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伸脚把孔祥熙一拦,“老孔,今天不说清楚你要干什么去呀!就别想出这个门。”

    孔祥熙面孔一板,手一抬,“小心我打你,哪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孔令俊一瞪眼睛,“你敢打我,我就敢还打你,我还要把你的丑事满世界的都公布出去,我还要跟宋霭龄说你在外面包养女人的事情,我还要……”

    “行了!行了,我的姑nǎinǎi,我告诉你还不行呀!”孔祥熙知道自己这个二姑娘疯疯癫癫,整rì不爱红妆爱武装,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什么人也不怕的主儿,她说要公布自己的丑事,就真有可能去那么干……就在去年她十四岁的时候,说是要开汽车,孔祥熙就稍微阻拦了一下,她就跑到外面逢人便说,“我们家的老孔,就是孔祥熙,顿顿没有鱼翅燕窝连饭都吃不下,他每顿还要吃一只烤的皮黄娇脆的小rǔ猪……”吓得孔祥熙赶紧给他买了一辆英国的奥斯汀小车。此时他又拿这来要挟孔祥熙,吓得他赶紧说,“好了!好了!告诉你好了,爸爸要去找龙邵文办点事。”

    “就这屁大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认识他!你跟我一起去。”孔令俊手中枪一挥,“上我车,我带你走!他家我认识。”

    孔祥熙赶紧摆手,“我这是公务,你不要跟着我了。”

    孔令俊眼睛一瞪,“什么公务不公务的,还不都是咱们家那点儿破事儿?”

    孔祥熙拗不过他,只好说,“行!你跟我走也行,但你的车太小,我坐不惯,坐我的吧!”

    “那你还给我买那么小的车?从现在起,你的车归我了。”说着话,她拉着孔祥熙就朝车旁走去,孔祥熙的汽车夫打开车门,请孔祥熙上去,关上门,正要去拉另一侧的门请孔令俊上车,孔令俊却双手推开汽车夫,“去!去!你以后就失业了,我来替你开车。”

    汽车夫不知道二小姐又犯了那股子牛劲儿,正要解释,孔令俊早已拔出抢来,“你个畜生,是不是要让老子赏你个卫生丸,你才肯听话?”汽车夫知道孔令俊说的到做的到,也顾不上跟孔祥熙打招呼,吓得赶紧跑了。

    孔令俊上了车,一轰油门,车“嗖!地就窜了出去……

    车在街头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路上行人见状,纷纷避让,只要路上稍有状况,孔令俊就不断地檫圆皮球状的汽车喇叭!发出“叭叭”的声音。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把孔祥熙吓的连说,“姑nǎinǎi,你开的慢点吧,坐你的车,能减阳寿十年啊……”

    ……龙公馆中,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正在向龙邵文哭诉着……为救士群,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就只剩我们结婚时穿的一件棉袍,我想当十五块钱,跑了几家当铺都没人肯典押,最后只好当了十二元……龙邵文皱着眉,颇有些不耐烦地听她唠叨着……蔺华堂进来说,“孔部长来了。”

    龙邵文如获大赦,忙对叶吉卿说,“你先避一下。过一会儿咱们再说……”他让蔺华堂把叶吉卿先带出去,赶紧就向外迎。他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口叼雪茄,腰间系着武装带,斜跨一把小,令人不辨雌雄的一个人朝他拱手笑着说,“龙兄这一向可好?小妹见过了龙兄了。”

    龙邵文一怔,心想:这人是谁……又见这自称小妹的人站在孔祥熙身边,还以为是孔祥熙的随从,心想:孔祥熙现在怎么是这么个品味?喜欢娈童了。带着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不男不女的小娃娃出来招摇……

    他这还没反应过劲儿,孔令俊把雪茄掐在手中,掸掸烟灰,说话了,“来!龙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指着孔祥熙,“这是家父老孔,大名叫做孔祥熙,国府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你若是碰到个资金周转不灵,或是想安排个人到zhèng fǔ工作什么的,你到我家找我,我开条子让他批给你!嗯!你们以后多走动走动啊!”他一把拉过孔祥熙,“别呆站在那儿啊!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龙邵文,老龙,我的兄弟!有什么事儿你就跟他说,我保管他给我面子,替你利利索索地就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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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孔二小姐(下)

    龙邵文“啊!”了一声,顿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他赶紧一拱手,“我可有好些rì子没见二小姐了,真是……真是,这个十八变,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快!快里面请。”他本想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可是见孔令俊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模样,只好用“十八变”含糊过去。

    进了会客厅,龙邵文还没等说话!孔令俊就呵斥孔祥熙,“我说老孔!老龙我也介绍你认识了,有什么事儿你倒是开口呀!傻坐着干什么?我看你这个国府的财政部长是白当了,遇事畏手畏脚,窝窝囊囊,哼!若不是蒋介石钻了我小姨的裙底,你沾光靠了我小姨的裙带关系,就你这熊样?还国府财政部长?怕只能去当个柴草部长吧!”

    孔祥熙眼睛瞪一下,赶紧又收敛回去,朝龙邵文苦笑了一声,“我这二姑娘!唉!唉!让龙先生见笑了。”

    龙邵文斜眼见孔令俊听了父亲的话一脸不高兴,赶忙笑着说,“孔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xìng情中人,有魄力,有胆识,了不起。嘿嘿!了不起。”

    “说呀!妈的,你们男人一见面就说这么多废话,孔祥熙,你还不快点把公务说出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怎么处理?是不是蒋介石又逼着你要钱了?这个畜生,不行我找他去。”孔令俊说着话,一拍腰间的枪,“老子给他吃三颗卫生丸,妈的。最不济也要告诉小姨,今后不让老蒋再上她的床……”

    听孔令俊公然骂蒋介石畜牲,若不是孔祥熙在场,龙邵文肯定要问问她蒋介石怎么就是畜牲了。可孔祥熙在一旁,龙邵文这话就不好再问,只装作尴尬地笑笑,孔祥熙却是脸上变sè,大声呵斥,“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许插嘴。”

    龙邵文见孔令俊已然脸上变sè,像是马上要向孔祥熙大发雷霆之怒,他不愿这父女二人在自己公馆闹出什么丑事。赶忙说,“不知道孔部长有什么公务要我去办?”

    孔祥熙“唉!”地叹口气,“南市保安队工厂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见龙邵文点头,正要说话。孔令俊却插嘴问,“南市保安队工厂什么事儿?”

    孔祥熙脸一沉:小孩子别乱问!

    孔令俊一拍桌子,“孔祥熙,我看你是媳妇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妈的。我介绍老龙给你认识,你认识他之后就想过河抽板,把老子抛到一边?老子告诉你们,绝对没这么容易!”

    “孔令俊!”孔祥熙终于发了怒!他气的浑身哆嗦。一拍桌子,“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了?你……你要再口吐脏话。不干不净,我回去就把你关起来。”

    孔令俊从腰间拔出小。站起来说: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关老子?

    龙邵文见父女起了纷争,赶紧当和事老劝架,“二小姐,别生气,来,先坐下,南市保安队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当下他就把南市保安队制毒工厂被抄了的事情简单对孔令俊讲了讲。

    孔令俊听后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孔祥熙无奈地说:龙先生,这家工厂关系到国府的军费开支,是蒋主席特意关照开设的,现在被力行社的人给捣毁了,我直接出面去跟他们说不合适,我想请你走一趟,找力行社的人把事情讲清楚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小事一桩,我去给你讲吧!”说到这里,他若有若无地瞟了孔令俊一眼,“其实这件事二小姐出马,也是手到擒来。”

    孔令俊听后得意地说:不就是个十三太保嘛!我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毙了。老龙,这是我们孔家的私事儿,你就不要插手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哎!不行!不行!”孔祥熙赶忙阻止,“你一个女孩咋能抛头露面去干这种事情,你少去给我丢人现眼。”

    孔令俊怒道:这种家里的丑事,你不让我去办,却要求外人,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这个财政部长……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又说:孔祥熙,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你的车归我了……说完话,径自扬长而去。

    孔祥熙气的浑身发抖,“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姑娘,唉!都是他小姨给惯的。从小就把他纵容的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怪种,一点都不像是我孔家出来的人。”

    “孔部长,二小姐岁数还小,也许再过两年就懂事了。”龙邵文宽慰孔祥熙,“孔部长放心,保安部工厂的事情我去给你处理吧!你就敬候佳音好了。”

    龙邵文之所以敢跟孔祥熙打包票,是因为戴笠为这件事情专门找他商量过对策,二人商量的结果就是:暂时刁难一下还可以,但想让南市保安队吗啡加工厂完全关门是不可能的。保安队工厂方方面面的关系极为复杂。不但涉及到孔祥熙的利益,也涉及到吴铁城、杜月笙,乃或蒋介石的利益。

    戴笠与杜月笙私交极好,他知道杜月笙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向他张口,是因为时机未到,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定然不能拒绝,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省得到时候逼急了孔祥熙,他把这件事一旦捅给蒋介石,难免弄得个两败俱伤。只是这件事既然开局不善,那收场必须要有一个吃得开、兜得转的人出面讲和,戴笠才好顺着台阶下台,既拿了架子,又卖了面子。这样的人当然不止龙邵文一人,本来杜月笙也是可以的,但杜月笙毕竟是身在局中,因此这调和的任务就非龙邵文莫属……

    ……正当戴笠坐等龙邵文上门,然后就此买面子解决这桩纠纷时。突然门口就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接着就传来特务惊叫的声音。戴笠大惊,以为有人要强闯特务处刺杀他,赶忙一个翻身就躲入了书桌底下。

    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戴笠猫在书桌下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这双鞋似乎是不着急、不着慌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接着戴笠就看到门口突然涌过了无数双脚,这些人却都站在门口来回移动,似乎是都不敢进来,戴笠更惊,心想:来的这个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手下都这样怕她……

    锃亮皮鞋走到戴笠头前,在他的头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早就知道你躲在这里,还不快给姑nǎinǎi我滚出来?”

    戴笠一听声音,心底稍微有所释然,赶紧装作系鞋带,以遮掩在下属面前的尴尬,他站起身:哦!是孔二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孔令俊伸手朝戴笠的头上戳去,“妈的,你是不是欺负孔祥熙了?”

    戴笠见她手指过来,慌忙一躲,谁料躲的还是慢了一步,虽让开了脑门,却被戳中了眼角,这一指不轻,只把他疼得眼泪横流。他不由的心头火气,真想回手就给她一个大巴掌,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她之所以不敢回打孔令俊,倒不是怕了孔祥熙,而是害怕宋美龄……

    宋美龄并无子嗣,但中国的传统习惯,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蒋介石前妻毛氏所升的蒋经国,对她是冷若冰霜,从不喊她一声妈,而陈洁如所生的蒋纬国,口里虽喊她母亲,心中却对她是痛恨的。她常想:这两个家伙rì后非但靠不住,还有可能落井下石啊……于是她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大姐的四个儿女身上,其中对孔令俊更是异常疼爱,凡事无不包庇。去年孔令俊刚学会开车,就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上横冲直撞,一个交jǐng过来管她,直接就被她拔出给毙了。结果在宋美龄的庇护下,孔二小姐不但没错,反而给交jǐng身上栽赃了十几桩罪名,搞得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家人也跟着倒霉。这件事之后,孔二小姐更加目中无人,与人一言不合,便拔枪相向,搞得人人避而远之,生恐一个不留心,便做了她枪下的冤死鬼……

    戴笠虽知自己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可他心中明了,自己毕竟是蒋介石养的一条狗。孔二小姐打了他,那不过是主人打了一条狗,就算闹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也不过是对他宽慰几句,以免他工作中带有情绪,不能尽职尽责,而孔二小姐却不会因此而掉一根毛。但他如果打了孔二小姐,那事情的xìng质可就变了,因为敢咬主人的狗一定是条疯狗,疯狗的结局通常都难逃被击毙的命运。所以戴笠只当孔令俊戳他的这一手指头是代宋美龄戳的,这样想来,他的心里也就舒服的多了……

    搞清楚孔令俊来此的目的后,戴笠赶忙说:这件事情龙邵文先生已经托付交办过了,二小姐请宽心,你回去请转告令尊,这件事的确就是一个误会,既然误会已经搞清楚了,那就一切如旧吧!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孔二小姐孔令俊如愿以偿地替孔祥熙摆平了事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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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救李”

    ……那rì龙邵文派车送走孔祥熙后,叶吉卿又跑到龙邵文面前哭诉起来,哭着哭着她就一下子跪倒在龙邵文面前,求龙邵文帮她捞出李士群,并说今后做牛做马也要对龙邵文给予报答……

    ……八个月前,也就是在李士群、丁默村“杀马”后的几个月,李士群又接受了一项新的任务,除掉名为国民党上海jǐng察局督察长,实为特工总部上海区副区长陈蔚如的这一计划……

    李士群知道陈蔚如必须要被除掉的原因……陈蔚如原是**临时zhōng yāng印刷机关报《红旗rì报》地下印刷厂的负责人,被捕后就秘密投敌,并奉马绍武之命,做为“蝶蛹”继续潜伏在**内部活动。在陈蔚如的帮助下,调查科的特务疯狂地破坏**在上海的地下组织。**沪东区委记尹某、临时zhōng yāng宣传部长李必刚、小沙渡路**沪西区委干部朱秋白夫妇,“打狗队”队长邝惠安,成员孟华庭、赵轩、陈玉明等人的接连被捕使得对他进行制裁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上次刺杀马绍武已经让李士群心惊不已,在接受了这桩棘手的任务后,他觉得非常为难:前次刺杀马绍武的案子还没有了结,调查科仍在继续追查,现在才隔了几个月,又要刺杀李蔚如,这样会把他推向一个危险的境地……他想等马绍武案的风声稍微平息一下再动手,只要把时间向后拖一拖,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完成任务的。

    可对敌斗争是要掌握艺术与策略的。要想对敌起到震慑作用,必须要接二连三地刺杀敌人,打击党内叛徒。李士群只能无奈地选择服从……

    他思来想去的犹豫了一个晚上,决定依旧故技重施。继续胁迫丁默邨出面,以约陈蔚如出来吃饭为名,伺机刺杀。

    ……三马路的“老半斋”饭店中,陈蔚如jǐng惕地看着眼前这位CC的资深元老丁默村,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丁默村突然约他出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他谈。

    丁默村则一脸轻松地谈笑风生,他把一同作陪的李士群介绍给陈蔚如说:李士群从前也是**特科的外围成员。还曾当过最高领导的jǐng卫员,是他托我约你出来,想同你打听一下反正过去之后的待遇及人事安排!

    陈蔚如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作为叛徒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遇到另一个叛徒更让人高兴了……他说:**成不了气候……陈蔚如打开了话匣子,“我被捕前,整rì与油墨、纸张打交道,连基本的活动都要受到限制,兜里整rì穷的连一角钱都没有。还要遵从什么党的纪律,不但不能吃花酒,就连好好的下馆子吃一顿都是奢侈的事情,呵呵!现在好了……”他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打钱,“今天这顿饭就算我的了!吃完饭后。就去四马路的‘五芳楼’接着再去吃花酒,不醉不归啊!”

    李士群试探着问:这样的rì子固然舒坦。可是心里却不踏实的很!你就不怕……

    陈蔚如的脸sè略变,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哼!怕有什么办法,既然走上这条不归路,那就只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他说着露出胳膊上的枪伤,“看看!我为此付出的代价。

    “好了!不说这些了!”丁默村打断说,“来!喝酒!喝酒。”

    陈蔚如拿起酒杯,却并不往唇上放,在嘴边绕了一个圈子,就放在桌子上,笑了一声,“这酒是好东西,可是喝多了会要命啊!”

    李士群“唉!”地叹口气,“我倒也想象你这样舒服地生活上几天,可是我又有所顾虑,我实在是怕这样的rì子过不了多久,就被‘打狗队’的人给盯上了。”

    “那又怎么样?顾顺章你知道!徐科长现在任命顾顺章为调查科总教师,专门负责特工培训这一块儿,每天事情不多,却一样吃香的、喝辣的,钱照赚不误。”陈蔚如说。

    “嗯!这倒是听说了!”李士群话题一转,又说:可是我听说徐恩曾自从他身边的秘钱壮飞跑了之后,就不怎么相信**,对咱们这些自首过去的人也不太相信,除了经济上的待遇还勉强能说的过去,政治上却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政治前途?”陈蔚如自嘲地笑了一声,“咱们这些人说的好听点是转变反正,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叛徒,叛徒又哪有什么政治前途了?只要rì子过得舒坦,能不受气,也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韩达不是挺重用你嘛!还委任你为上海区的副区长了。”李士群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大嚼着,显得很无意的说。

    “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像我这样投诚过来的,又有谁能有我这样的运气?韩达重用我,是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老弟,不瞒你,只要手里抓着货,就能奇货可居,这里面的门道可不小呢!货呢!也不能一次出手,一定要像挤牙膏似地,慢慢来……”

    三个人不知不觉地聊到夜深,李士群与丁默村无论怎样劝陈蔚如饮酒,可他就是浅尝则止,绝不多饮。眼看饭店要打烊了,三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现在路上不安全!我送你一段!”李士群对陈蔚如说。

    “呵呵!那可多谢了!”陈蔚如见天sè太晚,附近又叫不到车,有李士群陪着,多少都能壮壮胆sè。

    二人步行至广西路中段时,早已埋伏在这里的李士群请的枪手突然窜了出来,李士群见状,赶忙就地一个翻滚,已经躲在一边爬倒了,枪手二话不说,举枪就朝陈蔚如开了一枪……陈蔚如有过中枪的经验,因此行事非常小心。再加上他当夜并未多饮酒,眼见枪手朝他举枪,就反应机敏地迅速一躲,即便这样。他的小腹还是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枪手正待补shè,在附近站岗的巡捕已经吹起来哨子,并迅速向枪击地跑来。枪手随即撤离。

    佯装中枪的李士群眼见陈蔚如中弹倒地,以为他已经被击毙,他见枪手撤退了,也就偷偷爬起来溜掉了。

    陈蔚如被送往医院救治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当连夜从南京赶来的徐恩曾问他遇刺的细节时。他就说出当晚与丁默村、李士群在一起吃饭的事情。

    徐恩曾本就因龙邵文的事情而对丁默村耿耿于怀,再加上此次陈蔚如遇刺与马绍武遇刺案如出一辙,都是在与丁默村吃饭后发生的,不由得对此起大疑心。怀疑这两起案子的背后都与丁默村有瓜葛。只是丁默村是CC元老,要想动他必须得经过二陈的同意,因此徐恩曾一边给陈立夫发报请示,一边派人去抓李士群。李士群于第二天下午,就被中组部调查科逮捕。

    又过一天。丁默村作为重大嫌疑犯,也被逮捕,并与李士群一同被押到南京受审。丁默村被捕后,还没等徐恩曾把他怎么样。国民党元老吴醒亚、吴开先等人的电话已经打倒了陈立夫那里,给陈立夫施加了压力。逼着陈立夫让徐恩曾放人。在二吴的鼎力相助下,丁默村立即获释。

    恼怒的徐恩曾拿丁默村出气的想法既然落了空。就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一无权势、二无背景的李士群身上,只是李士群竟然十分强悍,在徐恩曾的大刑伺候下,竟然是只字不吐,徐恩弄不到口供,又没有旁证,连结案都成了困难,只好将李士群关在南京“正元实业社”的调查科总部。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总得找一个抗罪之人,再说徐恩曾特别痛恨丁默村,总想着能从李士群这条线上拽出丁默村,就这样,李士群就一连被关了好几个月,期间徐恩曾也偶尔把他调出来刑讯,但依旧是没有收获。

    李士群被捕后,恰好他的妻子叶吉卿怀胎十月,即将临产。就由李士群的妹妹李维英出面,找到上级组织请求营救李士群,但被上级组织以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由拒绝了。其实这是上级组织对李士群这样曾多次被捕的人早已经不信任了。在对他的调查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敌人故意布下的一个圈套。如果真的动用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关系对他进行营救,万一这真是敌人的诡计,那将会对上级组织的工作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遭到拒绝却走投无路、即将临产的叶吉卿就找到自己与李士群在复旦的同学胡绣枫求助,胡绣枫接济了她一笔钱,并把她送回老家浙江遂昌,让他把孩子生出来再说。叶吉卿于是回老家待产。女儿出生后,叶吉卿便带着她再次来到上海,住在胡绣枫家。与此同时,她再次向上级组织恳请营救李士群。这次上级组织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却以李士群已被转移关押到南京,营救颇有难度,得慢慢来为借口搪塞了叶吉卿。眼看李士群生死未卜,叶吉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变卖了家产和首饰,来到南京租房住下,大把的金银送出去,却收效甚微。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返回上海,硬着头皮又去走龙邵文的门路……

    龙邵文对李士群本无好感,可他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叶吉卿哭哭凄凄,心中也有不忍,再加上他觉得叶吉卿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抛下李士群而不顾,也算是重情重义,叹口气说:救出李士群倒也不是什么太为难之事,但你却要做出一定的牺牲才行。

    叶吉卿咬着牙!抹了把泪,“只要能救出李士群,纵使你将我卖娼门,我也义无反顾。”

    龙邵文看着叶吉卿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将你卖入娼门……”

    ……十里秦淮烟花中,龙邵文请徐恩曾把酒言欢,说是冰释前嫌。徐恩曾对龙邵文是既恨又怕,既敬且畏,得闻龙邵文相邀在秦淮河**,知道此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本不想去,却又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约而去。心中却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或者是开口求自己什么,自己只一味推托拒绝就是了,绝不会给他留下任何话柄。

    谁料夜深宴毕,龙邵文竟然什么事情也不提,只是与秦淮河的花魁小香君饮酒弹琴,冒充文雅,作些歪诗、唱些艳曲调戏取乐。

    临别时,龙邵文指着徐恩曾对小香君说:晚上伺候好这位爷,一切开销包在老子身上。说着拿出一枚玉扳指套在小香君手上,“这是定钱。”徐恩曾本想拒绝,却又早闻小香君艳名,今rì一见,觉得她只比传说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忍错过这大好时机,也就半推半就地随着小香君去了他的香阁……

    一夜**,一夜情。小香君果真是那jì中花魁,这一晚上温柔哀婉,妙招连连,只把徐恩曾搞得是神魂颠倒,五迷三道,只想长睡在小香君的香闺而不理世事。虽然如此,但小香君仍有让他不满意得地方,那就是小香君的香闺没有开一盏灯,且到处都遮掩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光线进来,这难免让徐恩曾感觉到难以尽兴。第二天一早,徐恩曾jīng神抖擞地去摸自己的衣服,谁料小香君竟似没有满足,又翻身骑在徐恩曾身上,再是一番**……

    就在此时,屋中的灯突然亮了,徐恩曾奇怪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小香君竟然不是昨夜带自己回来的小香君,这女人虽然也有几分姿sè,但在**之下,却见肚皮略有松软,大腿有点肥胖,两腰赘肉也稍显多点。一副生完孩子身材没有完全恢复的模样。“你是谁?”徐恩曾惊问?

    女人一下子抱住徐恩曾,“我是李士群的妻子叶吉卿,特来求徐科长放过李士群。”

    面对这个与自己有过一夜之情的女人,徐恩曾实在是无法开口拒绝,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叶吉卿大喜,疯狂地发起颠来,再次把徐恩曾送到了幸福的巅峰……

    回到“正元实业社”,徐恩曾发下一纸手谕:介于李士群早就反正,所犯之案因无证据,今后不再追查。

    李士群被关押时并没吐口,被放出后,反而即刻叛变,成为了中组部调查科情报股股长马啸天手下的一名侦查员,从此正式投靠国民党……

    注:之所以写这一段,是因为本的很多出场人物,在这本完本之前,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不想糊里糊涂地结束了。这一段内容,与预设中要写的李士群掌控杀人魔窟“七十六号”有关联,所以要简单交代一下。这些内容,不能,也不想写太复杂了,毕竟这是小说,且以主角发展为主线的小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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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玉白菜

    龙邵文再次救了李士群,叶吉卿自是感激不尽,这天黄昏,她找到龙邵文,“龙先生,我身无长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龙邵文笑着一摆手,“好了!我要是图你的回报,也就不给你出这个主意了。现在李士群既然已经放出来,你们回去后就好好的过rì子吧!”

    叶吉卿靠近龙邵文,“龙先生,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你看方便吗?”

    龙邵文见叶吉卿两腮绯红,面若桃花,心中一动,笑问:那倒是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什么事儿啊!

    “我想就在这里报答你!”叶吉卿直接说。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这里怕是不方便吧!这样,你给我记账好了,等我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去向你讨要,你看怎么样?”

    “好!我欠你的,一定会记在心里。”

    龙邵文“嗯!”了一声,脸上微笑一下,再没说什么。叶吉卿还想再说些什么,蔺华堂突然进来说:龙先生,生秋爷来了。

    “哦!”龙邵文脸上一喜,“我可有段rì子没见生秋阿哥了,快请啊!他来还打什么招呼!”

    ……叶生秋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龙邵文瞧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也没往心里去,还没等开口,叶生秋指着身后的青年说:阿文,他以后就住你家了,你把他认作干儿子吧!

    “啊!”龙邵文有些吃惊。他直到此时尚未正式婚娶,叶生秋却突然给他带来一个青年,让他认作儿子,不免有些思想上难以接受。他说:生秋阿哥!你搞什么鬼。这小子是谁?干什么让我把他认作干儿子?

    “哦!这是莲姑的儿子,叫做张思文,rǔ名小龙。莲姑死的时候,特意关照过,让他以后跟着你。可惜你好久都不在上海了,我只好让他先在万顺堂住上一段rì子,这不,你一回来。我就把他送来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才缓缓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张思文眼圈一红,“顾先生自己出去开店后,店里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年初,生意更是惨淡的难以为继,偏巧这时有个叫杨正雄的人找上门来,说想出大价钱从我父亲手中收了鸿源茂,我父亲也就答应了他。并且收了他一笔定金。谁料就在当夜,突然有我父亲从前的两个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请我父亲出去吃饭,我父亲见是老朋友。就跟着他们去了,谁知半夜回来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沮丧,只说对不起我跟我母亲。并在当夜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张通祥上吊了?”龙邵文大吃一惊,他见张思文点头,又问,“这些年来,张通祥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后来家道衰落,付不起学费了,他就去当铺典押家俬,想办法帮我筹措学费,不让我辍学。”

    龙邵文“嗯!”了一声,“这之后呢?”

    “……我母亲见我父亲突然就这样走了,自然很伤心,连夜差人把我从学校找回来,准备办丧事,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突然来了一大帮人,他们手里拿着我父亲给他们打的借条,说是我父亲赌博欠他们的钱,要用我家的铺子抵债。我母亲说铺子已经盘出去了,实在是抵不了债了,谁料这帮人不干,就冲进我家里,连砸带拿的,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龙邵文听到这里,看看叶生秋,用眼神询问: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叶生秋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些人走后,买铺子的杨正雄又来了,看我家店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还有很多东西已经被砸烂了,就表示说不买了,要我母亲给他退钱。他付的定金,已被我父亲赌输了,母亲又哪来钱还他,没办法,只好把地契抵给了杨正雄。杨正雄就说我家地契不值钱,还是不干,我母亲没办法,就拿出从前出嫁时攒下的一些首饰,一并抵给了他,杨正雄这才算是放过我们。”

    叶生秋突然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没管,阿文,我认为莲姑的事情还是你来办的好!

    龙邵文“嗯!”了一声,问张思文,“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从鸿源茂搬出去后,我家已经不名一文了,我就把我身上的金锁换了一些钱,跟我娘在宝福里租了家石库门的亭子间过活,我想辍学去码头干活挣钱养家,我娘不同意,她就靠给人浆洗缝补衣服赚些钱来供我继续上学,前段rì子,我娘得了急症,说什么也不看医生,就这样……她临走时,说是让我来找你,并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葬了我娘后,就来找你了,谁知你总也不在,后来你家的一个门人说是让我去万顺堂找生秋爷,我就去了……”

    龙邵文听着眼圈一红,“你娘给你的信呢?”

    叶生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这儿,我看过了。”

    龙邵文接过看了,信上用红笔画了一只大猴子,大猴子手中又牵着一只小猴子,旁边注有张思文的生辰八字,龙邵文闭上眼睛,回忆从前在鸿源茂时候的事情,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又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安顿好张思文之后,龙邵文问叶生秋,“杨正雄的背景你一定打听清楚了!”

    叶生秋简短地说:他是陆连奎的弟子。

    “嗯!他此时在什么地方?”

    叶生秋露出牙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我来之前。他在龙门路粤菜馆‘杏花楼’摆酒。”

    龙邵文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突然喊蔺华堂,“给老子备车。去龙门路杏花楼。”

    叶生秋突然又呲开牙笑了一下,他说: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杏花楼盘下了,就记在张思文的名下。

    龙邵文一怔,随即点头说:生秋阿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杏花楼”的饭菜差不多是全上海最贵的,在这里吃一席粤菜,从前是大洋二十块,可在今夜却突然涨了价。杨正雄在饭后会钞时。居然被告知,他这顿饭要大洋五万。杨正雄先是傻住了,随即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来的主儿。因为麻烦只要一来,他就有钱可赚了……“去喊你们周老板来!”杨正雄笑着命令堂倌。

    堂倌儿笑着说:这家店已经不是周老板的了,刚刚换了老板。

    “怪不得!那就把新老板喊来。”杨正雄更觉得可笑,他对请的客人说:这“杏花楼”的新老板太贪了,居然想一顿饭就把盘店花的钱都要挣回来!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被请的客人也都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张思文穿着学生装。作为“杏花楼”的新主人,他觉得这身装束与身份不符,想换一件长衫,可龙邵文却不让他换。就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出来见客人。

    杨正雄一看张思文的装束。更觉得可笑,“你就是这家店的新主人?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学生伢呢!我问你。这顿饭多少钱?”

    张思文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信心不足地说:大洋五万。

    “呵呵!”杨正雄也不生气。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生气会堕了他大亨的派头。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嘴里咬着一根牙签,仿若猫戏老鼠般地笑问:你说说,这桌子菜哪值五万大洋了?

    张思文紧张地指着一道菜说:这叫“龙虎斗”,用的是进口波斯猫,以及进口巴西花蛇,可值千金。

    “嗯!咳咳!好!”杨正雄笑得都快岔气了,“就算这道菜价值千金,那余下的呢?你说说还有那道菜值钱了?”

    张思文指着刚端上来的一道没人动过的炒大白菜说:还有这道玉白菜!价值数万。

    “哈哈!玉白菜?”杨正雄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敲诈顾客,手段简直比青洪帮中的恶棍还要恶劣,居然想凭一盘子白菜,就发家致富……“嗯!好好,那你说说这道白菜怎么值钱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赔你十倍的炒白菜钱!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老子告你敲诈勒索,到时候怕你要吃官司。”

    “你真的肯赔么?”一个声音从包房的门口传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个人,就得认账才对。”

    “妈的!谁这么yīn阳怪气的,赶紧给老子显身露脸吧!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杨正雄连头也不转就骂道。

    “我是怕你赔不起没脸见人。”龙邵文脸上带笑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跟着叶生秋。

    “是龙……龙先生!啊!还有生秋爷!”满桌子的人顿时惊慌起来,都纷纷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杨正雄也紧张地双手直搓,“啊!龙先生玩笑了,玩笑了。”

    “你nǎinǎi的,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问你,这玉白菜若是真的值钱,你赔倒是不赔?”

    叶生秋在龙邵文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想他一定肯赔的……”他问杨正雄,“我说的对吗?”

    “啊!这个!这个……对!对!我肯赔。”

    龙邵文笑着对张思文说:你去把白菜倒在桌子上。

    张思文上前将白菜拿起,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登时满室皆惊,原来这盘白菜的底下,竟然全部都是玉饰品,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即便是不懂玉之人,也都识得这是价值不菲之物……

    见杨正雄看的呆了,龙邵文问:你说这桌菜要你五万块大洋贵不贵?

    “不贵!不贵!”杨正雄此时的想法,就是出上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只要龙邵文不让他履行承诺,真的赔上十倍的玉白菜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你肯认账,那咱们就银楼去估价,然后老子好去你家里搬银子。”龙邵文依旧笑嘻嘻地说。

    杨正雄急道:龙爷,这桌饭菜我认账,就不用重新估价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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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 两面(上)

    杨正雄的话音才落,桌上“啪!”地扔过一根绳子。叶生秋冷冷地说:要么你就把这根绳子拿走,要么就按玉白菜价格的十倍赔钱,自己选吧!

    “生秋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何必把人往死里逼。”杨正雄有点急。

    “思文……”龙邵文喊了一声,“你告诉他,张通祥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父亲!这根绳子就是他那天用过的,我一直留着呢!”张思文红着眼睛,声音略带着嘶哑。

    “当年我同叶生秋都是鸿源茂的学徒,张通祥老板待我们有情有义。若是没有他,我们也许早就死了。”龙邵文补充了一句。

    “龙先生,生秋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鸿源茂再还给你们,这桌子菜我照单会钞。”

    “杨正雄!你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物,怎地这么无耻?你想把说过的话就这么吞进去么?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就用这根绳子吊死还账,要么你就赔十倍的玉白菜钱来买平安吧!”龙邵文说完话,偕同叶生秋、张思文扬长而去。

    ……英租界华捕督察长办公室里,陆连奎听杨正雄把事情经过说完,骂道,“妈的,你这些年挣的家业也不算少了,怎就偏偏没出息到去抢人家孤儿寡母引以为生计的那点家当,鸿源茂买就买了,你付张通祥的那点定金也赢回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得了便宜。见好就收也就是了,又何苦非得把人往死里逼,好,就算你把人逼死了。也总得给人留下点活命的出路不是,你当初若是把人安顿好了,又怎能招引来今天的灾祸?”

    “陆老板!我知道错了,也后悔了,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杨正雄说着话递上十根用红绸包着的金条。

    陆连奎伸手一挡,“这钱我倒是想要,可又嫌它太烫手,你先收回去!等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陆老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这次可就真的完了。”杨正雄带着近乎哭腔的哀求。“叶生秋那个魔王已经放了话,他还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去吊死。”

    “这还不是你咎由自取?你当初逼死张通祥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有朝一rì自己也会落下这么个下场?”

    杨正雄试探地说:陆老板,其实叶生秋做了那么多的案子。早该把他抓了,他应该想想自己的下场才对。

    “你这是放屁!叶生秋是什么人,他会让你抓到证据,当年一二八淞沪事变的时候,谁不知道叶生秋为了打rì本人。都快把老本拼光了,为此还死了一个驼子老七,黄浦滩人人提起万顺堂,谁不伸出大拇指说他们大事不含糊!谁不说他们忠义?你以为叶生秋就是你想像中的冷血魔王?他要是没几下子。凭什么在黄浦滩闯下这好大的名头?好!就算我能抓的了叶生秋,那还有龙邵文呢!他又是什么人?你觉得我能把他也一起抓了。就算老子吃了熊心豹胆,把龙邵文也一起办了。可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又有多少钱?他手下都有些什么人?老子告诉你,龙邵文他们这次找你的麻烦,根本就不是冲钱来的,他现在钱多的都快赶上南京zhèng fǔ了,他会瞧得上你那点儿小家当?明着跟你说吧!他跟叶生秋这次就是想要你的命。”说到这里,陆连奎话锋一转,“别说你赔不出他们想要的数额,就算你能陪的出,恐怕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

    “这个我也有所感觉了,他们那天也流露出来这个意思了!”杨正雄脸sè大变,“噗通”一声跪在陆连奎面前,“陆爷!你门生多,路子野,还是帮我想想办法。”

    “哼!想办法?怕是没什么办法可想,唉!我就是担心他们先把你榨干了,再去要你的命,你还没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他们可是狠着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杨正雄急的脸上冷汗直流。

    “嗯!你先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别总没出息的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要是下跪就能解决问题,蒋介石早就去跪rì本人了……”陆连奎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也是在焦急地帮他想着主意,过了一会,他突然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去试试……他见杨正雄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就说:那就是去求黄老板了,我听说在黄浦滩,龙邵文只卖黄老板一个人的面子。

    “这……那……还请陆爷去帮我说话。”

    “你也知道黄老板的那点毛病!我这空口无凭的去说,怕黄老板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陆连奎看了杨正雄手中的黄金一眼,杨正雄会意地把金条递给陆连奎,“陆爷,这个烦劳你带给黄老板。”

    陆连奎接过金条,“嗯!我也只能去试试了。黄老板现在也算是富可敌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瞧得上你这三瓜两枣。”。

    “还有。还有,我回头就送过来。”杨正雄忙不迭的应承着。

    “好了!既然你是我的门人,我就先给你暂时垫付着,回头用了多少,你给补足就是了。”陆连奎手一摆,大度地说: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门生了,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但是话说在前面,我会尽最大努力去给你平了这桩事体,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那是自然。”杨正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杨正雄出门后,陆连奎笑了笑,用手掂了掂金条,锁在柜子里。

    眼看三天期限将至,杨正雄却没有等来陆连奎的消息,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找到陆连奎,向他询问事情进展。陆连奎正准备出门,一见杨正雄,就说:黄老板收了我五十根金条,答应去找龙邵文说和了!但我等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不,我正准备去找他讨个说法,你来的正好,就随我一同去吧!

    杨正雄大惊,“五十根金条?这黄麻皮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正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陆连奎让杨正雄坐下,“如果五十根金条真能买回你的一条命,倒也不算贵,你说是不是?”

    “好!陆爷,这些金条全都算在我头上。”杨正雄咬着牙。

    “嗯!想开就好!对了正雄,我准备娶阿和为第五房姨太太。在西江路看对一套宅子,那儿的地价你也知道,可不便宜呢!这眼看就要付款了,钱却都给你垫付了,你手头如果方便的话,就先还我。”

    谁都知道阿和是个天生的尤物,陆连奎对她迷恋至深,现在他另筑新巢金屋藏娇是再自然不过。杨正雄自然也相信。“带来了!带来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布包,“这里是十根,我家里还有二十根,现钱就这么多了,余下的十根等我卖几处产业,回头再给陆爷送来。”

    “嗯!也行吧!谁让你是我的门生了。”陆连奎接了金条,笑着说:其实也不见得非要金条不可,银洋和烟土都能顶了现钱。嗯!那就回头再说……走吧!随我去见黄老板,他收了咱们五十条黄鱼,总不能连个响动都没有。”

    “好!”杨正雄答应了一声,正要向门外走,却见陆连奎面沉如水,脸yīn的厉害,心中一转念间,已经明白了陆连奎的意思,忙说:陆爷!要不我就别跟着去了,省得惹黄老板不高兴。

    陆连奎犹豫了一下,“也行,你正好得空,回家把金条取上,下午送到zhōng yāng饭店去,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好好!我这就回去取。”杨正雄忙不迭地答应了。临了他依旧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陆爷,晚上可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陆连奎不耐烦的一摆手,“好了!好了!我记得了,你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却把我也给牵连进来,害的我又贴人、又贴钱地替你四处跑腿,低声下气的求人,可烦也烦死了。”

    “是!是!我回头定有重谢。”杨正雄陪着笑,退着出了房门。

    杨正雄走后,陆连奎打开保险柜,放进去五根金条,把余下的五根依旧用红绸包了,喊来汽车夫,“走吧!去黄家花园。”

    ……黄金荣自退休后,间或就来黄家花园小住一段,只要他在这里,通常都会呼朋唤友地来此娱乐娱乐。娱乐的手段依旧是他几十年都乐此不疲的挖花。黄金荣花钱虽小气,但有一处例外,凡是往来黄家花园的朋友,他天天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从来不计成本,因此只要黄金荣在黄家花园,门口就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陆连奎到的时候,黄金荣正在牌桌上玩儿的兴起。在座及围观的几人,还是恒久不变的老面孔,金廷荪、范回chūn、杨顺铨、朱金芳、蔡鸿声、马掌生等。这天还多了一个郑阿塔,郑阿塔官名郑松林,绰号“塌鼻头”,是上海有名的金子大王,家中的黄金以吨记数,素喜豪赌,张啸林一八一赌窟没关门的时候,他是那里的常客。前些年因遭到青帮的敲诈,走黄金荣的门路摆平了事端,就此成为黄公馆的常客。此刻黄金荣的牌搭子就是雷打不动的金廷荪,范回chūn,以及“塌鼻头”郑阿塔。其余的人则有的在一旁闲聊,有的在旁观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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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两面(下)

    黄金荣见陆连奎来了,抬头打个招呼,便又兴致勃勃地玩儿了起来。/

    “黄老板!”陆连奎喊了一声。

    “唔!”黄金荣抬起头,“什么事体?”

    陆连奎把头低到黄金荣耳边,“有一桩事体,非要你出面不可。”

    “掌生,你来替手。”黄金荣喊马掌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招呼陆连奎来到小客厅。

    陆连奎拿出红绸包着的五根金条,在手中掂的叮当响后,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孝敬黄老板的。”

    “呵呵!”黄金荣脸上的麻子颤抖了几下,“你现在气场大的很,孝敬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事体要我出面?”

    “有一桩小事,龙邵文想要杨正雄的命,还请黄老板出面跟龙邵文打个招呼!”陆连奎故作轻松地说。

    “闹到要人命了还是小事一桩?龙邵文平常从不这样。这其中一定有说法是不是?”

    “不过是因为一些小事体,杨正雄在收购龙邵文从前老东家鸿源茂瓷器店的时候,逼死了那里从前的老板张通祥,龙邵文这就不依不饶地非要让杨正雄抵命,我觉得他太有点大题小做了,照我看,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勒索杨正雄几个钱……”陆连奎把金条向黄金荣身前推了推,“杨正雄也不甘心受他们勒索,他说这钱宁可孝敬了黄老板,也不愿意让龙邵文他们敲诈去了,所以还请黄老板出面给摆摆讲茶。”

    “呵呵!”黄金荣脸上的麻坑又颤动了一下。“龙邵文勒索杨正雄?呵呵!哈哈!”黄金荣大笑起来,“这话换在十年前,我是真信,可现在你说的这些话。我不信。龙邵文即便勒索钱财,也不会去勒索杨正雄啊!他能有几个家底儿?浑身上下掏干净了,也不过是五六十根金条的家当,龙邵文能瞧得上?连奎啊!这金条你还是收回去!”他说着话,把金条推还给了陆连奎。

    “黄老板!你不会是怕龙邵文不给你面子回了你!”陆连奎半开玩笑地说。

    “触他娘!你在将老子的军!”黄金荣把金条抓手里一掂,“你告诉杨正雄,保命最少二十根,少一根都不行!”

    “行!我替正雄答应你了。**”陆连奎一口应承。又说:黄老板!那你抓紧给龙邵文打电话!若是打得晚了,我怕事情有了变故。

    黄金荣点点头,喊鲁锦臣去给龙邵文打电话……

    陆连奎出了黄家花园,随即赶往zhōng yāng饭店。杨正雄正等着他!他得意地笑了笑,嘴里骂了句:黄麻皮,老王八,连你手中那五根金条明天都得乖乖还我,还惦记什么二十根!真是做梦……

    ……龙邵文接到鲁锦臣打来的电话。说是黄老板找他,龙邵文在电话中问什么事儿,鲁锦臣说他不知道,但还是给龙邵文透漏了一点儿。说是陆连奎找黄老板说了会儿话之后,黄老板就让他打电话了……龙邵文一琢磨。估计是与杨正雄的事情有关,心底盘算了一番后。先是给叶生秋挂了个电话,又磨蹭地让蔺华堂准备了礼物,看了看时间,才叫罗洪超备了车,不紧不慢地去了黄家花园……

    “黄老板,好久不见。”龙邵文一见黄金荣就热情的了不得。

    “最近这几年,你待在上海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就算回来也不来我这里,就是想找你玩玩挖花也难呢!”黄金荣颇为抱怨地说。

    “我这不是才回来就碰到一桩恼人的事嘛!”龙邵文当下就咬牙切齿地把杨正雄逼死张通祥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他又对黄金荣说:张通祥对我有一半的救命之恩!我要是不替张通祥报这个仇,那我今后可就再没脸见人了,黄老板你说是不是?

    黄金荣见自己还没张口,龙邵文就已经把自己的嘴给堵死了。当下打个哈哈,“我找你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体,照理说杨正雄这般做法,的确是该死,可他托陆连奎上门求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这样,你给我一个面子,只要留下他的命,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了。”

    “黄老板,你怎地不早说,我一共给了杨正雄三天的期限,就在我接到鲁锦臣电话之前,正好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刻,杨正雄拿不出来赔我的钱,只好像张通祥那样上吊了。”

    “这!这……”黄金荣一拍腿,“这下倒让陆连奎说中了!”

    “怎么?陆连奎说了什么?”

    “唉!也没什么,死就死了!触他娘,他死了倒干净,却害得老子塌台,陆连奎这王八蛋,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这时候掐着点来,他什么意思!”黄金荣若有所思……

    听黄金荣这样说,龙邵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赶忙向黄金荣告辞,“黄老板!我突然想起一桩紧急的事情,必须马上回去,回头再来看你!”他也不等黄金荣说话,就冲出黄家花园,上车对罗洪超说:万顺堂,快!

    原来龙邵文听黄金荣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上了陆连奎的当……陆连奎来找黄金荣出面说和,本就是一个陷阱。他应该能猜得到自己一接到黄金荣打来的电话,就能猜出是什么事,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在见到黄金荣之前让叶生秋提前对杨正雄下手。所以他肯定在就在杨正雄家里埋伏好了巡捕,一旦叶生秋派去的人对杨正雄下手,巡捕立刻就冲出来抓人。陆连奎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万顺堂及叶生秋作案的线索及证据,也许就是自己这不经考虑的一个电话,就会把叶生秋置于危险境地。如果一旦让陆连奎找到了叶生秋杀人作案的证据,他一定会带着洋人去万顺堂抓捕叶生秋。然后对他进行起诉,到时即便叶生秋能够全身而退,免于处罚,那万顺堂这块不倒的照牌也就算是砸了。换而言之。就算叶生秋派去的人发现了危险,没有对杨正雄下手,那万顺堂堂主叶生秋,及他龙邵文的面子也就此而堕光,因为他们曾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杨正雄设定了一个最后期限,如果到时候杨正雄既没赔钱,也没上吊,那他龙邵文与叶生秋一样的是塌台掉价。此事若经杨正雄或是陆连奎这些人广为宣传,不但龙邵文从此没脸见人,那万顺堂的招牌,也一样是必砸无疑。更何况龙邵文已经在黄金荣面前说杨正雄已经上吊了。如果杨正雄没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黄金荣交代了。到时候陆连奎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在黄金荣面前编排龙邵文的不是……一念及此,龙邵文心中“阿弥陀佛”的念了一声,暗骂了陆连奎一通。

    龙邵文赶到万顺堂时。叶生正在佛堂看《金刚经》,他看龙邵文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就问:阿文,什么事情这样慌张?

    “杨正雄怎样了?”龙邵文直接问。

    “他上吊了!”叶生秋表情平静。

    “在处理杨正雄的过程中没遇到麻烦?”

    叶生秋摇摇头。“是杨忍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现在还没得到消息。”他看龙邵文急躁地在佛堂中走来走去。就说:人的一切烦恼和痛苦都源自于jīng神,尤其与内心和感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问龙邵文。“你知道如何调整与掌控这颗心呢?”

    龙邵文见叶生秋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题来,当下迷茫地问:你说如何调整与掌控?

    叶生秋突然笑了一下,“人的jīng神依附于**,只要把**消灭了,那烦恼与痛苦就没了依着点。”

    龙邵文怔了怔,“难道你说的是别人的jīng神!而不是自己的?”

    叶生秋严肃地点点头,“我的jīng神从来都依附于被消灭之人的**之上。并随着他们**的消亡而逐渐解脱。”

    龙邵文琢磨了一下,觉得叶生秋说的过于生涩难懂,既然搞不明白,他也就不再想了。

    又等了没多久,杨忍回来了。他与叶生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脸上也变的麻木而没有笑容,但见到龙邵文,他还是笑了,“龙先生,上次在鄱阳湖分别后,就再也没见到你们,后来听说你们跑去疆快活了,什么时候还去?也带我一起去耍耍!”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说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龙邵文有点焦急地问。

    “很顺利啊!”杨忍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又说:我听罗洪超说大漠风光与咱们这里完全不一样,那里到处都是黄沙漫漫,时而刮起大风,就算走在对面,相互都看不见呢!

    “嗯!有没有碰到巡捕房的人?”龙邵文又问。

    “碰到了,是陆连奎的人,大概有十多个!生秋爷早估计到了,让我顺便把他们全处理了……对了龙先生,在xīn jiāng是不是多数的时候都骑马!乘车的时候很少?罗洪超、黄鑫进他们现在的马术可都很不错呢!”杨忍说起杀了十多个人时那种轻松而又不在意的态度,如同每天都要吃同样的饭,似乎根本没兴趣再提起。

    “尸体怎么处理的?”龙邵文不放心地问。

    “嗯!”杨忍的心思似乎才从xīn jiāng大漠回来,他想了一下,“他们去杨正雄家里做客,杨正雄在他们的茶里面下了毒,把他们全都毒死了,然后杨正雄畏罪上了吊,这样的死亡原因同咱们没任何关系,尸体就让巡捕房去处理好了。”

    龙邵文听后心想:真是个好主意……他本想问杨忍是怎么做到的,但又忍住了。他突然想起叶生秋刚才的那句话:我的jīng神从来都依附于被消灭之人的**之上。并随着他们**的消亡而逐渐解脱。他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叶生秋既然把消灭别人的**作为自己jīng神解脱的唯一方式,那他肯定有不止一种办法去消灭别人的**,陆连奎碰到了叶生秋这样的对手,只有认倒霉的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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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荐才

    陆连奎的确很倒霉,他接到杨正雄家人的报案,第一时间就率jǐng员赶到杨正雄家,发现他派往保护杨正雄的十二名巡捕全都死了,据洋人侦探在现场勘查检验,确定是杨正雄下的毒。

    对这个结果,陆连奎说什么也不相信,可是他又不敢挑战英国侦探的权威xìng。只好带着疑问把这些巡捕下了葬,好在黄浦滩边每年都会因各种原因死不少华人巡捕,只要给他们家属一笔抚恤金,也没人会追究。他们既然选择了这个危险行业,就只能接受面对死亡的威胁。

    可小道消息还是在秘密传播着:这些人都是万顺堂生秋爷让人杀的,因为杨正雄和那十多名巡捕都得罪过生秋爷,生秋爷就派人把他们都杀了……

    陆连奎也相信这种传言,但他同从前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叶生秋干的。只在心里对叶生秋更加畏惧了。

    ……又过一天,杨正雄的儿子杨开先突然找到陆连奎,向他讨要杨正雄送给他的四十根金条及珍玩、鸦片等物。陆连奎矢口否认收到过这些东西,杨开先就放出狠话说:那咱们就走着瞧……

    陆连奎当然不怕走着瞧,对方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牙不尖,齿不利,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再对自己进行反扑,更何况自己随时都可以把他栽赃定罪关起来。所以他很快就把这句“走着瞧”忘到了脑后,直到几年后他面对机枪扫shè的死亡威胁时,才突然想起这句“走着瞧!”

    ……自张思文住到了龙公馆中,龙邵文总是有事没事的叫他过来闲聊。以至于兄弟们都开着龙邵文的玩笑说:瞧你们的样子,倒像是一对父子……哎!还真别说,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走路时的背影,活脱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旁人名为玩笑,实为试探的态度,龙邵文总是报之一笑。给他们来个不置可否,这倒不是他故意想隐瞒什么,只是他对莲姑从前的为人。有些吃不准罢了……

    这天,龙邵文同寻常的时候一样,叫张思文过来,然后盯着他上下打量。直到把张思文看的头皮发炸,他才问:思文,你娘死之前,除了让你来投我,还交代过你什么没有?

    这话他问了绝对不下十遍了。.com但为了显示对他的尊重,张思文还是装作想了良久的样子,才摇头回答:没有了。

    龙邵文关切地问:思文,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跟着您干!您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历练上几年,或许可以替您在生意上跑跑腿!”

    龙邵文皱了下眉头,“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张思文点点头,“知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对我讲您从前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就对您崇拜的很,总想着有一天能跟着您干一番大事业,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龙邵文一听张思文居然想从事贩运烟土生意,当下想。“妈的,老子是个大烟贩子。你若真是老子的儿子,老子又岂能让你干这贩卖大烟的勾当。难道你还想子承父业不成……”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脸向下一拉,“不行!这生意不适合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琢磨些别的。”

    张思文见龙邵文刚才还和颜悦sè的,此刻却突然变了脸,也不知是那句话说的不对而惹恼了他,正在彷徨无措之时,龙邵文也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上的问题,当下将脸sè缓和下来说:你现在年纪小,不适合在外面闯荡,我建议你还是去上学!多读一些,将来也好在国府谋个职位,为国出一份力气。

    张思文说:您忘记了么?我早就从学校毕业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琢磨一下,说:那就更好了,我明天就去南京,找几个相熟的朋友,替你在国府谋上一份差事,将来你也好光耀我龙家……这个公馆的门楣,***,毕竟你是我龙邵文……嗯!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么!

    “龙先生,我不想做什么官,我想同你一样,从事烟土生意,我认为这门生意也一样可以光耀龙公馆的门楣,替龙先生脸上争光。”

    龙邵文心想: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他是老子的儿子是没错了……他眼睛一瞪,一句“你***……”就要脱口而出,突然又想:妈的,老子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他,万一他真是老子的儿子,他的nǎinǎi岂不是老子的亲娘?这可有点不大妙……于是他改口骂道:触你娘,你想干什么老子都不拦你,就是不能贩大烟,今后你若是再敢动这心思,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张思文嘟囔着,“您不是一直致力于烟土的推广么!为什么却不让我跟着您干?”

    龙邵文听了更怒,“老子说不行就不行,哪来的那许多为什么。你给老子听好了,明天老子就带你上南京,给你谋一份差事,从今后,你就给老子乖乖地在南京好好地当差!”骂完后,他暗自好笑,“老子给他当老子,应该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了……”

    张思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脸沉如水,也就吓得不敢开口。心中却想:南京zhèng fǔ又不是你龙先生开的,好简单就谋一份差事……他一心以为龙邵文给他在南京zhèng fǔ中谋一份差事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当下也不以为意。谁料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果真就让人买了船票,带着他及黄鑫进、罗洪超上了南京。

    在zhōng yāng饭店入住后,龙邵文叮嘱张思文,“你给老子乖乖地待在房间中睡觉,哪里也不许去,等着老子回来!”他将张思文留在房中,让黄鑫进留下陪着他,自己则带上罗洪超出门而去。刚要出饭店大门,zhōng yāng饭店的老板江政卿闻讯赶来,见面就责怪龙邵文事先不来个电话通知他一声,也好让他提前安排接待……

    江政卿曾经是黄浦滩的风云人物,清末民初,他是上海民间自卫组织“商团”的骨干份子,与龙邵文的好朋友张承楢、田老五等皆是洪门兄弟,辛亥革命时,他挥舞大刀,高声喊杀,攻打过清军堡垒江南制造局,与龙邵文有战友兼兄弟之谊。

    龙邵文赶忙解释,说是来的突然,不及提前告知,好说歹说,才获得了江政卿的谅解。江政卿虽不再责怪龙邵文的不告而来,但还是责怪龙邵文在南京有事也想不起来让他帮忙,说什么也要摆酒为他接风,龙邵文又是一番唇舌,才说服江政卿把接风宴改在晚间。江政卿见龙邵文真有要事,也不勉强,只给他配好车一部,以方便他在南京城办事时出行方便zì yóu,龙邵文又是再三称谢,让罗洪超把车开上……

    龙邵文在南京国民zhèng fǔ盘根错节的关系极多,想为张思文谋得一份差事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想谋得一份前途光明的差事,恐怕就要费点周章,因为其中稍有前途部门的人员安排及任命,那是非得蒋介石亲自点头不可。

    一想到蒋介石,龙邵文就觉得有些头疼,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去向蒋介石提,否则十有**会遭到拒绝。要想把这件事办成,一定要找一个能在蒋介石面前说话有分量、且深得蒋介石信任的人才行,他稍加考虑,心中马上就有了合适的人选:陈氏兄弟。陈氏兄弟是老蒋极为依仗之人,只要他们能在老蒋面前递上一句话,那可比自己亲自去找老蒋提有把握的多。

    一念及此,龙邵文即刻赶赴了西华门四条巷非园、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本部,去见陈立夫……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特务机构,是蒋介石为调节内部矛盾的一个产物。自复兴社成立以来,由于复兴社的不断壮大,特务工作的逐渐加强,就与同为搞情报、特工的CC派产生了矛盾,双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及工作内容的重合,矛盾也就越演越烈,这种矛盾已经数次闹到了蒋介石那里。

    由于此时国内矛盾重重,蒋介石为了剿共及抵制rì本人的自身需要,已经不允许双方的矛盾再继续激化下去,他需要双方暂时的握手言和,以便减少内耗、保存实力、一致对敌。于是就在这年chūn天,蒋介石宣布成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由陈立夫任局长。下设三个处:一处为党务处,由徐恩曾任处长,人手基本上是过去zhōng yāng组织部调查处的全部人马;二处为军jǐng处,处长戴笠,下属自然就是原复兴社特务处的原班人马;三处邮检处是新成立的,主管邮电检查业务,处长暂时由局本部少将级秘丁默村兼任。这样陈立夫就在名义上把复兴社特务处收拢在自己的职权管辖范围之内。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成立,名义上虽说将各个衙门口统一了,但是三处之间却仍然保持着互相争斗,谢绝往来的关系。就连办公地点也是各找各的,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陈立夫统计的局本部设在南京西华门四条巷非园。徐恩曾的一处,地址设在南京道署路一百三十二号瞻园;戴笠的二处地址依旧在南京鸡鹅巷五十三号;丁默村的三处设在山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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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 遭拒

    南京西华门四条巷非园,陈立夫静静地听完龙邵文此来的目的后,淡淡一笑,说:阿文!我给徐恩曾打个电话,你把人领到他那里,让他帮你安排一个位置!

    龙邵文一怔,以为陈立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笑着说:祖燕,我的想法是请你在蒋主席面前推荐一下思文,给他安排一份适合他的职位。**

    “阿文!主席最近事情多的很,共匪从江西流窜后,一路逃向西南,主席正在布置围追堵截,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我看不大合适!

    龙邵文皱了下眉,心底暗骂:你***,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对老子来说却不是什么小事……他皱眉只在一瞬间,随即就舒展了眉头,脸上带着笑,“祖燕,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也耽误不了蒋主席多长时间,你空闲的时候,顺便向蒋主席提上一句也就是了,为国府推荐人才,也是咱们这些人应尽的责任不是?

    陈立夫拧着眉,“阿文,本来为国府推荐人才是我辈理所当为的,更何况就咱们的私交来说,你又是我叔父的关门弟子,我怎么也应当帮你这个忙。但我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虽说你为国举贤也是一番好意,但在外人看来,你推荐的人才,十有**是与烟土贩运有关,这个要是传了出去,唉!所以……这个……阿文,我也很是为难啊!

    龙邵文见陈立夫吱吱呜呜的十分不痛快,知道再说下去只有徒耗时间,他也不恼,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祖燕兄了。

    “好!好!再会,再会。”陈立夫忙不迭地下了逐客令。

    龙邵文见陈立夫态度如此,丝毫不顾及从前的那些情谊,不禁黯然,也不多话,拱手告别。

    从非园出来。龙邵文越想越是不忿,由于事情没完,他也不回zhōng yāng饭店。转而去了教育部,去找老友戴季陶想办法。戴季陶是蒋介石未发迹时的旧交,二人自在rì本相识,又在革命营垒中相知。结下生死之交。戴季陶为蒋介石步入政坛,攫取最高权力,直至帮蒋介石巩固蒋家王朝,都发挥着重大作用。龙邵文深知这一点,因此多年来着意与戴季陶相处。私交甚笃。果真戴季陶一听龙邵文开口相求,二话不说,当即应承下来。(.)龙邵文知道戴季陶只要点头应承,这件事也就算是板上钉了钉,张思文的差事就算有了着落。

    当rì晚间,江政卿摆下场面极大的接风场面为龙邵文洗尘,因为江政卿曾在民国十三年当过上海jǐng察厅长,属于极有影响力的人物。因此当夜门生故旧来者极众。这些人一来是冲着江政卿的面子前来捧场,二来也是听说龙邵文到此,都争抢着前来结交。

    龙邵文本想把戴季陶或张群等人请来给自己撑个门面,但当夜接风宴主要是以帮会中人居多,他恐戴季陶、张群来此不太合适,因此考虑再三。放弃了这个打算。虽然请戴、张等人来给自己撑门面不太合适,但总需有人来给自己助助阵。他琢磨来去,给戴笠挂了个电话……

    此时的戴笠虽没有后来的排场、威风与名气。但复兴社特务处处长戴笠对于帮会中人来说,还是争先巴结的对象,因此戴笠的到来,多少也能替龙邵文长一些颜面。

    戴笠听说龙邵文有请,当下二话不说,放下手中工作,随即赴宴。

    ……席后,戴笠亲送龙邵文回zhōng yāng饭店,途中问起他这次南京之行的目的,龙邵文登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骂道:***陈立夫,老子自幼与他相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戴笠忙问缘由,龙邵文就把在陈立夫面前吃瘪的事情说了。

    戴笠听后,也随着龙邵文大发了一通牢sāo……自“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后,陈局长是明目张胆地偏袒一处,为徐恩曾撑腰,打压我二处。龙先生,你也知道,一处是党务处,就政治地位来说,高于我二处,所以陈局长就架着这个借口,凡是有了好处,就都给了一处,到我这里,却是什么也轮不到,很多便宜都让一处占了去。害的我在工作上是处处掣肘,心情烦闷的很。

    “雨农!以蒋主席对你的抬爱,你完全可以越级汇报工作嘛!又何必要看他的脸sè行事。”

    “不瞒龙先生,我就是这么干的,别看我的特务处拿着军委会发放的军费,但是遇到问题,我还就是跳过陈立夫,直接去向蒋主席请示报告。哼!只要主席不说我什么,他陈立夫又能奈何的了我,别以为他陈立夫当了军委会的局长,就可以为所yù为地控制了我,他这是老猫吃咸鱼,嗅鲞啊嗅鲞,自军委会成立的那天起,我就告诉我手下的兄弟们,凡是见到从前CC系的人,只管用白眼看过去就是了,妈的,我就是让CC那帮家伙从心里面就觉得不受用,让陈立夫感到不舒服。”戴笠越说越来气。

    龙邵文火上浇油地说:陈立夫为人最是小气,你要小心他报复你!

    “谁说不是呢!”戴笠骂道:***,上次我去找蒋主席汇报工作、领取经费,谁料就在主席的办公室门口,突然碰到了陈立夫,他故意当着钱大钧的面拦着问我:戴处长,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不见你向我汇报一下工作啊……

    “妈的,果夫、立夫,一对短命的痨病鬼兄弟。总是这样yīn阳怪气的不着调儿。你怎么回他的?”龙邵文恨屋及乌,因为陈立夫的原因,把陈果夫也捎带的给骂了。其实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二人的脾xìng并不相同,相比而言,龙邵文还是跟陈果夫更投的来,二人间的感情也更深一点。

    “呵呵!我当时心里虽恨得了不得,面上却恭敬地说:我可不敢总拿一些小事去打扰局长。不知局长叫我有何吩咐……他当时就当着钱大钧的面挖苦我说:你们二处也该改改工作作风了,别动不动就大搞绑架杀人那一套,像土匪流氓一样,说出去,我们局还怎么立足?”

    “***,他以为他喝过几天洋墨水,就不是流氓了?绑架杀人怎么了,干特工的,不绑架杀人,工作还怎么开展,哦!要客客气气地去与那些敌对分子喝茶、聊天?去劝说他们改邪归正?陈立夫这家伙从来就是皮里阳秋,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他的裙带表弟徐恩曾破获的哪一桩案子是光明正大的了?当初马绍武在上海抓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通过秘密绑架的手段?哪一桩不像土匪流氓那样行事?”龙邵文一想起当初唐嫣被诬陷成了共党的事情,似乎比戴笠还要气愤。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给我难堪!”戴笠压低声音,“我当时就搬出蒋主席说:我手下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也是校长赞扬过的青年。局长不是想要否定校长的意见?他一听,登时气得无话可说,掉头走了。”

    “哈哈!有钱大钧他们在一边,谅他也不敢再说什么!”龙邵文听后心情大好。

    车到zhōng yāng饭店,二人聊兴正浓,不愿就此分别。龙邵文建议说:雨农,走!咱们秦淮岸边找间堂子,再说会儿话!”戴笠也正说到兴头上,当即应允。吩咐汽车夫去秦淮河。龙邵文“哎!”了一声说:可不能坐你的车,这要是传到蒋主席耳朵里,非说你腐化堕落不可,你让汽车夫回去,我的车就跟在后面,还是上我的车!

    “好!龙先生顾虑周全,呵呵!”戴笠笑了一声,“其实就坐我的车也不怕,我早就准备了好几副备用车牌,可随时更换,以防CC的人在暗中跟踪。”

    二人下了车,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江政卿给龙邵文的配车。“秦淮河!”龙邵文吩咐罗洪超后,又问戴笠,“除了你们一处、二处,不是还有个三处么!”

    “三处的主要工作是邮电检查,‘九一八’事变后,**借着民众的反rì情绪不停地制造事端,把委员长搞的很恼火。鉴于**的重要xìng,主席就同意将原来秘密进行的邮电检查公开化,于是各大城市的邮电局纷纷挂上邮电检查所的招牌,由三处主管。三处的主要工作,就是从邮电通讯中发现线索,追查**和那些反动人士,监视他们的思想动态及主要活动,为打击共党的活动做长期准备。”

    龙邵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能把三处的丁默村争取过来,你用两个处的势力对付他陈立夫,必能占得上风。”

    “难啊!”戴笠摇摇头,“三处的工作有它的特殊xìng。具体工作都是由各地的相关人员负责,处长丁默邨只是一个挂名,所以争取丁默村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不瞒龙先生,我在这三处上是吃过大亏的!我特务处毕竟成立的时间较短,不像CC那般已苦心经营了好多年,可谓是树大根深,现在各城市的邮电检查所,从所长到一般工作人员,主要都是CC派的人在掌控着,我的手下只有十之一二。最好的职位也只是没有实权的副所长。因此在搜查中真的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邮电检查所会先呈报给陈立夫,然后才是丁默邨。我的那些副所长都是一问三不知,而等我赶到丁默邨那里收集资料时,徐恩曾已经抢先报送给了蒋主席,为此主席还责备我总是送一些‘过时的消息’给他,说什么要我多像徐恩曾学习,***,实在是憋气的很。”戴笠说起这件事儿,又露出一副气愤难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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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陪衬”

    龙邵文笑了笑,“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帮你出口恶气,还有可能把他CC派赶出邮电检查所,不过却要担些风险……”

    “妈的,只要能把三处抢到手中,顺便再出口气,什么风险也值了。**”

    “好!”龙邵文笑了笑,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戴笠听后琢磨了一会儿,咬牙说:能干。

    “雨农,就凭你这的胆sè,我相信不出几年,你定然会有大的出息!”龙邵文见车停下,向车窗外看了看,笑着又说,“是朱雀桥了,好了,今天什么都不想了,好好找几个姑娘乐乐,放松一下。我瞧中了小芳兰,那小腰细的,像是风吹都能折了,不过这姑娘颇有几分才情,不太认钱,想拿下倒要认真地下一番功夫……”

    戴笠听后,yīnyīn地笑了笑,“龙先生看对的女人,那是她的福气,她今夜若从了你便没什么可说的,若是不从,哼!我听说共党最近很是猖狂,总是借着jì院中的姑娘传递情报……”

    龙邵文一听,赶忙摆手,“别别!越是一下上不了手,才越有些味道。你可别来这里抓共党,搅人胃口,走!咱们进去……”

    ……年底的时候,国民党在南京召开了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的一项议题是“选举国民党主席”,对这样流于形势上的选举,没谁会在意它的结果,谁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蒋介石肯定会连任主席。他所谓的争取票数,高票当选,也就是为了彰显其在国民党中的影响力及号召力强,以图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既然是选举,自然就要有一些资历较老,劳苦功高的卓越人才作为陪衬,这感觉,有如法国作家左拉在小说《陪衬人》中所说,“丑陋女子可作为漂亮女子的装饰品”。但蒋介石既然已胜券在握。自然不会挑选那些毫无资历之人为其陪衬,那样就显得档次不够,难免遭人耻笑。而必须选一些资历老、权位高之人为其陪衬。这样才会凸显其档次。这样的人在国民党中并不难找,如张群,在党内的资历深,根基牢;如何应钦。在军中经营多年,颇有些威望;如孔祥熙,国内大财阀,财政部长,蒋家王朝的钱袋子;如戴季陶。“纯正三mín zhǔ义”的始作俑者,蒋介石的幕后高参;如陈氏兄弟,陈果夫沉思寡言,多谋善虑,因有痨病,卫生医学常挂在嘴边,属于闭口不谈政治而又cāo纵政治的幕后人物。陈立夫生xìng张扬,口若悬河。左右开弓。锋芒毕露,二人的CC系也是树大根深、势力甚众……这些人自然就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他们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候选人。而戴笠之流几乎没什么资历,自然不会进入候选人名单。

    选举为显示其公正、公平,也为了显示蒋介石那胸有成竹的态度,采取的是无记名投票方式。投票结束后。马上就是当场唱票。蒋介石为显示低调,也因为对一件已经知道了结果的唱票没什么兴趣。就假借处理公务离开现场。

    蒋介石的离开,令投票现场轻松极了。何应钦、陈立夫、张群等俱都悠闲地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闲聊,只等着唱票结束,便抬屁股走人,该吃去吃,该喝去喝,该玩女人就去玩儿女人。

    龙邵文虽在国府没有具体工作,但他既是国民党老党员,又是国府资政,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自然有资格列席会议,也有投票选举的权利。与会不少代表与龙邵文早就是老交情、老朋友,老同事。又因龙邵文为人八面玲珑,富有多金,出手大方,因此希望与他相处之人并不在少数。

    早在会议之初,陈立夫就注意到龙邵文列席了这次会议,他虽与龙邵文点头颔首,以示友善,心中却对他不以为意,甚至还有耻笑之心,认为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这只因陈立夫自小就认识龙邵文,对他的秉xìng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也素知他对此类会议向无兴趣,这次见他居然破天荒地参加了这冗长而无味的会议,居然还坚持到了最后,颇感诧异,但这种想法不过在脑中一纵即逝,并不往心里去。直到此刻投票时,陈立夫见龙邵文居然没走,还煞有介事地在选票上写了名字,庄重地送去投票箱,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唱票……

    这本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选举游戏,结果自开始的时候就没了悬念。根本没必要郑重到令人觉得可笑的地步。陈立夫不禁对龙邵文的这种举止感到好奇,他凑到龙邵文身边,“龙资政,没想到你真能耐得住xìng子,不但参加了几天的会议,还如此郑重地投了票,这里面可有什么情由?”

    龙邵文看着陈立夫,淡淡地说:我是特意来为你捧场的。

    “为我?呵呵!”陈立夫笑了一声,开玩笑说,“我若是能当选主席,就请你吃饭!”

    “嗯!那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的。”龙邵文不动声sè。

    唱票开始了,陈立夫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茶杯,翘着的脚一颠一颠的,听着写有蒋介石名字的票一张张地被念了出不来。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被一遍遍地念出来,票数紧跟着蒋介石,而名列众同僚之首。他心中不禁开始得意起来。对他来说,他当然不想当什么党主席,但票数能列在第二,他还是非常开心,票数代表着人缘,也代表着别人对他权利及地位的肯定。

    陈立夫喝了一口茶,面sè也因为兴奋而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龙邵文,见龙邵文脸上带着莫名奇妙的笑容,也正在看着他笑,他略一点头,即将眼神移走……

    写有陈立夫名字的票越来越多了,现场CC系的成员开始兴奋起来,不知在谁的带头下,CC系的成员竟然全体起立,为陈立夫欢呼起来。陈立夫初始也十分得意,不断地举起手示意现场欢呼的CC系成员安静。可是随着唱票的进行,他的神sè变得有些紧张了。他转头向左右瞧去,见张群、何应钦、戴季陶、孔祥熙等候选人怔怔地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惊诧。陈立夫的额头顿时渗出了汗……

    许多在现场被煽动起来的CC系年轻人不懂得为什么他获得的票数越多,头上的汗珠也越多。可是陈立夫却深知其中的利害,他不断掏出手帕擦汗,整个人像绷紧的皮筋一样绷在椅子上,伺机待发。这期间,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便又转头向龙邵文瞅去,见龙邵文正平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吹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似乎对唱票的结果并不关心,也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了然于兄。陈立夫突然感到一丝后悔,他为自己前段时间贸然地就得罪了龙邵文而感觉到后悔,他想:这是一个不能得罪,也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唱票结束,陈立夫赫然比蒋介石还多了四票。现场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他们煽动CC派的人鼓掌欢呼。就在场面异常热烈的时候,陈立夫像弹簧一样弹到了主席台前,一挥手,擦掉了黑板上自己名字下方的一个“正”字,这样他就比蒋介石少了一票。公开地作弊之后,陈立夫板着脸回到座位上一言不发,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厄运的到来……

    龙邵文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陈立夫身前,伸手在面无血sè,且呆若木鸡的陈立夫肩头拍了拍,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现场气氛一片热烈,CC系所有人都站起来欢呼,喊什么陈局长万岁,陈主席万岁,还说什么今后要紧紧跟随着陈主席,服从领袖领导什么的……戴笠添油加醋地向蒋介石描述了陈立夫当选主席后的场面。

    蒋介石虽一言不发,可熟知蒋介石秉xìng的戴笠却知道,陈立夫马上就要倒霉了。

    果真几天后,赴上海调查国府官员贪腐案的人员回来了。随后在国府纪念周上,蒋介石严厉地不点名批评了国府中的某些人。陈立夫知道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他突然就病了,去天目山“养病”去了。

    随着贪腐案件调查的深入,陈立夫领导的CC派系,逐渐成了贪腐案的主角儿,什么某某人在苏州养有外室,某某人在上海拥有洋房,某某人在杭州开有名车,某某人外出,不按国府规定乘坐三等车……蒋介石听着戴笠的汇报,彻底震怒了,“娘希匹,是可忍孰不可忍。CC派的集体贪腐案,陈立夫难辞其咎。把陈立夫扣留起来!枪毙!枪毙。”

    蒋介石的命令才下,就有许多与蒋介石亲近的“重臣”向蒋进言,请求宽恕陈立夫……“娘希匹,**不除,民何以安,决不能养虎遗患!”蒋介石对待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向来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这样,陈立夫就连在天目山“养病”也养不成了,迫不得已之下,陈立夫搬出了撒手锏,请他叔叔陈其美的妻子前去说情。

    另:本章章节原名“选举”,可在输入章节名时,莫名地就输入了“陪衬”,好在“陪衬”也离题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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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肚量

    把兄的太太求见,蒋介石想拒绝都不行。(.)陈夫人一口一声,“英士,你死的好早啊!”哭着就进了门,蒋介石看她那样子,想起把兄陈其美,也不禁有些心酸,他恭敬地请陈太太入座,亲自奉了茶,陪坐在一边好生安慰。

    陈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中正你也知道,我跟英士的独生子陈駪夫刚在笕桥学开飞机摔死了。立夫和果夫就是我的俩儿啊。他们有多大胆子敢不听主席的话,你难道忍心叫英士绝后吗?”

    蒋介石本就是想杀杀二陈的威风,目的即已达到,陈太太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啼哭个不停。正是下台阶的绝好机会,这样既卖了把兄夫人的面子,又借机打压了二陈。那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一桩生意……他诚恳地说:嫂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不要哭了,您的请求我答应了。

    蒋介石虽原谅了陈立夫的“死罪”,但对陈立夫在选举中票数超过自己仍大为不满,如不对他权力的膨胀和嚣张的气焰加以抑制,实施惩戒,今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效仿陈立夫拉帮结派?

    “娘希匹!”蒋介石暗骂了一声,心想:或许现在是到了削弱和抑制CC系特工力量的时候了……他一纸命令,把“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丁默村的三处划归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管,无形中就把邮检处从陈立夫手下挪到了中立的位置。

    戴笠见三处**,显然与龙邵文合谋陷害陈立夫之计已然奏效,当下更是趁热打铁。令人大量收集CC系安插在各地方邮检所的工作人员的大量情报,向蒋介石不断揭露CC系控制邮检处的黑幕。在蒋介石的默许下,二处戴笠手下的特务在各级邮检所不断伺机反扑,争夺邮检处的各级领导权。终于在不久以后,蒋介石下令把邮检处划归戴笠领导,由戴笠派军统特务、黄埔一期生刘瑶担任处长。戴笠自此更是扬眉吐气地对邮检部门大刀阔斧地进行改组,从处长以下到一般干部,逐步换上自己的人。而把CC系特务一个一个地赶了出去。

    戴笠处处与CC系为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在天目山休养的陈立夫耳中。陈立夫明知道这次是受到了龙邵文与戴笠的联手暗算,但却颇为大度地劝诫以徐恩曾为首的那些要找戴笠报复的人说:这不过是塞翁失马罢了,用不着四处抱怨。蒋主席的一贯手法就是在党内支持树立派别,然后要手下的几个派别互相掣肘,以利于其掌握运用,防止形成尾大不掉。权重震主。所以如果某一方占了上方,也会被蒋介石打压下去。所以咱们对戴笠的步步紧逼,与其跟他对着干,不如维持目前这个局面,不要和戴笠的人公然作对。这样过不了多久,戴笠自然就会走了咱们的老路,到时就是咱们的机会到了。

    徐恩曾不已为然地说:手下的兄弟多数都不太服气,戴笠不过是一个帮会流氓出身!凭什么资格爬到我们头上?

    陈立夫点了一根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让雪茄的烟在口中旋转了一下,喷了出去,“帮会流氓?这词儿用的不好。在对敌斗争中。你们也要多学学帮会流氓的做法。你们想想,为什么那些善恶不分,遇事不折手段的帮会流氓在很多时候都能能成了大事?远的不说,就说龙邵文!他这次下了那么大的力气为我当选‘主席’拉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呢?照我说,应该感激!他是我叔叔的关门弟子。不为我拉票,又为谁拉票呢?我票数超过蒋主席。不过只是一个意外!”

    “表哥!”徐恩曾加重了语气,“他暗算你的时候。何曾想过你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了,我看他这次就是故意的。”

    陈立夫掸掸烟灰,笑了笑,继续又说:这不过是一个因果关系的转化,如果没有你屡次在我面前编排龙邵文的不是,我又何来对他的成见?我对他真如从前一般,他又怎会拼命地为我拉票?我劝你呀!有时候还是要大度一些的好。毕竟利益关系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呀!我们CC现在处在下风,正好给了我们一个重新正视自己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去修复关系的机会,戴笠既然那么想把咱们吞了,就让他把咱们吞了好了。你回去以后,什么都可以干,就是不要干情报。告诉你的手下,把手头的所有工作都停了,功劳都让戴笠的人得了去!

    “表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要跟他们争了?那主席怪罪下来怎么办?”徐恩曾一想起蒋介石对他训斥时候那不留情面的态度,就有些怵头。

    陈立夫轻松地吐个烟圈,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恩曾,“主席只会着急,不会怪罪。即便他怪罪你,那又能怎样!我们不过是想为党国减少一些内耗,蒋主席会理解的。”

    “那邮检所的控制权呢?就这么放弃了?表哥你是知道的,没有了邮检所,我们马上就会变成聋子、瞎子。从前是戴笠追着我要情报,现在倒好,整个就翻转了过来,我数次向他要求情报共享,可他面上都答应的好好的,却总是不落实。”

    “从前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干的么?那时的戴笠,想来同你现在的心情一般!”陈立夫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又吐了一个烟圈,目光深邃地从烟圈中穿过,看着烟圈逐渐扩散、消失,他笑了笑,一个小小的烟圈,里面可蕴藏着深厚的哲理,烟圈虽散了,肉眼虽看不到了,但烟的分子,却还藏匿在空气中,并不能因为肉眼看不到了,就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如同此时的CC,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触角遍及统治区的每一个角落,虽一朝受到打压,可谁又敢忽视它的存在!陈立夫慢悠悠地说:戴笠既然那么想要掌控邮检所,就让给他好了。再说现在你就是想争,有领袖给戴笠在后面撑腰,你能争得过他么!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回去后,把龙邵文给我请来天目山,我有话跟他说。

    “他肯来么?”

    “呵呵!”陈立夫笑了笑,“水晶狐狸若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还配叫做水晶狐狸?唉!我有时也真的该跟他学学才对啊!”

    ……在陈立夫的安排下,CC系的人逐步退出了对邮检所的争夺。戴笠终于如愿以偿地掌控了邮检所,为实现他心中的目标迈进了一步。他的目标,是利用邮检所的便利,成立一个情报研究所。成立情报研究所这个想法,还是受了纳粹德国第二号头目戈林的启发才有的。戈林是个情报专家,他在德国组建了秘密jǐng察盖世太保,一向为戴笠所佩服。戈林组建的这个秘密jǐng察机构下面就有一个情报研究所,这个研究所专门窃听电话、破译密码,每年监听电话和破译密码四万份以上,在巩固希特勒及戈林权力和地位的斗争中产生了意料不到的效果。对于戴笠想仿效戈林这一点,蒋介石还是赞成的,毕竟蒋介石的政权也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巩固。

    戴笠最近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一喜是他如愿以偿地控制了邮检所;二喜是他刚刚完成了一桩蒋介石交付给他的极为重要的一件任务……在特务处举行的庆功宴上,戴笠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手下大小特务的吹捧,也不禁有些飘飘然的,但他在头脑发热之时,倒也没忘记龙邵文。庆功宴会后,戴笠要了接往上海的长途,想跟龙邵文说些什么。让他觉得失望的是,龙邵文并不在上海,他已经接受了陈立夫的邀请,前往了天目山。当戴笠得到了龙邵文去往天目山的消息后,一丝惊慌略过了他那素无表情的面容……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陈立夫笑着,递上一根雪茄。

    龙邵文接过,点燃后,咬在嘴角。两手则放松地扶在宽大的靠背椅上,眼睛含笑地看着陈立夫。

    “你突然留出两撇小胡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我就不认为你是从前的阿文了,或许就是这两撇小胡子让我们之间的感情疏远了。”陈立夫像是在开玩笑,也像是很认真。

    龙邵文笑了笑,吸了一口雪茄,掐在手上,“祖燕,你要说什么?”

    陈立夫也学着龙邵文的样子,把雪茄掐在手上,“首先我要感谢你在这次选举中出的力气,接着我还要感谢你能来这里看我。”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你不念旧情,我可不能不念旧情。”龙邵文十分认真地说。

    “是你同徐恩曾之间的一些小问题影响了我对你的态度,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给了你一个冷脸,你就在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你还如从前那样,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陈立夫笑着,转而又说,“其实我都知道你今天能来见我,可不是念着什么旧情,你是另有想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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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真相(上)

    陈立夫见龙邵文笑着不答,接着说:你说戴笠这次是彻底地赢了么?

    “祖燕,你跟蒋主席的年头也算不短了,你认为蒋主席会允许某一方爬到另一方头上么?”

    “哈哈!”陈立夫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龙邵文笑着问。

    陈立夫想,“怪不得所有人都管你叫做水晶狐狸。对蒋介石脾xìng居然也了解的入木三分,蒋介石虽不会同意我把戴笠的特务处吃掉,但也绝不会同意让戴笠的特务处把我的CC吃掉。哼!只要我们双方的矛盾和斗争不危及到他手中的权力和地位,他不但会默许,而且还希望这种矛盾存在下去,我现在罢手不与戴笠斗了,就让戴笠去做大,我就不信你蒋介石到时不依靠我去制衡戴笠……”他笑了笑,“怪不得你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果然是有一手,至少你对蒋主席的脾气xìng格是吃的很准的。”

    龙邵文“呵呵!”一笑,给他来个不置可否。

    “阿文!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这件事或许多少跟你有点关系,是关于王亚樵的……”陈立夫看着龙邵文,“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谁都知道你跟王亚樵的关系是没得说。”

    龙邵文点点头,“你说!”

    “几年前,王亚樵在庐山密谋刺杀蒋主席,他派杀手把藏在两条金华火腿中,带上庐山。并在蒋主席的桂庄别墅外面隐藏起来,想伺机在暗中对蒋主席下手,结果事情败露。**同样也是几年前,主席在安徽试点搞‘米照捐’。又是王亚樵在安徽带头挑事,组织游行,向‘米照捐’发难,结果造成‘米照捐’试点破产。还有宋子文在上海火车站遇刺,据说也是王亚樵所为……”

    龙邵文知道刺杀宋子文并不是王亚樵干的,但外界既然都传成这样,他也不愿意在陈立夫面前替王亚樵辩驳什么,毕竟王亚樵想刺杀蒋介石的心思很早就有了。就算是再给他身上多扣一条刺杀宋子文的罪名,想来王亚樵也不会在意。他问:主席想拿王亚樵怎样?

    “主席责令徐恩曾与戴笠将王亚樵抓住,劝他归顺或是明正典刑。”

    “你跟我说这件事的意思是……”

    “主席怜惜王亚樵是个人才,流露过收拢他为己用的想法。阿文,我想求你帮个忙,找王亚樵转达一下主席的这个想法!”

    龙邵文见陈立夫一脸的真挚,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说:我还是没搞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很简单。徐恩曾一处的工作方针主要是以说服诱导为主,而戴笠二处的工作方针是以绑架暗杀为主,如果这件事情能成了,于你来说。则保住了一个好朋友,于我来说。则能让一处扬眉吐气。也让蒋主席看看,戴笠一味的杀戮。最终还是不如敌为我用来的更高明。”

    “你是说戴笠想杀了王亚樵?”龙邵文有些担心。

    “这当然怪不得戴笠,这是主席下的命令,戴笠不过是在执行主席的命令罢了。他虽然与王亚樵是结拜的兄弟,但他同时也是领袖杀人的佩剑。”

    “如果王亚樵真能归顺国府,主席会怎么待他?”

    “王亚樵是搞秘密工作的高手,又在上海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他的背后又有李济深等‘西南派’为他撑腰,绝不止是一般的帮会头子,我想主席也一定会考虑到这许多方面的原因,只要他肯降服,我个人认为,他一定会被委以重任。阿文!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成见,但我们旧rì的交情,足以让我们淡化彼此之间的这些误会不是?我是这样想的,如果王亚樵一旦归顺,我可以利用王亚樵成立一个新的特工部门,说句心底话,我就是想靠王亚樵制约一下戴笠。”

    龙邵文见陈立夫与自己开诚不公的讲的全都是大实话,就点头说:我会尽力去同王亚樵联系,做他的说服工作。但能不能成,可就不一定了。祖燕,我也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我说服不了王亚樵,而王亚樵又碰巧落入了你的手中,我想请你留下他的命。

    陈立夫点点头,“虽然我一向不主张以暴制暴,但他是主席指名的要犯,其结果很难预料。但我还是答应你,如果王亚樵一旦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他的周全,但我想,这种可能xìng很小。”

    龙邵文听陈立夫说的认真,深为王亚樵的命运感到担忧。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龙邵文见陈立夫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就猜测着他的意思说:祖燕在为不能获得总裁的谅解苦恼!我给你出上一个主意,或许能让你度过危机。

    陈立夫眼睛一亮,热切地期待着龙邵文的下文。

    龙邵文笑了笑,“总裁这个人比较念旧,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你就跟他提一些从前时候的旧事,比如什么……嗯!你们当年如何在长三堂子喝花酒,如何在证交所抢帽子……当然,我知道你那时在美国读,既没进过长三堂子,也没去过证交所,我只是说这么个意思,只要能让总裁回忆起从前,心中一感动,你就算过关了。”

    陈立夫听后,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当夜,在陈立夫的力邀之下,龙邵文留在天目山过了一夜,第二rì午后,龙邵文便告辞回了上海。龙邵文走后,陈立夫从一叠电文中翻出一张,又细细地读了一遍,电文的内容很简单:王亚樵于昨夜在梧州被刺,杀手王鲁晓,系戴笠手下……

    龙邵文返回上海两天后,王亚樵的手下余亚农找到他,向他报告了一个噩耗:王亚樵在梧州遇刺身亡。

    龙邵文虽早就料到王亚樵会有这样的结局,但乍闻消息,还是呆住了。他与王亚樵相识于市井之间,这许多年走的路虽不尽相同,彼此也少见面联系,但在双方心中,却都把对方看做是最好的朋友。现在王亚樵突然死了,龙邵文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痛涌上心来。他想:是戴笠!一定是戴笠干的!

    余亚农肯定了这个答案,他说:戴笠这几年一直在追踪着王亚樵的行踪,非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龙邵文茫然地点点头。他突然明白了陈立夫当rì突然向他提及王亚樵的意思了,陈立夫是在暗示他:我不屑于派人去暗杀王亚樵,如果王亚樵被人刺杀了,就一定是戴笠派人干的,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同你合作对付戴笠。

    龙邵文火速赶往南京,他就是想证实一下,王亚樵究竟是不是戴笠杀的。

    稍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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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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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介绍:
清末民初,黑白行业风起云涌,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特业”,龙邵文出身市井小贼,为跻身特殊行业,他加入青帮,以青帮为基础,结识各类帮派中人。他钻营革命,以参加过上海起义为契机,结识了国民政府各色高官。为打通长江“特业”通道,他与洪门“白极公”联手,窃据了名满绿林“龙家帮”的第一交椅。成为了脚踩“官匪”两方,“青红”两帮的民国第一人。期间他假公济私远赴东北开设“龙行东省”公司、“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赴西北收剿群匪,赴新疆设龙升“特业”分号“龙行两疆”,赴苏联推销麻醉剂,止痛针……凡是赚钱的行业,就少不了他的资本,他的资本最终渗透到银行、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三十七种行业,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金帝国……民国土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土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土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