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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风寒     民国土商txt下载     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30 开罗(上)

    自重庆飞往埃及首都开罗,路途并不近,自重庆起飞后的第一站就停在了印度的城市阿格拉。阿格拉原为莫卧儿帝国首都,古迹颇多。

    到阿格拉时,已是下午三点。一下飞机,龙邵文迅即打探阿格拉的特色,当知道举世闻名的泰陵姬就在阿格拉时,他以最快的的速度找好向导,才一入住酒店,他马上向赴开罗代表团一行人发出邀请,请他们去泰陵姬一游。代表团成员见龙邵文这么快就办理好相关的游玩程序,不禁赞叹其效率。龙邵文一扬手中花花绿绿的美钞,“这就叫做美钞效率。”

    代表团在阿格拉留宿一夜后,第二天飞机起飞,当天下午却停在了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卡拉奇,留宿一夜后,于第三日才抵达开罗……

    代表团一下飞机,即刻就被英美记者包围,但记者们最感兴趣的是身穿一身黑色丝绸旗袍,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宋美龄,其次是一身男仆打扮的龙邵文,却把主角蒋介石遗忘在了一边。他们对宋美龄感兴趣,那是因为宋美龄在国际上的影响;对龙邵文感兴趣却不是他的国际影响,而是他那招摇的男仆身份。因为在重庆机场时,这个排场极大的男仆早就被纳进了英美记者的视线,因此他才从飞机出来,立刻引来感兴趣的英美记者的包围采访。对此龙邵文自然恭谦有加,低调行事,一味推说自己不过是蒋介石的一名贴身男仆,仅此而已。但善于挖掘有价值新闻的欧美记者还是很快就识破了龙邵文的真实身份:传闻中的中国第一豪富。他这次隐身为蒋介石的男仆参加开罗会议,背后内容,实在值得深挖,更有资深欧美记者猜测,或许这位隐身富豪才是蒋家王朝真正的幕后支撑者。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着国民政府的对外决策……

    在机场欢迎中国代表团的。除了欧美记者外。就只有提前到达的陈纳德及美国第九舰空队军官数人,场面十分冷清,让蒋介石觉得这与他大国领袖的身份十分不符而万分恼火。但在场的英方联络官马上解释说:你们来的早了,较预计时间提早来了一天。太突然了,以至于连个准备欢迎的时间都没有。又因美**方对委员长的行程封锁了消息,故英方军政长官没能够亲自来机场迎接,还请原谅吧……

    蒋介石心中虽恼火。但自知在国际上并无话柄权,影响也还差的很远,也只好默默忍受了。

    众人坐上陈纳德来接他们的车,来到了开罗吉萨金字塔附近的卡塞林森林区,住进了森林区中的一号别墅。安顿好后,蒋介石问英国联络官,“其他几位首脑都住哪里?”

    “罗斯福总统住美国大使柯克的别墅,我国领袖丘吉尔住中东大臣凯西那里。”

    “斯大林呢?斯大林住哪里?”蒋介石追问。

    “斯大林不来参加这次会议。”英国联络官摆手说。

    “什么?”蒋介石看了一眼宋美龄,用眼神责怨着,“这下好了。你说阿文同斯大林相熟,我才想让阿文扮成我的男仆羞辱他一番。现在他不来了……”“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上次他答应阿文给我的两千万到现在也不落实,娘希匹,我一定要向罗斯福建议,建议美国应该从各方面阻止**在远东蔓延。阻止苏联**思潮赤化亚洲、赤化中国……”蒋介石狠狠地说。

    “斯大林为什么不来了?不是说好要来的嘛!”宋美龄怕蒋介石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忙打断了问。

    “他说……他说拒绝参加有蒋委员长参加的国际会议,因此罗斯福和丘吉尔决定把一个会拆成两个举行,开罗会议,斯大林就不来了,他稍后参加英美苏在德黑兰举行的会议。”

    “德黑兰会议?没人通知我参加呀!”蒋介石听着宋美龄的翻译,对着英国联络官喊着。

    “达令!注意外交辞令,你的言行,代表中国人在国际上的形象。”宋美龄训斥完蒋介石后,对英国联络官说:我国委员长说,“斯大林一定是误会他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他相信误会早晚都有解释清楚的一天。”

    联络官笑着,“夫人,我听得懂中国话,不然我怎能胜任对中国事务的联络官呢?我可以直言不讳地说,你的丈夫,的确像我国报纸所描绘的一样,是一个帮会出身的封建军阀。”

    “哦!呵呵!”看来我们下次可以用中文交谈了。”宋美龄立刻转移了话题,化解了尴尬。

    “他说什么?”蒋介石问宋美龄。

    “哦!达令!他说德黑兰会议是在荒僻的戈壁上搭着帐篷举行的,你知道,德黑兰那个地方,一向荒僻,极少人烟,他们讨论的问题是:如何绿化中东的沙漠,我们没有必要参加。”

    蒋介石“哦!”了一声,“元时代蒙古大军进攻的花喇子模国,就是现在的德黑兰,看来斯大林对蒙古人还是耿耿于怀呢!居然要去缅怀一番,哼!绿化沙漠?他们真有闲工夫。你问他,斯大林不来就算了,那罗斯福和丘吉尔什么时候到?他们的代表团人数有多少?”

    联络官听后说:我国代表团人数大概有一百多位,美国的可就更多了,约四百多位吧!”

    “什么!他们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看来宋子文说对了,我这次带的人少了。”

    宋美龄笑笑,“他们两个不过是仆人和老妈子带的多一点,很多时候的谈判,就由仆人或老妈子出面谈了。”

    “哦!那很多应酬,我就派阿文去好了。”蒋介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金字塔旁边著名的“美那”旅馆,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多数都住在这里,大家哄吵着让龙邵文联系去金字塔玩一玩,看看著名的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龙邵文“哈哈!”一笑,“住在这里,抬头就可以看到金字塔,又何必专门去看,咱们要玩儿,不如去玩儿埃及的女人!”(未完待续。)

731 开罗(下)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林蔚摇摇头,“伊斯兰男人视女人为私人财产,把妇女的贞操看得很重,所以在这里,怕是没有女人可玩儿。”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只要舍得花钱,还是有机会的。”

    一群人看着龙邵文,都色迷迷地笑了,撺掇着龙邵文赶紧去联系。龙邵文正要出门,黄仁霖一头大汗地进来了,“这下可遭了,怎么办?怎么办?”

    众人见黄仁霖着急的样子,忙问他原因。

    黄仁霖搓着手,“马上就要安排会议议程了,有陆军总长会议,海军总长会议,空军总长会议……这几天的会议多如牛毛,可我们一共才十六人,人手不够啊!差的太多啊!”

    “委员长什么意思?夫人什么意思?”商震赶忙问。

    “蒋先生说让男仆……啊!不不!说让龙先生出面应付一阵。”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都看着龙邵文。龙邵文脸一红,“这个我不大擅长,我这次的职责,就是以男仆的身份,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你们聊着啊!我还是去给诸位联系埃及女人吧!”他说着话就要开溜。

    黄仁霖赶忙一把将他拉住,“总裁吩咐过的,必须要你出面!英国方面已经通知咱们要尽快报上去出席会议的名单,他们好提早准备。你现在就跟我去应付一下场面。”

    龙邵文见摆脱不了,只好跟着黄仁霖来到会议议程安排处,里面一个英**官出面接待了他们,把他们领到里面,拿出纸笔,边写边问:请问中国出席陆军会议的代表是谁?

    “是蒋委员长。”

    英**官在纸上写了。“请问中国出席海军会议的代表是谁?”黄仁霖有点紧张。“是蒋委员长”英**官又在纸上写了。“请问中国出席空军会议的代表是谁?”

    “这个……还是蒋委员长”。黄仁霖人头上渗出汗。看看龙邵文。龙邵文也不懂英语,见黄仁霖出了汗,拿出一根英国“黑熊”牌大雪茄,递给黄仁霖。“别急!洋鬼子不可怕!”

    英**官不解地问:怎么都是蒋委员长一个人?没别人了么?

    黄仁霖语塞。把英国人的话翻译给龙邵文,龙邵文笑笑说:你告诉这个洋鬼子,委员长是海陆空三军统帅,出席海陆空方面的会议一点都不奇怪。

    英**官“哦!”了一声。耸耸肩膀,“请问中国出席运输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啊!这个还是蒋委员长。”

    英国人把笔放下,声音提高了八度,“请问中国出席补给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蒋委员长!”黄仁霖无奈的答道。

    英国人快喊了起来,“请问中国出席军火方面的会议代表是谁?”

    “蒋委员长。”

    “你们中国没人了吗?怎么都是蒋委员长?”英**官轻蔑地说完后,会同屋中的其他军官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黄仁霖已经汗如雨下了,忙向龙邵文求计,龙邵文想,“宋子文的确是高明。早就料到了英国人会在暗中使绊子,当下笑着说。“我们国家抗日的任务重啊!所有人都在第一线跟敌人进行生死血拼,没有那么多的闲人坐在这里同你们空谈,有蒋委员长一人代表足已,你们只需要把你们开会的内容通报给蒋委员长一声就是了,到时候他自然会批复意见给你们。”他说完话,“啪 !”地甩出两盒“黑熊”雪茄,笑着,“我们委员长知道丘吉尔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雪茄,让我带两盒送他,转告他,想说话的时候就多吸上两口,别没事干找不自在。”说完,他让黄仁霖给翻译了,然后拉了黄仁霖,扬长而去。

    ……第二天晚上,丘吉尔携大队人马来到开罗。再一晚,罗斯福也到了,果真是阵容庞大。代表团成员居然达到六百人左右。蒋介石一见之下,不免心里又是一阵懊悔,深恨自己带着人太少,以致在会议没开始之前,在人数上就落了下风。

    会议正式举行前,蒋介石叫来众下属商议: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利益,是否有必要在别墅里举办一个酒会,请罗斯福与丘吉尔以及英美代表团的高级将领过来小聚一下?

    龙邵文正想“糟糕!怕是这件苦差事又要落在老子的头上了。”蒋介石又说话了,“阿文,蔡妈已经拉好了酒会所需物品,你这就跟着蔡妈去采办吧!”

    一号别墅登时忙碌起来,开列名单,布置会场,所有人忙的是人仰马翻,不亦乐乎。直到第二天下午,酒会的筹办工作才总算是初见眉目,到了晚上六点,酒会正式开始,蒋介石身穿一身笔挺的黄呢军装,宋美龄则是一身白色绣花丝缎旗袍,二人打扮的整整齐齐,站在门口迎客。英美代表团成员陆续到了,二人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别墅内,英美各高官见到免费雪茄,贪婪地点起抽了,屋子里烟雾腾腾起来。

    快到七点时,,蒋介石夫妇翘首期盼,望眼欲穿,仍不见罗斯福与丘吉尔的影子。不免烦躁起来,蒋介石不耐烦了,“不等了!不等了,这么大的架子。”

    “达令!耐住性子,总统与首相的身份毕竟不同,照外交礼节,参加酒会迟到一些是很普通的。”

    “他们以后不请客了么?到时候我就故意拖着不去,让他们去等得心焦吧!”蒋介石恨恨地说。

    宋美龄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不屑,心想:这辈子你是没指望了……她缓缓说:暂时是没有这种指望了。

    “那老子就不在中国战场配合他们,没有老子牵制住大部分日军,他们在太平洋战场能取得节节胜利?”蒋介石暴怒了。

    宋美龄突然笑了,“来了!达令!这不是来了么!”

    蒋介石抬眼一看,一辆黑色大房车已经驶到了别墅门外,上面挂着一面米字旗。“是丘胖子来了。”他说了一声,拽了宋美龄赶到车前,恭敬地等候了。

    车门打开了,下来的却不是丘吉尔,而是他的女儿萨拉。萨拉说:我父亲要我向委员长和夫人道歉,他正在接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不能亲自来了。(未完待续。)

732 丘吉尔 龙

    蒋介石一肚子的不痛快,伸手跟萨拉简单地握了握,就喊龙邵文,“阿文,把客人领进去吧!”龙邵文本就在蒋介石、宋美龄不远的地方站着,闻声走过来,“萨拉小姐,请吧!”把她领进了别墅。

    “娘希匹,这个丘胖子欺人太甚。”蒋介石余怒未消,还要再骂几句什么,宋美龄又喊:来了,来了。

    蒋介石循声向门口看去,见一辆小车飞快的驶来,车上挂着星条旗。“还是美国人低调,罗瘸子就不像邱胖子那么铺张……”他拽了宋美龄又等在车前,谁料下来的是罗斯福的儿子伊利奥。伊利奥伸出手还没说话,蒋介石抢先喊:阿文!待客吧……他掉身进了别墅。

    就在蒋介石、宋美龄夫妇郁闷时,龙邵文却在黄仁霖的翻译下,与英美来赴宴的那些高官打成了一片,他手中成包的雪茄满场飞,成瓶的中国白酒“咕咕”地往他们杯子里倒着,用煽动性地手势,极力怂恿他们去中国的西北投资:……哦!先生们,你们最远就只去过西安?那才不过是西北的开始,你们应该再往西走,去甘肃,青海、当然还有新疆,地方大呀!人力便宜呀!非常适合你们去那里投资。还可以去那里开设一片牧场,养上成群的牛羊,过着田园般的美好生活……”他见丘吉尔的女儿萨拉听的入神,就夸张地对她说:中国的西北真美,辽阔,壮观,不像是伦敦那样整日阴风细雨,天愁地惨,远山近水。都泡在烟云凄迷之中。从早到晚雾蒙蒙的。呼吸都不顺畅。西北的阳光比埃及沙漠的阳光还要充足,萨拉小姐,你想过没有啊!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西北扒光了衣服晒太阳,难倒不是人生一件最快乐的事情么?离开伦敦那座破旧的城市吧!来!到我们中国的西北去。你就会觉得人生从此发生了大的改变。生命也将变得璀璨起来……

    萨拉笑着,“你去过伦敦吗?伦敦附近没山呀!怎么会远山近水都泡在烟云中……”

    龙邵文怔了一下,心想:宋子文说伦敦与重庆差不多,都是那么多的雾。估计气候也与重庆差不多,奶奶的,谁知道附近没山了……于是点头,“当然了,伦敦嘛!没事就常去走走。”

    “哦!太好了,不知龙先生喜欢伦敦的什么地方?”

    听了黄仁霖的翻译后,龙邵文脸上带着笑,装作悠然神往的样子,独自喃喃了半天,对黄仁霖说:你告诉她。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地方。对了,你再告诉他。我还喜欢伦敦的女人。

    黄仁霖一怔,对萨拉笑着说:龙先生说他喜欢伦敦的女人。

    萨拉“呵呵!”笑了起来,“龙先生在伦敦有情人吗?”

    “妈的,现在没有,不过快有了,那就是萨拉小姐你呀!”龙邵文盯着萨拉那硕大的胸。眼神色迷迷的。

    黄仁霖没敢如实翻译,只说:龙先生说你就是他欣赏的女人。

    萨拉听后高兴地笑了起来,“龙先生可真有趣,不过我觉得非常荣幸。”

    龙邵文见萨拉朝自己笑,想:这洋妞莫非是对老子有了意思……又听黄仁霖翻译说她非常荣幸,干脆举着酒杯,屁股一挪,坐到了萨拉的旁边,“来、萨拉小姐,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把这杯酒喝了。”

    “喝了!”萨拉端起酒杯,率先干了。

    “萨拉小姐好爽快呀!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来,继续喝!”龙邵文赞了一句,扬手喝光杯中酒。他看着黄仁霖,“我想跟萨拉小姐单独聊聊,你看……”

    黄仁霖一怔,“龙先生会英语吗?”

    “爱情是没有国界的,当初租界的法国公使,一句中国话也不会说,不是照样睡咱们中国女人么?我们两个聊天,已经不用语言了,用手,用嘴,用眼神,还有……还有大棒老二就够了,哈哈!”

    龙邵文给萨拉的杯中又倒满了酒,端起来递给萨拉,“萨拉小姐,你今晚可真迷人啊!我想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什么故事发生的,你认为呢?”

    “哦!中国白酒太浓烈了,我的头已经疼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要醉了。”萨拉笑着摇头。

    龙邵文见萨拉笑着摇头,就说:萨拉小姐,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相逢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这难道不是缘分吗?为了我们的缘分,我们难道不应该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他扬了扬酒杯。

    “呵呵!那就再喝这一杯,喝完了我可要走了。我父亲是个家庭**者,要知道我喝这么多酒,会训我的。”萨拉笑着,把酒喝了。

    “萨拉小姐,你喜欢开罗的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多美妙的夜色,我们不应该虚度今宵,对吗?”龙邵文说着话,又给萨拉的杯中倒满了酒。

    “哦!不能再喝了。我可真的要回去了。”萨拉站起身。

    龙邵文见萨拉站了起来,心中一喜:这洋妞是接受老子的建议了,妈的,她怎么看起来比老子还要着急……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萨拉小姐!咱们去什么地方?要不就去美那旅馆,那里的床很大,也很舒服。”

    “哦!龙先生,中国白酒的度数太高了,真的太高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萨拉用手扶了扶脑袋。

    龙邵文一把抓着萨拉的胳膊,“我们亲热一点出去,哈哈!”

    “你们中国人实在是太好客了,比你们中国的酒还要浓烈、热情。”萨拉见龙邵文抓着她的胳膊,以为龙邵文让她再喝一杯才会让她走,于是笑着,晕乎乎地抓起酒杯,又干了。然后转身向门外的房车走去。

    龙邵文赶忙挽着她的臂膀,与之相携出去。萨拉的卫士见萨拉向外走,过来要搀扶,却被龙邵文一把推开,“萨拉小姐要与我单独走走,你们不必跟着了。”

    卫士见萨拉整晚与龙邵文在一起,相交极欢,也不知道二人到底约好了什么,见龙邵文推他的时候,萨拉也不说话,还不停地窃笑,于是就让开了道路。跟在二人的不远处,保护着萨拉。

    “萨拉小姐,你喜欢在金字塔的下面留下我们爱的纪念,让狮身人面像做我们爱的见证呢,还是喜欢找间旅馆,舒舒服服地欢爱一场!我想,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会偷看的,还是去旅馆吧!”龙邵文揽着萨拉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

    萨拉觉得耳边痒痒的,低声笑了一声,“不能再喝了,我感觉我醉了。”

    “哦!你喜欢在旅馆呀!嗯!也对,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像苍蝇似地盯着我们,在外面还要被他们看着,我可不习惯,你习惯吗?”

    萨拉迷蒙着摇头,“不能再喝了,真的……”

    月清澈且透亮,没鼻子的斯芬克斯在月夜下显得迷蒙而怪异……丘吉尔听说女儿跟着一个中国男人去美那旅馆幽会了,气急败坏地赶了过去,举起手杖拼命地敲打着龙邵文的房门,可是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萨拉被丘吉尔强行拽着回去了,临走时,她还同龙邵文笑着,“不能喝了,中国白酒同中国人一样,热情而且激情,英国男人太绅士了,不适合女人。”

    龙邵文笑笑,朝她摆手再见,萨拉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胸前,呈v字形朝龙邵文摆了摆,眨了眨眼睛。龙邵文呆住了,他扬起手臂,学着萨拉的样子,也伸出两根手指,呈v字形回应萨拉,这个举止正好被丘吉尔看到,他突然就怒了,这个中国人不但睡了他的女儿,居然还模仿他那个性的v形手势,真是太可恶了,他的粗暴鲁莽是举世闻名的,他已经举起手杖朝龙邵文扑了过去,萨拉却轻轻拽着他的上衣,“回去了爸爸!”丘吉尔“噗”地一声吐掉了口中的雪茄,极难得地叹了口气,随着女儿走了……

    ……得到消息,本来郁闷难当的蒋介石一下子就不郁闷了,他伸出大拇指,“夫人啊!阿文干的好,好啊!为国争光的同时,也替我出了口气呀!最好萨拉怀了他的孩子,名字我都替他们想好了,叫做龙?丘吉尔。”

    “哦!不不,达令,英国人的名字在前面,姓氏在后面,应该叫做丘吉尔?龙才对。”

    “娘希匹!这个丘吉尔?龙好啊!早产儿丘吉尔不是一直自诩什么贵族血统嘛!他未来的外孙马上就有了大烟贩子和流氓混合体血统了,这将会成为国际上的笑柄啊!让他再在美国人面前说什么“跟我们中国人携手作战,无意于是在跟死尸联盟”这类的屁话。害的美国人对党国失去信心,再不肯借钱给我们。”

    “达令!虽然党国是有点儿**,但今天我们还是应该庆祝一下。”宋美龄端起一杯葡萄酒递给蒋介石。

    “**么?要**也都是部队入川后受了川军的感染,这些可恨的袍哥啊!带坏了党国的军队。” 蒋介石轻轻地推开了宋美龄递过来的酒杯,“庆祝先等等吧!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什么时候你跟罗瘸子把那十亿美元的贷款搞到手,我们再庆贺吧!”

    一周后,中英美三国终于达成了《开罗宣言》,向世界宣告: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所夺得或占领的一切岛屿;日本所窃取的中国之领土台湾,澎湖无条件地归还中国……虽然中英在出兵缅甸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宋美龄也没跟罗斯福讨要上事先计划好的十亿美元,但蒋介石还是满意地于第二天飞离开罗,并路过印度蓝姆迦营地看望了中国的远征军后回到了重庆。(未完待续。)

733 棉纱(上)

    一个月后,胡宗南交付给龙邵文的那批军火皆已脱手,在卓克基、松潘、理番等地换回了大批的鸦片。手中既有了充足的原料,龙升制药更是加大马力,卯足干劲,特供药品是一批批地生产出来,源源不断地运向各地,龙邵文、胡宗南之流大发其财自是不用更多描述。

    眼见天气日冷,棉布日缺,重庆的棉布价格是一日三涨,上涨幅度之高,傲视一应生活必需品。重庆虽实行限价政策,但物价就如脱缰的野马,早就不受限价的束缚……白米每石五百二十元,猪肉一斤十四块,头等旅馆客房租金六十元一天,寻常人工资一个月五百到千元,但这些跟棉布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此时一匹普通白布价格已经超过两千八百元,近六担米的价格,而一匹阴丹士林布,限价即达二千四百五十元之巨,这只是限价,而市场的阴丹士林布根本没货,实际价格应是限价的两倍以上都不止。如此高价,普通民众自是难以承受,各地民众无不叫苦连天。大后方每年生产棉布贰佰一十五万匹,除供军用外,其余缺口全依靠外界供给,但国府缅甸作站尚在进行中,滇缅公路仍未打通,因而后方对外交通,还处于断绝状态,这种状态下,后方物资供给就更显艰难,民众所缺之物,又何止是棉布一项,只不过在这严冬季节,棉布更显得重要一些。

    虽然龙邵文设在西安的“龙升毛纺厂”业已开工,且加大马力昼夜生产,但西北军已经数年没发过越冬棉服,民众也在严冬之中少衣蔽体,寒不可耐。龙升的产量固大,但仅满足西北一地便已吃力。自是无瑕别顾。此种情况之下。龙邵文会同身边的兄弟。制定了一个棉纱购运计划,照龙邵文的想法,这次棉纱购运回来后,主要是用来缓解大后方棉布急缺的现状。其次是赚上一点小钱。他之所以把赚钱放在其次,是因为从西北回来后,被西北民众的淳朴打动,感觉到了为善的乐趣。这项计划打龙邵文从开罗回国后。便开始着手实施,目前正处在运作状态之下,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联系上海的关系,进行大宗的棉纱采办;第二步,把采办的棉纱运抵重庆。这件事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原因自是不言而喻:交通阻绝。

    此时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五千件棉纱已经采办齐备,囤积在上海的数家公栈仓库,只等随时起运。但如何把这五千担棉纱运抵重庆。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第一个难题是:棉纱的体积大,五千件棉纱非数百辆卡车不能运完。若是水运,也要驳船数十艘。第二件难题是:上海至重庆沿途,日军、伪军、**、土匪强盗、游杂部队,和地方豪强的各种势力犬牙交错,环伺虎视。要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把棉纱运抵重庆,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时棉纱已经从上海民华公司采买到手,那是说什么也要运出来,且不说五千件棉纱市值已经过亿,运不出来损失过大,就算是为了免除抗日将士在鞍马征战乏困后、又遭严寒困顿之苦,龙邵文也决定将这五千担棉纱运抵重庆,以解大后方缺衣少穿的燃眉之急。

    经过仔细的分析,谨慎的计划,周密的安排,大胆的行动,在万顺堂及上海各路朋友的帮忙下,五千件棉纱决定分水陆与陆路齐头并进,就算一方出现问题,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关于运输沿线的各种势力,龙邵文自有想法,并针对各方势力的弱点,做出了全方位的计划……关于运输路线上的土匪强盗打劫的这个麻烦,对龙邵文来说自不是问题,龙家帮虽已解体,但他“齐天大圣”的名头犹在,凭借着他在绿林中的影响,届时只要报出名号,绿林中人绝不会打他的注意不说,甚至还要沿途予以保护。关于运输路线游杂部队可能拦截的问题,龙邵文已与“白极公”、“西陵社”的袍哥大爷们打过招呼,这些部队多数都与当地袍哥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袍哥大爷出面摆平事端,这些游杂部队也不是问题。关于伪军可能拦截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溃败后,汪伪政府高官如周佛海、丁默村、郝鹏举之流纷纷自谋出路,与重庆政府联系日益密切,只要重庆政府中要人出面打声招呼,这点小事,他们自会约束伪军给予暗中放行。五路兵马已平三路,余下的两路却是最难缠也是最麻烦的。

    关于沿途**的部队,龙邵文虽无解决办法,在**中也无熟人朋友,认识几个人,诸如张国焘、赵容之流,不是叛变,就是他铁血的仇人,找他们帮忙,不但不能成事,反而会大大的坏事。虽说如此,但以他之见,**部队纪律性强,绝不会干出拦路抢劫这样的恶**件。更何况现在是国共合作,虽然蒋介石的合作态度虚假成分极多,但**的合作却是诚心诚意,自不会劫掠友军财物,更何况棉纱关系到抗日大后方老百姓的穿衣问题,**队伍自然会给予通行。所以**的部队暂时不用考虑,剩下的就只有日军了。

    关于对付日军,在上海的叶生秋给出了解决良策,利用日本人内部各派系的矛盾,钻他们的空子,来进行棉纱偷运……日本军部派系林立,各不统属,且相互嫉视,为仇作对。梅机关、松机关、竹机关等特务组织,时而互相倾轧,时而勾勾搭搭。一家决定的要做的事情,往往有另外三四家在暗中关注,时而下绊子,时而先下手。结果是往往自家吃亏上当,偷鸡不着蚀把米。既然有这个空子好钻,叶生秋就决定利用矛盾下手,来钻他们的空子。

    他的办法是派老四柳台章找到松机关机关长松本二郎,以交换日方所需要的后方物资为借口,运一批棉纱去做一笔生意,卖出后,再买回日方急需物资运回上海。松本二郎稍一犹豫,柳台章这里反而打了退堂鼓,他随即暗示松本二郎,你不同意,也无所谓。随即掉身要走,其时梅机关、竹机关正与松机关争功,日本军部此时正想尽一切办法与重庆政府媾和,如果真能互通有无,交换彼此所需物资,岂不是在媾和之事上迈进了一大步?松本二郎唯恐柳台章找别的机关合作,贪功心切之下,一口应允。同时答应派日军沿途护送这批棉纱到界首。

    叶生秋把上海日军的问题解决了,龙邵文这里却遇到麻烦,当局对与日本人交换物资这项说辞极为不满,交换物资等于资敌,不管是什么物资或用何种方式,都不可以。龙邵文为此与孔祥熙多次密谈,密谈的结果是交换万万不可。虽经龙邵文再三解释,这不过是应付日本人的一项说辞,他并无卖出棉纱后再买回敌方需要物资运回上海的计划,但孔祥熙还是以此种做法容易授人以柄为由而拒绝。

    龙邵文自然知道孔祥熙的小算盘,抗战时期,物资紧缺,孔祥熙利用职权之便利,囤积和倒卖稀缺物资,孔家只在重庆就开有“祥记公司”、“强华公司”、“大元公司”、恒义公司“升和公司”、“华盛公司”、“庆记纱号”等十余家投机公司,其中庆记纱号专做棉纱倒卖投机,与公营“福生庄”相配合倒卖,自重庆政府推行“以花控纱,以纱控布、以布控价”的办法后,后方棉布产量百分之八十供军用,造成严重供求不平衡,形成花、纱、布价格暴涨,如此狂涨风潮中,庆记纱号靠套、购、倒卖纱布一项,就发了大财,如此这般,他自然不许别人染指棉纱市场。

    龙邵文无法,亲自去对蒋介石说这件事,理由是争取敌伪物资,在打击敌人以战养战阴谋的同时,又削弱敌伪的力量。这附和对日经济作战的基本策略,蒋介石欣然应允。但要龙邵文必须承诺,不许以任何物资来交换,龙邵文本无交换之心,自然满口应允。

    双方既然谈妥,棉纱当即起运,数百辆卡车在日军的护送下,来到中日对峙的前线界首。

    界首地处亳州以南,项城、沈邱之东,位于安徽、河南两省接壤的交界线上。背靠中原腹地,是东西进出的重要门户,。东汉时王莽、刘秀逐鹿于此,留下“王莽追刘秀”的千古史话。

    此时的界首是位于双方交战前线,方圆若干里之内,**、日军遥遥相望,彷佛互有默契,从不以中心地带作为战场。跑单帮的生意人瞧准这一空隙,纷纷在中心地带交换彼此所需物资。因而造就了中心地带经济畸型的繁荣。(未完待续。)

734 棉纱(下)

    如果仅是博点儿蝇头之利的小单帮客,过界首中心地带很少会遇上危险。不过龙邵文此次计划运入的是价值巨万,后方陷区需求极殷的棉纱,且为数巨大,那么此处便将成为鬼门关。好在敌伪方面的关节已经打通,重庆方面已经有了最高领袖蒋介石的点头,那鬼门关则注定将变为坦途。

    虽然层层关节已经打通,但这单生意涉及巨万,龙邵文还是亲赴界首安排接送货的相关事宜。不一日抵达界首,随即受到了驻扎在界首的十五集团军总司令何柱国的热情接待,何柱国是张少帅张学良的旧部,当年龙邵文在东北时,与他有过数面之交,也曾刻意与之结交,故而龙邵文电报一到何柱国处,立刻受到极为隆重的礼遇。

    与此同时,自上海民华公司发来约三千件棉纱,已由日军荷枪实弹,武装押运,自上海沿京沪、津浦、陇海东段三条铁路,络绎在途,且马上就到达界首附近。但因界首是双方对峙前沿,日本军队不敢冒险越雷池一步,所以双方约定,便在最前线的无人地带交货,日本军只管货到不管点交,意思也就是说,三千件棉纱一运到指定地点,他们丢下便走,缺多少是一概不管。但日军卡车还未到界首,又碰到了新的麻烦。原因是界首附近路况极差,交战双方再次对峙多年,战壕横七竖八,简陋的公路破坏无遗,汽车无法行驶,日军的卡车未等到达最前线,便已无法行走,虽然龙邵文早已调来百余辆卡车在界首向西数公里外等着接货,但只中间这数公里的路途。就难坏了龙邵文。

    幸好何柱国在当地日久。熟知当地有一种叫做“架子车”的简易运输工具。其结构单纯而运转便利,可以随意利用人力或兽力,车座彷佛一块门板,下面装两只轮子。人或货物安置在门板上,无分人兽拖将起来就可以走。

    龙邵文当即撒开人手,连日出高价征雇“架子车”,一雇便雇了三百余辆。当场试验一番。一辆车正好载一件棉纱,三百辆车接连跑十趟,三千件棉纱即可全部运完。

    交通工具既然解决,数百辆“架子车”在重赏之下,赶赴日占区拉了棉纱,拉回界首西装上卡车。三天后,这批棉纱三千件都安全地装上了车,龙邵文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

    在何柱国派兵护送下,路上非止一日,抵达洛阳。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早在龙邵文西北之行时便催促过他赴洛阳一行,见龙邵文到来。当即予以接待,只不过龙邵文此次任重道艰,不适合久留,匆匆一席,休息一晚,又再西行。等到了西安,龙邵文的心才完全放下……

    棉纱总数五千件,已有三千件运抵重庆,另外两千件则从上海出发,由万顺堂杨忍与柳台章及林奕浦三人负责押运,走水路,辗转到了武汉,路上也同样是艰辛万分,期间数次与日伪军起了冲突,但柳台章多谋,杨忍悍勇,林奕浦诡诈,一文一武一诡,配合默契,竟而多次化险为夷。

    从武汉向西,逐渐进入重庆政府地盘,路上的土匪强盗逐渐多了起来,但龙邵文早已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故而行程还算顺利。一天后到了宜昌,进入洪帮“西陵社”的地盘,此时“西陵社”龙头大爷陈玉山早已病亡,经白极公双龙头舵把子任江峰首肯,原西陵社副社长王泉山入主西陵社,成为龙头舵把子。龙邵文与王泉山素来相熟,如同兄弟,已经委托他沿途照料,因此宜昌一段,杨忍几人是丝毫也没有操心。一帆风顺而过。本来过宜昌后,前方更是一路坦途,谁知就在这坦途上,却意外地生出枝节来。

    这日船行至云阳县,靠岸暂停,却被云阳哨探长吴望春生了觊觎之心,竟然以棉纱未缴税为由扣留,杨忍出面找到吴哨长讲斤头,好话说尽:“哨长阿哥,我们这一路什么风浪也挺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地盘,大家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兄弟奉龙邵文先生的差遣,来办这一件事,要善始善终才好,这样才能给龙先生要有个交代。您现在扣了我的船,我也自然不会让你和你的兄弟白辛苦一场。”他说着话,拎过箱子,“来来来,这是一万块钱,请哨长阿哥陪着各位兄弟吃酒吧!”

    谁知吴望春见了一万块钱,竟不为所动,拉了一张冰霜似的老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管是谁的货,我都要为国家负责。我给龙先生面子,你们的人我就不扣了,但船却一只也不许走。”他当然不会被一万块钱所打动,此时重庆的棉纱价格,一件二十支的棉纱售价可达十七万元,两千件棉纱值多少钱,傻子都能算出来,他怎会被区区的一万块钱所打动。

    杨忍见对方长枪、火炮沿江摆了一排,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若是闹僵或强行开船,逼得对方放起炮来,损失不可估量,只好先回船上,找柳台章商议对策。

    柳台章笑了,“照理说龙先生在重庆地界一提两开,没人不卖面子,可此时天下大乱,龙先生的面子再大,也比不上花花绿绿的法币和储备伪券,黄金美钞面子大。当今之计,也没什么可谈的,如派人通知龙先生,请他来处理,他与吴望春的长官打声招呼,自然是顺当的就把事情办了,可那样龙先生破费多少先不计算,我万顺堂也是堕了面子?临来时生秋爷交代我们,不到生死关头,不许麻烦龙先生。所以照我说,头病医头,脚病医脚就是了……”

    当夜,杨忍与林奕浦潜入吴望春宿处,用枪顶了他的脑袋,逼他将船放行,顺利地解决了事情,棉纱一路有惊无险地运抵重庆。

    五千件棉纱运抵重庆市场后,龙邵文并没有将其囤积居奇。而是将其中两千件平出给国民政府。给前线将士缝制了御寒的棉衣。另外三千件迅速向市场抛出。他本以为自己手中的棉纱抛向市场,棉纱价格非一落千丈不可,谁知他的一千件棉纱才抛完,棉纱的市场价格却不落反涨。龙邵文大为奇怪。一面停止抛售,一面派人去打探原因……原来他抛出的这一千件棉纱,多数都被“庆记公司”收走了,庆记公司是孔家的后台。势力雄厚,财力绝伦,将收购的一千件棉纱全部又囤积起来,只等龙邵文手中的三千件棉纱全部抛售后,庆记公司才会将棉纱再高价出手。

    龙邵文从西北回来后,脑中总浮现出西北百姓对他爱戴的那一幕场景,当时无意为之的一件好事,竟然救了那么多百姓的命,使百姓多少年来都对他感恩戴德,那种发自内心地对他的衷心爱戴。让龙邵文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洋溢着兴奋与快乐。他这次运棉纱回重庆。就是想再做上一件让民众拥护与爱戴的事情,从而品尝其中的快乐。谁知从前无心插柳,却柳成荫,如今有心栽花,却花不成。他不仅大为恼火。

    眼看孔家从中阻挠,自己的好事做不成,龙邵文心中虽恼怒,却是无计可施。经济市场的规律就是周瑜打黄盖,你这里愿意卖货,又怎么能去责怪买货人。人家既然有雄厚的财力来囤积居奇,他又不能在每件棉纱上都标明:此货不卖孔祥熙。

    关于经济运作,龙邵文向来拜服严仁桓,当即向严仁桓讨教怎样才能在这一场棉纱大战中压孔家一头,打击一下孔家的嚣张气焰。

    严仁桓笑了,“除非你能以每天五千件的出货量向市场抛售棉纱,打破目前这种供给失衡状态,否则想压上孔家一头,那就只有一个字,难!”

    龙邵文知道这绝无可能,当下颓然地叹口气,心中更加平添郁闷。

    严仁桓见龙邵文闷闷不乐,就说:孔家愿意收购棉纱,就让他去收购好了,龙先生又何必为此犯愁?”

    “奶奶的孔祥熙,着实可恨,真想在老蒋面前告他一状。”龙邵文破口大骂。

    “你告他什么?”严仁桓有点不屑。

    “告他破坏抗战,破坏大后方经济。”龙邵文气急败坏地怒道。

    严仁桓笑了笑,“抗战前,曾有上海证劵交易所中人士向委员长反应,说孔夫人宋霭龄依仗手中掌握的国家财政机密,大作股票投机生意,牟取巨额暴利。蒋介石派工业部负责调查。当时孔家的政敌,政学系得吴鼎昌还真把蒋介石的话当了真,煞费苦心地搜集了一切证据,证明了宋霭龄罪责难逃,顿时朝野震动,舆论大哗,当时龙先生不也认为老蒋一定会顾及国家法律,自己颜面,将他这位大姨子诉诸于法律么?结果怎么样?宋霭龄毫发未损,那位忠于职守的吴部长却被排出阁内,贬到了边远的贵州省当主席去了。难道吴部长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要步入他的后尘?”

    龙邵文说是告孔祥熙,其实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像前段时间蔡希白讲的,蒋介石明知道孔家有囤积居奇的几间仓库,也知道地点在什么地方,不也拿他无可奈何嘛!这其中原因,自然是宋美龄从中作梗,不让蒋介石与孔家为难。他当下唯有苦笑,说:严先生既然没办法,那我也不能便宜了他,剩下的两千件棉纱,我也囤积起来,到时借着孔家的东风,高价出售了吧!

    严仁桓摇摇头,“龙先生又何必行此不义之事,要是有人把你囤积棉纱的事情传了出去,这次帮你千里运棉纱的人会怎么看你?前线那些缺少棉衣御寒的将士又怎么看你?怕是蒋介石知道了,也会找你的麻烦。”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孔家那一窝蛀虫?”龙邵文一脸的无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正常抛你的棉纱,到时我自有办法让孔祥熙吃个哑巴亏。”

    龙邵文一听,登时精神为之一振,忙问: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此时却天机不可泄露。”严仁桓故作神秘地说。

    龙邵文性子急,正要再问,蔺华堂进来说:任总舵主来了。

    龙邵文“啊!”地一声,赶忙起身向门外迎去,见到任江峰时,却见任江峰铁青着的脸上,满是倦容。进来坐下后,等严仁桓告辞,任江峰才缓缓说:阿文,程泽润被蒋介石抓了,现在多方人士前去求情都被顶了回来,我想请你去蒋介石那里说说情。

    “前几天他过五十寿辰的时候不还兴高采烈的么?怎么?他在筵席上被老蒋召走之后就再没回来?”

    任江峰摇摇头,“他被蒋介石送去了军法处。”

    龙邵文“嗯!”了一声,想起在范庄同孔祥熙打麻将时,孔祥熙曾透露过蒋介石想杀一两个袍哥大爷之类的话,就问任江峰说:程泽润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

    “说是虐待新兵。但我想,这不过是个借口,他还是嫌袍哥组织在四川势力过大,想以此为借口进行压制。”任江峰眼神中流露出对蒋介石的不满……

    ……从开罗回来后,蒋介石一直郁郁寡欢,罗斯福与丘吉尔对他不信任及不买账的态度,让他觉得他这个大国领袖的面子无处可放。而国内反对他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说国民党军队之所以在抗日前线节节败退,就是他这个党领袖的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对抗**,准备打内战上。就在他心情异常烦闷的时候,戴笠来向他报告:我手下的情报人员获悉,在机房街罗汉寺,时而听到新兵的惨叫声,怀疑有人在那里虐待新兵,长此下去,军队必将动荡、党国必失民心啊!(未完待续。)

要几天时间

这本书的结局在本书开始动笔的时候就已经设定,但现在却对初始设定的结局不满意。当我在细读了最后五万字后,决定修改,改了两天,又决定重写。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尽量把这本书写的不留缺憾。也想证明《民国土商》是一本有始有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值得一读的好书。(未完待续。)

735 “捉程”

    戴笠的话捅到了蒋介石的痛处,现在**正在四下收拢民心,而他国民党却在丧失民心,长期以往,此消彼长,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娘希匹,走,去看看!”蒋介石拉着脸,不满地说。

    机房街罗汉寺内,惨叫声不断发出。蒋介石迈进院子时,见到四五个士兵正在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新兵殴打,而带兵的排长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一条鸡腿,边吃边问那个被打的新兵,“你给老子说,愿不愿意当兵?”

    “娘希匹!住手。”蒋介石呵斥道。

    排长斜眼看了一眼蒋介石,“呵呵!”笑了一声,“老子正好还没凑够人数,你他奶奶的倒送上门来了,妈的,可是你看着有些老啊!不过老子不嫌!来人,给老子把这个老头也抓了,问清名字后,发身军装。”

    戴笠正要斥骂。蒋介石却不怒反笑了,“你不是要问我的名字嘛!好!我告诉你,我叫蒋中正,现在你给我发军装吧!”

    “蒋中正,听着倒是耳熟。”排长醉眼蒙松地看了一眼蒋介石,登时酒醒了,眼前这老头,与自己常看的领袖画像非常相似,他反应极快地站起,“啪”地一个立正,“委员长好!”

    “戴科长,把他的军装扒了,关起来,交到军法部处理。”说完,蒋介石转身就要出门。

    “校长,我看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撑腰。怕是惩治这个小小的排长,不足以起到震慑作用。”戴笠建议说。

    蒋介石停下脚步,“去把兵役署署长给我叫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是怎么管的征兵。他就这么对待这些将为党国流血、流汗。甚至随时准备为党国牺牲的士兵么!”

    ……蒋介石在机房街罗汉寺发火时。程泽润正在新建成的公馆大楼里庆贺五十大寿。

    程泽润一身红寿袍,头戴瓜皮帽,站在门口向前来捧场的同僚、兄弟答谢。这晚程府贺客盈门,丝竹悠扬。热闹异常。前来庆贺的除了程泽润的袍哥兄弟外,还有来自各省的军管区司令、师管区司令,以及部局的下属和亲朋,一共开了几十桌酒席。济济一堂,当席间觥筹交错,频频碰杯之际,副官进来报告:委员长召见署长,请速往……程泽润一怔,心想:老蒋召我什么事儿?难道我今天过寿没给他下请帖,把他得罪了?真是扫兴……只是蒋介石相召,他又不好不去,当即稳住宾客,让来宾稍等。说他出去办点事,稍后就回来。同众宾客打好招呼后。程泽润一身戎装,驱车去了机房街罗汉寺。

    当程泽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罗汉寺时,见蒋介石气呼呼地站在那里。马上过去立正敬礼。

    蒋介石沉着脸,上下打量了程泽润一下,劈头盖脸地就骂:娘希匹,部队这样虐待新兵,你们兵役署是怎么搞的!

    程泽润刚才一进院子,就知道院子里的是财政部税警部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财政部税警部队是国民党政府财政部自设的税警团,不受军政部管辖,官兵的薪水、服装等各项开支,均由财政部自行拨付解决,其兵员补充也是独立行事。正因如此,税警团强拉壮丁、扣留行人,用以补充新兵的空额,根本不与兵役署打招呼,兵役署也管不着。

    程泽润一看蒋介石冤枉他,立即回答:报告委座,这是财政部税警团的队伍,他们补充兵员都是自己搞,不在兵役署管辖范围,他们这么干,事先并未上报兵役署,所以我并不知情。

    “娘希匹!”蒋介石见程泽润推卸责任,,骂道:你兵役署不管征兵工作,谁管……他举起手杖,朝着程泽润的头上就给了一下,又骂:娘希匹!兵役署不管兵役,谁管!你告诉我,谁管?

    这一下就把程泽润打懵了,他不禁火往上冲,伸手在头上拦了一下,觉得冤枉至极,在五十大寿的寿辰当天,竟然受到如此屈辱,当下脱口喊道:财政部的税警部队确实不归我管,委员长,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就随便打人!是什么道理?我身为国家中将,如果犯法,自有国法处理,你凭什么打我?

    蒋介石听到程泽润的反驳,先是愣了一下,想:娘希匹的,丘吉尔、罗斯福他们不给我面子,我惹不起,你也不给我面子,竟敢顶撞我,怎么,难道你哥老会的人就真的杀不得……他把手一摆,“好!好!我不打你,你就站在这里好好看着,看着你兵役署是怎么管的兵役,等看明白了,对照国法,再看看怎么处理你。”说完,他扬长而去……

    ……龙邵文听任江峰说完程瑞泽被抓的过程,心中寻思:现在老蒋正在火头上,怕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现在去找他求情,有负任江峰哥哥之托不说,反倒触了老蒋的霉头……他正犹豫时,任江峰又说:程泽润被抓后,哈儿找了何应钦去求情,谁曾想何应钦刚开口,就被老蒋给顶了回来。

    龙邵文摇摇头,“双十二事变后,老蒋一直认为何应钦对他的营救不利,私下里对他跟汪精卫合谋取代他而心存不满,程署长是何应钦线上的人,他去求情,不但不成,反而更使老蒋反感,搞不好何应钦也因这件事儿会受到牵连。”

    “那你说这会儿应当怎么办?”任江峰有些着急。

    龙邵文本想说先放一放,等蒋介石火气消了,再去找他求情,到时最多让程泽润说上几句好话,拍上几句马屁,再认个错,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至少可以把命留下。但看任江峰着急上火成这个样子,这样说未免有点不合时宜,当下点头说:我这就去找老蒋,看看能不能递上话。

    任江峰“唉!”地叹了口气,“其实蒋介石的心思谁都知道,他是疑我四川袍哥有尾大不掉之嫌,想杀我一两个龙头压制一下,哼!他这次放了程泽润便罢,若是不放,我袍哥兄弟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猪。”

    龙邵文知道任江峰有煽动几十万袍哥兄弟跟老蒋闹事的意思,忙说:哥哥万万不要冲动,我尽量说服老蒋放了程泽润,现在东洋人兵锋正盛,豫中会战方兴未艾,洛阳随时都有可能陷落,若是此时后方乱了,怕给了东洋人可乘之机。

    任江峰只铁青着脸不说话,上次蒋介石无故抓他,他为了抗战大局,已经咽下了那口气,现在自己的兄弟又被蒋介石冤枉着抓了,若是再咽了这口气,他这“白极公”双龙头大爷的金字招牌,怕是会被人当成了纸糊的。

    “哥哥!你等我消息,我马上去找老蒋陈述情由,如果老蒋一定不准,那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对策,你看如何?”

    任江峰点点头。

    龙邵文来到曾家岩蒋介石官邸门前,没直接让人通报,先把蒋孝镇叫出来,问:委员长唱什么歌?

    蒋孝镇摇摇头,“好几天了,一首歌都没唱过。”

    龙邵文心想:糟糕!老蒋不唱歌,心中一定琢磨着整人,只有琢磨整人出了神,才什么歌也不会唱。看来这次程泽润是凶多吉少了……他脑中突然闪出一丝不祥的念头……怕是老子这次也是凶多吉少,但这个念头他只在脑中一闪即过,并未深思。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以约晚上去范庄打麻将为借口,直接进了侍从室主任钱大钧的办公室。素喜赌博的钱大钧一听龙邵文的来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平常没问题,这几天却不行。”

    龙邵文笑笑,“这几天怎么了?东洋人打进重庆了?”

    “唉!跟东洋人打进重庆的严重程度也差不多,豫湘桂作战,**又打了败仗,总裁这几天心情极恶劣,随时都可能招呼我,到时我若不在,搞不好就跟程泽润一样的下场,轻则是个玩忽职守,重的话,兄弟恐怕也要去司法处报道。”

    “哦!委员长准备怎么处置程泽润?”龙邵文随口问道。

    钱大钧手指成枪装,在头上一抵。什么话也没说。

    “啊!这就枪毙?”龙邵文大惊。

    “嘘!”钱大钧赶忙制止龙邵文,“小声点!这几天因为程泽润的事情,曾家岩都快成了菜市场,来向总裁求情的人络绎不绝,连何应钦、冯焕章也来替他求情,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委员长什么态度?”

    钱大钧缓缓地摇摇头,“求情的人越多,对程署长越不利呀!程署长的麻烦,不在于他征兵工作上的失误,而在于他不该冲撞总裁呀!这么多年来,又有谁敢像他那样冲撞总裁?他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

    “难道非枪毙不可?”龙邵文盯着钱大钧问。

    “某非……”钱大钧突然转过味儿来,“你也是替程泽润说情来了?”

    龙邵文也不否认,点点头问:你觉得有多大把握?(未完待续。)

736 开刀(上)

    钱大钧实话实说:那你还是快请回吧!就怕你求情不成,反把自己也陷了进去,到时候我还得想办法替你说情。

    龙邵文摇摇头,“我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既然来了,那就没准备回去。”

    “根本就是徒劳。”钱大钧劝道。他见龙邵文一脸严肃,又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现在就替你安排,不过可先说好了,到时候惹恼了总裁,我可是无能为力。”

    龙邵文突然笑了,“我敢打赌,到时候你一定替我想办法。”

    钱大钧摇摇头,“就怕我到时候也没办法呀!”

    “你是来替程泽润求情的吧!”蒋介石见了龙邵文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点出他的来意。

    龙邵文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无耻!无耻,跟朱家骅一样无耻。”蒋介石没来由地骂了两句。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为什么骂朱家骅无耻,但却不知道他骂自己无耻的原因……朱家骅自然是无耻的。就在今年元旦,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朱家骅为了向蒋介石表忠心,献殷勤、歌功颂德,操纵他控制下的“党务工作人员训练班”向蒋介石献九鼎。

    九鼎,在我国封建社会中一直是皇权的象征,《史记》云: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向蒋介石献九鼎,显然是把蒋介石比作是中国古代的帝王,暗含劝进之意。

    历时半年之久,九个大小、花纹一摸一样的鼎终于铸成,每个鼎高约三十公分,重约十几斤,上饰蟠螭之纹。且铸有铭文:于维总裁。允文允武。亲仁善邻。罔或予侮。我士我工。栽欣栽舞。献兹九鼎,宝于万古。与此同时,国民党学校党部和工矿党部的献词也已经写好,都是称颂蒋介石什么“天下所顺”“勋垂无疆”之类的马屁话。

    谁料鼎还没献。丑剧还没开演,舆论已然大哗,各媒体暗讽蒋介石要效仿袁世凯称帝。本已默许这次献鼎活动的蒋介石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冲到献鼎彩排现场。先是大骂朱家骅无耻,然后冲上主席台,怒气冲冲地说:今天的这种行为,是给我的一次侮辱!这种做法,不仅给我侮辱,也给党侮辱,这怎么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

    ……朱家骅劝蒋介石称帝,自然是无耻的,可龙邵文不明白,蒋介石怎就把无耻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见蒋介石怒气冲天,也不敢责问蒋介石。自己怎么无耻了?搞不好自己又成了程泽润第二,被蒋介石给送进司法部。

    蒋介石骂完“无耻”之后,再不说话,只把龙邵文晾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尴尬的站立了片刻后,龙邵文见再不说话是不行了,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有负任江峰所托。当下给蒋介石解释说:委员长,在机房街罗汉寺虐待新兵的事情,程署长是真不知情,那是财政部税警团的队伍在胡搞,与程署长没有关系呀!

    “无耻之极,这些年的征兵工作是怎么搞的?”蒋介石“啪!”地把一叠材料拿起来,拍在龙邵文面前,“接兵部队抓来壮丁,不马上交给正式部队去补充兵员,而是留在接兵部队中役使一个时期才交出去,你看看这些被役使的新兵都在接兵部队干了一些什么?体弱多病的,留在连队中打柴担水充杂役,身强体壮的,就去充当挑运货物的挑夫,去充当贩私盐,贩瓷器的苦力,更有一些新兵,去充当你贩运鸦片的挑夫。”

    龙邵文见蒋介石的矛头直指自己,辩解道:委员长,我早已不贩运鸦片了,就算是从前,我也从没役使过新兵干过贩烟的勾当,我一没兵、二没权,又怎么能役使的了新兵。这又是谁在造我的谣。

    “娘希匹,龙旅长,你没兵没权么?即便你现在无兵无权,可你有不少有兵有权的洪帮兄弟,你今天来干什么?不就是给你的洪帮兄弟来求情?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他放出来,你们以后好再勾结到一起役使新兵?”

    龙邵文见蒋介石简直是不可理喻,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蒋介石有那么多材料为证,就算机房街罗汉寺的虐兵行为不是程泽润所为,但他管理之下的兵役署确实是黑幕重重。龙邵文就算是想为程泽润再辩解一些什么,却也无从辩解。他知道蒋介石这次真的是起了杀机。

    又等了一会儿,龙邵文讪讪地说:委员长,我没加入洪帮呀!

    “娘希匹,你还敢诡辩,你上次的西北之行,可是风光的很啊!恐怕当年皇帝老子出巡,也没你那般的风光呀!”

    听蒋介石提起自己的西北之行,龙邵文知道今天来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不但替程泽润求情不成,搞不好把自己也得搭进去,就在他想告辞的时候。蒋介石突然说:你现在就去司法处,把倒卖棉纱,囤积物资的事情说清楚吧!念在我把兄陈英士的面子上,我就不派人送你过去了。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这话,知道他这是要扣了自己,赶忙解释:棉纱一经运回重庆,其中的两千件,我已平价让给前线将士做了寒衣,余下的三千件,我也是按照国府限价向市场抛售,目的就是稳定大后方经济,帮国府度过物价飞涨的难关!”

    “物价为什么飞涨,就是你们这些不法的黑心商人太多,投机倒把盛兴,若是不杀上几个,不足以平民愤。”蒋介石拍着桌子叫起来,“你以为你这天下第一富翁的名头就那么好当么?”

    “我不是天下第一富翁,这是有人栽赃,陷害。”龙邵文矢口否认,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他的资产这些年来全部交给了严仁桓打理,他从不过问,即便严仁桓向他汇报,他也懒得去听。

    “娘希匹!不要跟老子说你的钱是取之有道,就算是有道儿,那也是黑道儿,都是见不得光的,见不得人的,快去吧!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未完待续。)

737 开刀(下)

    龙邵文这次是有心想做好事,却承受这天大的冤枉,顿时是又悔又恨,悔不该自己乱生同情心,管他前线将士有没有寒衣过冬,管他重庆的物价一日三番的飞涨,恨的是蒋介石如此不分好歹,放着囤聚居奇的孔家等大官僚不管,却准备拿自己做那替罪的羔羊。他看着蒋介石冷峻的面孔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放着寒光,知道蒋介石素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待威胁自己统治的一切拦路石,都会丝毫不留情面的踢开,他同样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蒋介石既然已经准备拿自己开刀,给国民一个交代,以挽救他的政权在民众面前的形象,那自己的下场,免不得落得跟程泽润一样。

    “阿文!你应该理解我的苦啊!”这是龙邵文临出门时,蒋介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龙邵文被军法处扣留的消息不胫而走,任江峰不禁大为吃惊,白极公连日来秘密集会,商讨营救龙邵文与程泽润的办法。此时的现实情况是:程泽润是蒋介石钦点的要犯;龙邵文的罪名是投机倒把,扰乱后方经济,想要把他们救出来,必非轻而易举。

    ……虽然蒋介石暗示军法总监何成浚,要他将程泽润判处死刑。但何成浚知程泽润罪不至死,就在何应钦的暗示下,将程泽润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一年执行。蒋介石虽在明面上点头同意,可随后又拿出一叠证明程泽润有死罪的证据,并亲自在程泽润的判决书上批复了“枪毙”二字,最终在蒋介石接二连三手谕的催促下,何成浚不得不决定按期执行对程泽润枪决。如此不顾司法程序的胡乱判决,谁都知道这其中暗藏玄机。其一。程泽润为何应钦手下四大金刚之一。杀了他,可以打击何应钦;其二,程泽润为袍哥龙头大爷,杀了他。可以警告四川的洪帮组织。

    川军中袍哥将领,诸如范绍增、邓锡侯、王陵基、王缵绪、唐式遵、潘文华、杨森等川军高级将领联名请求蒋从宽处理,并请李宗仁、白崇禧、冯玉祥将军出面向蒋说情。蒋一概置之不理,并催军法部处决程泽润。众川军将领得知这一消息。纷纷鼓噪起来,要闹着劫法场,说是如果救不出程泽润,那下一个就会是龙邵文,然后袍哥兄弟将会被蒋介石个个击破,最后一个个的全都收拾掉。

    任江峰顾全抗日大局,坚决不同意劫法场,如云贵川鄂数省几十万袍哥一旦跟蒋介石翻脸,抗日大后方必将大乱,到时反倒给了日本人以可乘之机。但人心不可违。他如果坐视程泽润被处决,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袍哥兄弟的心?

    虽然不能劫法场。任江峰还是决定要有所动作,那就是设祭坛,从关押程泽润的土桥监狱一直到桂花园法场,这段不远的距离,各地赶来的袍哥龙头大爷三步设一祭、五步设一坛,为程泽润践行。

    行刑这天,程泽润刚从土桥监狱出来,门口的袍哥兄弟就已设下祭坛,推搡、辱骂行刑人员,阻挠行刑队伍的前进,拼命推延时间,想逼得行刑队先动起手来,这样他们就有了闹事的机会。

    何成浚早已得到袍哥将要闹事的情报,严令行刑队伍,不管遭到什么样的拖延、辱骂,都要忍耐下来,只要把程泽润安全带到刑场,按计划枪毙了,就算是完成了蒋介石交办的这一棘手的差事。行刑队伍自然也知这次任务的严峻性,在押赴程泽润赴刑场途中,不管沿途袍哥兄弟设了多少祭坛,不管他们怎样推搡、辱骂、阻拦,他们的脸上都没显出一丝的不耐烦,都笑脸相迎地让程泽润停留驻足,任由兄弟们告别。如此一来,搞得想激怒行刑队伍先动手袍哥兄弟们无可奈何,眼看着程泽润离鬼门关越走越近……

    路途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何况从土桥监狱到桂花园法场的距离并不远,袍哥的祭坛再多,也终究挽救不了程泽润的命。在枪决前,行刑官问程泽润有什么心愿未了,程泽润只说:不要打头,给我留具全尸。

    ……程泽润被执行死刑时,龙邵文已经被关在监狱里将近半年了,前两个月,他被关在土桥军法执行部总监的监狱,到了后来,他先后转了两次监狱,第一次被关在渣滓洞,其后更是被转往建成投入使用不久的“中美技术合作所”,据说当局将他不停转狱的原因,是蒋介石怕他在一所监狱混的太熟,与监狱方面串通。

    不管他被关在什么地方,他在监狱里倒也并没有受罪,吃喝用度,一切都是监狱最高标准,只是监狱最高标准实在是有限,虽然他没有受罪,但也并没有享福。此外监狱管理方不允许他会朋友见客,以免他仍旧操纵外界的投机生意。但蒋介石似乎忘了一点,这里是四川,袍哥势力无所不在,包括监狱的狱卒多数都是袍哥兄弟,龙邵文只需说出白极公切口,即可得到特殊照顾,包括数次托狱卒转告他的兄弟、朋友,让他们稳住阵脚,千万不要求人、托关系找蒋介石疏通,免得激怒了蒋介石,认为他结党营私,投机舞弊,落得个同程泽润一样的下场。

    这日龙邵文刚刚睡醒,狱卒就过来提他,要帮他修面、理发,沐浴更衣,龙邵文笑问:大限到了?狱卒摇头,说是蒋介石召他,龙邵文笑着拒绝了,说是要见蒋介石,也没必要焕然一新,在他的坚持下,监狱方面只好由了他,就让他蓬头垢面地去了蒋介石的黄山官邸。

    蒋介石初见龙邵文,吃了一惊,仔细端详他半天,然后才说:你想明白我为什么关你了么?

    龙邵文点点头,心中想:老子从前一直贩大烟,那是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后来想着要做好人了,结果却遭了难,老子的错就在于,不该良心发现,应当坚持把坏事干下去……

    “想明白就好,我准备放你出去。”蒋介石沉吟了一会儿说。(未完待续。)

738 第一富翁

    龙邵文茫然地点点头,“我也早想出去了,但是没人在委员长面前替我求情,所以我才会坐了这么久的监狱,我应当反思啊!这么多年来,我可以说是朋友交了无数,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委员长惦念我。”

    蒋介石摇摇头,“不是没人惦念你,而是他们太惦念你了,所以才没在我面前替你求情。”

    “这我倒不明白了……”龙邵文装着糊涂。

    “回去你就明白了,现在抗日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日本人虽然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但他们对中国的进攻却更加疯狂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出现,以影响抗日大局……”蒋介石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又说,“阿文啊!现在国家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希望你能以国家的大局为重,这许多年来,我从没阻碍过你赚钱发财,但你应当牢记,吃水不忘掘井人,如果国家完了,政府垮了,你也一样要跟着完蛋。不知道我说的这番话,你在监狱住的这半年时间里,想明白没有!”说完后,他对龙邵文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龙邵文自然知道蒋介石的话包含两层意思:其一,“中美技术合作所”内的不少狱卒都是洪帮兄弟,他们早就向龙邵文透露,程泽润被枪决后,云贵川鄂数省近一百万袍哥,在白极公的号召下,已经准备闹事了。原川军将领都已摩拳擦掌,就欲模仿西安事变,来个“重庆事变”,这次事变却不是如张学良、杨虎城那样对蒋介石进行兵谏,而是准备要他的命。蒋介石虽然已有防备,但这几十万人若同时闹起事来。也够他喝一壶的。龙邵文明白蒋介石是要自己去劝说白极公双龙头。摆平这件事情;其二。蒋介石意味深长的那番话,则更好理解,他是在伸手跟自己要钱……

    龙邵文被释放后,匆匆回家打个招呼。立刻就去找任江峰,劝他以抗日大局为重。任江峰鼓动袍哥闹事,原本就是给蒋介石施加压力,逼迫他尊重袍哥。当然,最终目的就是逼蒋介石放了龙邵文,现今龙邵文既然出来,任江峰自然就偃旗息鼓,平息了事端。

    在应对蒋介石伸手跟他要钱的这件事上,龙邵文被放出来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约见严仁桓,要他大量抛出法币,煽动市场抢购黄金,美钞。老蒋既然对他不仁。他也要对老蒋不义,他要掀起一股抢购黄金及美钞的风潮。给重庆政府那本来就脆弱不堪的经济再放上一把火。另外他也想通过这种方法,把自己手中大量的财产做一下转移,以免被老蒋惦记着。

    谁知严仁桓笑着说:龙先生在监狱住的这半年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收购黄金、美钞。

    龙邵文突然想起入狱前严仁桓让他尽管抛售棉纱,他自有办法应付的事来,此时半年时间已过,棉纱早已抛售一空,却不知严仁桓当初说的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严仁桓笑着说:当初孔家为了抢购棉纱,不得不抛售大笔黄金筹款。我就趁他们在抛售黄金的时候,大量收购回来。只半年时间,法币又贬值数倍,五年前一百法币,可买两头牛,四年前可买一头牛,三年前可买一头猪,两年前可买一头羊,去年能买一只鸡,今年则只能买一盒火柴。咱们当日抢购回来的黄金,价值足以抵过孔家出售棉纱的利润,而孔家只在黄金一项上的亏空,就把棉纱的利润全部亏光了。我当日说让孔家吃个哑巴亏,就是这个道理。

    在此时的黄金市场,西帮是大主顾,西帮就是孔祥熙的裕华银行,他们出手就是四百两黄金一块的整砖,,绝不零打碎敲,他们要买,黄金就涨,他们要卖,黄金就跌。当日西帮为了筹现款抢购棉纱囤积,售出不少黄金,西帮原以为黄金市场必将因此大跌,只要他们周转过来,再自低价将黄金购回,如此就能一里一外同时赚钱,谁知他们抛售出去黄金之后,才发现金价不但没有下跌,反而上涨,在恐慌之下,西帮更是大笔抛售黄金,以期打压金价,这样就正趁了严仁桓的心思,当下利用大量透支来的钱去购买黄金,经过半年来的较量,严仁桓终于完胜。

    龙邵文突然想起蒋介石说他是第一富翁这句话来,就问严仁桓:外界都传闻我富甲天下,是第一大富豪,可是我对金钱却没什么概念,严先生,这许多年来,都是你在帮我打理钱财,我到底有多少钱?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

    严仁桓“呵呵!”一笑,“龙先生终于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这么说吧!凡是适合投资的地方,我都擅自做主,替你做了投资,你现在的资本已经渗透到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诸多产业,总计三十七种行业,如果把这些产业的股票全部卖掉,预计价值在五千万美金之上,这还不算你自己的黑金行业。你自己估量一下,算不算得上是民国第一大富翁?”

    龙邵文大吃一惊,心想:怪不得,怪不得老蒋要拿老子开刀,妈的,原来老子的明面资产加起来,就有将近五千万美金,这还不算老子那数倍都不止的黑财,更不算古玩、金条等物,妈的,怕是孔宋两家的钱全部加起来,也没老子的钱多。老子倒一直不知道。只是老蒋又如何知道老子有这么多钱……他犹豫了一下,“严先生,那我现在就正式委托你,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吧!”

    严仁桓点点头,“龙先生,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国内的投资环境太恶劣,我觉得是该向国外转移的时候了。”

    龙邵文“嗯!”地应了一声,自在心中盘算后路……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找到孔祥熙,说是愿意为政府捐赠一些钱出来,孔祥熙笑了,说是只要不是法币。金条、美元、甚至银元都可以。龙邵文摇头,只有法币,折合官价三百万美元的法币。孔祥熙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法币印刷厂多的是,现在还在昼夜不停地开工印着,如果不够,可以加大票面面额,用不着他捐,并说要请示蒋介石,问问总裁的意思。龙邵文知道这次不捐出一点钱绝对过不了关,讨价还价后,捐了一百万美元。

    一天后,侍从室打来电话,说是总裁召见。龙邵文早知捐钱后蒋介石定然召见,当即从容地去了黄山官邸。

    蒋介石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热情地招呼着龙邵文坐下,颇为诚恳,也直截了当地告诉龙邵文,“自中日开战以来,政府财政早已经破产了,政府眼皮下的重庆,物价都涨得连一个中校都养不起自己的一家,听说要偷菜叶过活,何况别处啊!阿文,你的捐赠很多,但远远不够,你以后能不能按时给政府借一些款出来?那样我会代表政府感激你的。等以后战争结束了,国家富裕了,会偿还你的。”

    龙邵文明白蒋介石这话的意思,这话说白了就是:我们已经揭不开锅了,以后你必须按时给我们开工资,你要是听话,我早晚连本带利偿还你,你要是不听话,那咱们就走着瞧。

    龙邵文苦笑着想:这样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富裕啊!听宋子文说,国府并没有把美国给的大量援助都用在抗战上,而是用来抵御**,即便将来日本人被赶跑了,还要跟**打内战,战争结束?不过是一句空话……但蒋介石已经这样提出来了,他只好点头表示:我会认真考虑总裁的意见……他除了能这样说,还能说什么呢?自北伐战争以来,他发的那一笔财不是靠了蒋介石睁只眼闭只眼的恩赐?没有蒋介石,也就没有现在的他,现在人家困难了,提出跟他借点钱度过难关,他又怎么能拒绝?

    从黄山官邸出来,龙邵文百无聊赖,罗洪超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公馆?他摇头说,去关岳庙的“永隆”茶馆吧!去跟那里的袍哥兄弟们喝杯茶,听听戏,聊聊天,或许能纾解一下心中这股闷气。

    坐在车上,沿途看去,重庆市街道破烂,凋敝不堪,百业俱废,行人零落。龙邵文长长地吁了口气,对罗洪超说:市面居然不景气到这般地步,真是不可想象啊!

    罗洪超笑着说:法币天天贬值,现在拿一叠崭新的纸币,连卷手纸都买不起,可法币纸张又太硬,偏偏又无法取代擦屁股的手纸,想起来也真叫好笑。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想:或许严仁桓说的对,老子是时候该离开了……一想到离开这里,龙邵文的心中登时敞亮了许多。

    车到“永隆”茶馆门前,龙邵文迈步下车,正要进去,一撇眼看到一个背影闪进了茶馆,这背影想来是那么熟悉,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这背影在上海见过,就在那天晚上,吴文礼中了枪……”他快步跟进了茶馆。(未完待续。)

739 内奸(一)

    “永隆”茶馆是“白极公”仁字总社社长张永隆开设的茶馆,主持人为三爷向东甫。 素来为仁字号袍哥大爷汇集之地,双龙头大爷任江峰隔三差五地也会来此坐坐,跟兄弟们见个面,说说话!或是看看川剧演员和票友搞川剧座唱……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永隆”茶馆正是上人时候,里面人头滚滚,声音鼎沸,热闹异常,右手提着锃亮的紫铜长嘴壶的幺师穿梭于人群中,不时左手五指分开,夹着茶碗、茶盖和茶船,走到桌前一挥手叮当连声响,七八只茶船满桌开花,分别就位。然后他将装好茶叶的茶碗分别放入茶船,紫铜壶如赤龙吐水,各碗一一冲满,滴水不漏,再依次盖上茶盖。其动作干净利落,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叫绝。

    龙邵文一进门,就被眼尖得幺师看到,赶忙招呼着:龙爷,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里面请。大爷跟三爷都在里面雅座。

    幺师所说的大爷,就是仁字社的社长张永隆,三爷就是向东甫。龙邵文笑了笑,跟着幺师进了雅座。张永隆与向东甫一看龙邵文来了,赶忙起身打了招呼。

    龙邵文笑着问:总舵主没来么?

    “总舵主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来了,龙先生今天怎么有了雅兴。”向东甫笑问。

    龙邵文端起“香片”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来看看兄弟们。”说完,他挑起雅座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下,“刚才进门前,看到一个熟人的背影进来了,一下子想不起是谁,瞧现在的记性。真是差劲儿的很啊!”

    “龙先生要找什么人?唤幺师进来一问便知。”向东甫笑着说。

    龙邵文知道在袍哥开的茶馆中。“幺师”是重要的接头人。他们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还熟知帮会的规矩、切口和手式。凡遇外地袍哥来到重庆,人生地不熟,往往先坐茶馆与幺师接头。经幺师穿针引线,才能获得帮会的帮助。这种“幺师”一定是袍哥中的老幺,也有的是警探的眼线,黑道中的“点水人”( 暗中点大户人家的底细)。分得清五阴六阳,识得飞的走的。凡是进过门的客人,他基本都能记得住。

    见龙邵文点头,向东甫站起身,招呼外面持大茶壶的幺师进了雅座。

    龙邵文才一开口相问,幺师就想了起来,“龙爷问的是杜爷吧!是呀!他就是先你一脚进了茶馆。”

    “杜爷?”龙邵文脑子飞快地想着,又问:是哪个杜爷?难道是杜月笙杜爷?

    “杜从周杜爷啊!”幺师笑着答。

    “哦!是从周。”龙邵文心底释然。但不觉得有些奇怪,问向东甫:杜从周经常过来吗?

    向东甫点点头,“他现在是“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舵把子了,有时会同他的那一班兄弟在这里喝茶。听戏。”

    龙邵文心底暗想:从周嘴还挺严,什么时候倒成了袍哥仁字社的舵把子了!我居然不知道……但想来袍哥自有规矩,自己不知道也属寻常,袍哥向来有不炫耀身份的传统,杜从周不把他龙头舵把子的身份告诉自己,也是在守规矩,无可厚非。

    龙邵文还没说话,张永隆说:杜从周义气啊!韩云甫把兄弟交给他,他历经艰难,几乎都给从新疆带了回来,不容易。

    龙邵文不禁有些得意,杜从周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兄弟,能得到赞誉,他的心中自是高兴。他笑着说:我去看看他去,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他站起身,向隔壁的雅座走去,挑开门帘,刚要喊杜从周的名字,就见杜从周在里面颇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竟然闪出一丝慌乱。杜从周身边共围坐了三个人,三个人中他认识两个,一个是戴笠的手下,叫做周复英,另一个则是龙邵文熟的不能再熟的兄弟:俞文征。

    看见俞文征,龙邵文先是一怔,正要开口相问,周复英率先站起,“龙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一步。”说完后,他从龙邵文身边走过,掀起门帘,快步而去。龙邵文本就觉得杜从周、俞文征与戴笠的人在一起似有不妥,见周复英匆匆避去,心里顿时生疑,“他们几个躲在这里干什么?”都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故有疑问,也不好相询。只是来了又不能不说些什么,但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先坐了下来……

    俞文征见龙邵文一声不响地坐下,顿时紧张起来,“阿文!你怎么突然来了。”

    龙邵文淡淡地说:来看看你们。

    “这……这……”俞文征看看杜从周,“唉!”地一声,抱头坐在椅上,“埋着脸问龙邵文,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是生秋对你说的,是不?”

    龙邵文给他来个不置可否。只把手放在桌上,五指轮番弹来弹去,做出一副十分悠闲,却又胸有成竹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俞文征突地站起来,对杜从周喊道:我受不了了,从现在起,我再也不干了,你们看着办吧!

    杜从周眼神柔和地看着俞文征,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他转而问龙邵文,“龙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龙邵文看着杜从周,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俞文征突然转身过去,眼睛瞪得极大,渗出了血丝,用手指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龙邵文不认识的人。龙邵文大为奇怪:叫声,“文征,文征,你怎么了?”就见俞文征转过头来,脸上强自带着一丝笑容,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缓缓地躺了下去。

    龙邵文一惊,赶忙走到俞文征身边,把他上身抱起,却见他浑身都是血,再摸他的鼻息,已经是死了。他忙把他翻过来,见俞文征的后心,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插的极深,只留下一截短短的刀柄。

    龙邵文又怒又急,手一探,已然多了一双筷子,他也不回身,胳膊只向后一摆,筷子“噗”地一声,已经顺着俞文征身边那个陌生人的耳朵插了进去。筷子自他左耳插入,却在右耳冒了头。那人连吭都没吭一声,顷刻毙命。(未完待续。)

740 内奸(二)

    杜从周坐在门口,见状赶忙起身向门口抢去,龙邵文见他闪身出门的身影,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当日在上海对自己行刺的人就是杜从周。怪不得他当时看到了那么熟悉的一个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原来这个奸贼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兄弟……

    电光火石间,龙邵文已经猜出,当日在东北白俄妓院中设伏刺死雷震春的,也一定是他。可怜自己还一直把这个屎盆子扣在秦姿儿身上。

    龙邵文又恨又气,当下快步追了出去,他一定要追上杜从周,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这许多年来,自己待他不薄,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

    罗洪超与黄鑫进正在外面坐着喝茶听剧,突然见杜从周从雅座中跑出,不明所以。又见龙邵文紧跟着出来,在后面喊:截住这个王八蛋。

    就在罗洪超与黄鑫进愣怔的时候,杜从周已从二人身边夺路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龙邵文是让截住杜从周时,龙邵文也已从他们的身边追了出去,二人赶忙也随后去追。茶馆中顿时大乱起来。此间茶客多数都是袍哥兄弟,场面虽然乱,但人人都颇为镇定,只把路让开,让几个人追逐着出了门。眼看杜从周就要跑掉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花,跟着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石灰味儿,然后就觉得双眼肿胀麻痒,疼痛难忍,再跟着,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龙邵文见杜从周突然浑身沾满了白粉扑到在地,仍在挣扎着爬起向前跑,当下抢上几步,在他后心给了一脚,把他踹在了路旁的污水当中,随后用脚死死地踩着他的头。把他的头整个压在了污水中。只把杜从周呛得拼命挣扎。

    “龙先生。先把人放了,有什么事回茶馆再说,你这样当街殴打我哥老会的龙头舵把子,于规矩不合吧!”龙邵文身后传来冷冷的话语。

    龙邵文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仁字社“永隆”茶馆的社长张永隆……他知道自己犯了洪帮的忌讳,当下拔脚向回一伸,对张永隆抱了抱拳,“张爷。这个杜从周我要带走,今天如果有什么得罪兄弟们的地方,回头我再来向兄弟们赔罪吧!”

    “你觉得你能把人带走么?”张永隆冷冷地说。

    龙邵文见张永隆身后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一百多号,就问:请问张爷的意思是……

    张永隆的神色缓了缓,“我永隆茶社发生了命案,龙先生你是当事人,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一走了之。”

    “好!”龙邵文走到张永隆身前,“烦劳张爷给我找个单独的房间。我有话要问问他。”龙邵文指着杜从周。

    张永隆再不说话,把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

    由于事发突然,“永隆”茶社已然关门打烊,清除了茶社中的外客,此时茶社中只留下了几位袍哥“仁”字号德高望重的舵把子。刚才抛石灰包的林奕浦以及杨忍要跟着龙邵文进入茶社,却被三爷向东甫给拦着,“茶社不接待外客。”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林奕浦尖笑了几声,“爷我一定要进去,你能耐我何?”

    向东甫脸一沉,手一挥,身后百余名兄弟已经向林奕浦靠拢过来。

    龙邵文抱拳说:我这位兄弟不知规矩,还请向三爷不要见怪……他对林奕浦与杨忍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吧……林奕浦这才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再不说话。

    龙邵文一进茶馆,才发现只在这片刻之间,茶馆已经大变了模样。茶馆正中央放了一把披着虎皮垫褥大交椅,左右两旁一边摆着一个烈焰汹汹的大火炉。张永隆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交椅上,在他的左边,站着当家三爷向东甫,右边,则站着执法的“红旗管事”五爷游明升。

    龙邵文虽没入洪帮,但规矩他还懂得,他知道凡是洪帮受了外来欺辱,通常都是摆下这样的阵势,来向对方示威要说法。

    龙邵文当即整整长袍,左脚向前迈了一步,右手大拇指向外一翘,口中念道:峨眉秀气衬朝阳……跟着他右脚向前一步,点了一下,身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又向回走了一步,双手向外一挥,背在了身后,口中念道:九寨堂前莫张狂……这句话完后,他身子已经面向张永隆,双拳一抱,口中又一句:剑阁浓烟冲天起……然后他双手下放,拇指对着自己的腿,又一句:嘉陵江边我为王……他脚下动作利索,配合着手势,四句切口脱口而出,极其流畅。

    龙邵文几句切口一完,张永隆“啊!”的一声,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龙邵文身前,叫声:大哥……他这句大哥一叫,茶馆中的仁字社几位舵把子都同时拱起手来,齐声叫道:参见大哥。

    龙邵文这才知道当日任江峰教给自己切口配合动作的含义……原来这是白极公双龙头唯一的身份象征。仁字社的社长、龙头舵把子,只要见了这一动作加切口,就如同双龙头总舵主亲临,绝对有至高无上的身份。

    “大哥有事请讲。”张永隆把龙邵文让到了虎皮交椅上。

    “张社长!我想借宝地一用,询问一下叛徒杜从周。”龙邵文也不客气。

    张永隆丝毫也不含糊地说:大哥何必说借,请跟我来……他当先向茶馆的后院走去,进了后院一处十分僻静的房中,他问:大哥对这里可满意?

    龙邵文点点头,“好!就是这里了。”他顿了一下又说,“刚才这里出了两条人命,估计警察局的人很快就来,还烦劳张社长给遮掩一点,让我安静地把事情办了。”

    张永隆点点头,“就是天塌下来,也绝对不会打扰到大哥。”

    “还有!刚才在外面跟管事老三发生争执的那两名兄弟,还烦劳张社长让他们也进来,我的这桩事情,少不得问他们。”

    “没问题。”张永隆一口应承。

    “谢了!”龙邵文抱拳拱手,让黄鑫进与罗洪超带杜从周进来。

    杜从周眼中的石灰虽已经被罗洪超用清水洗去,但仍旧红肿不堪,疼痛难忍,眼泪不停从眼角渗出。他用双手去揉,林奕浦奸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揉了,再揉可就要瞎了,哈哈!”杜从周听了,强忍着把手放下。林奕浦又笑了,“哈哈!其实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瞎不瞎已经不重要了。”(未完待续。)

741 内奸(三)

    龙邵文怔怔地看着杜从周,不仅有些伤心。杜从周自哈密失踪后,他始终在心中惦念不忘,当初为了救他,他甚至不远千里追逐默罕默德?伊敏,可这个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的兄弟,此时竟是离自己这么遥远,这么陌生。

    “从周!你自己说吧!”龙邵文语气突然平和下来,与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杜从周“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林奕浦突然骂道:井上!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拖延的过去么?

    “井上?”龙邵文怔住了。他把头转向林奕浦。“你说他是井上?”

    “他的东洋名字叫做井上一郎,也就是黄浦滩上虹口日式洋房井上公馆那个神秘的主人。”林奕浦说完,笑着对杜从周说,“我说的没错吧!”

    杜从周又“哼!”了一声,也不否认。

    龙邵文点点头。他想起了秦姿儿,想起了秦姿儿在南京宪兵司令部的供诉……

    “你自己说吧!”一直没开口的杨忍用手指碰了碰杜从周。但杜从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把双眼紧闭,依旧一言不发。

    杨忍笑着对罗洪超说:你来。

    罗洪超笑了笑,对林奕浦说:四爷,把你的石灰包给我一个……然后又对黄鑫进说:兄弟,你把这个家伙的眼皮给扳开了,我再给他撒点石灰进去。

    黄鑫进笑着去抓杜从周的头,手一伸,已经把他的双眼抠住,“妈的,老子手软,你要是不乖乖地把眼睛睁开。让爷们给你灌点石灰进去。老子一个把握不住。或许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抠了出来。”

    “放手吧!我说。”杜从周的态度依然镇静,“龙先生,你问吧!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龙邵文点点头,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正犹豫时,林奕浦奸笑一声,“原来你他奶奶的是个软骨头。这还没对你用刑呢!你就招了,无味,实在是无味的很。”

    “在战争中变节附敌本是一种常态,换做是你,我想你的选择一定会同我一样,这也没什么有味无味的。”杜从周平静地回应着林奕浦。

    林奕浦听了一怔,登时无话可说,过了半天才说:妈的,当叛徒的倒还振振有词了,好像那些在战争中不当叛徒的人倒是没了理。”

    “你怎么跟俞文征走到了一起?”龙邵文问出了心中最关切的问题。

    “是因为叶青和的缘故。淞沪之战后,叶青和就同我们大日本军部梅机关合作。先后开设了几家制贩鸦片的工厂,帮助我们推销鸦片,筹集军费。”

    “怕不止这些吧!”杨忍对龙邵文说:生秋爷早就洞察了叶青和与东洋特务勾结在一起的事实,他帮着东洋人大肆制贩海洛因,推行毒化中国的政策。除此之外,叶青和还协助东洋人掠夺军事物资,如广东陆丰、海丰等地的钨矿等……说到这里,杨忍犹豫了一下,“俞爷就是被叶青和拉下水的。”

    龙邵文“哦!”了一声,对叶青和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这许多年来,叶青和架着龙升的旗号,先是在厦门秘密开设了“五丰公司”,专门从香港走私波斯红土入口。后又架着他龙邵文的旗号,与国民党进剿十九路军的东路总司令蒋鼎文搭上了关系,并主动报效军费数万元,由此得到蒋鼎文的青睐。不久,蒋鼎文推荐叶清和承包了闽南特货的经销权。但龙邵文念着叶青和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因此对他私下里发些小财的事实,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着糊涂,没想到叶青和居然财迷心窍,最终同东洋人走到一起,背叛国家,成了走狗汉奸。还把自己最好的兄弟俞文征也给拉下了水……

    “叶青和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杨忍。

    杨忍犹豫了一下,“万顺堂这几年一直帮着延安方面搞一些紧俏物资,因此同**的队伍多有联系,当生秋爷得知叶青和跑到**的地盘躲起来后,就与**领导的抗日武装东江纵队联系,把叶青和抓了。”

    龙邵文暗想:生秋虽不是我青帮中人,但他这刀切豆腐的手法,居然比我青帮中人还要运用的娴熟,他居然能同**人也发生关系,了不起……想起叶生秋,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跟着又问杜从周,“当日在哈密,你是不是真的被缠回人给扣押了。”

    “就凭他们那些人也能扣的住我?”杜从周言语中露出一丝不屑,“我当日急于从你身边脱身回上海,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那阿尔泰抢金山的事情也是你杜撰得了?”

    “那是真的,黄金是国际上公认的战略储备物资,我受日本军部指派,去阿尔山寻找黄金并打入了洪帮龙头韩云甫身边……只不过,那是我返回上海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的杜从周,龙邵文百感交加……南京泄密案后,当谷正伦把秦姿儿的供词拿给他看时,龙邵文的第一感觉就是供词不实,因为秦姿儿是个极其狡诈的女谍,嘴里极少会说实话,更何况那又是一份“灯泡”酷刑下的供词,她的供词又怎可相信。龙邵文从不相信井上就是杜从周,当时杜从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认为那不过是秦姿儿耍的又一花招,把脏水泼在杜从周的头上,来个死无对证……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杜从周,想:老子这几年不停地托人打探你的下落,整日忧心如焚,每次一想起你,就觉得对你愧对万分,现在老子终于如释重负了……他笑了笑,问:你怎么跟戴笠的人又走到了一起?

    见杜从周犹豫,黄鑫进手一翻,已经多了一把短刀,只把杜从周的耳朵拽着,“哧啦”一声,已把他的耳朵割下一小截,就着鲜血,放在口中嚼了几口咽下,又要伸刀子去割……

    龙邵文伸手制止了他,对杜从周说:你说吧!

    “我奉命打入洪帮,制造洪帮与国民党之间的矛盾,煽动袍哥起来造反,搞乱四川。”

    “奶奶的,好阴险。”龙邵文骂了一句,又问:你跟军统勾结到一起,又是什么图谋?

    “蒋介石嫌四川洪帮组织尾大不掉,指示戴笠削弱洪帮势力,并要杀上几个袍哥龙头立威。这点与我们日本军部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就以“仁”字舵龙头的身份,同军统建立了联系。”

    龙邵文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是谁给老子造谣,说老子是民国第一富豪?

    “龙先生,这可不是谣言,我们日本的情报机关注意你很久了,对你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好多年,就你的财产估算,你是当之无愧的民国第一人啊!”(未完待续。)

742 内奸(四)

    龙邵文摇摇头,“我只问你,是不是你第一个在外面说老子是什么天下第一富豪?”

    杜从周赶紧摇头,“最早说这话的是叶青和,他为您服务多年,比较了解底细。”

    “妈个x的,就是这句话把老子害了!让老蒋惦记上了老子……”龙邵文暗骂了一声后,又问:当年你混入马占山的抗日队伍,看来也是当奸细去了吧!

    杜从周点点头,“马占山部几乎覆灭了一个天野师团,又同朝鲜开入中国的两个师团打的难解难分,我们不得不依靠情报工作来战胜他……”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雷震春是不是因你出卖而死的?”

    杜从周不敢回答,只偷眼看着龙邵文。龙邵文阴着脸说:这件事老子惦记了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阴森森地说:雷震春兄弟,我今天终于找到杀你的真凶了,你的在天之灵也可得到慰藉了……他吩咐黄鑫进,“念在从前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

    黄鑫进点点头,就要上前动手……

    “等等!”杜从周对龙邵文喊:我有话要说。

    龙邵文手一摆,制止了黄鑫进,“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是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龙头舵把子。龙先生,你要杀我,我不怨你,我只把这笔账算在蒋介石的头上,我早就告诉了手下的兄弟,我如果死了,一定就是蒋介石害的,他们会群起而替我报仇。”杜从周笑了笑,“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龙先生不会想象不到吧!”

    龙邵文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凭你一社的兄弟就能把国民政府推翻了?哈哈!真是笑话。妈的。怕你这黄龙社社长。仁字号的舵把子,也是打了老子的旗号,骗取了双龙头任江峰哥哥的信任,才蒙混到手的吧!”

    杜从周淡淡地说:不管龙先生怎样认为。黄龙社的兄弟还是服我杜从周的,我黄龙社只要一动手,军统马上就会以此为借口,宣布袍哥组织为非法。然后展开大面积的清洗,所有在册的袍哥舵把子,全在清洗范围。你说军统如果真的这么干,那袍哥们会不会起来造反?四川,甚至湖北、云南、贵州的袍哥会不会响应?你们的后方会不会大乱起来?

    龙邵文一怔,“这么说你是杀不得的?”

    “当然杀得!凭我对您的了解,又有什么事情是您做不得的。”杜从周显得异常平静,“我只不过提醒您一声,您杀了我以后,事情处理起来会复杂很多。”

    龙邵文走到杜从周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恐怕杀不杀你。你黄龙社都会给军统制造清洗的借口,对不对?”

    “没错!”杜从周并不否认,“但我现在可以答应您,只要我能活着,就可以约束黄龙社的兄弟,不给军统制造清洗袍哥组织的口实。”

    “妈的,老子凭什么信你?”龙邵文一脚踢在杜从周的胸前,“你他奶奶的真是深谋远虑,连你身后之事也都安排好了,真是不杀不足以泄愤。”

    杜从周突然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因为双眼红肿而显得异常恐怖,“我想同您做一桩交易。”

    “呵呵!奶奶的,还是你对老子了解,知道老子一向最喜欢做交易。不过你现在还有跟老子做交易的本钱吗?”

    “有!”杜从周异常肯定,“我手中有孔祥熙同我们日本人生意的往来的证据,只要你感兴趣,我愿意把这些证据交到你的手中。”

    龙邵文“嗯!”了一声,他一直猜测自己坐了半年监狱的背后,就是孔祥熙搞的鬼,现在杜从周手中有孔祥熙通日的证据,岂不是正好可以拿这些证据杀孔祥熙一个措手不及,用以报一箭之仇!他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妈的,成交,你开条件吧!

    “我只要龙先生放我一条生路,别无所求。”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放你一条生路没问题,只是你不能再留在重庆,你必须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回你们日本。”

    “我答应!”杜从周爽快地说:我的身份已然暴露,在日本军部的眼中,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到日本,那是我唯一的一条路了。

    “好!既然成交,你就痛痛快快地把东西给老子拿出来,然后赶紧给老子滚蛋,老子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个王八蛋。”龙邵文骂道。

    “龙先生,对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几分的,如果我交出东西,就怕你还是不肯放我走,所以,我必须找一种走得脱的交换方式!”

    龙邵文一怔,心想:妈个x的,这王八蛋倒是明白的很,他怎会知道老子得了东西也不肯放他走……他这正琢磨着,就见张永隆匆匆进来,“大哥,军统的人就在外面,非说咱们茶社扣留了他们的兄弟,坚持要进来搜查,现在已经拖延不住了。

    张永隆的话音刚落,就见刚才从茶馆走掉的那个军统特务周复英陪着一个人从茶馆后门进来,这个人与龙邵文也算老相识了,是军统局代理主任秘书,人称笑面虎的毛人凤。

    龙邵文一见毛人凤,知道已经很难对杜从周下手了,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呵呵!”笑着说:是哪股风把毛秘书给吹来了呀……说话时,他瞥了一眼杜从周,却见杜从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糟了!老子怕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他手中又有什么孔祥熙通日的证据了,他这是故意捡老子最感兴趣的东西来拖延老子,其实是在等军统局的救兵。妈的,今天若是让他顺顺当当地从这里出去,怕是这王八蛋的阴谋就会得逞……

    “哦!是龙先生在这里!”毛人凤远远地就把手伸了过来,“我手下有个兄弟在这里失踪了,我带着人过来看看。”

    龙邵文握着毛人凤的手,“是吗!那就看看吧!不过这里都是我的兄弟,可没见过有你的兄弟在这里呀!哈哈!”

    两人说话的空当,周复英已经走到杜从周身前,“啊!杜社长,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他转身对还在与龙邵文握手寒暄的毛人凤说:毛秘书,人我找到了。

    “好好!找到就好!”毛人凤也不看周复英,依旧笑着对龙邵文说……龙先生可是国之楷模,你为国府捐款的义举,已经上了邸报。没想到堂堂国府的公职人员,薪水竟要靠龙先生给拨付,实在是让我等惭愧呀!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不瞒毛老弟,这笔钱捐的我是肉疼的很!不过总裁说的对,钱财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所以毛老弟尽管放开了花就是,也不用觉得惭愧。”

    毛人凤也“哈哈!”一笑,“龙先生为人真实坦诚,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两人还在这儿寒暄着,那边周复英已经带了几个特务搀扶起来杜从周向外走去,谁料刚到门口,就见几个冷眉怒眼的汉子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周复英拱拱手,“烦劳!”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尖声利气地说:把人放下,自会让你们出去。

    “哼!”周复英冷笑一声,“我们军统局要的人,还没有谁敢说让我们把人留下,你们最好把路让开,不然连你们一并带走。”

    “哈哈!”几个拦路的汉子都大笑起来。瞧那样子,竟然把周复英的恐吓当做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这边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了,那边龙邵文与毛人凤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龙邵文低声说:听说戴老板最近把大美女胡蝶搞到了手,不知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哟!龙先生,戴老板的事情我们可不知道。龙先生与戴老板相熟,可以去求证一下嘛!”毛人凤脸上带着笑。

    龙邵文摇摇头,“军统局的门槛高啊!我自从在你们军统局跟美国人合办的‘中美技术合作所’住过一段日子后,对你们军统局可是畏惧三分了,让我再登你们的门,可是怵头的很啊!哈哈!”

    “龙先生说笑了,哪有那么可怕。”毛人凤已经有点沉不住气,眼睛望向了门口。门口对峙的双方已经都把枪拔了出来,相互瞄准着,随时都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龙邵文却依旧握着他的手不放,“我不但在‘白公馆’住过,还住过一段时间渣滓洞,听说那里面关了不少**,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嘛!怎么会关着**?这要传了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渲染一下,那你们军统局岂不是成了破坏国共合作的元凶?毛秘书,在对待**的问题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妙呀!”

    “嗯!哦!是!是!渣滓洞关得不过是一些政治犯,不是**。**是同我们一同抗战的朋友,抓他们干什么?”毛人凤随口应付着龙邵文,眼睛看向门口,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看来毛秘书对**颇有同情心啊!居然已经跟**交了朋友,不知道你在**中的好朋友是谁?毛先生还是朱先生?哈哈!”龙邵文放开握着他的手,笑着说:看来毛秘书最近没少跟你的这些延安朋友书信往来吧!毛秘书与延安毛先生同姓毛,难道你们是亲戚不成?(未完待续。)

743 内奸(五)

    “是!是!”毛人凤随口应答完后,才突然反映过来,龙邵文竟然趁自己心不在焉之时,用言语相套,暗指自己同延安勾结,登时心中一懔,收敛心神,脸上依旧带着笑,“龙先生说笑了,我怎会同延安有书信往来。”

    “有书信往来也不奇怪呀!为了抗日大计,双方共享情报资源,也是正常的,所以毛秘书跟延安有些书信往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啊!我想就算蒋委员长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赞同你的……嗯!一定会召开大会,表彰毛秘书这个国共合作的楷模……”龙邵文这几句话声音异常的大,几乎都快喊了出来。

    毛人凤见龙邵文居然把自己跟延安有书信往来的事情说得煞有介事,且声音极大,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登时恐慌起来,他知道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戴笠,对**都有着刻骨的仇恨。不说别的,即便在日寇疯狂进攻,整个民族就要沦亡之时,蒋介石依旧把胡总南的几十万精锐部队放在西北,用来防备延安的**……毛人凤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丝冷汗,“这话若是传到他们的耳中,怕他们是宁可信其有……”

    “龙先生,这话可不好乱讲的。”毛人凤急忙辩解,“我怎会同共匪有书信往来。”

    “咦!”龙邵文嘴里发出“啧啧”之声,“毛秘书的共党朋友,眨眼就变成了共匪,这风头也转的太快点了吧!难道这转风头的背后,有什么故事不成……”他说完后,只笑吟吟地看着毛人凤,又说,“毛秘书的做派。倒让我想起一个人啊!”

    毛人凤被龙邵文瞧得更是慌乱。也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口中只问:谁?

    “也是一个秘书,是中统局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想必毛秘书与他熟悉的很!哈哈!”龙邵文说完后大笑起来。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担任徐恩曾秘书的时候。复兴社还没有成立……”毛人凤暗暗叫苦,心中对龙邵文是痛骂不已。谁都知道徐恩曾的秘书钱壮飞是共党,这件事曾是戴笠攻击徐恩曾的利器之一。一旦毛人凤像钱壮飞这句话传到戴笠的耳中,以戴笠的多疑与狡诈。那他毛人凤从此后怕是再没好日子过,即便他在屠杀**上再卖力,怕也就此失宠于戴笠了。

    毛人凤不愿在这些话题上同龙邵文纠缠,他苦笑一声:“龙先生就不要再与我开玩笑了,我承受不起呀!我还有党国要务在身,今天就先告辞了。”他走到周复英身前,呵斥说:别丢人现眼了,还不快把枪撤了。

    原来就在刚才,他同龙邵文说话时,见到周复英同其他几名特务的枪口已经颤巍巍地快指向地面了。而对方几名汉子的枪口,却依旧抬的同开始举枪对峙时一样高。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己方特务的军事素养同对方比起来,简直差的太远。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手下这几名特务,怕是都得丧了命。

    林奕浦见对方撤了枪,“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讥讽说:连枪都举不动,还总掏出这玩意吓唬人,老子劝你们,先回去在腕子上吊上三年的秤砣,练练臂力,再去玩枪吧!不然怕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哈哈!

    毛人凤也不理林奕浦的冷嘲热讽,指着杜从周转头对龙邵文说:这是军统要的人,还请龙先生让手下兄弟让开条路。

    龙邵文淡淡道:他犯了洪帮规矩,等洪帮开完山堂后,再交给毛秘书带走好了。

    “这是戴老板亲自指名要带回去的人,还请龙先生体谅我的苦衷。”毛人凤抬出戴笠。

    龙邵文笑着,“毛秘书请回吧!万一回去的晚了,你像钱壮飞的闲话一旦传入了戴老板耳中,只怕戴老板到时候唯一感兴趣的人,就是你了。”

    毛人凤一呆,暗骂:我x你祖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传这样的闲话了……他见龙邵文这样说,知道今天说什么也带不走杜从周了,只把手一挥,带着手下人走了。

    毛人凤带着特务走后,龙邵文只笑吟吟地瞧着杜从周,“不知道你现在还会指望谁来救你。奶奶的,你居然给老子玩起缓兵之计了。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真能拿出孔祥熙跟你们东洋人勾结的证据,就饶你不死,否则,妈的,你知道老子会怎么对付你。”

    “我一旦拿出证据,龙先生用什么担保,让我相信你最终会放过我?”

    “妈的,这是老子的信誉问题,没有任何担保。你若是不相信老子的信誉,那也没办法,但你除了赌一把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杜从周点点头,无奈地说:我相信。

    龙邵文笑了,上前拍着杜从周的肩膀,骂道:你奶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你他妈的倒成俊杰了,哈哈……

    杜从周也尴尬地笑笑。

    龙邵文是讲信誉的,杜从周交出孔祥熙同日本人生意往来的证据后,命是保住了,但他却成了白痴。起因是罗洪超、黄鑫进、杨忍等龙家帮旧日兄弟非要杀了他给雷震春报仇,虽然被龙邵文劝阻了,但他仍旧被打了个遍体鳞伤,龙邵文怕他疼,让人给他注射了过量止痛针,此后,他就只能有进气没出气地躺在那里……

    处理了杜从周后,杨忍对龙邵文说:生秋爷当初不来重庆,是因为他早知道了俞文征俞爷跟东洋人勾搭在了一起,他也知道杜从周就是井上,但他有苦衷!

    龙邵文点点头,他知道叶生秋的苦衷。也知道他对自己隐瞒这件事的原因……作为龙邵文的兄弟,他曾经出卖过龙邵文,他也知道龙邵文为此几乎伤心欲绝,在愧疚之余,他发誓,不再让龙邵文忍受被兄弟出卖带来的苦楚,也不让龙邵文再次因被兄弟出卖而伤心。他要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件事情给消弭于无形。

    杨忍说:我与四哥、五哥来重庆,本就是要伺机杀掉井上,但井上不论到什么地方,身边总环伺着一群兄弟,因此这多半年,我们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结果被龙先生您发现了井上的秘密。

    “生秋阿哥!多少年了,做兄弟的早就不怪你了,你难道还这么放不下么?”龙邵文的心,突然有一种被刺伤般的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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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介绍:
清末民初,黑白行业风起云涌,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特业”,龙邵文出身市井小贼,为跻身特殊行业,他加入青帮,以青帮为基础,结识各类帮派中人。他钻营革命,以参加过上海起义为契机,结识了国民政府各色高官。为打通长江“特业”通道,他与洪门“白极公”联手,窃据了名满绿林“龙家帮”的第一交椅。成为了脚踩“官匪”两方,“青红”两帮的民国第一人。期间他假公济私远赴东北开设“龙行东省”公司、“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赴西北收剿群匪,赴新疆设龙升“特业”分号“龙行两疆”,赴苏联推销麻醉剂,止痛针……凡是赚钱的行业,就少不了他的资本,他的资本最终渗透到银行、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三十七种行业,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金帝国……民国土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土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土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