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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缚心术     希声txt下载     希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 真讲究

    再赏问心之前,先说一下讲究。

    天底下的青楼当然不止暮雨楼一家,就是京城里头也是大大小小数以百计,但毫无疑问,暮雨楼是最气派,最豪华,也是运营得最为成功的一家,可说行业龙头,青楼典范。因之不同,不同凡响,在暮雨楼里当姑娘是天底下每一个风尘女子的梦想,因为幸福,因为自由,因为这里就是参天大树庇护下的人间乐土,使人快活无比乐不思蜀——

    在暮雨楼里,从来都不容许强迫姑娘们接客的事情发生,也就是说无论来者何人,要想寻欢作乐,必须你情我愿,这是其一。在暮雨楼里,只有姑娘挑客人的份儿没有客人挑姑娘的份儿,人若看不上你,你是万金难求,人若中意了你,拿钱倒贴也成,这是其二。其三,对于楼里姑娘们来说,这里可以自由出入,不用人老珠黄,随时可以从良,走时还要送你一笔丰厚嫁妆。其四就是无处可去也无妨,后宫就是大后方,举目有亲有姐妹,老来有依也有养。好处太多,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只一样,这里有笑,但不是拿来卖的,暮雨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不缺钱——

    暮雨楼里不卖笑,所以暮雨楼里都是欢笑,在这里大爷不比姑娘,姑娘才是大爷,就如同今日方殷所见,包括有财兄这一干挑剩下的大老爷们儿,弹琴拉曲,只为博得美人青睐,唱歌跳舞,那也是在耍宝卖乖。有人独坐一隅也是皱着眉头长吁短叹。心下失落尽是无奈。正是兜儿里有钱春也难买,白花冤枉钱活活儿找罪受,还得任人参观猴儿般戏耍,所为又何来!

    当然兜儿里要是没钱,也甭想进得暮雨楼来,这就是讲究,若想当得入幕之宾,必须先行谈情说爱。没有钱是万万不能,有钱也是未必能成,这就是独一无二暮雨楼,不同凡响的讲究。比如王有财兄,楼下洗了个澡,楼上枯坐一夜,那进门儿的一千两金子基本上就算是白花了,当然有财兄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儿,有财兄在乎的是**一刻比金子更宝贵的时间,只可惜尚未结得一个新欢几个老相好儿又都忙着了。要说有财兄也是真着急:“哇噻!问心剑!神剑啊,这下可是开了眼!”

    “神剑?神剑?哪里?哪里?”拜方道士所赐。今天楼里不幸落单的众位老兄也都来着了,问心剑天下至宝,世人罕见,岂是等闲可以见得:“问心剑!问心剑!快看快看!我地老天!”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神剑现世,非但在场几十老兄人人争睹,情绪激动疯了也也似,更是一下子就引出了藏在重重幔帘之后的上百美人:“公子——公子——啊啊——啊啊——”又见争奇斗妍,一时百花齐放,各色红粉佳人,众美隆重登场:“咦?咦?不是公子?啊啊——啊啊——”

    必须说明的是,作为顶级娱乐场所,这暮雨楼不是谁个想进都能进来的,男的得有钱,特别有钱,女的得有色,姿色过人。比如此时在场的众位美女,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经过激烈竟争才有资格入围,是由叫春妈妈严格把关,于老先生最终定夺,录用率的统计数据那是八万分之一,比宫中选秀还要难上一百倍,比世上任何一个职业都要抢手。所以都是美女,无愧美女集中营之名,各色美女就是各国的都有,这也是许多有钱大爷宁肯花着大价钱承担着一无所获的风险来此寻芳猎艳的理由:“你好,你好,哈喽,哈喽,欧巴,欧巴,呐尼?”这又有几个老熟人,人来疯,见面熟,比如肉丝爱娃,比如考哇咿和斯密达:“咝——”

    方道士倒抽一口凉气,众大爷开始流口水,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五花八门各不同,发是金黄银白墨绿火红,眼前尽多黑白眼珠碧蓝瞳孔,人人雪肤玉貌,更是热情如火,着实美不胜收,真个万种风流!白花花,白花花,衣衫轻薄多暴露,半遮半掩最撩人,方道士今儿个算是大饱眼福,这一辈子见着的美女都没有今天一天多,更是艳福齐天大走桃花运:“轰嗡——”

    如果将众位美人比喻成一群苍蝇,方道士就是一块儿臭肉,所有美女都扑向了他,准备分而食之大快朵颐!小伙儿可是不一般,人既高富帅,还是官二代,更是慕容公子身边的第一大红人,现在京城里头是个人都知道,前途无量,必须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完全就是来真的,面对如此之多的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换个人早就意乱情迷把持不住了:“呔!”一声沉喝,四下皆惊,毗湿奴神手持问心剑,剑是纸醉金迷红尘浊世之色,这就辣手摧花,斩尽十丈软红:“哧哧哧!哧哧哧!”

    问心极薄,锐利无比,是为天下第一欺软怕硬剑,但见锋芒所及如入无间,转眼重重幔帘缓缓委地,方道士那是说变就变,毫无预兆突然翻脸,是为醉剑以作狂舞,玉殒香消在所不惜:“哎呀呀!哎呀呀!啊!啊!啊!”反正就是无福消受,管他发的哪门子疯,追杀!追杀!众美人当下四散而逃狼狈不堪,众大爷惨遭殃及连连惊叫:“住手住手!不要不要!疯了疯了!不好不好!”

    关键问题,怕是晚了!

    惨了!惨了!回去罗伯又得啰嗦,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更可怕是的自家老爹,咳!美人再好,时间有限,真正心急如焚的是方殷,一时挥舞着剑四处奔走,却是一时找不到任何出口:“死了!死了!这一回是死定了!”心说一句不妙,自知大难临头,恍似看到一张严厉的板着的铁青的脸出现,声声咳嗽咳在心头:“闪开!闪开!挡我者死!”

    “杰克——肉丝!”这就对了,这正是英雄救美的时候:“欧巴——欧巴——哥来啦!”正是福祸天注定,不及人有心,毗湿奴神怒斩风流,威肆大发之下反而一下子促成了许多对儿痴男怨女,比如有财兄和考哇咿:“考哇咿——考哇咿——不要怕!我在这里!”金风玉露一相逢,二人是抱头痛哭,有财兄趁机上下其手大揩其油儿:“方兄!方兄!我是有财,手下留情啊!”

    “呀妈爹!呀妈爹!”直至考哇咿上上下下给他摸了一个遍,才发现,那个可怕的奥尼桑早已不见:“呐尼?”

    是有英雄救美,也有美救英雄:“你,你,方,方,咿……”

    听过蚊子哭么?(未完待续。。)

七十一 将进宫

    是阿怜,救出了方道士,使其清白得保,逃出生天。

    作为一个见习生,这暮雨楼的地形阿怜也不是很熟,阿怜来过几回,每回都要迷路,而对于楼里一切种种阿怜打心眼儿里都是害怕,深深的恐惧!可是今晚阿怜一定要来,因为这里有一个方道士,阿怜和他有过肌肤之亲,阿怜已经是他的人了,如果阿怜不来那么他一定会被楼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姐姐们吃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显而易见!

    所以说,阿怜是一个纯洁的姑娘。

    是的,阿怜一直隐藏在暗处,阿怜都看到了,看到了正直、善良、英俊、人品端正、年青有为的他,抗拒诱惑坚守底限,万千美色不动其心,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百花丛中片叶不沾,三千弱水只饮一瓢,从始至终都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做派,具有青松修竹一般的品德,在这滚滚红尘浊世之中是多么多么地稀有啊!这样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其二,他比真正的男人还要男人!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阿怜托付终身,阿怜不会看错,绝不会!

    说来阿怜初见方道士,不过今日,六个时辰以前,但阿怜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爱已入骨,无法自拔!爱情这种东西,多半接近盲目一词,方道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连方道士自己都不知道,谁也无法为其定性,有待日后跟进观察。而纯洁这种东西。多半接近白痴一词。当一个小白遇见了另一个小白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没有最白只有更白。白到互相传染,变成两个白痴:“咿咿……嘤嘤……”

    当然那不重要,说过当爱情的神雷轰隆隆从天降至,会将每一个人都雷得外焦里嫩变成白痴,智力水平直线下降,直接清零,负数水平。现在的阿怜,若说三岁儿童的智商那是抬举了她。阿怜只知道哭,基本上失去了思维能力以及语言表达能力,而且是一边哭一边跑,被方道士拉着小手儿:“这边?那边?这边还是那边?你有没有搞错?”当然现在的方道士也好不到哪里去,智力水平等同于一个三岁半儿童的程度:“我地老天!服了你了!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说你说……”

    简单地说,就是阿怜又迷路了。

    又见回廊道道,处处拐弯抹角。过了一门又一门,转了一圈又一圈。现下是两个没头苍蝇在一楼乱转,呼呼飞跑一时,累了正在歇脚。一楼就是澡堂子,这回不能走错了,据阿怜交待是有一条秘道直通后宫,可以就此从容脱身,各回各家各找爹妈。当然既是秘道,那是隐秘非常,隐秘到了一不留神阿怜就会忘掉:“不是,不对,都怪,我,咿咿……”阿怜失声痛哭,深以自责,在昏暗的,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像一个午夜幽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啊……”

    阿怜晕了过去。

    说晕倒,就晕倒,这是阿怜姑娘的特色之一,阿怜真是可怜极了!

    当然事出有因,给他拉了那么久的小手儿,阿怜劳累与羞怯并作,激动与忐忑迸发,万分紧张这又找不到秘道之口是以极度自责,无颜面对那个他的情况之下晕倒,也是情有可原。阿怜晕倒了,以一个优美的,弱不禁风的姿式又一次楚楚可怜地晕倒在了方道士的怀抱之中,长长的睫毛还在抖动,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这可真是我见犹怜呐:“不!是!罢!我地那个,苍天呐!”话是如此,但一个晕倒的美女,那比一个清醒的美女还要诱人,正是夜已深,左右也无人:“嗷——嗷——嗷————————————————————”

    月黑风高。

    这一次,方殷确是回去晚了,一路狂奔也是回去晚了。

    府是王爷府,巷是贵人巷,实则这一条巷比朝云暮雨楼的门还不好进:“来者何人!”

    守卫还是一干兵痞,有待和他打趣两句,却见他一溜儿烟也似飘了过去:“借过借过!赶着投胎!”

    忠烈千秋。

    世间自有公道,当知善恶有服,毗湿奴神虎口脱险,在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又及时地,又一次制止了小方道士的不良行为,因此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呜哇——呜哇——”家中风平浪静,四下野猫在叫,所有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一天,方老将军去了京畿大营,并且留宿,此时只有一个罗伯:“呼噜——呼噜——”当然罗伯是在等他,等着等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而罗伯一旦睡着了那是雷打不动:“哗——哗——哗啦啦——”

    侥幸!侥幸!侥天之幸!方殷长长出一口气,心头一块大石终是落回肚里。整整折腾一天,却也丝毫不觉疲累,先冲一个凉水澡,肚子饿了有夜宵,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方老将军不在方殷就可以随意折腾,无拘无束,家里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只一样,睡不着,打坐也是坐不住,躺下也是睡不着,这一天下来所见种种始终使得方殷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与其强行睡觉,不如总结一下——

    第一种感受,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是的,无论胡吃海喝花天酒地,还是左搂右抱不成体统,所有人都是见怪不怪,不以为异。是的,那是一种生活方式,侈奢也好糜乱也罢,方殷只是体会一下。现下方殷知道了,金山银海不是浮云,活色生香也非梦幻,那是足够诱惑那是致命的吸引力,无关是非对错,正是人之常情。而酒色财气一切种种所来,多半是因为慕容公子的缘故,这一点方殷心里明白想必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麻雀也变凤凰,但得公子青睐——

    第二种感受,就是慕容公子了,慕容公子对方殷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过分,毫无理由,不计代价,必有图谋!说实话两个人认识也不过三天,方殷也不知道慕容公子到底是看中了他哪一点,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必有妖,又有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必须加倍提防,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可是,但是,慕容公子富得流油,应有尽有别无所求,自不求财,现下方殷又知道了慕容公子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是的,到这里就说到重点了,正如同无禅和尚多年前所判断的那样,方道士,原本就是一个女人!真正的,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就此揭开了,阿怜姑娘也没有看错,所谓物其必反,一个比真正的男人还要男人的男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女人,这一点小方道士可以证明!正是无鸟一身轻,小方道士形同虚设,自不肯干,这是准备仿效三花公公挥剑自宫——

    这又想歪了,太监有的当,先等进了宫,此时方道士作为一个俗人,还是先说他的第三种感受。第三种感受就是老夫子所说的六字真言之中最最重要的一个字:择。如果方殷愿意,可以就此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一种与现下截然不同的,可说天上人间般的生活。自此吃喝不愁,享尽荣华富贵,去住豪宅别墅,美女收了再收,逍遥快活一世,儿孙万代千秋——

    好极!妙极!就这样罢,皆大喜欢!

    习文为何?习武为何?努力奋斗苦苦拼争又为何?理想已经实现,目标已然达成,甚么行侠仗义?甚么济世为民?甚么拯世人于水火匡天下之正义?那是虚的,假的,那是一个梦,那才是浮云,活在当下啊及时行乐,旁人死活与我何干!这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这是一个正确无比的选择,是为衣锦还香是为夙愿得偿,是为此来真意是为青云直上——

    是为圆满结局。(未完待续。。)

七十二 梦金陵

    这一觉,直睡到,日头过西天过午,脑子发懵人迷糊:“啊?”

    “啊甚么啊?啊甚么啊?”却见窗前一张脸,分明就是大三花:“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快快快,快起来!这都甚么时候儿了,人家可都等急了!”这是梦里,还是梦里,方道士每见三花公公都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咦?三花公公,你来干哈?”但见他一脸痴呆,目光呆滞,一副没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样子,三花公公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傻了罢你!你都忘啦!”只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享了一辈子也享不完的福,正是风流又快活,可叹春梦了无痕:“没忘没忘,哈哈哈哈!走走走,三花三花,去喝花酒啦!”

    是了是了,今天还有一场酒,陪酒的人有三花,还有于老,巫山神女,巫山玉女,叫春妹妹,等人。且不论那各色大能,这一顿酒是必须得喝,何谓琼浆玉液,何谓冰髓玉泪,河上泛舟畅饮美酒,怎不怎不令人期待!方殷一跃而起,匆匆抹了把脸,长发胡乱一扎,当下容光焕发,披上衣服穿鞋就走:“啊哈哈哈哈哈!哇呀呀呀呀呀!”

    “你——”三花愣在那里。

    三花公公惊觉,不过几天没见,这小方的精神面貌以及气质风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浑似变了一个人,一下子就七窍通了六窍,完全想开了一般!这就对了,小方哪里都好,就是脑筋死板。如同老方。不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道理:“好极!妙极!”三花公公眉开眼笑。一时也是豪气顿生:“中中中,活就活个精气神儿,这才像个人模样儿!儿啊,走着!”

    “说好了啊,这顿我请,哈哈哈哈,现在我叫方有钱!”尽交一些酒肉朋友,直接混吃等死得了!没办法。没办法,不过短短几天,小方已经学坏,所幸方老将军还没回来,不然鼻子一定会被气歪!但是罗伯,还是将他二人客客气气送出门外,自也不免啰里八嗦好不唠叨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早些回来早些回来。当然全是耳旁风。哥儿俩一般听不进去,就些勾肩搭背浪荡说笑。一对儿奸夫淫妇般地招摇过市:“你请,你请的起么?就凭你那点儿小钱儿,一杯酒你也请不起!”

    “甚么?不是罢?多少?一百万两?一杯?一杯也不卖?”

    “哼哼,你以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毛儿都没长齐,学着点儿罢你!”

    “我靠!你个死太监,无鸟一身轻!”

    “切!总好过你,这是去喝酒,还带把破剑,不伦不类,笑死个人!”

    “三花啊,这就你不懂了,这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可是一名剑客,随时随地……”

    “随地便溺,果然够贱!”

    “我呸!你才便溺,你便秘!”

    “咦?你怎知?莫非你偷看过本公公拉屎?下流啊下流,怪不得牡丹姐姐叫你……”

    “对了三花,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的?”

    “你猜。”

    “呃——你是躺着尿的。”

    “不错,我躺着尿,你倒着尿,嘴不把门儿人有种,还是我儿有一套!”

    “三花公公,你好有才啊!三花三花,爱老虎油!”

    “我呸!臭小子,滚蛋罢你!”

    “喂!你手往哪儿摸,哎呀哎!讨厌了啦!你个死人,人家不理你了!”

    “娘子——”“相公——”

    “呕——”

    “贱人!”“德性!”

    “呸!”

    ……

    今日此去,方殷带了钧天剑,墨练太轻是镇不住场子的,也唬不了人,比如三花公公这种牛鬼蛇神。在京城,三花公公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可谓威肆朝野,无人不惧,也是恶名昭著,可止小儿夜啼。三花公公今天穿了一件绣金边儿的大红袍,尤显玉面朱唇美得邪艳,更是煞气凛然!走在三花公公的身边,同样是势如破竹,路人皆避,使得方殷又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小猪猪,小猪猪,昨天是个小猪猪,今天是个大猪猪——”

    小猪猪,就是小苏苏,古灵精怪小萝莉,现下进了大后宫,当是一切安好。在路过那一处无字无匾无尽气派的深宅大院之时,方殷是想进去看看小猪猪,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做的好人好事,三花公公也没意见。当然无论这个后宫,还是那个后宫,三花公公一样可以随意进出,因为那个后宫只有老皇上一个男人而这个后宫更是一个男人也不容——

    苏老先生,另有去处。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苏修老先生去了池鱼书院,是去教书育人了。三花公公说的,慕容公子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三花公公都知道,事无巨细,了如指掌。《说文》有载: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这就是区别,池鱼书院不比金鳞书院,正如池鱼化蛟不及金鳞化龙,人的命,天注定,生来就有三六九等,这个世间本就不公。

    闲话且不提,同在京城里,日后隆景天下一干后起之秀自有交集。当然这个后起之秀已经不包括方道士了,此时的方道士不能以后起之秀形容,应该说是如日中天,势不可当,已经就是一个传奇一个神话,仅次于慕容公子:“方小侯爷!方小侯爷!”你看,很多人已经认出他来了,群众们都在欢呼,拍着巴掌猛吹口哨儿,当然也有少女尖叫:“啊——————————————————”

    “哇!好长,好大的剑啊!”事实就是,现下方小侯爷一上街,也会立时引起轰动,或说暴动,场面之大仅次于慕容公子,场面之乱更甚于慕容公子:“小侯爷!小侯爷!”慕容公子哪里都好,只有一样,不接地气,不若方小侯爷个性随和,走到哪里都是极有人缘的:“来一个!来一个!”当然了,一只猴子当然比一个公子更接地气,方小侯爷当下吡牙一乐,拿剑忽忽舞了几式,扭腰摆胯大杀四方,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哗——”

    “不愧将门虎子,好身手,好功夫啊!“当下掌声四起,势也稀松,声也寥寥,更有好事之徒当下扔过十几铜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咣咣咣咣!咣咣咣咣!”你看,这是多么地受欢迎,大家都爱方小侯爷,把式敲锣闲汉打鼓,更有小孩大放鞭炮:“耍猴儿啦!耍猴儿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童言无忌,当不得真,但方小侯爷当下抓耳挠腮,果然就给大伙儿耍了一套猴儿拳:“仙人献果,猴子偷桃,九九八十一,一百零八式!”这又耍上宝了,得便宜卖乖正是方小侯爷所长:“神猴摆尾,黑猴偷心,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猴儿,哈哈哈哈!小一百零八式!”

    忽然四下静了。

    事态变化太快,就是这样奇怪,鼓也不打了锣也不敲了,也没有好事之徒乱丢铜板了,只有一干小玩童跟着欢蹦乱跳,还自噼里啪啦,放那小鞭小炮。染我遍体尘埃,只为博你一笑,这里没有侯爷,便当猴子罢了。是的,人们都被感动了,他是穿着雪白的衣袍却非是那浊世翩翩佳公子,正如手中重剑,可以落地生根:“耍得不好,见笑见笑,三清剑法,加练半套!”

    云为何物?泥为何物?云泥有别,英雄何物?

    “方殷方殷!方殷方殷!”这世间,每一个人都不傻,如同燕大侠,谁个甘当绿叶甚至粪土,那么必将赢得真正的赞美彻底的钦服:“方老将军!方老将军!”给他一个微笑罢,那是知心的,会心的,真心的笑容,那是最大的认可也是最好的回报:“忠烈千秋!忠烈千秋!”方殷不同于慕容公子,方殷就是方殷,如同无禅,独有风采:“三花三花,一起来耍,看剑!呼——”

    “不错,有前途!”三花公公何等身份,自不能够陪他丢脸,不过走时还是表扬了方道士一句,认为他很有前途,可以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你有野心,是个人物!”

    “哈哈!”这是说中了,方道士是有野心,方道士准备统一后宫,谋夺天下!(未完待续。。)

七十三 续情丝

    金陵河上。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六,是方道士有限的生命之中比较特殊的一天,值得纪念。

    清澈的河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柔柔的风儿吹起波浪,明媚的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身上,处处都是鸟语花香,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河岸旁,停靠着一只巨大的画舫,五颜六色,格外漂亮,就像是一尾鲸鱼一样大的锦鲤不幸搁浅,即将被一**的浪头拍死在沙滩上。船头上,伫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长发飘飘迎风飞舞,一身缟素就像孝服。可惜她是蒙着脸,不见鼻子不见眼,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这位姑娘,就是芳华姑娘,虽说方道士尚未有幸睹其真容,但无疑,芳华姑娘完全遗传了其母,也就是巫山神女的好身材,这一点方道士和三花公公都可以证明。当此良辰美景,方道士难免心潮澎湃,诗性大发,当下吟道:“好美啊,好美!好肥啊,好肥!快看啊,三花!天上飞着一只野鸭!”

    三花看一眼,和道:“不错,烤了下酒,定是很香!”

    二人四目交投,会心一笑,颇有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好极!妙极!”正欲携手登船,却不料舫楼之中蹿出一个肥婆,恶声恶气大煞风景:“一对儿兔儿爷,俩睁眼儿瞎!人家那是鸳鸯鸟儿,还野鸭,傻也不傻!”当然了,这个肥婆就是叫春妈妈,这是一语道破天机,使得两个才子有些尴尬:“不对。不对。怎么能是鸳鸯。我看就是野鸭!”

    “就是!就是!”方道士随声附和道:“便就是鸳鸯,也是野鸳鸯!”

    “天上一只鸳鸯鸟,安能辨我是雌雄?”语声落处,于老现身,依然白条儿鸡样式,手中摇着一把巨大无朋的黑白分明的鹅毛扇:“鸳者为雄,鸯者为雌,我观此鸟褐羽白眉。乃鸯鸟也!”

    “是极!极是!”二人异口同声,一唱一和一吹一捧:“于老博学广闻,真神人也!”

    于老拈须微笑,神采飞扬,正待假意自谦两句,不成想又惹恼了后宫女魔头:“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

    “怎了?怎了?”霎时六眼圆睁,三个色鬼一齐探头探脑:“这,这,这可真是……”

    话说,人都到齐了。船板上有五个,船舱里头两个。当然就是慕容公子和巫山神女了:“哎!”叫春妈妈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冤孽啊:“二姐,你要不这样!”那是声声荡气回肠,直叫得人情绪激昂,但巫山神女是不会无缘无故乱叫唤的,只因为还有一个巫山玉女,这母女二人向来明争暗斗争风吃醋无所不用其极,慕容公子自是罪魁祸首:“打住。”

    语落无声,却有蚊子在哭:“咿咿……嘤嘤……”

    听到这个声,方道士心里突地一跳,瞬间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阿怜?”

    是的,船舱之中是有三人,一男二女,慕容公子墨袍在身,无比优雅地坐在桌前,巫山神女粉红道装,优美无比地坐在对面,还有一个阿怜。但见水绿长裙及地,外套紫貂小裘一件,阿怜今天打扮得格外美丽格外动人,只是又一次哭花了脸,也哭肿了眼。方道士进门之时,阿怜正自伏于神女膝畔失声痛哭,也似有觉,抬望双眼,虽只惊鸿一瞥,无尽幽怨缠绵:“咦?怎又哭了?”

    “阿怜,不哭。”阿怜姑娘就是个水做的人儿,好似一天起来只做四件事情:吃饭,睡觉,哭,晕倒。方道士是很奇怪,奇怪阿怜为什么也在这里,浑不知此时死到临头:“你说,你说,有话就说清楚,本宫给你作主。”这话是巫大美人说的,巫大美人笑妗妗地,语气和缓,可是那眼角眉梢儿都是浓重的杀机,煞气无边:“是他?不是?”

    阿怜不说,阿怜只哭,这又如何说得出口:“咿咿……嘤嘤……”

    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巫大美人点了点头:“小道士,你有种。”

    “怎了?怎了?”方道士忽觉不妙,因为五个人的十只眼睛同时看向了他:“小方啊,我问你,昨晚你对阿怜做了什么?”这话是于老问的,于老一本正经:“昨天晚上,阿怜回去哭了整整半宿,又一直哭到现在,这——”三花皱起眉头,一脸凝重之色:“这想必是有人欺负了她,而这个人阿怜必定认识,所以不敢说,只因——”叫春长叹一声,表示万分忧虑:“只因这个人是慕容公子的朋友,更是将门之子忠良之后,纵是骗财骗色骗了我家阿……”

    “打住!打住!”这一唱一和的,这是鸿门宴啊,方道士算是听明白了:“我说叫春妹妹,旁人胡乱编排也就罢了,昨儿晚上我可是亲手将阿怜姑娘,还有问心剑一并托付给了你,对不?”事实如此,叫春点点头,又摇摇头:“但那之前,你对阿怜做了什么,妈妈我可就不知道了!”事实就是,当时叫春尿急上厕所,在楼道里偶遇一双亡命鸳鸯,而当时阿怜还在昏迷当中,并且衣衫不整花容失色,所以当时方道士对阿怜姑娘做过什么就只有方道士自己知道了:“纪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没有之前,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是的,但有慕容公子在场,天塌下来方道士都不怕:“你几个少来!我是清白的!”那是问心无愧,语出掷地有声,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胜利总会站在正义的一方:“阿怜,你说。”巫大美人又发话了,语气平淡,无尽威压,压力山大之下这一次阿怜是不得不说了,后宫之主对于阿怜来说那是真正如父如母,何况这干系到了阿怜一生一世的幸福:“他,他,他,摸,摸我,我,咿咿……嘤嘤……”

    当下一寂,阿怜泣不成声,于老登时义愤填膺,双目精光四射:“他摸你哪里?他摸你哪里?”又是一寂,阿怜哽噎难言,三花急不可耐,眼都绿了:“快说!快说!摸的哪里摸的哪里!”一时静寂,只余哭声,咿咿嘤嘤,肝肠寸断,忽就一声虎吼霹雳也似炸起:“好你个登徒浪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叫春咆哮,众皆失声,使得那一道催人泪下的哀哭之声尤显悲戚:“我,我,不,不,不要,活了,咿咿……嘤嘤……呀。”

    终是死寂,天地同悲。

    阿怜又一次晕了过去,这一次是活活儿哭晕的,而且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眼见不活了。

    方道士无语。

    清者自清,不用解释,不过拉拉小手儿,顶多搂搂抱抱,至于么?

    是不至于,但后宫之主已经操起了**剑,没有人能够欺负后宫之中的女子:“想活?想死?”

    “想活,便就娶了阿怜,须得明媒正娶。”于老道貌岸然,一字一句解释道:“想死,就不用多说了。”原来如此啊,这是逼婚呐,无论如何阿怜也是一个美女,是后宫之主手下最美的一个,方道士果然艳福齐天:“我想活,不想死。”这一道选择题并不难做,因此在有生之年方道士极为难得地痛快了一次:“不过要娶阿怜,还得问问我没过门儿的媳妇儿,问过再说!”

    这就是想死了:“很好。”

    **剑出,粉红颜色,尽显那妖媚邪艳的风流之光:“官人呐——”

    话说回来,这还是昨日方道士大战巫山神女,使其吃憋,才有今日之事:“纳命来!”

    看看罢,这就叫先见之明:“美人啊!”

    钧天剑出,乌黑颜色,更彰得厚重坚毅的钢铁意志:“来来来——”

    媳妇儿是有,就要过门儿,再说也是——

    自是林黛。(未完待续。。)

七十四 壶中日月

    那一根长发,谁持恪吾斩下,缓缓飘落岁月的溪流,任凭追忆那似水年华。

    那一方手帕,又为谁人刺绣,好一对鸳鸯鸟啊,直刺得十指连心血泪共下!

    方郎方郎,永勿相忘,自此一别,山高水长——

    那就不必说了,方殷又怎会忘记,阿怜姑娘是很好,阿怜的心意方殷也知道,只是方殷配不上她,一般无福消受,此事就此打住。但有慕容公子在场,巫大美人剑术再高也动不得方殷一根毫毛,再说再说,喝酒喝酒,一语尘埃落定,是非消弥无形。是的,所有人都听他的话,包括方殷,包括船上的所有人,只不包括洛芳华:“哗——哗——”她自立在船头,缓缓摇动双桨,竟也甘当一个船娘:“哗——哗——”

    “都坐,都坐,且听我说。”说了艳福齐天,不独一个阿怜,不要忘记公子说过要给某人介绍对象:“阿怜不成,芳华怎样?”说这话时,阿怜刚自悠悠醒转过来,闻言又是“嘤咛”一声晕了过去!说这话时,于老,三花,慕容公子一派,交头结耳鬼鬼祟祟:“好罢?不好罢?好不好罢?”而巫大美人自是和叫春一派,嗤鼻冷笑视若不见:“二姐,且由他嚣张,早晚收拾了他!”

    方道士独自一派,席地而坐,观酒不语,是为真君子。

    所以船上是有八人,尽是神人,大能,高手中的高手,异类中的异类。这一艘船要是翻了必将天下大乱。隆景灭亡妖孽四起。灾祸不断民不聊生。当然了,慕容公子是核心人物,叫春妈妈和于老先生就是左膀右臂,三花公公冲锋在前,巫山神女后宫坐镇,这五个人乃是一个团结紧密的战斗集体,无坚不催无往不利,同为重中之重:“哗——哗——哗——”

    船是平稳无比。不一时划到河心,玉女弃桨,任其顺流而下。

    阿怜不成,芳华也不成,便即方道士嘴上不说心里乐意也不成,芳华姑娘的心里只有慕容公子一个人,在场所有人,包括昏迷当中的阿怜都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但阿怜听见“阿怜不成”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晕倒过去,这太残酷,更是残忍。可说致命打击,悲剧中的悲剧。以阿怜的脆弱性格来说醒时立时咬舌自尽,自不必说。

    还是说酒。

    这一壶酒,绝不一般。

    因之太过珍稀,所以方殷在看,任是美色当前,也是心无杂念。

    壶是青玉雕琢,精美古朴,酒是百年琼浆,皇宫秘藏。

    玉壶美酒,都是俗物,关键就是那勾兑佐酒的材料,就是方殷昨夜冰室之中所见——

    冰之髓,玉之泪。

    半壶醇香美酒,半壶冰髓玉泪,桌案之上仅有一壶酒,八只杯,并无半份菜肴。这着实有些寒酸,但若以佳肴辅之,不得杯酒真滋味,普天之下任何珍馐美馔都配不上这一壶酒,这一壶酒只有十三杯。有酒无肴,少之又少,看似寒酸,实则不然,此时方殷也知这一顿酒自家着实是请不起,就算是再有钱也请不起,三花公公来时所言不虚——

    所谓物以稀为贵,举凡世间至宝,无不稀有至极。皇宫秘藏的百年琼浆再珍贵,终还有个百十坛,只这冰髓玉泪,一年只出半壶,胜似仙丹灵草,杯酒价值连城。半壶酒,半壶泪,倾尽也只十三杯,数年前曾有巨贾愿出重金购买,也就是黄金一百万两一杯,结果就是,自是不卖,一杯也不卖,一滴也不卖——

    此酒名为半生,一壶足以倾城。

    这样说,便就是元吉老皇帝喝过这半生酒,十年下来也只喝过三杯。还有一个人,那人是龙真,龙真也是三杯,其余的都被在场有数的几个人瓜分了。说到这里,就必须要说一下这酒的好处了,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冰魄玄阴之物,即孕至阳冰髓,涓滴而下,形如玉泪,以酒和之是为世间极补之物,一经服用脱胎换骨,滋阴壮阳养颜美容,久服可以立地成仙,立时可以返老还童——

    不开玩笑,在场几个大能都可以证明,在场除了阿怜没有喝过这酒,其余几人都可以作为**实验,成功例证。话说至此,又必须要说一下“啊啊”和“不行”两个外号儿的由来了。同样是,指的做为一个男人,某种方面的能力,于老是不行并非指的于老不行,那是一种叫声,相当于呀妈爹,因为在暮雨楼里和于老战斗过的所有姑娘们到最后也只有一种叫声那就是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就是不行了,这是不行。而啊啊,明显比不行更高一筹,那是生命的呼唤,那是灵魂在颤抖,那根本就是失去了语言以及思维能力的发自内心的赞颂之歌,啊啊——啊啊——啊啊啊!

    至此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何以于老以老迈之年犹自老当益壮龙精虎猛胜似十八岁的棒小伙儿,何以慕容公子以不倒金枪战天斗地不眠不休犹自神采奕奕风度翩翩,这就是理由,就是半生酒。事实如此,不容辩驳,又比如皮白肉嫩志向远大的三花公公,身轻如燕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叫春妈妈,都是因为喝过这种酒,至于大巫山之尤物就不用说了,青春半生永驻,后半生也永驻。

    方道士,这回算是来着了,赶上了寒冬腊月,年关将至,正是饮用半生酒的最好时节。当然今儿个来喝酒的都算是来着了,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不是为了喝酒而来的阿怜姑娘,慕容公子说了见者有份儿,也有阿怜一杯酒。十三杯酒,一人一杯,这就是八杯分下去了,还有五杯。当然由谁来喝,还是得由慕容公子安排,不过在喝酒之前还得要做一个小游戏,就是行酒令,这杯酒却是着实也不好喝——

    词令,以半起令,须得落于圆满,更要应情衬景。

    一船都是才子啊,不是才子就是才女,还是按照老规矩,慕容公子你先请——

    不过,在行令之前,还得先说一下方大土豪。

    方大土豪,手里拿着一叠儿厚厚的金票儿,正自一张一张地数:“一,二,三,四,五——”所有好礼,全部变现,整整一百一十八万三千六百两黄金,可是有的一数:“六、七、八、九、十……”这就是数钱的乐趣啊,想必每个人都知道,当然还是要数自个儿的钱:“一百!二百!三百!四百!”这数着数着,就又数出花样儿来的,这根本就不是一百一十八万三千六百两金子,这明明就是七百一十八万三千六百两金子:“一而十,十而百,哈哈哈!发财了!”

    原因就是,慕容公子说了,一人是一杯,但余下的五杯全都给方殷,全都给!

    这,卖出去,一杯就是一百万,六杯就是六百万,可不就是发财了!

    也是,百万来得太过容易,千万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方大土豪一时心花怒放,欢喜若狂!

    这也是,一个土豪和一个公子真正的区别所在,就是头脑的灵活程度,思维的局限性,以及成长环境使然——

    穷已入骨,俗不可耐!(未完待续。。)

七十五 杯酒问心

    “半壶酒,半壶泪,半真半假半糊涂,一片痴心付与谁?”

    公子当先开口,笑指方殷阿怜,自是取笑这一对儿痴男怨女了,应情又衬景儿,公子喝一杯。

    于老第二个,也是照葫芦画瓢,指的是自家头发:“半是白,半是黑,半梦半醒半神仙,一杯下肚我就醉!”

    这也就是于老,为了配合圆满之意,当下倒上,一口干掉,来了一个半神醉酒:“醉了!醉了!”

    看似酒寻常,一如喝凉水,叫春乃是第三个出场:“半个人,半个鬼,半男半女半阴阳,老娘喝酒太监陪!”

    这指的是三花。

    三花立时就不高兴了,因此立刻作出反击:“半是丑,半是美,半疯半傻半肥婆,整个儿气死杨贵妃!”

    “呸!呸!”一个天阉,一个石女,互啐一口,共同干杯。

    这时候,没有喝酒的还有巫山神女,巫山玉女,方道士,以及阿怜四个人。阿怜还在昏迷当中,巫山玉女是在船头,方道士又轮在最后一个,因此大巫山之尤物隆重登场:“半有山,半有水,半峰半峦半沟壑,不若真个露一回?”指的哪里,就不用说了,这露一半就已经很圆满了,女神目光所及在座老少四色狼人无不汗颜,眼观鼻鼻观心,作正人君子状,心说妖孽啊妖孽,迷死人不偿命,吃人不吐骨头的!

    神女过关,下面就该玉女了。

    实则舫间一切种种都逃不过巫山玉女的耳朵,这一次芳华姑娘之所以会召之即来也是为了喝上一杯半生酒。因其以歌闻名。乃是唱出来的:“半是错。半是对,半聚半散半离合,伊人憔悴终不悔。”歌是缥缈空灵,正是天籁之声,虽只短短一句,足以绕梁三日。歌毕,慕容公子亲自斟满一杯酒,双手捧着出门奉上。亦步亦趋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妙极!绝妙!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

    玉女画舫,相得益彰,金陵河上最为醒目的就是这一艘船,自是人人争睹,以为神圣。当然了,这并非是只为讨得一杯水酒,这乃是以歌传情,个中深意只有慕容公子完全明白。这也绝非示爱讨好,芳华姑娘与众不同。方道士没有见过慕容公子主动去拍过谁的马屁,最难消受美人恩。想必是他欠她的。但人生无圆满,世事难周全,这讨好了小美人,大美人又不乐意了:“半是姐,半是妹,半父半母半儿女,阿怜孝敬我一杯!”说的是,自家闺女不孝顺,嫁不出去又怨谁:“阿怜,好孩子,难得你一片孝心——”

    “是是是,是是是,二姐二姐——”阿怜当然没有意见,阿怜还在昏迷在中:“应该的!应该的!再来一杯!”几人纷纷随声附和,谁也不敢得罪了她:“咳!咳!”这时候,巫山神女已经喝了两杯,而方道士一杯还没有喝:“咳咳!”因为方道士,已经跟在慕容公子屁股后头出去了,大美人见识过了小美人也要见识一下,这是一个好机会:“半偷情,半偷窥,半推半就半勾搭,不如大小通吃呗?”

    这就是方道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以直白的方式勾勒出了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儿,公子,芳华,独美。这也就是方道士,如若换作另外任何一个人在此疯言疯语口出不逊,早就给大卸八块儿,投进河里喂鲤鱼了。但无论如何,反正跟着慕容公子就不会吃亏,方道士终归是见识到了巫山玉女的半分仙姿玉色,不枉此生为人,纵死也是无憾——

    但见:白玉指,青玉杯,轻纱动处半鹅卵,琼鼻樱口纤巧端正,钟灵毓秀不染铅华——

    美则美矣,却也无异。

    只那面皮,肤光莹莹,恰似羊脂白玉,不容一丝杂色,又如明釉白瓷,纯净光滑柔腻——

    仙姿玉色,只见半分,但这分明就是一个玉做的人儿,浑似不食人间烟火。

    玉女下颌微扬,饮下杯中美酒,便使方道士又见到了那一截修长白腻,天鹅般优美的玉颈:“小弟弟,看够了么?”

    这是巫山玉女与方道士,两个人之间说的第一句话:“小?弟弟?”

    方道士无颜以对。

    就此回头,准备喝酒,剩下的六杯就都是方道干一个人的了,谁也不许抢:“卖酒了卖酒了,一千万一杯,一千万一杯——”百万来得太过容易,千万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方大土豪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亿万富豪了,财色兼收指日可待:“谁来买?谁来买?冰髓玉泪半生美酒,独家秘制别处木有,不贵不贵,一千万两黄金一杯——”一个土财主,变成一个贵族,都需要一个开窍儿的过程,是为蜕变:“有钱的来看,没钱的别来,于老于老,你买不买?”

    “我买!”也是,这里头,除了慕容公子最有钱的也就是于老了:“也卖!”

    但于老再有钱,也不会花冤枉钱:“买你一杯水酒,卖你一个消息,如何?”

    这很公平,但是方殷不干,任何消息也不值一千万:“切!小气鬼!走开走开,谁又要买……”

    “也罢,消息送你就是,我卖一个人情——”是的,那件事情方殷并不知道,于老先生一语惊人:“龙大教主有令,明年开春,清明时节,真龙教天宫地府以及人堂万余精兵强将大举攻山,屠灭上清教。”于老一口气说完,方殷当下怔住了:“甚,甚,你说甚?”于老微微一笑,鹤羽大扇轻摇:“消息我是说给了你,人情买不买也随你,要知道老先生我可是真龙教天宫宫主,谋夺救助也只一念之间——”

    “等下!等下!容我想想容我想想,且容我……”当知其事,方殷着实是吃了一惊,真龙教与上清教之间的恩恩怨怨方殷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却也不知此时事态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更是迫在眉睫:“慕容,慕容,此事你可知晓?”说话慕容公子已然就座,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微微一笑:“纪之,不必担忧,但有于老从中斡旋,保你上清无恙。”原来如此,一切自有慕容公子安排,因之方殷是有六杯酒:“也罢,人情您老记下,这杯方殷敬你——”

    于老一杯,方殷一杯,二人同饮,皆大欢喜:“干!”

    当然不为卖酒,只是开个玩笑,说了不明不白的钱方殷一毛也不要,说到底这还是得感谢慕容公子:“慕容,话是不用多说,这杯酒我敬你,必须敬你!”那是何等深情厚谊,千言万语又怎可及,一切尽在不言中,自当铭记在心里:“先干为敬,干!”转眼六杯只余三杯,慕容公子却是不喝,只道:“这酒我是常喝,这杯还是你喝,纪之,味道如何?”

    只因稀少,是为至宝,酒是淡而无味,竟尔如同白水:“好极!妙极!”

    直喝得人,流下了泪:“半生酒,好滋味!”(未完待续。。)

七十六 玉脂琼膏

    微辣微甜,如脂如膏,入口黏稠,清凉无比。

    杯酒饮下,就是这种感觉,方道士既没有立时羽化成仙,也没有立刻脱胎换骨,只觉肚里暖洋洋,心里也是暖洋洋,却也与那寻常酒水大同小异。就是透心儿凉,然后暖洋洋,转眼三杯下肚,半分醉意也无,方道士这又穷极奢欲了一把,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之下。因为慕容公子完全是一片好心,拒绝了慕容公子的好意那就是不敬了,而且是大不敬:“我也要卖!我也要卖!”

    说这话的是三花,眼看只剩两杯酒,皇上不急太监急,三花公公这是准备仿效于老先生,卖卖人情,卖卖消息:“金吾都统?御前侍卫?还是三品?说来听听?”三花公公消息灵通,说起话来自是光着个腚坐板凳,那是有板儿有眼儿:“了不得,了不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想啊,守在皇上身边的人,那就是亲信呐!唔,亲信你懂么?”既亲,且信,就是亲信,三花公公这是提前爆料了:“算了算了,年纪还小,说给你也不懂,不过公公的话你可一定要记住——”

    至此耳语,以示绝秘!

    “神马?驸马?”三花公公是掌握着许多朝中第一手资料,不过三言两语,又让方道士大大地吃了一惊:“还二选一?两个公主?”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毗湿奴神岂同一般人等,那是红运当头,好事接二连三:“嘘——你记住。三花公公和你说的话。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咱爷儿俩人头落地,那可真得做一对儿亡命鸳鸯……”

    “贤良淑德?我呸!”方道士连连摇头,加上摆手,表示对此事根本就不屑一顾:“甚么驸马都尉,我才不要!我不稀罕!”

    话说至此,插曲横生。

    首先是阿怜,当其时阿怜又一次悠悠醒转,只听得:“不要!”“不稀罕!”这两句。犹如“砰!”“砰”两记重捶,一轰顶门一擂心口,当下“嘤咛”一声又自晕死过去。在此之前,巫山玉女以一式“燕尾三剪水”踏波上岸绝尘而去,杯酒已进,芳华即走,玉女又不是来站在船头专门供人观赏的。所以,此时划船,逆流而上的就变成了巫山神女,巫山神女以“阳关三叠浪”的姿式优美风情万种地划着:”哗啦啦——哗啦啦——“

    水波滔天。欲海翻浪,直有上百只大大小小的画舫尾随其后。那一船一船的人,都是男人立在船头,齐观美色竟逐风流:“女神呐!神女!快看啊!快看!仙姑!仙姑!这老兄那老弟,不要挤不要挤!”这一艘画舫,如同那个澡堂,慕容公子专用,等闲十个八个铁打汉子也是划不动的:“众位官人,风大浪紧,且是小心脚下,万莫失足落水——”

    “扑通通!哗啦啦!哎呀呀!我地妈!”当下掉进河里头十好几个官人,无奈失足,乃是挤的:“等等我等等我——救命啊救命啊——”蚁附膻,蝇逐臭,哪里有巫大美人哪里就有无尽风流:“哗啦啦!哗啦啦!追上她!追上她!”百舫追随一舫,恰似比赛龙舟,千桨入水惊散鸳鸯万对,一杆子打起无数野鸭蛤蟆:“嘎嘎嘎、呱呱呱、加把劲儿!呼儿嘿哟!”每一次巫山神女现身,都会引起狂热的暴动,这一点纵是慕容公子也有所不及:“来呀,来呀,我划,我划,我划划划——”

    “妖孽啊,妖孽!”在场群雄伟男才子骚客一齐心道,均觉燥热难耐,欲将鼻血长流:“打!打!给我打!给我打!”可道是,千舫竟逐风流,人人抢破了头,眼见狼多肉少,自是大打出手,独美一人在前妖妖袅袅显山露水无尽诱惑,与那一袭粉红色的道装共同点燃了整条金陵河:“打打打,住死里打!别他别他!撞他撞他!扑通扑通哇呀呀呀!挡我者死——乒乓腚咣稀里哗啦!”

    所有人,疯了,金陵河,活了,就像是一条五色斑斓的巨龙沿着笔直宽阔的河道游走,乘风破浪逆流而上。许多人在河里,许多人在船上,更多的人在岸边齐齐观望,并且摇旗呐喊助威,场面壮观声势浩大。魅惑苍生那是一种本钱,祸国殃民也是一种能量,无愧大巫山之尤物,转眼便将**翻覆,这让方道士发自内心地佩服:“好家伙,大场面,大阵仗!大美人!”

    只是插曲,还是喝酒:“三花,三花,你听我说!”

    今天的主题就是喝酒,十三杯酒只余两杯,三花公公的意思方道士地明白:“你若能做到,这酒你就喝,来来来,我给你倒上——”不说金吾都统,单说贤良淑德,三花公公确是提供了一条极有价值的情报:“这,这,这可真是,为难得紧呐!”关键是,方道士神马正马副马都不想当,方道士一心就只有林黛林姑娘,关键那时为人子女又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命的是老皇上金口玉言御赐之婚配方道士莫敢不众:“可惜,可惜,当真可惜!不成,不成,还是不成!”三花公公的意思很明白,三花公公只负责出卖情报,退御婚的事情即便是三花公公的超人大能力也是办不到:“哎!”

    方道士,这个驸马,是当定了!

    “呵,那就没办法了,你又不中用,这事儿只好回家求我老爹了。”有失即有得,有得即有失,既然三花公公办不到这一杯酒也只好方道士自家来喝了:“原本如此,这都是命,这两杯酒我本来就打算带回家里去,老爹一杯,罗伯一杯,你看——”方道士,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是为酒中君子道德典范,不过还得先行问过慕容公子:“慕容,成么?”

    正当如此,于老频频点头,表示欣慰:“好孩子,有孝心。”

    三花恍然大悟,虽说遗憾万分,也是表示欣赏:“成,成,这怎不成,怎会不成!”

    可是,不料,慕容公子却是,居然摇头,一语否定:“不成。”

    方殷一怔,忽然又有些不认识慕容公子了:“怎,怎了?”

    只因稀少,是为至宝,酒是淡而无味,竟尔如同白水:“好极!妙极!”

    敬他酒,他不喝,这时反而抢着喝了:“纪之,这杯我敬你,先干为敬——”

    一口喝干,涓滴不剩。

    方殷不明白,呆望着那一张俊美的脸与那一双闪烁的银瞳:“斟上斟上,这杯你喝。”

    只余杯酒,玉脂金膏,却也不满,只多半杯:“这——”

    原因很简单,一句交待完,慕容公子请方殷喝的就是慕容公子请方殷喝的:“喝了,快喝,喝完三花给你唱一出贵妃醉酒——”

    “给我壶!给我壶!”三花跳将起来,急眉火眼道:“给我我就唱,一人演俩角,给我给我——”

    请注意,三花是在尖叫,说过三花只有在激动无比的时候才会尖叫:“啊——————————————————啪!”

    方殷喝完最后一杯酒,三花啪地将玉壶摔碎:“叭嗒……叭嗒……”

    三花在舔,舔壶之片,跪在地上那副尊容就不用说了:“叭嗒……叭嗒……好香!好香!”

    舔完壶片,又舔酒杯,舔的是从方殷手里抢过去的酒杯:“三?花?”

    方殷是不明白,原因很不简单,慕容公子要请方殷喝的就是主要就是这一杯,当然不容许任何人代他喝:“纪之,如何?”

    只因稀少,是为至宝,酒是醇烈芳香,竟尔忽热忽凉:“好极!妙,咦?”

    最后一杯,才见滋味:“阿呼——”(未完待续。。)

七十七 双面镜像

    阿呼,接近阿后,就是蠢货、白痴的意思,这一点考哇咿和佐助君都可以证明。却也未必骂人,不失亲昵意味,就好比情侣之间互称傻瓜,大傻瓜小傻瓜,颇多柔情蜜意怜爱成分在内。毫无疑问,方道士就是一个小傻瓜,傻到别人对他究竟是有多好他都不知道,傻且冲动,神经大条,所以呼巴次楞才会叫他阿呼鲁鲁,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呼巴次楞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

    酒水质轻,冰髓沉重,是以这一壶酒中多半精华物质都沉于底部,这第十三杯酒,一杯足以胜过之前十二杯酒的总和。之前方殷是无所觉,只因此酒效力绵长,但这一杯酒喝进肚里,至刚至阳的霸道烈性那是轰然发作!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如同冰水混杂沸水,瞬间齐齐化作岩浆,醒觉之时腹中已是滚烫滚烫,一时五内如焚,又是血脉贲张!

    “慕容!慕容!”谁人又有恁大肚量,一口吞下一个太阳,好大气魄,何其张扬!但那滋味绝不好受,胜过老君炉里锻身,眨眼之间方殷已被烧得心窍蒙昧晕头转向,两眼红红如同冒火开口也是滚滚热浪:“好热!好烫!”但无论如何,慕容公子总是不会害他的,公子多次饮得此物,自也深知其中滋味:“纪之,不妨,你且由它,坦然受之。”

    “呵呵!”这一句,方殷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放宽了心,却也一时哭笑不得。只见那于老先生持着大号儿鹅毛扇对着自家呼呼猛扇。煸风点火也就那样:“天地洪炉。脱胎换骨,修成正果,得大自在……”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且阴阳为炭兮,万物作铜。方道士际遇奇特造化惊天,起先在万鹤谷中被龙大教主以神之威能彻彻底底锻造了一把,这又在金陵河上给慕容公子和于老先生里里外外烧制了一回。毗湿奴神即将爆发,着实令人万分期待:“啊!啊!啊!呼!呼!呼!”

    话是如此,但锻体炼心之苦也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但见他面皮肿涨目赤红肿,五官移位痛苦万分,似乎在爆发之前就已经要爆体而亡,化身千万了。个中滋味不必多说,能忍方为成大器者,这分明又是一种百年难遇机缘造化,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方道士忍无可忍也必须忍住,为了理想为了抱负为了陌上桑篱为了村夫村姑:“山高水长!永毋相忘!啊——————————————————”

    是的。情比金坚,侠骨柔肠,这就是方道士,一个真正专情的人。

    “……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

    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

    这是三花,三花公公已经唱上了,方道士很热三花公公也很热,在场每一个人都很热,半生酒的威力终于慢慢凸显出来:“好极!妙极!再来一段儿,来个肚皮舞!”酒能乱性,人人发情,当然跳肚皮舞的不是三花公公,方道士今天算是真正饱了眼福:“哇!噻!”跳艳舞的是,大巫山之尤物,舱里霎时沸腾了,温度高达一百度:“老大!老大!”欲海翻波,无尽诱惑,小毗湿奴神,也该觉醒了:啊——————————————————————————”

    酒已入脑,酒已入心,真正的考验就要来到:“在这里——在这里——停一停!靠一靠!”尽多莺声燕语,众美齐齐杀到,说了这一回喝的还是花酒,活色生香齐至,带着美酒佳肴:“公子——公子——于老——于老——”正是花的海洋,这里就是天堂,一舫随波逐流随波逐流千舫,金陵河上已经彻彻底底乱了套,无处不是狼藉无处不在喧嚣,胜似世界末日全民狂欢:“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行了不行了……”

    方殷如何?

    说过甚么并不重要,方殷什么也没看到,地狱天堂本就同为一体专情滥情也只一念之间,自此方殷再无头脑,改作下半身来思考!帐篷支起来,利剑已出鞘,没有理由小方道士已经完全掌握了行动的指挥权,活在当下就是活在裆下,原来人与兽不过隔了一层布啊!摸过甚么也不重要,小方道士已然怒了,小方道士不是一个摆设从来都不是,今天就来一个大杀四方,谁个不服全都灭了,一了百了!

    浑不知,日陨月升,夜色如墨万盏华灯,一心狂热再无清冷。

    暮雨楼中。

    香罗软帐,粉红晕黄,同样是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屋子,好大好大,好大一张床!

    香肩藕臂,半解罗裳,数一数竟是有九个人睡在床上,一男八女,甚是有排场!

    那是谁人啊,长发散乱,神情慌张,嘴里叫着不要不要,眼见就给脱个精光!那又是何物,有棱有角,鼓得高高,今日终于扬眉吐气,头角峥嵘撑到天上!说来都是老熟人呐,各色美女共陪方郎,肉丝爱娃考哇咿朴美丽,阿波阿浪波浪还有一个,可不就是阿怜姑娘!拿下拿下,必须拿下!阿怜是鼓足了勇气,一定要把握这最后的良机,这一次阿怜无比坚强地没有晕倒,终于变成了一个我见犹怜的**羔羊:“不,不,不,好……”

    是真的,这不是梦。

    腰是纤柔如柳,腿是笔直修长,乳鸽圆润挺秀,蓓蕾已然怒放!娇躯玉体横陈在床,青丝如瀑铺了万丈,迷离双目痴情相望,却将红唇轻启微扬,方郎!方郎!再没有方郎,只有条色狼,心神已然失守,只余滔天**!本性无关善恶,剥去所有伪装,怎不亮剑刺出那一支昂扬的尘柄啊,共与佳人,共赴朝云暮雨极乐世界,自是人生苦短,得意当须尽欢——

    沉沦罢!梦也沉沦!

    本就无关善恶,从心所欲选择,当是阴阳相济,得以自在了脱,罢了!

    “哧啦啦!”一眼得见天日,虬龙劈波斩浪:“哇!哇!哇!”

    “啊——”谁在叫,又管她,怒虬出海,毕起轩昂,便就一丝不挂和身扑上:“呼!”

    也不思量,便待入港。(未完待续。。)

七十八 天书半部

    林妹妹又是谁啊,方道士又和她不熟,顶多见过几次,模样儿都快忘了,要论姿色阿怜姑娘也未必输给了她,还是珍惜眼前人比较好。阿怜也很美,阿怜更年轻,关键是两个人都已经坦裎相见了,方道士必须要对阿怜姑娘负责任,要不然这叫阿怜以后如何嫁人!甚么山盟海誓?甚么情比金坚?海会枯石会烂就是金子也是狗屎一滩,你看人家慕容公子——

    莫再说那忠烈千秋,方老将军也不如何,他管过方殷么?管过么?人家那是大父,儿子多了去了,管也管不过来,再说方殷给方家传宗接代也是正常,这阿怜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这就来个先斩后奏,回头必定皆大欢喜!再说了,方殷这都小侯爷了,是有身份的人,又有钱,你看人家混到这个份儿上谁个不是三妻四妾五六七八个小老婆,不如这就先收了,阿怜做小都乐意——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先享人伦之欢再享天伦之乐,方道士以后走到哪里也不用担心被天打雷劈!说到底,还是慕容公子真够哥们儿兄弟,阿怜姑娘年方十八还是一朵没人采摘过沾染着朝露的鲜花,与方道士这个青涩的处男正好相配,要给就给最好的,方殷是很感激他,话说回来这可真个是第一次就要破了破了,真破了啊!

    破了也就破了,不用再找理由,当然目前方道士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方道士这个人。但凡他脑子里头还有半分理智一丝良知也不会真个做下这样的糗事。只因为半生酒啊半生酒。那根本就不是酒,那是烈性春药,说来那真是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自后半晌喝下去一直到了晚上足足两个时辰毗湿奴神的胯下就一直如矛如枪一直这样——

    是这样,小毗湿奴神么————

    钧天丢在床下,墨练甩到床上,双双半隐半藏,一般黯然无光。

    一室皆春。亮如白昼,无处不是活色生香,怎生见得形骸放浪,不说不说说是有的一赌,坐好坐好好戏这就开场——

    床头,一镜。

    三尺宽,七尺长,边金镶,形为方。

    琉璃所制,购自西洋。极薄银粉,洞察阴阳。

    对面。五人。

    慕容公子,巫山神女,于老先生,叫春妈妈,三花公公。

    “嘘——”同于暗室中,光线也朦胧,五人十只眼,笑着眯着看:“噤声!”

    这就是理由,偷窥的乐趣,可以直击事发现场,大饱眼福还有一赌:“成!成!成!成了!”四个人,都说成,好事将成,好事必成,没有任何不成的理由,只因在场四人无不熟稔风月深知人性:“慕容,公子,啊啊,啊啊啊,这一回你是输定了!”既成赌局,必当对赌,慕容公子这一回仍是坐庄,只有慕容公子一人持有不同意见,说的是:“未必。”

    半生酒的威力,慕容公子体会最深,对于人之心性的判断,慕容公子也是独具慧眼。方道士这个人,貌似痴傻,心如明镜,而且足智多谋灵活百变,平日里陪你插浑打抖也是多半在演戏,真个想看他的笑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关键的一点是,此人天生反骨,是造反的反也是逆反的反,正如同所有对其知底知底的人判断的那样,这是一头犟驴,格外地犟,而真正要一头犟驴变成一个种马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容公子,果然精于世故,可说慧眼识珠。

    可是,但是,现在慕容公子心下也着实有些拿捏不准了,赌的是跪在地上学狗爬猪叫兔子跳并不重要,与其说慕容公子是在与他几人对赌不如说慕容公子是在自己与自己对赌,胜负各半,五五之数。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短短几天下来方殷身上的变化是极为明显的,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恶毒的圈套,当然也是一个善意的玩笑:“于老,慢走。”

    说是未必,自是未必,所有一件件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个个的未知数,人生本来就是一条条将行将进的轨迹。慕容公子总是以为方殷与众不同,这也是慕容公子欣赏他的理由之一,但方殷此时明显已经是把持不住了,这一点在场五个人都看得清楚瞧得明白。缘由如何,各有分说,还是于老说得好,一头发了情的驴子再犟也是一样,种驴种马本质上也没有任何区别:“咳咳,回见!”

    于老走了,这里不是于老应该呆的地方,于老是一个德高望重品行端正的人,此时正是要去另外一间房里和几个姑娘谈谈人生拉拉家常,顺便探讨一下一个老同志在某些方面究竟行不行的问题。当然于老也不知道,这都是巫山神女的功劳,大尤物么,女神级别,巫山神女就是性感的代表**的化身,胜过半生酒,使得方道士欲火焚身,不知不觉中沉溺于欲海无法自拔。此时巫山神女正自饶有趣味地看着小方道士,也是极为欣赏,认为小方道士出类拔萃或说超凡脱俗,并不输给小啊啊:“春儿,三花,听话听话,不要打架——”

    “砰!”叫春照眼又是一拳,当下将三花打成了一个熊猫:“啊呀呀呀,痛煞我也!”阿怜身材很好,着实有的一瞧,但是叫春妈妈并不想给三花公公这个色鬼看到:“还敢叫?还敢叫?看打不死你,你个小没良心……”准确地说,是叫春吃醋了,只因一个石女一个天阉也曾有过一段生死缠绵可歌可泣的风流韵事:“母老虎!母夜叉!好你个疯婆子,哇呀呀呀……”

    “跑!跑!你再跑!”三花惶然奔逃,叫春追了出去:“你个死太监,看我不打断……”

    于是,这一边,只余二人。

    双双无言。

    一粉红,一墨黑,一双壁人也似,镜像一般默然。

    于老,三花,叫春,也是好心好意,这是知情知趣给俩人儿腾地儿了。神女有心,襄王有意,虽然还有一个玉女不明不白夹带在二人中间,但总该有个结果,总不能三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拖着。当然心意再好也只能到此为止,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想法,左右不得,勉强不得。无关对错,最难选择,实则这一边也如同那一边,说到底还是世事难料人心多变——

    后事若何,唯以镜见。(未完待续。。)

一 有泪

    床头一镜,隔开两个世界,照见活色生香。

    血已沸腾,箭在弦上,不得宣泄爆发不如去死,一切已然无法阻挡!

    是该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蛾眉淡扫,姿容纤秀,阿怜的模样是与林黛有几分相像,这都是命,上天的安排。

    这不是理由。

    这是道,阴阳和合之道,人伦大欲之道,方道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得很。

    这也不是在找借口。

    只因为方道士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发生的自动自觉的不能自主行为,实际上这件事情无关对错倒是也没有人怪他想必天底下任何一个正常男的当此紧急时刻也是一般。很显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当然也没有挽回的必要,何况旁边还有阿波、阿浪等七个美人笑着说着一边看着一边脱着出于人道主义好心好意地帮助着他,起到了火上浇油,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是,请不要忘记陀迦落活佛说过的话。

    人生就是一条苦难的河,快乐只不过是其间偶尔翻过的小小浪花,事实如此。

    坏事儿,还是坏在阿怜姑娘身上。

    蛾眉淡细,阿怜轻轻蹙起,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小脸儿上难免流露出一丝惊恐,三分慌张。

    当然,阿怜是闭着眼睛的,还是那样不怕牺牲,舍生取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副任其宰割的样子。尽管阿怜姑娘心中千肯万愿。但有些表面看上去很简单的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虽说这是阿怜姑娘的第一次。但阿怜已经十八岁了,又不是甚么都不懂。阿怜以为,只要乖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做就可以了。事实如此。然后就可以心想事成,老有所依,在自己人生的历程之中完成一次重大的、必要的,也是成功的蜕变!

    可是,这也是方道士的第一次。

    这种事情说来简单。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那么简单,且不说方道士聪明非凡的头脑以及无师自通的过人领悟能力,单以本能驱使其行动,自可好事得成。大多时候,人和动物是没有区别的,当其时摆在方道士面前的绝对是一顿大餐,新鲜刚出炉,色香味俱佳,让人忍不住流口水想要连皮带骨一口吞下去:“咝——”

    那么水灵灵的,嫣红的薄唇就像一只菱角。充满着诱人的,惹人怜爱的纯洁:“呼!”

    呼吸可闻。无尽芬芳。

    当然还是菜鸟一双,一个是认了命了反正就是任其摆布,一个准备豁出命去却也不知应该怎样,只是吸引,吸引,如同磁铁两极阴阳。但在那一瞬,时光已然凝固,恰好将那一丝稍纵即逝的惊惶留驻。在那一瞬间,阿怜似极了林黛,只是心中又爱又怕却又向谁倾诉,只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檀口微颤轻吐一声:“方郎……”

    一如蚊蚋,一如惊雷,方殷倏地一醒!

    一醒,又是一醒。

    其后眼前出现了一张欺霜赛雪的脸,无限放大两只寒潭般的眼,看过来——

    是平静,也是坚定,正是林黛。

    那一瞬何其短暂,那一瞬何其漫长,其后是一张方正古板的,威严的脸,其后是一双如星闪烁的,银色的瞳,方儿,方儿,纪之,纪之……

    方殷已失神。

    阿怜只觉额上一凉,一凉,旋即,唇角又是一凉。

    如有清风徐来,竟似人已离去。

    而耳中纷杂,仍是笑语欢声,忽将睁眼,灯火亮白炽目:“方郎,方郎,嘻嘻,你怎这般……”

    “闪开!闪开!”**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肆虐无边,也如潮水般轰然退却,渐次弥于无形:“还我!还我,啊啊!啊——————————————-————————————”

    当时情况很乱。

    首先是小方道士,小方道士终于与方道士彻底决裂,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高举义旗,开始造反。不作死就不会死,方道士这就是在作死了,方道士最最可恨之处就是每每在小方道士完全失望的时候又让他看到一丝希望,然后在小方道士即将美梦成真的时候又亲手将他推下绝望的深渊,再这样下去小方道士早晚要崩溃:“哎呀!啊呀!哇呀呀!”

    现在,方道士左手拿着一件衣服,遮挡住自家的羞处,右手正自奋力抢夺!

    或者说是一个肚兜儿,粉红色的。

    这实在有些太过丢人,不过也是没办法,身于重楼叠舍之中方小侯爷终归不能光着屁股跑出去,而他的衣服,鞋袜,包括裤衩都在阿波阿浪等人手里。阿波阿浪就不必说了,同样光着,连同波浪又已经波浪滔天了,考哇咿穿着个肚兜儿拿着方道士的内裤在跑口中叫着卡哇伊,朴美丽手中挥舞着两根长长的裹腿就像是一个花样体操运动员。还有肉丝,肉丝光着身子穿着个白袍子又开始做买卖大声吆喝着卖糕卖糕偶卖糕地,原来肉丝并不是卖肉地。至于爱娃,衣服穿得倒是最为齐整,只不过一手拿着一根鞭子,一手拿着蜡烛,也不知道她想要干神马。

    这也就是方道士,到这时候儿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这可真是很难得。但很明显,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衣服是抢不回来的,哪怕方大将军再英勇。这一只龙爪手抓出去,抓到了软绵绵的滑腻,这一只龙爪手再抓出去,又抓出了惊人的弹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就是抓了一时,抓到小方道士没有手不能抓都已经百爪挠心了,方道士才终于看清了形势——

    她们都是故意的!

    这不对,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怎么能够这个样子呢?没办法了,无奈之下,方道士只好去找床上床下胡乱丢着的女人衣服穿,准备将就一下子。岂不知正自低着个头挑挑捡捡的功夫儿,眼前白光一闪鼻端香气大作,只听“啪!”地一声脆亮鞭响过后六女“呼啦!”一下如狼似虎般地围了过来,登时就将方道士困在了垓心!并且相互挤眉弄眼,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危险了!

    再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一点方道士心里很清楚。

    不能这样!

    “闪开!不要过来!你们太过分了!”就在方道士双手捂住裆部,并义正词严地大声呵斥,极力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六个风月女子已经开始动手了:“来嘛!来嘛!方郎,你的阿怜还在等,床上……”不说阿怜,只为公道,方道士摸过了大家大家也要摸一摸方道士,这十二只凤爪手同时抓过去:“滋——”爱娃没有动手,爱娃举着个蜡,方道士还是不知道她想要干神马:“啊——————————————————”

    世间恁多邪祟横行,毗湿奴神终于暴怒,抄起钧天,杀出重围,大吼一声破门而出:“挡我者死!”(未完待续。。)

二 破壁

    未料门前早有一人,墨发如瀑披散,身裹雪蚕长袍,只露出一双纤秀的脚。

    是阿怜。

    有点苦,有点咸,那一丝味道还残留在阿怜嘴角,不觉脸上泪水早已汹涌成河:“不,不,你……”

    方殷怔住,只觉无颜以对,只低头喝道:“走开!”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一次阿怜不会晕倒,阿怜一定要把就要到手的幸福抓到:“你是看不上阿怜,阿怜知道,阿怜,阿怜是配不上你,走,你走……”

    话是如此,但阿怜立在门口当中,眼看宁肯在他面前也不会移开半步!

    阿怜从未如此勇敢。

    一时静了。

    众女也驻足,人人心说不妙!

    阿怜只有一个,在场唯一开不起玩笑的一个,现在阿怜的手里抓着一把剪刀。

    一把小巧的剪刀,抵在阿怜的心口上,寒光闪闪的样子。

    的确有些不妙,任谁也想不到阿怜还能变出一把剪刀,原来阿怜还会变戏法,做足了功课来的。

    阿怜不再说话,阿怜流着泪,勇敢地看着他——

    直视!

    方道士不得不低头,威逼之下,再一次汗流浃背。

    原本不是这样的,原本就是方道士配不上阿怜姑娘,就像麻雀配不上孔雀一样,阿怜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再说就算是阿怜姑娘死心眼儿,非得就看上了方道士。但她已经下手晚了。这些都是命啊,没有缘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当时方道士是很想和她好好解释一下,但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任何解释的话都是多余的,苍白无力的,解释完了是会出人命的。

    这又该,怎么办?方道士很是为难。

    在某种意义上,阿怜姑娘已经献身了,这都给他看光了。他再不要阿怜。这叫阿怜以后怎么活?

    事实如此,当时人们的观念还是很传统的,大多数的人还是非常在意节操问题的。

    但阿怜姑娘还是忽略了一点,这里是暮雨楼。这个问题可以另当别论。

    反正就是。方道士非常之不负责任地。不想要负责任。

    “不要!”阿怜忽然尖叫一声,那样的声音不像是从阿怜喉里发出来的:“不要过来!”

    原来是,在场七个美人眼看一个烈女一个剑客都变成了雕塑。因此你争我抢准备上前好好参观一下。手里有剑就是剑客,哪怕光着屁股,那时方道士低头沉思的样子充满了某种张力,令人遐想无边。现在的情况是,七个美人也变成了雕塑,全裸的,半裸的,笑容僵在脸上,身体语言很是夸张,更让人无边遐想。这有些滑稽,又有些怪异,但看起来阿怜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了,关于这一点在场没有人怀疑。

    凡事就怕认真二字,阿怜姑娘一认真,方道士终于也开始认真了。

    这种事情是不能强迫的,强迫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动不动就寻死觅活拿自己的命去要胁别人,是有多么傻。尽管阿怜是一时冲动之下,情有可原,但要斗心眼儿阿怜姑娘是万万斗不过方道士的,当其时,方道士只将左手五指轻轻一松便就使得那片仅存的遮羞布缓缓掉落下来,从而露出了犹自毕起轩昂,暴怒如狂的小方道士:“啊呀!”

    阿怜惊叫一声,不得不闭上了眼,当然也是自然反应:“嗖——”

    这都是计!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万分之零点一秒的时间,方道士有如一道电光般暴射过去,一把就夺过了那一把危险之极可以瞬间致人于死地的剪刀!太好了,成功了,这又兵不血刃地救下了一条人命,就在阿怜还没有反应过来七个美人还没有惊叫出声的时候方道士手左手巧妙地一带将阿怜姑娘轻轻拨开,右手一剑惊天破门而出:“轰!”

    剑客!

    以上都是幻想。

    拯救阿怜行动宣告失败。

    剪刀是被抢了过来,人也马上跑出去了,实际上这个完美的计划已然顺利实施,但方道士还是忽略了一件事情。杀人未必用刀,包括自杀,对于一个不成功毋宁死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一种激励更是一种刺激,转瞬之间阿怜便就反应过来一时羞恼交集绝望之下也就顺势借力一头撞向了墙壁,义无反顾,七尺的距离:“阿——啊——阿——怜——啊——————————————”

    不好!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方道士已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切!当时七个美人都吓得呆住也只能尖叫谁也来不及上前援救,眼看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要香消玉殒,无形之中现身的死神脸上显现出了狰狞的笑。身为剑客,侠骨柔情,岂能见死不救?所以当时方道士内心之中一丝一毫也没有犹豫就那么再一次电光火石般地激突暴射过去,赶在阿怜的额头离墙壁万分之零点零一的距离之时再一次那么巧妙地一拨:“哎!”

    仁心!

    若要强行纠正一个错误行为,必然以无数个错误举动为代价,说的是无奈的人生。

    “阿怜!阿怜!可怜的阿怜,你这又是何苦!”现在的情况是,阿怜伏在阿波阿浪等人怀里失声痛哭,肝肠寸断,肉丝爱娃等人均对方道士表现出强烈的不满情绪,以及极度鄙夷:“你不是人!不是男人!都是你害的!滚蛋罢你!”现在的情况是方道士发现一切努力化为泡影而结果只不过是手里少了一个肚兜又多出一把剪刀,而剪刀比肚兜与小方道士搭配起来分明更具三分喜剧效果,以及浓厚的悲壮色彩:“我——”

    真正的考验来到了,小方道士遍体生寒,旺盛的斗志以及坚定的革命意志迅速瓦解,虽说死不低头,也是色厉内荏了。这着实荒唐可笑,让人恼火而又羞臊,方殷也不知怎生莫名其妙地落入这尴尬无比的境地,脑子清醒一时后又懵掉。四下光怪陆离,充斥脂粉味道,唯一物格外亮白刺眼,一闪一闪似在讥笑:“去!”

    剪刀脱手而去,笔直一线,喀啦一声脆响镜是四分五裂,分隔两个世界的壁障破碎无形:“好看么?”

    方殷持剑而立,眼也似刀:“好玩么?”(未完待续。。)

三 石人

    慕容公子只笑,脸上那是一丝一毫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说:“还好。”

    至于巫山神女,根本就没有去看方道士,巫山神女看的是小方道士:“啧啧啧!”

    也是见多识广,饶有趣味的样子:“不赖不赖,有的一瞧!”

    这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一点点的廉耻心?方道士心说反正已经给她看光了,索性就光着给她看好了,便就光着屁股一跃上前:“瞧瞧瞧,给你瞧个够!”

    巫山神女眼波流转,咯咯娇笑:“小鬼头——”

    二人擦肩而过,这就叫没脸没皮,天下无敌:“你等着,回来我再收拾你!”

    “阿怜!阿怜!阿怜妹妹!”原来是,阿怜又晕死过去了。

    阿怜的勇敢不过是昙花一现,死去活来一回阿怜精力体力严重透支,不晕过去那才怪了。

    “于慕容,你又阴我!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且不说众女大呼小叫猛掐人中,煽风点火痛斥某人,现下方道士很生气,已经气急败坏了:“小人!”

    慕容公子没有说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慕容公子没有阴他。

    只是微笑,深有涵义。

    方道士脸红了。

    实则一切种种,完全是他自找的,揣着明白当糊涂的人只有一个。

    所以真正感觉心虚、理亏、没脸见人的是方道士,何况光着屁股,气势又馁三分:“哼!”

    这间屋门是开着的。这时两个人从门口鬼鬼祟祟探出头来:“完了完了,没的看了!”

    一上一下,半男半女,叫春和三花:“都怪你,叫唤那么大声儿!”

    谁个一丝不挂,丢人丢到了家,方道士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偏偏一口恶气想撒没地儿撒,冲动之下当时一口唾沫便就啐了过去:“呸!”

    不偏不倚,正中面门。

    实则一口吐出方殷便即心生悔意,以慕容公子的个性是一定不会躲开的。慕容公子果然未动分毫。

    并且保持微笑。任其唾面自干。

    只觉懊恼,只觉烦燥,只觉对不起天底下的所有人只觉不如一死了之,却又见慕容公已是宽衣解带。微笑递过乌绡长袍:“纪之……”

    “去死!”方殷不想再听。方殷也不想要。当下狂吼一声便就一剑猛力挥过:“呜——”

    “通!”一声沉闷大响,尘烟四起,石屑纷飞。右首壁上破开一个大洞:“啊——啊——啊——————————————————————”

    其实这一下方道士纯属泄私愤,撒闲气,岂不知无心之下又斩出了一窝妖精!

    有人在尖叫,惊恐大叫,男的也有女的也有,鸡窝里蹿进了一只黄鼠狼,炸了窝也似!

    躺着也能中枪,于老先生这又得罪了谁?

    这一回,说的是,唐僧正自在盘丝洞中,也就是隔壁与六个蜘蛛精盘肠大战,战斗正自进行到了激烈万分可以说是炽白亮热化的时候,孙猴子又来坏事儿了。

    毁了,于老惊吓过度,当场就缴枪了。

    当然于老先生很生气,于老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于老先生不用看也知道那个无脑匪类是谁,于老先生打算灭了他!

    这倒霉孩子!

    “喂!”却不料,义愤填膺的于老还没有来得及从床上爬下去,无脑匪类居然理直气壮地闯了进来:“哪边是北?”

    这倒霉孩子,这就找不着北了,这是于老此生听到过的最最离奇的一个问题:“啊?”

    所幸于老还没有被完全气糊涂,便就随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我说,小方啊,你这又是?”

    “通!”没的说了,墙又破了。

    但见那人,抄过一袍,腰间一扎,挥舞着巨大的黑剑便就杀了出去:“轰!轰!喀哧哧!哗啦啦!”

    一路烟尘滚滚,泥沙俱下,取的是于老所指相反的方向:“轰隆!轰隆!哎呀来人!救命啊————————————————————————”

    此役,毗湿奴神大发神威,破七八壁,毁十二窗,打散鸳鸯三十六对,是夜暮雨楼中受其惊吓者不计其楼,导致终生不举者亦有之。

    这是惨痛的一夜。

    这也亏得慕容公子还没有用金砖翻盖暮雨楼,不然定会砸死几个。

    “呼——”

    凉风习习,月明星稀,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的空气。

    说过奇人必有异事,折腾完了楼里的人,楼外的人也不能够消停了:“啊——有人!不好——寻死的!不要不要——你可千万别——”

    当时月上柳梢头,正是良辰美景时,街上,楼前,河畔,船头,尚有不少人在散步、游玩、谈情说爱、包括遛狗。于是,惊呼声中,尖叫声中,饱满的热情喊叫声中以及好心好意的提醒声中,有成百上千人看到了高楼上破开了一个洞。且不提掉下来的石子砸破了三个爱害者的头,然后有十六个受害者的家属站在楼底下破口大骂,在场成年上万的人已经注意到了楼洞中的那个青年男子——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那人披散着头发,任随寒风吹在他**的胸膛上面,裙摆飘飘。

    一动不动,石人也似。

    这不是第一次。

    朝云楼,暮雨楼,二楼同样大,是非一般多。

    这不新鲜,人多钱多,是非必多,何以此人要寻短见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

    值得么?值得么?

    所有的人都在心中叹息,就事论事,将心比心,然后得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至少,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所有的人都从内心深处隐隐期盼着那个自作自受的可怜孩子真的从那里跳下去:“年经人,可怜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还年轻啊孩子——”这喊话的是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又恰巧是一个有钱人:“你还年轻,犯了错误改过就是,没钱付账不要紧,我这里有——”这大叔,当真是一个豪爽之人,侠义之辈,当下真个手往兜儿里就掏银票儿:“有,有,有钱,咦?”

    岂不知,更巧的是,掏出一只手。

    旁边,也是一个年轻人,尴尬一笑,一脸犯了错误正想改过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哥,我掏错口袋儿了,下回一定……”

    这是一偷儿,不必废话,施以老拳,劈里啪啦:“没下回了,打不死你!”

    一时大乱,东边不远处又一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大声疾呼:“孩子——莫要想不开——要想想你的爹娘啊!你爹你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到老落得,落得白发——”一语及此,老人泣不成声,当场就自己把自己感动得哭了:“作孽啊作孽!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呐!”正如此,众人深以为然,并深受感染,也就忽略了西边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头发乌黑面色不善的胖大老太:“你个老不死,臭不要脸的!我就说大半天的不见个人影,原来是背着老娘……”

    其后慈祥老者逃跑未果,痛哭流涕,作为一个白发人被黑发人揪着耳朵就活活儿地发送走了,事件前因后果不详,仅从二人只言片语见得三分内幕:“没钱……我就……哎呀呀轻点儿!看看?看啥?看画儿?还想进去?你个……正经!还有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今中外一般,男女老少一般。

    动了。

    那人动了,并没有留给人们太多发挥余地,以及遐想空间:“轰——”

    就此一跃,急坠而下:“哗!”(未完待续。。)

四 洛水

    就那么跳下来了,像一块石头。

    说来话长,也不过眨眼之间,就像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真个自寻短见,朝云楼暮雨楼流传着许多剑客甚至剑仙的传说,在场许多人原本以为那人就是慕容公子,以为这又是一个玩笑。这不是第一次,这也不是一个玩笑,这一次没有飘然出尘也没有衣袂飘飘,楼上掉下来的分明是一块顽石而不是一片羽毛。急速坠落,声势猛恶,在那样的高度以这样的速度落下来定然会筋断骨折,何况他是选择了一个最痛快的死法儿——

    大头儿朝下!

    惊呼乍起,众人速避,在那一瞬间人们的反应都非常之快,坠落点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圈。其后就是“扑”的一声轻响,那物大头儿朝下落在圆心的位置,人群骚动并且扩散,一层激起千层浪的样子。奇怪的是,似乎有一个时间差,那人似乎在半空中突然向上弹跳了一下,在违背万有引力的情况之下作出了一个非常规的自由落体——

    像是一种错觉。

    钧天剑是太重了,相当于抱着石头跳河,说到底还是方大剑客没有把握。

    变通,才是唯一的取胜之钥,况且在裙底真空的情况之下,大头儿朝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人不见了。

    圆心又出现了一个洞,像是老鼠打的洞,并不起眼。

    外围离得远的是没有看见,近处眼神不好的也没看清。人就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好像是。钻进洞里去了。

    这可真是有些蹊跷。让人骇异,有一种闹妖的感觉。

    众人赶忙凑过去看,看那个洞,转眼之间潮水一般又将那个圆圈淹没:“喂——”

    有人吗?

    好像是没有人,也没有老鼠,如果有老鼠的话应该“吱”地一下发出声音,表示有。

    这可真是见鬼了,难道时间错乱。空间也错乱了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时空流吗?

    传说中,当时间空间一起错乱的时候,也就是文明毁灭,世界末日的时候。也就是物种大灭绝,皮毛都不剩,包括化石,一百亿年以后生命才会再次被允许出现在地球上。如此看来,人类还要经历一个从单细胞生物进化的,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及至从猴子别无选择地变成了人类之后的人类再达成了人类是由猴子变成的共识,那还得需要一百五十亿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黑暗的时期。

    在场众人纷纷惶恐。用惊骇的眼光看着那一个小小的洞,有人伏地痛哭,有人向天祈祷,许多小孩子都给吓哭了,一些老年人直接就被吓得昏厥过去。当然也有一些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当场破口大骂,深恨风气败坏,世人无知。现场比较混乱,一些不法之徒趁乱又开始伸出了罪恶的黑手,人群中不时传出愤怒的咆哮以及抽嘴巴子的声音,又有大姑娘小媳妇开始尖叫了,且不说破财免灾吃亏就是占便宜,这样的场面最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是会出人命的。

    人多力量大,危险一样大。

    这都是方道士惹的祸,你要跳楼跳就是了,干毛非得出这风头儿?

    还要盲目跟风,乱赶潮流!

    有人吗?

    来了,去了,这个洞,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洞,如同上面那个洞。

    方道士这个人,真个让他去祸害人他是不敢的,但东搞一下西搞一下正是方道士所长。

    “有人!有人!”就在所有人一致达成了共识的时候,罪魁祸首方道士终于再一次出现了:“是他!是他!”

    朝云暮雨在北,金陵河是在南,方道士突然现身在堤岸某处的栏杆上面。

    是他,还是那个样子。

    一剑,一裙,身无余物,遗世独立的样子。

    很明显,跳完了楼,这是又要跳河了。

    方道士早有此念。

    今天还是洗澡,而且水不能少,不然不能洗净方老大被酒色财气污浊了的躯壳,彻底荡涤其渐趋腐烂就要发臭的灵魂。无疑金陵河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水清且净,纯洁无比,胜过公子专用也胜过仁者雄风,所以今天这个澡方道士是必定要洗。还有,主要是,方道士是想借此修练一门叫作空冥神功的神奇功法,顺便验证一下人究竟可不可以用皮肤呼吸这个伪科学命题,正是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之?

    首先要说明一点,方老大的水性是很好的,仅次于呼巴次楞兄弟。

    “哎呀呀!这不是方小侯爷嘛!”说过方老大现下在京城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这时已然有一部分围观群众认出了方道士,纷纷奋勇上前,表示出了额外的关心和极度地不理解:“小侯爷,你可不能这样啊!小侯爷,您老这是又整的哪一出啊!小侯爷,你可得想开点儿啊!小侯爷,你这是肿么了啊!小侯爷啊,你还年轻,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那个……”

    “扑通!”不必废话,我意已决,就在半生酒至刚至阳的霸道威力驱使之下,就在蛙鸣声声与野鸭惊飞的万千喧嚣之上,就在无数人半是激动半是狂热如同欢呼如同喝彩的气氛之中,但见小侯爷蓦然回首,桀然一笑,就此飞身一跃投入河中:“轰嗡!”观众们一下就沸腾了,当场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再一次忍不住大声尖叫以及鼓掌喝彩!因为方小侯爷这一跳非但既高且远,用的还是大头朝下也就是倒栽葱的姿式,以如同高台跳水选手般地标准动作直挺挺地扎到了河里,入水时更是单掌完美地压住了水花儿:“哇噻!漂亮!一百二十分儿!”

    这不叫甚,其实方小侯爷还会空中前后侧滚翻加上转体八百六十度。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一下子。人就消失了。其后是一圈圈的涟漪,也一圈一圈消失了。

    高,实在是高!高手啊!

    一看就会水,精通此道,这想必又是一个玩笑,确实也没人真个当真。这里晚上隔三岔五就会有人跳河,会比跳楼的密集二十几倍,频率高。数量大,所以京城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其中多半是因为钱,因为没钱,或者是因为女人,或者男人,少半就是因为喝酒,喝完了酒撒酒疯的。也有极少数什么都不为,玩儿的是行为艺术,跳下去的时候更是脱地光光比方道士还要夸张,痛快地裸露一回赤条条下去再欢实地裸泳一回。欢实完了再赤条条上来痛痛快快地裸露一回,为的就是将生命的存在价值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前年晚上有一回。那年冬天异常地冷,导致金陵河史上第一次结了一层厚冰。那天晚上以后,金陵河岸两畔愈演愈烈的跳河现象才有所收敛。不过现在又有抬头的趋势。人们总是容易遗忘,无论悲剧或是喜剧,通常长久留存的往往是一些虚构的人物或是被神化了的故事,这是现实。这是无奈的现实,也许正是因为每一个人都要活在现实当中,所以内心深处总是多多少少总是需要一些被神化了的人物与虚构的故事。

    我们不提倡个人崇拜,但如果非得要搞一下,那么可以小小地崇拜一下方道士。

    方道士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大师,此时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五分钟过去了。

    当时河岸,河对岸都有人,河里有船,四面八方都有灯,能见度还是不错的。

    十分钟过去了。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方小侯爷露头,浮出水面,然后好好夸奖一下他的闭气功夫,这已经打破了世界记录。

    十五分钟过去了。

    这时只有一种可能,人淹死了,溺毙!

    半个小时过去了。

    淹死的人是会沉到水底,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浮上来的,少则两三天,多则七八天,视尸身浮肿程度和体内**气体产生数量而定。多知道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没有坏处,在这里还需要科普一下,因为男人胸大屁股小重心偏前一些,所以男尸浮上来一般是趴在水面上,而女人不管胸大胸小相对来说都是屁股大致使重心偏后一些,所以浮上来一般是仰卧姿式。

    过去半个小时了。

    当然,要出人命了,人命大过天,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再保持淡定了。后果严重了,情绪很激动,在场谁也顾不上学习常识性问题和普及科学知识,还没过半个小时已经扑通扑通有十七八个小伙子前前后后跳进河里,准备抢救那个高手。或说打捞方小侯爷。围观群众也着急了,早急了,急得不行,摇旗呐喊者有之掌灯照明者有之,四下搜索者有之奔走相告者有之,所有人都在焦急地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进展,每个人的手心儿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方道士,失联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岸上,船上,树上,河里都是人。

    一次突发性的**未必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但在短时间内必然会引发大规模的轰动效应,许多种版本的猜测、推论、观点以及结论。在楼里的姑娘和客人一齐出来围观看热闹的时候,在无数百姓蜂拥而至相互打听积极参与的时候,方小侯爷已经整整失踪了一个半小时。人多力量就大,勇气智慧并存,早有聪明人想到了河水是流动的,方小侯爷的遗体应该是被冲到下游去了——

    这一条大河,可是有的找!

    这次事件演变到了最后,已经从一次搜救大行动变成了一场全民运动会,伴以鸡飞狗跳,群鸭乱舞,吹吹又打打,胜似狂欢节。正是人多嘴杂,难免以讹传讹,一则游船翻了,满船金银包括一件稀世珍宝掉进河里的消息使得另外一些人又争先恐后地跳进河里参与了寻宝行动,使得救人行动自救互救行动同时展开。又有一通鱼跃龙门水化圣水喝了多活一年的凿凿言辞,催发了大规模的取水饮水以为灌装行为,为此次灵异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种种纷杂喧闹,世间百态万象,自不必说,但无论如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不见了方道士。(未完待续。。)

五 观鱼

    燕尾剪雨兮,剪不断情丝。双眸剪水兮,剪不断爱意。

    和鸾悦鸣兮,登车排云上。四目顾盼兮,天河凤求凰。

    灵鸟相偕兮,佳人对无语。执子之手兮,脉脉诉衷肠。

    斯美芳华兮,惭于形秽,思之慕之兮,愿德以配。螓首蛾眉兮,帘落珠玉,怜之惜之兮,还予款曲。襄王有心之,神女有意,寐而梦之兮,子亦知彼。仙乐纶音兮,喜极而涕!佳偶终成兮,合为天作,珍之爱之兮,永不分离!

    星辰璀璨兮,日月共辉光。贞贞鸿雁兮,同心羡鸳鸯。

    ……

    有人在唱歌,歌声缥缈空灵,韵味百转千回,极为悦耳,恍然天籁。

    在这夜,歌于万千喧嚣之上,穿行于雕梁画栋流光溢彩,又为这繁华喧闹的人间增添了几分梦的颜色。这又是芳华姑娘在唱歌了,极为罕见,极为难得,谁人都知道那美妙动人的歌声是从大后宫里传出来的。只难掩寂寂清冷滋味,殊无欢欣之意,想必芳华姑娘又在讲述她与慕容公子之间那直比歌声更加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管芳华姑娘自己从来不说。

    此曲名为《洛水》,芳华姑娘所作,慕容公子填词,出则旷古绝今,世人引为神作。一说芳华姑娘作曲,鸟人阿乌填词。一说词曲均为慕容公子所作。话是众说纷纭,各有讲究,无论甚么年代都会有附庸风雅冒领抄袭的行为出现,终究真相会伴随着争议被时光淹没。一曲罢了,余韵犹长。却是今晚难得知音啊知己难求。只因谁也抢不走方道士的风头——

    方道士。究竟死到哪里去了?

    一个人完全消失,将肉身还归天地,这就是所谓的灰飞烟灭。

    空冥者,天也,有而无之,渺渺亦是无穷。

    活佛的话应验了。

    毗湿奴神,化身千万,生得伟大死地光荣。虽说有些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四个字,正是方老大一生的写照。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不得不说,无论人事,和方道士哪怕是拉扯上一丁点儿干系也会变得不明不白,并且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搜救工作已然接近尾声,众人固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没有人再期待奇迹发生。罢了,心力已尽,累得不行。早晚他会浮出水面来的,趴着躺着。或是侧着。于是众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呼朋唤友,有人提着野鸭有人拎着鱼篓,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回家了。

    是的,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夜。

    经此一役,金陵河野鸭数量骤减四分之一,锦锂损失两千八百五十六条,群蛙集体吓尿,噤声三日。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很多人丢了衣服,很多人冻感冒了,这是冬天,风大,河里水很凉。人是越来越少了,越来越清静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还不死心,扎着猛子在河里寻宝,不畏严寒,孜孜不倦。这也难怪,金陵河底总是会有一些譬如铜板、酒壶、匕首、散碎银两之类的宝贝,以及某些人有心无意之间丢弃的奇怪物什。

    是这样,因为捕捞过甚,金陵河里的鱼并不多。

    没有人看见,在河道上游,水下的某一点,大大小小的鱼儿如同恒河之沙,又如一簇簇流动的绽放的花团,欢快地围绕着那一点游弋起舞。多半锦鲤,五彩斑斓,硕大美艳,另有一些草鱼鲫鱼闲杂鱼等穿插其间,动作飞快几不可辨。鱼儿也抱团,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金陵河里几乎所有的鱼都抱成一团,纵使水波之中无声无息,一条条却是上蹿下跳疯了也似——

    莫非,那水面是一面镜子,早将适才种种照见?

    当然有理由,还是半生酒。

    即成气体,挥发出去,半生酒的威力也不是小小鱼儿能够抵受得住,鱼儿也同醉。难以抗拒,纵死不惜,同样是致命的诱惑,将万万千千的鱼吸引到了这里。此时的方道士,如同一块儿陈年的,气味浓郁的酒糟,又如一条浸过酒水的鲜美肉饵,这就是鱼们循之而来的理由。而鱼,如人,也有一个特点,喜欢跟风凑热闹,多半不知就里也是盲目追随——

    其实方道士很好找,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处的河面不同寻常。

    夜幕之下,激流暗涌。

    河道正中间,水深五六米,方殷就躺在那里,怀抱钧天剑。

    无论躺着趴着,若无钧天剑,人是一定会浮上去的,当然方殷没有被淹死。就是所有的人都被淹死方殷也不会被淹死,水里有空气,用皮肤呼吸,这一个伪科学的命题已然被方道士身体力行亲自证实,板上钉钉,可以盖棺论定。是真的,千真万确,这就是空冥功法以及冰髓玉泪的神奇之处,渺渺无穷,通天贯地,至此方道士神功小成,武功大进!

    是群鱼,搅碎了一串一串千串万串密集细小的气泡,使得上下相衬映,动静两分明。方殷就平平地,静静地躺在河底,如同熟睡,一动不动。群鱼啄食于其身体发肤,幽暗之中如同密密麻麻的水草浮动,又使其化为一块海底沉睡了亿万年的礁石。很明显方道士是变成了一条鱼,也只有鱼才能在水里睡觉,也可以说这是没有尾巴没有鳍,不用鱼腮来呼吸,一条闭着眼睛睡觉的鱼。但无论是人是石抑或是鱼,具体感受谁也不知,总之就是很舒服,水里睡觉很惬意。

    不要说这不科学,不科学的事情已然太多,习武本就逆天而行。

    逆天也很正常,生命就是一个圆,其上任何一点的进化同时也是退化,反之亦然。

    有无相生,循环才是王道。

    恍然如梦,自也有觉,未知过了几许时分。

    一般味道寡淡了,终是群鱼也散去,是该回去了,方殷也要回家的。

    月已中天,星辰璀璨。

    天地静悄悄,无声也有声,泼刺刺一声水波轻响,水面上冒出一个头:“呼——”

    岸上,树下,一人相候:“哈!”

    是他。

    就不趴着,也不躺着,方道士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那是一语不发,不想搭理他,所幸布衣围裙还在,不必太过尴尬:“纪之——”

    慕容公子抱着一个包袱,不用看方殷也知道包袱里面一定会是衣服鞋袜,还有墨练一把。

    微笑着,递过来。

    说的是:“我观纪之双目湛然,英华内敛,想必神功大成,委实可喜可贺!”

    想不到慕容公子也会开玩笑,但玩笑开在这里明显就是乱拍马屁,讨好方殷了:“哼!”

    方道士看也不看,只冷哼一声,表示余怒未消!

    确也是余怒未消,另外还有一点委屈的成分在内,心情复杂,还是尴尬:“纪之——”

    方道士又哭了。

    可怜方道士,可恨慕容公子,拖泥带水刚上来三两句话又给整哭了:“子时刚到,怕是晚了。”(未完待续。。)

六 声声叹

    “可不就是晚了,这下死定了!”方道士泪流两行,哀怨的目光流露出一丝绝望:“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害的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慕容公子笑道:“穿上衣服,回家去罢。”

    “哎!”事已至此,又能怎样,方道士只能长叹一声,接过包袱,算是认了命了。

    包袱打开,雪蚕袍还在,墨练软剑在,衣服鞋袜一应俱全,没想到还有一叠儿金票儿:“哟!”

    方道士数了数,共有一百万多两:“啧啧啧啧,好多钱啊!”

    至此方大土豪实至名归,一夜暴富!

    “这是于老给你换来的,足额典当,一分不少。”见他这当儿竟然还有这种心情,慕容公子忍不住又笑了:“于老是个好人,难得实诚一回。”

    话是涵义深远,但方道士已然顾不得深思了,也无二话,就此便去。

    走几步,又掉头回来,也是忍不住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是的,这一段河道比较偏僻,光线暗,草木多,慕容公子怎会无巧不巧候在这里,早就算定一般?

    自然,解释起来很简单,看鱼就知道了。

    真正在意的时候,慕容公子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何况公子眼力奇佳。

    “这样,呵呵!”其实这不是重点,这只是一个托辞,一种借口:“那个,慕容兄,适才小弟多有不敬,那个,咳咳!你莫见怪!”

    若是见怪。岂非见外?慕容公子也无二话,一笑了之。

    看!这就是朋友,知己啊!方道士又一次被感动了,猛一扭头儿野驴般地狂奔而去,不欲让他看到自己眼中流下的泪水:“永别了!慕容兄!”

    这话同样涵义深远,慕容公子在深思。

    人已杳然,风在呜咽。

    慕容公子不再笑,默立半晌,终是开口:“芳华,你来了。”

    河岸不远处。小树林一隅,一袭白衣寂寂无声,面纱亦是半隐半现。

    月色疏离,星也寂寂。

    这个人是芳华姑娘,芳华姑娘早就来了。方道士也眼尖得很。当然误了归期,生死未卜。但方道士走后慕容公子也绝不好过。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慕容公子与芳华姑娘之间的情事方道士听说过一些,涉及巫山神女,关系混乱不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啊,就算是慕容公子这样的人,即使方道士不急着跑回家也会速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语未落。人已逝。

    心有灵犀,自知其意,两个人之间原本就不需要用言语交流,向来如此。因此慕容公子说的是一句废话。也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总不能一整晚陪她在这里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打招呼先行走掉又显得既没风度又没礼貌。怔立半晌,叹一口气,慕容公子也走了,回暮雨楼里接着做他的啊啊去了,临走时往河里啐了一口唾沫,竟似低低骂了一句甚么。

    一向优雅的慕容公子也有不优雅的时候,就如同慕容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洛芳华。真正要说起来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始终保持距离,精神恋爱**,就这样享受着甜蜜而又痛苦的煎熬,时时刻刻保持着爱情的新鲜度。其实这样也很好,也是一种白头到老,真正极致的美从来都是有缺憾的,要是俩人儿真个搭伙过起日子来也未必——

    你要慕容公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跟你举案齐眉吟诗作对,不如要他去死!

    柴米油盐,洗衣带娃,对于巫山玉女来说也是不能想象的,必定生不如死!

    一朵云,和一条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在也就是镜花水月。

    且不说,还说方道士,或说方小侯爷。

    一路狂奔!

    慕容公子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酒醒后既不知身于何处,又不知身边是谁的人。方小侯爷就没有那么洒脱了,即使有心学他,难免似驴非马。同样有个老爹,同样当着儿子,慕容公子仨月俩月甚至一年半载的回家一趟都没关系,方小侯爷偶尔晚上回去晚了一点点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儿,这就是做人的差距,事实如此,不服不行。

    比如今天。

    头脑是早就清醒了,清醒无比,包括身体,这时的方道士是神清气爽通体舒泰的方道士。习武之人自然有觉,精力充沛气息绵长,方道士就如同一块久经烧炙红得发紫发黑发软,又刚自“滋啦!”一下淬过冰水的铁,里里外外整个儿感觉那叫一个爽!夜里的风吹在身上比水还凉,一个人野马脱缰般无声无息奔行在大街上,只想狂呼只想嘶吼,然而不得,唯恐惊醒了千家万户的灯火,一个个安然沉睡的梦。

    一路无话。

    有得,有失,个中滋味难描难述,世间之事向来如此。

    自也后事难料,风波未平。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十万火急!快快禀告!”府是王侯府,巷是贵人巷,但见那一处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瞧上去竟比大白天的市井之中还要热闹:“此事千真万确,你等怎就不听!不听不听,真个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我等好心好意——”是这样,方小侯爷溺水而亡,众多热心人好心好意前来报丧,奈何一干禁军府卫死活拦着就是不让进去:“大胆狂徒!不得喧哗!妄入一步,格杀勿论!”

    军卫直有数百,人人如临大敌,只因哭的喊的跳的叫的城中百姓更有数千,人人情绪激奋,聚众闹事一般。也由此可见方老将军,或说方老侯爷,应该说是方家在京城百姓心目当中的地位。当然军士不比寻常百姓,对于捕风捉影的事情自不轻信,但同样人人心中感动更是深以为荣,方家就是忠烈千秋,大父美名万载传诵!

    “张三,你又瞎说,我家小侯爷武功高强,岂能轻易淹死?”当然了,剑拔弩张横眉冷对的是有,多半也是老家旧户自来就熟:“李四,你也看到了么?你这人就爱跟着乱起哄,这还提着只野鸭子——”是这样,张三亲眼目睹了方小侯爷跳楼生还以及投河自尽的全过程,但李四也是不明就里地参与到了当晚的大规模的捕捞作业当中,因此一致认定:“真的真的,我没瞎说!立誓为证!嘎嘎嘎嘎……”

    这就叫三人成虎,众口烁金,一番闹腾下来在场兵士们也都暗自嘀咕,心里发毛了。

    方小侯爷,今儿也确实是回来晚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侯爷万一真的出了意外,怕是在场谁也不好交待:“啊————————————————————————”

    有人尖叫!

    有人惊叫:“鬼!”

    那是一个白无常,披头散发,直挺挺走过来,似乎是小侯爷模样:“我靠!这不是——”

    无论见鬼还是闹妖,方小侯爷总算是回来了:“有影儿!有影儿!活的活的……”

    板着个脸,提着个剑,很严肃的样子。

    一语不发。

    并非装逼,必得如此,无论怎样,不管再发生神马情况也不能再耽误方小侯爷的宝贵时间了,唯今之计只有速速回家听候发落。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声名鹊起并且日渐响亮的方小侯爷一来,所有的人都自动自发可以说是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但见他杀气腾腾面如沉水的样子,每个人都感觉到遍体生寒,心头恶寒:“方小侯爷,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

    也只有近处的,心细的人才可以发现,那沉重的步履声声都是悲壮,还有那深藏在凌乱长发下忧郁的眼神,蕴含的万千无助与无尽凄凉。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之至此方小侯爷他老人家心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就是他老爹舍不得将他这个亲生独子活活儿打死,至多关起来,关进笼子里:“不错!”

    兀自胡思乱想,冷不防脖领子又给人一把揪住了:“方兄,你还活着!”

    说是男扮女装,分明一个姑娘,身材高挑直鼻大眼,七分美貌三分豪爽:“唔!很好!极好!”

    元芳。

    方兄挣了两下,脱身不得,一时心丧若死:“放开,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说这话,元芳已是一把搂过,憋粗了嗓音,豪气干云道:“方兄,走!我们去喝酒!”

    “喝个痛快!不醉不休!”这就搂上了,有人起哄了,元芳姐在京城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起去,我请客,还是朝云楼!”

    当下欢声雷动,震落一地鸡毛:“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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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介绍:
是武侠,又不是武侠,惊天动地没有,英雄侠客鲜见,写情写景写人心,悲欢离合在笔下,不过一个平凡人,说下一段真心话。还是武侠,为了那,心底深处丝丝的共鸣,为了那,唇边一抹会心的微笑,为了那,你我共同做过的一个梦,无他。 余妄自菲薄,不敢自夸,若好喝一声彩,不好笑笑便罢。然实乃心血凝结之作,戏如人生总有精彩,既来之,则安之,坐坐坐,燃起一支烟,或泡半壶茶;请请请,敢请笑看痴人梦语,还望思那话中的话。希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希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希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