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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弘毅知难     梦穿康熙换乾坤txt下载     梦穿康熙换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可怜的商人(三)

    阿勃林以为的年轻的牛录章京,其实不是别人,而是大清世子、定远大将军济度!

    但在阿勃林眼中,如此年轻的一名武官,充其量也就是个“百夫长”大小的官。当时自己被蒙住双眼押进了这座军营之后,能够重见天日时,第一个审讯自己的就是此人,年轻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只不过管辖这么小小一座营寨,官职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作为到汗八里城见过大世面、接触过了众多中国高级官员的“使臣”来说,阿勃林自以为现如今能够轻松清楚分辨这清国官员的大小了,办法却很简单——看帽子!帽子上面的珍珠越多越大,帽子主人的官职就越高。若是帽子后面还插着孔雀翎,而且羽毛上还有眼睛的话,那职位和地位都会更高。只可惜,这军营中的大小士兵们都是身着统一样式的战袍,甚至还都是同样的蓝底红边,这让阿勃林有些犯难。

    “阿勃林使臣,本官这次请你来,是想和你聊聊天。”年轻的济度笑着开了口。

    故意隐瞒自己的官职和真实身份,是济度听到罗刹人身上有敕谕之后的第一个决策,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因为给自己避免了许多原本逃避不了的麻烦。

    那一天,当镶蓝旗满洲固山额真【都统】第二甲喇章京【参领】所属第八牛录章京【佐领】的“半分佐领[1]”博尔济吉特.乌恩其来向自己禀报这件大事的时候,自己也正好在思索如何处置那些日渐增多的罗刹俘虏。

    *

    面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规模清军。散落在湖畔、林间、河流旁的十几处小据点简直是不堪一击,而且据点里面的罗刹人几乎没有几个是会打仗的。每个据点所有人加起来充其量才百十号人,除去平头百姓之外,也就是十几个充作守城护卫的哥萨克人有些战力,其余的基本都是一些游手好闲之辈,只知道哭爹喊娘的,有没有都一样。

    于是,战斗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异常轻松。故而,每占据一处寨子、城堡或者要塞。济度就命令军士就地改造加固。因为这些据点的修筑都修筑的过于简陋,作为窝冬的所在还行,但作为军营驻地可就不合“标准”了。

    之所以没有付之一炬,是因为来之前皇上曾特别交代。说北海之滨地广人稀。若大军合在一处。补给困难不说,对于军营之外的罗刹匪徒还是不能达到随时发现、随时歼灭的效果。于是,济度大胆的采用了化整为零的办法。身边只留下镶蓝旗满洲都统第一参领的十个佐领【牛录章京】作为中军,汉军大部则于城外安营扎寨,以为犄角之势,顺便给自己在乌兰乌德修筑章京衙门和官府。

    其余的满汉主力,辅之以小部汉军,都是以佐领为单位,也就是一百二三十人人的规模,过筛子一样围着苏武湖走了大半圈,但凡遇到罗刹人的据点就一举拿下,接着留下几十人的汉军驻守,其余继续推进。两个月下来,现在除了大湖东北角的三四处稍微成点规模的罗刹人城堡采取“围而不打、围三阙一、只进不出、瓮中捉鳖”的办法,借以尽量多的在这里“收集”那些散落在外的罗刹人以外,整个湖区基本上算是梳理了一遍了。可惜的是,至今为止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或者说想点样子的战斗。

    即便如此,如何处置越来越多的罗刹俘虏却成为济度的一桩心事。对于那些个别冥顽不化的哥萨克人,老将军济席哈主张杀一儆百,但被他制止了。因为在济度眼中,这次北进到目前为止,还算不上什么征伐大战,而且几个月下来,自己的兵士也不过折损了不到一百人,还基本上是皮外伤、骨折之类军旅常见损耗的。只有三名兵士殒命,其中一人还是陷进沼泽无法自拔而亡的。

    再三思量之后,济度采取了区别对待的办法:将俘虏中的手艺人甄别出来,分散到各个营寨之中作为工匠,按月发给工钱,允许他们拖家带口在寨中生活。对那二百多的哥萨克人,济度将原本的头目集中关押在乌兰乌德的军牢之中,又重新选出了愿意投降的头人,将这些识时务之人作为新的首领,成为自己的一支“亲军卫队”,和中军一千余人掺和在一起,以为挟持和看管。

    济度原本打算等到入秋之后,就大举对余下的三处哥萨克人的主要据点进行最后的“攻坚”。听最先“效忠”大清的一些罗刹人说,这三处城堡分别叫做“安加尔斯克”【此安加尔斯克并非1951年才建立于贝加尔湖西南角的安加尔斯克,而是位于贝加尔湖东北角,后来被叫做“上安加尔斯克”】、巴尔古津堡和巴翁托夫斯克堡,而且修建的时间都不太久,都是顺治四年之后才先后建立起来的。【正史里,三个城堡分别建造于1647年、1648年和1652年,最长的距此时也不过才7年而已,的确是只能初具规模,还行不成大的战略纵深】

    闻听此事,济度突然十分敬佩皇上的宏才大略——趁着罗刹人立足未稳、当地的布里亚特人又尚未屈服的时机,大清八旗来个彻底翻盘,这“白哈尔湖”就铁定“还是”我们的!假若再晚上个十几年的话,按照罗刹人如今的东进速度,还真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

    济度的判断无疑是正确而具有先见之明的,因为我们绝对不能小看沙俄在贝加尔湖地区的侵略——历史上,前述三个城堡建立之后,俄**队大体上就从北部用据点包围了贝加尔湖,为进一步南下和东进打下了基础。然后,正史里的俄罗斯还真的从贝加尔湖南岸“进击”,其中一路“南下”直逼中国的内外蒙古地区,另一路“东进”抵达黑龙江上游的石勒喀河,进而入侵黑龙江。并且在之后的1658年建立了涅尔琴斯克(尼布楚)和捷连宾斯克,1665年建立了色楞格斯克(乌兰乌德),1666年建立了乌丁斯克等,算是在东西伯利亚站稳了脚跟。

    天佑我中华!弘毅让济度三万大军没有南下福建沿海,而是北进贝加尔湖!

    “半分佐领”博尔济吉特.乌恩其的禀报,当时瞬间打乱了济度所有的计划,因为皇帝的敕谕,意味着大清与罗刹之间战与和皆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是否继续拔除余下的三处主要城堡,似乎难以下定决心。

    为了一探究竟,济度转而采取了兵不厌诈的手段——乔装成低级军官来亲自接触这位罗刹使臣,一方面隐瞒三万悄悄摸进苏武湖的大清八旗,一方面打探罗刹国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在这一思想的主导下,济度进而十分英明的让“半分佐领”乌恩其先把早就被蒙住双眼的阿勃林一行送进密林中绕了个晕头转向,而后转移到他的小营寨之中严加看管。这么做,也是为了迷惑这些罗刹使臣,让他们继续云山雾罩。

    现在看来,这一系列举措效果明显——阿勃林一行到现在还只是以为自己遇到的,只是一小股冒失进抵贝加尔湖畔的清军而已,人数也不过一百人!

    幸亏是乌恩其的半分佐领,人本来就少嘛!这一定就是天意——看着阿勃林友好却又有些高傲的态度,济度暗自庆幸!

    *

    “这位军官大人,您这么年轻就能够统辖手下这么多的职业军人,实在是令人敬佩!”

    果然,阿勃林上来先是采取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扬姿态,而且说得毫不含糊。

    “呵呵,客人过奖了!这几日过的可好?我的手下没有为难你吧?”听了通译的转述,济度甚至有些羞涩的笑着回应。

    “啊,好得很,你的手下对我们简直是十分的礼貌,十分的友好!真主安拉会保佑您和您的士兵的!只是,还请您将贵国皇帝的书信和他送给我们的珍贵礼物交还我们,也好让我们尽早回到莫斯科去向全俄大公复命。”阿勃林不失时机再一次要求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读文阅史只长息

    正说当年有契机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半分佐领”意为半个佐领。清制,八旗每佐领额编壮丁以一百五十人为率,其不足额(百人以下)者谓之半分佐领。凡半分佐领,无论是入关前以带来人丁或赏赐俘获人口编立,还是入关后以佐领下滋生余丁编立,俱准合两个半分佐领为一个整佐领,故入关后虽时有编立,其数目则日趋减少。入关前原有半分佐领满洲十八个、蒙古五个、汉军五个,至乾隆末年已减至满洲五个、汉军一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可怜的商人(四)

    尽管阿勃林索要信物的语言很艺术,但在济度耳中却还是有些刺耳的。

    “书信和礼物?我不太懂!在大清,皇上只有谕旨和赐物,并非是什么书信和礼物。我若是给你写一封信、送上几只野鸭嘛,还可以叫做书信和礼物的,哈哈……”济度做了一个重要的纠正,辅之以不容置疑的大笑。

    “呵呵……”阿勃林听完翻译,也只好跟着干笑两声,正要继续掰扯,却不料面前年轻军官突然一场严肃的说道:

    “你们罗刹的国主,你自己也说是个‘公’爵,就算是‘大公’,也无非是‘一等公’而已!怎么能像你我之间一样,与我们的皇上平起平坐呢?”贵为世子、未来的和硕亲王,济度说这个话,那其实就是给阿勃林莫大的面子了。

    “啊?尊敬的……五百夫长阁下,您还是把书信和礼物还给我吧……”阿勃林狠了狠心,把年轻军官的军衔由百夫长抬高到俄军的五百夫长。

    十五、十六世纪,初具现代意义的军衔制已经在俄国随着常备军的诞生而出现。在顺治时期的十七世纪中期,这种早期的军衔制度已经定型,其军衔设为士兵、十夫长、五十夫长、百夫长、五百夫长【相当于现代的“中校”】、团指挥官【相当于现代的“上校”】、集团军指挥官和最高军事统帅。直到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西欧的现代军衔体系最终传入了俄国。并在1722年1月24日定型,按照陆军和海军两个系统,设立了元帅、司令、上将、中将、少将、准将、上校、中校、少校、大尉、上尉、中尉、少尉和准尉,以及用于士兵的“下级准尉”【适用于哥萨克】、上士、司务长和下士。1917年12月16日,苏联政府宣布废止旧式军衔,原因是旧式军衔是剥削阶级的产物,至此沙俄的军衔制度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阿勃林哪里知道,自己及时给这位年轻人拔高了军衔,却只能换来人家内心的一丝冷笑——五百夫长?哈哈,你给我封得连一个参领的官大都没有啊!好在济度此时是将计就计的节奏。于是点点头继续微笑。

    布哈林商人还以为自己的阿谀已然奏效。赶紧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或者您把礼物都留下,单纯把书信还给我也行。等我回了托博尔斯克和莫斯科,就会写信感谢贵国皇帝。并且会大书特书您的配合与友好。我相信博格达皇帝一定会重重封赏您的!”尽管阿勃林此行的公开目的是与中国做贸易。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货物比起清国皇帝的书信来就一文不值了。有了这封国书,回到莫斯科他阿勃林一定能够被沙皇所重视和器重,就算货物没有了。自己回到托博尔斯克之后可以再想办法,那里的中国货并非搜寻不到。

    “谢谢你的好意了!但,也许你还是不明白:那不是简单的书信,而是天朝上国的圣旨。既然是圣旨,我作为一名小小的‘牛录章京’,就不能随便还给你了。”济度笑得很坦诚,就像一名胆小怕事的下级军官一样。

    “为什么不能还给我?”阿勃林焦急的问道。

    “我的朋友,你有所不知啊,我大清乃礼仪之邦,自有天朝上国的定例。如果知道你奉旨归国,我作为远地守将,就要先准备好黄缎伞、明黄云缎销金龙行龙旗、钦差牌和肃静牌若干,连同全套的御仗,恭恭敬敬送你去那个……莫斯科呢!但你也知道,这里地处偏僻,这些仪仗筹措起来可是费时费力的……”济度玩起了太极,却是说的实话。

    “啊,这么繁琐吗?不弄不行吗?”听明白了的阿勃林十分懊恼。

    “那可不行!”济度回答的不庸置疑。

    “那您可否让我随行的副使、那位哥萨克人亚雷日金,哦,或者是几位您的手下也行,只要沿着贝加尔湖往东北方向去走一趟,大约两三天就能找到一座叫做安加尔斯克的城堡。请去告诉驻守在那里的哥萨克人,让他们替我先给托博尔斯克都督报个平安?可否?”阿勃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如果清国士兵能替自己带信给不远的城堡,说不定哥萨克人就会提兵来解救自己。特别是那个沙皇的近侍、愚蠢之极的贵族伊万,还有他们哥萨克的头目亚雷日金,估计安加尔斯克的总管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到那时,区区一百名清国士兵应该不会太难搞定!

    “贝加尔湖?此湖在何处?”济度明知故问。

    “就是这附近的一个大湖,湖深似海,幅员辽阔……”布哈拉商人当了真,还暗自庆幸年轻人的孤陋寡闻。

    “哦,原来客人搞错了呢!你是说‘我们’的内湖‘白哈尔湖’吧,也叫‘苏武湖’。”济度“恍然大悟”。

    “内湖?你们的……尊敬的军官先生,您是说……”阿勃林吃惊不小。在他的印象中,这贝加尔湖可是刚刚被西伯利亚衙门的探险队“发现”了不过七八年的样子呢,怎么就成了你们中国人的?

    “看来你们国家还真是蕞尔小国啊,偏居西北不毛之地,果然如此孤陋寡闻!此湖数千年之前,就是我大清先祖肃慎的牧场了,中国一千年以前就在这里放羊。罗刹的正主儿蒙古人也随后在这里世代为各朝各代的皇上镇守。至于你们罗刹人过来歇歇脚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不过,暂居此地越冬可以,想赖着不走可不成啊!”济度依据历史,稍稍做了一点更容易让阿勃林明白的小小夸张。看到阿勃林果真吐了舌头,济度满意的继续说道:

    “不过,我的手下已经围着此湖走了三圈了,却未曾见过什么哥萨克人的城堡,只有三五处废弃的营寨而已。看来今年开春之后,你的朋友们就走掉了。我的客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济度说的有板有眼的。

    “啊!白哈尔湖……苏武湖……废弃的营寨……”阿勃林彻底傻眼了,同时在心底默默诅咒那两个同伴的今生来世,祈求真转安拉一定要好好惩戒他们!

    “是的,我的客人。”济度满意的笑了。看着阿勃林半天说不出其他话来,济度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说到什么哥萨克人,我却又一事不明,要问一问你,我的客人!”

    “啊?哥萨克?请您问吧。”阿勃林现在听到这个词,心气就不顺,有些置气的说道。

    “哥萨克和你们罗刹国是何关系?”济度对于这一点,的确不明白。

    “这个……我尊敬地五百夫长大人,怎么和您解释呢?嗯……对了,在博格达皇帝之前,中国的皇帝叫做大明……”阿勃林充分发挥一名走南闯北老江湖的聪明才智,开始“白活”起来。

    “哈哈,大明……哈哈……对对,你接着说!”济度真是绷不住了,挥了挥手一笔带过。

    “大明那时候是中国的大汗。后来您的皇帝取代了他,成为全中国至高无上的汗。”阿勃林被济度的表情惊了一下,于是赶紧对只见过一面的福临皇帝用上了敬辞。

    “嗯,不错。”济度表示满意。

    “于是,现在的中国境内,汉人和蒙古鞑靼人都是博格达皇帝的臣仆了,一如哥萨克早就是莫斯科大公的臣仆一样。”布哈拉商人终于饶了回来,甚至有些自鸣得意的等着济度对自己的深入浅出表示赞赏。

    “不是吧?我的客人。”让阿勃林没有料到的是,济度对此并不全盘接受。

    “你的那位哥萨克副手却和我说,他们原本就在一个叫做什么‘乌克兰’的草原之上,还曾经是蒙古钦察汗国的臣民。后来你的莫斯科一等公背叛了钦察汗国的汗王,甚至大肆奴役这些哥萨克人。我还听说,哥萨克这个词,在他们自己的语言里,其实是‘自由之人’的意思。他们哥萨克之所以陪着你们罗刹人远来我大清腹地,是因为你们之间更像是一种雇佣——你们出钱,他们出力。”济度这段时间除了单独审问过阿勃林,自然也是不会放过那个哥萨克头目亚雷日金,还有那个贵族伊万的。

    “呃……”

    阿勃林不得不再一次腹诽这个与自己同行的哥萨克人——看来你早就被这几十名博格达士兵吓破了胆子,居然不打自招,而且和莫斯科远远撇清了关系!那我何苦还把自己打扮成忠实的沙皇臣仆呢……

    (本章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可怜的商人(五)

    济度察觉到阿勃林滴溜溜乱转的眼神和犹豫不决的态度。尽管他并不具备弘毅后世的“大历史观”,但面对异族异种的罗刹匪军,作为中原“正统”的满洲人,还是要把所有中国之人当成一个自家整体来看待的。

    “看来我说的没错。若是这样,你的举例就不恰当了。中国之人,无论是大明皇帝还是我大清皇帝,也无论满蒙汉,我们都世世代代生息在这片土地之上。兄弟倪墙可以,刀兵相见也罢,都是自己的家事,所谓天道使然。而你们罗刹不远万里、募兵前来,跑到我们的地界上了,若是好说好话倒也罢了,要是心怀叵测,就别怪我中国、我大清发威了!毕竟,你们也不是铁板一块!”说到紧要之处,济度换做恶狠狠的神情,极似恐吓了。

    “啊!尊敬的阁下,您误会我了。”阿勃林身子一颤,只好就范。

    “误会?什么误会?”济度追问。

    “其实我也不是罗刹国之人!我是布哈拉的商人,是布哈拉汗国人,和那些可怜的哥萨克一样,我也只是受雇于罗刹国大公而已。我充其量,不过是在托博尔斯克购置了一些田产的商人而已,临时充当了大清国和罗刹国之间的使者而已!”阿勃林急不可耐的也跟着撇清自己和沙皇的关系了,连用三个“而已”。没办法,墙倒众人推吧!

    事实上,那时候的布哈拉汗国的确还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伊斯兰教封建国家。也尚未遭到沙俄的吞并。一直到两百多年后的十九世纪末期,日益衰落的布哈拉汗国才被沙俄至于其保护之下,并且延续到了1920年的苏俄时代才正式亡国。

    不过,阿勃林这番话却似乎提醒了济度什么,年轻的五百夫长瞬间来了兴趣,主客之间围绕着这个从未听闻过的小汗国,展开了一番对话……

    “你的布哈拉汗国,立国可久?”

    “阁下,我的祖国至今立国不过一百余年,与中华帝国不可同日而语。但我国的开国之君昔班尼。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天可汗成吉思汗的后裔、一位伟大的君主。不仅如此,我的阁下,我们那片土地的历史也十分久远,可以追溯到贵国的盛唐时期呢!我的祖上作为乌兹别克人。就世代从事着与中华帝国的贸易。为贵国与西方之间的联系做着我们绵薄的贡献。”

    说起自己的国家的历史。阿勃林还是有些骄傲的,尽管他也知道,盛唐时期的不花剌也好。戊地国也罢,和他的布哈拉汗国在血缘上早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公元1500年,突厥人首领昔班尼率兵占领了撒马尔罕,推翻了帖木儿后裔在中亚的统治,建立“昔班尼王朝”,开始了布哈拉汗国的历史。而后世的所谓“乌兹别克人”,由此将自古定居此地的伊朗语民族、11~15世纪之间迁居此地的蒙古和突厥各游牧部落逐渐混合,最终而成。

    我们的阿勃林阁下,就是典型的“乌兹别克人”。“乌兹别克”一名,源于金帐汗国穆斯林领袖“月即别汗”,虔诚的信奉逊尼派,始终不改初衷。即使在罗刹人的托博尔斯克定居几十年、置办了大量田产,但阿勃林依然严格按照一名穆斯林的要求行事。

    济度自然不知道,阿勃林的笃信伊斯兰教并非个例。即使是到了苏联解体之后,乌兹别克人还是前苏联的突厥人中“俄罗斯化”程度最低的民族,98%左右的人一直主张乌兹别克语是他们的第一语言。

    “哦?你的布哈拉立国的确不久。那在他之前,可有国君?”济度追问道。

    “有啊,阁下。若是按照贵国的历史来说,在大汉朝的时候,我的祖国那里是属于大宛国的。”

    “大宛?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起盛唐呢。这么说来,在盛唐的时候,你那里可叫做‘河中府’,其实还是大唐的属地!” 济度恍然大悟。谁叫他有一个仰慕汉学的皇帝兄弟呢?跟着福临沾光,同为年轻人的济度对《史记》也是有些涉猎的,绝非一般的莽夫可比。

    “呃……”阿勃林简直就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子了!自己这么多嘴,让这个年轻的五百夫长意识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自己的布哈拉汗国其实曾经是大明帝国的名义上的藩属国!

    的确,布哈拉汗国就是20世纪的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1],地处中亚河中地区。所谓“中亚河中地区”,是指中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全境和哈萨克斯坦西南部。中国古代称之“河中”,近代称之为“河中地区”,现代称之为“中亚河中地区”。此处为古代欧亚陆路主商道丝绸之路重要通道,自汉朝前后,该地区先后被匈奴、大宛、突厥、唐朝、契丹、元朝统治。到了明朝,成为中国名义上的藩属国,直到清末——19世纪初,随着西方列强在中亚殖民扩张,俄国吞并了布哈拉汗国,在河中地区设立了“土耳其斯坦总督区”,河中地区也被西方称为“西土耳其斯坦”或“俄属土耳其斯坦”。

    “阁下说的不错,我国其实是贵国大明皇帝的藩属国……”阿勃林没了刚才的无上荣誉感,抢在人家中**官说出来之前自己承认好了,免得没有面子。

    “哦……哦……你,知道就好!”济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惊讶之余还是十分明智的该换了说辞!

    作为入关之初的满人,大清皇室的确对如何继承前明王朝的中亚地缘政治遗产十分“没数”——那是由于明代自顾自将周边许许多多国家都纳入了“册封体制”。作为宗主国,周边几乎所有国家都成了“属国”,只是按照他们应该履行的责任与义务,进一步细分为朝贡国、藩属国、附属国、服属国、赠贡国、屏藩、藩屏等多类。而布哈拉汗国的前身“撒马尔罕”,作为“西戎”之一,明确出现在《明会典》关于“诸番国及四夷土官朝贡”的记载中。也就是说,该国是作为履行朝贡义务的“藩属国”记录在册的。

    可惜明亡清兴的动荡,让中央王朝的威仪扫地,现如今顺治十二年的藩属国,实际上名正言顺的,只有朝鲜和琉球了!

    但济度却独具慧眼,深挖出了这个重要的信息——人家布哈拉商人还是以为自己是你中华帝国的属国的!

    “知道知道,我尊敬的五百夫长阁下。要不我怎么能够多次到贵国去经商呢?还不是享受属国臣民应有的待遇不是?就连莫斯科政府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这才要我去觐见伟大的博格达皇帝的。”阿勃林自以为是的信口胡说起了,岂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不觉中,他从原本正史里的一位俄国交通大清国的“外交”先驱式人物,进而升华为中华帝国纵横中亚的“关键性”历史人物了!

    最终,大体弄明白了的济度转而对这位布哈拉汗国的商人、罗刹国主的“雇佣之人”再次变得亲切起来,笑着说道:

    “我大清属国的客人自然不能怠慢。要不然这样如何?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准备过冬,我们抓紧筹备护送你去托城【托博尔斯克】和莫斯科的一应行头,等到来年开春,我就安排手下一路送你回去,也好给你长脸不是?”

    “这……明年春天……”

    “是的。哦对了,从这里到你说的莫斯科,要走上几日路程?沿途可有什么中转之处?最大的中转地可是你所说的托城?那里可能补给齐备一应物资……”济度悄然展开了自己的深层次部署——既然你走不了,不如给我好好说说你们罗刹国是怎么东来的?你们的补给线又是如何排布的?最好能说明白沿途驻守兵力又是如何分布的……

    可怜的布哈拉商人,称其为“大地主”、“外交官”尚算勉强,但若是称其为“战略家”、“军事家”,那就真是徒有虚名了。在济度的诱导下,阿勃林满怀着尽早返回托博尔斯克督军府交代任务完成情况的无限期望,将贝加尔湖以西、莫斯科以东,特别是托博尔斯克、托木斯克这一线的详细情况“汇报”得极尽详细……

    (本章完)

    《打油诗一首.藏头》

    读文阅史只长息

    正说当年有契机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趣味“国际政治”知识点——乌兹别克斯坦脱离前苏联之后,成为世界上两个“双重内陆国”之一。什么是“双重内陆国”呢?双重内陆国即:本国是内陆国家,周围的邻国,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内陆国家。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和列支敦士登公国为“双重内陆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初战哥萨克(一)

    距离新兴城堡乌兰乌德千里之遥的“安加尔斯克”城堡之内,被莫斯科西伯利亚衙门[1]和托木斯克督军府[2]共同委任不满一年的贝加尔湖地区军政长官、“安加尔斯克总管”伊万.伊万诺维奇.波雅尔也是后悔不迭。

    一年前,他从叶尼塞河西岸的叶尼塞斯克奔赴这个年轻的城堡,志得意满的称谓纵览一切地方军政大权的长官。1644年以来,叶尼塞斯克陆陆续续派人到贝加尔湖一带构筑了一系列的城堡,作为进一步向东方“探险”的跳板。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七年前的1647年,这个“安加尔斯克”才得以建造,一年之后正式完工。首任军政长官度过了自己的五年任期,也盆满钵满的回到了叶尼塞斯克。而那时候的他,作为一名落魄的波雅尔贵族后裔,对重振自己的家族威望充满期待,或者说对大笔的卢布充满期待更准确些。于是紧跟此人的后尘,义无反顾的来了。

    伊万之所以愿意跑到这么一个地方,是因为托木斯克的朋友极力向他推荐贝加尔湖周边刚刚开辟的殖民地是多么的富饶,这里的氏族是多么的忍辱负重。朋友还吹嘘说,只要他善于运用当地的“乌卢斯”,也就是氏族组织的作用,让那些酋长和头人都继续留任,就可以让贝加尔湖地区的布里亚特人和雅库特人仍旧生活在原来的组织中,却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遭受剥削。负担沉重的实物税和其他徭役。如此一来,不出五年任期,自己就可以回莫斯科置办一处像样的庄园了……

    “圣母玛利亚,请您不要听信那人的祷告了,他其实是一个骗子,白白骗取了我100卢布的家财!更可恶的是,他让我来到了该死的地狱——贝加尔湖……”

    伊万总管双指并拢,在胸前虔诚的划着十字。

    这个安加尔斯克城堡也的确重要,作为莫斯科在贝加尔湖的第一个据点,无论是西伯利亚衙门还是托木斯克督军府都对此给予了高度重视。否则。作为一名普通城堡的总管。原本他的任命可以直接由督军府下令就可以了。而他的任免却是莫斯科中央和托木斯克督军府共同为之的。但,这又怎样呢?自己已经被围困足足两个多月了!为何叶尼塞斯克至今还没有派来一兵一卒呢?

    伊万总管哪里知道,从叶尼塞斯克督军阿法纳西.帕什科夫那里领命而来的500名射击兵、步兵哥萨克和骑兵哥萨克,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那些博格达士兵正在架设攻城炮!”突然。房门被伊万的书吏官猛地撞开。随之而来的消息。不啻为晴天霹雳!

    “圣母玛利亚……”伊万总管无力的瘫倒在自己的办公室中……

    *

    负责包围小小的安加尔斯克的,是镶蓝旗满洲固山额真第四甲喇章京第一牛录章京、世管佐领佟佳.雅儿碧希,以及镶红旗汉军甲喇章京【参领】佟国玺亲自带领的麾下一个佐领。合计二百余人。

    别看只有区区二百余人,也照样将豆丁大小的一个安加尔斯克城堡围的是水泄不通,只是东南角的山坡下留了一个通路,任由附近零散的罗刹人、哥萨克人仓皇入城。而恰就在此时,佟国玺正指挥着自己麾下的汉军炮手再假设那门全参领仅有的三门红衣大炮中的两门!

    “参领,这红衣大炮咱们辛辛苦苦从京城拉过来,可到今日都没有放过一丸。您还是早些下令让小的点火开一炮吧!这都围了一个多月了……”炮手孙进有些不满的抱怨着,手中的活倒是没有丝毫停歇。

    “‘孙子’!你别给老子我满嘴放炮了!”佟国玺笑着责骂道。孙进自然姓“孙”,所以在这位参领面前,从来都是被矮了两个辈份的。

    “参领,嘴上放炮不如红衣大炮来得痛快啊!就是路途太远,要不咱们的神威大将军也能来的话,一炮出去,孙子我就保准让您直接一打马就进了城了。您还不能骑得太快,要不然一不留神您就从北边的豁口冲出去了呢……”孙进不依不饶,一看就和这位堂堂从三品朝廷武官关系不错。

    “哈哈……”听到孙进肆意夸大神威大将军炮的威力、尽情贬低眼前小小城堡的城防,周围忙碌的炮手们都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哈哈!兄弟们,孙进此话中听!不过,这两门红衣大炮也足够用了。等到上峰一下令,你们可以开炮了,谁要是把它打出神威大将军炮的成效来,兄弟我立即给你们请功!游击参将那都是小菜一碟!”佟国玺趁机鼓舞士气道。

    “此话当真?”孙进最先来了劲!

    “孙子,你什么时候看我打过诳语?”佟国玺毫不示弱。

    “好咧!兄弟们闪开,这第一炮谁都别跟我抢。一炮出来个游击参将,我孙进当仁不让啊!”

    “得了吧,老孙,我们凭啥给你啊!”自然有人笑着不服……

    山坡上的气氛十分的融洽乐呵,与山坡下的城堡内死气沉沉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国玺,你还是要小心!”就在此时,佟国玺的身后传来一句满语。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雅儿碧希兄弟,你这不是也来了?”佟国玺也是换做满语,回身就和来人亲切行了一个抱见礼。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甲喇章京能来,我这个牛录章京怎么反而怕了不成?哈哈!”雅儿碧希爽朗的笑了。

    其实两人都是佟佳氏,只是雅儿碧希是一直祖居佟佳地方的老满洲了,佟国维的爷爷佟养甲,正是佟养正、佟养性等的堂弟,早年就前往汉人地界经商去了,后来做了广东总督,却死在了李成栋的手上。但按照血脉,雅儿碧希和佟国玺还是有亲缘的。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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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征服西伯利亚的过程中,为了有效地统治已占领地区及占领新土地,1637年,俄国在莫斯科中央建立了独立的西伯利亚衙门,作为统筹制定管理西伯利亚政策的机构。

    [2] 西伯利亚各主要城堡都设有督军,督军的办事机关称为督军府,督军由沙俄中央政府派驻,执行西伯利亚衙门的一切命令,并直接对西伯利亚衙门负责。因为督军要具有一定的军事素质,督军的任命首先由中央政府兵部提名,呈请沙皇钦定后交西伯利亚衙门公布、分配任所。督军的品位高低不一,一般城堡的督军为侍臣或内侍,但重要城堡的督军往往是大贵族或御前侍臣,如韦尔霍图里耶和伊尔库次克督军都是侍臣,而托博尔斯克和叶尼塞斯克督军则都是大贵族。督军在所管辖区域内享有政治、经济、军事、司法等一切大权。督军的任期,十七世纪末以前无定制,大都在三、四年之间,也有二年,甚至六到七年的情况。

    1655年,作为沙俄西伯利亚四大督军府之一的“叶尼塞斯克督军府”还未成立,他是1676年才得以正式组建的。本文这个时段,西伯利亚自西向东只有三个督军府,分别是托博尔斯克督军府(1607年)、托木斯克督军府(1628年)和雅库茨克督军府(1645年),而贝加尔湖地区属于托木斯克督军府“管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初战哥萨克(二)

    若论官衔,汉军参领佟国玺是从三品,比从四品的满洲牛录章京要位高许多。不过汉军从属、满洲主打也是正理,所以在指挥权上,佟国玺还是要听从族弟雅儿碧希的调遣的。今日架炮,正是雅儿碧希的军令。

    “怕这些罗刹鸟人作甚?兄弟们都看过了,这个小城之内居然没人会用火炮!哈哈!”佟国玺说出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那个理由。

    的确,安加尔斯克城内,虽然有两门城防炮,但一个会用的人都没有!非但这里没有,现在整个贝加尔湖周边的其他两座城堡——巴尔古津堡和巴翁托夫斯克堡,都是没有哪怕一个正儿八经会使用城防炮的炮兵!

    原来,此时此刻的西伯利亚地区驻防俄军中,人数最少的是炮兵和城防火器兵了。别说这三座年轻的小堡垒,就连托博尔斯克和秋明这两座早就建城的要塞,现在的俸册中加起来也一共只有一名炮兵“十人长”,而在其他城市的记名册中则根本没有提及过什么“炮兵十人长”。至于城防火器兵,托博尔斯克和秋明的配属最初还勉强与炮兵人数相等,但由于在济度大军到来之前,他们遇到的都是弓马刀箭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故而开始逐步减少,到17世纪下半叶,就根本不存在了。

    所以,城堡内有铁匠手艺的人,会在有紧急军情的时候被招募去当炮兵。而不幸的是,安加尔斯克城内的唯一一名铁匠。在几个月前出门的时候,成为了大清八旗的俘虏,现在正在乌兰乌德快乐的做着苦役。为何快乐?因为他在俄罗斯总管的城堡里,是根本不能领取任何额外报酬的,干了白干!而在济度那里,一体参照汉人随军铁匠的待遇——好酒好肉外加工钱!

    多日之前刚开始围城的时候,清军不太敢大肆进入城墙上那门城防炮的火力范围之内。但自始至终,那门炮连个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一直诡异的默不作声。这让习惯了火炮攻守的清军很是吃不准。后来,胆大的孙进作为经验老道的炮手。自告奋勇骑上战马。带着十几个弟兄成散面向城门飞奔而去。终于,城墙上的哥萨克守军坐不住了,手忙脚乱一阵忙活,终于点燃了火炮的引信。

    “散!”孙进见状急忙大喊一声。十几匹战马立即训练有素分散开来。半响。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那一声轰响!孙进定睛一看,好家伙,炮丸压根儿不是瞄着自己来的。而是飞向了身后几十丈开外的荒地,那里连个兔子都没有啊!

    “再来!”孙进果断带回马头,又一次发起佯攻。这一次,他们几个人甚至冲到了城下的壕沟之前,还从容躲过对面的稀疏弓箭,又冲着城头一阵对射。当一名中间的哥萨克守兵跌落城下之后,那门火炮也没有响过!

    于是,孙进等人兴高采烈、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那两门火炮完全成了罗刹人的摆设,也就快会成为他们大清炮手的战利品了!

    “阿浑,你说大将军为何迟迟不下令攻城?我看这几日压根儿就没有罗刹人再往城里跑了,倒是陆陆续续不少人出来投降。再不打,过几天里面就没人了,多没劲!”雅儿碧希抱怨道。

    “兄弟,我听说大将军也在为难此事呢。因为皇上给一个罗刹人下了一道旨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了……”佟国玺也是一脸无奈。好在在他的理念中,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啊……这些个罗刹鸟人,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们!”雅儿碧希极度失望,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推开一旁的孙进,自己上去点火开炮过过瘾!

    “兄弟不急哈!别说咱们手下兄弟二百多号呢,就是我这一百多汉军,也能冲进去一股脑灭了里面几十号人。就算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阵仗,不打也没什么要紧的了。”佟国玺笑着宽慰同族兄弟。

    这是实情。现在整个安加尔斯克城内,所有的罗斯人、哥萨克人加在一起,不过50人了。其中,步兵哥萨克21人,骑兵哥萨克15人,余下的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了,包括总管伊万和他的书吏官。至于兵器,除了10杆老旧的俄式皮肖火绳枪之外,全是哥萨克人常用的马刀、佩刀和弓箭而已!当然,全城最先进火器,还是伊万总管防身之用的一把欧式燧发手枪,也是唯一的一把。

    为何这么少的人?因为17世纪的西伯利亚军队一直在闹兵员紧张。首先的原因,就是远在北京城的汤若望向弘毅无意中提及的原因——此时此刻,莫斯科正在经历一次严重的黑死病肆虐!1655年左右的俄国,老家的人口因为鼠疫而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哪里有多余的成建制的远征军奔赴西伯利亚?

    当然,更重要的愿意还在于俄国面临的国际国内大环境!从国际角度分析,这是俄国欧洲战争不断和“混乱时期”的必然结果。据当时的莫斯科中央统计,1622年西伯利亚的驻军总额为6500人,而1684-1685年快速扩军之后,也仅达到9170人。直到1697年,在西伯利亚服役的各种人员共计也就是9862名男性。而这是四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呵呵……

    其实,在沙俄东侵过程中,派驻各城堡的侵略军人数最多不过千余人,少则几百或几十人。俄国占领西伯利亚之初,派往各个城堡的军役人员数量就很少。据《列麦佐夫编年史》记载:1586年秋明城建立时,只有军役人员300人,而托博尔斯克建立时也不过500人,其他城堡则更少。随着殖民活动的扩大,西伯利亚军役人员数量有所增加。1624年西伯利亚共有军役人员2181人,1650年增加到3384人,四十多年后的1699年则达到4655人。

    虽然西西伯利亚军役人员总的数量在不断增长,但每座城市的情况却不尽相同。托博尔斯克是西伯利亚的行政中心,这决定了它必须保持一支人数众多的驻防军。但当下的1655年,该城军役人员数量只不过从建城之初的730人增加到了1100人而已!至于离着安加尔斯克最近的叶尼塞斯克,当时全部军役人数不过600人而已!而已!哈哈,而已而已!

    更要命的是,在整个17世纪,托博尔斯克、秋明和塔拉等经常与草原游牧部落发生冲突,因此需要大量骑兵来保护这些城市的安全。新受洗的鞑靼骑兵和哥萨克骑兵团、“立陶宛人”骑兵连就被要求负责完成这项任务。这些骑兵部队是按步兵哥萨克和射击兵的建制组建的。随着部队人员的调整,在“立陶宛人”骑兵连、哥萨克骑兵团中经常有俄罗斯人加入,但总体上仍是受制于哥萨克游牧民族的作战方式限制,火器没有大量使用。

    为了解决兵源短缺的致命问题,十七世纪后半叶开始,俄罗斯新编部队中也开始招募外国人、新受洗礼的鞑靼人以及西伯利亚当地少数民族头人去当射击兵或者炮兵。这种现象反映了服役的外国人和异族人逐渐被俄罗斯人同化的过程。但这些外国人和异族人一般人数不多,薪饷也不能超过俄罗斯哥萨克和射击兵。

    从俄国国内政治形势看,现在的西伯利亚还没有被莫斯科中央政府正式作为国家战略来经营。维系西伯利亚统治体系运作的关键,其实还是依赖那些罗斯人探险家和哥萨克雇佣兵的自发行为,莫斯科和三大督军府只是提供了一些补给线和囤积点的支持而已。整个17世纪的西伯利亚,主角还是散布各地的当地原住民!

    所以,这是历史在“苦寒之地”留给中国的又一次潜在的、已经越来越少的机遇!当然,人类历史对于所有人种都是平等的,在眷顾中国人的同时,也没有将罗斯人的机会彻底剥夺。但万幸的是,大清顺治皇帝福临,多罗贝勒玄烨和世子济度,将在最最合适的时间点,一举将正史里留给罗刹国西伯利亚地区的第一个机会给无情地剥夺!就如同眼下年轻的安加尔斯克将面临的必然命运一样!

    不过,大清远东地区业已存在的那些贵族督军们,还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也必然会做一垂死前的挣扎。面对死亡,不存在什么正义或者虚伪的仁慈,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对绝处逢生的强烈期盼。

    一场遭遇战,对于毫无准备的罗刹人,还有有备而来的清国人,都是在所难免的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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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初战哥萨克(三)

    就在佟国玺和本族兄弟雅儿碧希漫不经心调侃着安加尔斯克守城罗刹匪兵的时候,山坡下远远飞奔来一匹战马。

    “快!有军情!”最先反应过来的雅儿碧希低声喊了一句,扔下佟国玺就转身跑下了小山包。他看得清楚明白,这匹战马之上的是自己所在的镶蓝旗满洲第四甲喇章京的传令兵。

    “牛录何在?”还未停住马匹,传令兵就高声呼喊起来。

    “老子在这儿呢!”正好赶在眼前的雅儿碧希一把扥住了马辔,十分老练的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马头,安抚这匹喘着粗气的战马。

    “佟佳章京!甲喇章京大人命你速速提调本牛录人马,赶往乌兰乌德大营!”传令兵其实和雅儿碧希早就十分熟悉,但此时却没有半句废话。

    “嗻!下官得令!”雅儿碧希闻听也不再废话,立即回过身来,大喊一句:

    “第一牛录的,上马出发!”

    跟在雅儿碧希跑下来的佟国玺正好赶到,急忙追问那名传令兵道:

    “兄弟,我汉军可有安排?”

    “大人!我部甲喇章京大人也是封了大将军之令行事,您的人马是否调动,小的不清楚!得罪!”说完,传令兵调转马头,再次飞驰而去。

    “阿浑,我先走了,这里只能交给你了!”雅儿碧希几乎是跳上了自己的亲兵拉过来的战马,回头喊道。

    “放心吧!交给我好了!”佟国玺信心满满:自己手下一百来汉军。也足够收拾这座孤城了。

    镶蓝旗第四参领第一佐领的一百二十名兵士,在本部牛录章京的带领之下,飞奔而去。

    “大人,乌兰乌德那边有仗要打了?”孙进不知何时也跟着跑了过来。

    “嗯,估计是……唉,你的红衣大炮架设好了?”佟国玺说了一半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责怪的问道。

    “放心吧您!一声令下,保准儿让您打马跑到城北!”孙进吐了吐舌头,又一溜烟儿跑上了小山包。

    佟国玺摇了摇头,继续面向南方。关注着自己族弟掀起的那一道尘烟……半响过后。他自言自语道:

    “一天工夫就能到乌兰乌德了……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阵仗?”

    *

    济度终于面对了自己抵达苏武湖之后第一场真阵仗的机会。

    刚刚吃过早饭,负责乌兰乌德西南方向前出侦查的一队牛录就送来军情——一支大约五六百人的罗刹军队已经进抵乌兰乌德西南,据此大约二百余里安营扎寨了。

    “好!终于来个算块肉的!再探!”济度气淡神定,打发了这名斥候。之后。这才有些兴奋的说道:

    “达穆。请三位固山额真!”

    “嗻!”显然。达穆比自己的主子更难掩兴奋,几乎是绷着出去了。出来一趟,要是不弄个军功回去。多没意思!

    一番商议之后,济度和三位副手的决议是:济度仍旧留一千人马坐阵中军。蓝拜提调余下的三个参领的镶蓝旗骑兵沿着胡滨,走北路绕到罗刹人的背后,先截断来人的退路。济席哈和石廷柱分别收拢附近的本部人马,出乌兰乌德五十里潜伏,只派一百蒙古骑兵,换下军服改作布里亚特人的装扮,先去试探试探再说。

    至于乌兰乌德的防守,只好将在三处围困罗刹城堡的满洲人马先抽调回来应急,只留下汉军继续困守。好在汉军做这个活计也是得心应手的,估计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实话,四人都知道这送上门来的五六百罗刹人,绝对不会是驻防在湖区的士兵,而是从远方问询赶过来的援兵。但援兵从何处来,战力又如何,这对于他们都是未知数。

    *

    达里斯.科雷扎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十分气恼的擦拭着自己的军刀。

    “可恶的侵略者!原上帝不再垂顾你的祈祷!”一边说着,科雷扎狠狠的将鹿皮扔在了地上,并将自己的佩刀凶猛的指向北边,那里是这支运量队伍的最高长官、彼得.斯特罗甘诺夫的寝帐。

    “要知道,你是贵族,我也是立陶宛大公国的贵族!尽管该死的罗斯侵略者让我的祖国不复存在了,但即使在莫斯科,我也一样成为了贵族!你凭什么对我如此无礼?”科雷扎忿忿不平,却又不得不收回利刃,重新从地上捡起鹿皮。

    他作为这支运粮队伍的副手,是一个月前从叶尼塞斯克出发的。随行的500名射击兵和哥萨克人中,有100名是立陶宛人,只比200哥萨克人数少一点。但若是用莫斯科贵族的标准来划分,所谓的“立陶宛人”甚至比哥萨克人还要多!所以他作为立陶宛贵族才能“有幸”成为两名副手之一。不用说,另一名副手,一定是那个更加可恶的哥萨克人——小叶尔马克.齐莫菲叶维奇.奥莱宁。想到这个哥萨克,科雷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叶尔马克四世!哼,名字叫得挺响亮!但你比起你的老爷爷来,那简直是差得远了,只是你的傲慢却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里不是托博尔斯克,更不是西西伯利亚,而是贝加尔湖。难道你还能像你爷爷一样轻而易举、只凭一己之力就能踏平这里不成?”

    作为一名曾经的“立陶宛大公国”的贵族,科雷扎不得不接受二百多年以来自己的祖国被沙俄逐步侵占的历史,也不再把1569年成立的“波兰立陶宛联邦”作为自己的祖国了。好在作为一名失去国家的立陶宛人,他的科雷扎家族在伊凡雷帝时期又被堂而皇之的重新封为了莫斯科的贵族,究其原因,却是需要他们这些立陶宛人作为俄国人去和波兰、瑞典等国家自己的族人作战。

    基于同样的原因,十年之前他就从家乡诺夫哥罗德来到了叶尼塞斯克,那时候这个城堡也不过刚刚建立三十年而已【叶尼塞斯克是于1616年开埠的,成为俄罗斯在叶尼塞河上最早的城市。该堡是连结西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的枢纽,很快成为西伯利亚中部的行政、军事和经济中心,并成为俄军向勒拿河、贝加尔湖和黑龙江上游地区进军的大本营】。所以,科雷扎一直认为,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对于莫斯科中央殖民东西伯利亚腹地的贡献,无异于当年征服西伯利亚汗国、如今的“托博尔斯克”的老叶尔马克.齐莫菲叶维奇.奥莱宁[1]!

    而这次率领着运粮队的最高长官却恰恰是那个彼得.斯特罗甘诺夫!作为当年莫斯科越过乌拉尔山、进军西西伯利亚的核心家族,彼得自然是和哥萨克人叶尔马克家族有着与生俱来的沆瀣一气的!

    “你们两个人难道还真是要把东西伯利亚的历史改写成和西西伯利亚一样吗?哼!我还就不信上帝会再一次如此眷顾你们两个家族到如此地步!”科雷扎再次自言自语,顺手拿起了那份行军地图。

    今天他受的委屈,全部是源于这份地图。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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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叶尔马克.齐莫菲叶维奇.奥莱宁(?-1584)远征西伯利亚的俄罗斯哥萨克首领。原随顿河哥萨克首领在南俄草原活动,因抢劫伏尔加河过往客商和外国使臣,于1579年被沙皇伊凡雷帝派兵击溃。其中沿河北走的一部540人由其率领,投靠了由沙皇特许在卡马河流域垦殖的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该家族先已得沙皇特许招兵进攻西伯利亚汗国,乃将所募300人并入其部,发给武器装备,配备翻译和向导,令其率领出征。远征军溯河东上,越乌拉尔山后又顺河东下,以先进的火器连败鞑靼人,于1581年攻占西伯利亚汗国首都。沙皇得其捷报,立即赦其前罪,赐以盔甲等物,此后继续与坚持抵抗的鞑靼人作战,于1584年8月在野营中遭夜袭,落水而死。由他发轫的哥萨克东进殖民征服活动对近代西伯利亚的政治形势产生了重大影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初战哥萨克(四)

    历史上,17世纪的上半叶,东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城市粮食短缺,每年都要从西西伯利亚的托博尔斯克调运大量粮食,而押运粮草的任务自然落到像立陶宛人达里斯.科雷扎这些“外国人”为重要组成部分的军役人员肩上。当时的军役人员,除了欧俄北方的莫斯科人、各地的哥萨克外,主要就是依靠如波兰、白俄、乌克兰、立陶宛、瑞典和日耳曼的战俘、雇佣兵和侨民了。而这些富有战斗经验的人,都会被莫斯科笼统的称为“立陶宛人”。

    今年也不例外,三个月前为了准备越冬,托博尔斯克就派出了粮草转运队伍,一路水运或者陆运,先到了托木斯克。而后,托木斯克又组织了自己的押运部队,一个月前辗转抵达了叶尼塞斯克。于是,接力棒到了叶尼塞斯克督军阿法纳西.帕什科夫那里。早就等候命令的莫斯科贵族彼得.斯特罗甘诺夫、哥萨克头人小叶尔马克.奥莱宁和“立陶宛人”头目达里斯.科雷扎按照往年的惯例,启程向贝加尔湖畔的三个城堡而来。

    而我们的科雷扎所遭受的委屈与愤怒,也随之而来。

    作为老牌勋贵,彼得和小叶尔马克似乎一直对“立陶宛人”十分蔑视。而以立陶宛人为首的所谓的“立陶宛人”,又对老牌老爷们的好吃懒做、颐指气使十分反感。终于,队伍进抵贝加尔湖畔的时候,这种积怨也得以爆发。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晨说起。当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科雷扎就被告知:既然已经抵达贝加尔湖,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彼得老爷和小叶尔马克要临时在此扎营,歇息一日,用来……打猎!

    “打猎?彼得,你是说打猎?”科雷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科雷扎,我要陪着彼得‘老爷’打猎!”一旁的小叶尔马克十分轻蔑的笑着说道,并且强调了“老爷”这个词。

    “可彼得,我们是在运送军粮。是不是可以先把正事办完,然后在回叶尼塞斯克的路上打猎?”科雷扎也已经是贵族身份。尽管是莫斯科的“小贵族[1]”。但完全没有必要再称呼“斯特罗甘诺夫家族”的人为“老爷”。

    “不,可怜的达理斯,你不懂!此时的野鸭是最最狡猾而难以猎捕的!若是半个月后重新返回这里,它们早就变得又肥又蠢。只知道坐以待毙了。那时候怎么会有乐趣呢?”精于此道的彼得队长使劲摇着脑袋。一万个不乐意。

    “对啊对啊。彼得老爷说的没错。不过,这种高雅的贵族生活的乐趣,是那些野蛮无趣的立陶宛人所不能知晓的。在你们看来。是更喜欢肥肥的愚蠢野鸭自己跳进餐盘来的,不是如此吗,达里斯?”小哥萨克人竟然嘲笑起科雷扎来!

    “可彼得,你难道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往年我们来,那些警觉的布里亚特人早就骑上他们的战马尾随在我们的左右,生怕我们会对他们的蒙古包发动袭击一样。可今年,为何一个蒙古鞑靼人都见不到?”科雷扎明智的选择不和小叶尔马克一般见识,而是冲着主官说出了许多天以来的担忧。

    “这个嘛……”彼得似乎有点清醒了,摸着自己的胖脸一时语塞。

    “这个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那些鞑靼人我是最了解清楚的!”同样作为鞑靼人,哥萨克头目急忙要将有些犹豫的罗斯人贵族拉回到“及时行乐”的思路上来。

    “他们早就在这几年里明白了一个道理,伟大的全俄君主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在西伯利亚广袤的土地上,只要是听到‘斯特罗甘诺夫家族’和我‘叶尔马克’的名号同时出现,所有的鞑靼人都会立即屈服,柔顺的就像那些愚蠢的野鸭一样!他们躲起来了,我的彼得老爷!”

    “对对,他们躲起来了,哈哈!达理斯,你太谨慎了。”彼得果然更喜欢听哥萨克人的、而不是立陶宛人的建议。

    “何止是谨慎,我看简直就是胆小,就像他们的祖先一样,一听到沙皇的炮声,就急忙献城投降一样,哈哈!”小叶尔马克煽风点火的功夫比他的马上功夫强多了!

    “你……”科雷扎被再次触动心中隐隐的家族荣誉感,有些吃不住劲了,但怒火虽起,仍要尽量压制。

    “好了好了,达理斯,上帝会允许我们在今天休息一下的,别忘了,今天是礼拜日!”彼得似乎看出了空气中显露出来的一点紧张气氛,急忙给立陶宛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也是。今天是礼拜日。”科雷扎最终在这个问题面前败下阵来。作为一名立陶宛人,他的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小贵族”,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先决条件——接受东正教的洗礼!而在原本的立陶宛大公国内,尽管东正教已经大行其道,但作为贵族,却绝大部分是皈依天主教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恶的小叶尔马克却突然发问。

    “主后1655年9月23日!”科雷扎自然明白此问的用意,忍了再忍,还是脱口而出坚定的回答道。

    “哦,不错,彼得老爷。立陶宛人没有说出该死的格里历的日子,而是用了正确的儒略历。”哥萨克人自作聪明的补充道。也就是说,今天其实是格里历【西历】1655年10月3日,礼拜天,也是大清顺治十二年的九月初四日。

    其实这是哥萨克人对立陶宛贵族的又一次明目张胆的侮辱。作为信奉天主教的立陶宛贵族,自从1582年罗马教宗格里高利十三世颁布了新的历法之后,他们就将公元前颁布的儒略历就废止不用了。但东正教因为早就与罗马分道扬镳,故而一直在沿用着古老的儒略历,只是稍作修订而已。一直到彼得大帝于1700年明确施行儒略历,也就有了后世所谓的“俄历”。

    但即使是果敢粗野的“彼得大帝”在颁布俄历的时候,也明确规定“波罗的海沿岸省份和芬兰除外”。也就是说,上层信奉天主教的立陶宛,可以不实行俄历,而是沿用格里历!不得不承认,彼得大帝还是粗中有细的。

    被三番五次侮辱的达理斯.科雷扎返回自己的寝帐之后,这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自我排解的诅咒和谩骂。生气归生气,科雷扎对自己已经越来越强烈的担心却丝毫未曾松懈。终于,他不得不长叹一口气,回归自己职业军人的本职,在腰间挂好佩刀之后走出了帐篷。

    “阿尔基尔达斯!”

    “在!队长,有何吩咐?”一名立陶宛射击兵应声而来。

    “你带上几个人,去周围侦查一下。记住了,有什么情况不要轻举妄动,赶紧回来向我报告!”科雷扎命令道。

    “可队长阁下,我们不是要出发去安加尔斯克吗?”阿尔基尔达斯有些搞不懂状况。

    “阿尔吉,今天不走了。留下……唉,留下打猎!”科雷扎称呼自己的亲信昵称,给了一个简单的解释。

    “啊,打猎?那些俄国老爷又犯了毛病了?不过,这侦查的事情不历来都是那些哥萨克人去干吗?”阿尔吉还是没明白。

    “你就别问了,服从我的命令!”

    “是!”听话的阿尔吉不再多说,转身去招呼自己手下人去了。

    “唉,哥萨克人也早就成了老爷一般了,难道指望他们……”无奈之下,科雷扎摇着头走向不远处的粮草车队,进行一遍例行检查。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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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镇边夷平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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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伊凡四世之后,俄罗斯贵族被有意识分化为大贵族和中小贵族两个阶层。其中,大贵族一般专指那些没落的波雅尔贵族,而中等贵族,如后起之秀斯特罗甘诺夫家族,他们地位不高,财富不多,故紧紧地依靠中央政权。至于小贵族,往往是那些因为军功或者突出贡献而获得中低爵位的平民或者外国人,他们往往不能在政府和军队中担任要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初战哥萨克(五)

    不等科雷扎的身影足够远离队长的寝帐,小叶尔马克就迫不及待的凑到彼得队长的跟前,一脸鄙夷的说:

    “尊敬的队长阁下,不要让愚蠢的立陶宛人破坏了礼拜日的好心情。趁着明媚的秋色,我们出发吧。”

    “好,带上我的亲兵,出发!”彼得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样子了。

    “哦,队长阁下,您别忘了……”小叶尔马克诡异的提醒道。

    “哦!对了,告诉达理斯暂时履行管理全队士兵的职责是吧?传令兵!”彼得恍然大悟。

    “是……是!”小叶尔马克大失所望,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彼得部署完毕“交接工作”。其实只有三句话——“我去打猎了”,“让副队长达理斯.科雷扎暂时负责全队指挥”,以及“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但这就足以让一旁的哥萨克人心不在焉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我忠实的朋友。”彼得很是信赖自己的这位副手,而他也总是无时无刻不为自己这个“老爷”考虑周全。

    “稍等,我的队长阁下。你兴致如此高涨,怎么能没有好酒相伴呢?”终于,小叶尔马克得以说出自己真正要提醒的东西。

    “啊!你提醒的太对了,我的朋友。俄罗斯的贵族行猎,怎么能没有上好的伏特加酒呢?把那一箱伏特加都带上,否则怎么够我们两个畅饮的呢?”彼得这次正确的“恍然大悟”了,依旧十分大气的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宝贵存货中的一箱。

    俄罗斯的伏特加酒起源于14世纪。可谓“源远流长”。但和今天一般人理解不同的是,十七世纪中叶的沙俄,高度烈酒伏特加酒还只是上流社会贵族的宠儿。十六世纪上半叶在位的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为了保护本国传统名酒——“蜜酒”的生产销售,是禁止民间饮用伏特加酒的。特别是1533年,伊凡雷帝又下令只允许自己的近卫军饮用伏特加酒。所以,直到1654年乌克兰并入俄罗斯后很长一段时间,伏特加酒才终于得以在民间流传开来,并拥有了后世在俄国的不朽地位。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哥萨克头目小叶尔马克也只能和普通俄国人一样,平日里以俄罗斯传统的蜂蜜酒过瘾。今天能够畅饮一番伏特加酒。岂不是梦寐以求、处心积虑的事情?

    几分钟之后。彼得、小叶尔马克就在五六名亲兵的护卫下,走向远方一处林密水深的河湾打猎、或者说喝酒去了。

    出来巡视了两圈营地的副队长科雷扎是在运粮车的旁边听到了自己需要暂时“主持工作”的消息的。而那个时候,估计距彼得队长离开营地也足足有半个小时了。“懒惰的传令兵!”科雷扎却只能在心中呵斥送信的彼得的手下。

    挥了挥手,打发掉和他主子一样奇高气昂的传令兵。科雷扎绕着几百袋用作冬粮的黑麦和马匹饲料的燕麦走了个来回。原本十分懒散的各国雇佣兵见到他来视察。总算是稀稀落落站起来打个招呼。然后就慵懒依旧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最心烦这押运粮食的差事了。但这些黑麦就是东西伯利亚各个城堡里面、我们自己的同胞的生活【“黑麦”俄语叫做“芝托”,有“生活”的意思】啊!要是我们有什么差错的话。到头来冬天里受苦受难的还是我的立陶宛同胞、你的波兰同胞、你的日耳曼同胞不是?那些莫斯科来的贵族只是照样花天酒地、大鱼大肉的快活……”科雷扎没有粗暴的呵斥属下,而是循循善诱。

    “副队长,你就别替那些贵族说话了!刚才在彼得队长的帐篷里,你是怎么被那个哥萨克混蛋侮辱的,我们都知道了!”一个波兰战俘打断了科雷扎的劝慰,说出了一个公开的很快的秘密。

    “是啊!我们的人数比哥萨克人多,干的活比他们更多,但为什么我们却要十几人挤在一个小帐篷里,而他们却可以舒舒服服的!”又有人起来抱怨了——只要有一个人挑头,群情激奋就是必然了。

    “就是啊……”

    “说得对!”

    “太让人气愤了!”

    ……

    大伙七嘴八舌嚷嚷着,科雷扎也只是默默听着。让手下人宣泄出来,才能换取他们暂时的平静,这个道理他十分清楚。

    “嚷嚷什么!你们这些野蛮人!”终于,营地的另一头传来了噶萨克士兵不满的训斥。说来也奇怪,这边的喧嚣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

    “立陶宛猪……废物……一群俘虏也……”那一边的呵斥声很欣然的变成了“嘟囔”,用词却是一点也不见的缓和。

    “……”被斥责为猪的雇佣兵和俘虏们面露激愤,却不约而同选择了继续沉默。

    “砰”地一声枪响,终于打破了十分压抑的气氛。警觉的科雷扎和自己手下纷纷下意识摸向自己身边的武器。他们环顾四周,可再也没有什么异响了……

    “哦,一定是我们的队长阁下开始猎野鸭了!”科雷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且率先放松了双手。所有的立陶宛人和哥萨克人这才恍然大悟,继续行事如常了。

    “好了,兄弟们!忍一忍吧,等回到叶尼塞斯克,我请大伙喝酒!上好的蜜酒!还有那壮硕的莫斯科来的酒娘……”科雷扎知道这时候是自己出马、并且用一个永远充满诱惑的话题来吸引手下注意力的时候了!

    “哦,副队长阁下,您是说那个叫柳德米拉的小妞吧,哈哈……”

    “不错,就是这个叫做‘令人喜欢’的女孩,难道你们不喜欢她吗?她为我们倒酒的同时,总是会愿意过来在我们的大腿上坐一会儿的,代价不过是区区几个戈比而已……”科雷扎十分满意自己的目的初见成效。

    “喜欢喜欢……”那个波兰战俘迫不及待的表态道。

    “得了吧,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你最喜欢的,是她不穿围胸和衬衣的萨拉凡[1]里的那一对饱满的尤物吧?哈哈!”另外一个日耳曼人十分肯定地评判道。

    “哈哈……”大伙哄堂大笑,那个波兰人卢卡什.帕沃夫斯基更是笑得最为起劲。

    “几个戈比?我的副队长阁下,那是那个小妞认准了您是有钱的贵族,哈哈。对于我们这些穷鬼士兵,如果愿意付出一顿蛮力,她也一样会爬上我们的大腿的……”波兰人卢卡什似乎意犹未尽,而且在说出“一顿蛮力”这个词语的时候,煞有介事的用肩膀拱了拱旁边的家伙,随即引起了所有男人的“共鸣”……

    乱哄哄笑闹了好一会儿,科雷扎才再一次开口道:

    “兄弟们,我们只能做好手头的差事,指望回到叶尼塞斯克能够领取一份不错的赏赐。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还可以在城堡中娶一个逃难来的姑娘呢!”落魄的行伍之人,又是在这荒芜的西伯利亚,酒和女人永远是他们存活下来的唯一的动力。

    “好!我们听科雷扎副队长的!” 卢卡什.帕沃夫斯基带头呼应自己的官长,甚至得到了科雷扎眼神中的感谢。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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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萨拉凡此处指无袖连衣裙,产生于俄罗斯的农耕时代。作为连衣裙,萨拉凡是一种在俄国曾十分大众化的服装。它的款式和颜色变化都很丰富,通常都在领口、袖边、或者前身整片装饰有精美的刺绣图案,颜色鲜艳夺目又绝不媚俗。各地的萨拉凡款式归纳起来有四种,即冬尼卡式、科索科林式、直筒式、腰带式。它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的服装。冬季,萨拉凡用厚呢、粗毛、毛皮制成,是过去俄国妇女的典型服装。人们贴身穿棉麻衬衣,外面穿萨拉凡,然后再围上厚厚的毛披肩,这一身就可以御寒过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初战哥萨克(六)

    “副队长、达理斯副队长……”

    就在一群百无聊赖的流放士兵肆无忌惮臆想、品评着远在叶尼塞斯克的酒娘种种“妙不可言”的时候,一名立陶宛射击兵打北边慌慌张张冲入营地,询问了执勤的哨兵之后,就跌跌撞撞地向聚拢的人群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着。

    “怎么了?小彼得,别慌!慢慢说……”科雷扎心头一紧,急忙向自己的同乡迎去,同时连珠炮似地追问道:

    “你不是和阿尔吉一起去侦查周围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的分队长他人呢?”

    圣母玛利亚啊,我祈求你的子、我的圣父啊!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的预感不幸应验啊!那些诡异的布里亚特人,我们这次不是来抢掠你们的资财的,你们千万不要做出以卵击石的傻事,好吗——不过谁是卵谁是石,现在看还真不好说。士兵们的积怨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了。指望这样一支军队去和布里亚特那些娴熟的骑兵作战,一定是颇为费力的……

    “副队长,他出事了!就是……阿尔吉……出事了!”终于,两个相向而驰的人扑到了一起。叫做“小彼得”的年轻立陶宛士兵大口喘着粗气,面露惊慌的说道。

    “啊!我就知道!你先休息一下!听我命令:立陶宛第一分队留下待命、看守粮车;第二分队带上各自的家伙,跟我来!卢卡什。你去告诉骑兵哥萨克,让他们按照彼得队长的安排,现在听我指挥!”科雷扎惊讶中却不慌乱,在第一时间按照心中早就预想好的方案清晰部署起来。

    “副队长……副队长……不行啊!”通风报信的小彼得却更加慌张了。

    “怎么了,小彼得?难道布里亚特人,他们……他们人很多吗?”

    看到小彼得从未有过的慌张神情,科雷扎也绷不住了,有点口吃起来。更麻烦的是,这种瞬间膨胀的恐惧感迅速向四周围自己的兄弟们中间散布而去,就连对面的哥萨克人也开始有些紧张兮兮的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个别谨慎的甚至已经去牵过自己的战马了。

    “不是……不是布里亚特人!是彼得队长!”同样叫做彼得的立陶宛人小彼得终于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换了一口囫囵气儿。

    “队长?彼得队长把阿尔吉怎么了?”副队长科雷扎这下子更紧张了。

    “阿尔吉分队长按照您的命令。带着我们到北边的河湾去侦查,却不小心进入了彼得队长设下的野鸭伏击圈,结果……结果……结果被小叶尔马克队长误以为是野鸭……一箭射中了!”小彼得带来的消息不见得比事关布里亚特人的任何情报好到哪里去!

    “什么?阿尔吉怎么样了?你再说一遍!”科雷扎一把抓住了小彼得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这让刚刚缓过气来的小彼得再一次陷入氧气短缺的境地:

    “他……他的头部被一箭贯穿。阿吉尔他……当场死了!”

    “什么?我的兄弟死了?”科雷扎几乎瘫坐在地、悲痛欲绝:要知道。那是和他十多年来一直生死与共、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之间,早已像亲兄弟一般。

    阿吉尔并不是什么贵族,却是他科雷扎大小的玩伴和忠实的朋友。当年自己来到遥远的东西伯利亚。身边义无反顾跟来的只有这个阿吉尔。十多年来,两人从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成长为叶尼塞斯克的下级军官,彼此之间的友谊早已固化为“生死之交”——

    有一年科雷扎运送辆车的时候,就遭遇了布里亚特人牧民。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相信莫斯科老爷们的鬼话,以为这些低等的鞑靼人一个个全都胆小如鼠,他们的女儿却美若天仙……当自己要强行霸占一个牧民的女儿的时候,老牧民却突然跨上一匹牧马,提着弯刀冲了过来!

    圣母玛利亚!要不是阿吉尔眼明手快、皮肖枪始终未曾离手,我的小命就会在那个蒙古少女的身上瞬间消散了,而且还隔着厚厚的蒙古袍子!于是,趁着混乱,我们干脆一举消灭了所有目力范围内能看到的布里亚特人,就连那个少女也命丧自己的刀下。收获嘛,其实无非就是一点牛羊而已,却足够和阿吉尔两人在叶尼塞斯克寻欢作乐几周的了。

    但现如今,这个上帝派来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死掉了,而且是死在小叶尔马克的手里!我知道,你早就看我的阿吉尔不顺眼了,因为我们都对你的骑兵哥萨克很不以为意。唉,我还算克制,但阿吉尔却太过直率了……对!一定是小叶尔马克趁机报复、故意杀害我的阿吉尔的!我的兄弟啊,你死的怎么这么冤枉呢……

    就在科雷扎鬼哭狼嚎来祭奠自己的“战友”、“兄弟”加“亲随”的时候,周围的“立陶宛人”已经默默取下帽子,纷纷按照各自的天主教、新教或者东正教信,一起祈祷起来……

    “嗨!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哥萨克勇士们,都散了吧,不过是咱们头儿把那个立陶宛人,对,就是那个一贯嚣张的阿尔基尔达斯,哈哈,把他给当做野鸭打死了!哈哈,散了散了吧!谁让他和野鸭一样神出鬼没的呢,哈哈……”

    不料,就在这时,那个跑出来牵马的警觉的哥萨克人,丝毫不以为意的冲着自己的哥萨克同胞现场解说着,而且还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悲痛欲绝的科雷扎突然怒目圆睁,脑海中瞬间回闪出不久以前哥萨克头目小叶尔马克对自己、对自己族人和各族兄弟们的种种不屑和侮辱!他“嚯”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瞪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哥萨克人怒吼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吆喝?我说科雷扎,叫你一声‘副队长阁下’,那是抬举你罢了。怎么?我们的叶尔马克队长不过失手打死一个你的手下而已,那又怎么了?你们这些立陶宛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如我们一个哥萨克有用,你们知道吗!这东西伯利亚的广袤土地,都是我们哥萨克人打下来的天下……”

    伴随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哥萨克人的大声呼喊,三五个哥萨克急忙走出帐篷给自己的同伴撑腰,而更多的哥萨克依旧是站在原地等着看笑话,当然是立陶宛俘虏的笑话——野外行军没有女人和烈酒,看看痛扁立陶宛人的全武行,也是一种乐趣!

    “我知道的是,你今天——要去见上帝!”不料,科雷扎突然大吼一声,抽出自己的佩刀就向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冲了过去……

    “上,兄弟们,教训那些欺软怕硬的哥萨克野蛮人!”波兰人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也跟着振臂一呼,后面一群波兰人挺身而出。

    “日耳曼人跟我上!”

    “瑞典人要报仇!”

    这边“立陶宛人”蜂拥而上。

    “快!立陶宛人俘虏哗变了,快上马……快去报告叶尔马克队长……”还是最初的那个哥萨克机灵,瞬间正确判断出了事态的严重性,而且发出了预警。唯一可惜的是,这也是他“喋血西伯利亚”经历中最后一幕**了!因为下一秒,他的头颅已经像西瓜一样滚落到了其他哥萨克同伴的脚下……

    “立陶宛人叛变了,快上马!”所有哥萨克骑兵终于反应过来,仓促迎战。不愧是马上的土匪,他们也算训练有素——十几个哥萨克临时客串起步兵的角色,用手中的马刀和不多的皮肖枪做武器,和对面的立陶宛人马下步战,给其他同伴创造了上马的时间。其余的哥萨克纷纷踹倒了栖身的帐篷,连滚带爬冲向四周自己的顿河马。一时间,不大的营地喊杀声四起,夹杂着稀疏的火枪声……

    五分钟的混乱之后,当客串步兵的十几名哥萨克终于全军覆没之时,首批几十名哥萨克骑兵已经挎着战马、手举弯刀、背负长矛和弓箭,在不远处整齐的列队完毕。

    “哥萨克勇士们……杀!”为首的一名头目,顶着一只“熊猫眼”,歪着鼻子,振臂高呼起来。

    “杀!嗷嚎嗷嚎……”这是哥萨克的呼喊,却没有立即行动。

    “方阵就位!”这是立陶宛人头领科雷扎的呼喊,身后的二百名射击兵和长矛手也已经列队完毕,严阵以待。

    一场混乱的厮杀看似在所难免!

    “慢!再给老子等一等……”这是蒙古人乌恩其的命令……不错,就是大清满洲镶蓝旗的“半分佐领”博尔济吉特?乌恩其,他异常兴奋的趴在营地外一处销土坡的背后,探出脑袋来兴奋的观察一番之后,却冲着身后蠢蠢欲动、然而不足百人的手下们在低声喝斥!

    这还不是最佳的时机,等罗刹人自相残杀的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黄雀在后”!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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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初战哥萨克(七)

    乌恩其带着自己的所谓“半个牛录”的人马,除去还散落在周围警戒监视的弟兄们,也就是不足百人的队伍,就这样死死盯着那支罗刹军队,如今已是第二天了。

    昨天下午,这五百多人的军队押着一溜儿奇怪的、由二十辆三匹马拉一架车的粮车组成的辎重部队,慢慢吞吞来到这个河湾附近,正好被自己的前出斥候发现,而且是“单方面”的发现——罗刹匪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上,自己已经在清军的监视之下!

    “呵呵,三匹马一辆车,罗刹人看来马不少啊!”

    作为历史上第一位见到了著名的俄罗斯“三套马车”的中**人,乌恩其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趴在那里观察了许久,这个自幼酷爱马驹的蒙古人终于看出了一些门道:罗刹人并不是一股脑、简单将三匹高头大马同时套在一辆车上的!

    其实这三匹马的套法就很特殊:其形状似一面扇子,主马在中间驾辕,另外两匹马则在两边,一边一匹。中间马小跑,两旁的马大跑。除此之外,这种马车的最大特点在乌恩其看来,就是速度快——三匹马跑起来,中间的马虽然吃重,却是车辆前行的唯一主宰。两旁的马看似自由一些,却必须在中间那匹马的限制之下。如此一来,没有了传统中国“三架马车”马匹之间的力量消耗,两个小木轮“吱扭扭”跑得飞快。尤其适合在西伯利亚这茫茫荒原和茂密林间穿行!

    乌恩其虽然爱马,却还没有忘记本分,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将情报送回乌兰乌德。之后,他手下的小部队就耐心潜伏下来,打算在大军到来之前,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走走停停,关键时候第一个冲出去,来个出其不意、拔得头功。

    罗刹军队行军扎营的方式也和乌恩其熟知的清军做法完全不一样——出动前行的时候,骑兵没有派出哪怕一个斥候,步军也没有做任何警戒。只是排成一长串。主要的火器兵却都环护在一个看似军官的人左右。而且他们只走那条已经成型的崎岖驿路,肆无忌惮、毫无防备。或许是常来常往吧,对周围的情况过于自信了——乌恩其替罗刹人解释道。

    更奇怪地是,今天都快到了晌午了。除了那个当官的带着几个人跑到河湾那里去“隐藏”起来之外。大队人马至今也没有拔营起寨的任何意思!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在周围。已经准备据守不成?”乌恩其最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如果一语成戗,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假若此时他们群起突围,自己这半个牛录还真是抵挡不出蜂拥而出的、配备了鸟枪和骑兵的五六百罗刹人!

    特别是刚才那一声火枪之声。简直是吓坏了乌恩其——因为潜伏在枪声来源那边的几个自己人,是没有火绳枪的,只有弓箭和腰刀、长矛。难道是被那几个罗刹人发现了?但为何只有一声枪响却不闻厮杀之声?需不需要自己再派人前去增援?还是在这里坐观其变?

    好在这种纠结与不安没有持续多久,坐观其变的“变数”就来了——因为罗刹人自己打起来了!一队大约两个牛录的罗刹火枪兵对阵差不多同样人数的罗刹骑兵!

    一开始乌恩其还以为这些罗刹人是察觉了河湾处有清军而调动兵力,刚要应急而动,却发现人家是自己练!刚要以为这些罗刹军人今天按兵不动是要搞什么“演武”呢,却有发现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居然一刀砍下了一个骑兵的脑袋!

    来真的?这一下乌恩其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罗刹军内讧了!可惜两方都没有真格动用火枪火器,大多只是拳脚和刀剑相向而已。否则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了,不消半个时辰这一群罗刹人就消耗殆尽了吧——乌恩其一边趴在山坡顶上观战,一边暗自叫好,也顾不得再去理会刚才那一声枪响了。

    “牛录大人!”此时,一名兵卒猫着腰跑了过来,也一下子利利索索、悄无声息地趴在了乌恩其的身旁。

    “来得正好!你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乌恩其急切问道,颇有一些责备的味道。

    “大人,标下奉命在北边河湾那里潜伏,却遭遇了几个出营巡视的罗刹人。这四个罗刹人像是斥候,查验河湾那里的草丛十分认真仔细,眼瞅着就要摸到兄弟们藏身的草窝子了,标下的一个弟兄实在忍不住,没等我号令就射了一箭,结果还真叫这小子捡着豆儿了,一击而中……”那名小头目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

    “混账!你们暴露了行迹,岂不坏了我的大事!”乌恩其一下子差点蹦高跳骂,只不过鉴于形势,改用眼神“千刀万剐”了自己的这个手下。

    “牛录别急,您听我说完。标下也以为我们暴露无遗,刚准备一起动手连锅端了那几个罗刹人,没成想河湾那边还有不到十人的罗刹军官,他们在……”头目一脸的庆幸。

    “他们在干啥?”乌恩其早就急不可待了。

    “他们在围猎野鸭!”

    “围猎野鸭?你说,罗刹人在行猎?不是斥候?”

    “正是围猎!不是斥候!牛录,你说巧不巧,我手下的兄弟放箭的同时,那帮罗刹也射了一箭,不偏不倚也是冲着那个倒霉的罗刹人去的,不过准头就差了许多,箭杆早就飞的没影没边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的爷,小的有几个脑袋敢跟你这里打诳语?那支罗刹人的箭,实在是力道不足,比咱的差远了,却正好从小的脑袋顶上忽忽悠悠飞过去了。”

    “那他们没有发现你们,为何放了火枪……”乌恩其想起了这一处疑惑所在,又似乎明白了过来。

    “那是他们在打野鸭。这群罗刹人刚摸进河湾的树林中,我们还以为他们是来放暗哨的,结果很快,您猜怎么着,领头的喝起酒来了,只是下面几个喽罗趴在那里装模做样的猎野鸭!其中一个还放了一枪,不过什么也没打着,却惊起了一群鸭子。那两个领头中的一个就急忙晃晃悠悠站起来搭弓就射,可惜太偏……”来人低声笑着说道。

    的确,十七世纪的前装滑膛火枪,在射击精度方面也并非那么不靠谱。这一点可以从康熙时期,大量御用鸟枪当做皇帝狩猎专用火器的例证做一分析。不过,一杆火枪发射之后再重新装填,怎么着也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了。所以,情急之下,罗刹人看见飞起来的鸭子,一着急选择用弓箭还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情。

    “然后呢?”乌恩其又惊又气又好笑,只好继续发问 。

    “然后剩下的那几个出来巡视的罗刹,就和十来个出来围猎的罗刹吵嚷起来了,趁这个机会,弟兄们后撤了几十步的距离。不过标下以为,围猎的罗刹是当官的,当场就狂给了那几个巡视的小子一顿大耳刮子,叽里咕噜一顿训斥。然后其中一个挨揍的小子就往回跑,余下的两个就抬着尸首往回走了,和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估计此时应该要回到他们的宿营之地了。”头目笑的几乎合不拢嘴了。

    “怎么,你是说他们压根儿就没察觉你们?难不成他们……”乌恩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牛录,谁说不是啊!这群罗刹蠢猪根本就没发现我们,八成是以为自己的罗刹军官一箭射死了那倒霉蛋!貌似当官的已经喝醉了,也没有仔细验看那箭杆,咱镶蓝旗的御制箭杆在整个八旗那都是出了名的,怎是他们罗刹人的‘弯弯杆儿’能比拟的呢……”头领喋喋不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喝醉了?”乌恩其明白用火枪射野鸭的原因了,也跟着乐。

    “可不是嘛!殴打他们自己人的时候,那个头目还差点自己摔了个狗啃泥呢!”

    “慢!那几个罗刹匪首何在?”乌恩其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将问题指向了关键所在。

    “喝醉了呗,又继续趴回去射野鸭了。不过这会子这边如此热闹,估计应该要打道回府了吧,呵呵……”头目还没完全领悟其中要害。

    “快!点齐所有弟兄,随我来!”乌恩其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之后就当先从藏身的树丛中一跃而出,冲着山坡下飞奔而去——这就是冥冥之中乌恩其在等待的那个天赐良机,绝不容错过!以多胜少,全在此处!

    乌恩其的身后,半个牛录的弟兄纷纷悄无声息的起身奔下山坡,熟练地跨上了隐匿在树林中的战马,继而不再遮遮掩掩,和自己的牛录一样,打马狂奔起来……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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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初战哥萨克(八)

    就在乌恩其集结了自己百十号弟兄纷纷跑下山坡、跨上衔了枚的战马之时,坡下的罗刹人营地也在喧嚣之后逐渐陷入了一场骑虎难下的“对骂”、而非“对战”之中……

    刚才,科雷扎已经组织自己手下的立陶宛分队,用标准的欧洲步兵方阵抗拒着对面人数相当的哥萨克骑兵!其实,科雷扎是幸运的,到目前为止,双方只不过是“马刀对长矛”而已。虽然都见了血,但两边的首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骑兵哥萨克那边,碍于营地的地形不利于马队冲锋,他们只能采取后世欧洲骑马警察对付骚乱人群的通行办法,一点一点挤压立陶宛人的方阵。毕竟,大部分火枪还在人家立陶宛人手中,真把他们惹急了,尽管只能是“一轮”齐射,那也够自己吃一壶的了。再说了,立陶宛人哗变,莫斯科的贵族老爷自然会有处置,他们只不过是被雇佣的“自由人”,而且也让对面的立陶宛人付出了血的代价,足以替那个最先丧命的倒霉的瓦利亚报仇,就没有必要自找麻烦了。

    科雷扎这里,也不敢轻易释放第一轮火枪。老旧的皮肖火枪准头太差,装填速度又太慢,一旦齐射之后,自己的步兵就会成为骑兵逐一消灭的移动靶子而已。不开枪,就是最好的震慑。另一个方面,自己刚才一怒之下斩杀了桀骜不驯的哥萨克人瓦利亚,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反而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已经成了莫斯科在册的贵族。如果真是把今天的事情闹大了,后路何在?已经形同流放在西伯利亚了,自己还没打算投奔布里亚特人!

    于是,在双方接触的边缘地带陆陆续续倒下十几人之后,哥萨克人和立陶宛人终于选择了对峙……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谁也制服不了谁,但谩骂之声四起,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就在这时,倒霉蛋阿吉尔的两个手下,抬着自己头目的尸首返回了营地。初一进来。那两个人就傻了眼、愣在当场——这分明是自己人内讧血拼的节奏啊!

    “你们把阿吉尔给老子抬过来!”科雷扎高声呼唤着。生怕哥萨克扣留了他们。还好,两个立陶宛人此时表现的很明智,连一眼也不敢多看目露凶光的骑兵哥萨克,而是像“缩头乌龟”和“亡命脱兔”的完美合体一般。一溜烟儿抬着头领的尸身就冲进了科雷扎的步兵方阵。

    “我的好兄弟啊!我已经斩杀了瓦利亚。替你报了仇!”科雷扎有些激动。却不敢太过悲伤,毕竟对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哥萨克。于是他把自己兄弟的死故意安插到了那个被自己斩首的瓦利亚身上,而不是直指正主——小叶尔马克!

    但当他看到自己兄弟脑袋上贯穿的那杆滴血长箭时。依然忍不住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该死的哥萨克!去叫你们的叶尔马克来见我!”科雷扎冲对面怒吼道。

    “达理斯,立陶宛人,你们还是趁早投降吧。等我们队长回来,说不定直接就要剿灭了你们这些叛乱的俘虏了。别忘了,喝了伏特加酒的他,历来是不讲理的!”一名临时带队的哥萨克头目继续耻笑着对面的立陶宛人。

    “伏特加酒?”科雷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回头喊道:“小彼得,你在不在?”

    “队长,我在这里。”还“健在”的小彼得急忙从自己的战位上回应。

    “你过来!”

    “是。”不一会儿,小彼得挤到了科雷扎跟前。

    “叶尔马克喝醉了没有?”

    “他能不喝醉?早就烂醉如泥!”小彼得明显是想起刚才自己无缘无故狂挨的那一顿嘴巴,无比气愤的嚷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科雷扎急忙重新低头,仔细瞧看那位死不瞑目的阿吉尔兄弟——果然不对头!

    对于小叶尔马克的骑射本领,科雷扎心知肚明。就算不喝酒,让他连发三箭射,哪怕其中有一支能命中五十步开外的大象都会成问题。也就是说,此人和普通哥萨克一样,箭术并不高明,甚至更差!但自己刚才悲痛之下却分明看到,射死阿吉尔的那杆羽箭可是直挺挺贯穿了脑壳!那力道和精准,绝对不是小叶尔马克的作品!

    果然,这再次的一瞥,让科雷扎大惊失色——贯穿阿尔吉头颅的这根箭杆,一头是已经浸满鲜血的圆锥形铁箭头,另一端是黑色箭羽,全长怎么着也有三俄尺长[1]了!而且箭杆上还写着一串儿他不认识的文字……这明显不是哥萨克人惯用的箭杆,长太多了,也精致多了!

    其实科雷扎哪里能够知道,这是满洲八旗通用的标配“战箭”!当下清军通用的箭头主要有三类:砒箭、梅针箭和战箭。批箭的主要特征是箭头薄而宽阔、箭杆较长,而梅针箭的箭头则更为细长。这两种和另外一类“响箭”一般是在校阅时使用的。而用来作战的,主要是战箭(射杀)和鸣摘(铁制的配小骨哨,示警之用)。战箭其箭头为圆锥形,所谓“凡成造长三尺,上围圆一寸二分,中围圆一寸四分,下围圆一寸箭杆”。

    正如乌恩其的手下不无自豪的说的那样,如果此时科雷扎还有心思研究武器装备、将这只箭杆从四者脑袋上抽下来仔细把玩的话,他就会发现,大清的箭杆打造的是多么精细了——此物上围圆(靠箭尾处周长))1寸2分,中围圆(中间部位的周长)1寸4分,下围圆(靠箭头端的周长))1寸。因为是打磨细做,所以箭杆粗细的变化不是突然的,而应是呈流线形渐变的,以求飞行速度和稳定性。而这种前后粗细的变化很细小,通常观察不到,仅凭轻抚体会才能觉察出来。

    至于科雷扎发现的箭杆上的文字,其实是弓箭使用者的名号。这一点即使是后世,也会有人大惑不解,还以为应该书写“制造者”而非“使用者”的名字。其实这很好理解——

    清代箭体上书写使用者的姓名,尽管在前朝历代未曾听闻过,但清兵如此做法却自有道理:其一,箭通常是与弓配套使用的,最理想的情况是射手所用的箭都要完全一样,这样才可能达到“百发百中”。但箭不可能被制作的完全一样,如箭头的轻重、箭杆的弹性、箭杆重心与中心的比例关系等这些与箭杆材料直接相关的参数很难做到统一,即使是由一根木料制成的两根箭的性能也很难完全一样。这就要求射手对自己所用的每一支箭都要十分熟悉,要在不断的练习中体会最最合适的瞄准方法。因此,每一名射手的箭最好为其本人所用,写上自己的名字就是一种“专用权”的体现。其二,箭与现代的子弹不同,箭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如此一来,箭经过射手的多次习射和实战后,会有一些变化,如锋利程度、箭杆的弯曲程度等,这时射手应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修理和校正,那么书写上射手的姓名还是利于对弓箭进行“动态管理”和“长期保养”的。其三,箭体上书写射手姓名,还便于统计习射时每一名射手的成绩,也有利于战后统计射手的作战效果。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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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一俄尺约为30.48厘米。清代木工尺多用“营造尺”,一营造尺约合现在31.1厘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初战哥萨克(九)

    就在科雷扎再次观察这支“来路不明”的精制箭杆的时候,另一边的哥萨克人很是幸灾乐祸,还以为他已经跪在那里为阿吉尔做起了“临终弥撒”。

    突然间,半蹲下来的科雷扎一个旱地拔葱、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不好!布里亚特人来了!”

    这一声惊呼,让对峙的双方立即停止了喧嚣,不过须臾惊慌之后,哥萨克人纷纷换做了鄙夷的嘲笑颜色,冲着“疯癫”的科雷扎大摇其头。

    “布里亚特人!布里亚特人的骑兵过去了……是布里亚特人!”恰在此时,一直“忠于职守”,或者说“隔岸观火”的营门守卫、四名罗斯人哨兵一起惊呼起来,就像是在呼应科雷扎的“无比正确”一般!

    “布里亚特人!在哪里?”哥萨克临时带队的头目终于端正了态度,甚至有点大惊失色的意思,急忙回头冲着那几个哨兵高声喊道。

    “他们掠营而过,往北去了!”一个机灵点的哨兵大惑不解的回应道。

    “往北去了?哈哈,感谢上帝,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要纠缠他们。”哥萨克人闻听终于如释重负,放下心来,又一次回过头以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继续望着科雷扎和他挺尸的兄弟。

    “你愚蠢之极!还不快去!”科雷扎再也顾不上“兄弟”的尸首了,跳着脚咒骂这个蠢笨的骑兵哥萨克小头目。

    “去哪儿啊?科雷扎,你就等着咱们彼得队长……”

    “你还等他们?哥萨克蠢驴!北边是哪儿?就是河湾!你的小叶尔马克和彼得队长都在那里!布里亚特人掠营而去是为什么?他们这是要去截杀彼得和你们的小叶尔马克!你还不快去!”科雷扎急不可耐。暴躁的吼着。要知道,一旦那两个人有什么闪失,这次运粮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自己的小贵族头衔难保不说,小命也许会因为关键时刻还在和哥萨克内斗而不保!

    “啊……”哥萨克人终于如梦初醒,大感事态不妙。于是再也顾不得和立陶宛叛军的对峙了,急忙当先调转马头,“呜呼呜哈”地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后队变前队,乱作一锅粥式的向营地外涌去。

    时间老人和幸运女神都没有选择哥萨克人,而是眷顾了乌恩其的清兵。

    由于和立陶宛人对峙。二百骑兵哥萨克早已在营地的局促空地上排好了战斗队形。而且是冲锋队形。当主要危险真正出现在营地北边的时候,骑兵们不得不“后队变前队”,人喊马嘶的互相斥责、催促着,涌向不太宽阔的营地大门。既然有警讯。更不能出来一个哥萨克就一马当先冲向河湾。而只能耐心等待后面的同僚陆陆续续打马跑出来。再一次组成松散的追击队列。如此一来,当哥萨克们成建制出得营门,他们所谓的“布里亚特人”的马队已经跑出去好远。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了。

    “快!全速追击!”哥萨克头人焦急万分的下达命令,颇具规模的马队终于再次发动起来,裹挟着西伯利亚特有的冰冷泥土,像不远处的河湾冲去。而他们的前路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弯道,沿着茂密的、无法疾驰穿行的一片针叶林的边缘,伸向那个该死的河湾!

    看着跑远的哥萨克,营地里的二百立陶宛人和一百罗斯人,却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互不信任气氛,又一时之间难以作出什么判断和决定……

    “分队长,我们怎么办?”

    波兰人卢卡什?帕沃夫斯基瞅准一个危机刚刚化解、另一个危机尚未出现的绝佳时机,问出了所有“立陶宛人”的心声——是跟过去帮忙助力,还是就此呼啸山林?

    “怎么办?”这对眼下的科雷扎的确是个要命问题。

    “我们……”

    科雷扎举棋不定的状态,终于给了一百余罗斯人做出“正确反应”的理由。于是,分散在营地各处,原本是作为彼得队长亲卫的罗斯人,也瞅准时机匆匆汇集到立陶宛人的对面,取代了哥萨克人刚才的位置。

    “弟兄们,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我们还是要出营去支援哥萨克,解救彼得队长和那个愚蠢的醉鬼小叶尔马克!”科雷扎面冲着自己的手下终于开了尊口,却因为深思熟虑而没有发现身后罗斯人的异动。

    他经过一番分析,明智的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在这荒芜寒冷的东西伯利亚,一旦失去城堡的庇佑和托博尔斯克的越冬粮草,二百来人很快就会成为林地间的一具具白骨。即使自己铁了心要反正、竖起被可恶沙皇欺压的欧洲各国人民的反旗,也抵挡不了督军府随后派来的镇压部队。更何况消灭了那些布里亚特人之后,彼得一定会听信了哥萨克人的谗言,立即率领骑兵回来绞杀自己和这群手下。要知道,二百骑兵加上一百罗斯火枪兵、长矛手,绝对会对自己这些步兵痛下杀手的!

    如此一来,还不如趁早赶去支援哥萨克、解救彼得队长,说不定还能一举化解刚才自己一时冲动带来的严峻后果,和那些需要支援的骑兵化干戈为玉帛。毕竟,骑兵对抗骑兵的时候,如果身后有一只装备了长矛和火枪的步兵方阵作为后援,是多么的重要!

    “可达理斯队长,现在似乎我们想出营地也不成了……”波兰人卢卡什使劲冲着科雷扎的身后努着嘴,紧张的汗水再一次从鼻夹处滑落下来。

    “怎么了?”科雷扎的心脏简直受不了这个波兰人虚张声势、或者说实事求是的表情,一边说一边慌忙转过身来——

    果然,他的身后,是已经列阵完毕的罗斯人,以及近百杆皮肖火绳枪的枪口、锐利长矛的锋芒!而且这些莫斯科来的军役人员,已经将营地唯一的出口堵得密不透风!

    “谢尔盖,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要去帮忙解救可怜的彼得队长!”科雷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焦急的怒吼道。他不用再次回头,也听明白自己的身后,立陶宛人的方阵又一次将枪口矛尖对准了这群罗斯人。

    “哈哈,解救彼得队长?你太不诚实了,立陶宛人!”谢尔盖展示了一名高贵的罗斯军役人员的镇定,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表现的十分轻蔑与睿智。

    *

    济席哈和石廷柱率领着蒙古镶蓝旗与汉军镶蓝旗的混编部队,正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互相闲扯着,进抵到一处小小的山谷之外。

    “老石,前面是不是就到了?”济席哈用马鞭随便指向前方。

    “将军,按照蓝拜麾下斥候的说法,还有您蒙古骑兵的回报,罗刹人的军队就是在这个小山谷之内安营扎寨的。”石廷柱回答的不容置疑,却把万分之一的情报失误概率一股脑推脱了出去。自己作为汉军都统,是不必承担侦查任务带来的责任的。

    “哦!那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准备截击他们?”济席哈面对着久违的与罗刹人的战斗,心中充满了期待,毫不在意石廷柱的油滑。在他眼里,此人虽同为满洲人,却早就被汉人“同化”的如出一辙了。

    “下官得令!”石廷柱也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低,就像是济席哈正儿八经的属将一般。

    “哈哈,老石,你甭来这套!谁不知道你的心早和我一样,痒得紧……”济席哈回过头来,准备好好调笑这个和自己一样同为固山额真的同僚。

    “报——”远处驰来一匹战马,高门大嗓让济席哈和石廷柱都打消了那番闲情逸致。

    “报!前方罗刹人营地喊杀声不断,却不见我八旗旗号!”斥候按照军情紧急程度,选择了在马上打千儿,而不是下马跪报。

    “再探!”济席哈这次毫无延迟的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嗻!”

    没有理会斥候身后的泥土扑面而来,两个将领面面相觑。

    “将军,是蓝拜?”石廷柱当先发问。

    “不会,那老小子爱面子比我更甚,对付这区区数百人,还不至于他的三千精锐偃旗息鼓、偷袭营寨。”济席哈摇摇头。

    “斥候接敌?也不会啊,三五个斥候即便合在一起,也不会贸然冲撞罗刹人的营地!”石廷柱自说自话。

    “嗯!管他呢!咱们干脆前出,到跟前去看个究竟不就成了?”济席哈不想再猜测了。

    “将军明断!不过如此一来,这五百罗刹人的小菜儿,我们就不给蓝拜将军留了?”石廷柱笑着反问。

    “留给他?世子济度是让他截断罗刹退路,可没说让他当面迎敌。这功劳,自然还是咱两个的!走!”济席哈笑着打马而去。

    “传令,全军急进,一入山谷,立刻展开战阵!”落在后面的石廷柱只能代为传达军令,接着追上跑得正欢的济席哈。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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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初战哥萨克(十)

    乌恩其带着自己不到一百名骑兵组成的马队,丢下数倍于自己的罗刹人不顾,旁若无人的从他们的营地门前呼啸而过。

    这是“半分佐领”急智的充分体现!

    眼下的形式可谓千载难逢。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老行伍”乌恩其再熟悉不过了。要是正面冲突,自己对属下的战力再有信心,也不能贸然拿着一百人去和五百人死磕。但现在这五百人的头领却带着寥寥数人远离营地到了河湾去打猎,岂非天赐良机?

    “快!快!冲过这片林子!”

    乌恩其一马当先选取了最剪短的直线距离,冲着河湾飞奔而去。只要穿过这片针叶林,就是一片不大的开阔地,而河湾,就在开阔地另一侧那片桦树林的背后!

    半分佐领乌恩其不断回头呼喊着,顺带观察罗刹人营地那边的动静。身后的镶蓝旗兄弟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一路上还不断加入分散在各处的“暗哨”,队伍已是越来越壮大了。即便如此,半个牛录的规模也还只是一百多一点。

    果然,跑过罗刹营地仅仅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大清马队的身后,终于传来罗刹骑兵的马蹄声,声势却比自己这边大了不少。这也自然,人家是二百余,咱这里是人家的一半!但是只要抢先一步俘获了他们那几个已经喝醉了的头领,后面就好办多了!

    一前一后两队骑兵相聚三四箭地的样子,就这么互相飙着狂奔了起来。但很快。同样的路径却在不同的骑兵那里产生了不同的效果——大清镶蓝旗用的是矮小一些的蒙古马,速度或许不如哥萨克人的顿河马,但一旦离开大路穿行于林间,蒙古马灵活耐久的优势就显露无疑了。顿河马在密林间奔跑,还是显得太过高大!往往是清军将士一低头就能过去的树枝,到了哥萨克这里就必须绕路而行!在接连有两三匹顿河马马失前蹄之后,哥萨克人不得不稍稍放慢了追击的速度。

    “快!勇士们!杀死那些狡猾的矮个子鞑靼人!”哥萨克人也焦急万分的互相鼓励着、催促着,虽然也有精湛的骑术,但自然条件的限制却是这些马背民族无法仓促之间加以克服的……

    “快!快去河湾!”满洲骑兵互相招呼着,提醒着。队伍的大半已经顺利穿过了不大的针叶林。如愿踏上了那片小小的开阔地……

    终于,再穿过眼前这片桦树林就是目的地了!

    “大人,你看!”一旁带路的那个小头目突然指着前方,高声呼喊起来。乌恩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十来个晃晃悠悠的罗刹人。也刚刚从桦树林中鱼贯而出、相向而行。踏上了这片开阔地,而且已经近在咫尺!

    倒霉的彼得队长和小叶尔马克此时已经是醉醺醺在马背上晃悠着了。野鸭自然是一只也没有猎获,不过这本来就不是目的。此行的目的。就是离开营地好好大喝一顿而已。如果从这点上说,两个人已经基本完成了心愿。要不是小叶尔马克“失手”射杀了那个不长眼的、擅自离开营地出来乱跑的、闯过来自己找死立的陶宛人阿尔基尔达斯【阿尔吉】,还有营地方向突然传来的嘈杂之音,以及亲兵不胜其烦的提醒规劝,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停下这番畅饮的!

    “队长阁下!布里亚特人!”彼得身旁的一名给他牵着马匹的亲兵也几乎同时发现了乌恩其的马队,大惊失色。

    “什么?布里亚特人?”彼得似乎没明白,在马鞍上晃悠着重复道。

    “怎么可能……啊!彼得队长,快跑!”小叶尔马克也在晃悠,却明智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突然清醒了许多,撂下一句话之后,就异常迅捷地调转了马头,重新跑进桦树林,将自己的上司和酒友彼得阁下义无反顾的扔在了身后。

    “弟兄们,给我抓住那个领头的,其余的——杀!”

    乌恩其高喊一句,同时早已摘下自己身后背着的那张五尺七寸长的、足足十二力的满洲复合牛角弓【弓长1.78米,属于清兵之“中弓”】,在飞驰的战马上挺直了身形,屏气凝神,稳稳搭上了一支利箭……

    “嗖——”

    伴随着长箭与空气的摩擦声,给彼得牵马的罗刹人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声也发不出来,挣扎着倒在地上,指间的鲜血涔涔而出,痛苦的抽搐起来。

    已经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了,这对于乌恩其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的身后,跟得最紧的几匹快马上,也纷纷射出一支支颇具准头的长箭,瞬间就撂倒了四名步行的罗刹士兵。

    “杀——”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当先的十余名八旗兵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挺在半空中,追击进了树林。

    随着身后几十匹战马的陆续抵达,兵士们自发的分成了两队——一小队随着乌恩其追杀慌不择路的那六、七个余下的罗刹人,大部分人却选择了一处相对宽阔的空地尽头,纷纷调转马头,排成了整齐的马队阵列!

    等待,就这么等待,镶蓝旗的满洲骑兵们,此时只能听到胯下战马焦躁的响鼻声,以及由远及近、纷至沓来的马蹄声!

    在这个不知名的河湾畔,长宽各有四五箭地大小的“空地”上,一场原本并未周密计划、却是后世无数“军事**丝”梦寐以求的“满洲骑兵大战哥萨克”的好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镶蓝旗,冲!”此处带队的从八品的小小武职仔细聆听者罗刹人马队的声音,还未见到他们绕过最后一片树林,就果断下大了冲锋命令!

    “杀——”不足百名清军骑兵几乎同时催动了胯下战马,统一趴伏在马背之上,由静而动,继而隆隆作响,伴随着耳边越来越紧的风声,发起了冲锋!

    堪堪就在马队即将冲到空地中央的时候,其时速度也只能算作提到了一半,哥萨克人的马队也终于抵达了战场。清军速度没有完全提起来,哥萨克也是刚刚绕过了最后一个“弯道”,于是,短兵相接的时候到了。

    “噢嚎……噢嚎……”

    哥萨克作为老牌骑兵,也是反应极快的,立即呐喊出用惯用呼哨,一往无前的冲了上来。没有办法,战场太过狭小,于是清兵也不再趴伏在马颈之上以提速,而是稍稍抬起身躯,却还是猫腰低姿,以规避可能会出现的利箭,同时坚定地前伸着手中的佩刀。与他们不同的是,哥萨克人手中的弯刀并非一味高举过头,而是在头顶上划着圆圈,却一样的寒光凛凛!

    原来,这是哥萨克骑兵刀特有的构造决定的。传统的哥萨克骑兵刀长不足一米,厚背宽刃弧度不大,橡树叶状刀尖,有一道占据整体宽度将近三分之二的深弧血槽,握把无护手,故而其重心靠后,便于在激烈运动中挥舞、转刀。于是,哥萨克骑兵的传统劈砍技巧就是利用重心做“弧形”劈砍,也就是我们在电视剧里常见的“流氓”般咋咋呼呼、晃着马刀就冲上来的典型的马匪做派!

    而此时清军骑兵普遍使用的佩刀——雁翎刀,又有自己的特点。普通兵丁的雁翎刀一般身长不足九十厘米,刃长只有六十九厘米,阔面只有3.3厘米。但刀身开双血槽,近刀尖四分之一处起脊反刃,上血槽至反刃处,下血槽直贯刀尖。这种刀轻便灵活,全重不过一斤十两【老两】左右,但刃薄锋锐,“刺”、“割”两宜,更加适用其骑兵战术。既然是“刺和割”,而且两军冲锋首选刺杀,自然清军是不必把手中的长刀挥舞的像耍杂耍一般了,更像是中世纪欧洲骑士用长矛直刺对手的法子。

    一个对冲之后,双方互换了位置,也各自损失了十几个弟兄。这对于人数本来就少的清军可就不太妙了。狡猾的哥萨克自然发现了自己的人数优势,而且也终于发现了身后树林边躺着的四五具步兵尸体,进而明白了两位队长可能的去向。于是,他们的一小半骑兵迅速返身北上,去“抢救”自己的长官去了。余下的一大半,大约有一百二三十人,准备向对面一千米[1]开外的、区区八十人不到的清军发起再一次“致命”的冲锋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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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此时“公尺”或者“米”这个概念还没有在欧洲出现。米(metre/meter)是由巴黎科学院于1791年才制定的,当时的定义是“通过巴黎的子午线,从北极到赤道的长度的千万分之一为1米”。但为了言简意赅,笔者权且用之,不做换算。方家勿喷,拜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初战哥萨克(十一)

    “哥萨克勇士们,干掉这些布里亚特人!”为首的一声令下,哥萨克再次催动了战马。

    对面的清军骑兵中,面对着几乎两倍于己的敌人,一种“以卵击石”的不安情绪逐渐蔓延开来……眼瞅着军心就要有所动摇,一名兵士终于迸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

    “大清勇士、陷阵之志!中华锐士,有进无退!”

    于是,接下来这八十名镶蓝旗骑兵,异口同声的连番喊道:

    “大清勇士、陷阵之志!中华锐士,有进无退!”

    “大清勇士、陷阵之志!中华锐士,有进无退!”

    “大清勇士、陷阵之志!中华锐士,有进无退!杀!杀!杀!”

    这种气势的陡然提升,却是半兵半民、半官半匪的哥萨克意想不到的。他们根本听不懂对面在喊些什么,甚至更加纳闷:这些原本和自己一样只善于冲杀,而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布里亚特人”,为何今天已经明显处于下风,却依旧这么执着的要来送死……但对手这种视死如归的气场,他们却分外明了。

    顿时,两队马军尚未再次接触之前,精神战场上的形势已经有了根本的改变……

    哥萨克人哪里知道,这一牛录的镶蓝旗,正是当日弘毅出宫去松竹斋结交文人墨客之后、返回宫城之时,在正阳门箭楼前列队迎候他的那批兵丁!当时小玄烨刚刚校阅完禁旅八旗不久,在索尼的护卫之下回宫。走过雄赳赳镶蓝旗侍卫的队列之前,坐在轿辇里高呼了这一句他创造发明的“军旅口号”,这可给乌恩其和他的手下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平日在训练的时候,特别是在气势低落的关键时刻,他们总会高呼起来,互相打气、提振士气。【参见第六十章——《父子亲情浓》和第四十九章——《扬名八旗军》】

    今日眼瞅着自己人数上吃亏,有些兄弟的确是开始瞻前顾后了,不知道哪位仁兄终于想起了这句“气壮山河”的口号,急忙大呼一句。果然。连喊三遍之后。每个镶蓝旗弟兄似乎都已经无所畏惧了……

    “杀!”

    旋即,大清铁骑也同样催动了战马,这八十名其骑兵在一面蓝底龙旗的引领下,义无反顾的向前方发起了冲锋!双方相向而行、越来越近。八百步……五百步……四百步……瞬间已不足三百五十步!

    不料。就在哥萨克骑兵又开始把手中的军刀在头顶上晃划着圆圈的时候。对面原本铁板一块的“布里亚特人”却突然像流水遇到了岩石似地,不约而同分做了南北两队,而且纷纷张弓搭箭——

    “嗖——”

    “嗖嗖——”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满洲骑兵惯用的“骑射”本领终于大显神威了!实事求是的说。八旗兵拥有古代骑兵中最为出色的射箭本领。很多人拿八旗兵和蒙古兵对比,其实没有太大的可比性,因为八旗兵中本身就有很多蒙古人。而八旗兵的骑射,继承了蒙古骑射的很多特质,比如远距离用力大的角弓射,近距离用轻巧的弹线弓射,这都是蒙古骑兵的特长。但是八旗兵在角弓上做了明显的改造,使得角弓力度增大,穿透力更强,射程可达二百米。一个在二百米外站着的敌人,可以被一个八旗兵用角弓准确射死,这正是八旗兵最大的特长。

    此时的哥萨克尚未大范围普及火枪,虽然也用弓箭,可准头却较之八旗差了远了。他们的一贯战法,就是横冲直撞,用马刀说话。只是在下马步战或者追击溃敌的时候,才会用上那张略显单薄的、短小的单弓而已。故而,后世之人一提到哥萨克骑兵,往往最先想到的就是他们的哥萨克马刀,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弓箭还会有多么出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惯于中央冲锋的哥萨克措手不及,处于马队中央的骑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两翼的同伴去和敌人单打独斗,而自己不得不选择继续向前冲,以便于尽早调转马头杀回来。于是,哥萨克人数上的优势瞬间化作了乌有。非但如此,兵器上的对抗,哥萨克也落了下风。

    清军的雁翎刀除了刺杀,还有一大优势就是“割”——离得远远的,侧面伸出来刀刃就可以任凭战马飞奔,单反碰到谁的身上那就是致命一“割”!而有一定弧度的哥萨克马刀,却是要用来正面“劈砍”才最最给力,但此时的清兵都在他们的一侧,而不是正前方……

    第二个回合之后,双方之间的数量差距,迅速从差不多五十多人缩减到了不足二十!

    “哥萨克勇士们,散开队形,将这片空地填满!”领头的哥萨克头目及时做出了针锋相对的策略变更,以求克敌制胜!

    “杀——”

    “乌拉——”

    第三回合,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再也不用什么鼓动了,两队人马再一次碰撞到了一起。

    这一次,清军的骑射对哥萨克虽然还有些效果,却不如第一次来的明显了。这种时候,战术已经不是关键,双方只是在较量单兵素质和意志品质了……

    就在河畔空地上演着中世纪的骑兵对决的时候,乌恩其已经如愿俘获了罗刹人的两位醉醺醺的头领!但随之而来的坏消息,却是他和他不足二十人的手下,已经被三倍于己的罗刹骑兵团团包围!

    好在有人质在手,哥萨克人也不敢贸然发动强攻。

    “对面的布里亚特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劫持我们的队长大人?赶快送还他们,否则今后你们别想再这片土地上放牧生存!”

    一个充作翻译官的哥萨克人在接受了自己官长的授意之后,催动战马前行了几步,冲着乌恩其等人用蒙古语吆喝着什么。

    来了白哈尔湖好几个月了,乌恩其早就明白了自己这支远房亲戚“布里亚特人”的蒙古语的门道,自然不用通译就能听的清楚。原来,这群罗刹人是将自己的正儿八经的清军当做了布里亚特人的散兵游勇了!

    “罗刹匪军,你们听清楚了!我们不是布里亚特人,而是大清旗兵!至于布里亚特人能否继续在这里生活,也不用你们罗刹人挂念了,作为大清的臣民,我们自然会保护他们世世代代在自己的家乡生存下去!”

    “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翻译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们是大清皇帝麾下满洲镶蓝旗!”乌恩其先自报家门,又想起蒙古部落对大清皇帝的统一称谓,接着补充道:“也就是博格达彻辰汗的士兵!”

    “啊……”翻译终于弄明白了,急忙调转马头往回跑!

    “喂——回去告诉你们头领,赶紧投降,还能留你们的狗命!”乌恩其不失时机又高声呼喊了一句,引得身后的兄弟跟着大笑起来,紧张气氛一时有所缓解。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布里亚特人,当年皮肖枪给你们的苦头还不够吗……快……快放了我,我是伟大的莫斯科沙皇的朋友,我是一个高贵的贵族……”彼得?斯特罗甘诺夫有点清醒了,不失时机大呼起来。

    此时,他已经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像一只被猎获的驯鹿一样趴伏在一名清兵的马匹上。矮小的蒙古马虽然对这点重量不以为意,可它实在是再过矮小了,而彼得队长又生得太过高大,地上茂密的草丛几乎能够将他的头颅掩盖起来了。

    “闭嘴!”驮着他的清兵自然听不懂他的罗刹鸟语,十分不耐烦的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彼得的后背。这一下下手不轻,彼得?斯特罗甘诺夫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噢噢”叫唤起来。

    “彼得队长,别着急,我的哥萨克骑兵一定会消灭这些布里亚特人的!”倒霉彼得的身后,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小叶尔马克安慰自己的长官道。他虽然跑得早,可惜还是一个下场。

    但眼瞅着自己手下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近在咫尺,小叶尔马克再一次“振作”起来,笃信今天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趴在马背上,他早就偷偷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六十对付二十,胜负已定!但自己的手下还有一百多人,应该正在赶来。再加上立陶宛人和罗斯人,剿灭这些发了疯的布里亚特人绝对不是问题!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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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初战哥萨克(十二)

    已经紧张万分的镶蓝旗骑兵没有功夫再去搭理马背上趴伏的俘虏,而是死盯着周围已经形成包围圈的哥萨克敌人的动向,这给了两位罗刹人进行交流的绝好时机。

    “叶尔马克,我的朋友……快下令让你的骑兵将这些作乱的布里亚特人消灭干净,回去我的伏特加酒都赏给你了……我的肠子都快断了……哎哟……”彼得队长估计的确没遭过这个罪,一面冲着近在咫尺的草丛呕吐者,一面十分迫切的许诺道。

    “别急,我的队长,他们跑不掉的……哎哟……”小叶尔马克还想着多说两句,自己的后背也结结实实挨上了一下,急忙闭嘴。

    乌恩其更没有功夫去“照料”这两个已经兴不起任何风浪的俘虏,因为他要密切注意对面的动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看来这两个罗刹军管的确是这群罗刹骑兵的头目,否则自己这二十余骑,还真不够周围的敌人一顿风卷残云的。也不知道手下其它的弟兄们怎样了。很明显,此刻包围住自己的敌人并非他们的全部,从中可以判断,自己的主力也已经牵制住了敌人的主力!

    对面的罗刹人,在那个翻译的一番传达解释之后,果然出现了不小的躁动,甚至有几个骑兵立刻被安排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哦……现在才去侦查,岂不是太晚了点?”乌恩其自言自语道。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翻译终于再次回到阵前。鼓足勇气高声喊道:

    “中**人,你们越界了!这里是罗斯的国土,是托木斯克督军府的辖区。请你们放下武器,放还我们的军官,否则你们将被我们消灭干净!”

    “哈哈哈哈……”

    乌恩其闻听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似乎都有杀伤力一般,惹得翻译胯下的顿河马忍不住焦躁的打起响鼻,有点要往回跑的意思。好在驾驭它的人还有理智,使劲拽住它的马缰,避免了一次大大的丑闻。

    “笑话!来啊。给我展开我军战旗!”乌恩其突地停止了笑声。头也不回得喊道。

    “嗻!”身后他的亲兵呼应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呼啦啦”一阵旗帜迎风飘动的声音。此时,乌恩其才自得的扭头瞧看。

    只见这面四方大旗迎风招展,旗上蓝底红边。绣着金色祥云。映衬着西伯利亚的蓝天白云、苍翠密林。更显磅礴气势!这是一面当下典型的镶蓝旗战旗!

    与后世多数人的理解不同,顺治年间的满蒙汉八旗,采用的乃是皇太极当政期间更改过后的旗帜。并非八旗草创之处的样子了。

    这些旗子与努~尔哈赤时代最大的不同,就是任何一旗的旗面之内都没有“龙”的形象!这种情况始于皇太极,直到康熙年间才给八旗旗帜内都绘上了金龙。即使在努~尔哈赤时期,据明朝将领的战报所述,只有四“正(整)旗”旗帜才绘有龙纹,而且是“黄旗画黄龙”、“赤旗(红旗)画青龙”、“青旗(蓝旗)画黑龙”、“白旗画黄龙”,而四“镶(厢)旗”也是没有龙型图案的纯色旗子。

    以至于我们常说的“八旗”长、“八旗”短的,但到底“八旗”制度起于何时呢?很多似弘毅对清史一知半解的人,都会想当然的脱口而出——努~尔哈赤时代!其实,这还真需要普及普及了。

    清代八旗的产生时间和旗帜颜色,中外史学家历来因袭《清太祖武皇帝弩儿哈奇实录》、《八旗通志》等官书所载:产生于1615年(乙卯)的建州汗国努~尔哈赤时代。颜色是正黄、镶黄、正红、镶红、正白、镶自、正兰、镶兰的正(整)、镶(厢)八旗。可是,据一些文献资料记载,并对之分析之后已经证明:上述八旗产生的时间和旗色,是在清太宗皇太极时代。

    “八旗制度”肇建于建州汗国努~尔哈赤时期,这没有错。但努~尔哈赤时的八旗旗色,是黄、红、白、青(蓝)色“画龙的四旗”和黄、红、白、青(蓝)色“无画龙的四旗”。由这样的“八旗”变为皇太极时的“正、镶八旗”,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形式上的旗色更换,还寓有满族社会性质变异的深意。也就是说,由努尔哈赤时代不发达的奴隶制“后金”,迅速演变为皇太极时代封建制的“清”过程中,它体现着满族最高统治者意识由“原始军事民主制”趋向“封建中央集权”的一种重大转变,而且也反映在努~尔哈赤时代的“八旗共主”、“八王理国政”和“四大贝勒俱南面坐受国人朝见”等制度,终于被皇太极以“议政王大臣会议”和他自己“南面独坐”所取代。

    这一社会经济、政治形势的变化,反映到努~尔哈赤所建立的八旗制度上,也就随之发生了质变。原来由于满洲社会发展的特殊性,而残留的军事民主思想所反映的“八旗共主”、“四大贝勒”轮流执政,并由此产生的画四条龙和四幅不画龙的八旗旗帜,也必须改换。象“八王”不能理国政、“四大贝勒”不能“按月分置”理政权一样,四条龙取消,旗色不变,只把其中的四旗镶上边就行了。因为封建国家的“大清”,只能有一个真龙天子——皇太极。

    但在当下,所有清兵是不会有心情、更没有时间去理会这旗纛更迭之事的幕后深意,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得以继续存活,而且是极有尊严、极为给力的继续活下去!

    “大清威武!”二十人的小部队瞬间高呼起来,气冲云霄的震撼之势令人咂舌。

    原本,这面小一号的镶蓝战旗只被允许在参领一级的军事行动中配备使用。但因为乌恩其的营中有罗刹使臣阿勃林,为了彰显军威,大将军济度这才破例给了他一面。刚才纵马追击,穷极速度,亲兵自然无法展开大旗。如今“两军对阵”,正是到了“大张旗鼓”的时候了!乌恩其十分满意此时的战场氛围,气势十足的重新回过头来,冲着对面的翻译喊道:

    “你回去告诉你的头领,这里早就是我们中国的土地了,世世代代在这里的布里亚特人,也永远是大清的子民。至于你说的什么罗斯,本官从未听说,想来一定是个蕞尔小国罢了。倒是有个罗刹,可它不是在那个遥远的西方吗?你们怎么敢随便说出一个不知名的邦国,就叫嚣这里是你们的国土?可笑之极!”

    其实,他这点可怜的地缘政治概念,还是赖于济度对乌恩其的一次无意提及。好在乌恩其是个有心之人,听到之后就记在心下,没成想今日终于用上了。

    “还有你那个什么‘拖不死’的督军,本牛录更是从未听说过!别说什么‘拖不死’了,他招惹上我们大清八旗,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你们的督军,他要是尊奉我大清为天朝上国,大清自然待他不薄。要是效忠错了人,不用几天老子就去给他清理门户!”乌恩其高声回复,大声嘲弄着……

    “算了,我也不要你们投降了。过一会儿,你们的脑袋将湮没在这高高的草丛中,你们的黑血将会浇灌我们脚下的黑土,你们的累累白骨,将成为这里永远属于大清、属于中国的墓碑!哈哈哈……”

    “哈哈哈哈……”身后二十几个镶蓝旗士兵也跟着狂笑起来,果真是将翻译的那番话当做笑话了。

    乌恩其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将在中华历史上留下自己深深的印记,成为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中国管辖这片领土的第一次宣示,以及之后多次宣誓的样本!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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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介绍:
梦穿康熙朝,勉力换乾坤!一个普通的当代公务员,混迹职场,感悟爱情,却横遭变数——一场大梦,醒来被穿越,变身婴儿,竟是玄烨!梦醒时分,不知身在何处,宦海沉浮,世界纵横……。于是,在两个本该没有交点的平行时空,开始了一场重写世界史的艰苦决绝。本书有传统YY,有后宫香艳,有朝堂恶斗,有战场厮杀,有技术改革,有传统颠覆,还有国际政治的血雨腥风……也许,即使平行的时空,也会在某一个历史的瞬间交汇……值得一看! 感谢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梦穿康熙换乾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穿康熙换乾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穿康熙换乾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