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开棺验尸
保大坊,翠花胡同,李府。
“老爷,吃饭了,再不吃那都凉了。”老苍头阿辉来到祠堂跟前,对李雄道。
“知道了,就来。”李雄放下亡妻的牌位,又拿起儿子的牌位,擦了又擦,放了回去。
如果儿子没有死,妻子也就不会思念成疾,也不会丢下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要说这做官多么光宗耀祖,可自己这个官做的是断子绝孙,他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
“老爷,小米粥,窝窝头,还有咸菜……”
“阿辉,你这张嘴是越来越碎叨了。”李雄端起粥碗,拿起筷子,叹了一声道。
“老爷,阿辉年纪大了,人是比较唠叨了。”阿辉道。
“我不是嫌弃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李雄放下筷子道。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去看看,去看看是谁在敲门?”李雄吩咐道。
“是,老爷!”阿辉迈动老腿,一步一步的朝大门口走去。
李雄刚喝下两口小米粥,啃了一口窝头,筷头的咸菜还没到嘴里,就听见阿辉急促的叫喊声。
“老爷,老爷……”
“何事如此慌张,火上房了?”
“老爷,孟大人来了,还带了好多人过来了!”阿辉气喘喘的跑进来禀告道。
“今儿个是初六,对了。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李雄一拍桌子说道。
“老爷,孟大人还在门口等着呢。”
“老爷我换件衣服,你去把人先迎到客厅,奉茶。”李雄吩咐阿辉道。
“好,我这就去。”阿辉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就过去了。
李雄也顾不上吃饭了,拿了那个被他啃过的窝头,三两下吃了下去,就匆匆跑了出去。
“孟大人,我家老爷一会儿就到。您稍等片刻。我给您沏茶。”阿辉热情的领着孟岩进了李府的客厅。
“多谢老人家!”
“孟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给您和诸位沏茶去!”老苍头阿辉对孟岩的印象很好,虽然是锦衣卫,少年得志。但一点儿没有看不起下人的意思。相当随和。这可是不多见的。
一会儿的功夫,老苍头就把几杯茶水送了上来。
“孟大人,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是我们老爷的一个部下送给他的,一直没舍得喝……”
“阿辉,乱说什么?”
“忙大人,李某怠慢了。”李雄换了一套紫色的布甲,头上还扎着白色的丝带走了出来。
“李大人客气了。”孟岩起身一抱拳。
“天行!”
“这是晚辈的一点儿小小心意,还请李大人收下!”孟岩示意之下,林天行将拜访的礼物奉了上来。
“孟大人太客气了,这礼物李某可不能收。”李雄婉拒道,若非至亲好友,他是绝不收礼的。
“李大人放心,这里面就是一些吃食,是我家小雨所制!”孟岩笑道。
“是吃的?”
“是的,不信的话,李大人可以打开来尝一尝?”孟岩微笑的点头道。
“那李某就却之不恭了,阿辉,收下来!”李雄略微思索了一下,吩咐阿辉手下礼盒。
“李大人,今日下官来的目的,您是知道的,我们何时开始?”孟岩问道。
“孟大人是信人,李某自当遵守诺言,未知是孟大人亲自动手,还是?”
“葛通,还不见过李大人?”
“葛通参见李将军!”葛通站起来,走到李雄更前,弯腰深深的一躬道。
“你就是大理寺的葛通?”
“李将军居然也知道小人的名字?”葛通颇为讶异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葛通一手验尸本领,能让死人开口说话,李某岂会不知道,只是无缘一见罢了!”李雄道。
“惭愧,惭愧,葛某才疏学浅,根本算不上什么,我家大人的验尸本领还在葛某之上。”
“你们家大人?”
“就是巡察使孟大人!”
“孟大人,他也会去验尸?”李雄惊讶的朝孟岩望去。
“是,我家大人……”葛通刚要说下去,却被孟岩给拦了下来,“葛通,本官只是纸上谈兵,论验尸的实际经验要比你差远了,你可别在李大人面前让本官出丑了。”
虽然孟岩如此说,但是李雄还是很惊讶,葛通是个老仵作了,在大理寺很有名气,他都认可孟岩的验尸本领,那就很不一般了。
“李大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没有,我已经准好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时间很紧,看能不能早一点把事情完成。”孟岩道。
“好,孟大人,葛先生,请你们随李某来!”李雄是军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要验尸,那就没有必要搞那么复杂,该怎么样验就怎么样验。
一行人离开客厅,往后院的祠堂而去。
两具棺材,一副是李雄发妻的,一副是李雄之子李承言的,妻子居左,儿子居右,这是很不寻常的,足以说明妻子在李雄心中的地位。
寻常人家绝不会这么摆放的。
孟岩率巡察使的所有人等在李承言的棺木前弯腰鞠躬,并且,上香三炷。
“李兄,虽然你我不曾谋面,但你也是锦衣卫,也是本官的袍泽,你不幸遇难,本官深表哀恸,今日本官受皇命,彻查李兄你被杀一案,还望你泉下有知,保佑本官抓到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言儿,你听到了吗。孟大人是真心为你伸冤报仇,你可一定要保佑孟大人查出真凶,还那白家姑娘一个清白!”李雄老泪翻涌,泣不成声道。
“李大人,咱们开始吧!”
“好。”李雄点了点头。
“李大人,把这儿含上,待会儿可能味道不太好。”孟岩递给李雄道。
“什么?”李雄接过来,一时间没认出来这黄黄色的薄片是什么。
“这是用米醋腌制过的姜片,含在嘴里,可防尸臭!”孟岩解释道。随后又递给他一个口罩。“把这个戴上,双保险。”
“谢谢!”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孟岩带来的匠作司大队的队员也都穿好了装备。
“可以开始了!”
“喏!”
四名队员上前,将棺材抬出了祠堂。搁在院子中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
“开棺!”
没有下葬之前。棺材盖是不密封的。所以,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棺材盖就打开了!
里面的尸体早已腐烂不堪。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好在葛通以前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惧,全副武装的上前。
“大人,李公子的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左胸伤口和颈部伤口还能辨识,依小人多年验尸的经验,致命伤在颈部以下,凶手以利器切断血管,导致的死亡,至于左胸的刀口随深,但看内脏情形,似乎并未伤及,故而小人可判断李公子致命的一刀在颈部!”很快葛通就有了结论。
孟岩点了点头,上前看了一下,与当初李雄对他说的一模一样,李承言的致命伤确实在脖颈。
而原来的尸检格目却记录的是,致死李承言的伤口在左胸,对于颈部的伤口,则轻描淡写,说成是碰伤。
虽然李雄有过质疑,但当时办案的曹钦并未采纳,理由是,李雄不是仵作,他的检验自然不具备权威性。
“大人,李公子的肋骨好像有三处断裂,但被人给接上了,而且还是死后接上去的!”葛通继续检验,忽然叫了一声。
从案发现场的勘察,孟岩断定当时必定发生了剧烈的搏斗,所以,这李承言身上除了刀伤之外,必定还有其他的伤,但皮肤组织的伤已经无法验看了,可人的骨骼没那容易腐烂,如果骨头受伤,必然会留下痕迹,这才是孟岩开棺验尸的真正目的!
查找骨伤,以验证自己的推断!
李雄也惊讶了,他不是专业的仵作,能够从表面伤口发现端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葛通是专业级别的仵作,验尸很重要的一步就是检验骨头!
很多时候,骨头上的留下的伤痕的证据都是要通过检验骨头才能发现的。
“大人,除了肋骨有断裂之外,小人还怀疑李公子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如果要得到一个全部的结论,必须把尸骨给取出来,然后通过蒸煮的方式确定所有的骨伤!”葛通郑重的道。
“李大人,您的意思呢?”孟岩不太好下这个决定,毕竟如果只是验尸,那还能接受,可要连尸骨都要动的话。
“既然我都答应孟大人了,言儿的尸体已经动了,那就动个彻底,我也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李雄略微思考了一下,一咬牙道。
“老爷,那岂不是要把言少爷的尸骨拿出来烧煮?”老苍头阿辉惊道。
“是的,我们必须除去上面的腐肉,然后烧煮之后,寻找骨头上的伤痕,以确定李公子死前曾经遭受怎么样的打击!”葛通解释道。
“老爷,这万万不可呀……”
“阿辉,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孟大人,你让葛先生准备吧。”李雄喝令一声。
“是,老爷!”
“老葛,开始吧。”孟岩微微一点头,吩咐葛通道。
“是,大人!”葛通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学徒开始了准备工作,好在事先都有预备,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清水和木柴李府也不缺,就是要一口三尺的大锅。
“阿辉,家里不会有一口行军锅吗,拿来给孟大人用就是了。”李雄一挥手,吩咐一声。
最大的问题都解决了,那工作进度自然就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孟岩升官了
“不在?”
“是,侄儿一大清早就去了巡察使衙门了,没见到孟岩,一个叫李铎的官儿接待的,说是今天孟岩过生日,在家呢,再说,这放春假,衙门除了留守的,也不用过去。”
“那你见到了焦兰蓉没有?”
“孟岩不在,侄儿也没提这件事,这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好办了。”孙链道。
“嗯,你没去孟府吧?”
“没,侄儿这两手空空的,咋去,这不先来告诉姑姑一声。”孙链道,“这孟岩生日,咱是不是送点儿什么,怎么说他也是侄儿的救命恩人?”
孙太后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是呀,今天是这小子生日,哀家险些给忘了。
“这样,链儿,你以会昌伯府的名义给他备一份厚礼送过去,你亲自去一趟孟府,把你要见焦兰蓉一面的意思跟他说一下,看他如何回应?”孙太后吩咐一声。
“侄儿明白,侄儿这就准备去!”
“等一下,他不是新纳一房妾侍吗,去银作局挑选金银首饰一套,内织染局挑选蜀锦两匹,上等绢丝两匹,蓝印花布两匹,就说这是哀家贺他纳妾之喜!”孙太后道。
一个小小的物品巡察使纳个妾,当朝太后都送上贺礼,这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
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之后,会嫉妒的发狂了。
“姑姑,这不妥吧?”孙链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孟岩救了链儿你一名,哀家都还没什么表示呢,这些东西比起你的性命来说,不值一提。”孙太后淡淡的说道。
“是,姑姑!”
南书房。
“圣上,您的表兄,昨儿个去了孟府。”
“哦,孙链,他去找孟岩干什么?”
“应该不是他自己要去的。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太监金英小声说道。
“母后的命令?”
“似乎跟孟大人办的案子有关。奴才探听了一些消息,不知真伪。”金英道。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案子可能涉及太后身边的一个宫人。”
“母后身边的人?”
“是的,不过这个宫人早已放出宫了。如今并不在太后身边。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金英道。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皇帝表情微微一凝问道。
“奴才门下有一人在东厂做事。今天他来看奴才,他告诉奴才的。”金英道。
“为何这些消息朕不知道?”
“圣上,奴才就不知道了。也许这不过是外面胡乱的传闻,不当真的。”
“你这奴才,以为朕是三岁孩子吗?”朱祁镇微怒道,“若无关联,母后何须遣孙链表兄去孟府?”
“圣上,孟大人可是孙小伯爷的救命恩人,他前往孟府拜访,也是应有之事。”
“嗯,也许是朕多心了。”
“金英,你还听到些什么有趣的事情,给朕讲讲?”朱祁镇点了点头。
“奴才还听他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讲!”
“昨儿个巡察使衙门的左右两位巡察因为意见不合,打了起来,那叫一个斯文扫地!”
“打起来了,为什么?”
“听说是为了参劾东厂几条罪状,两人意见不一致,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最后还是孟大人赶到,才将两人分开!”
“有这事儿?”朱祁镇惊讶不已,官员在公开场合打架的事情也不算罕见,但此事发生在巡察使衙门,这就有些怪异了,还牵涉到东厂。
最近东厂事故频发,已经引起他甚为不满了,金英说的这些事情,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而这些本该是东厂每日都要报告的。
东厂的职责就是替皇帝打听朝中内外的一切消息,而现在他听到的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他真正想要听的,居然什么都听不到。
再这么糊弄下去,他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了瞎子,聋子?
难怪大行皇帝倚重锦衣卫,却压制东厂,锦衣卫尚还能对皇帝说真话,可东厂一旦权势大了,就难以制衡了。
东厂和锦衣卫互相制衡,却又不能一家大独大,这才是平衡之道,而现在,东厂的权势似乎有些大了。
是该打压一下了。
“传旨,罢曹吉祥东厂提督掌印太监一职!”朱祁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遵旨!”
旨意传到司礼监,所有人都是一惊,皇帝突然罢了曹吉祥,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这会不会是裁撤东厂的开端呢?
“金兄,圣上罢了曹吉祥,可曾说让何人接替他的职位?”王振倒是没有任何慌张,东厂出了这样的事儿,曹吉祥的位置根本保不住。
他已经上折子请罪辞职了。
“这个圣上没有说,东厂又不是曹吉祥一个人,先找个人把担子挑起来再说呗。”金英微微一笑,他是大行皇帝身边的老人,新皇帝虽然留用,但信任不如王振这些从潜底出来的人,而现在,皇帝明显对王振这些人有了微词,这就给了他们这些人机会。
“是吗?”王振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窦,皇帝撤了曹吉祥,按照道理,应该会让他代管东厂,当然了,如果皇帝没有之一,他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是有权力管理东厂的,但是毕竟不是皇帝授意的,而东厂的地位特殊,提督东厂太监权势很大,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
王振随后南书房求见皇帝。
朱祁镇对王振还是信任的,毕竟这事儿跟王振关系不大。曹吉祥的问题也不是王振一个人的问题,这也是他这个皇帝用人不当。
王振求见,除了想知道皇帝对东厂的处置态度,还想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曹吉祥。
“东厂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朱祁镇心里也是举棋不定,王振来了,他倒是有点儿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圣上,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东厂偌大的机构。有些害群之马那也是正常的。发现了,处理就是了。”王振轻描淡写道,他当然不愿意东厂出事儿,裁撤就更加不行了。
他手里要是没有一个暴力机构。如何震慑群臣呢?
“曹吉祥呢?”
“圣上。曹吉祥这些年也算是敬忠职守。为朝廷做了不少事儿,在白素心的案子上,他可能是受到了下面的人蒙蔽!”
“蒙蔽。报恩寺内潜伏的瓦剌死士骁狼卫,东厂为什么没有查出来?”朱祁镇厉声问道。
“这……”
“别以为朕都是傻子,东厂内有人跟瓦剌人勾结,不然他们怎么能在朕的眼鼻子底下潜伏下来,三番两次的刺杀大明的臣子,这是狼子野心!”
“是,是,圣上说的是,这些瓦剌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朕记得,曹吉祥在朕的面前说过,孟岩孟爱卿能活着回来,也许就是鞑靼人和瓦剌联手设下的反间计,目的是让孟爱卿回来后,打入锦衣卫中,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我大明的情报,当时,先生也觉得这个推论是有可能的,对吧?”
王振一愣,随即冷汗淋漓,当时他们为了陷害孟岩,确是说过此类的话,没想到皇帝居然记在了心里。
“现在事实是,孟爱卿三番两次被鞑靼和瓦剌人刺杀,历经险境,还杀了对方数十死士,这一次要不是朕的旨意,他连那日赤都杀了!”朱祁镇冷哼一声道。
王振微微一怔,朝廷放走那日赤的目的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西北出事儿。
同时也是给也先一个警告。
他也知道孟岩逼死了那日赤手下数十名骁狼卫死士,说孟岩是鞑靼和瓦剌的人奸细,他自己都不相信,何况现在血淋淋的证据表明,孟岩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奸细?
哪有人拼着命的要杀了自己派出去的奸细,刺杀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
傻子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那日赤,也先绝不会舍得把他也当筹码让孟岩给杀了,然后让孟岩取信明朝君臣。
这代价太大了,万一那日赤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孟岩,那制造阴谋者岂不是傻眼了?
“由此看来,孟大人赤胆忠心,朝廷应该予以表彰!”王振十分违心的说道。
“那依先生的意思,该如何表彰呢?”
“这……”王振一下子犯难了,孟岩的官儿已经不算小了,不算那些世袭的功勋贵戚,他这个年龄,已经比无数人高的多了。
“这样吧,他现在干的这个巡察使暂定的五品,可他本职还是锦衣卫百户,不过正六品,他父亲孟宪死后,朝廷追封为千户,朕打算升他做锦衣卫千户,先生一下如何?”朱祁镇道。
“一下子升到千户,是不是太快了?”王振当然不愿意孟岩升官升的太快了,“何况,他若是做了千户,那锦衣卫那边该怎么安排,总不能还让他做司库吧?”
“先生的意思是,副千户?”
“老臣是想,这年轻人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好!”王振捏着鼻子说道。
“那就传旨,孟岩破获报恩寺瓦剌潜伏死士有功,擢升锦衣卫副千户,赏白银一百两,上等绢丝五匹,虎头腰带一根,亮银锁子战甲一副……”
“老臣遵旨!”
“对了,今儿个是孟爱卿生日,朕闲来无事,不如出宫走走,先生,你陪朕去一趟孟府如何?”朱祁镇问道。
“圣上,这不妥吧,孟大人杀了鞑靼和瓦剌那么多人,万一还有人寻仇上门,那万一惊吓了圣驾?”
“怕什么,朕倒想见识一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朱祁镇冷哼一声,“朕意已决,挑选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跟随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尸检结果
“咕咕……”
这煮死人骨头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那翻滚的黄汤,散发的恶臭飘的满院子都是。
老苍头阿辉则坐在台阶上,不停的抹着眼泪儿。
“阿辉,别哭了,孟大人这么做也是想早日找到真凶,只有确定了言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才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李雄走过去劝慰道。
“老爷,可是公子的尸骨岂不是让他们给煮坏了?”
“没事儿,他们弄好之后,还会拼凑好的,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李雄解释道。
“那拼好了还是公子吗?”
“傻话,那人都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一切听孟大人的,这孟大人将来可了不得。”李雄望着跟葛通干活的孟岩道。
“这孟大人真的不太一样,这仵作都是下贱人干的,他居然干的这么熟练,一点儿都不嫌弃。”
“看来那个葛通没说错,这孟大人在验尸方面真的有本事的。”李雄道。
“老爷,这孟大人才多大?”
“不超过二十岁吧?”
“大人,您看这头骨额头,这儿显然是受到重击,擦痕很明显,不是钝器,应该是撞击上某种硬物所致。”
“嗯,老葛你分析的不错,你看这条淡痕,应该是撞击门框或者栏杆所致。”孟岩点了点头。
“大人,卑职仔细查验过了,李公子骨骼上有二十七处伤痕。老伤有三处,其余都是新伤,时间都在一年内!”
“嗯,本官注意到了,李公子被杀之前,一定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和折磨。”
“卑职可以肯定的说,李公子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在激烈的搏斗或者打斗中留下的。”葛通道。
“嗯,本官与你的看法一致!”
“大人,那白素心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女子,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您看。这一处伤痕,没有两三百斤的力气,是做不到的。”葛通指着李承言尸骨上一处裂痕说道。
“记录下来,这都是重要的线索!”
“是。大人!”葛通点了点头。吩咐自己的徒弟马上予以记录。
“大人。您看,这儿有一处刀痕,似乎是匕首之类的。”葛通又发现了一处伤痕。是在李承言右臂的肱骨上。
“这一刀是从左往右往上刺的,划痕上面浅,下面深,我记得白素心的口供提到过,她好像提到过,李承言的右臂胳膊受了伤,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孟岩说道。
“看来大人的推断是对的,白素心真的不是杀死李承言的凶手。”葛通道。
“虽然我们找到了这些证据,但还不能说明什么,对了,白素心手中的那把凶器证物呢,可以跟李承言骨骼上的刀痕做一个比对,看是不是同一把凶器造成的。”孟岩吩咐道。
“那岂不是要将李公子的骨骼带回去?”葛通讶然道,这证物凶器都在巡察使衙门,今天并没有带过来!
“派人回去取吧,咱们也要为李大人着想,他能让咱们验尸已经很难得了。”孟岩道。
“说的也是,这么开明的父亲,卑职也是第一次见到!”葛通道。
孟岩伸手招来手下一名队员,写了一份手令,命他回去取相关的凶器证物。
眼瞅着日头到中午了,这煮骨头验伤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下面还得做伤痕比对。
“李大人,你家厨房在哪里,我们今天可能要在府上做饭了。”
“阿辉,快,做饭去,你看我,光顾着看你们做事,把这事儿给忘了。”李雄恍然道。
“是,老爷!”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来两个人,去厨房帮忙!”孟岩招呼一声,两名司库大队的队员跑过去跟着阿辉下厨房帮忙去了。
“孟大人太客气了!”
取证物凶器的队员很快就回来了,将当时案发现场有关的凶器和其他跟李承言相关的证物都一并带了回来。
白菜烧腊肉,就一个菜,所有人吃的津津有味,李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家里也就这些东西了,只能将就的对付一下。
“对不住了,孟大人,让你们就吃这个,李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白菜有营养,腊肉也香,还下饭,这有荤有素,不差了,当兵的,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孟岩笑呵呵的扒了两大碗饭。
“孟大人说得对,比起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老百姓强多了!”
“吃,都吃快点儿,吃好了,好干活……”
“是,是……”
葛仵作年纪大了,吃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他的两个徒弟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要不是葛仵作在场,他们估计吐的一个稀里哗啦了。
不过,葛仵作说了,谁吐,谁自动滚蛋,干这个活儿,这都不能忍,还能把验尸的活儿做好?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是随便看一下,草草了事,岂不是草菅人命?
所以在葛仵作的眼神威逼之下,他俩只能硬着头皮把一碗饭给咽下去了。
“有一个问题,案发的时候,李公子随身有没有携带武器?”葛通问道。
“根据白素心和焦宏当时的口供,李承言应该没有携带武器,但也不好说他随身携带了防卫的匕首之类的,锦衣卫制式武器是绣春刀,李承言已经是百户了,他的兵器呢?”
“孟大人,言儿平时很少携带兵器,除非是一些场合需要佩戴兵器。”
“那这把短刀,您看一下,是否是令郎的?”
“不是,我儿没有暗藏匕首的习惯,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把短刀。”李雄仔细查看之后说道。
“孟大人,短刀的来历,卑职曾经读到卷宗,这是一把剔骨尖刀,一般不是用来防身,主要是在厨房!”
“厨房,那就是说,这把刀有可能原属于素心斋的厨房?”
“嗯,根据卷宗记载,素心斋的小厨,也就是白素心楼下的那间厨房内少了一把剔骨尖刀,应该就是这把!”
“白素心那日并不知道李承言去找她,而尖刀一直放在厨房,她也犯不着随身携带这把剔骨尖刀了?”
“大人,这的确不合常理。”
“那肱骨上的痕迹比对如何?”孟岩问道。
“不是这把刀,剔骨尖刀刀尖呈弧形,若是刺伤的话,就会形成一个中间深,两边浅的伤痕,但是这处伤痕明显是下面深,上面浅,应该不是这把刀造成的!”葛通分析解释道。
“也就是说,现场还有一把凶器,可对?”
“是的,按照卑职的推测,应该还有一把,但具体是什么,卑职还不好说,造成这样的伤痕的,应该是匕首或者短剑之类的利器!”葛通道。
“我认同你的判断,不过,老葛你再仔细看一下,这条伤痕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孟岩道。
“这条伤痕?”葛通拿着肱骨仔细的查看起来。
“卑职没看出来,大人,您看出什么来了?”葛通一通观察后,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从伤痕的切入深度来看,这是一把相当锋利的短刃,刀口光滑,没有涩滞感,足以说明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或者短剑。”孟岩道,“大凡拥有此等利器者必定会珍爱无比,所以,这是我们下一步调查的方向。”
“大人说得对,何人会拥有此类利器?”
“跟案子有关的人都有可能,这还需要我们去查。”孟岩道。
“大恩,卑职验看了李公子身上的骨折伤处,可以做出一个推断,跟李公子搏斗之人一定力气大的成年男子,个头应该在五尺三寸左右,身材壮硕,会功夫,而且不弱!”
“李公子家学渊源,自幼习武,等闲人是上不到他,这个人能将李公子打成这样,必定是一个好手!”孟岩道,“白素心一介女流,根本不会武功,身材也不符合,倒是那报案的焦宏,他的身材倒是跟老葛你描述的十分相似,而且也是个练武之人,功夫不弱。”
“哦,大人,那这个焦宏的嫌疑最大了!”
“他的嫌疑最大,但他也是本案的报案人和证人,若无确切证据,本官也无法下定论。”孟岩道。
“这岂不是贼还做贼?”
“若杀人者是焦宏,那杀人动机呢?”孟岩反问道,尽管他知道一些,但必须要有证据,光凭一张嘴,谁信?
“大人,坊间传闻,这焦宏早已失踪了,就算咱们找到证据,抓不到人,一样没有办法?”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天道昭昭,这恶人总归会有报应的。”老苍头阿辉道。
“说的对,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杀人者终归会付出代价的!”孟岩郑重的道。
“公子爷,时候不早了!”林天行走过来提醒孟岩一声。
“知道了,快好了,收拾一下,帮李大人把李公子的尸骨重新装回去,咱们就回去。”孟岩点了点头。
“是!”
这个时候,家里该着急了吧,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没有广邀宾客,大肆庆祝,可相熟的朋友和同僚都知道了,回过来小聚一下,他这个做主人的,总应该早点回去招呼客人的。
孟岩不知道的是,家里已经翻天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皇帝亲临
晌午时分,孟府。
“雨夫人,昨天那个孙小伯爷又来了!”
“又来了?”闻小雨闻言,不由的一惊,难道这孙链对自己还不死心?
不对呀,昨儿个离开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是他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带了四个小太监,挑了不少东西。”沈聪说道。
“难道他是来给夫君大人送礼?”
“雨夫人,公子爷不在,您看要不要见一下?”沈聪问道。
“既然你们公子爷不在,我就不见了,让蔡先生出面见一下吧?”闻小雨想了一下,虽说孙链如今已经是太监了,可毕竟之前孙链疯狂的追求过她。
这样一层关系毕竟曾经存在,她出面见的话总归会有闲话的,尤其是她嫁入孟家才几天。
“是。”
孟府客厅。
“又不在,蔡管家,你们家孟大人去哪儿了?”孙链表情怪异,怎么每次他来,孟岩都不在呢。
“小伯爷,我们家公子爷一大清早就出去了,真的不在家中。”蔡晋很用心的解释道。
“那派人去找呀?”
“我们公子爷做事,从来不跟我们这些做下人们解释的,去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做的是等。”
“等,你这是让我还要再等一次?”孙链有些不忿了。
“小伯爷,老朽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可府里的人总不能都上街去找人吧?”
这是一个软钉子,孙链百分之百的听出来了,但是他没办法,他是带着命令来的。
今天他必须见到孟岩,还要完成姑姑交给他的任务。
“蔡管家,我这宫里还有很多事,能不能再多派些人去找一下,你们家孟大人平时都去什么地方?”
“小伯爷,我们家公子爷去的地方我们都派人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那就等吧。”孙链十分无奈。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想发火,却又找不到对象。
“锦衣卫佥事刘敬刘大人到!”
“小伯爷,少陪了,老朽得去接待客人了!”蔡晋忙起身。这个吴半仙儿。也不知道孟岩从哪里找来的。
“无妨。无妨!”
“杨旦大人到!”
杨旦来了,孙链微微讶然,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
来人果然是杨溥之子杨旦。这杨孟两家虽然地位悬殊,可孟岩是杨溥杨阁老的救命恩人,这孟岩生日,杨旦前来道贺,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孙小伯爷也在?”看到孙链,杨旦也是一惊。
“杨公子来了?”孙链讪讪一笑,拱手道,“不知道杨老大人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太后老人家昨儿个还念叨呢。”
“家父一切安好,多谢太后关心。”杨旦虽然不喜孙链,可也对孙链的身份有些忌惮,当下忙欠身道。
“杨公子,小伯爷,请客厅奉茶!”
“蔡管家,你们家孟大人呢?”
“我们家公子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奇怪,今天他做寿,他这个主人怎么不在家?”杨旦有些怪异的问道。
“杨公子,我们家大公子没想大操办,因此也没发什么邀请帖,所以一大清早就出去办事了。”蔡晋解释道。
“办事儿,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儿办?”
“杨公子,圣上交办下来的案子,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公子爷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一刻都耽误不得。”
“对,杨旦刚才失礼了,蔡管家,有用得着杨旦的地方,说一声,杨旦决不推辞!”杨旦郑重道。
“老朽替我家公子谢谢杨公子了!”蔡晋深深的一躬。
“应该的,应该的。”
“都察院御史兼巡察使右巡察李铎李大人到!”
“哎哟,对不住了,老朽先过去了……”
“太医院院史温良栋大人到!
……
道贺的客人是一个接一个,锦衣卫和太医院来的最多,毕竟孟岩跟这两个衙门的人最为熟悉,其他的衙门孟岩认识的人就少了。
一会儿的功夫,这孟府看似空旷的院子就站满了前来道贺的官员和随从。
蔡晋命人将府中的椅子和凳子都拿了出来,客厅太小了,坐不了那么多人,又不能把人分开坐,只能全部安排在院子里。
这么大场面,蔡晋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老人家额头上都急的冒出一身汗来。
大冷天的,白天让大家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倒也不错,可到了晚上呢?
茶水续了三回了,有的还不止三回,最早来的牛大力,已经都不算是客人了。
这么多人都在等孟岩回来,他们来贺寿,总不能连主人一面不见就离开吧。
这也不太礼貌,何况现在谁都知道这孟岩是圣眷正隆,正是打好关系的时候,这个时候走了,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何况那孙小伯爷和扬大公子都安心的在等待了,他们的也许官比他们高,可身份地位就差多了。
反正都在等,大家也都相熟,自己找乐子的不在少数。
眼瞅着大晌午的时间就要过去了,这来贺的宾客们一个个饥肠辘辘的。
“雨夫人,这怎么办,人越来越多,府里可没准备中午饭?”蔡晋有些招架不住了。
“吩咐厨房,下面条,羊肉烩面,不吃羊肉的,把府中的糕点都拿出来,能做的都做出来,弄成一个自助餐,先给客人垫补一下。”闻小雨当机立断道。
“是,也只能是这样了。”蔡晋点了点头。“雨夫人,是不是派人去李府……”
“不行,夫君大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今天李府开棺验尸的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人知晓。”闻小雨道。
“老朽明白,那东后院的那个人怎么办?”
“钉死大门,让人严密看守,不能让任何可疑人接近。”闻小雨道,焦宏还在家中,但谁又会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
孟岩就叫了几个相熟的人。连帖子都没下。谁会想到来了这么多,估计是知道的消息的都来了。
这要是被人发现焦宏,乐子可就大了。
“知道,对我我就说老范得了传染病。需要静养。这样应该不会被人怀疑了。”蔡晋道。
“嗯。这个借口很好。”闻小雨道,“但不要直接说,让人私底下传出去就是了。”
“雨夫人考虑周全。”蔡晋点了点头。闻小雨心思细腻,这一点令他钦佩。
前院。
“诸位大人,朋友,实在对不住,我家大人因为有些事情,清早就出去了,但是他临走之前对老朽说了,天黑之前肯定回来,所以,诸位大人若是有要事在身的,可以先行离开去办事,愿意留下的,老朽代我家大人尽力招待,现在日头已经过了晌午了,府里为诸位大人准备了些吃食,大家可以自由选择,这叫自足餐,是我家大人发明的!”蔡晋站在台阶上,大声道。
“自助餐?”
一张张桌子摆了出来,一个个铜盆端了上来,虽然盖着盖子,可里面的香味已经溢出来了。
“好香,羊肉汤的味道?”
“嗯,还有腊肉……”
“诸位大人,老朽解释一下这个自助餐是怎么吃的。”蔡晋一边解释,一边命人将盖子上掀开。
“这个有意思,这自己爱吃什么就选什么,杨公子,你觉得呢?”孙链早就饿了,要在平时,他还真看不上这个什么“自助餐”,但是现在饿了,这些平时看上去不怎么样的食物比起山珍海味还要香多了。
“有意思,这个孟大人总能想出一些新鲜的点子,小伯爷,听着意思,这还的自己动手去取才行?”杨旦笑道。
“杨公子,来吧!”温良栋倒是直接站起来,走了过去,招呼杨旦一声。
“好!”杨旦现在是草民,自然不需要端什么架子,跟着温良栋就过去了。
孙链脸色讪讪,这里又不是自家,有人伺候自己。
“小伯爷,我们替您过去取些吃的过来?”
“不用,你们知道咱家想吃什么,还是我自己来吧。”孙链拒绝道。
“哟,这里挺热闹的,这么多人?”
一年轻的华服公子,带着一个双鬓飞白的老仆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八名虎背熊腰的汉子,神光内敛,一看就知道是个中好手。
“这个吴半仙儿,这回怎么不喊了?”
蔡晋没有看到的是,吴半仙儿已经跪在那公子哥身后了。
“皇,皇上!”
不论是温良栋还是杨旦,还是孙链,那都是见过皇帝的,而且还经常见。
就算不认识皇帝,那公子哥身边的那个鬓发苍白的老仆,那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吗?
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大阉人,老百姓也许不认识,可院子里的基本上都是朝廷命官,有几个是不认识王振的?
那能让王振小心翼翼伺候的人,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谁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一声喊,吓得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很快就跪了一地。
“臣等,草民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起来,朕今天是微服私访,跟你们一样,也是来给孟爱卿祝寿的!”朱祁镇微微一笑,伸手虚抬道。
皇帝也是来给孟岩祝寿的,还微服起来,这得是什么样恩宠,难道传言说得是真的?
不少人心里“恶寒”了一下,但这是不可能的,皇帝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呀?
如果不是那方面的原因,那皇帝今天微服前来的意思就值得深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皇帝吃自助餐
“孟爱卿呢,怎么朕没见到孟爱卿?”等众人平身后,朱祁镇四下扫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今天的寿星公,孟岩的身影,有些惊讶的问道。
皇帝微服私访,闻小雨作为孟府临时的主事人得出来了。
那些前来道贺的大人们,她还可以让蔡晋代为接待,毕竟她是女子,又是妾侍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
可现在,她就不能不出面了。
在魅姬的陪同下,闻小雨来到前院。
“民妇孟府闻氏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大人也忒不懂规矩了,怎么让一个女人来接驾,还是个妾侍?”王振哼哼一声,言语有些恶毒。
“王先生……”
“主子,老奴有些失态了。”王振忙欠身道。(之前对王振自身的称呼有些纠结,是称呼臣好呢,还是称奴才好呢,现在定下来了,以后王振在皇帝面前,都自称“老奴”)
“孟闻氏,起来吧。”朱祁镇温言一声。
“谢皇上!”闻小雨站起身来,垂首道。
“皇上,您怎么来了?”孙链分开人群的一条缝隙,越过来,走了前来。
“孙链表兄,你也来了?”看到孙链,朱祁镇也有些惊讶,孙链不是在母后身边伺候吗,怎么也跑到孟岩府上来了。
“孟大人是表兄的救命恩人,他生日,表兄岂能不来?”
“对,孟爱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来祝贺也是应该的,应该的。”朱祁镇笑道。
“对了,表兄,你都送了什么礼呀?”
“皇上,这个……”孙链一下子愣住了,这皇帝问的还真是太直接了。
“对,对,朕有些不通人情了,这送礼都是私底下的事情,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朱祁镇呵呵一笑道。
皇帝一来。这气氛就不同了。原本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咦,你们手里都拿着碟子,这是在做什么?”朱祁镇忽然发现不少人手上都拿着碟子。
“皇上,这个叫自助餐。是民妇夫君发明的一种吃饭方式。”闻小雨解释道。
“哦。自助餐。朕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怎么吃法,朕出宫的时候也没用膳呢?”朱祁镇笑道。
众人都愣住了。这皇帝要是加入进来,这饭还怎么吃?
“主子……”
“先生不也是没吃饭吗,咱们一起吧,这个孟闻氏,你给朕说一下,这个自助餐怎么吃法?”朱祁镇饶有兴趣的问道。
“皇上,群这个自助餐的吃法很简单,一个人拿一个碟子,这些饭菜,您喜欢吃哪一个,就盛哪一个,喜欢吃多少就盛多少。”闻小雨解释道。
“有意思,有意思,这里这么多人,你这就准备了这些,够吃吗?”朱祁镇笑着走了过去。
“准备的仓促,可能有些不足,民妇已经让厨房尽量准备了,有多少,就上多少。”闻小雨道。
“王振,来,把咱们从宫里带的吃食拿上来,咱们也凑个数?”朱祁镇吩咐道。
“主子,这不大好吧,这些吃食都是您赏赐给孟大人的?”王振忙上前提醒一声。
“也对,这是朕赐给孟爱卿的,要不这样,先拿上来,回头朕再给赐他一桌就是了。”朱祁镇道。
“是,主子说行就行。”王振点头道。
一盒盒吃食被拿了上来,足足有十八个漆盒,这可把院子里的人都看傻了,这就是当朝阁老做寿,也就是这个档次吧?
孟岩一小小巡察使,充其量也就是一五品官,搁在京城,这五品官能算官儿吗?
“大家一起来吧。”
“皇上,您先来!”
“看来,朕不排第一个,你们心里肯定不自在的,好吧,朕第一个来!”朱祁镇说道。
“皇上,让老奴给你来吧?”
“不用,自助餐嘛,顾名思义,朕自己来。”朱祁镇拒绝道。
“皇上,给您碟子!”王振赶紧取了一张碟子递了上来,朱祁镇点头接了过去。
“孟闻氏,是不是喜欢吃什么就选什么?”朱祁镇问道。
“是的,皇上,只要您喜欢什么,就选什么。”闻小雨点了点头。
“孟闻氏,这是什么?”
“皇上,这是腊肉炒白菜!”
“好香,先生,这个朕好像从来没吃过?”朱祁镇嗅了一口,有些异动。
“主子,这是平民百姓吃的食物,跟宫里的吃的不太一样。”王振忙解释道。
“是吗,朕还没吃过平民百姓的吃的,今儿个朕就尝一尝?”朱祁镇伸手拿了勺子就要上前盛一点儿。
“主子……”
“怎么了,先生?”
“没什么,这个东西可能会不合您胃口?”王振想了一个借口说道。
“朕都没吃过,先生怎么知道不合胃口?”
“主子,老奴是猜的,猜的!”
“先生,朕知道你是关心朕,朕心里明白,不过朕也总不能天天待在宫里,你们总是说朕不懂民间疾苦,朕也想亲自了解一下,这老百姓的吃食,朕也想亲自尝一尝,难道也不可以?”
“可以,主子当然可以了!”
朱祁镇用勺子盛了一些放到自己盘子里,然后继续往下一个菜肴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这是番薯炖牛肉。”
朱祁镇低腰闻了一下,觉得味道不错,也盛了一勺。
“皇上,这是羊肉烩面,您来一碗?”
“好,来一碗。”朱祁镇兴致很高,欣然点头接受了闻小雨的建议。取了一碗羊肉烩面。
“皇上,您在这里吃饭,恐怕诸位大人们会放不开,老奴建议您是不是去餐厅?”王振道。
朱祁镇作为皇帝,他自然知道这里虽然不是金銮殿,但这些官员可都是他的下属,奴才,主子面前,他们怎么放的开呢?
“好,听先生的。去餐厅!”
“孟闻氏。你们孟府的餐厅的才何处?”王振问道。
“皇上,王公公,这边请!”
“先生,让朕的表兄。还有温太医和杨旦进来一起陪朕吃饭。”朱祁镇吩咐道。
“老奴遵旨。”
一会儿的功夫。孙链。杨旦还有温太医陆续的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先生,你怎么不拿东西吃?”朱祁镇坐下来,看到王振两手空空。诧异的问道。
“老奴还要伺候主子呢!”
“去吧,朕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朱祁镇道。
“主子,这是不是让老奴先给您尝一尝?”王振指着盘子里的食物道。
“不用。”
“主子……”
“我说先生,这里是孟府,你还担心什么?”朱祁镇不耐烦道。
“是,是,老奴失言!”
“对了,孟闻氏,孟爱卿到底去了何处,这道贺的宾客都等他一个人?”朱祁镇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来了有一会儿了,还是不见孟岩。
这个问题,进来的三个人都想知道,可他们也问过了,这孟府的人没有一个能回答的。
但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孟府肯定有人知道,但他们不说也不能拿人家没办法。
“皇上,民妇也不知道,夫君大人一早上就出门去了,这男人的事情,我们做女人的是不好过问的。”
“这倒也是,你去吧,朕就在这里等他就是了。”朱祁镇挥了挥手。
“民妇告退了!”闻小雨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这伴君如伴虎,这万一说错一个字,那都是天大的麻烦,谁知道这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皇帝刻意的跟院子里前来道贺的官员分开了,但是大家都不像之前那般放肆了,变得规规矩矩起来。
不过,这“自助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这种不问上下尊卑的,喜欢什么就吃什么的进餐方式让不少人觉得很是新鲜。
宫廷美食和百姓的家常菜的组合,反而是孟府准备的家常菜深受欢迎。
这宫廷美食虽然做工精细,营养丰富,可一来是时间长了,有些梁了,二来嘛,这味道比较淡,比起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还是热的烫口的那种,大家的选择自然一致了。
再说,今天来年道贺的官员基本上是四五品以下,属于大明朝的中低层官员。
这些官员平时也不见得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而且又是武人居多,那偏好自然是量大又足的家常菜了。
那烧的红彤彤的红烧肉,满满的一大锅,不到片刻就被抢食一空,大米饭,真的是用饭桶装的,香喷喷的,也是很快就见底了!
这些武人,本来一个个饭量就大,加上一个个都饿了,可不放开肚子吃了?
“好吃,好吃,这孟府的厨子真不错,这红烧肉做的,肥而不腻,这要是天天来这么一碗,老子干什么都得劲儿!”
“粗鲁,皇上还在里头呢,小心让他老人家听见了?”
“对,对,俺给忘了……”
……
郭府。
“什么,圣上微服去了石头府上?”郭怒接到这个消息,惊的差点儿没把自己舌头咬了。
“老爷,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过去?”
“这消息没扩散吧?”
“应该没有,圣上也不想闹的满朝皆知,这消息还是孟府的人传过来的。”老达道。
“让我想想,想想……”郭怒一时间没了主意,孟岩生日,他派人送了礼物过去了,但人没有去,虽然他是岳父的身份,但现在郭月还没嫁过去,因此他也犯不着自降身份,而且孟岩也没有大操办,连帖子都没法,亲友熟悉的人口头通知了一下。
算是找个理由大家伙坐下来吃顿酒而已。
但是,谁都没想到会搞成这样,这消息一个传一个,这知道的,有交情的,都去了。
当然一个小小的孟岩过生日,还惊不动满朝的文武,但是这锦衣卫体系内的,以及太医院的一些相熟的太医和巡察使本衙的人那有点儿关系,或者得了孟岩好的,那知道了,若是不去,多不好?
“老达,咱们换上便服过去吧,女婿过寿,老丈人登门祝寿,那也应该的,是吧?”郭怒道。
“应该的,应该的!”老达道。
“爹,我也要去!”郭月在门口听到了郭怒和老达的谈话,不顾一切的推门进来道。
“你这丫头,赶紧回去,你一个没过门的妻子,现在就跑到夫家去,那成何体统?”郭怒斥道。
“爹,我就是想去嘛,一个人呆家里,无聊死了!”郭月嘟着嘴不满道。
“家里不是有你秦姨娘吗?”郭怒瞪眼道。
“我才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呢,不是绣花就是下棋的,无聊死了。”郭月道。
“大小姐,您就听老爷的吧,圣上微服去了孟府,你说你要是去了,圣上知道了,那岂不是闹笑话了?”老达劝说道。
“对,老达说的对,今天你确实不能去,圣上虽然不认识你,可那王振肯定会陪着,被他看见了,参你爹一个家教不严之过!”郭怒道。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丫头,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向孟爱卿学习(一)
“皇帝去了孟府?”
“是的,太后,是微服去的,只带了王振和八个侍卫。”蒋雄垂首站在孙太后跟前回答道。
“皇帝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孙太后微微皱眉问道。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一向对这个孟岩高看一眼,而且还赐了他蟠龙令牌,这可是只有顾命大臣才有的荣宠。”蒋雄道。
“不用你提醒,哀家知道,这蟠龙令赐了出去,若非大过错,哀家也不能让皇帝收回,否则,皇帝出尔反尔,岂能令大臣们信服?”孙太后道。
“奴才失言!”
“我说链儿怎么还没有回宫复命的,原来是皇帝去了。”孙太后自言自语一声。
“太后,要不要再派一些人手过去保护皇上的安全?”
“不用了,那姓孟的小子武艺精湛,家中宾客必定锦衣卫居多,根本不需要加派人手,就算要派人,不还是调动锦衣卫?”孙太后摇头道。
“太后您说的对。”
“哀家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办,太后容奴才一点儿时间。”蒋雄忙道。
“尽快,哀家不想听到焦兰蓉开口说话的消息。”孙太后冷哼一声。
“三天之内,奴才必定有好消息!”
“这是军令状吗?”
“是!”
“好,蒋雄,还是你能替哀家办事,这件事完了。哀家会向皇帝说,赏赐你一个世袭锦衣卫千户。”
“谢太后恩典!”蒋雄大喜之下,下跪连磕了三个头。
皇帝微服私访到了孟府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是知道的,也都有意的克制和隐瞒消息。
毕竟这微服私访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没事什么都好,一旦有事儿,那追查起来,谁泄露了消息,谁就得倒霉。
皇帝微服降临孟府的时候。孟岩还在李府忙着煮李承言的尸骨呢。忙着鉴定伤痕呢。
去李府开棺验尸,家里只有闻小雨、蔡晋和大弟子沈聪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三人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孟岩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找到。
“公子爷。未时末了。这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忙,帮李大人把院子收拾一下,打扫干净。一切回归原位之后,咱们再走!”孟岩道,“记住了,咱们巡察使衙门做事要善始善终,明白吗?”
“明白!”
“这位孟大人真是了不起,年纪轻轻的,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阿辉,这是人家有本事,有能力,没有这份本事,你以为这些人能服他?”李雄道。
“是呀,这孟大人是好官,这好官呀就是太少了!”
李雄微微一眯眼,孟岩的做派绝对是好官,但他同样也不是一个善茬,他不迂腐,甚至城府很深,尤其是杀伐果断,这样的人出现在官场之上,那对官场来说未必是好事儿,但对老百姓而言,也许真是一件福事儿。
“孟大人,时候不早了,这里就由我个阿辉收拾吧,您和兄弟们就先回吧?”李雄抱拳道。
“不,出来做事儿,就得有始有终,不能惯着他们,今天如此,明天亦会如此,将来更会如此,在本官手下做事儿,就得按照本官的规矩来!”孟岩道。
“孟大人这是树立一个楷模呀!”
“老百姓为什么对咱们当官的不满,那还不是因为我们脸难看,事难办,还贪污受贿,仗势欺人,这种现象在本官的巡察使衙门决不允许出现,谁给老百姓脸子,本官就给他脸子!”
“说得好,如果朝廷的官员都像孟大人这样,那这天下就太平了!”李雄竖起大拇指道。
将李承言的尸骨重新收敛之后,孟岩带着葛通等人郑重的在李承言的棺木前鞠了三个躬。
“李大人,告辞了!”
“李某送孟大人!”
从李府出来,孟岩吩咐林天行道:“天行,你赔老葛回巡察使衙门,将证物、尸格归档。”
“是,公子爷!”林天行答应一声。
孟岩则带着两个人与林天行一行分开,先行返回。
孟府的大门紧闭,但是门口却多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神光内敛,一看就是高手。
看他们穿着和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家丁护院。
孟岩一皱眉,怎么回事,自己没让人在自家大门前站岗放哨呀?这是谁的人?
“请问?”
“这里是孟府,闲杂人等请走开!”两人当中一人冲孟岩轻喝一声。
“我知道这是孟府,可你们是谁,没见过?”孟岩问道。
“我等是奉命保护孟府的锦衣卫。”
“锦衣卫,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奉谁的命令?”孟岩更奇怪了,这府里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上面的命令!”
“上面,哪个上面?”
“你这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赶快走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孟岩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了一个眼色,让两名手下不要冲动,然后三人转向后门的巷子。
“大人,后门也有人,您看?”
装束一模一样,孟岩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家里八成是出事儿了?”一名司库大队队员焦急道。
“不着急,等天黑再说,你去天行必经之路,将他拦下来,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喏,大人!”
孟府内。
皇帝已经移居书房了,自助餐很合口味。朱祁镇很满意,虽然等的时间长了,但他没有一点不耐烦。
他对孟岩的书房起了兴趣。
孟岩在家中的书房经史子集没多少,但收集了不少医书,为了给自己医术找个掩饰,孟岩暗地里让人搜寻医书,倒也有不少收获,这些书平时他也会翻看,但大多时候,都是一个摆设。
“怪不得孟爱卿医术高明。你们看看。这一屋子的医书典籍。”朱祁镇道。
“温爱卿,你们太医院的医书典籍应该不少吧?”
“很多,但很少有人能通读!”温良栋道,“孟大人这里的医书大多数都是民间偏方。但偏方有时候是有奇效的。”
“这一看孟爱卿就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他建议朕将太医院馆藏的医书予以刊印。让有志于学医的人都可以借阅学习,你怎么看?”朱祁镇问道。
“这是好事儿,可要刊印这么多医书。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朝廷现在能拿出这样一笔银子来吗?”温良栋问道。
“你只要不反对就行,钱的问题由孟爱卿自己想办法!”朱祁镇道。
“这是大好事儿,臣为什么反对?”
“你们医者,不都喜欢敝帚自珍吗,生怕别人学会了,自己就丢了饭碗?”
“要是看着医书就能成为大夫,天底下大夫就多了去了,最多也就做个乡村小郎中!”
“温大人,这乡村小郎中多了,也不是坏事,对不对?”王振插嘴道。
“王翁说的是,郎中多了,那就有人看病,老百姓一些小病就不会拖成大病,甚至夭折了。”温良栋道。
“先生也觉得可行,那就做吧,这事儿你们太医院先选出一部分医书来,编纂校正一下错漏之处,刊行全国!”朱祁镇道。
“微臣遵旨!”
“这个孟爱卿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朱祁镇也有些不耐烦了。
“是呀,主子,这天都快黑了,可不能误了回宫的时间。”王振道。
“圣上,郭大人来了!”
“郭爱卿也来了,让他进来!”朱祁镇吩咐道。
“微臣锦衣卫指挥使郭怒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郭怒进来,纳头便跪了下去。
“郭爱卿快平身,这里又不是金銮殿,些许礼节就免了吧。”朱祁镇上前将郭怒扶了起来。
“谢圣上!”
“郭爱卿,你来的正好,朕都等了一个下午了,这孟爱卿还没有回来,你说说看,他会去什么地方?”
“孟岩不在家中?”郭怒惊讶道。
“怎么,连郭大人也不知道吗?”王振阴阳怪气的道。
“王公公,我怎么会知道呢?”
“孟大人不是你女婿,他去哪儿,你会不知道?”
“王公公,孟岩现在还只是我女儿的未婚夫,她们俩还没成亲呢,就算成亲了,我这做岳父的也不能时刻把女婿拴在身边吧?”郭怒哼哼一声。
“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们两个派人去找,朕还不信了,你们两位会找不到朕的孟爱卿?”朱祁镇重重的说道。
“圣上,您是不是安排侍卫守在孟府大门和后门?”郭怒脑中灵光一闪。
“是呀,为了圣上的安全,这怎么了?”王振答道。
“坏了!”郭怒苦笑一声。
“怎么就坏了,郭大人,你这一惊一乍的,别把圣上给吓着了。”王振不悦道。
“王公公,孟府前几天刚遭到来历不明的刺客袭击过,这府内警戒级别一直很高,这大门和后门突然安排了侍卫站岗,又不是孟府的人,这孟岩回来一看,自家门口怎么会有陌生人摆守,以我对他的性子的了解,一定不会轻易的表明身份的!”郭怒解释道。
“那会怎样?”
“他一定会弄清楚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郭爱卿是说孟爱卿以为府中发生了变故,不会轻易的回来?”朱祁镇道。
“圣上说的极是,微臣猜测,他一定会等天黑之后,派人悄悄潜入进来,弄清楚府内的情况。”郭怒分析道。
“先生,你觉得郭爱卿的分析在理吗?”
“老奴觉得郭大人也许是对的,只不过,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等天黑吧?”
“圣上,不用那么麻烦,微臣去门口一站,他看到自然就明白了!”郭怒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向孟爱卿学习(二)
孟府出去不远,就是张苞的那间宅子,张苞的羊肉烩面馆关张之后,张苞两口子也住进了孟府,这宅子自然就空了下来。
“大人,家里没什么动静呀,咱们是不是小心过头了?”一名司库大队的队员道。
“我也希望家里没事,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情况,等天行回来再说。”孟岩冷静的吩咐道。
“喏!”
天色渐黑,门口一阵响动,林天行带着弟兄们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爷,怎么回事,怎么到张爷的家里来了?”林天行被带过来,有些不太理解孟岩怎么有家不回。
“天行,看到咱们家门口的两个人吗?”孟岩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公子爷?”
“没看出来吗?”
“对了,公子爷,那两个人好像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林天行恍然说道。
“那他们是什么人,你能看出来吗?”孟岩问道。
“天行看,他们身上有一股气!”
“什么气?”
“官气!”林天行道。
“官气,你小子说的还真是有那么些意思,这两个人身上没有那种江湖的味道,到有些像官府中人。”孟岩也在琢磨这两个人的身份,关系到自家的安全,他不能不琢磨呀。
“这样,上房顶上看看,找个角度,趁现在天色还行,还能看清楚些!”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爷!”林天行找了一个制高点。一纵身,就上去了,几个翻身就到了屋顶。
“看的清楚吗?”
“不行,公子爷,看不清楚,但是院子里亮着灯,有不少人!”林天行道。
孟岩眼神寒光一闪,自己有些方面还真是忽视了,就像这一次,自己回家居然让人把门给堵了。
自己还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
“大人。大人……“
“什么事儿,说,慌慌张张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遇事要冷静!”孟岩冷脸斥了一声。
“郭大人出来了!”
“郭大人。可是咱们指挥使郭大人?”孟岩问道。
“是。是从咱家里出来的,现在就站在咱家门口呢!”那手下的队员说道。
“走,回去!”孟岩眼睛一亮。当即力断道。
“回去?”
“嗯,家里没事儿,是我多疑了。”孟岩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件事也给了自己一个警醒,他光顾着自家内部的安全,却忽视了外围了。
自己现在敌人不少,明的暗的,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必须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精干力量。
匠作司司库大队可以用,但是不能频繁使用,否则会有人觉得这是公器私用呢。
锦衣卫内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好,那马顺、卢忠虽然调走的调走,撤职的撤职,法办的法办,可郭怒执掌锦衣卫之后,还是有不少人的利益受到损失,多少人明里奉迎,背地里不知道骂他多少次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处在这个位置,又是这么年轻,妒忌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嫉妒归嫉妒,有些人是不敢把他怎么样的,但是有些人就难说了。
“老爷,您说这姑爷能看到咱们吗?”老达搓着手,站在郭怒身后小声问道。
“那小子只要回来了,就能看见,他机灵着呢!”郭怒呵呵一笑。
“老爷,你看,来了,是姑爷,姑爷真的来了……”
“说曹操,曹操还真的来了,这小子,果然是误会了。”郭怒讪讪一笑,幸亏自己赶紧出来了,不然说不定真能整出点儿事儿来。
“郭叔。”
“回来了?”郭怒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回来了,郭叔,我这门口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给我家站岗呢?”孟岩问道。
“圣上来了,这些是警戒的禁卫!”郭怒道。
“什么,郭叔,您别吓我呀,圣上怎么会来我家呢?”孟岩惊的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才匆匆的赶了过来。”郭怒道。
“那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孟岩问道。
“说实话,你老丈人我也说不准,总之,进去之后,你自己小心应付。”郭怒提醒道。
“知道了,我小心应付就是了。”
“什么叫应付,圣上那能叫应付吗,这是欺君之罪。”郭怒一瞪眼道。
“行了,郭叔,我知道分寸就是了。”
“对了,你小子这一整天都干啥去了?”郭怒这才想起来,低声问道。
“验尸。”
“验尸?”郭怒一愣,这大过年的,今天又是他的生日,怎么还跑去验尸了?
孟岩已经踏上自己的门槛儿,这回门口杵着的两个大内高手不再阻拦了。
“公子爷回来了?”吴半仙儿半颗脑袋从门里头探了出来,一脸谄媚的微笑。
“回来了,老吴,家里今天热闹吧?”
“热闹,老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官儿,还有这么多人。”吴半仙儿道。
“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没有,老吴现在我是公子爷您的人,您不让说,老吴岂敢说呢?”
“知道就好,看好你的门。”孟岩点了点头,迅速往里面走去。
“孟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诸位大人好,孟某回来晚了,恕罪,恕罪呀!”孟岩一边走,一边抱拳。
“孟大人客气了,您贵人事忙……”
“诸位稍等,稍等,容孟某人一会儿再出来跟诸位痛饮三杯!”孟岩大声道。
书房内。
“主子。听声音好像孟大人回来,郭怒这一招还真灵。”王振小声在朱祁镇耳边禀告道。
“这孟爱卿还真是误会了?”朱祁镇点了点头。
“圣上,锦衣卫百户兼巡察使孟岩求见。”一名禁卫推门进来禀告道。
“请他进来!”
“微臣锦衣卫百户兼京城巡察使孟岩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孟岩走进来,给朱祁镇跪了下来。
“起来吧,起来吧。”
“谢圣上!”
“孟爱卿,朕可是等你一个下午了,你倒好。把这满院子的客人和朕都晾了半天了?”朱祁镇站起来。笑着走向孟岩问道。
“微臣有罪!”
“有罪,今天是你孟爱卿的生日,你怎么会有罪呢?”朱祁镇笑着道。
“微臣,微臣……”
“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告诉朕。这一天你都干什么去了?”朱祁镇好奇的问道。
“圣上,微臣是去查案去了。”孟岩看到王振在一边,当然不会直接说实话了。
“查案?”朱祁镇愣了一下。
“主子。孟大人查的是白素心通奸杀人的那件案子。”王振提醒朱祁镇一声。
“对,对,是这么一件案子,还是朕亲自下旨让孟爱卿接手调查的。”
“是的,主子。”
“先生,你看孟爱卿连自己生日都没时间过,你说朕是不是催的太急了?”
“主子,这办案子嘛,总的有个期限。”
“那一个月时间是不是急了些,这又是朝廷放春假的时候?”朱祁镇道。
“主子的意思是宽限几日?”王振心里一“咯噔”,听皇帝的意思,显然是想宽限孟岩查案的时间。
“先生,你也看到了,孟爱卿为了这个案子,连自己生日都不着家的,难道不应该宽限几日?”朱祁镇问道。
“老奴觉得是应该宽限几日,不能让孟大人忙坏了。”王振捏着鼻子,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道。
“那就再宽限一个月吧。”
“一个月?”王振惊讶的一抬头。
“主子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那就这么定了。”朱祁镇呵呵一笑,“孟爱卿,你也听到了,朕再给一个月时间,这下你应该够用了吧?”
“够了,够了,圣上对微臣实在是太好了,这让微臣都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了。”孟岩感激涕零的说道。
“对了,今天是孟爱卿的生日,朕来,一是看你,二嘛,是给你升官来了。”朱祁镇道。
“升官?”
“先生,宣读圣旨吧。”朱祁镇一挥手。
“孟大人,接旨吧。”王振往袖子里的一掏,一道圣旨到了手上,摊开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王振的公鸭嗓子实在是不好听,不过他也听明白了,自己因为报恩寺和在古隘口发现瓦骁狼卫死士的事情升官了。
“孟副千户,还不谢恩!”
孟岩愣了一下,忙开口谢恩,接下圣旨,自己一不留神就升副千户了。
副千户已经是从五品了,这已经算是进入锦衣卫的中高层了。
锦衣卫各司的署理都是千户,副千户那就是二把手,或者三把手,有的人当了百户,那一辈子都可能是个百户,可当上千户就不同了,意味着进入了中级军官的范畴。
百户这个级别,拿后世的标准,那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连长,可千户就不一样了,千户就是团级,副千户至少也得是营级,或者副团级。
“孟爱卿,朕本想直接升你做千户的,但是你升值太快了,难免会有人嫉妒,朝中也会有所非议,所以就先升你做副千户,等你把这件白素心的案子给弄清楚了,审结了,朕再升你做千户,那就实至名归了。”朱祁镇解释道。
“微臣谢皇上隆恩,其实微臣做不做这个千户不要紧,微臣是想把案子查清楚,给生者一个公道,让死者安息!”孟岩道。
“孟爱卿说的好呀 ,朕看,这朝廷上的诸公都应该向孟爱卿学习,不计名利,一心为朝廷办事儿!”朱祁镇感慨道。
“是,主子说得对,是应该向孟大人学习!”王振也随口附和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孟副千户
“恭贺孟大人荣升副千户!”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今天来捧场,孟某在此给诸位大人、朋友赔礼了!”孟岩高举拳头,给前来道贺的众人大声道。
皇帝跟孟岩在书房单独谈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带着王振以及侍卫从后门离开了!
郭怒出于安全考虑,亲自带着人一路护驾,也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孟岩荣升副千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前院,今天对孟岩而言。
那可算是双喜临门!
一是,过了今天,他十八岁了,虽然还不到加冠,可标志着他是一个成年人了。
第二,这就意义非凡了,十八岁就担任副千户一职,而且这还不是承袭父辈的余荫得来的。
这官职是实打实的,权力也是实打实的,那跟从父辈或者祖辈世袭而来的官儿是完全不一样的。
十八岁的锦衣卫副千户,那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况,孟岩现在还是圣眷正隆!
有多少官员过生日,皇帝亲临的?
而微服私访就更见看重了,能让皇帝到你家里来,这不算本事,可能让皇帝穿上便装主动到你家来,那才算本事。
试问,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有谁做到的?
除了孟岩,还没有别人,这必然会在大明朝的史书上留下一笔,青史留名也有了。
那得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呢!
“公子爷又升官了!”
“是呀!”
“这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公子爷现在敌人不少,肯定又招人嫉妒了!”
“锦衣卫内就有不少人嫉妒,不过他们嫉妒也没有用,谁让公子爷有本事呢?”
“明天一早,这圣上微服亲临咱们孟府的消息就会传开了,恐怕不知道多少人会在家里吐酸水呢?”
“那就让他们吐去好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魅姬,如果我让你伺候夫君大人,你愿意吗?”后院。闻小雨也听到了孟岩升官的消息。闺房内,就她跟魅姬两个人。
“夫人,奴婢不敢!”魅姬有些惊吓。
“魅姬,你的来历。我也知道一些。你是个聪明人。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不多?”闻小雨道。
魅姬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她来孟府也有一些日子了,她当然清楚。她的身份对孟岩而言算不上多大的秘密。
“夫人,我是回鹘人。”
“这我知道,你是瓦剌太师也先送给鞑靼大汗脱脱不花的歌姬,这我也知道。”
“也先大人看我有些姿色,才把我送给脱脱不花,目的是想让利用我的美色迷惑他,消磨他的意志。”魅姬解释道。
“除了这些呢?”
“夫人,我就是一个歌姬,也先大人只是对让我千方百计的得到脱脱不花的宠爱,留在他身边而已。”
“魅姬,虽然我们主仆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在咱们这个家,必须是上下一条心,若是有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你知道后果?”闻小雨冷冷的道。
“夫人,奴婢不敢。”
“行了,你去前面看一下,别让这些人把公子爷给灌醉了。”闻小雨道。
她知道这些兵痞是什么德行,一旦喝上了,那就没谱,何况今天孟岩生日,又是升官的,这还不得拼了命灌他酒。
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种场合是不好出面的,只能让魅姬这个丫头前去打探一下,顺便给孟岩提个醒。
“是,夫人!”魅姬连忙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这个魅姬,还不说实话!”闻小雨可不是那种单纯的小女人,她可是阅人无数,这魅姬在她面前还嫩了点儿。
前院,孟岩确实是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些人实在是太能闹了,这个时候,根本挡不住,就算他作弊,喝一半,倒掉一半,那也喝了不少了。
孙链一瞅这情况,想要谈事情那基本上不可能了,喝了几杯酒,就直接告辞了。
杨旦也借口回家照顾父亲,随后也走了。
温太医倒是仗义,留下来帮着孟岩挡了不少酒,这家伙很快也不行了。
剩下的都是锦衣卫的同僚了,那家伙,一个个都跟酒桶似得,喝的是东倒西歪的。
等到郭怒护送皇帝安全回宫之后再回来的时候,这孟府前院那是一片狼藉。
这就跟土匪洗劫了差不多。
“快,给夫君大人弄一碗醒酒汤去,怎么喝这么多?”人走了,闻小雨从后面出来,看到喝成醉醺醺的孟岩,心疼不已。
“雨夫人,公子爷喝成这样,还是先把人扶到屋内躺下再说吧。”蔡晋建议道。
“嗯,赶紧的,来两个人,把人抬屋里!”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喝的烂醉如泥的孟岩抬进了屋内,孟岩喝醉了有一点好,不呕吐,不说胡话,倒头就睡,跟死人差不多。
但是很沉,死沉死沉的,一个人绝对扛不住。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照顾夫君大人就是了。”闻小雨一挥手,将众人赶了出去。
“雨夫人,有什么需要,马上叫我们。”
“知道了,你们也都累一天了,赶紧下去休息吧,明儿个一早还得收拾院子呢!”
“是,雨夫人,那我们就告退了,您有事,叫我们……”
慈宁宫。
“链儿,你是说,皇帝一直在孟府待了一个下午?”
“是的,是小侄陪着皇上在孟府。”
“这孟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你判断皇帝是否知道?”孙太后微微一皱眉。
“依小侄判断,皇上应该不知道。”
“皇帝哪来这么大的耐心?”孙太后自言自语一声。
“这个小侄就不知道了!”
“皇帝在孟府还说了些什么?”孙太后问道。
“皇上升孟岩做了副千户。还赏了他一些吃的和用的,另外,还将单独跟孟岩谈了话,说了些什么,小侄不知道。”
“皇帝跟孟岩单独谈话了?”
“是的。”
“好了,姑姑知道了,你辛苦一天了,下去休息吧。”孙太后示意道。
“小侄告退!”
“蒋雄,你怎么看皇帝今天微服去孟府的行为?”
“奴才以为,圣上少年心性。估计是想找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而已。而孟岩正好跟圣上年纪相仿,说话做事十分大胆,没有太多的顾忌,所以……”
“这个孟岩的确跟朝中那些臣子有些不同。皇帝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跟他相比的。”
“奴才觉得。可以从朝中勋略之后找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陪伴圣上左右,不管是读书也好,还是弓马骑射。这样圣上有了伴儿,自然也就不会对这个孟岩交朋友了?”
“放肆,蒋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哼,宦官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规矩,你忘了吗?”孙太后冷哼一声。
“奴才知罪,奴才该死!”
“蒋雄,这些话你在哀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敢胡乱说,哀家撕烂你的嘴!”孙太后警告道。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再也不敢了!”蒋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
“好好给哀家办事,去吧!”
“奴才遵旨!”
孟岩这一觉睡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天喝的实在是有些多了,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闻小雨就趴在床边,他醒来的时候,她还睡的真香呢,这一晚上都在照顾自己,也够难为她了。
眼睫毛动了一下,闻小雨睁开双眼,看到孟岩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你醒了?”
“你一晚上没睡?”
“你喝醉了,我怕你醒了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所以就一直没回去睡。”
“谢谢你,小雨,娶了你,真是我孟岩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孟岩由衷的说道。
“这是什么?”床头一大碗的烫,但是已经凉了。
“这是昨晚我给你熬的醒酒汤,你醉的不省人事,这醒酒汤也就没喝。”
“嗯,老牛和老沈这几个瘪货,早晚我要找他们算账!”孟岩哼哼的骂道,昨天晚上,就这个几个家伙闹的最凶,这酒有一半儿是被这几个人给灌下去的。
“你也别怪他们,他们这是替你高兴。”闻小雨道。
“我也没想到圣上会来,还升了我做副千户,这事儿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我都懵了。”
“是呀,我也是吓了一跳,还好,圣上看上人挺随和的。”闻小雨道。
“小雨,给我弄点儿吃的,这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除了喝酒,基本上没吃过什么东西,这胃有点儿难受!”
“我去给你熬点粟米粥吧?”闻小雨一起身,感觉下身一麻,摔了下来。
孟岩连忙伸手抱住闻小雨的腰,这才使她没有摔下去。
“趴时间长了,腿有些麻了。”
“小心点儿。”
活动了一下,闻小雨红着脸站起来。
皇帝这么一来,孟岩感觉自己被推到一个漩涡的中心,本来朝廷上关注自己的人也就是锦衣卫和东厂,最多加上一个太医院,现在好了,自己怕是要被整个朝廷关注了!
被人关注不是一件坏事,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关注的人越多,行事越要小心谨慎,走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官越大,肩膀上的责任也越大。
白素心的案子必须尽快做个了结,是时候把焦宏给推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孙链探监
“夫君,米粥来了,趁热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闻小雨亲自把米粥端了进来。
“嗯,放着吧,去把沈聪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现在吗?”
“就现在,快去。”孟岩催促一声。
“好,我这就去!”闻小雨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孟岩走过去,坐下来,将一碗小米粥迅速的喝了下去,肚子里一股暖流,这胃子才好受了不少。
“公子爷,您找我?”
“沈聪,你进来,我有事儿吩咐你去做!”孟岩一招手,命沈聪走了进来。
沈聪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来。
“沈聪,你这样……”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公子爷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沈聪点头道。
“去吧,我等你的回信儿。”
“是!”
“小雨,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后,换上一身干净爽利的衣服,既然皇帝多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上面就不那么紧张了,这连轴转,就是他年轻,也有些吃不消了。
“公子爷,这是礼单。”
“嗯,放着吧,回头照上面的给人回一份礼就是了。”孟岩实在不太愿意管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
“是,公子爷情绪不高?”
“嗯,蔡先生看出来了?”孟岩微微一抬眼皮儿。
“老蔡我这点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公子爷可是担心圣上这一次突然微服来到咱们府上。又是赏赐美食,又是升官的,朝中会有非议?”
“非议咱倒是不怕,就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太年轻了,官升的太快了。”孟岩道。
“别人都恨不得官越做越大,公子爷反倒嫌官太大了?”蔡晋呵呵一笑。
“我倒不是嫌官大,而是这样一来,盯着咱的眼睛又多了,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孟岩道。
“公子爷是担心案子?”
“案子我也不担心。我担心案子牵扯进来的人。”孟岩道。说白了,他担心皇宫里的那位孙太后。
这孙后跟皇帝是母子,这娘俩可是母慈子孝,皇帝虽然年轻。有些地方还很不成熟。凭着自己的喜好来。这都好办,就怕这孙后真的插手案子。
“公子爷,验尸有结果吗?”
“李公子浑身上下有十几处伤。还有多处骨折,显然是死前跟人搏杀,致命的一刀是在脖颈。”孟岩道。
“那只要找到凶器,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凶器并不是咱们掌握的那一把,应该还有一把凶器,但现场只有这一把!”
“如果人是焦宏杀的,那这把凶器就一定在焦宏手中,即便不在,他也知道凶器的所在!”
“可咱们并没有在焦宏和白家搜到类似的利器呀?”孟岩点了点头。
“看来,想要知道凶器的下落,就只能问焦宏了!”孟岩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恢复的不错,可以进食了,但说话还有些困难。”
“这个焦宏不能留在府中了,明天就把他转移到巡察使衙门拘押室去。”
“好,昨天来了那么多宾客,我还捏了一把汗,幸亏雨夫人急智,说是东跨院有人得了传染病,不然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蔡晋道。
“嗯,这个借口倒是不错,一般人听到传染病,就不会再问了。”孟岩点了点头。
“蔡先生,你去忙吧,今天我就不去衙门了,在家歇着,这酒真不是好东西,喝醉了,真难受。”
“是呀,难为公子爷了。”蔡晋嘿嘿一笑,换做自己,恐怕早就招架不住了。
“公子爷,孙链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这连着三天,天天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咱们家有什么企图呢?”孟岩听了禀告,大感头疼。
“那找个借口把人推了?”
“公子爷,这孙链心眼儿小,您要是不见他,万一他记恨上,那日后对咱们不利。”蔡晋提醒道。
“蔡先生说得对,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说我昨晚喝多了,身体不适,不能亲迎,请他直接到我的书房来吧。”孟岩吩咐道。
“是。”
“来人,给小伯爷奉茶!”孟岩蔫儿吧唧的坐在藤椅上吩咐一声道。
“这些兵痞,也不说少喝点儿,瞧把孟大人一个生龙活虎的英雄豪杰喝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别提了,小伯爷,这以后说什么我都不喝了,这帮家伙,迟早收拾他们!”孟岩恨得咬牙切齿,“对了,小伯爷,你找本官又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孟大人,我想探监。”
“探监,小伯爷,您没跟下官开玩笑吧?”孟岩明知故问道。
“孟大人,实话跟您说吧,是姑姑让我来的,到狱中看一下焦兰蓉,毕竟她们曾经有一段主仆之情,我姑姑她不方便,只能让我代劳了。”
“太后老人家如此长情,一个小小的宫女她都能如此惦记,下官真是敬佩不已。”孟岩道。
“那孟大人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同意,下官怎么会不同意,小伯爷什么时候去都行。”孟岩脑中闪电思考了一下,立刻答应下来。
“那现在行不行?”
“没问题,只是下官现在不能陪小伯爷去,这样,我让天行陪你去怎么样?”孟岩指着林天行道。
“好,孟大人是不是写个手令什么的?”
“应该的,应该的……”孟岩点了点头,从藤椅上下来。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个手令,用了自己的印章,然后交给了孙链。
“多谢孟大人,咱家就先告辞了!”
“天行,替我送小伯爷,顺便替我陪小伯爷跑一趟。”孟岩吩咐一声。
“知道,公子爷。”林天行知道,他此行的任务是看着孙链,最重要的是。将孙链跟焦兰蓉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然后回来告诉孟岩。
孙链是奉命而来,这让孟岩心头不由的蒙上了一层阴影,很显然,焦兰蓉跟孙太后的关系牵涉很深。
虽然他还不清楚焦兰蓉到底在给孙太后做什么事儿。但这一定涉及孙太后的**以及宫中的暗事。
孙太后跟焦兰蓉的关系。他很想弄清楚。但又不能直接问,孙链要探监,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当然。孙太后会不会把此等机密之事告诉孙链,那就只能撞大运了。
“头还疼吗?”
“你这小手一揉,我自然就不疼了。”孟岩舒服的枕着闻小雨柔软的大腿上,惬意的说道。
“明天松鹤楼开业,我想过去看看?”闻小雨道。
“你想去就去呗,我早就跟你说了,咱们家的女人能顶半边天。”孟岩不以为然道。
“我这都嫁到孟府了,再出去抛头露面,别人会说闲话的。”闻小雨道。
“怕什么,你是我的女人,谁还敢打你的主意?”孟岩道。
“倒不是怕有什么人打我的主意,就怕到时候会有些闲言碎语的,难听。”
“甭管他,你自己知道分寸就是了,咱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孟岩道。
“夫君真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怕啥,怕你跟人跑了,还是你想给我戴绿帽子?”孟岩睁开眼问道。
“绿帽子?”
“就是当乌龟,做王八!”
“你把小雨当成什么人了,我闻小雨生是你孟家的人,死是你孟家的鬼!”
“知道,你这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孟岩哈哈一笑,做起来,一把抱住闻小雨,转身压了下去。
“不要,大白天的让人看见……”
“没事儿,我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
“不行,人家那个要来了……”
“扫兴!”
“要不,让魅姬那个丫头陪你吧,那丫头迟早是你房里的人?”闻小雨双颊酡红道。
“你当你老公是什么人了?”孟岩不悦道,虽说魅姬确实长得诱人,可那是一朵罂粟花,有毒的。
“这么一个大美人整天在你面前走动,你不动心?”闻小雨反问道。
“要说一点儿不动心,那是骗人的,可你不是不知道和魅姬什么来历,她到咱们家可不是真的来伺候我的。”
“那你说她是来干什么的?”闻小雨问道。
“虽然她的目的我还不清楚,但跟那日赤肯定是有关系的。”孟岩道。
“那个瓦剌贡使团副使,不是让你给逼回去了吗?”
“那不是我逼回去的,我是恨不得直接宰了他,是圣上有所顾忌,这才放了他一条生路!”孟岩解释道。
“你跟那日赤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他?”
“是,我跟那日赤的确无冤无仇,但是我身份暴露,也都因为这个魅姬,不然,我可能还远在漠北脱脱不花帐下继续潜伏呢。”孟岩道。
“那不是很好,你要是不暴露身份,小雨岂不是不能嫁给你了?”闻小雨道。
“说的也是,这个魅姬,你要多多留心,这个小女人精明着呢!”孟岩道,“鞑靼贡使团虽然离京了,但肯定有人留下来了,那刺杀我的死士还有一个人跑了,至今还没有下落,要找到这个人,还得是这个魅姬。”
“可是现在魅姬几乎从不出门,而且那个人也知道你会通过魅姬找他,恐怕不会轻易上钩的。”闻小雨道。
“其实我并不想杀了那个人,我是想让那个人给……”孟岩在闻小雨耳边小声道。
“夫君,这能行吗?”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松鹤楼开业以及扩大营业的事情吧。”孟岩问道。
“夫君,你说咱们另外再开一家自助餐馆,怎么样?”
“你倒是眼光不差,不过,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赚钱,你还的注意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你就等着赔钱吧。”孟岩道。
“夫君说的是,不过不试一下啊,怎么知道能不能赚钱呢?”闻小雨兴致勃勃道。
“你愿意弄吧,不过,如果亏的太多,那就给我停掉,说实话,我真不看好,自己家里随便搞搞也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孙链探监(二)
“白焦氏,有人来看你了!”巡察使衙门唯一的女牢头宝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拘押室内响起。
整个拘押室就关押了两名犯人,还都是女犯。
白素心和焦兰蓉都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她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向任何人打听对方。
怎么会有人来看焦兰蓉?
几天的牢狱,彻底的摧毁了焦兰蓉的意志,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自由。
但是她的幻想终究没有实现。
对她来说,坐牢就是噩梦,每天跟老鼠、蟑螂生活在一起,吃她的食物,睡觉的时候还爬到她的身上,钻进她的衣服里。
她被折磨的快要疯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了。
每天都在煎熬,甚那天夜里,有人来劫狱,她以为自己看到的自由的希望!
但是最终等到的是,劫狱的贼人全军覆没的消息。
劫狱!
就算出去了,恐怕也要亡命天涯,但是那个时候,焦兰蓉已经不顾一切了。
只要能够出去,就算亡命天涯她也心甘情愿。
这种日子,她是一秒都不想过了。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个道理,焦兰蓉现在才明白了,一丝悔意在心里滋生。
“白焦氏,出来,有人来看你了!”宝慧来到焦兰蓉的牢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
“谁,是谁来看我?”
巡察使衙门的规矩跟其他衙门的规矩是不一样的。探监的时候,犯人跟探监者并不直接在拘押房内见面!
而是有专门的见面室。
一般探监是不允许犯人和亲人或者朋友单独见面的,但这是大明朝,不是后世,《大明律》上也没有这类的规定,所以,孟岩虽然制定了简单的探监的制度和规矩,但执行起来,还是随意性很大。
“出来吧,把头发整理一下。脸洗一下。别弄得跟叫花子似得,别人还以为我们巡察使衙门虐待犯人呢!”宝慧对焦兰蓉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天生的看不惯。
这因为通奸被抓的女子,到了监狱里,那命运很悲惨的。如果没有人。就更惨了。贞节都保不住。
“宝头儿,到底是谁来探监?”
“见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儿,别磨蹭,当这里是你家?”
“是,是……”
白素心也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到门口,透过铁门上的栅栏口朝外面望着。
焦兰蓉和宝慧正好从她门口经过,这对名义上的“母女”眼神正好一个交错。
白素心的目光很复杂,而焦兰蓉则浓烈的恨意一闪而过,她恨白素心,恨这个女儿为什么不早点儿死掉,这样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儿,她也可以好好的过她的快活日子。
拘押室见面室。
“林巡检,你怎么把咱家带到这里来了?”
“回禀小伯爷,我们巡察使衙门探监的规矩跟别的衙门有所不同,我们的探监都必须在指定的地方,犯人和亲属见面,这一间就是见面室。”林天行解释道。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咱家怎么没有听说过?”
“呵呵,这是巡察使衙门指定的规矩。”林天行嘿嘿一笑,这要是带你直接去拘押室,如何监听你们的谈话?
“谁定的?”
“自然是我们孟大人定的,除了他,谁还定这样的规矩?”林天行讪讪一笑道。
“那好吧,反正咱家只要见到人就是了,在哪儿见都一样。”孙链也没多想,见面室内干干净净的,那牢房里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阴暗潮湿。
那种地方,他堂堂小伯爷怎么能去呢?
这么一想,孙链倒是心理觉得孟岩这个规定还是蛮好的,牢房那种地方,正常人还是别进去为好。
“小伯爷,我让人给你沏一杯热茶来!”
“嗯,好的!”
对于林天行的卑躬和发自内心的敬意,孙链还是非常满意的,这孟岩的手下还是不错的,很懂规矩。
他哪里知道,林天行根本对孙链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纨绔子弟鄙夷的不得了,要不是孟岩让他装样子,他才不伺候这龟孙子呢。
“小伯爷,按照规矩,您待会儿见白焦氏,巡检使者衙门是必须派人在场的!”
“怎么,咱家探个犯人,还的你们在现场监视?”孙链不悦道,“这是谁的规矩?”
“小伯爷,您跟一般人不同,所以,我们大人早就吩咐了,您见白焦氏的时候,我们都回避,回避!”林天行呵呵一笑,“小伯爷,您喝茶,喝茶!”
“这还差不多!”孙链哼哼一声,对林天行的回答还算满意。
“小伯爷,这拘押室可不比家中,白焦氏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
“这些咱家都知道,咱家见到的比你多多了。”
“那,在下去看看,这人怎么还未到?”林天行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宝慧领着稍微梳洗整装后的焦兰蓉走进了见面室。
“小伯爷,白焦氏带到!”
孙链一转身,看到了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焦兰蓉,不由露出一丝惊诧之色。
这焦兰蓉果然有几分姿色,虽然人看上去憔悴,但从这姿容肤色看,这个女人定然有着让男人心动的美貌,难怪,那曹钦会为了她不顾一切派人劫狱了。
不过这曹钦的手下的人也太没本事了,那么多人有备而来,居然全军覆没了。
“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白焦氏有话说!”
“这……”
“林巡检就在外面,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问他。”孙链轻哼一声。
“是,宝慧告退!”
“小伯爷,救我!”焦兰蓉一看清楚孙链的面孔,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焦氏,你先起来!”
“小伯爷,您可一定要救我,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焦兰蓉哭着跪在地上哀求道。
“白焦氏,你先起来,然后先听咱家说话,好不好?”
焦兰蓉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
“白焦氏。咱家是为什么来的。你很清楚,太后她老人家念你以前曾经服侍过她的份上,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明白吗?”
“明白。明白。”焦兰蓉不住的点头。
她左盼右盼的不就是想的这个吗。只要太后出手干涉。她想从这里出去,恢复自由,就太简单了。
“白焦氏。咱家这一次是代表太后才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然的话,太后老人家也帮不了你!”孙链道。
“小伯爷,您问,您问,我一定如实回答,一定如实回答。”白焦氏现在是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太后让我问你,白素心是否真的通奸杀人?”孙链问道。
“这……”焦兰蓉眼神闪烁起来。
“白焦氏,你刚才还说,一定老实回答的,怎么,你是不是不想从这里走出去?”
“白素心有没有通奸,我不知道,但她杀人是真的,而且她这个丫头,不孝,经常欺负她弟弟,这素心斋本来是继承给我儿子的,都是这个骚蹄子,硬是蛊惑她爹立下什么遗嘱,说是什么嫁妆,她还三天两头辱骂我这个后娘,这我都忍了,我不能忍的是,她对偷偷的打我儿子,呜呜……”
“如此说来,这个白素心忤逆不孝了?”
“那当然了,小伯爷,您是不知道,她逼着他父亲把家传做糕点的技艺都传给了她,说是将来再传给他弟弟,实际上她是想独霸我们白家祖传的技艺!”
“是吗?”孙链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丫头的心肠可歹毒了,她那个素心斋赚的钱,家用是一分钱都不给,就她那个使唤丫头,每个月的例钱还的从家里出,要我说,杀人这种事情,她不是干不出来!”
“这些话,开堂审讯的时候,你敢当着诸位大人面前说出来吗?”孙链喝问一声。
“敢,民妇有什么不敢的,民妇都这样了,什么都豁出去了,也不怕家丑外扬了!”
“好,那你这些话有没有对巡察使衙门的大人说,尤其是孟大人?”孙链道。
“那个孟大人,民妇可不敢说。”
“你为什么不敢说?”
“那个孟大人跟白素心那个骚蹄子是一伙儿的,一准是他看上了白素心那个小狐狸精,所以,民妇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说民妇诬陷那个小狐狸!”焦兰蓉道。
“你是说孟大人看上了白素心?”孙链怎么听都不靠谱,孟岩家里的闻小雨,那一点儿比白素心差,再说了,白素心跟闻小雨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
孟岩就算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也不至于刚娶了闻小雨,就想着对白素心下手?
闻小雨这个女人,他是知道的,心高气傲,入不得她的眼睛,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何况,他是亲眼见到了,闻小雨跟孟岩眉目传情,感情很默契,一副恩爱的模样。
“这要不是看上了,孟大人能如此费心的为了那小狐狸翻案?”焦兰蓉恶毒的道。
“白焦氏,我问你,你弟弟焦宏到底在何处?”孙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白焦氏说的这些,他也是半信半疑,甚至三分相信,七分怀疑。
他就是一个传话之人,怎么判断,做什么决定,那都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腊月二十二那天晚上,他说出去办事儿,后来就听说翠云楼发生凶杀案,我弟弟焦宏被人刺伤,然后我就四处打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白焦氏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弟弟哎,你这是得罪了谁呀,谁这么狠要你的命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孟岩缺人
孙链虽然是纨绔子弟,可也不是傻子,东厂跟锦衣卫明争暗斗的事情,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东厂诞生的目的是什么,除了监视外臣和察查奸邪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制衡锦衣卫!
东厂也许把焦宏藏起来了,不让锦衣卫的人找到,可锦衣卫找人的力度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焦宏究竟是被东厂藏起来,然后卖力的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大戏呢?
还是东厂这一次真的被人算计了,他们真的是想找到焦宏,但是这焦宏就是让人给藏起来了。
东厂都找不到的人,那藏人的人会是谁呢?
锦衣卫!
在北京城,就算是把人藏到紫禁城内任何一个角落,东厂想要找,都能找到。
但是如果锦衣卫要藏人,东厂就未必能找得到了,锦衣卫是皇帝的禁卫,又属外臣。
白焦氏的话,让孙链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觉,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了,她会不会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如果是演戏,那她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呢?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找到你弟弟焦宏了吗?”孙链被焦兰蓉一顿哭给哭烦了。
被孙链这么一喝骂,白焦氏连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哭了。
“你跟那个东厂的曹钦是怎么回事?”孙链继续问道。
“我、我……”白焦氏眼神躲闪了数下,有些小羞涩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孙链也算是阅女无数了。看白焦氏的表情,他基本上可以断定,白焦氏跟曹钦通奸的事实基本上是真的。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白焦氏跟曹钦通奸的事实被认定,而她跟姑姑的关系也被外人知道的话,那对姑姑的名声也是一个不小的玷污。
有道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白焦氏曾经在姑姑身边一段时间,而且她跟姑姑的关系一定很密切,不然姑姑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会让他来的。
外人的话。姑姑是不相信的。
“这么说。你跟那个曹钦是真的了?”
“小伯爷,我这不是还年轻,不想那么早就……”
“寡廉鲜耻,真是寡廉鲜耻。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小伯爷。民妇也不想,可那曹钦非要,民妇又反抗不了……”白焦氏也知道。自己要不这么说,今儿个她讨不到什么好。
“你是说,这一开始是曹钦威逼你,你才跟她好上的?”
“曹钦是东厂的千户,而且他还是曹督公的义子,权大势大,小女子根本没办法抗拒。”
“好吧,你跟曹钦的事情现在已经东窗事发了,孟岩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会死死盯着这一点,从你身上打开缺口!”孙链道。
孙链这个人虽然纨绔,但人并不笨,居然看出孟岩打算利用白焦氏的通奸这一点作为突破口。
“小伯爷,那怎么办?”
“私自侵占她人财物的事情,问题不大,你把财物退回去就是了,这不算多大的罪,通奸的罪名只要孟岩不追究,也没什么大事,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多,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孙链缓缓说道。
“小伯爷,我听您的,您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白焦氏姿态低低的道。
“白焦氏,听说白素心的丫环喜儿被人杀死在素心斋?”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这事儿我是一点儿不知道呀,小伯爷,您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杀人?”
“谁说你杀人了,你能不能别往自己身上扯?”孙链怒道。
“是,是,小伯爷,我说错话了!”
“是不是你弟弟焦宏……”
“不是,绝对不是,我弟弟他也就是平时游手好闲了些,杀人这种事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白焦氏连忙否认道。
“是吗?”孙链表示怀疑,焦宏虽然跟他们这些纨绔勋略之后不是一个圈子的。
但是圈子跟圈子对人封闭,但消息并不封闭,焦宏是东厂密探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这能当上东厂的密探,那都是有几分能力的,不然东厂岂不是成了酒囊饭袋的集中营了?
“小伯爷,我弟弟我是了解的,他虽然有的时候胡闹了些,但决不至于犯下杀人这种大罪。”
“算了,我也不问了,你在这里需不需要什么?”孙链问道。
“衣服,换洗衣服,我要洗澡,我已经七八天没洗澡了,还有老鼠药……”
“老鼠药,你要老鼠药干什么?”孙链很是奇怪的问道。
“牢房里有老鼠,好多老鼠。”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回头跟他们说说,看能不能帮你把牢房里的老鼠清理一下,实在不行,让他们给你换一间牢房就是了。”孙链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白焦氏问道。
“出去,再等等吧。”
“等,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白焦氏,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你想进来就进来,你想出去就出去呀?”
白焦氏一看孙链发怒,有些吓的大气不敢出。
“好了,你要有耐心,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可以去刑部大牢,或者锦衣卫诏狱?”
“不,不,我不去刑部大牢,不去诏狱!”白焦氏吓得面如土色,这两个地方可比巡察使衙门拘押室恐怖多了。
她是见识过东厂的秘密牢房,那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那就对了,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和太后会想办法的让你出去的。”孙链凑到白焦氏耳边小声的说道。
“谢谢小伯爷,谢谢太后。”白焦氏露出一抹喜色。
“白焦氏,有些话该说不该说的,你心里清楚吧?”孙链小声问道。
“清楚,清楚……”白焦氏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连忙点头应是。
“好了,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知为之吧。”孙链道。
“林巡检,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儿?”
“小伯爷,什么事儿?”林天行笑呵呵的跑了过来。低着头。问道。
“刚才我听那白焦氏说,你们这牢房里有老鼠、蟑螂什么的?”孙链问道。
“小伯爷,这那个衙门里的牢房没有个吧老鼠蟑螂?”林天行一愣,这孙链还真要给白焦氏出头呢。
“那你们就没想办法灭它一下。这女犯跟男犯不同。最怕的就是老鼠、蟑螂一类蛇虫鼠蚁?”
“是。回头我就命人去买一些灭鼠、灭蟑螂的药回来。”林天行答应一声。
“这就好,辛苦林巡检了。”孙链对林天行的态度很满意。
“人我也见了,话也说了。我也该回宫了!”孙链很是满意的说道。
林天行亲自将孙链送出了巡察使衙门,然后迅速打马返回孟府。
夕阳西下,书房内已经没那么暖和了,孟岩躺在躺椅上,身上披着一条薄毯子。
咣当一身,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了。
“公子爷……”
“毛毛躁躁的,出去!”
林天行一愣,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毛躁了,脸色有些尴尬,重新关上门,再敲门。
“进来吧。”孟岩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说道。
“公子爷,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孙链跟白焦氏在见面室见面。”林天行道。
“都说什么了?”
“孙链就问了白焦氏几个问题……”林天行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给孟岩听。
“这个白焦氏真是不知死活!”孟岩冷笑一声。
“公子爷,虽然我听到了她们绝大部分谈话,但是还是有些话没听清楚。”林天行道。
“你听出些什么来了?”
“孙链对白焦氏并没有什么好感,可以看得出来,孙太后跟这个白焦氏之间有着秘密关系。”林天行道。
“好了,孙链他还说什么了?”
“孙链还提了白焦氏牢房老鼠和蟑螂的事情,让我们把牢房清理一下。”林天行道。
“你怎么说的?”
“我一口答应下来了。”
“你做得对,这个孙链现在还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件小事上得罪他。”孟岩道。
“那我们是不是把白焦氏房间内的老鼠给……”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刚把白焦氏折腾的快要崩溃的努力就白费了!”孟岩也有些犹豫,这件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被刀尖划伤自己。
“天行,你先回去把你听到的写一份详细报告给我,她们是怎么说话的,什么语气,尽量的写仔细了,明白吗?”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爷。”林天行答应一声,接下了这份苦差事,这写材料可比让他打架杀人难多了。
林天行走后,闻小雨从外面进来:“这都闷在书房一个下午了,也不见出来走走?”
“没心情,怎么样,松鹤楼准备营业的事情怎么样了?”孟岩问道。
“还好有林怡那丫头,不然我真不知道到哪儿找个帮手去!”闻小雨道。
“那就让她做松鹤楼的总经理,你在背后掌控全局好了。”孟岩道。
“也好,这样我也就有时间陪你和打理这个家了。”闻小雨道,“只是这林家兄妹的底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们不危害咱们,不出卖咱们,咱们也没有必要管那么多。”
“夫君说的也是,谁没有一点儿秘密呢?”闻小雨莞尔一笑。
林家兄妹,孟岩其实并不是完全信任的,但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唐笑匠作司那边需要,沈聪太医院那边又要布置,就是姜峰,姜小蝶兄妹也都无法走开。
张苞倒是可以信任,但他厨艺不错,其他方面的天赋就差远了,就算他现在栽培,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说到底,还是能用的人太少了。
老范倒是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老成,又有经验,把他放到巡察使衙门,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他现在受伤了,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
蔡晋是谋士,已经帮他很多了,不然匠作司和巡察使的那些杂务非把他折腾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焦宏“被抓”
“大人来了?”
“嗯,初三夜里劫狱的贼人的尸检格目出来了吗?”第二天到衙,孟岩直接去了葛通工作的验尸工作间了。
“出来了,卑职就是奇怪,初检的时候,他们身上并没有刺身,可复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腋下发现了这样的纹身,您看一下?”葛通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是临摹的一个图案。
“老葛,这是什么?”孟岩眼皮微微一挑,问道。
“这应该是一种标记!”
“标记,什么标记?”
“寻常人纹身或者刺身只有两种,一是炫耀,第二就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如果是为了炫耀,一般会纹在身体的某个露在外面的部位,比如手臂、胸口,或者后背什么的,如果是女人的话,比较含蓄,肚脐或者屁股上,也有人喜欢纹在**上面。”
“说第二种!”
“这第二种就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比如某个帮派,其主要或者核心人员在身体某个地方纹上属于自己的特有的图案标记,但平时不会显露在外,但只要是同属一个帮派,只要一亮纹身,那就能知道是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身上的图案属于某个帮派?”
“是的,卑职猜测,这会不会是东厂的纹身标记?”葛通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是小人物,稍有不慎,那就是杀身之祸,岂敢随便说话。
“东厂的人也喜欢纹身吗?”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
“这种纹身哪里可以做?”孟岩问道。
“纹身的师父很少。一般都有独门的秘方,而且他们接客的方式很特别,只接熟客。”
“只接熟客?”孟岩道,“一个人纹身后,还纹第二次不成?”
“卑职的说的熟客是,他们只接熟客介绍的客人,如果没有客人担保,他们是不会做的。”
“这是为何?”
“应该是他们这一行留下的规矩吧,这个属下也不太明白。”葛通道。
“老葛,你既然知道这个规矩。想必你是了解这个行当的。可以不可以通过你的关系打听一下这个花纹的来历,找到这个纹身的师傅呢?”孟岩问道。
“这个?”
“有问题吗?”
“问题到没有,可就是能不能找到不好说了。”葛通稍微有些为难道。
“那就好,你给本官打听去。需要什么。跟蔡先生说一声。”孟岩吩咐道。
“哎。卑职知道了。”
“走,带我去停尸房看看?”
“喏,大人。您请!”
“这两天有人来认尸吧?”孟岩一边走,一边问道。
“有,尸体的身份呢都确定了,只是这个案子还没了结,卑职只是让他们认了尸体,但还没有让他们领走尸体。”
“你做的不错,案子没有了结,就算是亲属也不能领走尸体,何况这些人都是犯了罪的贼人!”
“是。”葛通上前推开停尸房的门。
这放死人的地方,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气从里面吹了出来,让人感觉渗的慌。
所有尸体都停放在木板上,全部用白布盖着,每一具尸体的左脚大拇指上都挂着一枚竹牌,上面写着尸体身份、年龄等一些情况。
“贺人杰在哪里?”
“大人,最里头的那一具就是!”葛通手一指墙角,紧挨着墙的一具尸体说道。
“过去看看。”孟岩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过去,在孟岩的示意下,葛通伸手将盖在贺人杰身上的白布扯下一半来。
虽然那天晚上光线有些暗,但孟岩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正是东厂档头贺人杰。
“贺人杰身上有纹身吗?”孟岩问道。
“有,就在后背左肩上。”葛通点了点头。
“翻看来,我看看。”孟岩吩咐道。
葛通将贺人杰的尸体侧翻,在贺人杰的左肩上果然出现一个淡淡的花纹的纹身,跟刚才葛通给他看的是一模一样。
“其他人呢,是不是都有纹身?”孟岩点了点头,示意葛通将贺人杰的尸身放好。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有纹身的一共七个人,剩下的没有。”葛通道。
“这七个人都是什么身份,平时关系如何?”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卑职只负责验尸,其他的就不在卑职的职权范围之内了。”
“嗯,回头把这个七个人的名单给本官,本官派人去调查。”孟岩点了点头。
“卑职遵命!”
“行了,这些人尸体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你这样,找李大人出一份通告,让家属来人把尸体领回去吧。”孟岩吩咐道。
“好的,卑职这就去办。”
“这些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们都是犯了律法的,如果按罪,那是要杀头的,告诉家属,回去赶紧下葬,别弄的太招摇。”孟岩嘱咐一声。
“卑职明白!”
“大人,白焦氏吵着要见您。”林天行在停尸房门口叫了一声。
“本官先去了,纹身的事情,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孟岩嘱咐葛通道。
“大人,白焦氏要见您,应该是为了她侵占白素心的素心斋的财物有关。”
“能够让这个女人把别人财物吐出来也算是一件收获。”孟岩点了点头。
审讯室内。
“白焦氏,是你要见本官?”
“孟大人,民妇承认我有些贪心,但是民妇并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再说了,这素心斋是我丈夫攒下的基业,白素心杀了人。这素心斋自然也就属于白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民妇只是不知道这素心斋居然是白素心的嫁妆,但话又说回来了,白素心虽然跟李家公子已经定下婚约,这白素心始终没有过门,没有过门,这门亲事也就不算数,所以,这素心斋自然也还是白家的!”
“嘿嘿。白焦氏。你好大一张利口,虽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白素心还活着,就算她犯下死罪。可她的财产还轮不到你来处置。对不对?”
“白素心反正都要死的人了。她留这么多财产有什么用呢?”
“那就是白素心的事情了,白素心就算要被处斩,她也是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财产的。她可以立下遗嘱,把素心斋送给任何人,对不对?”
焦兰蓉脸色一慌,是呀,白素心还没死,她对自己的财产是有处置权的。
“行了,本官也不跟你多说,拿了多少,还的给本官拿回来,一分一毫都不准少。”孟岩不愿意跟这个女人多费唇舌。
“孟大人,是不是民妇把东西还回去,就可以离开了?”焦兰蓉问道。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孟岩冷冷道,“偷了人家东西,还回去,就不算偷了?”
“孟大人,民妇都说了,把东西还回去,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就不怕有人把你的乌纱帽给摘了?”
“你说的是太后她老人家吧?”孟岩呵呵一笑,“咱们大明朝太祖爷早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你犯下的罪是铁证如山,谁来都翻不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我们的政策你也看到了,就是这间审讯室墙上的八个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焦氏,本官劝你丢掉一切幻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才能为你换取一线生机,否则,就本官手中掌握的证据,就足够判你一个死刑!”
“大人?”
“什么事儿?”
“大人,我们找到焦宏了,他就藏在……”
听到“焦宏”这两个字,焦兰蓉脸色顿时一白,两腿不住的颤抖了数下。
“知道了,本官马上就来!”孟岩冲进来禀告的唐笑吩咐道。
“好了,白焦氏,本官还有许多公务,没闲工夫跟你在这人扯闲篇儿,你想起来要说什么,再来找本官吧。”孟岩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焦兰蓉一眼,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哎,白焦氏,你这又是何苦呢?”孟岩走后,作为记录的蔡晋也摇头一叹。
“蔡先生……”
“什么事?”
“刚才那进来的官爷可是说到我弟弟焦宏被找到了?”焦兰蓉不顾一切的问道。
“这个老夫不能回答你!”蔡晋一口拒绝了。
“小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落到他们的手中……”焦兰蓉闻言,顿时哆嗦起来,可见,在她心里,焦宏这个弟弟对她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焦宏被抓了,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哥哥,外面都传开了,这焦宏藏的地方也真绝了,这一般人还真想不起来!”
“放屁,这一定是姓孟的安排好了的,焦宏那个混蛋能有那脑袋?”曹钦被禁足了,一切消息都是曹铎等人帮他从外面带进来的。
“哥,这也不能这么说,这小子伤的不轻,要不躲起来疗伤,估计早就没命了,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能想到这么绝的的地方,嘿嘿,换了是我,可想不到……”
“焦宏人呢?”
“哥,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人是姓孟的手下发现的,自然是被姓孟的控制了。”曹铎道。
“这下完了,全完了……”曹钦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沮丧不已。
“哥,别担心,有咱叔在,不会有事的,不就是睡了那姓焦的娘们儿吗,有什么?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哥,这寡妇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
“去,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哥开这种玩笑?”曹钦心里害怕极了,光跟白焦氏通奸,那还不至于让他怕成这样,他怕的是这多米诺骨牌效应(当然了,曹钦也不懂什么多米诺骨牌,就是这个意思)。
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曹吉祥若还在东厂厂公的位置上,他还没那么多担心,可现在连义父的都自身难保了,他就更难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白素心也是一个有秘密的女人
老鼠和蟑螂是灭不净的,留下这么一两只那都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对不对?
小伯爷的到来,对拘押室内的白素心的心理打击是沉重的,白焦氏的后台之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用坐卧不安来形容吧白素心一点儿都不为过,以前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她的生存环境一切都变了。
经历会促使人成长,白素心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迅速成长起来,她学会了隐藏,学会的思考,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弱势保护自己。
还好,她终于等到了孟岩这个能帮他出头的人,但是现在她有些担心,这个能帮自己伸冤,能让自己恢复自由的人能不能顶住这些压力。
“宝头儿,宝头儿……”
“白姑娘,有事吗?”对于白素心,宝慧当然清楚白素心在这个拘押室的特殊性。
“宝头儿,我想见一见孟大人,您能不能帮我递个话?”白素心问道。
“白姑娘,我只能说帮你递个话,但孟大人会不会见你,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谢谢宝头儿了。”
“白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宝慧应该的。”
“白素心要见本官?”孟岩感觉一丝诧异,难道她想出些什么细节来了?
“大人,那个小伯爷见了白焦氏后,白素心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宝慧道。
“那白焦氏呢?”
“她也是,不过总是念叨她那弟弟。”
“嗯。本官知道了。”孟岩点了点头,“宝慧,你找个机会,把焦宏被抓的消息透露给白焦氏。”
“明白,大人!”宝慧点了点头,她可是管刑狱的老人了,对于孟岩这样的长官,小小的年纪,如此深沉的心机,她都感觉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官场之上。只有心狠手辣才能走的更远。孟岩无疑是这样的人。
而如果一个重情义,又心狠手辣的长官,那无疑是最好的投靠的对象。
“那白焦氏牢房里的老鼠?”
“怎么,你还怕它们跑到你家里去?”孟岩嘿嘿一笑。反问了一句。
“不。不怕。小妇人怕什么呢?”
“安排一下,本官跟白素心见一下。”孟岩想了一下,不论白素心见自己想要说什么。他都得见,也许她真有什么想起来的事情对自己说呢?
“明白,小妇人这就去安排。”
孟岩跟白素心是单独见面,没有叫上任何人,他不确定白素心要告诉自己什么,但是宝慧的传话之中,白素心是想跟他单独见面。
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目的。
“素心白素心叩见孟大人!”
“起来吧,以后见本官,只要不是在公堂之上,无需下跪行李,本官不喜欢跪来跪去的。”
“是,孟大人。”
“你让宝慧给本官传话,要单独见我,有什么事儿吗?”孟岩问道。
“素心想起来一些事情,可能对大人查案有帮助。”白素心微微一欠身道。
“说吧。”
“焦宏跟我的丫环,也就是喜儿可能有那种关系。”白素心说道。
“你是说,焦宏跟喜儿有**关系?”孟岩眉头一皱,这个情况,他也猜测过,但没有任何证据佐证,何况喜儿现在已经死了,焦宏这个家伙又不开口。
“有一次我回家,无意中发现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但是她们一看到我就迅速分开了。”
“你是说喜儿跟焦宏有奸情?”
“有没有奸情我不敢妄下判断,但大人去查一下她们两个人关系,说不定有所突破?”
孟岩也反复推敲过,如果仅仅是金钱收买,喜儿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盗取自己主人的房门的钥匙?
这似乎说不过去,但如果金钱加上私情那就难说了。
焦宏年纪不大,看上去人也长得不错,至少不是让女人讨厌的那种,勾搭上喜儿这样的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那不是难事。
这焦宏可算是情场老手,对付一个小丫头不算难事,如果还趁机得到这喜儿的身子,那喜儿就有可能成为她的帮凶。
这白素心跟李家有了婚约,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这小姐出门,陪嫁的丫环是一定要跟着一起过去的。
到时候这喜儿说不定就成了暖房的丫头!
李家公子无论身份和地位都要高于焦宏,喜儿按照道理应该不会瞧得上焦宏的。
当然,如果喜儿早就被焦宏给弄上手了,那就难说了。
一旦喜儿跟着白素心嫁到李家,那她跟焦宏的关系就难以维系了,而她若是李家公子收了,必然会被发现自己失去贞节,到时候,她就麻烦了。
这恐怕也是喜儿心甘情愿的帮焦宏的原因之一。
孟岩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还没来得及审讯的人,这个人没有关在巡察使衙门,而是关进了诏狱。
何文东!
也许可以从何文东嘴里得到一些有关喜儿跟焦宏的情况。
“除了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眉来眼去的,你还发现什么?”孟岩问道。
“喜儿这丫头每隔几天都要去一趟河间会馆,说是给老家寄东西,但是我觉得河间距离京城也不是很远,她这么频繁的去河间会馆……”
“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孟岩微微一愣,这白素心的观察好敏锐,这是之前就发现了,还是坐牢想的事情太多了,才发现的问题?
孟岩也知道,千万不能小瞧一个人的潜能,真的一个人潜能被激发出来。那是相当可怕的!
因为环境巨变而性格巨变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我怀疑喜儿有可能……”
“有可能是去河间会馆会情人,这个情人有可能是她那个老乡何文东,也有可能是焦宏?”孟岩替她把下面的话说道。
“是的,孟大人。”
孟岩眉头一挑,这个白素心原以为单纯无比,但这一刻他不怎么想了。
聪明的女孩子她见得多了,他身边也不乏聪明的女孩子,甚至一个比一个机灵。
可白素心这样都快要掉脑袋的女孩子,还能把自己伪装的这么好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他相信。白素心不是杀李承言的凶手,因为她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的能力。
但她身上一定有秘密,不然孙太后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宫女给安排进入了白家。
白新元死了。那么秘密只可能着落在白素心身上。
如果白素心死了。这个秘密也许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但这是焦氏姐弟的杀人动机吗?
孟岩不清楚,或者白素心判了死刑却没有死成,是他们还希望能够得到这个秘密。
而他现在却不能直接问白素心。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个秘密一旦揭开,绝对会惊天动地。
或许,白素心自己也清楚,她也不敢将秘密说出来,宁愿守着这个秘密一起死。
“你提供的这个情况,本官会命人核实,如果证实喜儿跟焦宏有关系,有些事情就能清楚了。”孟岩道。
“素心谢谢大人了。”
“你还有话要对本官说吗?”
“大人,素心在素心斋房间内梳妆台内那块白玉血沁的玉佩找到了吗?”
“你说的是那块龙形的玉佩?”
“对!”
“素心姑娘,这东西可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能够拥有的,被发现那是要以谋大逆处置的!”孟岩道。
这龙可是皇室才能使用的饰物,寻常百姓要是用了,那是大罪,就算有,也只能藏起来,不能见光的。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是个古物件儿。”白素心解释道。
孟岩点了点头,白玉还带血沁的龙形玉佩,要么就是天然形成的,要么就是挖死人墓,这死人墓里的东西,那都邪气的狠,说不定是前朝的那个皇室子弟的陪葬物也说不定。
这东西倒也没什么,只要不拿出来显摆就是了。
“本官给你留意着,兴许让白焦氏藏起来,或者卖掉也说不定。”孟岩道,既然是她母亲的遗物,价值不价值的倒在其次,是不是死人墓里挖出来的也不重要,关键是这份情是无价的。
“素心谢谢大人了!”白素心感激涕零道。
“好了,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有什么消息本官会及时告诉你的。”孟岩道。
“孟大人,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还是你这做姐姐的有良心,这做娘的,都进来几天了,都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哼!”
“大人,少卿年纪还小,而且一个人在外面,素心想把他托付给闻姐姐,您看?”
“放心吧,白少卿有人照顾,既饿不着,也冻不着,一切等你的案子了结之后再说。”
“素心再一次谢谢大人!”
“好了,你都谢了我三次了,本官还是那句话,想到什么立刻告诉告诉本官,你提供的信息越多,本官就越快能查清楚案子,你也就越快的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
慈宁宫。
“什么,这孟岩还不放人?”孙太后十分恼火,自己都拉下面子了,还让孙链亲自去说情,这孟岩还是不放人,这不是要跟她死磕到底吗?
“姑姑,这白焦氏犯了通奸罪,按照大明律是不能够交由家人或者亲戚看管的,收监是应该的。”孙链道。
“这么说她跟那个曹钦真的有一腿了?”孙太后余怒未消,但是这白焦氏确实犯了罪,她也不能非要袒护,否则朝野怎么看她这个太后?
这就是母仪天下的表率吗,恐怕有的有几个死硬的清流会把脑袋磕破午门的地砖吧?
“以侄儿看,白焦氏言辞中有些躲闪,她跟曹钦的关系多半是真的,不过,这白焦氏只是一介女流,多半不是她想要的,恐怕是那个曹钦威逼利诱。”孙链理所当然的以及推人,这曹钦是个什么货色,他多少听说了。
这白焦氏虽然看上去放荡了些,但主动的应该还是曹钦。
“该死的曹钦,连哀家的人他也敢搞?”孙太后恨的是银牙一阵咬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审何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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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弟,那天晚上实在是对不住,老哥实在没想到那班人那么能闹腾……”
“老牛,你们几个肯定是串通好了的,等着吧,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仇必报!”孟岩恨的牙根痒痒。
“兄弟们也是为你高兴,你升了副千户,这以后兄弟们可都指望着你呢。”
“指望我,起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你们哪一个官不比我大,根基不比我深?”
“这官场上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孟老弟你这样的年轻才俊,那将来前途无量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这原地踏步的,自然要仰仗你了!”牛大力嘿嘿一笑。
孟岩哪能听不明白牛大力这意思,这官场之上,要混得好,必须的站队,而且还得站对了队!
官场之上,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其实,政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其实在锦衣卫内培植班底,孟岩倒是并不着急,但不着急不等于说啥都不干。
“老牛,明天晚上,你安排一下,松鹤楼天字一号包厢,我做东。”孟岩小声道。
“明白。”牛大力眼睛一亮,他听出来了,孟岩这是要培养自己的小圈子了。
人就不怕有野心,就怕没有野心,牛大力是十分看好孟岩,不光是因为孟岩是郭怒的女婿。
还有孟岩的手段和性情,他要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就算他是驸马爷,牛大力也不会主动贴上来的。
别以为老实人就什么都不懂,在南衙衙门口坐了十年的冷板凳,那就是一块顽石也开窍了。
“要知根知底,明白吗?”
“明白,就跟老牛这种蹉跎半辈子,不得意的。”牛大力嘿嘿一笑,表示明白。
“我要见何文东。”
“好,老牛我带你过去。”牛大力答应下来,何文东是巡察使寄存在诏狱的犯人。跟诏狱的犯人不同。孟岩不需要北衙的同意就能随意见。
这也算是一种以权谋私,但这也是允许的,毕竟巡察使那边刚出事儿,诏狱这边安全一些。何文东又是关键的人犯。慎重一下也是必要的。
除了何文东之外。还有他那个堂弟何文海也一并都关押在诏狱。
报恩寺的案子由锦衣卫接受,这两件案子又有关联,这对堂兄弟都关在诏狱。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锦衣卫诏狱经过清洗之后,全部都换上了自己人,这里是最安全的,孟岩才选择这里,何况,诏狱这边还有牛大力,他也比较放心。
焦宏从自家移出来之后,也被关押在这里,孟岩并不想给这焦家姐弟任何见面或者说话的机会。
还没到直接审讯焦宏的时候,何况皇帝又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时间有的是,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着急上赶着了。
“你的人都集中关押在这个院子,傅大人亲自交代的。”牛大力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傅叔真是细心体贴。”孟岩道。
“牛大人!”
“沈百户,辛苦了。”牛大力道,“这是孟岩孟大人。”
“沈一平见过孟大人!”
“沈大人,我们是老熟人了,是不是?”孟岩笑呵呵道,这个沈一平在东司房他们见过几次。
“是,是,孟大人还记得标下?”沈一平很激动道。
“呵呵,本官怎么会不记得呢,沈大人,本官想要见一下何文东?”孟岩笑笑道。
“孟大人要见何文东,没有问题,请跟我来。”
“大力,明天晚上,算沈大人一个!”孟岩突然扭头对牛大力说了一声。
“嗯,好的。”牛大力答应一声。
“孟大人,牛大人,你们说的这什么,打什么哑谜?”沈一平一脸的糊涂道。
“老牛,你跟沈大人解释吧,我去见何文东了!”孟岩微微一笑,将所有问题推给了牛大力。
“这个沈大人,你跟我来……”牛大力见机,将沈一平拉到一边去说话了。
何文东和何文海两兄弟是分开关押的,两兄弟自进来之后,也没有见过一面。
何文东还不算是犯人,所以锦衣卫并没有对他上刑具,也没有对他用刑,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但是诏狱毕竟是诏狱,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可以让正常人长住的地方。
就算没有犯罪的人,在这里待时间长了也会情绪异常的。
“他进来之后,情绪怎么样?”
“启禀大人,他来这里,吃了吃饭睡觉,就是对着墙发呆,嘴里好像念着什么。”
“有没有害怕或者恐惧的行为表现?”
“有,到了晚上,他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但可能是因为牢房太寒冷了。”
“嗯,我知道了,本官要跟这个何文东说话,你们两个回避吧。”孟岩一抬手,吩咐道。
“喏!”
透过铁窗,孟岩站在门口仔细观察牢房内的何文东,这个家伙躺在草席上,背对着自己,面朝内墙,蜷缩着身体。
观察了半天,何文东都没有什么动作,孟岩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可能是听到牢门的响动,何文东这才有了反应,翻开身子,转了过来。
“孟,孟大人,您怎么来了?”何文东一照面,看清楚是孟岩,一骨碌从草席上爬了起来。
在古隘口,是孟岩将他从那日赤手中解救出来的,两人是见过一面的,虽然没有说上几句话。
“很意外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迟早会见面的吗?”孟岩微微一笑。反问道。
“这个,草民是想过,但是没想到是在这里?”
“你是想,我们应该在公堂之上,我把你提堂,然后在一众衙役注视之下,然后问你话,对不对?”
“草民,草民……”
“你是东厂的人,对吗?”孟岩一抬头。注视着何文东问道。
“东厂。孟大人,草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小商人,跟东厂有什么关系?”何文东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有些慌张的道。
“那你跟焦宏是什么关系?”
“焦宏。孟大人你说的这个人草民认识。只不过草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何文东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有七八年了吧。”
“是七年还是八年?”
“八年!”
“可本官掌握的消息是,你们已经认识超过了十年?”孟岩冷冷的道。
“可。可能是草民记错了吧?”何文东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目光也有些心虚。
“喜儿是你介绍到白家做丫鬟的吧?”
“是,是……”
“能告诉本官,你跟喜儿是什么关系吗?”孟岩问道。
“她家里有困难,要给爹治病,我用钱买了回来,然后转手再卖给了焦宏。”
“撒谎,明明是白新元从你手上买回去的,怎么会卖给焦宏,是不是一个人卖了两回,还是焦宏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草民记错了,是白新元……”
“你又记错了,作为一个生意人,你总是记错事儿,本官真不知道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
“孟大人,喜儿的死跟我没关系呀,草民没有杀人!”何文东吓的跪下来道。
“喜儿死了,谁告诉你的?”孟岩冷喝一声。
何文东一下子乱了,没有人告诉他喜儿死了,但是喜儿已经死了的事情,他却是知道的。
“我,我……”
“我的人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喜儿死了的事儿,而你在报恩寺也一直跟带你回来的两名锦衣卫在一起,由始至终,你都没有人告诉你这些,何文东,你是不是该对本官如实交代了?”孟岩冷冽的道。
“孟大人,孟大人,喜儿真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草民跟她无冤无仇的,哪敢杀人?”何文东吓的痛哭流涕道。
“那你告诉本官,喜儿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喜儿死了,说不是自己杀的,却又说不知道是谁啥的,这自相矛盾的话,本官会相信吗?”
“孟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您钱,您要多少,我给您多少,一千两,两千两……”
孟岩真是没有见过这种丑态百出之人,这个何文东也算是奇葩了,当然了,他的反应也属于正常。
谁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何文东,你以为钱就能买回你一条狗命吗,你跟焦宏勾结,暗中倒卖宫中太监,宫女偷盗的赃物,还有,你们还贩卖幼童,专门买给妓院,你以为你们有后台,做的隐秘就没有人知道,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你们犯下的罪,足够把你们直接绑到西市口,凌迟三千刀!”
“孟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这,这些都是焦宏让我干的,喜儿也是焦宏杀的,喜儿是他杀他,你们把他抓起来一问就知道了。”何文东惊恐莫名。
“你说喜儿是焦宏所杀,为什么,动机何在?”孟岩眼底精光一闪,这何文东果然知道内情,难怪他们要费尽心思将他替换。
“喜儿想讹焦宏一笔银子远走高飞,焦宏假意答应下来,然后将人骗到素心斋,就把她杀了!”
“为什么喜儿要讹诈焦宏银子?”
“因为,因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本官?”孟岩厉声道。
“因为喜儿知道焦宏很多秘密,还有焦宏干了很多坏事,还杀过人!”
“焦宏杀过人被喜儿知道了?”
“是!”
“焦宏杀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
“何文东,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本官还想着看着你老实招供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处罚,但是,你居然还想着糊弄本官,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何文东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凡是进入诏狱的人,有几个能走出去的?
“何文东,本官告诉你,这里是锦衣卫北衙诏狱!”
“诏、诏狱……”何文东一下子就吓的瘫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何文东招供
诏狱的可怕,每一个听到这两个字的人都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里就是炼狱,那就是魔鬼待的地方。
“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当时刚来京城,做小本生意,有一次我在赌场输光了全部家当,当时我也是输红了眼,就想着借高利贷翻本,于是有人就介绍了焦宏与我认识……”
在孟岩的注视之下,何文东开始讲述他跟焦宏相识的过程。
“后来我在知道,他是故意的引我上钩的,可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帮他销了不少赃物了,自己也挣了不少钱,心想都这样了,就这么着干下去了。”
“焦宏让你加入东厂了吗?”
“恩,一年后,我就在焦宏的引荐之下,加入了东厂,不过我不负责消息打探,我只负责给他们销赃,加入东厂,也是为了方便控制我。”
孟岩点了点头,东厂组织运行,必然需要大量的财力和物力,何况东厂近年来扩张迅速,必然有雄厚的财力支撑。
当然,东厂还看不上他们赚的那点儿钱,主要是拉拢一批人给他们当密探,他们的目的是在各地广布眼线,这样才能达到消息灵通的结果。
实际上,锦衣卫做法跟东厂差不多,但锦衣卫选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与东厂鱼龙混杂不同,锦衣卫更看中家世清白的子弟。
“我们合作十分顺利,他有路子。又有靠山,我们的生意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官府从来没找我的麻烦,就这样,我跟焦宏的生意越做越大,基本上每隔十天半月都能做上一单,一单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进账,多的时候四五百两……”
“你们生意做得多大,本官并不感兴趣,本官只想知道。你。焦宏,还有喜儿三人的关系?”孟岩皱眉一下,打断了何文东的自叙道。
“是,草民这就说。这就说……”
“别给我耍滑头。你说的。本官自会有渠道去查证,要是本官发现你欺骗本官,错一处。我打断你的一条腿,你自己掂量。”
“是,是……”
“喜儿是我老家人,那年她爹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就打算把她卖了,给老头治病,我看喜儿小年纪,模样还不错,就买了她,收在身边做个使唤丫头什么的,后来,焦宏找到我,说是要买个丫头,我一想,喜儿不错,就把她从河间带到京城,焦宏一眼就看上了喜儿,说就这丫头了,期初我以及他要买,谁知道他说要我把喜儿卖给一个叫白新元的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白新元是他的姐夫,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告诉我,还警告我,不准把他跟我的关系告诉任何人,喜儿也不行,另外,卖喜儿得到的银钱,他可以给我双份,也就是,从白新元处的一份,他再给我一份,我一想,这双倍银钱,谁不想要,就心动了,按照焦宏提供的消息,让喜儿去白新元常去的德云茶楼附近乞讨……”
“这么说白新元就是在德云茶楼附近看到喜儿,然后将她买下的吗?”
“准确的说,是喜儿被一伙混子控制,然后逼着她上街乞讨,遇上了好心的白新元,用银钱将她赎买。”
“原来是这样,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孟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焦宏这么干是为什么,只是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他了。”
“后来焦宏让我把喜儿的卖身契给他,我也没有想,就给了他了。”
“卖身契,喜儿的卖身契不是在白新元手中吗?”
“白新元手中的卖身契是假的,上面的喜儿的手印和签名都是假的。”何文东道,“那是我专门找人伪造的。”
“这么说,喜儿就在焦宏的控制之下了?”孟岩道。
“喜儿进了白府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撒谎,喜儿经常去河间会馆找你,这就是你说的很少见面?”孟岩冷喝一声。
“是,喜儿是经常去河间会馆,但见我只是一个幌子,大多数时候是去见焦宏,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这个小浪蹄子,看她一副清纯模样,没想到私底下如此放荡……”
“喜儿跟焦宏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孟岩心中一喜,这焦宏跟喜儿的关系果然不同寻常,何文东的证词俨然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有两三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草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儿,焦宏也不会跟我说。”何文东讪讪一笑道。
“他俩是不是在河间会馆幽会?”
“是的,草民在河间会馆有一间长期的包房,钥匙除了我有之外,焦宏也有一把。”
“你说焦宏杀了喜儿,为什么?”
“白素心案后,喜儿找到了我,我安排她住进了河间会馆,她说要回河间老家,我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官府肯定要找她问话,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官府追查起来,那本来没事也变得有事起来,安顿好喜儿后,我就找到了焦宏,将喜儿在河间会馆的消息告诉了他,当天晚上,焦宏来看喜儿,她们两个人大吵一顿,我问焦宏怎么回事,焦宏脸色不好看,回了我一句,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后来我又问了喜儿,她说,她管焦宏拿回真的卖身契,焦宏不给,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喜儿想要从焦宏身上拿会卖身契,焦宏为什么不给她呢?”
“依草民想,焦宏还想控制和利用喜儿,一旦喜儿拿到了卖身契,那焦宏就攥不住她了,而且白素心通奸杀人案跟焦宏关系很大,喜儿一定是掌握了一些东西,才要挟焦宏的,不然给喜儿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你是说,喜儿可能掌握了一些不利于焦宏的证据?”
“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了,她们两个人口风都很紧,草民也不敢追问,免得引起怀疑。”
“焦宏见喜儿是案发后第几天?”
“第二天的晚上。”
“喜儿又是什么时候到的河间会馆?”孟岩又问道。、
“案发当日,天快黑的时候,喜儿慌慌张张的找到了我,告诉我她家姑爷被杀,小姐被东厂的人抓了,然后我就问她是谁杀了她家姑爷,她说不知道,她当时在楼下厨房,被人打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赶紧跑了出来,什么都没拿!”
“当时素心斋发生命案,东厂随后查封,喜儿就算被打晕了,也是在场的证人,她怎么会轻易的跑出来呢?”孟岩冷冷的问道。
“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喜儿离开河间会馆的?”孟岩继续问道。
“白素心被抓后不到三天,东厂就宣布破案,随后,焦宏过来了,让我安排喜儿回河间老家。”
“焦宏让你安排喜儿回老家?”
“是的,当时草民也没有多问,就告诉喜儿,可以送她回河间老家,她听了这个消息,当时很高兴,但是她提出来,走之前,要见焦宏一面。”何文东道。
“哦,她们两个见面了吗?”
“见了,我安排的,两个人在房间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焦宏就叫了一辆马车,带着喜儿离开了,说是回去取一些随身的物品。”何文东道。
“之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见到喜儿?”
“是,后来我问焦宏,他说已经安排喜儿回老家了,我也没起疑心,毕竟她们是那种关系,也不至于会怎么样,等到我过年的时候会老家,向家里人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喜儿并没有回来,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焦宏明明不是说送喜儿回老家了?于是我就去了一趟喜儿家中,旁敲侧击,得到的答案是,喜儿确实没有回来过,这事儿我本想找焦宏问个究竟,后来一想,也许焦宏把人金屋藏娇了,我去问,那不是找不自在吗?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一直到两位锦衣卫大人突然找上门来,草民这才意识到,喜儿有可能被焦宏杀了!”
“我们的人并没有告诉案子,你怎么就断定喜儿被杀呢?”孟岩问道。
“白素心的案子已经被定为通奸杀人,这东厂的案子一般人是翻不过来的,所以草民一时间没有往哪方面想,唯有喜儿的失踪这件事,所以我一想就知道,可能是你们找到喜儿的尸体了?”
“何文东,你还在演戏,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你自己干的那些缺德事东窗事发了呢?”孟岩冷笑道。
“我,我……”
“事实上,你跟喜儿跟焦宏跟喜儿的关系是一样的,对或者不对?”孟岩喝问一声。
“孟大人,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草民是跟喜儿有过一两次,可那都是那个臭丫头勾引我的,她是想利用我。”何文东吓的面如土色道。
“她利用你做什么?”
“她是想让我帮她把卖身契给拿回来。”何文东道。
“何文东,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别让本官找到你撒谎的证据,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孟岩道。
“不敢,不敢,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何文东发誓诅咒道。
“本官暂且相信你说的,如果所言属实的话,本官会向朝廷求情,对你网开一面的。”
“谢谢孟大人,谢谢孟大人!”何文东下跪磕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