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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风寒     民国土商txt下载     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6 真相(下)

    ……鸡鹅巷五十三号,龙邵文敲响了戴笠办公室的房门。**里面传来戴笠深沉的声音,“进来!”

    龙邵文推门进去的时候,戴笠抬起头来,龙邵文见戴笠两只眼睛异常红肿,似乎是刚刚痛哭过一般。他看了龙邵文一眼,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看桌上摆放着的一张报纸。龙邵文走到戴笠身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是一张梧州地方报纸,报纸的头条新闻是:一代暗杀王遭人暗杀。

    “雨农!是你派人干的么?”龙邵文淡淡地问。

    “龙先生,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他的死一定就与我有关么?”戴笠声音有些嘶哑,“所有人都说我杀了把兄,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龙邵文听戴笠这样说,稍微感觉到气顺了一点,“你想会是什么人干的?”

    戴笠沉吟了半天才说:龙先生,关于我义兄的事情,我本想守口如瓶,但我知道你与我义兄虽没有义结金兰,但相互间的感情实已胜过金兰兄弟,不是我编排我义兄的不是,他这次遇害,与一名叫做余婉君的女人有关。

    “余婉君?她又是什么人?”

    “余婉君从前是义兄的旧rì女友,后来义兄的部下余利奎看上了余婉君,义兄便仗义地将余婉君让给了余利奎,并亲自替他们主持了婚礼。(.)据我得到的情报,余利奎在香港轩尼诗道的一家绸布庄中被我的部下捕获后,余婉君就逃去了梧州去找义兄。想让义兄组织人手营救余利奎,没想到二人一见面,在余婉君的缠磨下,我义兄立刻旧情复燃。就单独地找了一间房子,与余婉君住在了一起,这期间,义兄担心他下面的兄弟知道这件事后对他有看法,所以他们居住的房子,是一点安全措施也没采取,后来就发生了义兄被人暗杀遇刺的消息。我怀疑义兄的死,是他们内部人干的。”

    戴笠说完。见龙邵文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又说:龙先生,我义兄王亚樵的遇刺虽然不是我的人干的,但却同我有关。对于这一点,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也知道,他数次派人刺杀主席,是主席必yù除之而后快之人。我奉主席之命抓他,那也是在情理之中,我的本意,只是想把他抓住。磨一磨他的锐气后,坐下来认真地跟他谈谈。尽量能让他投靠过来,谁承想还没等我把他抓了。他却莫名地死在别人的枪口下。早知这样,我当初在香港抓余利奎时,就应该把他也一起抓了,可我却偏偏拖延时间把他放跑了,只抓了余利奎一个人向蒋主席交了差。若是他能落到我的手中,唉……”戴笠的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无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龙邵文见戴笠真情流露,上前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掉身走了。

    戴笠望着龙邵文的背影出门而去,“吁”地长长喘了口气,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他深知龙邵文这个人是轻易得罪不起的,自己如果招惹了他,那他就总有办法整垮自己,这么多年来,戴笠还从没畏惧过什么人,即便在蒋介石面前,他觉得自己也是游刃有余,但对刚刚离去的龙邵文,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来上次“五大”会议前,龙邵文对他说的话:你只要敢让你的手下在现场给陈立夫鼓掌喝彩,带动了气氛,至于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cāo心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戴笠觉得不可思议,本来毫无悬念的选举,竟然出现了那么大的波折,陈立夫竟然比蒋介石还要多了四票……戴笠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不寒而栗。这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cāo纵的了选举,这绝对不是他那整rì尽干一些鸡鸣狗盗之事的特务处所能比拟的,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龙邵文这个人……

    事后蒋介石也曾向戴笠问起过这次选举有没有什么内幕,但戴笠没敢对蒋介石说实话,一来整垮陈立夫是他的夙愿,他自然不会将这层窗户纸戳穿;二来龙邵文没有任何cāo纵选举的证据抓在他的手中,他不敢只凭猜测汇报;三来他对龙邵文与蒋介石的关系至今不能理解,他不知道二人在从前究竟是什么交情,但他知道,凡是涉及到龙邵文的事情,蒋介石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糊涂,就拿贩运烟土来说,明明龙邵文数次违反国府关于禁烟的条令,但蒋介石却偏偏不对他实施惩戒;四来龙邵文与宋家的关系颇有渊源,与宋美龄的关系尤其要好,这也是戴笠不得不重视的一层关系……

    当然,他畏惧龙邵文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国府现任高官,十有**都跟他有或深或浅的牵扯,再如那些手中掌控大笔资金的资本家,多少都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认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龙邵文的财富,外界都传说龙邵文富可敌国,财富多的难以计数,但他到底有多少钱,却至今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他只知道龙邵文自民国初年起,就大规模地从事起了鸦片贩运,谁都知道鸦片贩运的来钱速度,就仿若是江河流淌一样滚滚不绝。据可靠消息,仅替龙邵文掌管龙升的叶青和,这些年就挣下了千万家当,煌乎龙邵文!更何况“龙升”在鼎盛时期,生意曾遍及全国,就连荒僻的xīn jiāng,动乱的西北,遥远的东北,也被他的鸦片生意所覆盖。再有就是龙升银行的崛起速度,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金融界的奇迹而被人传为美谈,总之,龙邵文就是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对于王亚樵的死,戴笠隐瞒了事实真相,当年他在上海厮混的时候,就知道龙邵文这人最重情义,知道他肯为了兄弟不惜去做任何事情,也知道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有人出卖自己的兄弟。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亲手布置击毙了王亚樵,那龙邵文则可能会做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龙邵文并非没有怀疑戴笠在撒谎,可戴笠同王亚樵一样,也是他的兄弟之一,所以他宁可相信戴笠所说的话是真的,王亚樵真的是因为收拢了手下兄弟的女人,而遭人报复。只要他在没有找到戴笠杀害王亚樵的确凿证据之前,他依然会把戴笠当成自己的兄弟。

    对于陈立夫与自己的那一番谈话,龙邵文也不是没有用心揣度过,不过他认为陈立夫深恨戴笠,他为了对付戴笠,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暗示戴笠是杀害王亚樵的凶手,也不过是为了实现对付戴笠的目的而用的一个手段而已。虽说如此,龙邵文的内心也隐约觉得,戴笠也并非不可能谋害了王亚樵,只不过他在答案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心中却极不希望这是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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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受训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rì,时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的东北军领袖张学良和时任国民党第十七路军总指挥,西北军领袖杨虎城在西安扣留了蒋介石,天一下子被捅了个窟窿,爆发了举世震惊的西安事变……随着蒋介石态度的逐渐软化,西安事变最终以蒋介石同意联共抗rì而和平解决,国共进入了第二次合作的蜜月期。

    西安事变后的蒋介石很快就不受rì本人欢迎了,好战的rì本军部见蒋介石竟然停止了对**的军事围剿,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开始向天皇的军队动炮了。于是他们再也不甘心像蝉儿吃桑叶般地吞噬着中华大地,开始策划新的计划,决定尽快地“鲸吞”中国。

    一九三七年夏,屯驻华北的rì军不断向负责华北防务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寻衅滋事,一时间华北剑拔弩张,战争的乌云弥漫了华北的上空。所有人都在传言,七夕的晚上,rì军将在华北重新上演曾发生在东北的柳条沟事件……

    ……七月的庐山,风景秀丽、清爽宜人,天晴时一rì如三季,晨如初chūn、午如初夏、晚如初秋,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蒋介石在“美庐”别墅的门外,静静地观望着长冲河水。心里却惦记这华北的局势……华北一向是宋哲元的天下,他在那里自成体系,在用人、行政、盐税、关税、统税方面都归自己支配,成为**化的政权。对rì本,他是一面敷衍,一面妥协,遇到大问题就推给南京zhèng fǔ解决,对“救亡”,他是一面**,一面主张“枪口绝不对内”;一面不敢公开镇压**领导的救亡运动,一面反对在他属区公开举行抗rì游行示威。对这样一个两面派,蒋介石始终忧心忡忡。但华北没有zhōng yāng军,他还不得不依靠宋哲元来控制华北局势,他能做到的。只有电告宋哲元,让他对rì本人加强jǐng惕、多做准备,以防不测。

    蒋介石望着“美庐”墙壁上那依攀墙垣的凌霄花,那灼灼红英。凌空抖擞着的“五爪金龙”橙黄的花瓣上酒落着斑斑紫丹,花瓣遒劲似龙爪……他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rì本人已经不会让他继续在这唐诗般的仙境中安详多久了。这宁静安谧的世界,很快就要就要被那隆隆的枪炮声,以及如雪片般纷飞而来的电报扰乱……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rì深夜。卢沟桥的rì本驻军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径自在中国驻军阵地附近举行所谓的军事演习,并诡称有一名rì军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搜查,中国守军拒绝了这一无理的要求。rì军无理要求遭到拒绝时,竟悍然向中**队驻军的宛平县城开始攻击,中国驻军第二十九军三十七师二一九团在团长吉星文的带领下,奋起还击。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就此揭开了伟大的中华民族全民抗战的序幕……

    ……自前几年起,蒋介石就一直在庐山举办暑期军官训练团,他自任团长,受训的对象主要为初、中级军官,训练的唯一目的,就是培养对**的仇恨。以及如何消灭**。后来,各类训练团也都来庐山举办。规模也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受训人员的级别也越来越高。这次的暑期军官训练团,龙邵文也在“卢沟桥事变”前,“有幸”受到蒋介石的邀请,成为暑期军官训练团的一名。但对于在山中受训的多数军官来说,卢沟桥事变的消息并没有广泛传播,而仅限于蒋介石等个别人知道,龙邵文在事变前就已经来到了消息闭塞的庐山,故此也不知道rì本人全面侵华战争已经开始。

    对于蒋介石让自己来庐山受训,龙邵文从内心来说,倒也没怎么抵制。一来七月的上海闷热不堪,而庐山则凉爽清幽,适合避暑;二来自己的确是**正式编制下的一名旅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最高统帅让他参加了这个只有师军级干部才能参加的暑期训练团,实在是已经对他的破格待遇了;三来庐山离石钟山咫尺之遥,石钟山环境清幽,景sè绝佳,既是当年龙家帮所在之地,又是如今四十九加强旅的旅部所在之地。龙邵文对那里怀有深厚感情,时间长了不回去一趟,就觉得缺点什么;四来石钟山还有他一直惦记着的“粉牡丹”赵莹莹……这些都足以让龙邵文心甘情愿地来庐山参加蒋介石举办的这个暑期军官训练团。

    来这次训练团受训的军官计有军长七人,师长及师级军官一百九十四人,旅长一人。几乎囊阔了从黄埔太子胡宗南到晋绥陕宁四省边区“剿匪”总指挥陈诚在内的所有国民党jīng英。在所有受训的军官当中,级别最低而排场最大的无疑就是龙邵文了。作为这次到庐山受训的唯一一位旅长,龙邵文一到庐山,就住进了他在庐山的别墅“伊丽温沙”,他刚一入住,立刻就大排宴席,邀请这次同在庐山受训的同僚如胡宗南、朱绍良、范汉杰、蒋鼎文等,及蒋介石身边的心腹钱大钧、王世和等人赴宴。“伊丽温沙”别墅门口立刻冠盖云集,高官往来不断。一到夜间,更是浅笑低吟,莺歌燕语,歌舞升平。

    这天席间,龙邵文偶然听已被调到广东任广东全省保安司令的吴铁城说起一个笑话……去年这个时候,陆连奎到浙江路自家的zhōng yāng旅社幽会情人。当他们挽着手上电梯时,恰巧一位拎着皮箱的青年也上电梯,当时因为人多,青年手中的皮箱角在无意间刮了陆连奎情人刘小姐的腿一下。刘小姐当时就“哎哟!”叫了一声,然后委屈地去看自己的腿,红着眼睛跟陆连奎说:刮红了。陆连奎素来喜欢刘小姐那一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朝那青年瞪了眼。他本想当场发作,但知道这位青年是住旅社的客人,自己是老板,不便于公开发火,省得惊了住店的客人,传出去砸了牌子。他忍到晚上,带了几名巡捕去敲那拎箱青年的房间。门被敲开后,他就气势汹汹地问: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快打开箱子,我要检查。谁知那青年根本不买他的账,反唇相讥地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检查我?我数三声,你要再不出去,我可要报jǐng了。陆连奎大怒,“啪!”地一记耳光煽在了青年脸上:触你娘!我叫陆连奎,大英地界的华捕督察长,你报官好了!谁知青年人听了陆连奎的名号,也不害怕,只说:你敢打人?好!我告诉你,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龙邵文好奇地说:陆连奎十有**没惹着什么好鸟。

    吴铁城笑了笑,“你也知道陆连奎在上海那是跋扈惯了的,他一听此言,更是生气,据后来褚民谊说,他当时心想:我堂堂巡捕房督察长,在自己管辖的公共租界打人还要付出代价?岂非天大笑话!别说是打你耳光,就是把你杀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他就拔出枪来,逼着那个青年说:触那,既然打耳光有价钱,那我再来几下,然后他就左右开弓又给了这青年几个耳光,又说:一共多少钱?请开个价钱,明天我开支票付总账!几百万我也付得起!说着顺手又给那青年一记耳光。青年人被打得双颊血红,满脸浮肿起来。陆连奎头一歪,手下人就把那青年抓起来押走了……

    龙邵文听到这里,只是笑,却没说话,他知道吴铁城肯定还有下文。

    果真吴铁城说:当天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南京打来的电话,说是总裁的外甥俞洛民在上海采买货物失踪了,让我去找,我赶忙给杜月笙打电话,让他帮着寻找,没多长时间,他就告诉我,俞洛民被陆连奎给抓了。关在zhōng yāng捕房。我就赶忙给陆连奎拨电话,就问他:你知道你晚上抓的什么人吗?他说不知道!我就告诉他,你抓了蒋委员长的外甥俞洛民!我听着他在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似乎当时就吓傻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蒋先生从前就与陆连奎有点过节,我想他这下可抓着收拾陆连奎的借口了。”

    吴铁城本想问,“总裁同陆连奎有什么过节?”但又觉得不便打听领袖**,就忍着没问,接着说:他当时就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俞洛民的房间,陪着笑脸,左一个俞先生,右一个俞先生,请求原谅。连夜设宴为俞洛民压惊,还要小情人刘小姐亲自斟酒夹菜,最后居然还让刘小姐陪俞洛民睡觉。俞洛民当然对他不予理会。回到南京,就把失踪的事情对总裁做了汇报。总裁当即就给我做了指示:陆连奎不是说打人一两百万也付得起吗?看来很有钱,那好!俞洛民被打就不用他赔偿了……我现在正组建空军,就叫他捐十架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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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节俭

    龙邵文听了想:老蒋要组建空军?还借机敲诈陆连奎十架飞机,***,恐怕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到时可别像敲诈陆连奎那样,再敲诈老子一把,妈的,老蒋看见别人有钱就心里不舒服,他不是国民党的老大,他是**……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问:蒋先生不过是开开玩笑!没让陆连奎真捐!

    “这事情哪有开玩笑的,我把总裁的话告诉了陆连奎之后,他差点跟我哭了。他说他原想赔上一两万元了结此事,想不到蒋委员长竟跟他要十架飞机。他说别说十架,就是一两架,也足够让让他倾家荡产了。我说那没办法,蒋委员长既然要十架,那自然是少一架都不行……”

    龙邵文笑着问:后来呢?

    “后来陆连奎找到他的至交好友、zhōng yāng委员褚民谊,让褚民谊给他想办法,褚民谊就把张静江抬出来,张静江又拉上吴稚晖,李石曾几人,一起找总裁说和,结果以捐献一架飞机还了耳光的债务。”

    “张老怎肯干这种事情?”龙邵文不解地问。

    “褚民谊与张老是同乡,当年他随张老一同赴法留学,途径新加坡时又随张老参加同盟会,抵巴黎后,又与张老、吴稚晖、李石曾、蔡元培等创办中国印局,发行《新世纪月刊》和《世界画报》等刊物,宣传反满革命,因此他与张老也是老交情了,张老估计是挨不过情面。这才出面帮了他。不过就算是一架飞机,也让陆连奎破了产,为凑飞机款,他把他名下的zhōng yāng饭馆。zhōng yāng游泳池和一家百货公司都盘了出去。现在他名下只剩下zhōng yāng旅社这一处产业。”

    龙邵文点点头,问,“陆连奎如果就顶着不给捐飞机,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吴铁城想了想,“他是英租界的捕房督察长,如果硬顶着不给,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估计倒时候也用不着我找他。徐恩曾或是戴笠,任何一个人找他,他就受不了。”

    龙邵文点点头,“蒋委员长现在好像见不得有钱人呢!”

    “也不是!总裁认为有钱没什么错。可有钱嚣张就不对了,那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素来了解蒋介石的钱大钧接口说。

    龙邵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天后,庐山暑期军官训练团正式开课。照常理,蒋介石应该亲临训练团的开学典礼上讲话。当蒋介石的车从美庐别墅开出不久后。就见到道旁有一辆破车坏在了路边。蒋介石皱皱眉,正要让司机加速开过去,前座的侍卫长王世和突然说:委员长,我看那辆破福特的车主。怎么像是龙旅长呢!

    “哦!”蒋介石让司机放缓车速,开到破车前面一看。见真是一辆福特T形车,这种车型十年前就停产了。绝对属于老爷车范畴了。车的前机盖大开着,一个满脸油污的人,正满头大汗地拼命摇着车的摇把,想把车打着火。见有车停在旁边,福特老爷车的车主走过来敲着车说:哎!车上的,帮着下来推一把!我叫龙邵文,这次奉委员长之命来庐山上课,今天委员长要亲自讲课,我可一定不能晚了,快!下来帮个忙。”

    蒋介石扯开挡在车窗上的黑纱帘,见这个满头油污,正拼命摇车之人,正是龙邵文。

    “娘希匹!”蒋介石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你是想让我帮你推车?”

    龙邵文头也不抬,“快点帮忙,你要让老子错过了蒋委员长的讲话,老子回头跟你没完。”

    “龙邵文!你抬头看看!你面前的是谁?”蒋介石身边的侍卫长王世和说。

    龙邵文擦擦汗,抬头看了一眼,“啊!是委员长!这……这可实在是太有失体统了,委员长,您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没来的及换衣服见你呢!这下可塌了。”他说着话,赶紧从车上拿出一套崭新的军装,“这军装我一直不舍得穿,本来是想第一天上课时才穿,平常的穿着凑合一下就行,没想到却被委员长撞见,真是有失国府体面,给委员长丢人了,丢人了。”

    “娘希匹,别人都说你的家财比南京zhèng fǔ的都多,你却只穿这样的旧衣服,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龙邵文故作夸张地说:委员长,我从前穷惯了,现在稍微有两个钱了,可也不能忘本呀!你别看我平常对朋友出手大方,可真给自己花钱,还是舍不得,我到现在,还留着当年过穷rì子时候的一些衣服呢!没人的时候就翻出来穿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本。

    “这样很好!”蒋介石赞许说,“但这样的车确实跟你的身份不匹配,我劝你还是换一辆好车!一来用着方便;二来提高一些办事效率,不然总修车,也要耽误不少时间呢!”

    “唉!习惯了,我这不还想省出点钱,帮着国府再订购两架飞机么!现在飞机这么贵,要是不咬着牙节省,只怕我买完飞机后,就穷得连饭也吃不开喽!”龙邵文笑着说。

    “来!上我车,咱们一起走。”蒋介石招呼龙邵文。

    龙邵文看了一眼“福特”车,“我这辆车就放在这里?”

    蒋介石微微笑了一下,“王世和,你找个人替龙旅长看好这辆车!”他又对龙邵文说,“这下放心了?走!”

    车疾驰驶向牛牯岭图馆的路上,蒋介石感慨地说:你可真是的,又何必这样节省,倒让我心里不忍心了。

    “东洋人占我东北,我想蒋主席早晚都会跟东洋人开战的,东北那么远,非得有飞机不可,因此我就想着,想着多少攒点钱,等攒足了后,就给国府添几架飞机,以后也好飞去东北打东洋人!”龙邵文一脸的忧郁。

    蒋介石犹豫了一下,“就在前几天,rì本人已经朝北平下手了,另外在上海驻扎着的rì本军,以及在台湾海面一带驻扎的rì海军第三舰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进攻上海的准备。”

    龙邵文听后,“啊!”了一声,骂道:他***东洋人,又扩大侵略了,委员长,我向你请战,我要带着我的人马去打东洋人。”他这话确实是由心而发,所想所说丝毫没一点虚假做作之意……

    蒋介石点点头,“看来抗战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啊!连你个大烟贩子都想着去打东洋人,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几天后,蒋介石发表了著名的庐山谈话……卢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问题,万一真的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他的这次谈话,首次表明了国民zhèng fǔ抗rì的坚定立场……

    开学典礼后,考试院院长戴季陶远远地看见龙邵文,快步走来笑着说:兄弟!谢谢啊!谢谢……他这突如其来的两声“谢谢”,把龙邵文搞的莫名其妙,不由得一怔,心想:他谢我什么……正想发问,蒋介石的侍从来喊他,说是委员长有请,正在那边等着他。戴季陶听了忙说:委员长的事情要紧,回头我好好请你一顿,作为感谢,我很承你的情啊!谢谢!谢谢……说完向龙邵文一拱手,先自走了。只把龙邵文搞的是一头雾水,呆了片刻,随着侍从,又乘着蒋介石的车随着他回到了美庐别墅。

    蒋介石自当年在上海染过杨梅大疮愈痊后,异常珍惜自己的身体,多少年来,一直过着异常克己的生活,烟酒从来不沾,极少饮茶,素食淡饭,只是每晚要用蒸馏水洗一个热水澡,据说这对消除杨梅大疮留下的斑痕极为有效。这天他却破例地开了一瓶威士忌,他说:最近总是失眠呀!不得不依靠点酒jīng入睡了……他拿出两只玻璃高脚杯,给龙邵文倒了半杯,自己也斟了一个杯底儿。他端起酒杯,“阿文!我准备抗rì了!”

    龙邵文点点头,诚恳地说:委员长,这可是全国人民的希望。

    “唉!很多人都误会我了,这些年,我背负着极大的心理负担。”蒋介石抿了一口酒,“从东北沦陷,到上海一二八淞沪停战协定的签署,我知道我一直背负着国人的骂名,他们说我不抗rì,说我讨好rì本人,**又趁机出来捣乱,他们打着爱国的旗帜,煽动那些徒有一腔爱国热情,却屁事不懂的学生聚集在南京总统府门前喊口号,闹事。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对rì本人也是痛恨到了极点,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能同rì本人开战啊!”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脖子一扬,干了红酒。陷入沉默……

    龙邵文拿起酒瓶,给蒋介石的杯中又添了点酒,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委员长,这个问题我也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发布那不抵抗的命令!

    “其实张学良是最懂我的苦衷的,当年东北沦陷的时候,外界都传说是我发布了不抵抗命令,让张学良的东北军撤离关外。其实我在下这道命令之前,张学良就已经下达了不抵抗的命令了。”

    “哦!委员长,你是替张学良背了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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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深谈(上)

    蒋介石摇摇头,“也不完全是,我与张学良看法是相同的,东北一战,根本就不能打。”

    “这又是为什么?”

    “rì本军阀为侵略中国,已经准备了五十年,其现代化的陆、海、空军及现代化的武器都已完备。而我们这五十年在干什么?前二十年,在满清的腐朽统治下,闭关自守,民不聊生。后三十年,又陷于军阀内战,国家贫穷,工业落后,甚至连一家好点的兵工厂都没有,枪炮全赖进口不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飞机场都没有。一旦战起,我们的官兵如遇到rì人的进攻,在他们犀利的炮火面前,几乎不能抬头瞄准shè击,只有挨打牺牲的份。等我们的士兵牺牲完了,那就只有后退,退到最后,再无可退之地,亦无可用之兵时,便只有订城下之盟。城下之盟一订,便是亡国灭种……”蒋介石一口把杯中酒干掉,愁肠满怀地又说,“在满人统治中国的二百六十八年期间,也曾有过扬州十rì、嘉定三屠这类暴行,又大兴文字狱,颁布了虐待汉人的各种法律。而rì本人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在朝鲜和台湾的暴政比满清王朝有过之无不及,你说,看到中国人这样惨遭荼毒,但凡有点良心的中国人,又怎能不痛心!”

    他指指酒杯,让龙邵文又给他倒上,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继续说,“不幸自孙中山先生去世后,这革命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据我多年来对敌我之间力量对比的分析。rì本、德国这些帝国主义,凭着现代化的军队几乎可以为所yù为,而咱们中国人则完全缺乏防御能力,换而言之。别说是咱们中国了,就算是现在的苏联,也未必会是rì本人的对手。当年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我的退让政策、都去颂扬十九路军的英雄们在上海进行的自杀式抗战,都陶醉在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状态中。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要跟rì本人签署屈辱协定?”蒋介石摇摇头,略带委屈,“我敢断定。这些个人英雄主义者,他们中间没有一人自愿去前线送命。而都是被人头上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前线的,他们或许至死都不知道,中国此刻不需要他们那样的逞强者。而需要默默做出牺牲的无名英雄来实干、硬干、快干、苦干。”

    龙邵文开始听蒋介石说的还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几乎快被说服。可一听他把那些坚持同rì寇做殊死搏斗的勇士们都称作是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还说他们都是被人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了前线,心底极为恼怒。暗想:别人我不知道,万顺堂的驼子老七就没人逼他,连他这样的黑势力都能主动地去同东洋人拼命,这又怎能是个人英雄主义。妈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当那“默默的无名英雄”,靠看东洋人的脸sè而忍辱负重的保全自己。那中国才最终将会亡国呢……想到这里,他拿起面前的高脚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想违心地说一句:“委员长高见”,但终于忍住,什么都没说……

    “阿文!我的确是有五十万的军队。假如我惟一的目标,是想成为一个受人仰慕的‘民族英雄’,而不顾民族危机的更大的历史xìng后果,那么我很容易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我可以轻松地高举抗rì大旗,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领袖。但我不能那样做,这只因我个人的荣誉比起革命的成功和人民的安全来微不足道。为了我自己的声誉而牺牲国家,那便是背叛总理和革命烈士们的英魂,是将危机转嫁给后代。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忍辱负重,甚至背负不抗战的骂名。因为我知道我决不能轻言作战,和平未到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我所能做的,只有争取准备时间。”

    听他这样说,龙邵文更是暗骂:你nǎinǎi,你是怕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短命领袖!你不抗rì就不抗rì,还偏生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他实在是忍不住说:民间都说委员长的重兵不去对付东洋人,而只顾打内战,去对付**,思想上都很有些不能接受呢!

    “无知!短见,我早已跟很多心腹之人聊过这个问题了,阿文你想,在中国,最坚决抗rì的是什么人?”

    龙邵文想了想:好像是**!他们总是提出什么抗rì主张,搞得东洋人很不高兴。

    蒋介石耐心解释:这不就对了嘛!我只有一手去打主张抗rì的**,一手抓经济建设,这样才能让rì本人以为我在替他们消灭敌人,才能迷惑rì本人,腾出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龙邵文嘲讽般地赞叹,“啊!原来委员长是这么一个心思,这可实在是很难让寻常人理解了,这个……这个战略眼光简直是鬼斧神工,深不可测。”

    蒋介石得意地干了杯中酒,“否则就凭**那几个手拿长矛大刀的山贼土匪,我打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能有活命的机会?呵呵!我是故意屡次放他们生路的,因为我心中太明白不过,我一旦剿匪成功,那可就没什么借口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了。”

    面对蒋介石这番奇谈怪论,龙邵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委员长实在是英明。只是我却不明白,既然留下**有这么多好处?那第五次进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赶到陕西去?最后成了祸害?”

    “唉!这可怨不得我,要怨只能怨**出了内乱,据戴科长送来的情报说,**人为了争夺领导权,自己内部就搞的一塌糊涂了,共产国际派了一个叫李德的军事顾问,去领导共匪们对抗zhōng yāng军的围剿,娘希匹的,这人一上台,就胡搞一通,上几次围剿,都是zhōng yāng军追着这些赤匪跑,可这个李德倒好,上来就跟咱们zhōng yāng军打阵地战,阻击战,说不得,要是不消灭了他们,rì本人那里可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龙邵文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了,经过这几年对赤匪的围剿,经过这几年故意打的败仗,我zhōng yāng军从十万打到了五十万……”说到这里,蒋介石骂了一句,“娘希匹”,又说,“本来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就能再通过几场败仗,把zhōng yāng军扩充到一百万,当年在贵州,在四川,我故意没让我jīng锐的zhōng yāng军去追击他们,而把他们交给刘湘等地方军阀去处理,其实也是在为这些赤匪留一条活路,哼!若是赤匪真被剿灭了,那我就没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借口,就得真的去面对rì本人了,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与rì本人开战,面对rì本人不顾一切的进攻,那结果还是得被他们逼着订城下之盟,到时非亡国不可。”

    “委员长,有一次你想让我的加强旅去贵州围堵赤匪,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恐怕也是不想拿咱们zhōng yāng军的jīng锐去打这些!”龙邵文生生把自己的加强旅往zhōng yāng军的jīng锐部队上套。

    蒋介石点点头,又说:可惜这群赤匪却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这番苦衷,为了争取他们,我费了多大的苦心?去年年底,我还专程派陈立夫远赴苏联同这些赤匪谈判,想同中国赤匪,俄国赤匪签订一个共同对rì的军事同盟协定,可惜走露了风声,rì本人居然在报纸上要挟老子,说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陈立夫秘密赴苏谈判了,我不得不中止谈判,急召陈立夫回国……对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娘希匹的赤匪不领情也就罢了,去年在西安,他们居然勾结张学良与杨虎城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我软禁起来,逼得我不得不表态抗rì,这下可全完了,rì本人一看我不打赤匪了,还能不跟我急?所以他们就准备对我动手了,再不给我准备的时间了……

    龙邵文心想:张学良从欧洲游历才回来,你就想把他的东北军调往西北,充作剿共的炮灰,他不绑你绑谁,换做老子是张学良,也得绑你,妈的,不绑你没活路呀……他深以为然地说:看来他们是一点都没有领会到委员长的高度战略意图啊!

    “不说这些了,美龄快回来了!”蒋介石看看表!话锋一转,“阿文!我今天单独叫你来,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办!”

    “委员长请讲。”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但凡交代下来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推脱不过去的,不如大大方方地接下差事后再想办法。

    “现在rì本人已经照我预先设想的,逼近了上海、威胁南京了,南京我是再不能待了,我选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作为临时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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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深谈(下)

    “委员长还准备去洛阳?”龙邵文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南京zhèng fǔ曾短暂地迁都洛阳,并在那里办公过一段时间。

    “不!作为zhèng fǔ机关所在地,那里绝不安全,我新选的这个地方是chóng qìng。对rì作战,首先要有可靠的后方根据地,如果没有像四川那样地大物博、人口密集的地区作为基础,我们是无法对抗rì本人的。”蒋介石又说,“敌人侵华,早已处心积虑,他们事先熟读了中国战史,对中国历代兴亡之道无不了然,他们一定是由河北打到山西,渡过黄河,由陕西南下四川,而进攻云南、贵州。再由西南向东席卷,那时纵然我们保有沿海各省,rì军也可用海军封锁海口,形成数面夹攻之势,为了摧毁敌人的这一jiān计,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在上海开辟战场,迫使敌人力量不能分散,把他们陷在沿海各省的泥沼而不能自拔,至于我们,则不妨逐渐西迁,迁都chóng qìng,以达到诱敌西上的目的。”

    龙邵文暗想:哼!你八成跟东洋人已经穿一条裤子了,不然东洋人怎么进兵,你怎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问:委员长怎对rì军的进攻路线这么了解?

    “你看《元史》吧!rì本人这是在效仿忽必烈忘宋之路呀!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哦!”龙邵文点点头,“委员长说得很有道理!不知道委员长让我去chóng qìng干什么?”

    “我想让你先去chóng qìng探探风。”蒋介石看着龙邵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探风?”龙邵文大为不解。

    蒋介石一皱眉。“chóng qìng地方袍哥势力强大,我听说你与那里袍哥龙头大爷们的关系都不错呢!你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是不是欢迎我们南京zhèng fǔ搬过去!”

    “好!我去!”龙邵文嘴上虽答应着,心里却很是纳闷。心想:你nǎinǎi的,你要迁都去chóng qìng,又有哪个袍哥大爷敢说半个“不”字了,你让我去征询他们的意见,那不是画蛇添足么?”他正想着,就听蒋介石又说话了,“你去了chóng qìng之后,顺便再帮我买几套房子!”

    龙邵文心中顿时释然。暗骂:妈的,你让老子探风是假,花钱买房子恐怕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他“嗯!”地答应一声,又问:不知道委员长想要什么位置的房子?热闹点的地段。还是僻静一点的地段?

    “什么地段都行,条件只有一个,保密,尤其是对……”蒋介石心虚地看了看窗外。把声音又压低了,“娘希匹。都是你那西洋参给闹的,最近总是血往下冲,烦恼的厉害,看来这身体需要保养了……”

    龙邵文这才明白。蒋介石让他买房子,是想金屋藏娇。他忙说,“满足身体需要就是最好的保养了……这房子的事情倒是小事一桩。不过要想瞒过夫人,恐怕不大容易。”

    “就是因为不大容易,才找的你,我知道你有办法,另外还有一个麻烦,你知道我那前夫人吧!就是陈洁如,他至今未嫁,还在苦苦地等我召唤她呢!”蒋介石不住地看着门口,声音更低了,“小陈从美国回来了,一直秘密隐居在上海,最近一直闹腾着要见我,你说小陈要见我怎么办?先不说有没有地方住,这一旦要是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会跟我没完没了的折腾的。”

    “嗯!是很麻烦,那委员长的意思该怎么处理?”龙邵文也故作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问。

    “所以才需要隐蔽一点的房子啊!万一那个她来找我了,我也好有个地方安顿。”

    “嗯!好!这件事儿也交给我了。”龙邵文暗想: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非跟“三妹”说了不可。到时候让“三妹”把你们捉jiān在床,看你尴尬不尴尬?

    “除了房子的事,还有没有什么要我给办的?”龙邵文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对自己“呸!”了一声,暗骂自己多事儿。

    蒋介石想了一下,“你那西洋参还有吧!”

    听蒋介石只是向自己讨要西洋参,龙邵文“吁”了口气,“回头我就送过来,我知道委员长不便于自己出面买这些东西,以后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嗯!其实西洋参的功效比吉参差的太远,不过洋人的工艺好!用的时候只需要把它含在嘴里就行了,不像是咱们中国的人参,明明是好东西,就是吃起来麻烦,而且不容易控制量,稍微不留心吃多了,就流鼻血……”说到这里,蒋介石又说,“我听说你在上海开的车可是六万多美元的‘求盛伯格’呢!国内绝无仅有,怎么,来庐山就换成破福特了?你开再好的车,也都是你自己挣的钱,又不花国府一分钱,这个我是不管的。我虽三番五次地在国府会议上提倡廉洁,是防止国府公职人员贪污腐化,拿着国府的钱胡吃海造,不懂得节俭,这与你是无关的。”

    龙邵文看了蒋介石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蒋介石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宋美龄恰好进屋,见蒋介石不但喝酒,还在开心的大笑,就问:达令,碰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我们聊着聊着觉得开心了,就笑了。”蒋介石信口说。

    “看来以后阿文常来才好!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了。”

    “嗯!嗯!对了,rì本人挑起事端,美国人那面有什么反应没有?”蒋介石问。

    宋美龄摇摇头,“目前还没见到有什么反应,我想我应该去趟美国。为咱们的抗战做做做宣传。”

    “应该去呀!在中国,除了夫人你之外,再没人合适同欧美人打交道了。欧美人处事灵活,他们的思想前卫,远不是我们中国这些老传统们所能比拟的,只有夫人你才能凭着个人魅力去征服他们。”

    听到这里,龙邵文问:委员长,决定跟rì寇正式开战了?

    “嗯!”蒋介石点点头,“心里准备是有了,就是没决定怎么开局呢!你有什么想法?”

    “委员长,我的想法就是打,但决不能像当年东北那样,只挨打不还手,也不能像是上海一二八事变那样,他先打咱们,咱们才还手,我认为只要觉得他有可能打咱们,咱们就给他来个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打他nǎinǎi的东洋强盗,让这帮畜生也尝尝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嗯!先发制人!”蒋介石想起在华北战事中仓促应战二度被动挨打的教训,点头说:娘希匹,总让rì本人抢先手打咱们,咱们这次也抢一回先手吧!

    龙邵文喜道:委员长若是抢这个先手,那我愿意冲锋陷阵。

    “你的队伍没经过实战演练,上去以后怕伤亡太大,为了革命的长远xìng,我们还是应该保存一些实力的,全国十八个省哪怕是丢了十五个,但只要留下川滇黔这个大后方,那我们就有胜利的保障,基于这个原因,我认为你的那一旅jīng锐,还是应按兵不动为好。”

    见二人谈的兴起,宋美龄也不打扰,自去厨房吩咐,让厨房备下几个小菜,她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龙邵文这位能让蒋介石开心的老朋友小吃一顿……

    不大功夫,饭菜上桌,龙邵文正要举筷大嚼,却见蒋介石与宋美龄双手合拢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知道是基督徒的饭前祷告,当下也学着二人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口中含糊不清,念念有词:nǎinǎi的老蒋,只在宋三妹面前信仰基督,宋三妹只要一个看管不严,你就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信,什么古今中外,青红两帮,从孔子到老子,从罗斯福到斯大林,从吉林参到西洋参,从jì女到陈洁如,从阿门到阿弥陀佛……

    不一刻,祷告完毕,宋美龄笑着说:阿文也信了基督!你刚才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祷告词吧!我记得不大清楚,怕在你们面前出丑,就低声念了。

    宋美龄“呵呵!”笑了一声,返回卧室,取了一本《新约全书》,“这是我寻常读的,上面记了不少心得,送你了。

    龙邵文郑重伸手接过,“夫人是保罗……他又看了一眼蒋介石,“委员长也是保罗。”

    蒋宋夫妇闻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宋美龄更是心想:难怪达令今天这么高兴,这阿文说话果真是蛮有意思的……

    蒋介石笑着,“夫人不是保罗,是耶和华的使者!”

    龙邵文不解,“什么耶和华!”

    蒋介石、宋美龄二人相视一笑,却不解释。

    龙邵文心中暗骂,“nǎinǎi的,你们不说老子就不知道了么?”他抚摸了一下《新约全书》,也笑了。

    ……书中有句话:耶和华将会有新作为,将令女子护卫男子……举世皆知,西安事变中,是宋美龄涉险赴华清池,劝说蒋介石容共抗rì。

    龙邵文懂了:妈个×的,蒋宋夫妇二人伉俪情深啊!

    第五部终于写完了,离预设中的结局只剩一步之遥了。自认为这本书从开始到结束,始终是认真在写,没有丝毫敷衍。如写的顺利,下一部将更加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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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白眼狼(上)

    龙邵文既然知道rì寇有把上海开辟为继平津之后的第二战场,他是说什么也在庐山待不下去了。饭后,他向蒋介石告了假,以去chóng qìng购房为名,匆匆地离了庐山,乘船直奔上海。往rì繁忙的长江水道繁华不再,沿江的江面上只有数艘小木船在往来游弋着,平rì里往来不断的大轮船公司的船却鲜有所见,想来也是因为政局紧张之故。

    此时的平津等地已然陷落于rì军之手,上海虽也大战在即,却依旧被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外衣包裹着,只从骨子里透出一丝令人感到萧索的寒气。早在半月前,上海前往内地的车票、船票、机票早已被预定一空,守军败退,zhèng fǔ将迁往内地办公的传言开始越来越多起来。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早晨,龙邵文照例听宋己道读报!此时的报纸上已经全部都是rì寇侵华的消息,只把龙邵文听的是怒不可遏,他拍桌子骂道:rì寇嚣张,乱我中华,真是可恨!他正发脾气骂东洋人,蔺华堂进来报告:门口来了一个东洋人,自称是什么一刀流的流主,说是特来向龙先生讨教,我说先生没睡醒呢!没让他进来。

    龙邵文听到“一刀流”三字,登时想起当年在rì本时碰到的柳生川介,那rì他在酒后,随口对柳生说要与一刀流的流主比划一下,没想到现在这流主却找上门了。龙邵文正对东洋人扩大侵略范围而大感不忿,听说东洋人找上门来挑战。对蔺华堂说:你让他等着老子,老子马上去出去会他。

    此时一刀流前流主伊藤十三朗早已死了多年,继任流主是伊藤十三朗的儿子,名叫伊藤善鬼。伊藤善鬼在龙公馆的庭院中站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这人一袭黑sè长衫,梳着大背头,留两撇小胡子,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小墨镜,嘴上吊着一只硕大石楠木烟斗,他左手掌中抓了一个小茶壶,右手拎了一个小鸟笼,鸟笼里一只金sè黄鹂鸟叫的极欢……伊藤善鬼发现这黄鹂鸟叫声虽欢。却机械般地没有一丝生机,再一细看,居然是假的。他正纳闷之间,这人已迈着八字步。慢慢地走到他身前,此人正是龙邵文……

    伊藤善鬼缓缓地试探着问道:来的可是龙君?

    龙邵文点点头,他没法不点头,他只要一张嘴说话,嘴里的大烟斗非掉出来不可。

    伊藤鹤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双手拿着,平递到龙邵文面前,“我要与你比武。”

    龙邵文并不伸手去接,他也没法儿接。因为他的双手都拿着东西,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接伊藤善鬼下的战书。他只好摆摆头。站在一旁的蔺华堂上来接了战书。蔺华堂把战书打开,放在龙邵文眼前。龙邵文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rì本一刀流流主请求与龙邵文君一战,署名是伊藤善鬼。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转身回到房中。蔺华堂把战书往伊藤善鬼手里一交,也不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收势,伊藤善鬼点点头,就要跟着龙邵文朝房中走去,蔺华堂伸手一拦,“错了!大门在你身后!”

    伊藤善鬼一呆,然后问:龙君接受我的挑战了?

    蔺华堂脸上笑眯眯地说:每天来找龙先生挑战的人太多了,有英国大力士,有美国拳击手,有印度瑜伽者,跟这些欧美印人比起来,龙先生先可没空理你们东洋人。你的战书刚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你就乖乖地回去吧!

    “龙君不答应与我比武,我是不会走的。”伊藤善鬼态度坚决地说。

    “哼!龙公馆岂是你不想走就不走的。”蔺华堂变了脸,喊道:别列夫斯基,把这位东洋人请出去吧……谁知他喊了一声,却不见别列夫斯基的影子。心底琢磨:这白俄鬼不好好的看家护院,跑哪儿去了……他这儿正琢磨着,就见别列夫斯基一边往过走,一边提着裤子,“蔺华堂,我刚在厕所了,你喊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带上你的兄弟,把这个东洋人请出去吧!龙先生不喜欢他。”

    别列夫斯基摇摇头,“现在上海快是东洋人的天下了,得罪东洋人的事情我不干。”

    蔺华堂骂道:放你nǎinǎi的屁,这是中国人的地盘,怎么会是东洋人的天下。

    “也快了吧!现在上海都驻扎着东洋军队了,江面上也都是东洋军舰,你们中国的军队反而被赶了出去,上海早晚还不是东洋人的天下?”别列夫斯基振振有词。

    一听他这话,蔺华堂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本想再说什么,却又怕别列夫斯基当着伊藤善鬼的面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到时二人争吵起来,闹出内讧,传了出去,反而堕了龙公馆的名头,当下只忍着气,自去喊罗洪超与黄鑫进二人。

    别列夫斯基见蔺华堂气走了,就对伊藤善鬼恭敬地说:伊藤先生,里面请。说着就把伊藤善鬼向会客厅里让。他一边帮伊藤善鬼开门,一边喊:龙邵文,伊藤先生来了。

    龙邵文一听,心中的火就止不住向上涌,暗想:你nǎinǎi的别列夫斯基,从老子当年收留你至今,管你吃、管你喝,给你发上薪水,也没听你喊过一声龙先生,老子只以为你们白俄人素来不懂礼法,连叫爹娘也总是直呼其名,也不跟你计较。现今你才跟伊藤这个东洋人第一次见面,就亲热地喊上伊藤先生了,妈的,你哪是不懂礼法,你是纯心跟老子装糊涂。看来国家要是孱弱,即便个人再强,也是让人瞧不起的。就连无家可归的白俄鬼也瞧不起一个孱弱的国家,孱弱的民族……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知道了,别列夫斯基,你出去吧!

    别列夫斯基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龙邵文的眼中已显出了一丝寻rì很少见到的愤怒,赶紧告退出去了。

    蔺华堂喊着黄鑫进与罗洪超来到客厅,却见客厅的门紧紧地关着。别列夫斯基正扒在门缝中向里面偷看,黄鑫进一手上前扭住他耳朵,另一只手却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力向后一拽,别列夫斯基吃痛,嘴上却发不出声音来,已被黄鑫进拽下了龙公馆会客厅门口的台阶。

    “妈的,你偷看什么呢?”黄鑫进松开手骂道。

    别列夫斯基一向惧怕黄鑫进,他总觉得黄鑫进眼中时常露出那种刽子手般的凶光,那绝对是杀人杀多了才特有的眼神,再加上他知道黄鑫进出身于土匪,从前草菅人命惯了,因此每次见到黄鑫进总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黄兄弟!”,而龙邵文寻常善眉善目的,即便发脾气骂人,通常也不会出手责罚,他反倒觉得不怎么害怕,因此言语中也轻松的多,故而敢对龙邵文直呼其名也无所顾忌,而以龙邵文对自己兄弟那随和的xìng格,自也不会去跟他计较。

    “东洋人呢?”蔺华堂问。

    “进去了,在里面跟龙邵文比武呢!”

    “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龙先生的名讳也是你开口闭口这样叫的?”黄鑫进拳头一挥,就要动手。

    罗洪超赶忙伸手拦着,问:他们在里面比武?谁赢了?

    “我刚看到东洋人拔出剑来,黄兄弟就把我拉开了。”别列夫斯基揉了揉耳朵。

    “东洋人拔剑了?那龙先生用什么武器?”蔺华堂知道龙邵文平常除了使枪外,很少动用冷兵器,但蔺华堂却知道龙邵文不管手中拿着什么东西,那都是可以当做武器的,这自然是因为龙邵文的出手太快了,有这么快的出手,不论手中拿着什么,都可以当做武器攻击敌人的。

    别列夫斯基想了想,先是摇摇头,“没见龙邵文手中有什么武器啊!”接着又说,“我就看见他正在抽烟斗……”

    蔺华堂心底琢磨:龙先生平常可从不抽烟斗,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客厅门“吱吖”一声开了,伊藤善鬼走了出来,迈出客厅时,他还转过身来,朝客厅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回头走了,路过别列夫斯基的时候,只略微地点了一下头……就在这瞬间,蔺华堂看见伊藤善鬼紧紧握剑的手背上有一个新的疤痕,疤痕呈圆形,颜sè殷红带紫,明显就是新烫伤。

    几个人忙冲进厅中,却见龙邵文闭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的扶手上有一丝血痕。

    “龙先生!你没事吧!”蔺华堂轻声问。

    “嗯!还好!”龙邵文笑了一声,“伊藤善鬼的剑好快,我被他割伤了手。”

    几人一起低头去看龙邵文的手,却见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被剑划开的口子,虽不深,但已绽开肉来。

    “妈的,我去杀了那个东洋鬼。”黄鑫进怒道。

    龙邵文淡淡地说:是我放他走的。

    “龙邵文,东洋人的剑术可真是了得。”别列夫斯基不识时务地赞叹道。

    “嗯!是了得。”龙邵文话锋一转,“别列夫斯基!你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另谋生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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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白眼狼(下)

    “龙邵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要赶我走?我可没犯错误呀!”别列夫斯基大呼小叫起来。**

    “妈的,你是没犯错误,可老子就是见不得你在东洋人面前的那幅奴才嘴脸,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哪知却养了你这么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龙邵文骂道。

    “好!我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列夫斯基嘴里蹦出来一句后又说,“龙邵文,我要与你谈谈条件,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为你卖命,你也不能就让我这么走了,你必须得给我钱,给我多多的钱。”

    “你要多少钱?”龙邵文见别列夫斯基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怒反笑。

    别列夫斯基嚷嚷着,“我要十万块!另外我还要把我的兄弟们都拉走,不让他们给你当保镖了,那样也太没出息了,跟着你是没前途的。”

    龙邵文稍微一沉思,说:钱一文没有,你的那些白俄兄弟如果跟你走,你可以带着走。老子限你一小时之内滚蛋,若是晚了一分钟,那你就再别走了。

    别列夫斯基本想再争辩,转头却见黄鑫进眼中又露出那种想杀人的凶光,赶忙说:我走!我走,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说罢,他转身出门而去。

    龙邵文早年留下的那三十名白俄保镖,除了其中六名愿意跟别列夫斯基走之外,其他的依旧愿意向龙邵文效忠。

    别列夫斯基刚带着六名白俄人一走,龙邵文就对罗洪超说:跟着他们。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别看这个别列夫斯基表面上像个混球,骨子里却jīng明的很,他既然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从老子这里出去。一定是已经找好了新东家。老子不在上海的这段rì子里,这白俄鬼一定是背着老子干出什么事情来……

    ……晚上的时候,罗洪超回来说:别列夫斯基他们从咱们这里出去后,直接就去了霞飞路霞飞坊里,那里有一家白俄人开的jì院,我在那家jì院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又有两个白俄鬼进去了……

    “后进去的那个白俄鬼长什么样子?”

    “身材比别列夫斯基高出能有半个头,满脸的大胡子。头发有点卷,走路总是弓着腰。”

    “难道是彼得洛夫?”龙邵文心想,“好久没见到这个白鬼子了,原来他还在干着老本行……”他“嗯!”了一声。“洪超,你接着往下说。”

    “这两个白鬼子进去后,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别列夫斯基抛下其余白俄鬼,同后进去的那个大个白俄鬼一起出门叫了包车。去了大马路哈同大楼,我尾随着他们上了三楼,发现他们进了‘通源洋行’,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又一同出来,这次却坐上了通源洋行的轿车。向虹口方向驶去,我一路追踪过去。发现他们进了虹口狄思威路天潼路菜场横街的一幢二层rì式红砖洋房。大约半小时后,霞飞坊里的那个高大白俄鬼出来走了,别列夫斯基却一直没出来,我在那里一直等到回来前,也不见他再出来,怕您等的着急,我就先回来与您打个招呼。”

    “彼得洛夫与别列夫斯基这两个家伙儿八成同东洋人勾结在了一起!不然他们跑到虹口rì式洋房去干什么?”龙邵文琢磨了一下,对蔺华堂说,“你与洪超亲自去趟霞飞坊里,把彼得洛夫给我拉回来,然后再安排个人去把俞文征俞先生给请过来。”

    ……一顿饭功夫后,彼得洛夫被接进龙公馆。龙邵文笑着说:我亲爱的白俄朋友,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彼得洛夫上前同龙邵文拥抱了一把,“哦!龙先生你好!好久不见你了,我也没忙什么,还是从前的那些生意。”

    龙邵文笑骂了一声,“你***,你最近不是在跟东洋人做生意!快!请坐!我可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彼得洛夫一脸紧张的神sè,“不知道龙先生找我要干什么?”

    “***,别列夫斯基你知道!就是那年你求老子从吴淞口船上救下来的那个家伙儿。”

    彼得洛夫故作沉思状想了半天,“想起来啦!我认识他,龙先生,他不是一直在你的公馆里干活嘛!”

    龙邵文见了彼得洛夫的神态,心想,“这些白俄鬼一定有问题,妈的,他们与东洋人聚在一起搞什么鬼……”他笑了一声,“别列夫斯基已经辞职不干了,他没有去找你?”

    彼得洛夫赶忙摆手遮掩,“没有啊!他怎么会找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很久?有多久?一小时还是两小时,哈哈!”龙邵文大笑起来。跟着他就变了脸,“你***白俄鬼,是不是老子几天不修理你,你就想上房揭瓦了?你给老子说实话,你去哈同三楼的通源洋行干什么去了?又去虹口那幢rì本人的洋楼里干什么去了?”他说着话,朝黄鑫进一努嘴,黄鑫进上前就给了彼得洛夫脸上一个巴掌,“龙先生的意思你不明白?妈的,爷我数到三声,你若是还不说实话,就要了你的命。”他手腕一翻,露出枪来,抵在了彼得洛夫的头上。

    彼得洛夫紧闭着眼睛,咬牙说:你开枪打死我!

    黄鑫进一怔,看了眼龙邵文,龙邵文见这家伙居然给自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登时也没了办法。罗洪超见状笑着说:黄鑫进,你只管动手杀他就是了,我现在就带人去抄他的家,把他的老婆、孩子一古脑都抓了,抛进黄浦江喂鱼去……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彼得洛夫忙睁开眼,“龙先生,你饶了我!我如果说了,那些东洋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只要你说了实话,有老子给你撑腰,还怕那些东洋人?”龙邵文给彼得洛夫打着气。

    “唉!”彼得洛夫叹口气,“龙先生,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可是我信不过你们的zhèng fǔ,现在外面都传言东洋兵马上就要进攻上海了,连你们的国民zhèng fǔ也要搬家逃跑了,到时候你们国家一灭亡,你个人就是再强,还能强得过那些荷枪实弹的东洋兵?我说这话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给我留一条活路!”

    彼得洛夫的大实话让龙邵文一怔,他摆摆手,让黄鑫进把枪撤了,诚心诚意地说:彼得洛夫,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东洋人即便再强,也只能强得一时,中国人有多少你也见了,真要就这么一直跟他们消耗下去,就算死十个中国人换一个东洋人,早晚也得把东洋人全部都赶走了。

    “我相信你们能耗得过东洋人,但我怕是等不上了……”彼得洛夫沮丧地说,“龙先生,你很讲义气,这么多年来没少帮助我们白俄人,但是这一次,真的同以往不一样了,东洋人可比你们心狠的多,我们如果不听他们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罗洪超笑着接口说:你若是不想说,我保管你的老婆孩子比你早死,我说话算数,如果做不到,就让我死后下地狱……他知道白俄鬼都是基督徒,因此就用下地狱来赌咒发誓。

    彼得洛夫见罗洪超虽然笑嘻嘻地,语气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忙说: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可以讲实话,那就请您先把您公馆里的我的那些同胞都关起来。他们中间可有不少别列夫斯基的心腹呢!

    龙邵文一挥手,黄鑫进立刻出去组织兄弟,以防一会儿关人的时候,这些白俄人狗急跳墙,做起乱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黄鑫进带着杨忍进来了,对龙邵文点了点头,意思是办完了。

    龙邵文见自己的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多东洋人的jiān细,又想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当下是又惊又怒,一时也不知道将他们关了之后该如何处置。

    宋己道瞧出龙邵文的为难,在一旁说:……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龙先生,咱们这是祸起萧墙呀……他的手一横,做刀状……龙先生,公馆里除了跟别列夫斯基走了的六名白俄人外,还有二十三人,要想从这些白俄人中甄别出谁是jiān细,实在是难度太大,照我的意思,把他们全部……

    龙邵文想了想说:人数太多了,全杀了怕有麻烦,只把jiān细找出来就好……他看眼罗洪超,用眼神向他询问有没有把握。罗洪超点头,“龙先生放心,这件事儿交给我好了。”

    罗洪超出去后,龙邵文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印堂,稍微缓解了一下头疼,然后皱着眉对彼得洛夫说:你也看见了,现在可以放心说了!

    “是是!”彼得洛夫看了一眼坐在龙邵文身边的宋己道,心想:这个看着像是个学究摸样的人怎地如此心狠,只因怀疑龙邵文身边有内jiān,就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简直是个土匪……他哪里知道,在座之人不只宋己道是土匪,余下的也几乎全都是杀人不眨眼惯匪。他说:龙先生,我是被别列夫斯基拉入黑龙会的,开始我不想干,可他对我说,东洋人已经瞧上了我们这些流浪在上海的白俄人,我如果不同意加入他们黑龙会的组织,一旦等东洋兵占了上海,我非得被他们处决不可,就这样,我加入了黑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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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谁是井上

    龙邵文听到“黑龙会”三字,想起杜从周从前跟他说过关于黑龙会的消息,又想起杜从周至今下落不明,不禁黯然神伤。/他出了会儿神,又问彼得洛夫,“别列夫斯基怎就跟东洋人勾搭上了?”

    “太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东洋人一定给了他不少好处!反正他最近花钱很大方,在我的jì院还专门包养了一个相好的。”

    他就是不说,龙邵文也能想象得到,这些白俄鬼都是连家也没有的流浪人种,有nǎi便是娘已经成为了他们人生的座右铭,自然很容易就被东洋人收买了。龙邵文不禁暗骂自己有些大意,“妈的,老子早该想到东洋人肯定还会打老子的主意,怎就没想到他们会走收买老子身边白俄鬼这步棋呢!看来这些东洋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所谓无所不用其极,也幸好别列夫斯基有nǎi就是娘,觉得老子这里还有油水可榨,才没有对老子下手,不然老子身边安了这么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真是想想都后怕!”

    “哈同大楼三楼的通源洋行是干什么的地方?”

    “那是东洋人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儿,他们打着贸易公司的旗号,在那里进行收买刺探情报的生意,不论是谁,只要手中有情报都可以去那里卖钱,价钱多少都依照情报的价值而定。”

    龙邵文“嗯!”了一声,“什么情报最值钱?”

    “有关南京zhèng fǔ对rì政策的情报,以及各级官员的任免,这类情报通常给的价格会高一点。”

    “你们下午去那里是干什么去了?”

    “也是去卖情报!”彼得洛夫犹豫了一下,“是关于你的情报!现在东洋人对龙先生你的情报也比较感兴趣,价格也比较高。”

    “嗯!”龙邵文笑了一声。“那你说说,虹口的那幢rì本洋房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说那幢房子是一个叫做井上的rì本人租下的。作为黑龙会在上海的大本营,那里面主要从事一些**的……卑劣行径,比如情报刺探,政治暗杀、收买特务、收编土匪什么的。**有时也作为避难场所,收容对rì本人友好的外国人,像是别列夫斯基就是以避难为理由住进了那里。”

    “井上又是个什么东西?”

    彼得洛夫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但那里的东洋人都说井上才是他们真正的头目。”

    “妈的……”龙邵文正想骂彼得洛夫说话不老实,俞文征就进来了,龙邵文让人把彼得洛夫带下去休息。对俞文征说。“你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东洋人的背景,这人叫做井上,他的地址是虹口狄思威路天潼路菜场横街的一幢二层rì本式的红砖洋房。越快越好。”

    俞文征说:东洋人的背景不好查,时间可能太快不了,但我会尽力的。

    “嗯!还有一件事。也要查一查,哈同大楼三楼有个通源洋行,你帮我查一下他们平常跟什么人的生意往来最多。”

    俞文征笑着说:这个简单点,我在那一带有不少苦哈哈朋友,其中不乏黄包车夫,我只要跟他们打听一下,就知道平rì跟通源洋行生意往来最多的是哪家公司了。

    俞文征走后,龙邵文对杨忍说:你回去告诉生秋爷,让他做下准备。这几天估计会有恶仗要打……他停顿了一下,又对黄鑫进说:你带上几个人,说什么也要把别列夫斯基给老子抓回来,老子若是不问问他出卖了老子的什么情报!那是睡也睡不安心的。

    黄鑫进这一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他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别列夫斯基只龟缩在虹口的那幢rì式洋房里不出来,我们又不能强行冲进去抓人,您看能不能让彼得洛夫把他诱骗出来抓了?

    “好!你让彼得洛夫告诉别列夫斯基,就说他的jì院来了新鲜货,然后趁别列夫斯基过去尝鲜的时候,把他抓了……”

    晚上的时候,别列夫斯基被带了回来。龙邵文笑骂道:你***,你在老子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可也学了不少乖,居然学会出卖老子的消息挣钱了,说!你都把老子的什么消息卖给东洋人?

    “啊!龙邵文,我可没得罪你!你把我从你这里赶走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又让黄兄弟把我请回来了,你不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然回来了,那你就养着我!我是再也不走了。”

    众人见别列夫斯基这般无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龙邵文笑着说:你不想走也行,那你对老子说实话,你把关于老子的情报卖了多少钱?

    别列夫斯基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你不值钱得厉害,就这么多了,我都给你好了。”

    龙邵文把钱收了,递给黄鑫进,“你拿这钱去给别列夫斯基买口棺材,要厚壁的,不要薄皮的,钱若是不够,老子回头再填补。他跟了老子这么多年,现在要死了,老子怎么也得送他一口好棺材不是?”

    “谁说我要死了?”别列夫斯基嚷嚷道,“我可是活的好好的,身体也非常好,从来也没生过病,暂时是死不了了。”

    “妈的,老子说你要死了,你就一定要死了……”龙邵文一脸的笑容,“你敢不敢跟老子打个赌!老子说你绝对活不过明天早晨。你信不信?”

    “龙邵文,你是想杀了我!哎呀!杀人了,杀人了!”别列夫斯基突然杀猪般狂喊起来。同时他挣扎着拼命向门外跑去,想要夺门而逃。黄鑫进见状,在他后脑勺重重地给了一拳,别列夫斯基顿时萎靡在地上,口里还不停嘟囔着,“龙邵文要杀人了,龙邵文要杀人了。”

    龙邵文用脚踩着别列夫斯基的脸,骂道:黑龙会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就把老子卖给他们了?

    “黑龙会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啊!”别列夫斯基大装糊涂。

    龙邵文从怀中摸出一包药,让黄鑫进掐开别列夫斯基的嘴巴,在他的挣扎下把药粉倒了进去,然后又让人给他灌进去一杯水后,笑着说:***,老子现在就放你走,你走啊……他对准别列夫斯基的脑袋就踹了一脚,“滚!赶紧滚!”

    “龙邵文!你给我吃了什么?”别列夫斯基一边抠着嗓子干呕,一边哀求着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阿司匹林。”老子看你最近头疼脑热的,可能是发烧了,给你吃点阿司匹林败败火,怎么样?吃完药是不是好多了?”

    “龙邵文,你说!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别列夫斯基把药吃进去后,顿时觉得肚也疼了,头也疼了,总之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只从表情上看,他是深信龙邵文给他吃的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以至他全身萎缩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龙邵文又从身上掏出一包药来,“您乖乖地听老子的话,老子就把你得的病给治好了。”他扬扬手中的药包,“老子给你三天的时间,你现在就回虹口东洋人的房子里,想办法把这包药倒进他们的饭锅里,三天过后,你如果没照老子说的话去做,你就等着全身溃烂而死!哈哈!”

    第二天下午,俞文征过来,对龙邵文说:关于井上的背景,打听到的不多,甚至没人能肯定地说出他的模样,他行动总是神神秘秘,时而失踪不见,过了很久又突然露面,即便露面,也都是化妆过的,让人很难见到他的真实面目。关于他的经历,只有一些传闻可做参考,他最早在东洋陆军中混了一点儿资历后就辞去军职,先是在东北混了几年,东北沦陷后,他又来到上海,前几年一直混迹于虹口rì侨之间,从事大宗的鸦片生意,并在大马路哈同大楼三楼开了家“通源洋行”,以开展中rì贸易做掩护,从东洋国内召集了一批特务分子为骨干,收买了一批汉jiān做爪牙,进行刺探和破坏活动。虹口的那幢rì式洋房,就是他们进行文化知识和军事知识培训的一个地方,他们在那里培训的科目主要有情报、化妆、游泳、驾驶、shè击、擒拿、劈刺、格斗、爆破、暗杀、通讯和制造恐怖事件等各种特务技能,里面的培训官大多数都是从伪满洲国过来的,熟悉中国社会的民俗风情,都是能熟练讲北方话和咱们上海话的老牌特务。据经常往那幢rì式洋房里的送菜工讲,他在那所rì式洋房里见到所有人都是男人,大概有四十多人,年龄都在二三十岁,连佣人、厨子都是男人,从没在他们那里面见过一个女人,且都是东洋人,虽然里面也经常收留一些其他国籍的流氓、特务,但这些人是进不了他们的核心的,他们的核心就是以从东北过来的特务为骨干,并收留一些浪人作为外围成员。”

    “井上这个东洋鬼还搞得挺神秘。”龙邵文问,“里面有没有中国汉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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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 夜袭虹口洋房

    俞文征说,“只有两个中国籍的翻译,一个叫丁雷生,上海浦东人,年龄二十六岁,据说他本来也是东洋人,小时候被一个旅rì华侨收养,改入中国籍,jīng通rì语和英语,另一个叫做洪泉林,也是上海浦东人,年龄二十七岁,他的父亲也是旅rì华侨,原先在东洋横滨开设女士服装加工厂。两个翻译房中,井上更信任丁雷生,因为他虽是中国籍,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东洋人,而对洪泉林的信任度就差很多,这也只因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国人。”

    “妈的,这个汉jiān,即便投靠了东洋人,都不会得到信任。”龙邵文骂道。

    俞文征听了,只淡淡一笑,并没有接着龙邵文的话随他一起骂!龙邵文稍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虹口那所rì式洋房里,除了洪林泉一个中国人外,其余的都是东洋人,俞文征的消息,无疑就是从这个洪泉林的翻译口中得来的,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这个洪泉林也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jiān,说不定他还是打入东洋人内部的中国jiān细呢!

    俞文征又说:另外你让我查“通源洋行”的生意往来对象,我也查到了,他们主要的生意往来对象,有原通商银行董事长傅筱庵,盛宣怀的孙婿周文瑞,以及张啸林几人。

    龙邵文“嗯!”了一声,点点头,“他们做生意是假,出卖情报才是真。他们都是汉jiān,都是该死的王八蛋。真没想到张啸林也同东洋人勾搭到了一起,妈个×的,这个王八蛋。尽给青帮丢脸,这种事情在洪帮中就很少见……”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负责跟别列夫斯基联络的黄鑫进跑回来说:别列夫斯基说您给他的药已经下在了东洋人的饭锅里。问您能不能把他的给病治了。

    龙邵文笑了笑,“老子从不撒谎。那天给他吃的就是阿司匹林,你现在马上去万顺堂找杨忍,告诉他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当夜,月白风清,是这个季节中难得的一个晴天,万顺堂“仁”字舵的十名好手,在舵主杨忍的带领下,避开租界巡捕的耳目,很快就潜入到虹口,非常顺利地就进入了那幢rì式洋房前面的花园之中。在越过一个小花圃及一个游泳池后。杨忍他们就摸到了这幢洋房下层的大厅门外……

    果真如龙邵文说的那样,整幢洋房里的人似乎都睡着了,连一个看门打更的人都没有,杨忍带着兄弟只轻轻地推开门,就进入到大厅之中。厅中的陈设异常简单。除厅zhōng yāng放置着两张餐桌式的长台子和几条凳子外,再就是大厅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了,除此之外更无长物。大厅的旁边及楼上,都是一个个小房间,估计是洋房里的东洋特务学习和就寝的地方。借着月光,杨忍打了个手势,命兄弟们分头行动,寻找洋房里各个房间的东洋人,只要见有东洋人。就照预商量好的那样,先给他们灌上一顿烈xìng酒,再把他们扔到洋房外面的游泳池中去。

    就在杨忍推开大厅之侧的一扇房门进去查看时,整个公馆里面的灯突然全部都亮了起来。大厅的二楼突然出现了二十几个东洋武士,簇拥着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冷着面孔站在楼梯之上,狭长的面孔上长着两条细如刀锋般的眉毛。苍白的脸sè下露着一双yīn鸷的眼睛。他手中驻着一条拐杖。里面藏着一柄锋利的刚刀。

    此时大厅的门也被关上了,门口已经被十多名手持钢刀东洋人守住了……

    面对四十多名训练有素的特务。杨忍知道今夜一定是凶多吉少,他笑着招呼手下那十名兄弟聚拢在一起,然后问:你们怕不怕?兄弟们的眼中露着刚毅,“只要有九爷在,又有什么可怕的了。”

    杨忍笑笑,“那就跟他们拼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正好下yīn曹地府去找驼七爷作伴,也省得阎王爷的小鬼欺负他在下面没有兄弟。”

    站在二楼那个穿西装的东洋人鼓掌说:万顺堂的九爷果真是豪气干云,正是我们黑龙会万分欣赏的人才,如果九爷能加入到我们黑龙会,我非但可为九爷在黑龙会中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还可以让你的这些兄弟们也跟着你尽享荣华,不知九爷意下如何!

    杨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是井上?”他见这个东洋人并不否认,就说,“难道你们东洋人不嫌弃我是一个土匪出身?”

    “你们中国有句俗话:不以出身论英雄,像九爷这样的英雄,正是我们黑龙会求之不得的英才,我们rì本zhèng fǔ不会像你们国民zhèng fǔ一样,计较你是什么出身。”

    杨忍“哈哈!”笑了一声,“你们当然不会计较,因为你们东洋人本就是一群土匪,跟老子的出身又有什么不同了,天底下又哪有土匪笑话土匪的。”

    他的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一声鼓掌,接着有人说:讲的好!老子也是土匪出身,你们怎不把老子也吸收进黑龙会呢?妈的,你是什么东西,井上那个王八蛋在什么地方?

    杨忍顺着话音看去,门口来的正是龙邵文。龙邵文怀中抱着一挺花机关,旁边跟着蔺华堂,罗洪超、黄鑫进、宋己道几人,每人也抱着一挺机枪……

    杨忍兴奋地说:龙先生,你怎么来了?

    龙邵文之所以在这个危机时刻赶来这里,还是因为俞文征了,就在杨忍他们开始行动后,俞文征给龙邵文带来一条消息:虹口rì式洋房今天晚上有行动。龙邵文一听,知道下毒的事情败露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再调集其余兄弟,只叫了蔺华堂四人,每人抱了一挺机枪前来救援……

    “这里是租界,怎么?你敢动枪动炮的?”领头的rì本男人惊恐地说:你就不怕惹恼英国人?

    龙邵文也不说话,只抱着花机关朝房顶上“突突突”地扫shè了一番,用行动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别人或许不敢,但龙先生又是什么人?你太小瞧他的胆量了。我向你保证,这里哪怕闹的天翻地覆,都不会有一个巡捕来这里看上一眼。”门口又传来一阵中国话极为生涩的声音。

    穿西装的rì本男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总巡制服的英国人,他认识这个英国人,正是工部局的头头,兼巡捕房总巡的查理曼,他是龙邵文才让宋己道用重金收买过来的。

    龙邵文的机枪声止歇后,他抬着机枪问:老子只追究找老子麻烦的元凶首恶,胁从者可饶不死,你们只要说出井上在哪里,老子不杀你们。

    穿西装的rì本男人脸部肌肉突然颤动了一下,随后就显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你永远不会知道井上是谁。”接下来他就浑身瘫软,一头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洋房里所有的rì本浪人都sāo动起来,但在枪口威逼之下,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rì本人在骨子里都是极端懦弱的,当面对强者的时候,他们通常都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暂时接受屈辱,然后再像一个小人一样寻机报复。查理曼为避免事态扩大,极力劝说龙邵文放他们一条生路。

    在英租界,这是一个龙邵文不得不接受的选择。在放他们之前,龙邵文也曾让罗洪超逼问过他们井上的下落,可他们是一概不知,甚至连井上是谁都一头雾水。龙邵文相信经罗洪超之手询问过的人犯,一定说的是实话,这些东洋特务真的不知道井上的任何消息。

    杨忍中了rì本人的埋伏,是别列夫斯基搞得鬼,别列夫斯基非常惜命,所以经常服用阿司匹林,他早已熟悉了阿司匹林那特有的酸味。那天当龙邵文给他灌药时,他就已经尝了出来,并很快就向rì本人报告了……

    在上海,还没有龙邵文找不到的人,更何况比列夫斯基又是一个体态特征极为明显的白俄人。龙邵文找他,就如同在鸡窝里找一条黄鼠狼那样容易,像这样狡诈而又无良知的白俄人,龙邵文当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这次真的给他服用了一种没有解药的慢xìng毒药,让他慢慢地品尝死亡逐渐光临的滋味儿。从前跟着别列夫斯基一起秘密加入黑龙会的那些白俄人,龙邵文给了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他让人把他们全部都送去参加“归化军”,让黑洛夫斯基来调教他们。

    至于井上,据黑龙会的翻译洪林泉说:死在虹口rì式洋房中那个穿西装的东洋男人并不是井上,井上虽一手建立了“通源洋行”及虹口rì本特务培训基地,但其本人却极少再此露面,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北四川路的新亚酒店。

    龙邵文派人去新亚酒店抓井上的时候,却得知井上已经很久没在这里露面了,他们再打听井上的模样,想从中找到一点儿线索,却被告知从来没有人留意这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洋人,更何况井上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从来也没有人把他认作是东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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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 泄密

    鉴于中rì战争的不可避免,上海已经很难幸免于战火。龙邵文想等上海局势明朗之后,再远赴chóng qìng,为蒋介石在chóng qìng购买房产。介于国民zhèng fǔ即将迁都于chóng qìng,龙邵文也准备为自己在chóng qìng购下房产数套,以提前做下准备,防患与未然。为此,他给在chóng qìng的任江峰拍了电报,让他代为寻觅几处中意一点的房产,省得仓促之下耽误了蒋介石的“大事”。这些事情处理完后,龙邵文就召集旧rì兄弟齐聚龙公馆,与他们商议共赴chóng qìng之事……

    早在龙邵文回上海的第二天,他就与这些旧rì兄弟碰过面,向他们说明了上海形势的严峻xìng,希望他们考虑远离上海避祸,叶生秋的态度异常明了。他在上海这么多年,已经对上海有着难以割舍的深深感情,万顺堂的一切根基都在上海,既然rì军暂时不敢进攻租界,那他就还会留在上海坚守。龙邵文对他苦劝半天之后,见仍然很难说的动叶生秋跟他一同共赴chóng qìng,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随他去了。

    余下的几个兄弟,朱鼎发、付伟堂的工厂早在“卢沟桥事变”之后,就着手向内地迁移,此时他们的工厂也已迁往汉口,他二人也将不rì启程前往汉口。吴文礼与章林虎手上本无实体,他们吃的仍然是黑道儿饭,因此到哪儿都一样,因此他二人决定举家随龙邵文迁往chóng qìng。而赵孟庭疾病缠身,需要在上海治疗,暂时也走不了。俞文征同叶生秋一样,根基就在黄浦滩这个花花世界,十里洋场。如果让他离开上海去别处生活,他就将变成瞎子、聋子。这对俞文征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因此他也决定留在上海不走。

    此时的上海大战在即,张治中部的孙元良八十八师和王敬元的八十七师已经在向上海推进,这两个师都是五年半之前在一二八事变中和rì军激烈交战过的劲旅,经过五年多时间忍辱负重的压抑和磨练,他们早就盼望杀敌报国之rì的到来。此刻旧地重游,他们无不心生感慨:这一天,终于来了……

    八月十三rì拂晓,张治中将军指挥部队完成了对虹口、杨树浦rì军的攻击准备。当天上午,rì军陆战队一个小队冲进横滨路。宝兴路地段。对当地中国驻军进行shè击,稍后又停止shè击,诡称中**队先于商务图馆附近攻击rì军,同时rì军又在八字桥,天通庵、宝兴路、宝安路一带。齐攻中**队,中**队则给予严正回击,至此“八一三抗战”全面爆发。

    战争持续到八月底的时候,在中**民上下一心的英勇抗击下,打破了rì军十天内占领上海的狂言。rì本帝国主义原打算迅速侵入华北,然后在东南沿海发动攻势,十天占领上海,调攻陷部队南就,速战速决。彻底摧毁中国的抵抗能力,但现实的情况却是面临中国抗御的局面。

    此种形势下,rì本zhèng fǔ决定以武力解决中rì冲突,随即向上海调集重兵,淞沪战事rì趋激烈。在敌我鏖战月余之时,敌我层层包围。阵地犬牙交错,双方短兵相接,近身肉搏不止,在一些重要据点,敌人凭借猛烈炮火的掩护,野蛮冲杀,我抗rì将士坚守阵地,在战壕里风餐露宿,不畏艰苦和牺牲,但在敌人猛烈炮火的攻击下,在飞机轰炸,沿海炮击的强大攻势下,我军损失不断增加,逐渐丧失了战场主动权。

    战斗持续到两个半月的时候,战局的发展对中国方面是越来越不利了,国民zhèng fǔ军队主力个师都补充了四五次,后方各省的保安团整团整团地补充上去,原有下级军官和士兵伤亡达三分之二,旅团长伤亡也达半数。

    见到中**队败状已显,本来对中**队战胜rì寇极有信心的龙邵文此时也坐不住了,他让蔺华堂看紧门户,他则带着罗洪超、黄鑫进紧急赶赴南京,面见蒋介石,要求把他的加强四十九旅也调到上海参战……

    蒋介石面带忧虑地说:上海是我的发家之地,也是我与美龄结婚的纪念地,更是国民zhèng fǔ的统治中心,我又何曾不希望集中全部力量守住上海,可rì寇实在太强大,我纵是拼光老本,怕也守不住上海,到时却连与rì寇打游击战的本钱也都蚀了,所以你的那一旅人马,还是按兵不动!

    龙邵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蒋介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还有其他心事,于是问道:委员长莫非遇到了什么难处?chóng qìng那面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房子,陈洁如无论何时过来,这个住的地方是不用愁的。

    蒋介石一摆手,“国府高层出了jiān细,屡次发生泄密事件,我让戴笠、徐恩曾、谷正伦他们去查,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如此下去,我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东洋人的监视下?真是岂有此理。”

    “是什么泄密事件令蒋主席这样烦恼?”龙邵文问……

    ……早在蒋介石还在庐山没有回到南京的时候,上海rì军的态度就已经十分明朗,对此张治中认为:应立即沉船封锁江yīn长江水道,免得rì军军舰到处窜扰,对我执行作战计划不利。针对张治中的建议,蒋介石回到南京后,召集了汪jīng卫及最高军事委员会的高级将领数人,在军事委员会保密室内举行了一次自“卢沟桥事变”以来,最高级别的绝密军事会议,会议由蒋介石主持,确定了“以快制快”、“制胜机先”的军事战略。并定下了两个实施目标。第一实施目标为:趁rì军主力集中华北之际,先集中优势兵力率先歼灭rì军在上海的海军舰艇及海军陆战队;第二实施目标为:为确保第一实施目标的顺利实现,应立即由海军突击强行封锁长江下游最狭窄的江yīn要塞江面,此举一来是为了防止rì本海军沿江面攻击南京。二来是使上海rì本舰艇孤立无援,而中国海军就可以趁势狙击长江中上游的rì本舰艇、商船。

    谁料就在蒋介石命令发布的第二天,也就是rì军在北平发动全面攻击的第二天,就在江yīn要塞陆海驻军寻找沉江堵船的破旧船只时,rì本zhèng fǔ下令迅速撤退汉口上游的rì本侨民,rì本驻在武汉的海军陆战队也迅速乘军舰紧急开赴上海逃脱绝境。就连长江中上游各港口城市的rì本侨民也突然停止了一切工作,随rì船撤离,许多rì侨家中的贵重物品悉数扔下,有的家中电风扇还开着,茶饭均已摆到饭桌上,未动一筷,就已人去楼空。随着武汉rì本海军陆战队开往上海,使rì军在上海虹口,杨树浦一带的海军陆战队兵力达到三千多人,以至在战局中起了不利我方的作用。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一桩泄密事件。

    随着淞沪战局的推进,蒋介石决定亲赴淞沪前线视察战况,他的这次出巡,却使南京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大员们伤透了脑筋。这桩大伤脑筋的事,就是如何保证蒋介石的安全。

    淞沪抗战爆发后,rì军飞机严密封锁南京到上海之间的铁路,公路及长江航行,狂轰滥炸已经是惯有常态,坐火车、汽车或轮船,都很难保证蒋介石的绝对安全。在军委会的最高决策会议上,新任三军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提议:英国驻华大使,中国问题专家寇尔,中文名为许阁森的许大使将于明天乘轿车去上海,奉英国zhèng fǔ之命去与rì军交涉不侵犯英租界,保护英侨民等问题。英国是中立国,许大使的轿车上有明显的英国标记,委员长可与许大使结伴同行,可确保无虞。

    这个提议获得了蒋介石的同意。第二天临行,蒋介石因为一件紧急军务缠住身子,决定暂缓上海之行,而许阁森则照预定计划上路,为了避免rì军误炸,他还在车顶专门覆盖了一面巨大的英国国旗,下午两时许,车行至嘉定地段时,由于路面早已被rì军的飞机炸的坑坑洼洼,车只好减速,这时天空中出现了rì军飞机的影子,飞机很快就向下俯冲过来,竟然追着许阁森的坐车轮番扫shè,轰炸,直到他那奥斯汀轿车被炸翻、烧焦、冒烟,两架rì机才扬长而去。

    英大使许阁森被炸成重伤,险些不治。此一番轰炸,rì军不惜冒犯国际公法,开罪一个他们绝不愿意开罪的中立国,自然也是因为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英国公使的车上,座着蒋介石这个关乎中rì之战全局的特别重大战略目标。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二桩重大泄密。

    南京城东黄浦路的zhōng yāng军校,蒋介石正准备在即将开始的“总理纪念周”上讲话,军校正担任总值rì官的学生总队队长惠济突然大声宣布:有两名可疑人员混入校园,正在搜捕,队列中的官兵听候命令,不得擅自出列行动……两名疑犯见形迹败露,居然乘车绝尘而去,毫无疑问,他们是想在蒋介石登台讲演之时下手行刺……

    在严格的车辆管制下,非党政军要员的轿车根本无法驶入会场,这两名刺客能混进如此戒备森严的南京zhōng yāng军校校园,来去如此自如,无疑也是有人作为内应,帮着他们掩护了。这是发生在蒋介石身边的第三桩泄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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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痴情

    这三桩泄密让蒋介石如坐针毡,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个内鬼不除,无疑等于自己的身边有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他为此对手下的特务头子戴笠,徐恩曾,以及宪兵司令兼南京jǐng备司令谷正伦下了严令,令他们限期破案,谁料他们查来查去,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在黄埔路zhōng yāng军校的一幢独栋小楼“憩庐”中,蒋介石说:阿文!自庐山谈话发表后,东洋人便视我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早点死了,他们好扶持亲rì政权上台,为此,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我下手……你说,开会的就那么几个人,我就想不明白,就这么几个人,他们查来查去,这都几天过去了,为什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娘希匹,内鬼一定就出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他们就想看着我被东洋人炸死了,然后一个个地等着去做亡国奴。

    龙邵文暗想:你死了别人也未必会去做亡国奴,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中国的抗战早就开始了。

    “你给我分析分析,这几个人谁最可能盼着我死?”

    龙邵文沉吟着说:我想国难当头,这些人还都等着委员长力挽狂澜,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他们不会希望你出事的……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想:怕他们一个个都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果真蒋介石说:不对!在双十二事变的时候,汪jīng卫就同何应钦勾结起来。还想派飞机轰炸西安,恨不得我就不同意联共抗rì,然后让**把我给杀了,他们好重掌国民zhèng fǔ……说到这儿。他心中泛起一股柔情,又说:幸亏夫人jīng明,识破了汪jīng卫与何应钦的借刀杀人之计。对我说,与其不抗rì死在**手中,还不如抗rì死在rì本人手中,那样至少还能落个民族英雄的名头,也省得汪jīng卫与何应钦两个王八蛋捡现成的便宜……

    “至少白崇禧不希望你出事吧!”龙邵文分析说。

    “他?小诸葛最是滑头,三番五次地同我作对。几年前。就是他在背后挑唆李宗仁跟我为难,害的我们之间还打了一仗,不过自那一仗之后,他就变乖了许多。但人心隔肚皮呀!谁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又背着我搞出什么yīn谋来。”

    “蒋主席认为他们几个谁最有可能同rì本人勾结到一起害你?”龙邵文把这个烫手的问题推回给了蒋介石。

    “嗯!这就不好说了,汪jīng卫这个家伙儿一向亲rì,与rì本内阁和rì军上层一直来往颇多,但现在我已经给了他一个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委员会主席的重位,照理说他不会在战端初开时就当出卖情报的卖国贼。依照他的xìng格,要投rì他就会明抢持火地公开干,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至于何应钦……”蒋介石想了一下,又说:这家伙儿虽是个极端亲rì分子。但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比如我乘英国公使的车去上海他就不知道。白崇禧……蒋介石摇摇头说:他一向主战。rì本人恨不得要他的命,怎么也不会是他。八月份他奉我的命令去上海公干,住在先施公司二楼东亚饭店中。当天中午,上海的有关代表人物刚要举行宴会为他接风,突然几架rì机飞临先施公司上空扫shè轰炸,要炸死这个小诸葛,明显也是rì本人事先得到了情报。还有唐生智、徐永昌、罗卓英……娘希匹,我也糊涂了。

    “那会不会是汪jīng卫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他的心腹,像什么陈公博,丁默村这帮家伙儿,这帮家伙儿又把情报卖给rì本人?”

    “他们一直在戴笠与徐恩曾的监视下,如果真是他们,我一定会知道的。一定还另有其人……”说到这里,蒋介石心想,“不过我倒真希望是汪jīng卫,党内现在就属他资历高了,他要当了汉jiān,那岂不是妙哉!”

    “委员长再想想,每次开会除了你们几个军事委员会的人之外,再有没有其他人?”龙邵文启发蒋介石。

    “那就只有黄浚了。”蒋介石若有所思地摇头说。

    龙邵文认识蒋介石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也认识黄浚,黄浚个子不高,沉稳,干练,写的一手好字,其少言寡语的xìng格特别适合于干机要这个行当,他这个行政院机要秘书这个官阶虽然不高,但职位的重要与显赫却非一般的部长可比。

    “黄浚有没有可能是内jiān?”龙邵文问蒋介石。

    蒋介石眼睛望向窗外,陷入了深思之中……当年黄浚在北洋zhèng fǔ中失意,前来投我,我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可能背叛我……他摇摇说:这些人当中,黄浚的可能xìng最小,因为他清心寡yù,无意于仕途,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将来和平了,到一家大学当个教师,闲来的时候整理一些古籍图书,过着淡泊明志的平静生活,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成为东洋人的间谍……

    ……既然来到南京,龙邵文自然就记起上次请戴季陶吃饭时秦姿儿未到场的事情。从蒋介石处一出来,他即刻去找秦姿儿。秦姿儿突然见到他,脸上显出无限惊喜的样子,惊呼一声,就朝他怀中扑来。龙邵文见秦姿儿似乎比从前的时候气sè更好,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伸胳膊一拦,拒绝着骂道:你nǎinǎi的,你们东洋狗现在得了势,你的气sè看着也好的多了,你给老子说说,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背着老子去什么地方滋润去了?

    “呵呵!你看我气sè好多了么?我怎么没觉着!没有你的滋润,我的气sè又怎会好了。”秦姿儿娇笑了一声,就要向龙邵文的怀里靠。龙邵文却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骂道:你nǎinǎi的,上次你不是说要介绍一个女朋友给老子认识么?那当天晚上老子请戴院长吃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到场?害的老子大失面子。上次老子走的匆忙,没时间找你算账,妈的,敢跟老子玩儿放白鸽的把戏,老子是那一行的祖宗。告诉你,老子现在就要见她,你去把她给老子找来,陪老子睡一觉。

    “现在可不行,她正在当班呢!好饭不怕晚,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人家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出来见人的。”秦姿儿娇笑着推脱……

    “你也不打听打听,自打民国初年之后,又有谁敢跟老子抢女人。你说说,她的男人到底是谁?”龙邵文使劲儿一抓秦姿儿的头发怒道。

    “她的男朋友可不少,你说的戴院长就是一个吧!”秦姿儿虽被龙邵文抓着头发,可脸上却依旧带着媚笑。

    “什么?”龙邵文一惊,“她怎么会认识戴季陶?你给老子说说,这是怎么个事情?”

    “龙先生!”秦姿儿娇腻着笑了一声,“上次我们没有爽约,实在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脚,去的晚了一点儿。等我们赶到你请客的地方时,你们都已经散了。我后来只好带着我的女朋友去找戴院长解释……”

    “妈的,你居然背着老子去找戴季陶,还打着老子的旗号去给戴季陶拉皮条。”龙邵文又惊又怒,一个巴掌抽在秦姿儿的脸上。谁知秦姿儿挨打后,不但不往后躲,反而“嘤咛”一声,扑在龙邵文怀中,“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好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拽龙邵文的衣服,手已经伸向了他的下身。龙邵文向外推她一把没推开,骂一声,“妈的,**,老子倒真是拿你没了办法。”也就趁势搂着她滚倒在床上……

    一阵喘息声过后,龙邵文问:你nǎinǎi的,你是不是打着老子的旗号把你的女朋友介绍给戴季陶了?你天生就是块做jiān细的材料,老子说你这几年怎么总是混在南京,原来你是想寻机接触国民zhèng fǔ的高官,来这里搞情报是不?看来你还没有脱离你们东洋的特务组织,现在老子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你想老子会饶了你么?

    秦姿儿“嗤嗤!”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嘴唇只在龙邵文的身上舔来舔去。龙邵文抓着她的头发一使劲儿,已经把她的头从自己的身上拽起来,“这件事儿你必须给老子说清楚了,别以为只靠发sāo卖嗲地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就能蒙混过关。”

    “龙先生!”秦姿儿腻声腻气地喊了一声,“我女友不过是想请戴院长帮着介绍一个工作。念在我们从前相识一场,就架着你的名头把她给戴院长送去了。”

    龙邵文这才明白,“怪不得上次在庐山组训时碰到戴季陶,他一个劲儿地跟老子说谢谢!搞得老子莫名其妙的,原来是她打着老子的旗号去给戴季陶送女人。”他使劲向后一拽秦姿儿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要把你的女友介绍给老子吗?又怎货许两家!哼!你不是想耍老子,就是另有目的。

    “你有我还不够吗?”秦姿儿神情凄楚哀婉,“为什么总想着去欺负别的女人,我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难受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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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 女谍(一)

    龙邵文见秦姿儿情真意切,心中一软,放开她的头发,将她搂在怀中,自想:她若不是东洋女就好了,或许我真的会娶了她……可在心底,他还是对眼前的秦姿儿隐约间产生了一种不安,至于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他却抓不住,只觉得她背着自己去给戴季陶介绍女人十分不妥……他尽量让情绪平复,问: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戴季陶给她找了份什么工作?

    “你怎么还在惦记着她呀!他现在可是别人的女人了,我不许你惦记。”秦姿儿摸着龙邵文的肚皮,撒着娇。

    龙邵文一笑,“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会惦记,我不过是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你又吃的什么醋。”

    “她叫廖雅权,戴季陶把她安排到汤山温泉招待所当了服务员。”

    “汤山温泉招待所?”龙邵文皱了一下眉,那里他去过,除去蒋介石经常带宋美龄去那里泡温泉不说,南京zhèng fǔ的党政军要员也经常出入那里,参加各种酒会及舞会,因此那里可以说是一个国府要员聚会的高级俱乐部,故而信息量极为丰富,可以得到各种有价值的情报,如果秦姿儿仍在当特务,那里的确是一个刺探情报的好地方……他不动声sè说:那里可是全南京sè鬼齐聚的地方,戴季陶把漂亮的情人安排到那里工作,也不怕廖雅权又勾搭上别人?

    秦姿儿用小指甲在龙邵文的肚皮上轻轻一划,“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啊!成天的想着去勾搭别人!”。

    龙邵文笑了一声。再不吱声……

    ……第二天傍晚,龙邵文来到汤山温泉招待所,以泡温泉闲聊为名,向这里的服务员打听廖雅权。此时上海战事吃紧。所有人都惶惶不安,这里也受到了影响,早没了往昔那冠盖云集、车水马龙的场面。服务员一个个也都清闲的很,见有客人陪着聊天,也乐得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龙邵文很轻易地就问出了廖雅权现在的情况。原来她半个月前就已经辞职不干了。理由是这里生意清冷,小费收入大大降低。再问廖雅权现在的下落,却是没人知道。

    龙邵文本想向秦姿儿打听廖雅权的下落,但估计她也不肯说。他脑子稍微一动。就以回上海为名,向秦姿儿告别后,住进了zhōng yāng饭店,却让罗洪超跟踪秦姿儿。只要一发现她离开寓所去往别处,立刻记下她的落脚点,回来报告。

    罗洪超一连跟踪了秦姿儿三天,却发现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寓所之中,连门也不曾出。就向龙邵文报告了,龙邵文心想:难道她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只痴心地等我娶她进门?她真的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没过找任何一个男人……他不禁心头一热,对罗洪超说:备车。去回龙街。

    秦姿儿的寓所就在内秦淮南岸的“回龙街”,龙邵文觉得回龙街太窄。宽不过两三米,又不过百八十米深。称做“巷”或是“弄堂”还差不多,叫“街”不免有些夸张,再加上附近建筑乱七八糟,一点也不气派,因此劝她再换一处住址,秦姿儿却说她之所以选在回龙街租房子住,为的就是这个口彩,是希望龙邵文没事儿的时候能多回来几次,龙邵文还为此深深感动过,他也曾想过,不计较她东洋人的身份,不管不顾地把她娶回家中,这许多年来,能让龙邵文动了真情的女人并不多,顾菲儿是一个,秦姿儿也算一个,而唐嫣,龙邵文却有些说不清,他有时想:唐嫣应该是一个好妻子,老实、本分,多情、专一,可正因她的老实本分,却让龙邵文觉得她身上少了些什么味道,他仔细品味才明白,唐嫣身上少了jì女的味道……

    车行至水西门,龙邵文让罗洪超停了车,回龙街太窄,轿车出入不方便。他步行着过了浮桥走到回龙街……

    回龙街为东西走向,此时恰逢黄昏,巷中恬静安详,鲜有行人。秦姿儿在回龙街深处租了处老宅作为寓所,老宅虽不大,却已经是这条小巷里最好的房子了。老宅的马头墙从鳞次栉比的民居中高高跃起,显得古朴而深幽,衬托着黄昏时的缕缕炊烟,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龙邵文走到老宅门口,本想叩门唤秦姿儿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突然一动,他伸手摸出红玉刀,沿着门缝伸进去,轻轻向上一挑,门闩已被挑开,“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龙邵文待立半晌,本以为这一声响能惊动了秦姿儿,哪知他等了一会儿,院中却无脚步声传来。他笑了笑,轻轻地推开木门。

    进入小院。院中的地面铺着青石,屡经雨水侵蚀,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青苔,一棵茂密的槐树歪斜地长在院角的一处,已经高高地伸出了马头墙外,青砖的房子覆着小瓦,透出浓浓的明清韵味,在黄昏夕阳的余晖下,略显苍凉……

    ……龙邵文轻轻地推开房门,房中无人,他走进了秦姿儿的闺房,依旧无人。龙邵文又在房中院外找了一圈,仍不见秦姿儿的身影。他不由得大为奇怪,院门明明是从里面闩着的,怎地房中却没有人?

    他躺在熟悉的那张充满明清特sè而古sè古香的木床上,向房中仔细打量着……这间卧房他没少光顾,只是每次一来就被秦姿儿缠着上了床,多数光景都是在床上度过,而起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因此从未留意过房中的陈设……房中放着一张圆木桌,桌旁设有两把木椅,靠墙处是一张旧式梳妆台,梳妆台上落了些灰尘,镜子却亮的耀眼……他的眼神突然被一件新cháo的衣柜吸引,衣柜靠墙摆放在闺房的一角,与屋中的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nǎinǎi的,这衣柜在这里放了很久了,倒从没注意过!”龙邵文喃喃自语一句,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到衣柜旁,四下看了看,伸手拉开衣柜。衣柜里面挂满了衣服,龙邵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能想象到秦姿儿为了见他,站在这里刻意挑选衣服时候的样子,他脑中闪出一丝柔情蜜意。信手拽出一件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似乎还留存有秦姿儿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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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 女谍(二)

    龙邵文把衣服抖开,见衣服的款式极为新cháo,低胸束腰,上面缀满了亮片,似是一件晚装。他皱皱眉,暗想:这衣服平常穿不出去,难道她晚上还会有什么应酬不成?妈的,不太妙,怕是她给老子戴了绿帽,他又去翻衣柜里的衣服,赫然发现衣柜里面露出一道暗门……

    龙邵文下意识地伸手去拽暗门,可琢磨了一下,却又把手缩回。他把衣服还原摆好,关上衣柜门,出了回龙街,对罗洪超与黄鑫进吩咐了一些什么,再回到房中,找到灯绳,用力一拽,把灯绳从根拽断,再爬上去虚虚地接了,复又躺回到了床上,拉下帐帘,盖了被子,不大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轻笑吵醒了。笑声不间断地向耳边传来,他听得清楚,这正是秦姿儿那惯有的笑声,她似乎略显诧异,“我也没用力儿啊!灯绳怎就拽断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笑着说:幸亏有我在呢!不然你一个人住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若是没有男人陪你,一定会害怕?

    “咯咯!你不就是男人吗?喏,先点蜡烛吧!我去拿酒,在烛光中品酒,可有几分浪漫的味道呢!”

    “可惜我最近不能总来陪你了,老蒋似乎是对我起了疑心,谷正伦也总派人盯着我,今后在玄武湖用巧克力纸传递情报的老办法是不能再用了。昨天我到那里绕了一圈,发现身后至少跟有四五个尾巴……”屋中传来“咔嗒”一声,男人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龙邵文透过床的帐帘,看到男人把蜡烛放到圆桌上,人也随意地在圆桌旁坐了。龙邵文本就觉得男人的声音熟悉。此刻借着烛光,把此人的身影看得是真真切切。这个男人,正是蒋介石身边的机要秘书黄浚。

    秦姿儿从外间拿了两个酒杯及一瓶酒进来,看了一眼床,“咯咯!”笑了一声,“你倒是xìng急,把床帐都放下来了……”她放下酒杯,拔出酒塞子,倒了些酒递给黄浚,“你最近若是不来,那我想你可怎么办?”

    “那就只有想着了!”黄浚盯着床笑了一声。“等你们占领了南京。咱们就可以长久的快活了,上海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蒋先生为了保存势力,已经决定不再向上海增兵,想来你们拿下上海指rì可待。到时合围南京,也用不了许多时rì,我们就不用做这苦命的地下鸳鸯了。”

    秦姿儿“唉!”地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愁苦,“怕是不能如愿呢!土肥原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继续潜伏着,蒋介石马上就要迁都chóng qìng,土肥原请你一定要跟着他走,等什么时候把他送回老家。你什么时候才算完成任务。”

    黄浚一口干掉杯中酒,“太危险了,我不能再干下去了!雅权,你去找土肥原说,再这样干下去,我可就要暴露了。”

    龙邵文见到秦姿儿与黄浚从衣柜中钻出。早已揪心般的难受,此刻听黄浚管秦姿儿叫声“雅权”,心中一阵凄楚,暗想:nǎinǎi的,原来你跟老子玩了这么一手。一人扮演双角儿,哼!了不起,看来戴季陶那里,你也是化名廖雅权,打着老子的名声,毛遂自荐去的……

    “土肥原先生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跟他说有用吗?”秦姿儿突然“咯咯!”笑了一声,卡着腰在黄浚面前扭了一下,“难道我没有让你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很值?”

    “哼!如果连命都没了,我又用什么来享受你带给我的欢愉?”黄浚的语气中明显露出不快。

    “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秦姿儿隐藏了笑声,语调变冷,“每次土肥原先生让我送给你的佣金,你可是一文不少的都收着了!”她像个变sè龙般,马上又换做一副温柔的腔,“等任务完成了,咱们就去rì本,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东京么!咱们可以去新宿定居,新宿离你曾经上过学的早稻田大学还近!随时都能过去重温一下你的旧梦……或者也可以去北海道!找个安静小渔村,买处房子,那里冬天的雪好大好大……”他伸出手摁在黄浚的手上,“只要完成任务,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哪怕……哪怕去北海道当个渔民……”她的声音有些梗咽,“我也整rì为你担惊受怕呢!只要你一离开我,我的心就空落落的没了着落。你知道,战争本不属于女人,我只想找个心爱的男人,过些平淡的rì子,可是我又有什么选择……”她抹了一下眼角,带着苦闷的笑,“先说说眼前的任务吧!土肥原先生催的紧,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我趁势向他去提,看他能不能答应你留在南京。”

    “唉!”黄浚也伸出一只手,盖在了秦姿儿的手上,略带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嗯!你们要的长江江防图快得手了,只是被人盯得紧,就怕得手了却不好出手,我今天出来,还不知道回去后编个什么理由呢!”

    “浚!辛苦你了!”秦姿儿拉了椅子靠近了黄浚,又如小猫般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你也知道,南京地处长江弯曲部内,地形上背水,我皇军可由江面用海军封锁和炮击南京,从陆上也可由芜湖截断南京的后方交通线,然后以海陆空军协同攻击,则南京将处在我皇军立体包围的形势下,守是收不住的。所以我们对你这张长江江防图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只要我们皇军打下上海,南京就成为绝地了,我们对它进行三面包围,它的北面又阻于长江,无路可退,所有人都会成了瓮中之鳖。”

    黄浚声音中带着不快,“那你三番五次地向我催要江防图干什么?害得我冒着天大的干系!”

    “我们就是想知道南京zhèng fǔ的态度,想知道他们准备派多少人守南京,城防司令又准备由谁来担当。”

    “我现在就告诉你,蒋先生长定下的南京战略是短期固守,南京卫戍司令是唐生智。这人是个死硬的主战派,你们是拉拢不成的。”黄浚语气已经异常不满了。

    “咯咯!你觉得我如果出马!能拉拢得了唐生智吗?”秦姿儿媚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挑逗。

    “婊子!”黄浚站起身,狠狠地煽了秦姿儿一个巴掌。

    “哎呦!你打疼我了。”秦姿儿双臂一张,已把黄浚揽在怀中,嘴在黄浚唇上狂吻着,手在黄浚身上乱摸着,“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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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女谍(三)

    黄浚用力摆脱,喊道:“好了!你个母狗,我真是摸不透你……”他用力把着秦姿儿的双肩,“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快被你榨干了。**现在jǐng备司令部对我盯得很紧,快帮我想个主意,回去找个什么说辞才好。”

    “你是行政院的机要秘,你出来个把小时,还用的着什么说辞,咯咯!”秦姿儿浅笑一声,“良宵苦短,我们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呢?”

    “哼!你说的好容易,今天之后,我们暂时就不要再见面了,所有你们想要的情报,我让司机小王,用咱们新商量的办法,送到新街口国际咖啡店好了。”

    “嗯!好!”秦姿儿突然说:我想起个好说辞,你今天不是借口去丁家桥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开会才溜出来的么?你就再偷偷地溜回丁家桥,装作最近太累了,晕倒在zhōng yāng党部的厕所里,那样就不需要什么说辞了。

    龙邵文听到秦姿儿的这个主意,险些笑出声来,心中暗骂:黄俊这个王八蛋,被人当猴耍了都不知道……他转念又想:老子不也被这**当猴耍了么!妈的,哪还有脸去笑话黄浚……

    果真黄浚说:晕倒在厕所?这又是什么好主意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好了!这就走了……龙邵文见到黄浚从木椅子上起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床,“你拉着帐子干什么?不会藏着别的男人!

    秦姿儿娇笑一声,“藏了。藏了,你来看看呀!”她把黄浚向床边拉去……

    “好了!我要走了!”黄浚用力挣脱,“以后好rì子多的是,现在担惊受怕的。.com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会让你有心情的,你要不要试试?”秦姿儿又去拉黄浚。黄浚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时间了……”

    “屋里这么黑!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秦姿儿故作颤抖地说。

    “哼!等到卫戍司令部的人找到你这里,那你才知道什么是害怕呢!”

    秦姿儿似乎是一呆,赶忙说:你出巷子上浮桥,水西门那里停了一辆奥斯汀小车,这是钥匙!你开着去!”

    黄浚接了钥匙。出门去了……

    黄俊走后,秦姿儿一个人坐在圆桌前的木椅上发了会呆,似乎jǐng觉地四下看了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又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衣柜的门,摆弄着衣服。突然就朝衣柜里钻去。

    龙邵文见她无任何征兆就要逃跑,猛地拉开床上的帐帘,翻身下来,扑过去将她没来的及伸进去的脚拽住。笑着说:你像个老鼠一样,又要上哪儿了?

    “啊!是……是龙先生!”秦姿儿的反应极快。“哎呦,可想死我了。”她回身一把抱住龙邵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龙邵文的唇上吻去。

    “去你***。”龙邵文一把将她推开,擦擦嘴,“呸!”了一口,心想:搞不好老子吃上了黄浚的口水……他笑了一声,骂道:你妈个×的,你钻衣柜里干什么去呀!

    “这衣柜里是一条通向外面的密道,你知道的,我一个年轻女人,又是独居,难免会有人……会有人想入非非,所以我就在卧室挖了一条密道,以免受到别人的欺负。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得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保护好了,到时候万一你想娶我了,我也还是清白的。”说完后,秦姿儿低着头,咬着唇,摆弄着衣角,一副清纯玉女的模样。

    龙邵文笑了一声,“这么说你全都是为老子考虑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你知道的,我从前干的可全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充当了可耻的特务,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意识到我从前的错误了,可是……”秦姿儿突然提高了生意,“可是你知道,只要干上我们这一行,那就是一条不归路,我想中途退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土肥原他们仍在不停的找我,逼迫我再为他们服务,所以我挖这条密道,也有躲避他们的意思,万一他们找到我,我也好有个脱身的后路。”

    “哦!我错怪你了。”龙邵文的脸sè柔和起来,他返身坐到床边,朝秦姿儿招招手,“来!过来,跪在老子的身边,老子有话问你。”

    秦姿儿“咯咯!”轻笑一声,伸手一拽,外衣掉到了地上,她轻轻扭动的腰肢,在蜡烛那微弱光线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极具诱惑的诡异。

    “廖雅权是谁?”龙邵文突然问。

    “是我女朋友得名字啊!怎么!你还在惦记着她。”秦姿儿的语气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也依旧洋溢着往昔的那种媚态。

    “戴季陶一定被廖雅权深深地迷上了!哈哈!”龙邵文脸上虽依旧洋溢着笑容,可心中却有点酸溜溜的,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自己的胯下坐骑,更是无数男人的胯下坐骑,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因为他从不认为她是一个jì女,他把她当做了他的女人,一个深爱着他,并让他也动了真情的女人……

    秦姿儿不动声sè地说:应该是!不过我听说廖雅权离开了戴季陶。

    “嗯!明天晚上老子请戴季陶吃饭,你也一同去!”龙邵文故意试探着秦姿儿,他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双面女人听到自己这样说,会有什么反应。

    “好啊!我一直觉得跟你一同出去会很有面子呢!”秦姿儿脸上洋溢着兴奋。

    “好!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国际咖啡厅,我再约上行政院的机要秘黄浚……”龙邵文“哈哈!”笑了一声。

    秦姿儿突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看来你知道了……只在这顷刻间,他的声音及腔调突然变得如同龙邵文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走!去南京卫戍司令部。去把事情说清楚,指证黄浚。”龙邵文沉声说。

    “我不要坐牢,你带我走!我保证以后只做你的女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会用所有的一切报答你的。”秦姿儿在争取做着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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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女谍(四)

    “你的一切?”龙邵文笑了,“你除了一具肮脏不堪的身体,还有一颗无时无刻不在利用我的心灵,还有什么?”

    “我真的是爱你的,我从来也没利用过你,当年在哈尔滨的时候,我违反了自己加入特工时就摒弃一切感情的誓言,我触犯了作为一名特工的最基本底线,而真的肯为你牺牲一切,包括出卖我自己的国家,民族,我不止一次陪你去打劫我们rì侨开设的商店、工厂、店铺,这在当初就是违反我们组织纪律的事情,但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喜欢的干的事情,我就不顾一切地去陪着你,为此我不止一次受到过土肥原的责罚,直到他禁止我与你再见面……”秦姿儿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眼泪顺着洁白的脸颊颗颗滑落,“可是你又怎样对我?你一向只把我当做是玩物,任凭你摆布。我问你,当初我想嫁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推三阻四地不肯娶我,你如果真的娶了我,我……我怎么还会听土肥原那个王八蛋的话。”她的声音变得更高了,说话也不再腻声腻气,有些歇斯里地的感觉。

    龙邵文沉默不语,他在内心强迫自己说:我在内心也的确是爱过你,也曾为你惆怅过,迷茫过,也曾整夜地因思念你而睡不着过。其实直到现在,我的心里都存着对你的一份眷恋,一份惦记,一份懊恼,甚至还有一丝悔恨……

    “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份上,看在我当年在狼牙下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去坐牢,坐牢对我来说,就只有去死了……”秦姿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哀婉起来,“我可以马上离开南京。回英国去找我的父亲,我想他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rì子了……每次当别的男人爬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己的去想你,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我恨不得杀光所有男人,也恨不得让自己去死……”她说着说着,突然嘤嘤抽泣起来。

    “狼!”龙邵文喃喃自语着,他强迫自己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东北……那是一座古木参天的老林子。他的肩头趴着一匹狼,是秦姿儿开枪将它击毙,救下了他的命。想到此,龙邵文的心像是被泪水浸泡过一般。一下就柔软下来,“是啊!她曾救过我的命,这份情不能不报!”他一句话也不说,缓缓地走到了窗口,看着月光洒在房顶的小瓦上。蔓延出一片洁白!

    秦姿儿的脚慢慢地向后挪了几步,“龙先生,您对我的恩情,我今生怕是还不完了。我……我走了。”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斜眼看了龙邵文一眼。龙邵文似乎还对着月光发痴,也似乎是故意要放她一马。她“唉!”地叹口气,又把身子转过来。突然快步走到龙邵文的身后,紧紧地从后面抱着他。龙邵文又感觉到了她的眼泪,那是一种他熟悉的眼泪……这眼泪让他的心飞回到了漫天冰雪的东北,飞回到了“镇三江”绺子的那间小木屋,她也是就这样从后面抱着他,眼泪也如现在这般浸透了他的后背……

    龙邵文不敢回头,他怕自己那控制不住的感情如洪水般地宣泄出去,他咬着嘴唇,生生地把自己的心从东北那冰天雪地里拽回来,“你走吧!”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不!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只要你要我,我宁可坐牢也要与你在一起,我早就说过,为了你,我可以牺牲我的一切,也可以放弃我的一切。”秦姿儿哭诉着,她的情感此时已经完全爆发出来。

    “快走!否则我会反悔的。”龙邵文低低地怒吼了一声,“你知道,我真的很容易就改变主意的,你们东洋人欠我们的血债太多。”

    秦姿儿止住了哭声,异常冷静地看着龙邵文,“别赶我走好吗?我说过,我不会再走了。我承诺过你,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是我的承诺!”

    “滚!”龙邵文照着秦姿儿的脸狠狠地给了一个巴掌。把秦姿儿的脸打的向侧面一偏。

    秦姿儿歪着头一动不动,可她很快就缓缓地把头转过来,借着烛光,龙邵文见她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龙邵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动了一下,却忍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秦姿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把扑上去抱住龙邵文,“你打我,骂我,我都不怕!我只求让我跟着你,只求你今后再也别赶我走。”

    龙邵文的手动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放在了秦姿儿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终于肯原谅我了,终于肯留下我了?”秦姿儿喜极而泣,他紧紧地抱着龙邵文,拼命地把脸贴着他的胸前,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龙先生,你还记得我当年走的时候给你留的那张纸条吗?”

    “白云翩翩翔天庭,流景仿佛非君形。白云飘飘舍我高翔,青云徘徊为我愁肠”龙邵文极力回忆着,他的心,真的已经回到了那漫天冰雪的东北老林……“姿儿!”他动情地叫了一声。

    “嗯?”秦姿儿抬起头来,眼眶中含着泪水,在月光的照shè下晶莹剔透的。

    “你走吧!”龙邵文在她眼帘吻了一下。

    “为什么?”秦姿儿脸上又显出惊恐的神sè,“你还要赶我走吗?”

    龙邵文摇摇头,又点点头,放开抚摸着秦姿儿头发的手,又把身子慢慢地背了过去,依旧迎着那洁白如玉的月光。

    秦姿儿借着月光,看到了龙邵文微微颤抖的肩头,她知道,他的心在此时已经碎了。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的,你嫌我脏,你嫌我找过很多男人,我恨你!恨你!”秦姿儿狂喊了一声,飞快地转过身去,向院子中跑去……

    龙邵文不为所动,依旧痴痴地看着月光,直到一丝飘过的云彩遮住了月光。他才回过头来,脚步沉重地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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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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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762/ 第一时间欣赏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作者:松风寒所写的《民国土商》为转载作品,民国土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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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介绍:
清末民初,黑白行业风起云涌,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特业”,龙邵文出身市井小贼,为跻身特殊行业,他加入青帮,以青帮为基础,结识各类帮派中人。他钻营革命,以参加过上海起义为契机,结识了国民政府各色高官。为打通长江“特业”通道,他与洪门“白极公”联手,窃据了名满绿林“龙家帮”的第一交椅。成为了脚踩“官匪”两方,“青红”两帮的民国第一人。期间他假公济私远赴东北开设“龙行东省”公司、“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赴西北收剿群匪,赴新疆设龙升“特业”分号“龙行两疆”,赴苏联推销麻醉剂,止痛针……凡是赚钱的行业,就少不了他的资本,他的资本最终渗透到银行、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三十七种行业,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金帝国……民国土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土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土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