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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弘毅知难     梦穿康熙换乾坤txt下载     梦穿康熙换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章——阿尔巴人队(廿七)

    “伊万,你是赫梅利尼茨基的什么人?”弘毅看着有点小激动的伊万,闪烁着狡黠的眼神,仔细问道。

    “呃——回贝勒爷的话,他是我的叔叔……哦,就是堂叔!不过不是很亲密。”伊万不知是祸是福,故意大而化之。

    “原来如此!这位‘哥萨克酋长’去年把你们的乌克兰从波兰贵族手中解放了出来,接着就拱手让给了罗刹人,说什么俄乌合并,你可知道?”

    弘毅故意用“哥萨克酋长”这一历史原貌的词汇来表述。历史上,赫梅利尼茨基起义之后,努力从波兰-立陶宛联邦中脱离出来,成立了自己的“哥萨克酋长国”,虽然他自称为“罗斯唯一的统治者”,但正式的自称就是“哥萨克酋长”。

    “是的,小爷!奴才去年在进入乌玛尔城堡之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和他这一点点亲戚关系,当时罗刹人的总督还给我增加了军饷。”伊万发觉什么事情似乎对这个小贝勒爷都不是秘密,只好据实禀报。

    “嗯!北边定北大将军济度世子那里传回来的战报说,在你们哥萨克人眼中,或许他会是一位英雄,但,在犹太人眼里,这几年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恶魔。不过,欲成大事,有些时候也必须凶残一些。”弘毅再一次给出了看似毫无感**彩的描述,尽管是假借济度之口所说。

    这一下伊万彻底相信,大清数万八旗的兵锋已经进抵了罗刹国内地了。甚至解除了乌克兰也说不准!要不然小爷如何会知道自己这位远亲在波兰和乌克兰当地犹太人眼中的臭名的呢?即使再丑名远播,也不至于到了这大清的京师呀?

    赫梅利尼茨基在波兰历史中的角色多半是比较负面的。因为他在1648年的起义宣告了波兰-立陶宛联邦、这一曾经欧洲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的黄金年代就从这时候结束,开始了漫长而耻辱的衰亡。这个联邦此后只多活了100年——其残余部分将会在那时候被普、奥、俄三国瓜分。后世很多波兰人指责赫梅利尼茨基让联邦衰落。

    至于赫梅利尼茨基在犹太史中的地位,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因为在1648年到1656年间,很多犹太人遭到起义者的极其野蛮的屠杀。以至于在犹太文献中,他被视为极其邪恶的人,在提及时,经常要在前面加上“血腥的”修饰前缀,赫梅利尼茨基在的本命却几乎被忘记了。

    “贝勒爷,伊万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是大清的忠实奴仆!”伊万急忙大表忠心。

    “不。伊万!”没想到弘毅却从桌案之后一下子站起身来,尽管他坐着和站着的高度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却把伊万等人吓了一跳!

    不?为什么不?

    “伊万,你必须和你的这位亲戚、哥萨克酋长赫梅利尼茨基有相当的关系才好!”弘毅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坚定地说道。

    “小爷。我——”伊万果然是大惑不解。

    “我相信你会是大清最最忠实的臣子。所以将来的某一天,我会要你返回你的家乡,而且是衣锦还乡。带着大笔的财富和高贵的官衔!”弘毅果断制止了伊万的话语,接着说道:

    “只不过,这一天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的衔职还要继续从你的军功中得到提升才行。但请你相信,这一天也不会太久了!”

    说完,弘毅重新落座,不再搭理这位聪明的贵族了。既然是聪明人,弘毅暗想,许多事我就不必说得太过明显了。毕竟,你是不知道的,你的那位远房亲戚、哥萨克酋长阁下“命不久矣”!

    真实的历史中,1648年底,已经53岁的赫梅利尼茨基起义不久就攻占了基辅城,成为全乌克兰统领。1649年8月,他与波兰签订了《兹博罗夫条约》,波兰承认乌克兰为独立行政区,建立一个实质上独立的哥萨克公国。1651年春,波兰背信,战事再起,乌克兰军队战败,9月,签订了《白教堂条约》,波兰占领基辅,重新统治乌克兰。

    此时,不甘失败的赫梅利尼茨基请求俄国出兵联合抗击波兰。1654年1月,赫梅利尼茨基同俄国代表在佩列亚斯拉夫签订了乌克兰同俄国合并的条约,并于1月8日,在乌克兰哥萨克代表大会(大拉达)上通过并宣布合并的决定。

    但之后,由于赫梅利尼茨基寻求俄国死敌瑞典人的帮助来对付波兰人,一度又与莫斯科心生嫌隙,使得外交关系急剧恶化。内外交困之下,哥萨克酋长将会在几年之后因脑溢血而瘫痪,并很快一命呜呼了。

    这些都是可能的历史,天知道弘毅的到来会不会改变所有的一切,因而就更没有必要去和伊万详细解说了。于是,他转而冲着旁边的几个阿尔巴牛录的六品骁骑校说道:

    “安东,尼古拉!”

    “奴才在!”两人闻声急忙施礼。

    “你二人作战勇猛,日常就以阿尔巴牛录的操训为主,将你的手下管带好了!”

    “嗻!”

    “尤里!”

    “奴才在!”

    “你受过良好的教育,和那个叫做尼古拉?努伯利的家伙一起,就去火器研究院报到,听从汤老玛法调遣,日后可以专事教习学员!”

    “嗻!”

    “谢尔盖!”

    “奴才在!”

    “你暂且留在军中布道,何时调动听我号令!”

    “嗻!”

    一番安排之后,弘毅挥了挥手,示意几个骁骑校可以退下了,却独独留下了包衣佐领别科托夫。

    这些行云流水的安排,弘毅故意做足了气势,就是为了给他们看看自己的真才实学。果然,几人都是暗自称赞——任务布置、人员排布的倒不复杂,但别忘了,发号施令的,是最近城内议论纷纷的小贝勒玄烨,一个三岁的乳孩!

    弘毅目送众人一一告退而出,这才起身,冲着下面的别科托夫说了一句“你随我来”,然后就入了东边的厢房。按照规矩,玛拉和梁功也只能实力在厢房门外待命了。

    别科托夫有此待遇,心中不免激动——自己俨然已经成为这位小爷的心腹之人了,否则也不会有“密室面谈”的殊荣!

    “别科托夫,坐!”弘毅自己先“爬”上座位,然后有模有样的小手一挥,小施雨露。

    “谢主子!”别科托夫没有过多客套,恭恭敬敬服从命令坐了下来。

    说也奇怪,放在半年以前,他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两三岁的娃娃如此恭顺!可人的适应能力都是很强的,当他知道自己当日被恩典用招供斯捷潘诺夫的累累罪行来保全性命的主意是这位小爷所出,接着在西安门被小爷寰护下来,在后来有时给自己手下弟兄们张罗娶妻生子,凡此种种,绝非寻常乳儿能为的。于是,别科托夫心底早就将没有经历过这些事的那些“闲人碎语”抛到九霄云外了。

    会是妖孽?谁爱信谁去信好了,反正他别科托夫是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什么妖孽。作为东正教教徒,早些年他还是十分虔诚的,以至于对正教和罗斯多神教结合的产物——“圣徒”和“干尸”之类的也笃信不疑。但自从来到远东,陪着斯捷潘诺夫干了那许多恶贯满盈的坏事之后,他对宗教信仰发自内心有了一种不解,继而变得不再那么虔诚了。

    特别是有一次,当他亲手屠杀了三名黑龙江流域的土著、其中还有一名吃奶的幼儿之后,他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开始怀疑自己所作所为上帝真的知晓吗?若自己作为教徒成为上帝的“选民”,那么犯下如此多的罪行,为何没有任何的忏悔还能苟活在世?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异教徒吗?难道对这些异教徒来说,信仰必须建立在流血与死亡的基础上吗?

    于是,上帝的光环在别科托夫心中逐渐退去,留下的只是世俗的快活逍遥,仅仅保留着每周一次的宗教仪式的皮毛罢了。既然没有上帝,又何来妖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自己亲手屠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被打入地狱,又为何不能接受一个不同凡响的主子呢?

    说什么妖孽的那些人,你们真的见过妖孽吗?我来告诉你们吧,当我在阿穆尔河边屠杀无辜平民的时候,当我奉命潜入他们的村庄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妖孽!至少我们的小爷,是在干着一些造福一方的好事,至少,我这个罗刹降人是这么认为的!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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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阿尔巴人队(廿八)

    弘毅自然不知道别科托夫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也不清楚这位改弦更张的罗刹降人正在从“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角度在为他背书。

    “别科托夫,你明白什么是booi?什么又是booi-aha吗?”弘毅用满语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实在是……有所不知。”别科托夫没料到自己被单独留下来,是要考校一下自己这几日满语功底的长进如何,顿时后悔不跌——早知有此一问,早些日就该自己写那份阿尔巴牛录的花名册,也好突击一下满语,大不了拉下脸来虚心向尤里求教就是了。

    好在别科托夫也不傻,急忙补充道:“还请主子不吝赐教!”

    “哈哈,真本事没学多少,这奉承话倒是长进得很啊!”弘毅调侃起面前这位单行罗斯族大汉来,而且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别科托夫的一张胡子拉碴的大红脸。

    “奴才……该死!”

    “不!到不了该死的程度!”谁知弘毅这句话开始没有一点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说的十分严肃,就像前些日子教训同样把“奴才该死”挂在嘴边的小功子一样。

    “主子……”别科托夫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扭动着诺大的身躯,十分的拘谨不安。

    “别科托夫,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里面也不都是精华,同样有一些积弊已久的陋习。这句‘该死’,多少年来就一直被历朝历代的文武官员挂在嘴边。只是到了我朝,还加了一句‘奴才’,更是变本加厉的无用了。”弘毅尽管严肃,可语气中还夹着惋惜与无奈,倒不似是冲着别科托夫本人来的,这让这位包衣佐领心下大宽,急忙说道:

    “主子说的,奴才现在还不太明白。”

    这一句大实话,让弘毅十分欣赏!是啊,西方人直来直去的性格。如果和如今的官场氛围融合一二。那该有多好!

    “没关系,你听我说给你听。”弘毅换做和蔼可亲的模样,娓娓道来:

    “该死,就是应该去死。说这话的人。无非是要表明自己承认所犯之错。可是。什么错误能到了该死的地步?这些在《大清律例》中早就明载。及时不说,该死的应该死,不该死的也死不了。所以,轮不到自己整日介口口声声该死该死的,也没见几个人真的死了!”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该不该死,全凭主子发落!”别科托夫自以为是的说道。

    “不,还不对。刚才我只是问了你两个满洲老话的词汇,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实话实说,不但无错,反而有可以嘉奖的地方。”

    “谢主子!”别科托夫最喜欢听的就是“嘉奖”二字!

    “即便你若有一日犯了错,犯了律法,自然是要交给掌法之人去依律惩处的,我也没有资格给你私自定罪,此为法治,而非人治,你明白了吗?”弘毅充满期待的问道。

    “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忠心效忠大清,效忠主子,也一定不会犯法!”别科托夫信誓旦旦。

    “嗯,这就好!”

    弘毅由此完成了对当下自己全套“跟班”的法律意识的初步普及——先是乾东五所之二所的总管太监梁功,接着是贴身侍卫玛拉,现在就是自己的这个包衣别科托夫。

    “我刚才问你的两句满语,你不知道,那我就来给你说项说项吧。”弘毅很满意自己这个领导当的还算有水平,至少尚算有些“法治精神”,于是乐呵呵说起来:

    “booi,汉话就是包衣。boo是满语‘家’的意思,至于i嘛,就是‘什么什么的’的意思,合起来即为‘家里的/家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是我皇家镶黄旗下的包衣佐领,那就是我皇家的家里人,家里的佐领,自己人,你知道了吗?”弘毅专拣最贴心的话说,引得别科托夫好一个激动。

    “奴才叩谢主子抬爱!”别科托夫做由衷感动状。

    其实,弘毅对“包衣”和“包衣佐领”的解释只是冰山一角,仅仅满足于字面意思而已,目的是为了拉拢别科托夫,收收他的心。

    包衣,全称“包衣人”或“包衣佐领”、“管领下人”,是清代八旗制度下世代服役于皇帝、宗室王公之家的一个奴仆群体,主要担任府员、护卫、随侍、庄头、陵寝园寝守护等多种差使,从事管家务、供差役、随侍等,所以有“内八旗”之称,与被称作外八旗的更具军事职能的旗分佐领相对,但遇有战事包衣也应征参战。

    直属于皇帝的上三旗包衣称作“内务府属”,也称内三旗包衣;隶属于旗主王公的下五旗包衣称作“王公府属”,绝大部分在关外时期就已编入包衣之内。

    包衣其实并不是所谓的“贱民”,其“奴仆”身份仅仅与皇室、宗室王公而言,在社会上则基本与八旗中的一般旗人处于同一等级。他们也可能有自己的官阶、财产和“旗下家奴”,也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家奴。

    “包衣”和“旗下家奴”在法律地位上有本质差别。包衣隶属于主家之外,对于国家也有隶属性。而旗下家奴则完全隶属于主家,国家若有调用,需先征得主家同意。包衣属于良民行列,而旗下家奴则被视同贱民一般。按《大清律例》,良民间殴斗致死者,凶手当判死刑。故意杀人为斩监侯;非故意致死为绞监侯。若包衣被一般旗人或汉人所杀,凶手会按照杀害良民罪行判死。即便其主人也不可对属下包衣的人身随意进行侵犯[1]。

    若旗下家奴被一般旗人殴打致死,凶手仅判处枷号、鞭责;汉人殴死旗下家奴。由斩监侯减等为绞监侯。反之,包衣殴死良民,按良民相殴致死正常处理;而旗下家奴若杀死良民,应按本来罪名从重判罚。

    至于“包衣”一词的记载,最早见于《满洲实录》之中。最初的起源是女真部族的下层成员、统治家族收养、接纳的非血缘关系的家族、氏族成员和部分外戚族众等。如内府完颜氏就曾因与清太祖努~尔哈赤有姻亲关系而被编入包衣。此外,还有许多追随清太祖努~尔哈赤起兵之勋戚都隶属于包衣,八旗定制后也未有变更。

    起初,包衣与统治家族结成的特殊关系,使得他们成为了最获信赖,也是最忠诚的家臣、家仆和得力助手。甚至是主人的朋友。随着努尔哈赤家族势力的不断扩大。包衣的来源也日益复杂。从之前的来源又拓展至战俘、契约奴仆和获罪之人。此后,以他们作为主体的包衣成员身份也日渐稳定,开始以一个奴仆阶层的形象出现在历史之中。

    旗制建立后,专门设置包衣佐领、管领。在此之上置参领。佐领数量以满洲为最多。旗鼓【为包衣人中的汉姓人。有时直接称作汉军。因此常与外八旗旗份佐领内的汉军相混淆】次之,高丽、回子、番子佐领最少。

    上三旗包衣有自己的户籍,属于正户。其地位属于正身旗人之列。由他们所组成的服务于皇室的机构——内务府平衡了宦官在宫内的权力,降低了宦官专权的可能性。下五旗包衣中也有一部分拥有自己的户籍,另一部分则依附于主家户口之内。隶属于包衣旗籍之人,除后妃家族抬旗、立战功、为官表现优异、罪案平反等缘故外,其身份是世代固定的,所生子女曰“家生子”,再生为“二辈奴”、“三辈奴”等,世代为主家服务。代数越多越受主家信任,地位也较高,并掌管重要事务。

    清朝在入关之后,包衣可以更广泛地参加科举,由此进入仕途;还可以备选甲兵,组成各个种类的兵营。上三旗包衣由于直接隶属于皇帝,属于“皇帝家人”,其地位、仕途、补兵缺的机遇都要大大高于下五旗包衣。下五旗包衣由于私属于王公,出仕机遇也基本局限于王公府内任职。但朝廷一旦选任下五旗包衣为官,也无需征得其主家首肯。终清一代,包衣出将入相、担任封疆大吏之人是非常多的[2]。

    因为“包衣”出现于八旗制度之前,所以初期也可以泛指除皇帝、宗室王公之外异姓勋戚贵族、未入八分宗室和一般旗人之家的奴仆,但随着包衣制度在八旗中的完善,为避免混乱,自顺治末年起,异姓旗人的私家奴仆在汉语中改称“旗下家奴”、“八旗户下家奴”等,在法律、婚姻、政治权利等方面的地位均要远远低于包衣。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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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历史上,豫亲王裕兴因强奸府上包衣女子,导致该女子因此自杀,险些被道光帝处死,后经太后、王公大臣求情,改为革去王爵,圈禁三年。

    [2] 据不完全统计,有清一代包衣出任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的有来保、高斌、英和(同时还兼任军机大臣)、英廉、官文、崇金;任部院尚书、侍郎、左都御史的有李锳贵、留保、高朴、书麟、奎照(兼任军机大臣)、基溥、崇纶、立山、崇礼、恒祺、英年;任都统的有偏图、雷继宗、雷继尊。任总督、巡抚的有朱国治、张文兴、李瀚、李士祯、吴兴祚、良卿、吕犹龙、张自德、德保、百龄、福宁、麟庆、高杞、广厚、广兴、崇厚;任地方将军的有崇实、延茂。任职较低者更加难以计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阿尔巴人队(廿九)

    ps:  【感谢书友林音亭兄弟在本作论坛中对作者的不吝赐教,十分感谢!】

    对于如此有渊源、又有时代背景的“包衣”历史,后世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不足以让小玄烨先知选觉、无师自通。辛亏自打成了宗人府右宗正和下五旗宗室宗室总理之后,皇太后布木布泰果断让苏麻喇对这位寄予厚望的小孙儿进行了好几次的满洲皇室常识普及。

    学习的时间虽然是见缝插针,但学习的过程却异常顺利。苏麻喇亲眼所见小家伙从压根不懂到半知半解,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一个劲儿回去和自己的主子、布木布泰说小玄烨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将来一定是大有可为的。

    当日闻听苏麻喇如此回禀,皇太后微微点头,只说了一句“我这小孙儿的确不同凡响,这我是知道的”,然后跟了一问:“他起先果真是不知道咱这些家底的来龙去脉的吗?”

    苏麻喇也是恍然大悟,急忙回禀:“主子,奴婢的确认为小贝勒爷起先是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包衣,什么是包衣阿哈的,两者之间的巨大分别那简直是混为一谈。好在他勤奋好学,奴婢稍作解释,他就明白的紧了。”

    至此,主仆二人这才心下释然,说起别的事务去了。

    弘毅自然不知道这些小事,也没有庆幸自己“妖孽”传闻再一次在“皇玛玛”那里顺利过关,只是如愿欣赏到了别科托夫的感激涕零。又继续对罗刹人普及起自己也是现学现卖的满洲常识:

    “booi-aha,汉语作家奴、奴隶、奴仆或奴才,其实就是‘旗下家奴’,又可叫做旗下家仆、旗下家人、八旗户下人、八旗户下家奴、随旗人,等等……哦,说多了你也不明就里,其实就是正儿八经的奴才,是八旗中整体地位最低的一群人。你只需要明白,你和那些旗下家奴可不一样,其实。你都可以有自己的旗下家奴的。你记住了先!”

    弘毅所说的都是实情。

    清朝时期,外八旗人和包衣人均拥有数量不等的旗下家奴宗室王公之家除府属佐领管领下的包衣外,也有自买之旗下家奴。旗下家奴没有独立的户籍,因户口完全依附于主家户口之内。又称“附户”。其中立有战功者。赏赐开户权利。称“开户人”或“另户”,地位高于一般家奴,但仍明显低于身为“正户”的外八旗人和包衣。也无法彻底脱离与主家的隶属关系。因为尽管满洲贵族把这种人是看得极为“下贱”的,但又非常需要他们,须臾离开不得。

    “包衣阿哈”的来源主要有三种:一种是由诸申(满族平民)转化而来。平民犯罪,沦为奴隶。或穷困欠债,将妻子儿女典卖为奴。另一种就是所谓“家生奴婢”。因为包衣阿哈世代为奴,其所生子女仍为奴,亦称“家生子”。他们的生活、婚嫁、居住,都要由主人来安排。以上两类,主要是来自关外时期,统称为“陈奴仆”。

    包衣阿哈第三种来源,也是最主要的来源,就是通过战争掠夺俘虏为奴。初期,女真族各部落之间互相征伐,掠取对方人口为奴。尔后,抢掠汉人、朝鲜人作奴隶,为数不少,主要用于农耕。清军入关后,就以投充之人、被圈地的民户、购买的奴仆、战争掠夺的人口和罪犯家属等汉人为主了。当然,也有出身王府侍婢所生庶子的闲散宗室,因府内生活拮据被卖与旗人官员为旗下家奴的特殊案例。奴隶、奴仆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馈赠,亦可以买卖。沈阳开城地区就是当年一处贩卖奴仆的市场。早期时,一个奴隶可以换30匹布,或15 头牛。奴隶无任何人身自由,时常被主人打骂凌辱,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清初八旗奴仆的大量逃亡,酿成所谓的“逃人事件”,其原因即在此。

    前期,旗人拥有家奴的比例甚高。根据曾被后金俘虏的朝鲜大臣李民寏目睹,当时即便一般旗兵之家也拥有家奴四、五人。大臣则百倍、甚至千倍于此,如权臣索额图家,仅其子阿尔吉善就有家人541口。此外,年羹尧、福长安、曹頫等大臣在被查抄家产之时都有数以百计家仆的统计。

    旗下家奴由于广泛存在于旗人贵族、官兵之家以及旗地屯庄之中,其总体数量已远远超越八旗之内其他群体的人口数。顺治五年编审,家奴男丁曾一度占八旗男丁总数的63%,此后开始逐渐减少,但至雍正初年,仍有男丁20多万,占八旗男丁总数的三分之一多。

    但旗下家奴的人口并不稳定,一些人因为无法忍受压迫而逃亡,但之后还会有新的战争俘获者等加入,所以人口浮动较大。然而,自康熙朝以后,八旗开始出现生计问题。许多旗兵选择出卖家奴,还有一部分家奴因立有战功而另行开户。到了乾隆四十年的时候,大量旗兵已不再拥有奴仆。

    旗下家奴的工作主要是充当主人的随役。由于清朝入关后,旗兵成为职业兵或后备兵,失去生产职能,而这一部分正好由家奴承担。他们主要充当家中仆役,如果在官宦之家还可以担任家中管事、帮助协理公务。此外,他们还替主人经营各类生意、从事耕种、收租等业务,遇有征战时以主人随丁之身份助战。

    旗下家奴也被统治者视为八旗兵源之一,所以清廷还会直接征召家奴以旗兵的身份从军作战,但需征得其主人同意。在三藩之乱初期图海平定察哈尔、雍正、乾隆年间用兵准噶尔等战争中以旗兵和帮丁身份从军的旗下家奴都起到过重要作用。旗下家奴立下战功者,可赏赐开户权。脱离奴仆身份另立户口,但朝廷需向其主家赔偿该奴仆的“身价银”。开户人的地位难以与身为“正户”的外八旗人和包衣相提并论,而且也难以与主家彻底脱离从属关系。他们有成为旗兵的资格,但只能选择旗兵种类中等级最低、满洲、蒙古旗人不屑于担任的步甲,且一度在步军营中达到了71%的比例。雍正三年以前,内府包衣的家奴尚可挑选马甲,此后,仅满洲旗下的历年久远、最为资深、骑射优异的陈奴仆在无人递补兵缺之时,才有资格被选为马甲,陈奴仆立战功者还有机会被赐予做官的权利。在道光朝以后。由于八旗生计困难、旗下家奴数量的减少。许多步甲兵额又重新被正身旗人所占据。

    旗下家奴与八旗中的其他人群在法律地位上有着良贱之别。原则上,他们无法参加科举、做官;也不能与外八旗人和包衣人通婚。一般旗人杀死旗下家奴,仅受枷号和鞭刑,若与被杀死家奴的主人无亲戚关系。还需赔偿奴仆一人;汉人良民若杀死旗下家奴。也会按原罪行减一等判处。故意杀人由斩监侯减等至绞监侯。误杀则可以由绞监侯减等脱去死罪。而旗下家奴若杀死良民,则按本来罪名从重判罚。不过,由于他们身在八旗制度之内。还是会因此享有一定特权。比如,旗下家奴若犯徒刑,可按正身旗人例改为以枷号、鞭刑来折抵;若犯充军或流刑,则转发驻防旗下为奴。其中武功优异者、立有战功者还可以根据其才能、功劳的大小折抵罪行。这些目的都是为了保障旗下家奴为主家的服役以及八旗军事力量的储备不受损失。

    虽然旗下家奴在法律上地位低下,常常招致非人待遇,但在实际生活交往中也不乏往来融洽的例子。例如,被发配至东北给披甲人为奴中有知识之人就颇为当地旗兵所敬重,很多还被聘为先生以教授子弟。京郊营房的随丁也与营房旗人相处十分融洽,他们世代来往紧密,以至于不再被营房旗人视为是家奴。其中的忠耿之人还颇得尊重,即便主家晚辈见了也要执以长辈之礼待之。所以许多旗下家奴在实际的人际交往中,并不一定处在家奴的状态。此外,在极个别情况下,也有家奴甚至因主家势力的强大而跻身富奴、豪奴的地位,其中最为知名的例子当属和珅家人刘全。

    与汉军旗人大多数融入满族不同,旗下家奴,尤其是东北的“随旗人”,大都选择认同汉族。一方面,出身于八旗制度下的他们虽然具有旗人的心态,也对祖先入旗存在一定自豪感,但由于本身来源于汉人和长期在旗制内受到区别对待而始终难以对满族产生心甘情愿的认同,在家谱上也不像汉军旗人一样将祖籍附会为长白山。随旗人的那种“满洲一完了,咱还写汉族”的想法也展现出了一部分旗下家奴为了既得利益投充旗下的心态。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弘毅也无法一一向刚刚成为中国人的别科托夫解释清楚,只是言简意赅的继续说道:

    “所以,别科托夫,你以后在我面前还可自称奴才,但其实,你只能是我皇家的奴才。对外,你就是大清正儿八经的官员了,而且,官居正四品!”弘毅趁机给这个罗刹降人在政治上给予充分的提拔!

    “奴才叩谢主子隆恩!”别科托夫喜不自禁!

    “不仅如此,你的手下那五虎将,也都是一样、堂堂正正的正六品!你们都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弘毅再给猛药。

    “奴才替他们叩谢主子!我们有此殊荣,一定不辜负您的厚爱!”别科托夫一并感恩戴德。

    “所以,我看你可以改个名字了……”

    弘毅翻弄着手边的那一本厚厚的《阿尔巴牛录花名册》,突然话锋一转,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现在还叫做“别科托夫”的这位四品包衣佐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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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阿尔巴人队(三十)

    弘毅煞有介事的说,要给别科托夫改“姓”,尽管人家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小爷玄烨却是早就在肚子里绕了好几个“弯弯绕”了。

    这本《阿尔巴牛录花名册》第一张第一人就是别科托夫,这位现如今正四品的镶黄旗满洲第四参领第十七佐领的包衣佐领大人,全名叫做“别科托夫?安德烈耶维奇?罗曼诺夫”,天知道,单单是这个“罗曼诺夫”的姓氏,就让弘毅十分重视。

    再加上今日别科托夫的诸多手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作为历史沧海横流中的不起眼的小浪花,却能在自己专长的领域中发挥自己独特的作用。所以弘毅此时此刻必须对他们更加重视,更加寄予厚望,“满洲化”、或者说“汉化”,其实归根结底是“中国化”的进程,就必须进一步加快,以便大用。

    与此同时,作为知书达礼的汉人儒生的代表,杜笃祜和朱昌祚两人在刚才一开始的时候,尽管努力掩饰,但还是无可避免的表露出骨子里对这些西方“蛮夷”的不屑与轻视。尽管可用西方文明的优长之处来对他们进行警醒,但加快他们对这一拨罗刹人的归属感认同也是必须尽快提上议事日程的。

    最后,通过这些日子贝加尔湖畔陆续传来的军报,弘毅敏锐的预感到,目前济度数万大军在北方的战事不会遇到太多的麻烦。但随着贝加尔湖和黑龙江流域“一西一东”两条战线同时对俄罗斯展开,届时就一定不会是如此顺利清晰的走向了。越是到那个时候。这些罗刹降人的作用就更加独特。早日给他们起一个满洲名,就早一天让他们名正言顺的为大清服务!

    “别科托夫,你父亲叫做安德烈?”弘毅在办正事之前,还是忍不住要稍稍卖弄一番才行。

    “主子英明啊!奴才父亲的确是叫做安德烈的。”

    别科托夫有些吃惊,却又想起什么,急忙补充:“怪不得谢尔盖神甫一直说您是圣母之子、天父之子!”

    只不过,别科托夫这句话看似是在替谢尔盖邀功请赏,但主旨意思却与刚才一帮人在皇仆局大堂之内商议如何规避“妖孽”一说的整体氛围既不吻合。所以,聪明的别科托夫满脸的虔诚之下,嘴角却过着一丝坏笑。当然是冲着谢尔盖的坏笑。不过。这一小小的细节没有躲过高高在上的小爷玄烨的眼睛。

    “呵呵,哪有这么玄乎?记住了,无论你们怎么认为,怎么说。我。爱新觉罗?玄烨。并非是什么天父和圣母之子!”弘毅不厌其烦的再次纠正道。

    “嗻!奴才记下了,奴才回去就教训谢尔盖,不让他再胡说八道!”别科托夫如愿以偿。赶紧主动请缨。

    “记住就好了,教训谢尔盖就不必了。你们只需记住,我,玄烨只是当今皇帝和康妃之子,大清多罗贝勒。”

    弘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虚总是有些不宁,因为他实在是知道这要是让后世那帮“皇汉”们知道了,一定会痛骂他数典忘祖,甘愿祈求一个满洲皇帝做爸爸,典型奴才表现,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但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弘毅不得不承认,当下的建州女真、有些人眼中的“通古斯辫子”,的确是代表着时代发展的方向之一的。

    一个血统纯正的“华夏族”,不可能绵延五千年。三皇五帝时代的族人,必须先成为“汉人”,而后又有南北朝时代的新鲜血液注入,才能创造大唐盛世的独步天下。

    即便如此,一个没有开放心态和融合渠道的民族,就算独占鳌头数百年,也不能逃过历史的磨练。于是,盛唐之后,汉人迎来了辽宋并立,以致蒙元鼎革。

    百十年后,朱明在蒙古人的基础上重新发展了汉人的“武功”,大明铁骑终于再一次和蒙古诸部一同统治了这片北起北海、南抵象郡的广阔华夏!这也是民族融合的产物!

    所以,弘毅始终认为,用五百年前的“族群观念”来评判五百年前的历史没有问题,但是用今日的“民族观点”来点评三、四百年前的朝代鼎革,继而说什么“朱明之后无华夏”,就不太妥当了,一如用五千年的黄河文明来判断今日之中国,恐怕会让看到今日的老祖宗们慨叹“礼崩乐坏”了——至少,现在的孩子虽为读书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杀人灭口的事情呢……

    哦,当然,除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基本人性”还真算是原始勃发了——可惜现如今有几人能有如此文采?大多数除了一句“我爱你”之类简单粗暴的直白之外,可能刚知道《诗经》中有一句非著名的“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就以为芍药花是定情信物了。

    青年朋友们,你可知道这里的“芍药” 指的是草芍药,又名“辛夷”,也叫“江蓠”,是一种香草。情人在“将离”的时候互赠此草,寄托即将离别的情怀。另外,古时,“芍药”音同“约邀”,情人也借此表达爱慕和愿再结良约的意思。而我们现在所说的花如牡丹的“芍药”,其实是指“木芍药”而已,别弄混了。

    扯远了,弘毅急忙再一次从飞逝的思绪中将自己强拉硬拽扯回来,继续说道:

    “所以我并非是掐指一算就知道你父亲叫安德烈的,而是从你的全名中看出了端倪。”

    “哦,原来如此!主子聪颖非凡!”别科托夫也恍然大悟,急忙用一句实事求是的赞扬之词表达感情,这倒让弘毅很受用。

    别科托夫的名字说明了一切。一般俄罗斯人的姓名由自己的名字、父亲的名字和家族姓氏三部分组成。“姓”帮助我们区别这家成员和别人家的成员,“父名”则表示孩子和父亲之间的联系。但父名并不经常使用,而是在表示尊重时和在正式的场合里使用。所以,别科托夫绝大多数时间里就叫“别科托夫”。

    古罗斯人并不使用父名,在11和12世纪的文献中才开始出现父名,即:男孩在父亲名字后面加上后缀,一般是加上“耶维奇”。女儿一般加上“耶芙娜”。所以,弘毅从别科托夫的父名“安德烈耶维奇”就知道其父叫“安德烈”了。

    “别科托夫,你的名字有什么讲究没有?”弘毅心情一好,求知欲大增。

    “回主子的话,奴才的名字‘别科托夫’,在罗刹语里,其实叫做‘别利亚科夫’,有‘淡黄发男子’的意思。”

    别科托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用手去后背撸了撸自己的浅黄色长辫子。入华之后,他们所有的罗刹降人早就按照正儿八经的旗人装束改头换面、薙发易服。只是,当年被别科托夫在莫斯科引以为傲的一头金发,现在却成了他很不爽的标志——一条黄辫子,太醒目、太显眼,太不合群了!

    “哈哈,别科托夫,不必介怀。满人入关,只不过是换了皇帝而已,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这里面有汉人、满人、蒙古人,也有回子、乌斯藏,等等,自然还有你们阿尔巴人!”

    弘毅看出了别科托夫的尴尬,笑着宽慰一句,接着说:

    “你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可与莫斯科的那个罗曼诺夫有亲缘关系?”这才是弘毅最最关心的事情!

    “哦!回主子的话,奴才虽然也姓罗曼诺夫,但的确与罗曼诺夫沙皇……哦!不!罗曼诺夫一等公毫无瓜葛!”别科托夫反应很快,及时纠正了自己的口误。

    “原来如此……”弘毅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他有一点小小的遗憾。继而,也就重新打起精神,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看,你可以改满洲名为‘别克托’,就全当其为‘黄发之人’的意思,你以为如何?”弘毅自作主张创造了一个满洲新名字。

    “别克托?别克托……奴才叩谢主子赐名!”别科托夫念了几遍自己的新名字,发觉十分上口,至少和其它的满洲人的名字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自然欣喜不已,叩头谢恩。

    “慢着,我还没说完呢,我再给你起一个汉人的名字。你知道,汉人最终祖宗家族,祖姓数千年一脉相承,所以,你的‘罗曼诺夫’一姓,可以改作‘罗’姓,叫做‘罗别克’,也好让你的子孙后代记住你原本是姓作罗曼诺夫的。如何?”

    “罗别克?奴才以后就可以叫做罗别克了?太好了!”这一次,别科托夫再也没有犹豫,立即领受了下来。

    “好!起来做吧,别克托,罗别克。”弘毅心中还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嗻!”

    别克托应声而起,沾沾自喜的重新落座。还没等他坐稳当,小玄烨的一句话却差点让他再一次坐在地上!

    “斯捷潘诺夫这几日可好?你去探视过没有?”

    斯捷潘诺夫?别科托夫瞬时汗如雨下!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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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阿尔巴人队(卅一)

    斯捷潘诺夫,这位俄罗斯所谓“远东归化史”上第二位染指阿穆尔河流域的传奇式人物,由于曾弘毅的穿越而来,改变了原本历史中毙命于黑龙江上的宿命,却提前数年成为了大清帝国的俘虏,此刻正被羁押在兵部大牢之中,苟延残喘。

    斯捷潘诺夫过得如何,弘毅很清楚,别科托夫也很清楚。

    弘毅通过对自己敬若神明的明安达礼,对这个俄匪头目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甫一入狱,斯捷潘诺夫困兽犹斗,终日里谩骂诅咒,似乎对自己的未来还存有一丝奢望;一段时间的“冷处理”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必死无疑且死期将近,反而安静下来,每日里不过是时刻祈祷上帝宽恕自己的罪行,以求死后升入天堂。

    但狡猾的中国人却没有留给他涤清心灵的时间,又派通译过来正儿八经的告诉他,说罗刹降人被纳入大清满洲镶黄旗,都做了皇帝陛下的亲兵,领头之人,许多都成了朝廷命官,尤其是别科托夫……

    一听到别科托夫的名字,斯捷潘诺夫简直气炸了一般,再一次将自己刚刚忏悔过的上帝抛到了脑后,跳着脚咒骂这个自己曾经的仆人和跟班,卑鄙无耻的出卖了自己、背叛的沙皇……

    在斯捷潘诺夫的谩骂声中,通译没有兴致再继续听同样内容的咒骂,笑笑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闻听这些斯捷潘诺夫的表现,弘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非但不奇怪。他当时更加清楚的知道:斯捷潘诺夫必须死,不仅仅是为了给黑龙江流域那些惨死在罗刹探险队手中的各族民众一报血仇,也不仅仅为了给那些投靠莫斯科侵略者、称臣纳贡的无知村民一个杀鸡骇猴的警示,更重要的是,斯捷潘诺夫的确犯下了累累罪行,但关键是他不请自来、擅入大清之地且恶贯满盈,这断然不可姑息纵容。

    只是他的死期,却要分外拿捏的。

    当初,弘毅力主暂缓正法,除了冠冕堂皇的“秋后问斩”的法律程序的借口。更主要的是要通过审判斯捷潘诺夫。将罗刹探险队的累累罪行起底曝光、记录在册,特别是他犯案的时间、地点、人物等等诸多要素,都要交代清楚,免得日后查无实据。

    当斯捷潘诺夫的供词一一得到别科托夫幕后的确认无误。再佐证以诸多罗刹降人的分别证供。几乎每一个罪行都变得无可争辩、铁板钉钉了之后。许多人心中都以为这个罪魁祸首必死无疑了。但弘毅却还是坚持:再等一等。

    可等什么呢?弘毅不能说。因为他分明记得,历史上著名的“巴伊科夫使团”就快要到了!到那个时候,斯捷潘诺夫的脑袋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别科托夫也很清楚斯捷潘诺夫是如何在狱中歇斯底里诅咒自己立刻下地狱的。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在意,就如中国人的几句老话——所谓“成王败寇”也!斯捷潘诺夫“恶贯满盈”,自己“取而代之”,算是“拨乱反正”、“迷途知返”,连时下流行的《三国演义》里面都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高论,自己做的绝对正确!

    别科托夫在意的是,斯捷潘诺夫到底啥时候能死!因为只有他死了,自己的地位才能绝对稳固。说到底,自己当年只不过是斯捷潘诺夫手下的一条狗而已,能有今日低位,完全是有赖于这个“匪首”的“执迷不悟”!

    但夜长梦多,一旦哪一天斯捷潘诺夫也改弦更张的话,善良的博格达皇帝说不定也封赏他一个高官厚禄的。到那时,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了。

    但小爷玄烨的态度,始终让别科托夫参悟不透。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小贝勒爷更是忌惮的很。今日这一句“斯捷潘诺夫可好”,不啻于晴天霹雳!

    因为他的确对斯捷潘诺夫做了些手脚的——别科托夫一下子回忆起自己的一些所做多为来。

    当然,别科托夫是被严格限制进入兵部天牢接触朝廷重犯斯捷潘诺夫的。但有一个人可以进出自由,而且很容易就和后来成为从四品“包衣佐领”的别科托夫熟络起来,因为此人是当下大清为数不多的通晓罗刹语言的一名通译!

    当然,这位“通译”名叫“伍朗格里”,是别科托夫的正牌“同乡”,恰恰是最早投奔大清朝的一批“罗刹降人”!

    正史上,自从公元1616年,新兴的满洲在东北建立了大金国(史称后金)之后,直到其入关之前,满洲统治者多次用兵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并将其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与此同时,不断向东方扩张的沙俄势力也进入了黑龙江流域。随即,清朝军队与沙俄势力在黑龙江流域就开始发生零星而持续的武装冲突。

    这位伍朗格里,正是其间于顺治五年(1648年)左右被清军俘虏之后投诚的罗刹人,先是和其他降人一起被编入镶黄旗满洲一部,接着为了应对罗刹的东侵而驻守盛京,充当军前斥候,或者俄语通译之责。伍郎格里在这批罗刹降人中算是表现优异且忠诚有嘉的,故而很快被提拔为所在佐领的“分管佐领”,品级“正五品”,也有一两次机会回京充任御前通译之责。

    当明安达礼押送罗刹降人回京时,自然路过盛京,于是就顺便将老牌罗刹降人伍郎格里一同带了回来,一则充当通译,二则也好作为“老人”管带这些“新人”,起个“模范带头”的好作用。当日在午门外献俘,负责通传弘毅“讲话”的,正是这位“分管佐领”伍郎格里。

    随着别科托夫及时“反水”而一举成为从四品的“包衣佐领”,他和这位老前辈伍郎格里的关系立即密切起来。趁着伍郎格里在京期间的机会,别科托夫时常登门求教。伍郎格里虽然归降较早,可惜时运不济,没有“大规模、成建制”带来如此多的罗刹降人,所以对自己的衔级不如新人别科托夫表现得不怎么在意。于是两个沦落他乡的罗刹人一见如故,也算是互相照应起来。

    在这种关系之下,别科托夫有意无意说出了自己对斯捷潘诺夫的担忧。不料老前辈伍郎格里却毫不在意,只是说“此人必死无疑”,任凭别科托夫一如欧洲人一般执着追问,伍郎格里却恰似中国人一般讳莫如深,多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了。

    前些日子,随着阿尔巴牛录奉旨娶亲提上日程,别科托夫从“包衣佐领”顺利晋升正儿八经的正四品“佐领”之后,伍郎格里却突然主动找上门来,说他前思后想,认为现在是尽早除掉斯捷潘诺夫的最佳时机。

    这可让别科托夫大感不解——当日我风雨飘摇,你却稳坐钓鱼台。现如今我春风得意,为何却要此时动手?

    伍郎格里笑着说道:当日你不过是“半个牛录”,谁人会把你放在眼里?现如今你树大招风了,就怕这聪明的中国人来个“以罗刹制罗刹”的高招!一旦有人招降了斯捷潘诺夫,再从你阿尔巴牛录之下抽调一半儿的人马,组成一个什么新的“俄罗斯佐领”的话,正好利用你和斯捷潘诺夫的不二世仇,起到分化瓦解的作用!

    别科托夫恍然大悟,急忙拜谢求解。老前辈笑着说:

    “只要你修书一封,我带进牢内,让斯捷潘诺夫自我了断就好!”

    “修书一封就有如此神力?”别科托夫不太相信。

    “就看你怎么写了。”

    伍郎格里狡诈笑道……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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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阿尔巴人队(卅二)

    “别克托!……罗别克!”

    弘毅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打断了瞪着眼睛出神的别科托夫先生。

    “主子,奴才……奴才别克托失礼了!请主子责罚!”自顾自走神的别科托夫被自己的一满一汉两个新名字唤了回了,急忙收拾精神起身告罪。

    “呵呵,新名字还需要适应一番的,恰如如何当好我的贴己人一般,实在需要一些时间和考验的。”不料,弘毅没有像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原谅自己的这个包衣,而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奴才……”配合着刚才自己回忆起于伍郎格里之间的“交易”,别克托禁不住心跳加速,冷汗已沁出额头!

    “别克托,我来问你一事,你可愿意实话实说?”弘毅盯着别克托的脑门,一字一句问道。

    “奴才愿意!”别克托心中早就一团乱麻,却不得不满口应承。

    “斯捷潘诺夫在狱中这些日子,你可曾与他私下往来?”

    “啊!奴才……奴才未曾……”别克托抱拳的双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那就好!”弘毅如释重负一般的长舒一口气。

    “谢主子信赖!”别克托也是暗自长舒一口气。

    “我不懂罗刹文。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来替我译成满文如何?”弘毅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褡裢里掏出一张宣纸。

    “嗻!”别克托预感到有些不妙,急忙趋前一步。毕恭毕敬结果信纸。

    只见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官用宣纸,折叠的也是平淡无奇。单从外观来看,毫无特点。但别克托用颤抖的双手稍微展开一半,就发现那熟悉的鹅毛笔字迹轰然而出!不必再费周章了——

    “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饶命!”一边哭求,别克托早已跪在当场。

    “哦?你信都未展开,却错在何处?”弘毅明知故问。

    “主子,奴才错了!这是我写给斯捷潘诺夫的密信……”别克托此时真恨不得将那个道貌岸然的伍郎格里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原来,这封信恰恰就是别克托按照伍郎格里的吩咐写给斯捷潘诺夫的!主旨内容就是说,他早就将其在阿穆尔河流域的累累罪行和盘托出,按照大清国的法律。他完全可以被“凌迟”处死。至于什么是凌迟。别克托不厌其烦的在心中加以了详尽描述!

    在信的最后,他假仁假义的说道:

    “可怜的斯捷潘诺夫,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我们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但你曾经对我有提携之恩。为了我们昔日的友谊。我规劝你。还是尽早自我了断了为好,免得遭受人生中最后一次、却必然是最痛苦的一次惩罚。愿你在天国得到永生,我也会在圣父、圣母和圣子面前为你祈祷……”

    弘毅也是刚刚得到此信的。连同这封俄文信函一起呈给他的,是一封详尽翻译过来的满文复件。送件之人,恰好是那位伍郎格里!

    原来,这个伍郎格里可不像表面上看似的那样,心平气和的接受别科托夫的升迁!入华七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却平白无故输给了一个带着百十号人过来的新手!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但这几年锦衣玉食没有白费,他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鼓动别科托夫主动“上步”,修书一封逼死斯捷潘诺夫!他心中清楚,斯捷潘诺夫对当下炙手可热的小爷玄烨来说,似乎很是看中,却对不想让他就这么白白死掉。

    如果别科托夫愚蠢的试图做到这一点,就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按照大清律例,逼死朝廷命犯,杀无赦!如此一来,自己也就立下大功一件,这刚刚组建的“阿尔巴牛录”,就正好给自己这个正五品的分管佐领!

    于是,前几日得手之后,伍郎格里仔仔细细将别科托夫的俄文翻译成了满文,又急急忙忙送交至皇仆局的门房,留下自己的名号,高高兴兴回去等待好消息了。

    弘毅此时脸色冷峻,看着跪伏在地的别克托,半响没有说话。这可让“阿尔巴牛录章京”生不如死了!

    “唉——你起来吧!”弘毅有些无奈的说道。

    “奴才不敢,请主子饶命啊!”

    “实话告诉你,你这几句饶命倒是中听,所以我不责罚你,放心,起来说话。”弘毅语气中的确是原谅了别克托一般。

    “谢主子……”别克托半信半疑抬头看了看弘毅的表情,确定不是反话之后,这才颤巍巍站起身来。

    “别克托,你入华不久,不似旁人精于尔虞我诈,这是好事。但,你还要尽快熟悉官场之道。做不做是一回事,明不明白是另一回事。”

    “奴才明白了!”别克托此时除了对小爷的感激,就是对那个老降人伍郎格里的痛恨。

    “你想报复伍郎格里吗?”弘毅从别克托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追问道。

    “主子,奴才要与他决斗,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别克托实话实说,怒不可遏。

    “按照你们家乡的规矩,签下生死状,然后拔出你们各自的决斗剑[1]?我相信你不会绕过他的性命的吧?一定会选择让他重伤不治,甚至命丧当场?”弘毅抢白道。

    “是的!”

    别克托此时更像是一个名誉和智慧都遭受到无端侮辱的中世纪骑士,而忘记了自己的“包衣”身份,回答的言简意赅。

    “别克托,我欣赏你的勇气,特别当你用它来捍卫荣誉的时候!”弘毅却突然出人意料的加以鼓励,这让别克托以为小爷是鼓励自己这么做的,急忙应答道:

    “请主子放心,我会将手套亲自扔在他的脸上,然后绝不会让他卑鄙的活在这个世上!”

    弘毅满意的笑了,因为别克托的血性尚存!

    至于“手套”,别克托是用了欧洲的一种决斗惯用宣誓方式。如果一方感觉自己被侮辱,他会向另一方提出挑战,其做法是做侮辱性的动作,尤其以把手套扔到对方面前最为典型。英语成语“throwing- down-the-gauntlet”(扔手套)就是提出挑战的意思。

    这个做法源自中世纪习俗:爵士被授予爵位的时候,要被仪式性地扇一耳光,就像很多欧美大片中,长者突然在受到奖励的年轻人脸上来一个温柔的耳光,其实他的原始意思,就是表示:这是你最后一次“受冒犯而不以十倍报复”。

    因此被手套扇耳光的人要么接受挑战,要么承认受辱。不过和很多人认为的不同,用手套打脸不算是提出挑战。提出挑战后,双方各指定一个“副手”,由他们决定无人打扰的“荣耀场所”。决斗一般在黎明进行,其目的也是避免打扰。副手还负责检查双方的武器是大致等同的,并证明决斗的公平性。

    决斗的终止方法有以下几种,由挑战者选择:只要一方受伤——即使是小伤,决斗就终止;一方受重伤而无法继续决斗时,决斗终止;一方受致命伤后,决斗终止。但决斗经常因为无法就决斗方法达成一致意见而被取消。

    “但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是在我大清!大清律例明载:禁止私斗,否则严惩!况且你们现如今都是朝廷命官,传了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大事?”弘毅此时才是扼腕长叹。

    “大事?主子的大事?”别克托这才发觉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急忙垂下了高昂的头颅,变回了恭顺的奴才,谨慎问道:“主子的大事是?”

    “你们罗刹降人不可自相残杀,而要团结一心,做好阿尔巴人!”弘毅盯着别克托的眼睛,一副充满期待的神情。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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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17和18世纪早期,决斗大多是用剑来进行得,知道18世纪晚期开始,自英格兰兴起,决斗更普遍使用手枪,剑和手枪决斗在整个19世纪共存相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阿尔巴人队(卅三)

    “主子,似伍郎格里这种卑鄙小人,奴才不屑与他为伍!”

    别克托闻听小爷要他与自己的仇人和睦相处,还要团结一心,下意识就出言否定,一边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挥舞着右拳,似乎两人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事情到了如此田地,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别科托夫中了伍郎格里这个老狐狸的奸计!当日自己要对付斯捷潘诺夫,老狐狸不同意。现如今事态越来越明朗,明明是小爷留着他的狗命有用处,伍郎格里却撺掇自己去逼死斯捷潘诺夫。

    可惜自己果然中计,伍郎格里正好“一石三鸟”、“顺手牵羊”——一来成功调拨了自己和小爷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二来他伍郎格里取代自己而上位;三来这刚刚成为一个牛录的阿尔巴人队,顺理成章就归到他伍郎格里麾下,成为新的“俄罗斯人队”!

    此仇不报不丈夫!

    “别克托,你想过没有,伍郎格里为何要设计陷害与你?而我,为何却要你忍辱负重,做阿尔巴人?”弘毅不急不躁,也跟着挥了挥手,继续耐心问询道。

    “这……奴才不知,请主子赐教!”

    “嗯,我来告诉你。伍郎格里之所以图谋对你取而代之,是因为他骨子里有股争强好胜的本性。你没归顺之前,罗刹降人之中就属他最为出类拔萃,尽管才是个正五品的分管佐领,但至少是了了十数名罗刹人的头领。你的横空出世。的确是抢了人家的饭碗的!”

    “这……”

    别克托一想到自己通过供出自己的首领而高官得坐,心中的确认同小爷的见解,也就沉默不语了。

    “偏偏他又入华较早,难免沾染官场恶习,学会了写个下三滥却十分管用的手段,又用在了你的身上。不怪他,怪周遭啊!”

    “……”

    别克托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明白。

    “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持今日这份简单执着的血性,晚一些沾染周遭官场的恶习。”

    这一次。别克托听明白了——他甚至想到了临来之前。自己对神甫谢尔盖的一番编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跪奏道:

    “奴才记下了!”

    “嗯,好!起来。”弘毅甚至坐在那里伸出了一只手。极尽关怀。

    “你再说说。为何我要你忍辱负重。早日做一个纯粹的阿尔巴牛录章京?”

    “奴才愚钝。”别克托此时只敢也只能实话实说。

    “至于这阿尔巴人,说来你也应清楚,就是罗刹人称之为阿尔巴津人。”

    “主子。这我知道。可为何您还要用罗刹人的称呼来给我们命名呢?”别克托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罗刹人的称呼?哈哈,你这个却是有所不知了。其实这阿尔巴津人,还恰恰不是罗刹人叫出来的,而是用了我大清属民之名而已……”弘毅满意的结果了话题,给别克托免费上了一课,当然是截止到顺治十二年的史料——

    17 世纪中叶,正在中国朝代更迭之际,俄国入侵者的脚步踏上了中国黑龙江流域的土地,首当其中的就是雅克萨。那里本是索伦部达斡尔人的领地。清崇德五年,也就是公元1640年,皇太极征索伦部,烧毁了原有的雅克萨木城。其后,索伦部达斡尔人首领“阿尔巴西”在旧址兴建新城。顺治八年,俄罗斯人攻占该城,遂以阿尔巴西之名,命之为“阿尔巴津”。

    自此之后,清俄双方围绕雅克萨展开来旷日持久的争夺,直到1665 年,俄籍波兰人切尔尼果夫斯基纠集84 名罪犯一同逃到黑龙江流域,重新占领了被清军废弃的雅克萨。当时, 由于清朝政府正在应付吴三桂的叛乱,无暇顾及东北边防,只好任由俄国入侵者盘踞在雅克萨城堡及其周边地区,大量的殖民者聚集到这里,直到康熙22年、24年、25年,清曾多次派兵进剿,最终占领该城。期间,多有俄罗斯俘虏和哥萨克投诚,遂被遣至京师。俄罗斯人,便称之为“阿尔巴津人”。

    “原来阿尔巴人和阿尔巴津人都是大清达斡尔人头领的名字!”别克托恍然大悟。

    “所以,这名字出自大清,却也被罗刹人惯用,所以我才要你们改成阿尔巴人!”弘毅很满意别克托的理解能力。

    “奴才明白了!”

    “那你知道你们阿尔巴人会在我大清起到如何重要的作用吗?”弘毅继续深入问道。

    “回主子的话,那还用说?”别克托成竹在胸。

    “哦?说来听听?”弘毅很感兴趣。

    “奴才早就听闻那个……呃!那个卑鄙的伍郎格里说过,他被俘之后就在盛京为军前披甲人[1],还有另一些来自罗刹的逃人,如卡尔梅克人,以及其他因各种原因逃离西伯利亚的异族人。他们除却侦查罗刹敌情外,多以招降、招安为业,阵前总要用罗刹语对那些被蒙蔽了的罗刹人晓以利害,让他们早日归降我们伟大的博格达皇帝!”

    别克托尽管对伍郎格里还是愤懑难平,却最终据实而奏。

    “不错,说的在理。但,在我看来,你们入华之后,作用却远远不止于军前这点功绩!”弘毅频频点头,却要更加深入!

    “奴才愿为主子肝脑涂地!”别克托闻听自己前途远大、作用非常,顿时兴奋起来。

    “好,你听我说!”弘毅整理心思,将自己预谋已久的“阿尔巴人将在清朝政府中发挥的特殊作用”和盘托出——

    一为语文通译之人。随着苏武湖地区大清军事动作的常态化,中俄两国未来在经历一番争斗之后。最终还是要坐下来面对面的沟通的。届时,商品往来必定日趋频繁,来京的俄国官方使团和贸易商队也会越来越多,如尤里等被清朝政府授予官职的罗刹降人,因他们熟练地掌握了满汉语言,大清必定会发挥他们的长处,一般会让他们在俄国使臣或俄国商队来华时做翻译工作,协助理藩院翻译中俄两国往来文书,并对新的被俘的俄国人进行审问。在弘毅的打算理,他们甚至还应该担任将来开设各种“官学”的俄语教师。为培养俄语翻译人才做出贡献。

    二为商贸经济之人。别克托他们还可以充当中俄商人进行商品交易的经纪人。在来华的俄国商队逐渐增多、在双方交易数量和次数增多的情况下。阿尔巴人可以凭借自己对中国和俄国双方语言、文化都了解的优势,积极地发挥中间人作用。他们可以为俄国商人介绍中国大商人,给双方提供交易清单。闲暇之余,他们还可以引导俄国人参观北京的名胜古迹。为其讲述发生在中国的新闻。和从俄国来的商人一起出席宴会。品尝美味佳肴……当然,他们在为俄国商队服务时, 都可以从中提取佣金,佣金额甚至可以是交易额的3%-5%之多。比现行关税还要丰厚!

    三为暗中监视之人。阿尔巴人还发挥着暗中监视来华俄国人在京活动的重要作用。当罗刹使臣和商队在北京活动时,这些中国籍的俄罗斯人完全可以变身为“特务”,监视罗刹人的一举一动,然后汇报给理藩院等相关衙门。

    四为文教互通之人。特别是“东正教”的传入中国,并在东方获得立足点这一点上,神甫谢尔盖等人必定是求之不得。不过有些话弘毅却不得不对别克托有所保留,毕竟,东正教入华,如果一切按照弘毅心中拟定的计划,到时候反过头来影响莫斯科的东正教大牧首也不是不可能!

    五为火器改进之人。这一点通过木兰演武和尤里等人的熟悉燧发枪操演,就可见一斑,对别克托来说自然是一点就通!

    看着别克托在面前欣喜不已、充满憧憬,弘毅却故意溢满了最后一条、却是最最重要的一条——将来的阿尔巴人,在本质上既不是俄国人,也不是满洲人,而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中国人了!

    从真实的历史角度来看,无论最早归顺清朝政府的俄罗斯人,还是其后代,和一般中国人已经无异。中华文化是一个大熔炉,不同种族的人们都能安然相处。21世纪的阿尔巴津人后裔和其俄罗斯先祖的血缘联系微乎其微,经过三百多年的混血,根本就无法辨别其俄罗斯血统了。从民族归属来讲,阿尔巴津人后裔现在要么是满族,要么是汉族。

    更何况,从别克托麾下这个阿尔巴牛录人员的构成上来看,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完全是纯正的俄罗斯人,有许多都是不服沙俄管辖逃到中国的西伯利亚原住民。从历史上讲,西伯利亚的原住民自然是中国“藩国”的臣民。相比较而言,他们和中国人的感情更近一些。只是历史中,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些阿尔巴津人后裔却十分热衷于东正教在中国的恢复,这反而是一个让弘毅不得不深思,并提前加以干预的棘手问题!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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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清代八旗制度“以旗统军,以旗统民”,平时耕田打猎,战时披甲上阵。旗丁中按照身份地位,分为“阿哈”、“披甲人”、和“旗丁”三种。阿哈即奴隶,多是汉人、朝鲜人;披甲人是降人,民族不一,地位高于阿哈;旗丁是满洲人居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阿尔巴人队(卅四)

    其实,原本历史中的“俄罗斯人队”,已经提前数年被弘毅变身为“阿尔巴人牛录”,彻底从官方文献中提出了“俄罗斯”作为一个主权国家的名称出现在大清军事建制中的可能性。非但如此,原本历史中的所谓“阿尔巴津人”,也悄无声息的被“阿尔巴人”所取代。

    千万不要小看这两者之间仅仅一个“津”字的差别,这可是本质的不同!阿尔巴西也好,阿尔巴扎也罢,都是达斡尔人的头领,此人必须算作是中国之人,那就不应该采用俄国化的名称来指代。

    俄语中,“某某津”往往代表这个地方是“某某城塞”的意思,阿尔巴津作为一个地方,就是说是阿尔巴的城塞之意。弘毅自打一开始就有一回避这个“阿尔巴津人”的说法,直接用“阿尔巴人”来代替。如此一来,无论中俄双方哪一边,都明白这些人来自何处,为何而来。充其量将来的历史文献中,中俄双方各说各话好了,而不是中国人居然用俄国人的地理名词来指代自己民族构成中的特定人群。

    后世历史文献中出现的“阿尔巴津人”,说白了其实就成了“在华俄国人”的指代,很不合理!这也是改革开放之后,很多阿尔巴津人的后代居然要去已经在俄国境内的雅克萨村去“寻根问祖”的历史渊源所在!

    不仅如此,由于清代没有从根本上处理好“阿尔巴津人”的问题,造成了东正教堂而皇之的进入中国。贻害延宕到了改革开放时期。

    清朝统治者一向把旗人视为“国家根本”,雍正朝之后就严禁他们皈依西方“洋教”,却主要是针对天主教和新教(基督教)。对俄罗斯归附而来的旗人的东正教信仰,清代统治者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宽容。

    在雅克萨来归之人中,有一个叫做马克西姆?列昂季耶夫的,是教堂司祭。于是康熙就把胡家圈胡同内一所关帝庙赐给他作为临时教堂,还授给列昂季耶夫七品官衔,让他主持教堂活动。这座教堂称为尼古拉教堂(后称俄罗斯“北馆”),是北京的第一座东正教教堂。

    于是,在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俄国派遣的第一个传教士团到达北京。雍正五年(1727年)。中俄订立了《恰克图界约》,其规定,传教士团每10年(后改为5年)轮换一次,每次由大约4名神职人员和6名世俗人员组成。该条约还允许俄国东正教会在北京建立新教堂。新教堂地址选定在北京城南部的东江米巷(即后来的东交民巷)。称“奉献节教堂”(后称俄罗斯“南馆”)。俄国传教士团随即由北馆迁入南馆。

    至此。俄国东正教终于实现了在中国政治中心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传教据点的愿望。俄国政府派遣传教团到北京。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维持北京俄罗斯人的东正教信仰;其二,完成俄国政府的外交任务。向俄罗斯商队提供住所和帮助,并多方面研究中国。

    为了减少清廷疑忌,传教团采取了一些迎合中国习俗的宣传方式,如他们把东正教称为天主教;把东正教堂,对外称为“庙”(罗刹庙);把天主称为“佛”,把教士称为喇嘛(藏传佛教的僧人)等等,掩人耳目的做法不一而足。

    尽管传教团付出了很大努力,但他们在北京俄罗斯人(阿尔巴津人)中传播福音的努力并不顺利。大多数阿尔巴津人在定居北京不久之后,就迅速疏远甚至背离了东正教。他们既不到教堂中领洗,也不到教堂做忏悔、领圣餐,甚至婚礼和葬礼都改行中国传统方式。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19世纪中期,俄罗斯人与教会的关系才出现很大转机。咸丰八年后,各国教会获得了在中国自由传教的特权。北京东正教传教团在俄罗斯后裔中的传教活动取得显著成效。据1892年(光绪十二年)的教徒名册统计,北京的东正教徒一共有459人,其中俄罗斯后裔149人,中国人310人。

    为什么俄罗斯后裔重新皈依东正教?除了宗教感情外,很大程度上应是一种基于实际生活的选择。晚清以来,国势日衰,各种教会因有西方列强做后盾,在中国的势力和影响迅速扩大。入教之人不仅可得到教会的庇护,在就业、医疗以及子女就学等方面也有更多机会。在这一点上,北京阿尔巴津人与中国其他教民的选择如出一辙,也无可厚非。

    尤其是进入20 世纪后,俄国东正教教会确立了神职人员本土化的发展战略,首选的仍然是阿尔巴津人。阿尔巴津人后来发展为五大家族,即罗、杜、姚、贺、何等中国姓氏。新中国成立后俄国驻华宗教传道团离开北京时,北京东正教会改为“中华自治东正教会”,其教会事务就由阿尔巴津人后裔姚福安大主教领导。曾经主持天津教堂的杜立昆也是阿尔巴津人的后裔。

    这种情况持续至今,阿尔巴津人成为目前俄罗斯东正教教会重新回到历史的积极支持者。1962 年北京的姚福安大主教去世,紧接着1965 年上海的西蒙主教也去世,中华自治东正教会陷于群龙无首之处境。“文革”期间,中华自治东正教会遭到重创,大部分地区的教堂被焚毁或者被拆除。也因为中苏两党关系破裂,导致中苏两国关系中断近30 年,直至1989 年中苏两国才恢复正常关系。

    但在多年的折腾之后,中华自治东正教会元气大伤,老一代的神职人员逐渐老去,本来人数不多的老一代教徒死亡大半,人数锐减。随着中俄关系走向正常化,中华自治东正教会才逐渐恢复生机。此时,阿尔巴津人后裔又成了中华自治东正教会重新走向正轨的积极推动者。俄罗斯东正教教会的代表来华访问时,他们经常受到邀请作陪。

    同时,他们也是在北京重建东正教教堂的积极倡导者和行动者。2005月,他们更是跑到黑龙江对岸今属俄罗斯的阿尔巴津诺地区寻根祭祖,更是派出子弟到俄罗斯东正教神学院学习。他们和俄罗斯东正教教会内外呼应,试图恢复俄国东正教在中国历史上的辉煌。

    你们作为阿尔巴津人的后代,去雅克萨寻根问祖,你们寻得着、问得出吗?要知道,你们其实绝大部分人的祖先是哥萨克,当年投靠大清,也不过是从俄国的降人变成了中国的俘虏而已。

    历史上,俄国压根儿更不是你们的祖国,因为无论是沙俄,还是苏俄,亦或是苏联,都没有把哥萨克当成是自己的“子民”,充其量就是有法律地位的一个公民群体而已!甚至于苏联时期,大量的哥萨克被腿上苏德前线做了炮灰。历史就是这么可笑,当年也有相当多的哥萨克警醒了苏联的真面目,顺水推舟成了法西斯德国的奴仆,反戈一击来对付苏联红军!

    所以,在弘毅的心目中,哥萨克民族歧视随波逐流成了民族共性,谁强大就跟谁混!这正好也说明了改革开放初期大批阿尔巴津人后代“重返”俄罗斯,甚至加入俄国国籍!

    一想到后世的“阿尔巴津人”后代热衷于东正教的传播扩大问题,弘毅突然打断了别克托的喜形于色,关切的问道:

    “谢尔盖对莫斯科的大牧首可否敬爱有加?”

    怎么这么巧?我刚刚才下定决心不去“捯饬”这个有些讨厌的谢尔盖神甫了,小爷却突然提及,难道他会读心术?别克托不得不冷静心绪,小心应对。

    如何说呢?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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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阿尔巴人队(卅五)

    弘毅可不会什么读心术,所以不太明白别克托此时此刻言语支吾的真实原因,还以为他也不太清楚,手下的东正教神甫谢尔盖和莫斯科大牧首、著名的尼康神父,到底有无瓜葛。于是,还是弘毅率先打破了静寂,好心宽慰道:

    “也罢,你们数年之前就来到了我大清的远东,毕竟离着莫斯科太过遥远,自然不知道大牧首和谢尔盖的关系如何。不必介怀……”

    岂料这个好心好意的解释,在别克托听来那就是自己失宠的前兆!这还了得,必须加以及时的弥补!于是,别克托再也顾不得多想了,急忙回复道:

    “主子,奴才虽然十年前就因故离开了莫斯科,但这位大牧首近来的种种所作所为,奴才也是早有耳闻的!毕竟他简直就可以说是现如今那个所谓沙皇的教父一般。”

    “哦?”果然,弘毅很期待了解一下和这位历史上著名的“莫斯科及全俄大牧首”同时代的人的第一手资料,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吗?说来听听。”

    小贝勒爷的好奇极大地鼓舞了别克托的信心。这位阿尔巴佐领顿时感觉自己在主子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又一次得到了空前的加强,急忙详细汇报起来:

    “主子,这位大牧首自称‘尼康’,俗名叫做尼基塔.米诺夫……”

    “嗯,尼康?尼基塔?”弘毅穿越以来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的人物嘴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倭寇著名国际品牌。还有李美琪【maggie-q】饰演的著名美剧《尼基塔》女主人公的名字,一下子感慨良多,忍不住随口重复了一句。

    “是的,主子,是叫尼基塔,他给自己起教名为尼康。”别克托自然不知道后世有个恬不知耻的倭国企业盗用了这个如此特别的名号,还以为小玄烨不太确信自己的说辞,急忙补充道:

    “其实,这个名字在罗刹、甚至更远的西方还是很有一番讲究的,主子。”

    “是吗?”弘毅对此的确一无所知。

    “是的。主子。尼康是西方一支叫做‘施卢克人’的王族的神话祖先。据说这个施卢克人来自于更加遥远得非洲……”

    弘毅对这个施卢克人其实并不感兴趣,却不好意思打断第一次罗里吧嗦的别科托夫的雅兴,也不明白他今天为何变得如此絮絮叨叨。

    “尼康在施卢克人的神话中是英雄的化身,被视为雨神朱奥克和凡人之间的使者。该族人古老的祈雨仪式便在祭祀尼康的神庙中举行。传说中。是尼康把最初的人类从水中用鱼叉和鱼钩捞了出来。也有人说是因为他劈开了一只南瓜,而这只南瓜则是一白母牛从水中推出的。所以人类的祖先便从瓜中走出,从而出现了第一批人。”

    听到这里。弘毅才知道别克托知道的也不少,至少知道一些自己不甚了解、未曾听闻的西方神话传说。

    “第一个从南瓜里走出来的人叫‘科洛’,他从水中救起两个漂亮姑娘做为妻子,生下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尼康。尼康的母亲叫尼亚卡约。”

    弘毅越听越感觉很有意思,于是频频点头。别克托自然更加卖力起来。

    “尼康后来不知为何要同自己的兄弟们争斗,而且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据说他还曾经同太阳战斗过,看来一如西方人的野蛮……”

    别克托似乎一得意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也是一名“西方人”,居然调侃起自己的同族来。弘毅却焦急于下文,直接打断了他的谄媚,问道:

    “后来呢?”

    “后来尼康被一阵风刮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失踪前他下令,施卢克人今后都要举行崇拜他自己的仪式。于是,施卢克人认为,每一个国王都是尼康的再世,所以十分崇拜。再后来,这个神话不知如何就成了罗刹罗斯族多神崇拜的一部分。再再后来,尽管希腊正教传入罗刹,取代了多神教,但罗斯族人却依然保留了对尼康的崇拜。”

    听完了这个简短的小故事,弘毅差点被别克托的“后来”、“再后来”、“再再后来”的表述方式弄糊涂,却清楚知道了“后来”小日本的所谓跨国公司,原来是盗用了一个不知道来龙去脉的西方原始崇拜里的“圣名”做了自己的品牌!“拿来主义”无所不用其极啊,连原始部落也不放过!

    “至于这位大牧首尼康神父,这几年关于他的传闻也是源源不断从莫斯科辗转来到了奴才的耳中。”别克托扯了一大圈自己以为的“渊博知识”之后,终于回归正题。

    “都有什么传闻?”弘毅乐于了解一二,看看和自己三百年后学习的知识点有何异同。

    “回主子的话,据说,尼康出生于一个摩尔多瓦族[1]农民家庭,他12岁就进入了修道院学习,创世纪年后的7132年……”

    “创世纪年?别克托,你还在莫斯科吗?不要用儒略历,用格里历!要不你就用我中华纪年,那是黄帝纪年哪一年?”弘毅对这个俄国人的所谓“创世纪年”实在是有些挠头,蛮不讲理的说道。

    “嗻!奴才……容奴才算算……7132减去5508……等于1624!主子,是格里历1624年!至于黄帝纪年……奴才……奴才……”别克托实在是算不出来了。

    “是黄帝纪年4322年,”有了公历年份,黄帝纪年对弘毅不在话下!好在弘毅不太愿意为此难为别克托的小智商,于是接着说道:“你就用格里历好了!”

    “多谢主子垂顾!”别克托如释重负,这才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在1624年,19岁的尼康就接任了牧师职位,也算是青年有为了。但后来他的孩子不知何故死掉了,于是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在莫斯科剃度出家。”

    “1646年,尼康当上了阿尔汉格尔斯克附近的‘科热奥泽尔斯基修道院’的院长,并按照习俗首先到莫斯科觐见年轻的莫斯科一等公、他们所谓的‘沙皇’阿列克谢。尼康给他留下了良好印象,一等公于是提出尼康神父可以留在莫斯科。”

    弘毅不得不忍住笑,还要像模像样点着头,赞许别克托十分“识时务”地把“沙皇”一词替代成了“莫斯科一等公”。

    “此后,当时的大牧首约瑟夫根据阿列克谢的意思,委派尼康神父担任新斯帕斯基修道院大修士司祭,这里可是他们罗曼诺夫王朝的家族墓地。”

    “在莫斯科,尼康神父加入了一个由大贵族和神职人员组成的集团,他们主张统一各地教会宗教法事的章程,加强对民众的宗教教育,主张严格的宗教生活,并翻译了大量的宗教书籍。所以在1648年,他又升任为诺夫哥罗德大主教。”

    “两年后的1650年,尼康所在的诺夫哥罗德,也和1648年的莫斯科一样,发生了抵制新盐税的暴动。但狡诈的尼康却施加手腕,果断镇压了这场叛乱,进而赢得了莫斯科一等公的信赖。两年后,大牧首约瑟夫死了,按照阿列克谢一等公的意愿,尼康就顺理成章被宗教议会提升为所谓的大牧首,也就是莫斯科和罗刹全境正教最高首脑了。”

    “哦!”弘毅不得不承认,别克托对尼康这位大牧首的历史描述,比后世很多资料都全面而连续。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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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

    [1] 莫尔多瓦族,俄罗斯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莫尔多瓦自治共和国,部分分布在萨拉托夫、奔萨、乌利扬诺夫斯克、高尔基、奥伦堡及鞑靼、巴什基尔、楚瓦什共和国等地。属欧罗巴人种东欧类型。使用莫克沙语和埃尔齐亚语,分多种方言,属乌拉尔语系芬兰-乌戈尔语族。两种语言各有自己的文字。多数人通用俄语。信东正教,但还保留有传统信仰。莫尔多瓦人分为两个支系:莫克沙和埃尔齐亚。各自都保留着原先的称呼和文化生活特点。莫尔多瓦人自古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种植小麦、黑麦、马铃薯,以及亚麻、马合烟、甜菜等,饲养绵羊和大牲畜。传统上以农业为主,但以养蜂闻名。旧时的民族服装仍然流行,尤其在妇女当中,随处可见。妇女穿著绣饰浓重的衣裙,佩戴大耳环,戴许多项鍊,俨然与俄罗斯妇女有别。尽管现代的莫尔多维亚人不会讲原来的语言,但有相当数量的用西里耳字母书写的莫尔多维亚诗歌和传说保存下来,不少传说是叙述其王图什蒂安的武功的,此人与“恐怖的伊凡”为同时代人。莫尔多维亚人的宗教信仰是以基督教为外表的各式传统信仰。据报导资料说,莫尔多维亚人仍保留著抢亲的习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阿尔巴人队(卅六)

    “别克托,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对莫斯科的这位大牧首还挺上心啊!”

    弘毅听完别科托夫版的尼康简历,饶有兴致的说了一句。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么许多。

    “主子,奴才也是道听途说。其实,更上心这个大牧首的,还应该是阿列克谢这个一等公。”

    别科托夫似乎还知道一些情况,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向小玄烨邀功了。

    “更上心?也不奇怪,他们不是如影随形的吗?尼康简直成了太上皇一般。”

    弘毅有那么一刹那忘记了自己现如今所处的时代和环境,以及自己的身份,恍惚中还以为是在和一位同仁讨论十七世纪俄国史呢。

    “主子,您自然清楚,奴才多嘴了。”别克托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无限失落。

    “哈,你说说也无妨,我听听和耶稣会了解的内情是否一致,也可拾遗补缺。”

    想要彻底摆脱妖孽头衔的弘毅急忙反水,一如既往将自己所有“先知先觉”的原因都扣到了汤若望的头上。

    “嗻!”别科托夫意外得到了难能可贵的机会,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于是娓娓道来:

    “……这个尼康不仅如愿最终升任为大牧首,同时也当上阿列克谢的所谓‘帝师’。主人,请允许我如此表述,我的满语词汇实在是还不够丰富。”

    “帝师?你用的很贴切!很精准!”弘毅不想打断别克托,于是没打断纠缠俄国沙皇阿列克谢一世到底是不是“帝”这个问题。

    “谢主人!在尼康在获得最高神职的宝座后。他的下一步计划凸显出来,那就是——要在全罗刹极大提高正教的地位,从而建立起一种以他为主导的模式……”

    “这不是‘神权政治’嘛?阿列克谢会答应呀?”弘毅还是忍不住卖弄了一些自己的国际政治功底,不过重点放在了莫斯科中央政府的态度问题上。

    “您说的不错,阿列克谢一等公还真是言听计从!”别克托回答的言简意赅。

    “是吗?他怎会如此自缚手脚呢?”弘毅清楚沙皇阿列克谢一世和尼康大牧首两人最终的结局,却煽风点火想要进一步探听一下这二人“蜜月期”的种种。

    “是的,主人。因为阿列克谢现如今内外交困,没有尼康的鼎力支持,估计是一天也过不好的。”

    听到别科托夫说得也在理,弘毅转而问道:

    “尼康想怎么做呢?”

    “据奴才所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尼康提出了教权应该高于王权的一些说辞,不过……由于远隔万里,奴才只知道他把教权和王权分别比作了太阳和月亮,显然教权是更胜一筹的太阳。”

    说到尼康的具体论述。没有多少文化水的别克托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还好抓住了一个重点。

    这一点其实也不用别克托来赘述。弘毅自己学过。

    罗曼诺夫王朝的“开国之君”——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罗曼诺夫在16岁大小被选为沙皇之后,他的父亲费拉列特担任了俄罗斯东正教的大牧首。如果按照家谱算起来,米哈伊尔也可以算是“皇亲国戚”。和留里克王朝有些渊源,因为他是伊凡雷帝的第一个妻子、皇后阿纳斯塔西娅的侄孙。

    此外,罗曼诺夫家族在俄罗斯内忧外患交迫的“混乱时代”也因为大义不屈的举动赢得俄罗斯人的爱戴,获得一定的声誉。当年戈东诺夫强行把米哈伊尔的父亲,也就是费奥多尔.罗曼诺夫强行送进修道院,当了教士,改名为费拉列特神甫。后来伪季米特里二世又把菲拉列特神父掠走,任命他做俄罗斯东正教大牧首;在波兰被米宁和波扎尔斯基的起义军赶出莫斯科后,费拉列特大牧首拒绝与波兰国王西格蒙德合作,在民族利益上不作丝毫让步,遭到波兰军队逮捕并被长期关押。

    鉴于有此种种,1613年2月21日,俄罗斯全地会议,也就是全俄缙绅大会,才选举大牧首费拉列特未成年的儿子米哈伊尔.罗曼诺夫做了沙皇,在俄罗斯正式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无主状态,也标志着俄罗斯“空位时期”一个阶段的结束。

    1617年,“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西格蒙德三世派弗拉迪斯拉夫领兵,前来攻打莫斯科,想要以武力夺取俄罗斯沙皇宝座。1618年9月份,弗拉迪斯拉夫开始进攻莫斯科城,但被守城军队击退。在此后的战斗中,波兰军队受到重创,被迫放弃军事行动,转而和俄罗斯开始谈判。最后两国签订了为期十四年的合约,俄罗斯割让给波兰大片领土,但波兰同时承认米哈伊尔是俄罗斯沙皇。

    1619年,米哈伊尔的父亲、费拉列特大牧首被波兰释放,回到了俄罗斯。米哈伊尔下诏规定,大牧首兼沙皇老子的费拉列特享有与沙皇同等的待遇,费拉列特的命令等同于沙皇诏书,大牧首享有了所谓“大君主”的称号,成为实际上的“太上皇”—— 沙皇凡事都要向他请教,一切高层的法规都要两人共同签署,外交使节要由两人共同接见,历史学家就把这种情况称为俄国历史上第一个“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

    此后,费拉列特大牧首逐渐掌握了实权,以铁腕手段开始对俄罗斯实行统治,并最终将大贵族势力排挤出了决策中心。得益于这个“两权并存”的时期,俄罗斯才在实际上结束了自伊凡雷帝之后开始的“混乱时代”。尼康“太阳、月亮”那一套理论的现实根基,就是源自这个非同寻常、地位突出的“两权并存”时期。

    但弘毅更清楚的是。由于“老子”费拉列特和“儿子”沙皇双方具有父子关系的特殊性,教权的权力远远超过王权的实际情况具有不可复制性。就算是那个时候,教会和世俗权力的博弈也没有停止过,只是因为‘两个政权’中沙皇儿子的服从性而暂时的“合二为一”罢了。实际上到了阿列克谢一世时期,到底是教会成为沙皇统治的工具,还是神权支配世俗权力,甚至于被暂时驱除出权力中心的那些大贵族们,都是莫斯科宿命之中的未定之数。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1632年4月,波兰国王西格蒙德三世去世,波兰举国发丧。俄罗斯认为时机已到。大举兴兵。军队浩浩荡荡开往西线。最初俄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克数座城市,打到了斯摩棱斯克城下。波兰王子弗拉迪斯拉夫继位,得到战报。马上集合军队。驰援斯摩棱斯克。俄军在斯摩棱斯克城下久攻不克。伤亡惨重,最终兵粮殆尽,只好无功而返。

    1633年。权倾一时的费拉列特大牧首病逝。莫斯科朝中的大贵族们卷土重来,再度掌握了实际权力。沙皇米哈伊尔并未对此进行抗争,而是以息事宁人的超然态度,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出。

    1626年,米哈伊尔再度结婚,这一次选中的皇后是叶夫多基娅.斯特列什涅娃。婚后米哈伊尔有了几个孩子,但是能够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皇太子阿列克谢,另一个是公主伊琳娜。

    1644年,郁郁寡欢的沙皇米哈伊尔病重。1645年6月12日,米哈伊尔自觉死期将近,就把群臣和皇太子招至榻前,下诏立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为沙皇,并指派大贵族莫罗佐夫为辅政大臣。俄罗斯进入了阿列克谢一世的时代……

    不知道弘毅的思绪早就飞出去老远了,别克托这边还在继续添油加醋的描述着尼康的种种——

    “……尼康早已流露出想做‘普世教会牧首之首’的意图了。据说,他喜欢隆重的祈祷场面,在这种场合中,他总是衣着奢华,挥金如土,尽显‘普世牧首’的气派。”

    “于是,奴才听闻,他在大牧首的图书馆找到了一份1593年东正教会牧首们签署的、同意罗刹国建立牧首制的文告原件,进行了研究。文告中写道:莫斯科牧首作为信奉东正教的各位牧首的兄弟,在各个方面都应该同他们协同一致,应该在自己的教会内杜绝任何标新立异。”

    “由此,尼康决定开始有所动作了,以最终使罗刹正教会在宗教礼仪上同普世牧首[1]区保持一致。这就意味着今后罗刹全境的正教徒要按希腊模式改变自己的宗教礼仪了,尼康就是为了如此,以表示他来源的正统。”

    “甚至于还有传言,说尼康曾经如此训斥过年轻的阿列克谢一等公,说:自从你即位以来,大家都遭受非法的调征,贫穷无力的人们要交纳沉重的贡赋,到处是哀泣、在这种日子里谁也不开心。所以说,莫斯科是谁的莫斯科?奴才们当年都私下里说,那里是尼康的莫斯科。”说起传言种种来,别克托尽显八卦本领,描述的津津乐道。

    但,别克托说的都对,因为后世弘毅读到的种种资料也是这么记载的。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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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普世牧首,俗称君士坦丁堡牧首,是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的总主教,亦被承认为正教会名义上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他是正教会的精神领袖和主要发言人,但是并无任何凌驾于其他牧首或另外14个自主教会之上的权威。普世牧首的正式职位是君士坦丁堡正教会,该牧首职位是正教会4个最早的牧首职位之一。作为君士坦丁堡正教会的领袖,他还拥有另一个头衔:“尊荣的君士坦丁堡总主教,新罗马和普世牧首”。(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阿尔巴人队(卅七)

    弘毅用别克托的嘴巴验证了自己记忆中的史料的准确性,也就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考校工作上了。

    “尼康眼下看似跋扈,不过料想他的好日子也所剩无多了。”

    弘毅如此下了定语,不再追究。毕竟十年之后,这位大牧首就会被流放西伯利亚,而在这之前数年,他就毫无实权了。不过,如果说彼得大帝是未来的一大对手的话,眼下的阿列克谢一世也不能不防——这小子手段也很老辣的!

    “主子说的是!那……谢尔盖……,作为正教神甫,您要怎么安排他呢?”别克托念念不忘自己的这个隐形对手。

    “哦,他嘛……”

    弘毅突然明白过来,莫斯科的大牧首要追求教权和王权的并驾齐驱甚至高出一头,远在京师的谢尔盖神甫自然就成了阿尔巴牛录中似乎可以和别克托一较高下的潜在力量。

    不过,目前这种状况弘毅是不能够允许他如此发展下去的。在封建帝制绵延数千年的中国,皇权高高在上,宗教只能是附庸和工具。以此类推,阿尔巴牛录作为八旗制下的一部分,如何能够先弄出个“两权分立”呢?毕竟时机未到!

    “别克托,你的意下如何?”弘毅想起了前一世当领导的“杀手锏”——遇到棘手问题、注意未定的时候,“集思广益”是最最冠冕堂皇的一招!于是,他换做胸有成竹的样子。“故意”问道。

    “主子,我为包衣佐领,自然只会效忠您,效忠皇家,效忠大清!非但如此,我手下的弟兄们也都会如此,绝不背弃我们的誓言!”别克托先理清自己和小玄烨的关系,说的信誓旦旦。

    “嗯,说得好!”

    “但谢尔盖也是在圣母面前立过誓言的,他是需要为普世牧首和莫斯科的大牧首宣誓效忠的!”

    别克托聪明!弘毅深以为意。同样都有誓言。却冲着不同的对象,这一点很关键。

    “你的意思是说……”

    “主子,谢尔盖身为神甫,自然会对莫斯科的大牧首俯首帖耳的!恰恰现如今尼康大牧首在罗刹国如日中天。甚至已经凌驾于那个阿列克谢一等公之上。假若此风传至京师。恐怕对您不利啊……主子,这一点您不能不防啊!”

    说着,别克托配合着自己的语气。煞有介事的双膝跪倒,匍匐在地,又扭着脖子,想小家伙投来语重心长的一瞥……

    必须说,别克托这句话来的太及时了,也正和弘毅的心思!

    “不错,正教与天主教不同,毕竟,他和罗刹国结合的太紧密了。依我看,正教就是罗刹国的国教,罗刹就是正教的附体!的确不得不防……”弘毅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与网上肤浅的言论不同,弘毅对由尼康大牧首引起的“分裂运动”有自己一套理解——

    苏联体制下,将尼康引起的分裂运动说成是具有消极反动的性质。因为一些分裂派活动家所宣扬的末世论、洗净罪孽的思想和鼓吹脱离“现世生活”等,促使17世纪下半期大批农民和工商民离乡背井,逃往伏尔加河流域和东乌拉尔、西伯利亚等荒漠地区和森林里,在那里修建起一些旧礼仪派的隐修所。17世纪末又开始广泛发生各种残酷的集体和个人自杀事件,包括**、溺水自尽、绝食饿死等。政府对分裂派的镇压加剧了这种逃亡和自杀行为的发生……

    但作为早起分裂运动的代表人物、大司祭阿瓦库姆,对于弘毅来说还是有正面意义的。当年,阿瓦库姆愤然斥责对分裂派的迫害,他说:“真奇怪,他们怎么不愿了解,怎能用火、鞭挞、用绞刑架来建立信仰呢!哪一位圣徒这样教导过,我不知道。我的耶稣没有教导我们的圣徒用火、鞭挞、和绞刑架来推行信仰。”

    他给沙皇阿列克谢一世写信说:“请您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们,拘捕那些毁灭您灵魂的异教徒,烧死他们这些恶狗,拉丁人和犹太人,释放我们这些自己的人”。但当他知道沙皇决定采用尼康的思想后,就把请求变成了抨击。他写道:“兽有两只脚,两种权力标志着:其一是胜利者尼康,另一个是帮凶阿列克谢。……他虽仁慈,但用双脚触及教会,并修改了教会的章程。”

    他坚信有罪的是沙皇,沙皇要为此付出代价和遭受苦难。阿瓦库姆说,“用火烧笃信宗教的信徒,你自己将受上帝的火燎”。阿瓦库姆后来又寄希望于新的王位继承人,发现毫无结果以后,便从反尼康转变为反沙皇。但自始至终他并未涉及世俗政治,只是把沙皇作为宗教上的“敌基督”者来反对。

    然而在他的身后,俄国社会上各种复杂的矛盾却在这场宗教纷争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使这场宗教上的异见运动具有了越来越丰富而深远的内涵。其中之一,就是在沙皇政权和官方教会的残酷镇压下导致的旷日持久的“分裂运动”,对俄国民间的反抗运动影响极大,在俄国素来有民间的“十字军运动”之称。很多人从教会内的“持不同政见者”变成反对沙皇的“持不同政见者”,成为前近代俄国最大的反对派。

    由于官方教会不承认民间教会,把民间教会称为“分裂派”,把忠于旧教的人叫做“分裂派教徒”,国家剥夺分裂派教徒的一切权力,把宣传旧教教义的牧师监禁起来或判处死刑。但是越是迫害,民间反抗情绪就越强烈,分裂派的受压制和受迫害,在下层老百姓心目中赢得尊敬和同情。

    于是,十七世纪后半叶开始,俄罗斯大地上出现了一批不认同官方思想的人,他们认为沙皇代表的不是真正的东正教国家,而是一股玩弄权势、假宗教之名控制国家的恶势力,这造成官方与民间宗教的分裂。而他们有义务有责任在民间、在沉默寡言的人民中寻找真理、寻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基杰什城(蒙古入侵时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城市,为了不被蒙古铁蹄践踏,全城沉入湖底,以后每当国家危难之时,湖底都会传来卫彻大钟的响声),寻找纯净的、不被污染、不被官方扭曲的真正的东正教王朝。

    这些分裂派人士坚信“每个个人都具有上帝的形象”,上帝的统一性与人类自身的多元性是不矛盾的。他们的矛头是直指沙皇的,而且也是有纲领、有目标、有组织、有行动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许多分裂派人士的理想王国是带有浓厚修道院色彩的共_产_制,但因为它过于重精神性,宣传的更多是形而上的东西。很多文献资料都是以宗教文献流传,在一教(国教)独霸的情况下,也被当作邪教宣传品而销毁,留下的东西较少。

    因为俄国历史上官方东正教一元化的统治地位、中央集权君主**的建立和自由农民的消失即农奴制的确立这三个过程基本上是同步的,反对这三者的力量,即反尼康新教的宗教反对派、反**皇权的政治反对派和抵制农奴制的社会反对派也就常常混在一起。

    足见教会的分裂开始了俄罗斯生活和俄国历史的深刻分裂,分裂派始终不认同沙皇制度,把他们看作是“敌基督”的莫斯科贵族的篡逆势力。旧礼仪派的实际锋芒,不仅针对教会礼拜仪式的病态的、虚假的感情,而且针对不可能有任何积极的宗教因素的魔鬼的王国——沙皇俄国。

    在弘毅眼中,俄国的宗教反对派运动为人文知识分子的抗争呐喊提供了深厚的宗教底蕴。“近代人文知识分子”啊!多么美好的一个词眼啊!若是中国早一些出现此类“近代人文知识分子”,那就更加美好了……

    而眼下的大祭司阿瓦库姆和其身后的“近代俄国知识分子的精神之祖”——分裂运动,都将是弘毅可以好好加以利用的!

    “主子,如此说来,这个谢尔盖他……”

    眼瞅着小玄烨默不作声陷入沉思,别克托迅速重新整理起自己原本已经草就好的对付谢尔盖的全套方案。

    “哦,你以为如何?”弘毅此时脸上的表情自己不清楚,但在别克托眼中,那简直是深不可测!

    “奴才以为,应该逼着他宣誓效忠皇帝陛下,而不是只效忠大牧首!”

    “如果他不同意呢?”

    “他不同意?那他就是莫斯科的走狗、爪牙,那可就……”别克托狠劲涌上心头,配合着自己的阴险,还十分夸张的用右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没这么严重,”弘毅差点没笑出来,太可怕了,杀头自己从来没想过,至于吗这?“我想他还是会明白其中利害的,而且也不必宣誓效忠我皇阿玛,关键是他今后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大牧首服务,还是为自己的前途效命!”

    “前途?”这次轮到别克托想不透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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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阿尔巴人队(卅八)

    别克托对谢尔盖实在是拿不太准,弘毅也是一样。

    但就算拿不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因为,作为世界基督教的重要组成部分,天主教以耶稣会为代表最早来到了中国,目前也算是平稳发展。新教还在英国等欧洲国家自己玩,来华日期尚不明朗,东正教眼下在中国也就是谢尔盖级别、位置最为“显赫”了。

    弘毅没有理睬别克托的不解,低声说道:

    “你回去以后,万万不可在谢尔盖面前透漏今日我二人的谈话。”

    “嗻!”

    “还有,你自己也不可流露出一丝半毫对他的芥蒂之心!”

    “嗻!”

    “非但如此,你还应处处谦让,把他做个神甫一般敬仰!”

    “这……”

    别克托难以理解,既然小爷都认可了自己对正教干涉王权种种的论述,也对谢尔盖心存疑虑,为何还要他这个堂堂四品佐领对小小的六品骁骑校谢尔盖“敬仰”。

    “你不明白?”弘毅看出了端倪。

    “是,奴才不明白为何要敬仰不能效忠大清皇帝的一个神甫。”

    现如今,别克托早就将曾经在黑龙江流域上风雨同舟的、那一星半点的、与谢尔盖的患难之交抛到了脑后,只记得此人在时下“自己的”阿尔巴牛录里实在是“德高望重”,恨不得借助小玄烨的力量将其除之而后快。

    “呵呵,记住。保持你的这份坦诚,将来会有大用。”弘毅先肯定了别克托的实话实说,然后转入重点:

    “我来问你,你信奉上帝、并愿意按照他的指引走向天国吗?”

    这一问,弘毅原本以为会得到十分肯定得答复,没成想被提问者却明显一怔,吞吞吐吐起来——

    “这……主子,我……,我现在……”

    “哦?记住我说的话,在我面前尽管有一说一!”弘毅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曾料到的情况。

    “嗻!奴才自从在阿穆尔河上滥杀无辜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成为上帝的选民。到了大清。皇上和主子对我也未曾有半点责罚,这就更加重了我的疑虑。毕竟,我的手上血债累累……”

    别克托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心意。

    “你说的不错。皇阿玛也是念在你当日乃是受了莫斯科那班庸主佞臣之蛊惑,才犯下罪孽。况且你拨乱反正。愿意为大清效命。这就是识时务。上苍有好生之德。你指证匪首斯捷潘诺夫的种种恶行,将功赎罪;你收拢一众降人之心,共同为我中国持戟。又是大功一件。你就不必自责过甚了。来日方长,现如今你已是四品武职,立功之处多多益善就好了!”弘毅出言宽慰道。

    “主子,奴才……”底下当日的罗刹殖民者别科托夫、今天的大清佐领别克托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一番有罚有奖、有贬有褒的中肯之言,比在圣母之下祈祷无数遍都管用。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再相信上帝?”弘毅一边抬手叫起,一边追问。

    “是,主子!现如今,奴才心中就只有您的命令,为您奴才愿意……肝脑涂地!”别克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信誓旦旦。

    “好!我信你!”弘毅没想到一个洋人居然主动改弦更张、不去崇拜上帝,反而崇拜起自己来了,这也未必是件坏事。不过另外一面的影响也很重要。

    “但,别克托,你有如此心意很好。可你想过没有,你的手下多是哥萨克人和立陶宛人,他们无论是希腊正教还是罗马公教,但都已经成了上帝的信众。你可以不再信教,那他们会一夜之间改弦更张吗?你敢保证吗?”

    “这……奴才……不敢保证!”别克托仔细一想,再一次实话实说。

    “所以啊,你的手下至少目前还是正教教众,他们的神甫就必须为他们服务。非但如此,我还要你今后也要像模像样和他们一起举行弥撒、礼敬上帝……”

    “这是为何,主子?”

    “为何?因为你是我选定的阿尔巴佐领,你就必须替我管带好了这帮罗刹降人!”

    “嗻!奴才明白了!”

    “当然,你如果实在是已经离经背道了的话,做做样子就是了,也不必把那些弥撒、祷告放在心中。”

    “嗻!奴才记住了。”

    “至于谢尔盖,就让他先在你帐下听差,你要好生待他,不得刻薄与他。除此之外,队中有人要做祷告、礼拜之类的,也全交由他来统协,你不可阻挠掣肘!”

    “嗻!”

    “当然,多加留意……”

    “哦!奴才绝不辜负主子期望!”

    “嗯!将来嘛,谢尔盖长期留在你的佐领里也不是那么回事。一则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也知道;二来,如此安排其实也是浪费了他,他的用处,我早有思量……”

    主仆二人行云流水一般的一人一语,“呼啦啦”好多事情就这么定额累下来。直到现在弘毅才放慢语速,给自己一个畅想未来的时间。

    “……”别克托识趣的闭了嘴。

    良久,弘毅再次说道:

    “过些日子,我会给谢尔盖寻一处合适的地界,让他来主持一座教堂之事,也算是人尽其才,顺便看一看他到底是要如何做。将来你的牛录一旦出征,你就带上他,做个随军牧师,看紧了他!”

    关于“随军牧师”一说,别克托其实在自己的营中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和小爷不谋而合,也就顾不上谢尔盖可以“自立堂口”所带来的一丝不悦了,欢欣鼓舞的满口应承:

    “奴才一定照办。”

    “唉,我说别克托,你可别给我想歪了,我让他随军,不是要你把他找个机会去送死,知道吗?我是要看他在面对昔日东主的时候,作何反应!记住了吗?”弘毅发掘出一丝隐隐的杀气,急忙道破要害!

    “嗻,奴才明白了……”别克托好生无奈啊。

    “呵呵,是敌是友你都不明白,先不要记着失落!”弘毅其实一点也笑不起来——作为上位者,自己有时候一句话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果不加以解释,往往会被曲解、歪解,甚至是误解、误判!

    “奴才知道了。但如果这个谢尔盖真的就是对那个大牧首尼康惟命是从,不等主子发话,我也顾不上多年情面,一刀砍了他!”别克托总归是有些“不落忍”。

    “哈哈,就算他是尼康的人,也不怕。我们走着瞧!”弘毅先是诡异的一笑,算是对别克托的回应,接着颇有意味的说道:

    “再说了,莫斯科一城,亦或者罗刹全境,他尼康一个大牧首就能只手遮天?诚如你所说,他若大刀阔斧‘太阳月亮’、‘教权王权’的,先不说明白过来的阿列克谢一等公会怎么收拾他,就是那些教士神甫们的,也不会束手就擒、甘为役使吧?”

    “啊?主子说的是,入华之前,奴才就听从莫斯科来的人说,现如今就有许多教士起来反对尼康了。其中最主要的,是莫斯科的一个大祭司,好像叫做……对了,叫做阿瓦库姆!”别克托努力回忆着自己记忆里的点点滴滴。

    “阿瓦库姆?你说阿瓦库姆!你知道他?”弘毅不免一阵情不自禁的激动。

    “主子,奴才仅仅听说过他。难道汤若望汤大人知道此人?”学乖了的别克托主动给弘毅送了个台阶下。

    “哦!不错!”弘毅心安理得领受了这个台阶,而且得得瑟瑟的下来了——“汤老玛法说,他不仅仅是为大祭司,而且还是为神学家和作家,著作颇丰。”

    “汤大人好见识啊!”别克托知道,自己对汤若望也需要小心伺候,故而“遥送马屁”。

    “可惜啊,听说前年他因为大张旗鼓反对尼康,全家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了。”弘毅不面卖弄。

    “哦。”别克托对这种流放之事那是习以为常的了。

    “……”

    突然,弘毅听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西伯利亚”四个字,一下子愣住了——

    西伯利亚!西伯利亚的哪里啊?要知道,济度的数万大军其实现在也是在西伯利亚的广袤大地上!

    难道历史就是这么巧合与必然?

    西伯利亚!

    (本章完)

    《打油诗一首?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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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西西伯利亚(一)

    乌兰乌德昂邦章京大帐。

    济度终于接见了阿勃林,这位罗刹使者刚刚用同伴、沙皇近臣伊万诺夫的鲜血表明了自己最后的决定。同时被召唤的,还有同样惊魂未定的哥萨克人头领亚雷日金。

    “尊敬的阁下,我要向您禀报重要的情报!”

    阿勃林一进来,就不管不顾一般用蒙古语叫嚷起来,生怕被哥萨克人抢了先机,其实他都忘记了那位同伴亚雷日金,是半句蒙古话或者满洲话都不会说的。

    “尊敬的客人,你可是罗刹国的使臣,怎么会有重要情报告诉我呢?难道你要背弃你的主子不成?”

    通晓蒙古语的济度这一次不再等着翻译,而是直接瞪大了眼睛回答道,看起来很是纳闷的样子,一脸的不相信。

    侍立一旁的布里亚特人翻译却按照大将军事先的安排,将这句满语翻译成了俄语。

    “五百夫长阁下,我也有重要的军事情报向您透露!”

    亚雷日金这次不能作壁上观了,在他听明白俄语之后,一开始明显没有料到这种局面,赶紧不甘人后的跟着用俄语叫嚷起来。好在阿勃林被济度的反问给怔住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插话打断他。

    一旁的俄语翻译低首对济度讲解一番之后,大帐内却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之声——

    “哈哈哈——”

    这当然是济度为之的,别人谁都不敢在这里如此放浪形骸。

    良久。看到两个“罗刹使臣”的面色逐渐惶恐起来,济度这才止住了自己的狂笑。

    “阿勃林,我听说你杀了你的一个同伴?”济度冷冷问道。

    “是的,大将军!”

    阿勃林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用自己熟练地蒙古语来说这句话,他用的是俄语!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阿勃林侧着脸,骄傲的望了望一旁的亚雷日金!这分明是说给这个懵懂的哥萨克人听的!

    果然,亚雷日金虽然不清楚这个俄语词汇“大将军”到底是个多大的官职,但一样为自己刚才呼喊的“五百夫长”而心惊肉跳了。

    “那你可知罪!”济度突然面目狰狞的喝问道。

    “啊。我犯了什么罪?我这一切全是为了大将军您啊!”

    阿勃林这次可真是顾不上和自己的同伴“斗智斗勇”了。哆哆嗦嗦、老老实实用蒙古语回道。说来也不奇怪,布里亚特人用俄语重复了一遍阿勃林的说辞,而且后面无论谁说什么,这位土著人都会将其一字不落的翻译成俄语。很明显。这是为了让阿勃林和亚雷日金能够始终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犯了什么罪?哈哈。我来告诉你!你在我大清国土之上。擅自斩杀了一个你所说的罗刹国的使臣,这不是分明要嫁祸给我大清天朝吗?要知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擅杀使臣,而且是杀了你自己的随从,这分明是要嫁祸于我!这若不算罪过,什么算罪过?难道,你不怕我也同样取了你的首级?!”济度说的有板有眼,义正言辞。

    “啊……大将军,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啊。但这的确是事出有因、情不得已啊,大将军!”阿勃林带着哭腔喊道,一旁的亚雷日金饶有兴趣的盯着现在忽上忽下的同伴的脑袋。

    “事出有因?情不得已?好,给你个身边的机会,我来听听你何以见得?”济度似乎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暂且给了阿勃林一个活命的机会一样。

    “大将军,您有所不知。那个该死的伊万诺夫罪有应得!我是为了大清国、为了博格达皇帝才如此的。”

    阿勃林近似哭号,但济度只是默默不语。

    “大将军,伊万诺夫先是想要加害于我,让我死于非命,然后让这个亚雷日金得以冒充此行的正使,然后借机逃出您的乌兰乌德,好去西方的托木斯克与莫斯科使团会和,再调遣罗刹援军,回来与您的大清**队一决高下啊!”

    阿勃林被此时此刻紧张的氛围渲染,十分无耐而又迫不及待的一股脑说出了所有的原因。

    “什么?托木斯克的莫斯科使团?除了你们这一行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使团吗?” 济度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脸色却依然冷峻。

    “这……”

    “阿勃林,难道你不是此行正使吗?”济度语气逐渐加重。

    “大将军,我……”

    “你什么?到底为何如此说?”

    “这……我……”

    阿勃林一时语塞。此时若是将自己隶属于人家巴伊科夫的大使团的情况再和盘托出,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事到临头,阿勃林还真是有些下不了最终的决心。

    “说!不说那伊万诺夫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上位者不必歇斯底里,济度只冷冷这一句,就瞪起豹眼,怒目而视。

    “大将军,阿勃林的确不是正使,我们这一行,还有一位真正的长官,叫做巴伊科夫的!”

    重压之下,亚雷日金率先崩盘,终于得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一旁扯着嗓子用俄语喊道。

    他哪里知道,这一句揭老底的话,瞬间就让有些犹豫的阿勃林放弃了最后一丝犹豫。不必等着济度开口询问,阿勃林已经打定主意,和盘托出了。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济度知道了现在还有一队罗刹使团,或则说是这次罗刹人出使大清的“总领队”,那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使清第一人”,应该已经踏上了东去大清的路程,或许已经进入了漠西蒙古的某处,正在日夜兼程赶往京师。他们的目的。一是为了广开贸易,二是为了将黑龙江流域的侵占变成既成事实!

    说实话,知晓了这两个目的,特别是第二个目的,济度心下那是十分庆幸的——庆幸自己多日之前已经委派八千蒙古镶蓝旗中的四千,外加三千汉军率先西征。

    说是“西征”,现在连西边有多少罗刹人的城池和军队都不清楚,其实就是大举实行战术侦察而已。之所以还附属以三千汉军,就是为了遇到罗刹人的大城就直接占据,作为将来西进的跳板和补给之地。

    济度之所以西进。无非是出于如下考虑:无论最东边的黑龙江流域有多少罗刹匪军。你都不可能时从天上掉下来的,只有一站一站从你泰西老家东进而来。所以你在东边无论如何翻腾,我从苏武湖开始一路往西走过去,遇到一座城寨就占据一座。用不着多久。你罗刹人的补给线就会断裂。到那时。东边任凭你有多少匪军,都会成为孤军,到最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当然。这个思路已经得到了蓝拜、济席哈、石廷柱三位老将军的认可,也在上一次给朝廷的庭报中做了充分的说明。只不过当时这种“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的策略到底能有多大用处,四个人都是有一定的猜测成分在里面的。

    但现在一经阿勃林之口说出那个巴伊科夫使团的此行目的,可就是**不离十了。

    “阿勃林,事到如今,我只能将你们几人,连同那具罗刹人的尸首,一起送你们西归了!”济度佯作无奈,无限惋惜的说道。

    “不!不!大将军!我愿意效忠博格达皇帝,不要送我回去啊!”果然,阿勃林如济度所愿,跳着脚哀求道。

    阿勃林此时怎么敢回莫斯科呢?甚至是连托博尔斯克也是不敢就这么回去的!

    一旦连着伊万诺夫的尸首回去,自己斩杀沙皇近臣的罪名那就算是坐实了。再加上和他自己一样颇具见风使舵能力的亚雷日金,到时候给自己反戈一击,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济度没有接话,而是看着一旁的亚雷日金,等着翻译将他和阿勃林的对话翻译过去。果然,亚雷日金已明白刚才的对话内容,也是一蹦三尺高,喊着:

    “大将军阁下,我亚雷日金也愿意效忠您和您的皇帝陛下,请不要将我们遣返回去呀!”

    “哦?你们作为那个莫斯科的大公的臣子,为何不愿意回去呢?”济度一脸的不解。

    “大将军,我哪里是沙皇的臣子啊!我是布哈拉汗国的商人而已!”阿勃林委实着急。

    “沙皇?”济度纠正道。

    “哦,不不!是莫斯科的大公!我绝对不是这个大公的臣子!我只是被逼无奈!”阿勃林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改口。

    “我也只是一个哥萨克人,也是被迫服从那个阿列克谢大公的命令的!”亚雷日金的反应慢一些,但也是分明确。

    “哈哈,好吧!你们真的不愿意这样回去吗?”济度微笑着问。

    “不愿意!”

    “绝对不愿意!”

    两个非纯种罗刹人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你们也不是罗刹国使团的正使和副使?”济度追问。

    “不是!”

    “真的不是!我们只是那罗刹使团先期派出的前导队而已,只是为了做个试探!”

    “好!如此一来,你们还真的需要——再回去!”济度突然站起身来,铁定说道。

    “啊……大将军饶命啊!”

    阿勃林终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一盘的亚雷日金还没明白过来,但也十分明智的选择学着阿勃林的样子一同下跪。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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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武定喜泪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西西伯利亚(二)

    定远大将军济度看到两个罗刹国使臣慌不择路跪在面前,终于放下了怒不可遏的架势。他从军案后起身,一手握着佩刀的挽具,一边慢悠悠踱步到两人的身旁。虽然面露善色,可阿勃林和亚雷日金却望着面前的雁翎刀一个劲地打哆嗦……

    “两位放心,我不但会饶了你们的性命,还要保你们的荣华富贵!如果罗刹国那个什么一等公能给你们一分,不必我大清皇帝陛下开口,就是我定远大将军就能给你们十分!若是皇上垂爱,那百倍千倍都不止了!哈哈哈!”济度说着,突然一把抓住了阿勃林的肩膀头,轻松至极的就将其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大将军……”

    阿勃林做了一次人力升降机,怎奈经受刚才一番惊吓,此时此刻腿脚早就不听使唤了,口中说着上位者的尊号,下盘却晃晃悠悠毫无形象可言。

    济度“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一旁早有亲兵过来,搬过来两几方凳,让阿勃林和亚雷日金分别落座。

    “两位,实不相瞒,这苏武湖周遭,已经被我手下数万精兵一举荡平。有些负隅顽抗的入侵者,我自然是毫不留情、赶尽杀绝。这个想必两位已经能够猜到。”济度就站在他们二人眼前一步之外,问道。

    “是是是,我们能猜想得到。您的兵威所至,所向披靡!”阿勃林急忙表示赞同,亚雷日金也不甘示弱的在旁边使劲点头。

    “嗯。知道就好。”济度很满意这个答案,却转过身去,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但你们知道我这数万精兵,下一步要如何吗?”

    “这……”阿勃林毕竟老道一些,只是迅速启动了大脑的超频模式,却没有急于作答。

    “大将军,那还用说?”亚雷日金如愿以偿等到了阿勃林“卡壳”的机会,忙不迭答话道,“一定是一路向西,越过乌拉尔山。征服欧洲大陆!您就是继蒙古人之后。马踏泰西、势不可当的第二人!”

    “第二人?你是要我学蒙古人吗?”济度没有回身,但听语气就知道他是十分不屑于这个答案的。

    “哦!大将军,我说错了,你自然不用学那些蒙古人。您会成为第一位征服泰西的清国人!”亚雷日金赶紧纠正道。

    其实。这个答案在他的心目中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作为哥萨克人。草原上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早就深入他的头脑。如果济度的兵力足够强大,那在亚雷日金心目中,他就应该有那种征服世界的**和冲动。

    “哈哈。亚雷日金,你只知道什么征服、打杀的。可你想过没有,蒙古人西去经年,又有几人回还?百十年之后,不还是灰飞烟灭?诺大帝国,土崩瓦解……所以,仅靠铁骑是征服不了世界的。”

    济度虽然年轻,但却善于思索。这种不盲目崇尚武力的朴素思想,在时下的满洲勋贵中也算少有。

    “哦,我明白了,大将军您是要用仁慈来寻求和平!”亚雷日金心中不信,但语音语调却极为配合自己的语言。

    “错!”

    突然,济度大声说道,一下子转过身来!吓得亚雷日金差点从方凳上张倒过去。

    “仁慈?仁慈绝不能用在你们身上!仁慈?我朝入关以来,就是对你们罗刹人的那些匪兵太过仁慈了,总是既希望你们适可而止,自行悔悟。可结果呢?关外我龙兴之地的白山黑水之间,罗刹匪兵肆无忌惮,烧我村落、杀我民人,简直忍无可忍了。”

    济度不是吼叫,但此时此刻的话语却比吼叫更让两个罗刹使臣心惊肉跳。

    “仁慈不能用在强盗、匪徒身上!所以,皇上才命我统军北上,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血债要用血来还!”

    “大将军……”两个人再也不能拿自己是所谓的罗刹使臣说事儿了,此情此景,也只好主动跪倒。

    “实话告诉你们,我大军一到,关外那些个罗刹国的匪众,也就只能是无本之末了,合围全歼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我大清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实在不想再有人血溅沙场,故而只是围而不打,还是希望他们自己能够醒悟。”济度长叹一声。

    “是!是是!”两人频频点头。

    “但罗刹人生性狡诈,品性不善,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呢?”

    “是!是是!”两位前罗刹使臣更加卖力地点头。

    “所以,我数万大军长驱直入,重回苏武湖畔。说来也是自然,这中国之地,任凭你罗刹人占据了几座城池,也还是我们的。大军一到,摧枯拉朽,夺取你们那几座城堡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是!是是!”

    “如此一来,关外的匪兵就成为瓮中之鳖。只要我一路西进,一路北上……”济度说到这儿,不再高高在上,而是稍稍弯腰,说的慢慢悠悠,一边近距离观察两个罗刹使臣的反应。

    “是!是是!”不过这一次,只有亚雷日金习惯性点头了。阿勃林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阿勃林,你以为有何不妥吗?”济度自然就是等待有人说“此处不妥”。

    “大将军,我岂敢说不妥?这西进嘛,两国交锋、锋芒毕露也是自然。但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北上?”阿勃林对于自己的回答很是上心,因为能不能避免被遣送回国,就看自己的出谋划策了。

    “为何不能北上?”济度老油条,又岂能自己先和盘托出?

    “因为北边只有茫茫冰原、无尽冰海。”

    “那又如何?”济度不以为意。

    “大将军,在那种地方动用武力,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上万大军一动,给养困难,就地补充又杯水车薪……”阿勃林适时展现自己的商人本色,给济度要普及一下所谓“成本理论”。

    “哦?这么说,那种地方罗刹人也不曾去?”济度其实最关心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据我所知,罗刹国在极北之地都有了据点,虽然规模不大,却也是早就安营扎寨了的。”

    “哼!阿勃林,你不要忘记了,我建州女真立国之初,也是在冰天雪地中打出了天下。那极北之地,罗刹人能立足,汉唐之际汉人能涉及,为何我满洲就不行?”济度还以为阿勃林小瞧了自己和麾下的八旗子弟。

    “大将军息怒,我并非这个意思。若大将军执意永强,料想贝加尔湖以北的那几处远东贸易站就会尽数收入囊中了。只是有些……”阿勃林急忙解释。

    “只是什么?”济度追问道。

    “只是得不偿失罢了。大将军您想啊,那些个中转站规模不大、人口不多,也都都莫斯科为了取得远东的皮毛货物而分段设置的,只是为了往来人员的中转而已。大军一到,自然望风披靡、纷纷归顺。但数万人马往来于茫茫冰原,自身损耗也会不小,却只是得到了几处没有大用的小城寨而已。”

    “你是说得不偿失?”

    “正是。”

    “你是说让我舍弃?休想!”

    “大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阿勃林此时有意识看了看身旁的亚雷日金,又不再言语了。

    “阿勃林,你实话实说就是了。亚雷日金!”济度心领神会,突然冲着亚雷日金断喝一声。

    “啊!小的在!”亚雷日金受此一喝,生怕自己有什么飞来横祸,忙不迭献媚,连自称都矮了许多。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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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西西伯利亚(三)

    济度直勾勾盯着正因为阿勃林的一瞥而云山雾罩的亚雷日记,突如其然的断喝一声他的名字,接着就听到这家伙胆战心惊的自称“小的”,就知道此事已经成了,表面上却还是放狠话道:

    “亚雷日金,你和阿勃林的性命,如今是绑在一起的了。他能活,你也能活,他若死,你必定多活不了几日!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的十分明白!”容不得细细思量,亚雷日金急忙表态。还嫌不够一样,他接着转过身来,冲着自己的同伴,用两指而非“三指”划过胸前,郑重其事的宣誓道:

    “阿勃林,你就尽管对大将军实话实说、言无不尽好了。我向圣母起誓,绝不加害于你一丝一毫!”

    “阿勃林,你尽管说。他若违背誓言,我第一个替你收拾了他!”济度为了得到阿勃林的计谋,也是给出承诺。

    “谢大将军!那我就和盘托出!”阿勃林心满意足,因为自己已经在济度面前重新确立了对亚雷日金这个愚蠢哥萨克的领导权。

    “我的意思是,大将军完全可以进军一处要害,直接断了莫斯科通往远东地区的交通要道!”阿勃林也是果断挥动右手,好像他的面前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一样,一刀斩断!

    “断其后路?此意不错。可阿勃林啊,这茫茫雪原、无边林地,要断其后路谈何容易?”

    济度也不傻,阿勃林这个提议很好。但放眼苏武湖周边,处处都可以藏兵万千,根本没有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所在。

    “大将军有所不知。适才我说那个伊万诺夫准备谋害于我,然后让亚雷日金伺机去一个地方,调遣援军……”阿勃林此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济度的军师一般,说话也是故弄玄虚起来。

    “哦?你是说……托博尔斯克?”济度好记性,自然想出了答案。

    “大将军果然厉害啊!有您在,别说远东,就是西伯利亚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阿勃林表面上是夸济度,其实是在说自己的谋划更厉害!

    “您只要让您的军队再往西去一点点。沿着山脉北麓西行。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就到了一处叫做‘克拉斯诺亚尔[1]’的小城赛,拿下它和它周围的几个小城,对您的军队来说简直易若反掌。之后再往西去。就是托木斯克了。这也将是您战无不胜的大军遇到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地方。因为他是莫斯科在西伯利亚的一处军事要塞。”阿勃林详尽道来。全然不顾一旁瞠目结舌、对自己的果断反水还不敢相信的亚雷日金。

    “嗯……”济度颔首不语。

    “但我坚信,英勇无畏的博格达皇帝的军队,一定是战无不胜的!拿下托木斯克之后。您的大军可以就地从这儿取得给养辎重。然后我建议您一鼓作气,继续西征!因为后面就是您所说的托博尔斯克了。此处可是莫斯科往来远东的咽喉要地,再拿下它,罗刹国在东方的所有城堡、人员、物资,可就都成了瓮中之鳖!”阿勃林欣喜不已。他的这番话在翻译的润色之下,也变得信心满满。之后,阿勃林稍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要知道,极北之地的要塞,人员物资往来也是要经过托博尔斯克转运的!”

    “原来如此!哈哈!”

    济度会意,放声大笑。良久,这才说道:

    “阿勃林,你真是好主意!哈哈!”

    济度信心满满,因为他无意之间已经按照阿勃林的主意做出了部署——镶蓝旗蒙古统领济席哈已经率领本部一支人马,于五日之前先行西进了。只不过另有一支小股部队,按照济度的要求北上,以期摸清苏武湖北部罗刹人是否还有据点、兵力部署如何等情况。

    根据济席哈这几日送回来的军报,他前几天已经进抵到了那个叫做“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地方,而且必然是不会吹灰之力,就将其包了饺子,俘获人员二百余,辎重若干。非但如此,济席哈标下镶蓝旗蒙古的一支偏师,还依照济度的吩咐,取向北路,从苏武湖的西南角,顺着一条原本不知名的水系[2]一路北上,还拿下了一处被罗刹人叫做布拉茨克[3]的地方,整个过程更是毫无悬念。

    说起拿下这个布拉茨克,其实还真是捎带脚的事情,全都是因为充当大军随行翻译的诸多“布里亚特”蒙古人的坚持。因为视贝加尔湖为“众神之地”的布里亚特人中,流传着不少神话传说,尤以“安加拉”圣石传说最为家喻户晓。在贝加尔湖流入安加拉河的出口处有一块巨石横在中流,当地人称之为“圣石”。当涨水时,圆石宛若滚动之状。

    传说很久以前,湖边居住着一位名叫贝加尔的勇士,膝下有一个名叫安加拉的女儿,美貌动人。贝加尔对女儿非常疼爱,又管束极严,不准她步出家门一步。有一日,远方飞来的海鸥告诉安加拉,有位名叫叶尼塞的青年非常勤劳勇敢,安加拉的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贝加尔得知后,断然不允,欲将女儿许配给附近一个小伙子。安加拉苦求无望,只好乘其父熟睡时悄悄离家出走。贝加尔沉睡猛醒,追之不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女儿逃走的方向掷去,以为能挡住女儿的去路,可是女儿已走得很远,如愿地投入了叶尼塞的怀抱。但这块小石块变成的巨石,从此就屹立在了湖的中间。

    当济度的大军之一北上的时候,随军翻译的布里亚特人就自然而然建议顺着他们的安加拉河北进,顺便做个朝圣之旅。一路下来。自然是首先拿下了河畔的城镇——布拉茨克。比起这座城塞中微不足道的抵抗,更能算作“唯一的麻烦”的,还是安加拉河丰沛的河水太过汹涌!有两三个不识水性的兵卒不慎落水,还没等战船上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至今连尸身都未曾寻获。

    济度对这段军报所载的逸闻趣事也只是会心一笑,也根本不关心个把命丧洪水的兵士,他能做的,只是在战报上写下“以战损记,堪行军功”而已。因为他更关心的。是依照时间推算。此时蓝拜兵锋应该可以触及阿勃林所说的托木斯克了!

    “大将军过奖了!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恰恰常年往来于西伯利亚与莫斯科之间,对沿途形置虽不是了如指掌,却也熟悉得很。”阿勃林翘起东方人特有的矮鼻梁。却配合以西方人惯用的动作——十分夸张的耸了耸肩膀。

    “阿勃林!”济度看出了此人的得意忘形。突兀点名道。

    “啊?大将军!”阿勃林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你的主意很好,亚雷日金也是听到的了!”济度笑着说道。

    这句话,其实是告诉还有“小算盘”的阿勃林和亚雷日金——你们已经为了我大清出谋划策。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想着一臣事二主,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愿意为大将军效劳!”阿勃林如何不明白济度的言外之意,只好扯上还有些发愣的亚雷日金,委曲求全了。

    “是吗?看来你们可真是愿意宣誓效忠于我大清喽?效忠我们的皇帝陛下?是吗?”

    济度连问两个“是吗”,却连答案都一并给出了。

    “我等愿意效忠大清,效忠皇帝陛下!”

    没得选了,只能如此,毕竟保命要紧!

    “好!书记官,可都记下了?”济度回首发问。

    “禀大将军,一字不落,全部记录在案!”

    说话间,一位军人从幔帐之后转出身形——原来是那个带着阿勃林去“杀害”伊万诺夫的舒温!原来,此人一直躲在帷幔之后,将刚才几人的对话记录了个明明白白。

    这下子,阿勃林和亚雷日金都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了!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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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克拉斯诺亚尔,今名为“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区”政府所在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这里成为苏联的大后方,众多工厂迁址于此,大大促进当地经济发展,日渐成为西伯利亚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1628年7月,以andrey dubenskoy将军为首的拓荒者到达了叶尼塞河和kacha河【坎河,在距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市108公里处从右岸注入叶尼塞河。坎河全长643公里,流域面积3.752万平方公里,河口多年平均流量261立方米/秒。坎河为山区性河流,河中有许多石滩,河谷狭窄。河流补给主要是融雪与雨水,整个河流经常会出现雨洪。主要支流有佩佐河、安茹河、阿占勒河和雷勃纳亚河等】的交汇处,并就地修建防御工事,作为俄军的前哨堡垒,以准备下一步发起对叶尼塞土著的军事行动。 它和东边不远的“坎斯克城”一道,代表着17世纪俄国对叶尼塞河源头探索的最南端。在一封给沙皇的信中,驻守当地的哥萨克人写到:“……在这座全是木头房子的小镇,我们艰难地建立起了防线。作为您的仆人,我们按您的意思设置了一套工作制度,保证探索新领地的同时加强据点的防御……”根据叶尼塞语,这座堡垒当时被命名为‘krasny yar‘。后来该堡垒升为城镇级别后更名为现名克拉斯诺亚尔斯克。

    1741年,连接边陲地区与俄国欧洲部分的西伯利亚驿道建成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日后这一地区的发现的金矿和1895年通车的西伯利亚铁路进一步促进了该城市的发展。1749年,一颗重达700千克的石铁陨石坠落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以南145英里处。德国博物学家彼得.西蒙.帕拉斯在1772年使其出土。这颗陨石在科学史上意义非凡,因为这是人类第一次发现并研究橄榄陨石。19世纪时,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是西伯利亚哥萨克运动的中心。1822年1月26日,该地升级为城镇。1823年成为俄国在叶尼塞流域的行政中心——叶尼塞县首府。19世纪末之前,这里已经有了一些制造业和火车装配之类的重工业。俄罗斯帝国时代,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也是政治犯的流放地之一。举例来说,1825年的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八位主要领导人即被流放至此地。1896年西伯利亚大铁路修通,工商发展,人口剧增。十月革命之后,在苏联的工业化进程中,不计其数的重工业,如造纸厂、造船厂、大型河港、水电站(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水电站装机容量为世界第五,俄国第二)等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建立起来。

    [2] 此水系,其实应该是现今的安加拉河。安加拉河(angara river),下游称上通古斯卡河。俄罗斯西伯利亚河流,叶尼塞河水量最大的支流。源出贝加尔湖,先北流,后折向西,流经中西伯利亚高原的南部,在斯特列尔卡村附近注入叶尼塞河。长1779公里。流域面积104万平方公里。

    [3] 布拉茨克,俄罗斯东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州城市。在安加拉河上游左岸。老城建于1631年,后被水库淹没,1955年在附近的皮亚诺沃村建新城。人口24万(1985)。有铁路通西伯利亚大铁道。河港。有大型炼铝厂及木材加工-纸浆联合企业。市东南16公里建有大型的布拉茨克水电站(装机容量450万千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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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穿康熙换乾坤介绍:
梦穿康熙朝,勉力换乾坤!一个普通的当代公务员,混迹职场,感悟爱情,却横遭变数——一场大梦,醒来被穿越,变身婴儿,竟是玄烨!梦醒时分,不知身在何处,宦海沉浮,世界纵横……。于是,在两个本该没有交点的平行时空,开始了一场重写世界史的艰苦决绝。本书有传统YY,有后宫香艳,有朝堂恶斗,有战场厮杀,有技术改革,有传统颠覆,还有国际政治的血雨腥风……也许,即使平行的时空,也会在某一个历史的瞬间交汇……值得一看! 感谢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梦穿康熙换乾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穿康熙换乾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穿康熙换乾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