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赝医TXT下载赝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赝医全文阅读

作者:望平安     赝医txt下载     赝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攻击

    铁花离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冲咱们来的?万一是大方的官兵怎么办?”

    布纯学没马上回答,先摸了摸胡子,做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这才道:“汗王请想,咱们两艘船,加起来不过百人,就算是接到钟大疤那些人,也顶多二百,才这么点人,两艘船而已,要是官兵前来找麻烦,怎么可能出动上千的兵马?前面的瓜州,一州兵马加起来,也就这么些了吧!”

    铁花离想想也对,但却道:“万一不是瓜州的兵马呢?”

    “那也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布纯学伸出手指,指向那队越来越近的官兵,又道:“如果是来找咱们麻烦的,那他们应该先用船堵截才对,哪可能光用骑兵呢,要是咱们不靠岸,难不成他们还能游过来么?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是给他们自己找麻烦啊!”

    铁花离听了,连连点头,的挑大拇指,赞道:“布军师所言有理,非常的有道理,只要咱们不靠岸,谁也拿咱们没办法,大不了调转船头,回草原去就是了!”

    驼颜部离着大方和突觉的边界很近,又临近大河,往来方便,所以铁花离才能私自越境进入大方,他并不十分害怕,没麻烦最好,如果有麻烦,打不过,逃还是逃得掉的,只要回了草原,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么!

    那大队骑兵,正是杨泽带领的官兵,这些官兵可不是巡街士兵,他们真真正正能上战场打仗的士兵,不但个个训练有素,而且都是全副武装,只要上官一声令下,他们可以立即作战,绝不输于突觉的骑兵。

    越驰越近,前面河上的两艘大船,已经清清楚楚地进入了视线,杨泽头一回带兵出征,当真算得上意气风发,他的身后便是两名校尉,这两名校尉很是配合,既然韩盘让杨泽领兵,那他们就全都听杨泽的,由杨泽进行指挥。

    杨泽马术不精,能骑在马上不倒下来,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这还是跨下战马很温顺的原因,欧阳水特地给他挑的一匹母马,跑得不算太快,可却稳当得很!

    但,再稳当的马,也得有骑术配合才行,等奔到离大船十几丈远的地方,杨泽有心停下,如果能让马人立起来,他玩个造型,那是最好的。可惜,他没弄好,没让马停下来,那马继续往前奔跑!

    两名校尉心中犯疑,不是要堵船抓人么,现在大河之上就这么两艘船,要抓的人肯定在上面啊,为什么越了过去,是要包抄吗?可船在河上,马在地上,也没法包抄啊,这种断其后路的战术,在此时是不好使的,可杨泽既然要往前面跑,他们也只能跟着!

    马队往前继续奔驰,并没有停下,大船之上竟然响起一片赞美之声,尤其是铁花离,大声赞道:“布军师,你果然神机妙算啊,这支大方的军队,果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那些随从大汉们也是一通乱赞,都夸布纯学了不起,读书人就是厉害,随便看看,就能知道结果,这可比草原上的巫师还厉害了!

    布纯学也是得意非凡,摸着胡须轻轻点头,对铁花离他们的赞美,他很是受用!

    船上紧张的气氛,立即放松下来,驼颜部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支大方的军队只要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就好,至于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他们才没心情理会呢,受冲谁就冲谁!

    岸边,杨泽好不容易才放慢马速,可后面的马队仍在快速奔驰,不见得会马上停下来,后队冲前队,是非常危险的,他很容易从马上掉下去,被后面的骑兵给踩着!

    急中生智,杨泽想起了前世的看过的电影,在领兵将领要停下时,不是要举起手,让后面的士兵们看到么,他便赶紧把手举了起来,但该举哪只手,他可不知道,他举的是右手,也就是抓马鞭的那只手!

    后面的校尉见了,同时皱眉,这就要进行攻击了?未免太过草率了,再说船在河里,我们在岸上,除了弓箭,也没别的攻击方法,总不能让骑兵往河里跳吧!

    骑兵奔驰中,前方的将领举哪只手是有讲究的,右手是拿兵器的,举右手代表进攻,只要右手一放下,骑兵就要陷阵厮杀了,而要停下,应该举左手,后面的骑兵看到,就会知道这是要停下了,在没法使用传令兵的情况下,举哪只手是很重要的!

    杨泽骑术不精,他举起右手后,单手持缰,在马上晃了晃,差点儿掉下去,心里一急,右手自然就放下了,去抓马缰!

    他右手一放下,可不得了,就听后面的骑兵齐声发喊,紧接着,就听嗖嗖声响,无数支羽箭,铺天盖地地向河中那两艘大船射去!

    待杨泽终于停下马时,转头向河里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就见那两艘船上已然是白羽一片,骑兵们第一轮齐射已经完成了!

    对于骑兵来讲,只要战斗开始,将领们又没有鸣金收军,也就敲锣,那就必须接着战斗下去。第一轮齐射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轮,所有的士兵全在开弓放箭,片刻不停!

    齐射一开始,桅杆上的瞭望哨就被射了下来,谁让他爬那么高了,不射他射谁啊!

    铁花离大惊失色,怎么说打就打了,好歹你问问我是谁,讲清楚了再打也不迟啊!别看他身体肥硕,行动进来却是半点儿都不缓慢,立即趴倒在甲板上,他身后的大汉们也都如此,羽箭来得虽多,可却也没有射中他们!

    气急败坏中,铁花离叫道:“布纯学,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他们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么!”

    却没人回答他的话,铁花离回头看去,就见布纯学身上插着好几枝羽箭,已然气绝身亡!布纯学的反应太慢,箭又来得太快,只第一轮的齐射便把他送去极乐世界,这也是他帮着番邦残害本国女子的报应。

    铁花离才不在乎布纯学死不死呢,他咒骂一声,道:“报名,通报本王的名姓,让那些大方兵别再射箭了!”

    可没人敢站起来,羽箭正疾,谁站起来谁死!

    铁花离爬回船舱,再不学中原文士的文雅了,那太磨磨唧唧了,他躲在窗户的后面,叫道:“本王是突觉人,是部落首领,是来……是来和亲的,你们不要射了,咱们有话好说!”他想抢中原女子回去当老婆,马巴虎虎也算是合亲吧!

    可岸上的骑后却并不听他叫嚷,仍旧放箭!

    船上的驼颜大汉们返回了船舱,他们叫道:“汗王,大方兵这是要杀咱们啊,可他们为什么要杀咱们啊?私入大方的突觉人,又不只有咱们!”

    铁花离忽地呆住,他想起来了,突觉可汗的王子也在大方,也是私自进入的,而那位王子素来和自己关系极差,原因是自己支持他的弟弟,而不是他!

    难道说,那位王子勾结了大方将领,想趁着自己来收美女的机会,把自己杀死?这是极有可能的!

    铁花离自以为想明白了遇袭的原因,便不再喊话,他越表明身份,死的越快。抓过一张大弓,铁花离叫道:“驼颜部的勇士们,就让我们战死在这大河之上吧!”开弓放箭,对着岸上的大方兵还击!

    岸边,一个校尉问道:“小杨先生,是要活的,还是死的?如果要死的,那咱们就放火箭了!”

    杨泽微一犹豫,韩盘和向成卫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死的,可那是在码头那边,现在自己领兵了来,船上的那个小首领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韩盘和向成卫遥控了,要按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发展才行。

    如果下令的是魏侯,那么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呢?

    杨泽暗道:“那肯定是要活的,因为魏侯做为镇守一方的大将,边疆事情越少越好,万一弄死了这个小首领,出现点什么意外,不还得他来擦屁股么,所以魏侯的想法与韩盘和向成卫是不同的,韩盘和向成卫会考虑很多,也许死人是麻烦事最少的,但对于魏侯来说正好相反,死人是麻烦事儿最多的,那么从大局出发,船上的小首领还是活着的好!”

    杨泽对那校尉道:“活的,把他们抓住就行!”

    校尉立即叫道:“后退,举火箭,对天射!”

    骑兵们停下放箭,纷纷拉马退后,让出岸边一块空地,然后点上火箭,对冲空中放箭,着火的羽箭落入河水当中,并没有再往船上射!

    这是很明显的,要对方投降的表示,如果对方还不投降,那么火箭就要射到船上了!

    船舱里,铁花离就如虚脱似的,坐到了地上,叹道:“靠岸,上去说话,谅他们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随从大汉心想:“还好,不用战死了!”

    两艘大船慢慢靠到了岸边,因为大船吃水深,此处又没有码头,没法放跳板,铁花离便跳下水,趟着过膝的河水上了岸边!

    来到干地上,铁花离叫道:“谁是领兵的将军,请过来说话,我是驼颜部的铁花离,来你们瓜州……”

    杨泽心想:“果然是那个小首领,没抓错人就成!”他回头道:“只要是活的就成,受点伤无所谓!”

    随着他的命令,嗖嗖两声响,两枝羽箭对着铁花离射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修理修理

    铁花离下船之后,全身戒备,他早就知道对方不会有什么亲善的举动,他私入瓜州,是来抓获女子的,如果这样都能让大方士兵对他有什么“友好”的举动,那大方帝国还养这些士兵干什么呢!

    铁花离身体肥硕,可动作却快,他躲开一枝箭,拍开另一枝,草原上的首领再怎么能吃,可也是武士,这点他还是做得到的!

    他后面的随从蜂拥而上,想要保护铁花离,可他们一下船,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对面的瓜州骑兵同样蜂拥而上,但却是骑着马抡着刀上来的!

    两方冲撞到一起,顷刻间便是一顿大打,所幸铁花离还算识时务,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让自己的随从动刀,否则就要出人命了!

    瓜州骑兵挥舞长刀,用刀背将铁花离等人拍倒在地,接着又都捆绑起来,另有士兵冲上了那两艘大船,将里面的人也都抓住,把两艘大船控制了起来。

    杨泽下马,来到铁花离的跟前,见这位草原上的小首领,已然被揍得鼻青脸肿,本来就胖胖的脸,现在更加丰满了,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有色彩。

    铁花离见杨泽没有穿盔甲,不像是个武将,但这时也管不了许多了,他叫道:“这位将军,本王乃是突觉驼颜部的首领,汗王铁花离,来你们大方是来求亲的,你万不要误会,咱们有话好说,你要多少赎金,尽管开出价来就是!”

    杨泽嘿了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来求亲的,又要给赎金,难不成你认为我像绑架新郎倌的人吗?我们这么多的人,没事儿吃饱了撑的,跑来抢你的亲玩!”

    铁花离忙道:“抢得,抢得,只要将军喜欢,随便抢,财礼多多,财礼多多!”

    杨泽一愣,怎么弄出这么一通话来,没听明白呀!

    他身后的一个校尉低声笑道:“他们草原盛行抢亲,如果有新娘子在,那就抢新娘子,如果新娘子不在,抢财礼抢嫁妆的也属平常,他以为咱们是想要抢财礼的!”

    杨泽哼了声,心想:“这个肥硕的突觉首领很狡猾啊,装着可怜相,貌似糊涂,可几句话就把他来瓜州的性质改变了,避重就轻,混淆视听。看来,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钟大疤那个人贩子的买家了!”

    承不承认也无所谓,这种事自有韩盘和向成卫去办,他只管抓人回去就成了,实在不行,还有林州的魏侯,反正大人物总能把事情摆平的!

    杨泽道:“好吧,那就当你是来求亲的,有什么话,咱们去瓜州说吧,我们刺史和长史两位大人都等着见你呢,看看你这个英俊潇洒的新郎倌!”

    铁花离连声称谢,对杨泽不难为他,直可称得上是感激涕零,还不住口地说要给杨泽金银,聊表寸心。

    杨泽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突觉的人向来都能勇士自居,算得上是硬骨头,可这个小首领却不一样,能说会道,非常之狡猾,一个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向来是不好对付的!”

    铁花离嘴上说得动听,心里头却也在想着,今儿落你们手里了,算我倒霉,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让我回了草原,咱们便有日子再见!

    士兵们推着铁花离,正要往瓜州城里赶,杨泽却一摆手,道:“且慢,不能就这么走!”

    铁花离大喜,难道说刚才自己许下的“财礼”,有了效果?这位小将军要和自己谈谈条件了,这可是好事啊,只要他敢收,我就敢给,给了我就可以走了。不过,这种收好处的事,应该私下谈才对吧,这里这么多人呢,被听到了可不好!

    果然,他见杨泽走向自己,铁花离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欢喜,担忧的是不知杨泽开价多少,欢喜的是只要出了金银,自己就可以平安回草原了!

    杨泽凑到了铁花离的面前,道:“铁花离汗,我们昨晚在码头上,抓到了不少你的手下,还有一个叫钟大疤的人,他也有不少的手下,这些人都算是你的人吧?”

    铁花离心想:“难不成这些人也要让我赎,真够黑的!”他肥肥的脸上挤出笑容,这笑容比哭都难看,他道:“算,都算,小将军你开个价吧,小王一并赎回!”

    杨泽摇了摇头,道:“你赎不回去的,因为他们不想跟你混了,说你这个人太不仗义,不是真正的草原勇士,是个假冒的!”

    铁花离一呆之后,脸上随即露出那愤怒的表情,道:“这帮混蛋,竟然如此说本王。小将军,你千万不要信他们的,小王绝对是真正的勇士,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失言的,更加不是假冒的。”

    杨泽心想:“看来他还真有拿钱赎自己的想法,那我就成全了他吧!”一指那些驼颜部的随从,他道:“那你指定一个人回去送信,取金银来赎你。听着,不要牛羊马匹,家有万贯,带毛儿的不算,送活物来,万一是些老弱病残,我们总不能再让你的人回去取一次,所以只要金银!”

    铁花离眼睛脸色一起发绿,颇有些口干舌燥,带着颤音道:“多,需要多少?”

    杨泽嘿嘿一笑,道:“你的族人认为你值多少,那就拿多少呗,如果拿来的金银,我们认为值你的价,那就放人!”

    铁花离大吃一惊,他向来认为自己很有智慧,可眼前这位小将军,似乎更有智慧,不,应该是狡猾。不说价格,只问值不值,那肯定是不值啊,这不是明显要宰第二刀么,这也太黑了吧,小小年纪,这种损招儿是谁教他的!

    就算明知是在宰肥羊,可铁花离也不敢讲条件,他忙叫过一名心腹,让心腹回去取金银来,那心腹连声答应。士兵把这心腹的绳子解开了,又牵过一匹马来,要给那心腹。

    杨泽却道:“等等,就这么回去可不行,私自入我大方,祸害我百姓,还想全身而回,这不是白日作梦么!”

    脸色一变,杨泽冲士兵们一挥手,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人的鼻子削下来,让他好好享受享受新鲜的空气!”

    士兵们齐声答应,把那心腹按翻在地,挥刀割去了心腹的鼻子。那心腹大声惨叫,满脸是血,被扔上了马,那马驮着他颠颠地向北跑回。

    杨泽冲着铁花离和他的那些随从喝道:“谁敢不经允许,私入我天朝地界,那人就是榜样,你们都看清楚了,别忘了这回事儿!”

    铁花离和他的手下全都颤抖起来,他们对于割鼻子这种事,相当地害怕,就算活着,也再没法抬头做人了,比死还难受呢,战死还能落个勇士之名,可被割鼻子能落个啥名声,不管是啥名声,绝对和勇士不沾边儿!

    杨泽心想:“宋时有陆登削哈迷蚩的鼻子,今有我杨某人削……那个人叫啥,刚才倒是没问,不过这小汗王的名字,我倒是知道的!”心里想着,目光倒在铁花离的鼻子上停了停。

    目光这一停可不要紧,差点把铁花离给吓晕过去,不是要割自己的鼻子吧,然后让自己部落的人,把自己分段赎回去,那不是要命了么!

    杨泽笑了笑,用安慰的语气道:“铁花离汗,刚才我削那人的鼻子,是为你好。你想啊,他要是完完整整地回去了,你部落的人不见得会信他,说不定不会拿金银出来,他们不拿金银,你不是还得在异国他乡,多受很多的罪么。所以我是为你着想,让你能早日回草原上的家啊,家里的老小还等着你呢!”

    铁花离苦着脸道:“对对,小将军是对小王好,是为小王着急,小王心里感激着呢!”

    杨泽道:“也不用太感激,咱们是很有缘分的,你从突觉坐船来我们大方,一下船就碰上我了,这不就是缘分么,一有缘分,咱们就成了好朋友了,是不是啊?”

    铁花离硬着头皮道:“是是,是好朋友,小王和将军当然是好朋友了!”有好朋友把好朋友给绑起来的么,还绑的这么结实!

    杨泽看了眼那些驼颜部的大汉们,又道:“码头上你那些原来的手下,说你这个人特别不够朋友,总想着离开朋友,这可不好啊!为了咱们的友情,他们给我出了个招儿,就是把你的裤子扒下来,说你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穿裤子的时候,绝对不会乱跑的,你不跑咱们的友情不就能天长地久了么嘛!”

    铁花离大惊,叫道:“别别,如果将军你扒了小王的裤子,那小王就再没脸回草原了,也没法当驼颜部的汗王了啊!”

    杨泽脸色一沉,眯起眼睛,看着铁花离,道:“难不成我们的友情,还抵不上你那个什么部落的汗位吗?看来我们不是好朋友,非友即敌,来人啊……”

    铁花离不等他说完,叫道:“是好朋友,是好朋友,绝非敌人,将军大人,咱们有话好说!”他都被修理蒙了,可不敢顶嘴,就算不顶嘴都这么被修理,要是顶嘴,还不得被剁下去身上点儿啥啊!

    杨泽哼了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这些人的衣服都扒下来,靴子也都扒掉,身上只留一条裤子,让他们提着裤子,跟着咱们走!”

第七十八章 去林州

    他还算给铁花离留了点儿面子,没真的扒光了,他估计着反正这个突觉小汗,被砍脑袋是肯定的,但却不见得会被在瓜州砍脑袋,可他却是在瓜州犯的案子,百姓们不能见他遭报应,实为憾事,那就干脆先让这位色胆包天的小汗,遭遭报应,娱乐一下瓜州百姓吧!

    瓜州骑兵一拥而上,扒了铁花离和他随从的衣服和靴子,腰带也抽了出来,这回不用绑着了,就让铁花离他们双手提着裤子,走在马队中间。这年代的裤子可没有松紧带,能不能固定在腰上,全靠腰带系着,如果没有了腰带,那就得掉下去了,而且现在是夏天,很多人怕热,只穿一条外裤,如果外裤掉了,里面光溜溜了!

    铁花离真是欲哭无泪,他也是真不敢哭出来,他都这个姿势了,光膀子还光着脚,双手提着裤子,万一再脸上眼泪鼻涕一把,他还做不做人了,也不用等着部落拿金银来赎,直接找块砖头,撞死自己算了!

    杨泽下令让一部份士兵开船,他自己则押着铁花离等人,返回码头。

    韩盘和向成卫一直等在码头,待看到大队回来,两人顾不得身份,急冲冲地迎上前去,见马队中间,押着一群的光膀子大汉,这些大汉还都手提裤子,实是不知为何!可如此一来,就分不出谁是那个小首领了!

    杨泽下马,快步上前,冲他们两个拱手,笑道:“两位大人,学生幸不辱命,已经把所有的犯人都抓住了!”

    向成卫拉过他,低声问道:“那个小首领呢,可在激战之中丧命了?”

    杨泽摇了摇头,假装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向大人,那个小首领名叫铁花离,被学生抓住了,就在队伍当中,没有被杀。这个却是不能怪学生了,因为没有发生激战,咱们的人只拿火箭一吓唬,他们就整船投降了,还说要拿金银来赎……”他把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韩盘和向成卫听罢,都感吃惊,怎么会这么简单?两人稍稍一想,便也就明白了,这么多的骑兵,呼啸而去,傻子才会抵抗呢,火箭烧船,岂不是要人船皆亡,那个铁花离不肯吃眼前亏,直接投降才是正确的选择,投降之后可以谈条件,可要是死了,什么条件也谈不成了!

    韩盘和向成卫互视一眼,心中都想:“只是铁花离没死,可能以后就会有麻烦了!不过,既然活着带回来了,总不能再将他杀了!”

    两人都是官场老油子,一个眼神之后,便同时拿定主意,被抓的女子是他们解救的,这场功劳他们留下,至于铁花离这个麻烦,那就送去林州,让魏侯去处理吧,这就是有上官的好处,关键时刻可以替他们挡灾!

    韩盘问道:“哪个是铁花离?本官倒想看看,这个色胆包天,竟然敢来我大方劫掠女子的恶棍,到底长成个什么模样!”

    杨泽招手叫人带过铁花离,道:“这人便是铁花离,两位大人看他那身肥膘,就知道他有多色了!”

    一个人色不色,和胖不胖可没什么关系!但韩盘和向成卫却同时点头,看这个光着膀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裸露,不知羞耻,说他是色鬼,难道还冤枉他了吗!

    铁花离靠猜的也知道,眼前这两人必是瓜州的大官,如果换了别的时候,比如说在草原上,大方的一州刺史和长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必会吹胡子瞪眼睛的拿出汗王威风来,可现在他光着膀子,光着脚,还怕裤子随时掉下,让他拿威风,他也没威风可拿了呀!

    铁花离连忙告饶,不求别的,只求件衣服穿上,别让着他如此进城光膀子游街示众,这面子实在是丢不起啊!

    韩盘和向成卫才不在乎铁花离怎么想呢,我的地盘我作主,有本事你别来,既然来了,那我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你不服不行!

    韩盘哼了声,挥手道:“收队回城!”理也不理铁花离的告饶,转身上马,回城去了。

    向成卫在临走时却道:“杨贤侄,你押着他们回城,关入大牢,然后命人打造囚车木笼,本官预计过不了几日,就要将他们移送林州了!”

    杨泽答应一声,心想:“看看,我没猜错吧,真的是要往林州送,估计没准还会让我押送呢!”

    大队骑兵簇拥着杨泽,返回城里。这么大的事儿,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全都挤在城门口来看热闹,当百姓们看到那一大群驼颜部的汉子,无不大声惊呼,这些突觉人也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的,竟然不穿衣服,就算是番邦蛮夷,也不能这样啊!

    不少小孩子跟着队伍跑,连跑边叫:“不要脸,羞羞!”

    铁花离真是无地自容,他越听懂得中原话,就越觉得丢人现眼,这时候要是有个阴沟,他都能钻进去!

    忽然,不知哪个小孩子冲他们扔了一个土块,正好打中了一个驼颜大汉的脑袋,那大汉又羞又怒,身为草原上的勇士,几时受过这种侮辱!土块打中头后,这大汉怒不可遏,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提裤子,他挥舞起双手,叫道:“谁打的我……”裤子哧溜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城门口那边瞬间安静下来,围观群众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这个大汉,这大汉嫌天气热,又是坐船来的,没有骑马,他就只穿了一条外裤,里面啥也没穿,双手一挥舞,裤子掉下去,他有啥玩意儿,别人就都看见了!

    大汉立感下半身凉快了,顾不得挥舞双手,赶紧又把裤子提了上来,他再顾不得发怒了,一发怒就要掉裤子,谁能受得了这个啊!

    片刻的寂静之后,轰地一声,围观群众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这热闹太好看了,比看大戏都过瘾,再没比这更好玩的事儿了!

    百姓们尽情欢笑,为了让这些驼颜部的勇士们,再挥舞双臂,无数的土块和石子飞了过来,百姓们可没有扔鸡蛋的习惯,那多贵呢,什么烂菜叶子啥的,仓促之间也找不着,可土块石子却遍地都是,不用这些用啥,一起往这些曾经的勇士们身上招呼吧!

    驼颜的人被土块和石子打到身上,谁也不敢再怒而挥臂了,怒当然还是很怒的,可谁也没胆量掉裤子了!

    杨泽看着铁花离他们,都替他们疼,有的大汉脑袋都被打出血了,最差的也都被打得满头青包,可他们的姿势却非常的统一,从铁花离自下,竟然全是一手抱头,一手提裤子,竟然一个反抗的都没有,更加没有逃跑的!

    胡字凑到杨泽的身旁,赞道:“小杨先生,看来你的这招儿真好使啊,这帮草原蛮子,竟然一个逃跑的都没有!”

    欧阳水凑趣道:“倒是想看看他们怎么逃,光脚丫子提裤子,这么多人要逃起来,场面一定壮观!”

    杨泽嘿嘿嘿一笑,道:“这招儿当然好使了,但也只能在白天使,晚上就不行了!不过,其实就算是白天,他们也能逃的,只不过没马,逃不远而已!”

    胡字忙点头道:“是啊,只要他们豁出去,不要脸了,光屁股逃就逃呗,也没啥了不起的!”

    杨泽笑着摇头道:“不要脸是不行的,而是必须要脸,他们才能逃。你们想啊,只要他们把脸一捂住,光着屁股满大街跑呗,你们谁能分出他们谁是谁来?”

    胡字和欧阳水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对啊,只要把脸抱住,那不就行了,反正谁也认不出谁来!

    从城门顺着大街走去刺史府,并不算很长,可队伍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走到刺史府。犯人的关押,自有官吏们负责,杨泽下马进了衙门,直入后堂,去见韩盘和向成卫。

    花厅之中。韩盘亲自执笔,写了两份公文,一份是给林州魏侯的,一份是写给京里刑部的。

    这算是头一道的公文,救人和抓人算是一件事,要先上报,在等回信时,对铁花离他们进行审问,等公文回复了,口供也拿到了,这时再写第二道公文,公文往来的次数越多,越代表此事的重要,韩盘和向成卫在魏侯和京里显露名声的机会越多,对他们的仕途越是有利。

    见杨泽回来了,韩盘道:“杨贤侄,你来得正好,这两道公文,便由你送去林州吧,交给魏侯,然后把批文拿回来,此事虽急,但却需慎重,你可以在林州待上两日,事情办妥了,再回来。”

    话里的意思,别急着拿批文,见了魏侯之后,顺便探探口风,当然是替他和向成卫探口风,看看魏侯对他俩是什么态度,当然最主要还是要替他俩美言几句,毕竟魏侯欠着杨泽的人情呢,杨泽应该在魏侯面前,应该还是有点儿小面子的!

    杨泽接过公文,返回自家宅子,这次他没有带木根,让木根留在家里等着,他怕离开瓜州这段时间,父母会从保安县到来,父母要是见不着自己,怕是会着急的。

    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他又返回了刺史府,解文秀亲自给他牵来一匹好马,还特地暗示杨泽,如果见到了魏侯,可千万要替自己也美言几句,不敢指望魏侯能提拔自己,但好歹也能在魏侯的心里留个印像。

    杨泽自然答应,骑了马,离开瓜州,直奔林州而去!

第七十九章 驿站里的奇葩

    杨泽骑马出了瓜州,行出二十多里,忽然想起来了,他拿的是两份公文,一份是给魏侯的,可另一份却是给京里刑部的,给魏侯的公文自然是他送,可刑部的公文怎么办,难道也让他送,京城离着瓜州可远着呢!

    他初进衙门没多久,就遇到这种事,出城又急,又没人向他解释,结果现在弄得糊里糊涂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有心回城,可又出来这么远了,再回去不太好。

    又行出七八里,见前面有座驿站,杨泽大喜,驿站不就是接待官员的么,尤其是信使在送公文的时候都要住在驿站的,虽此时天色不晚,用不着住宿,但吃顿饭,打听个事儿,总还是可以的。

    来到驿站门口,杨泽甩镫离鞍,下了座骑,冲着门口的一个老兵道:“这位老丈,麻烦你给我的座骑喂些草料,你这里管饭吧?”

    此处驿站人少,那老兵闲着没事儿,正坐在门口看风景呢,见杨泽过来,他道:“叫什么老丈,我老人家有那么老么,你要想叫得好听,为什么要叫我老丈,不如干脆叫我老丈人,这样才好!”这老兵挺有意思,都自称老人家了,却还不服老,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丈。

    杨泽一笑,道:“不老不老,年轻得很,这位大哥,能帮我喂下马么,还有我想在这儿打尖,简单吃点儿!”

    老兵却一指前面,道:“那边有小镇,你要想吃喝,去镇上吧,我们这里是驿站,又不是客店!”坐在门口,屁股不动地方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估计这年头公务员都这样吧,驿卒也算是公务员的!

    杨泽笑道:“我是从瓜州来的,要去林州给魏侯送公文,在驿站吃喝,还算合规矩吧!”

    老兵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见杨泽穿的衣服虽然料子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但却不是官服,他颇有怀疑地道:“那你把公文拿出来看看,如果真是送去林州的,那我就给你准备饭菜,还有帮你喂马!”

    杨泽从包袱里取出公文,当然公文不可能拆开给老兵看的,只是让他看了看信封,主要是看封口那里的印信!

    老兵看完后,哦了声,道:“那你进来吧!”他这才懒洋洋地站起身,一边牵马,一边道:“最近像你这种的富家子弟,冒充官差的人特别多,现在店里还住着一个呢,脾气又大,难伺候得很,你可别像他那样。对了,你要不要住宿啊,是几品官?我们这里对官员是不收钱的,但如果没品级,那就要收钱了!”

    杨泽道:“我算是从九品吧,我是瓜州医所里的医生。”事实上,他还不算是真正的从九品,但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追究,随便说说也就是了。

    老兵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是正经的从九品?不是流外官啊?还真看不出,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有官职在身了!”态度好了不少,毕竟从九品的小官,也是官啊,他只是一个驿卒罢了。

    杨泽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解释什么,万一这老兵管他要官印看看,他上哪找去啊!

    老兵叹了口气,道:“没本事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好爹啊!”摇着头,把马牵入马圈,添草料去了。

    杨泽看了眼这驿站,不但很小,还破破烂烂的,只有一个正堂,两侧有几间客房,客房的门都开着,里面没有人,只是在正堂里有个老妇,看样子是那老兵的妻子,正在摆碗筷呢,估计是要吃饭了。

    杨泽走进屋,笑道:“老……这位大嫂,这是要吃饭啊,有我的那份么?”

    老妇抬头看向杨泽,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叫大嫂,这个未免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儿,但老妇也没计较什么,她不知杨泽的身份,不知该怎么招呼,只是先摇了摇头,之后又赶紧点头,急急忙忙向后面走去。

    杨泽耸了耸肩,他不知老妇干什么去了,屋里又没别人,只好坐到了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很简单的饭菜,煮白菜、煮豆芽、煮鸡毛菜,还有一盆糙米饭,菜里半点儿油星儿不见,看来驿卒的生活实在不怎么样。

    那老兵从马圈出来,去了后面,他大声说话,好像是让老妇再做个菜端上去,老两口嘀嘀咕咕的说话,杨泽听不太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系腰带,似乎是刚上完茅厕。这年轻人进了屋子,看到杨泽后,问道:“你也是来这驿站蹭饭的?”

    “也?蹭饭?”杨泽摇了摇头,道:“我无需蹭饭,按朝廷规定,我可以在这里白吃白喝!”

    “白吃白喝不就是蹭饭么!”年轻人理所当然地道,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杨泽感觉有点儿恶心,这人看样子是刚从茅房里出来,可却不洗手,直接坐到饭桌子前,他这个样子,别人还怎么和他同桌啊,恶心都恶心不过来。

    这年轻人忽然间冒出句话来:“你是谁的儿子?”

    杨泽的脸色刷地就变了,有这么问话的么,第一次见面,问这种话,是找抽呢吧!

    “别看这驿站破烂,可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年轻人很得意地道:“得有身份的人才能进这里吃饭!看你的样子也是个富家子弟,家里可有人当官?”

    杨泽恍然大悟,弄了半天,这是个势利眼,想打听自己是不是官家子弟,看来刚才那句你爹是谁,并非是骂人找抽,而是他就这么想的,这人有点二楞子的性格!

    杨泽指了指后面,道:“里面的人,我管他们叫大哥大嫂!”顿了顿,又问道:“那你爹是谁呢?”

    这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骄傲的神色,道:“我爹是谁这个你不用知道,但我叔叔是谁,想必你一定知道,你可知郎将是多大的官?”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了老妇,她端来一大碗菜,放在桌子上,是一碗白菜煮肉,白菜看样子是事先做好的,回下锅,里面加上了些肉片,肉片切得很薄,也不是太多,但好歹这也算是一道荤菜了。

    老兵冲杨泽道:“咱们这驿站太靠近镇子了,镇子上的馆子多的是,又离得瓜州城太近,不管是来的,还是去的,都很少在咱们这里歇脚,所以供应方面就差了些,估计等我这个老驿卒死了,这个驿站也就得被裁撤了!”

    杨泽道:“驿站哪会随便裁撤,老哥哥你想得多了!”

    老兵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能不裁撤,总是好的!”他指了指那碗白菜煮肉,道:“这是专门给小官人做的,按着朝廷定下的规矩,你得吃肉才成!”

    “嘿,这话怎么说的,啥叫他得吃肉才成?那我呢!”那年轻人急了,两只眼睛立了起来。

    老兵瞥了他一眼,似乎很看不上这个年轻人,他道:“按着朝廷的规矩,你无品无阶,只能算是官员家属,在我这驿站里吃喝,是要付钱的。我是看在你没带钱的份上,所以才让你和我们老两口一起吃,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吃肉,这么个挑法儿,你怎么不去镇上,很近的!”

    年轻人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道:“我不是钱袋被偷了么,要不然谁来你这破地方,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杨泽一乐,刚才这位上茅房不洗手的奇葩还说,来驿站蹭饭是种有身份的象征,这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说自己钱丢了,变得也太快了吧!

    杨泽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咱们大家安静地吃饭吧!”他把那碗白菜煮肉往前推了推,那意思是大家一起吃吧!

    老兵夫妇都挺烦这个年轻人的,驿站虽小,来往的人也不多,可年头久了,他们夫妇见过的人自也不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早就清楚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低调,而越是没出息的,越是叫的欢,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咋呼鸟没肉吃,所以他们也不怕得罪这个年轻人,看他的作派就不会是个有出息的,穷咋呼而已。

    老兵夫妇一起坐了下来,他们见杨泽和气,也就不和他客气,老兵提起筷子,就去挟肉吃,可还没等他把肉挟起嘴里,那年轻人又咋呼起来了!

    砰地一拍桌子,年轻人叫道:“好啊,不是按规定来么,那按朝廷的规定,驿卒怎么能和官员一桌同食?”

    杨泽只感腻味,这年轻人是头回出门么,怎么如此的不通世事,又想蹭饭,又要挑别人的不是,没吃饭呢,就撑着了?他道:“这位老兄,能不能消停点儿啊,吃完饭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大家都很忙的!”

    年轻人大怒,道:“你们是一伙的,胆敢轻视我,你们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他刚喊完这句话,就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到了门外!马上骑士并不下来,而是叫道:“驿卒,可看到……师父,可想煞小徒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死皮赖脸非要拜杨泽为师的付丙荣。驿站大门开着,又没多大的地方,他在门外就看到了坐在屋里的杨泽!

第八十章 都是鸡毛惹的祸

    付丙荣跳下马来,飞奔入屋,叫道:“师父,你去林州怎么不叫上小徒,小徒好随行伺候你啊!”

    杨泽奇道:“你怎么来了?是解兄叫你来的?”

    付丙荣点头道:“是啊,舅舅告知小徒,说师父你要去林州,小徒听了之后,赶紧跟来,深怕追不上师父,不能膝下承欢,孝顺师父,实为不孝之徒也,心中甚愧……”

    “你可行了吧,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杨泽赶紧阻止他的马屁,这马屁拍得有点过重了,他都受不了了!

    付丙荣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看了眼桌上的菜,道:“不错,都是清淡的,正好清清肠胃,白菜好啊,去火!”他提起筷子,就挟了块白菜,放进嘴里大嚼,一点儿都不见外,但他拿的筷子是那个年轻人的!

    那年轻人大怒,他前后两次和杨泽说他的叔叔是谁,可到底是谁却总被人打断,始终没说出来,现在可好,连筷子都被人抢了,就算是白菜帮子,他都没的吃了!

    年轻人简直可以用怒吼的声音,叫道:“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吗……不不,是你们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付丙荣吓了一跳,这年轻人挺愣的,可他也不是什么机灵人,也是二愣子。他转头看向杨泽,问道:“师父,他不会是你侄子吧?长得和你可不像!”

    杨泽连忙摇头,这玩笑可别乱开,万一他叔叔真是个人物,那岂不是要得罪人了,没必要得罪人啊!虽然心里腻味,可他仍是保持礼貌,很客气地问道:“敢问公子的叔叔是哪位?”

    年轻人脸上肌肉抽动,杨泽不问,他总想说,可现在问了,他却反而不说了。他看到了杨泽包袱里露出的公文一角,心中有气,饭也不吃了,他道:“你们是去林州的,是吧,还是送公文的是吧?好,等到了林州,你们就知道我叔叔是谁了!”说完之话,转身离开,从马圈里牵出自己的座骑,出了驿站,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杨泽对老兵道:“这人到底是谁,他有个叔叔很了不起吗?”

    老兵道:“这人好像是姓谭,他叔叔是个郎将吧,到底是谁,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林州来的人脾气都大,这个更是大得离谱儿!”

    杨泽哈地一声,心想:“不会是谭松鹤吧?他怎么会有这么个侄子,可真不像是叔侄俩!”

    付丙荣忽道:“这人吃错药了吧?”

    杨泽叹了口气,道:“也许吧,不过那药可不是我给他开的!”

    不再理会那年轻人,他问付丙荣,公文该怎么个呈交法,送去京里的公文也是要他送去么。付丙荣笑着告诉杨泽,解文秀就怕杨泽不懂规矩,所以才让他赶出来相陪的,送去京里的公文,要加盖魏侯的大印才行,并由魏侯派人送去,逐级上呈,这才是朝廷定下的规矩。

    两人吃罢了饭,临走之时,杨泽给了老兵一贯钱,权当饭钱。老兵大喜过望,连声说太多了,而且杨泽在驿站里吃饭,是不用给钱的,感激之余,老夫妇两个一直送杨泽出了大门,这等有钱的豪客,老兵当了半辈子的驿卒,还是头一回遇见!

    杨泽和付丙荣出了驿站,快马加鞭,向林州疾驰,一路急赶,待到了林州时,已然夜半,城门早关,他俩没去客店投宿,而是在护城河外找了块干地,囫囵睡了一觉。

    第二天城门一开,两人立即进城,打听到了侯府所在地,便即赶去。待到了侯爵府,就见大门之外的拴马桩上,一溜的战马,把栓马桩全给占了,一个空位都没有。

    杨泽道:“怎么搞的,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多人求见魏侯!”

    付丙荣也道:“真够勤快的,不过怎么只有马,不见人呢,都在门房里等着呢?”

    杨泽也没多想,没地方栓马,那就让付丙荣在外面看着就行了,由他送公文进去。把缰绳扔给付丙荣,杨泽提着包袱,就要进侯府大门。

    侯爵府大门外面没人站着,可门里却有人站着呢,一个校尉打扮的人见到杨泽上了台阶,他嗷地一嗓子,喝道:“干什么的,下去下去,这里是随便啥人都能来的么!”

    杨泽没穿公服,只是比较体面的百姓衣服,手中又没拿名帖,侯爵府里的人往下赶他也正常,这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最讲究的就是上下尊卑,普通小老百姓想见侯爵,这个就算是在戏文里,也不会出现的。

    杨泽道:“我是送公文的,紧急公文,从瓜州来的!”

    一听是紧急公文,这校尉不敢怠慢,忙道:“请将公文拿来,我马上送进去!”

    杨泽从包袱里取出公文,就想递过去,嘴里说道:“在下是瓜州杨泽,这位将军在见到魏侯时……”

    校尉的脸色却忽然沉了出来,也不着急了,不等杨泽把话说完,便哼道:“这并非是紧急公文,你小小年纪说话便这么不靠谱儿,实在不该,去后面排队去!”他指向那一溜栓马桩。

    杨泽奇道:“这怎么不是紧急公文了?我可是连夜从瓜州赶来的,要见魏侯,你和魏侯一说……”

    校尉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这上面没粘鸡毛,自然不是紧急公文。我哪能见到侯爷,还替你一说,你吃错药了吧你,去后面排队去!”

    杨泽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当初他给父母写信时,解文秀便让他在信封上面粘鸡毛,看来这鸡毛很重要的,可他来之前,韩盘是把公文写好的,却没有往信封上面粘鸡毛,结果现在就是——都是鸡毛惹的祸。

    “这两份公文真的很紧急,一份是给魏侯的,一份要送去京里刑部的,是个大案子,钟大疤你知道么,就是关于……”杨泽好言好语地解释,不但解释,还掏出钱袋来,打算给这校尉点跑腿钱。

    可这校尉却很不好说话,估计是这种事情见多了,所以也就不当回事儿了。他仍旧不等杨泽把话说完,把眼睛一瞪,喝道:“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有急事,哪个的事不重要?就你着急,去去去,后面排队去,你得让我说几次!”

    杨泽无法,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让排队就排队吧,反正只要今天能见着魏侯就成,也不必和这校尉一般见识。

    他退下台阶,看向付丙荣,笑了笑,颇有些尴尬地道:“这侯爵府还真不好进啊!”

    付丙荣却一点都不尴尬,竟然没心没肺地道:“果然是侯爵府啊,真没让小徒我失望!”

    “难不成你希望我进不去!”杨泽又好气又好笑,这位男生女相的大少爷,思维还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付丙荣忙道:“没没,小徒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儿,师父可不要误会。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先把饭吃了?”

    杨泽回头看了眼大门,道:“反正这里没有人排队,不如咱们先等等,待回叫人了,咱们便进去,你去买点吃食来,咱们就在门口将就一下吧!”他伸手接过马缰。

    付丙荣答应一声,转身去街上找小食店去了。

    栓马桩都被占了,杨泽无处栓马,他抓着缰绳,走到大门口,坐到了最下面的台阶上,等着里面叫人。

    杨泽刚坐下,忽然大街的拐角处,走来一大群的人,这些人都穿着军服,虽然等级都不高,但最小的也佩戴着队正的标志,他们像是刚吃完饭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儿,说说笑笑,往侯爵府大门走来。

    其中一个队正忽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杨泽,他叫道:“怎么回事儿,还有人插队呢?这还真是稀奇了!”

    杨泽听到叫声,扭头看去,心想:“这里也没队啊,没人排队,何来插队一说?”他站起了身,看着这些军官。

    军官们大步过来,冲杨泽瞪眼道:“懂不懂规矩,怎么胆敢插队,你头一回来侯府吗?”

    杨泽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头一回来侯府,不知这里有什么规矩,还望各位仁兄告之!”

    先前说话的那队正一指那溜栓马桩,道:“这就是规矩,谁先来谁后来的,这不是很清楚吗?你是跟哪位将主的?”

    杨泽道:“我没跟哪个将主,我是从瓜州来的,是来送紧急公文的!”

    军官们一起笑了起来,他们哪个不是来送紧急公文的,就算没有紧急公文,也要号称非常紧急,否则想进这侯爵府,那可有得等了。

    就在这时,侯爵府里传出一声大响,听响声竟像是炮声。门外的军官们听了,立即不再说话,很有规矩地,在大门外站成了一排,而站排的顺序竟就是栓马桩的顺序,一点都没有搞差!

    杨泽吓了一跳,心想:“这年头就有大炮了?可放炮怎么在城里!”他赶紧问边的一个军官,道:“那是炮声吧?听声音怎么是从侯府里传出来的?”

    那军官道:“是号炮啊,魏侯点将了!你快站到后面去,排队排队!”

    杨泽无法,只好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心中暗道:“这侯爵府的规矩也特大了些,县老爷有升堂,他竟玩点将,点将之前,竟然还放号炮,那号炮到底长什么样儿啊?”

    刚排好队,付丙荣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大碗,手腕上还挂着个荷叶包,他跑到杨泽的跟前,道:“师父,早点到了,快趁热吃了吧,这碗待会还得还回去呢!”

    杨泽见是碗小米粥,喷香的,荷叶包里装的是肉包子,热气腾腾,他肚子饿得紧了,接过了粥和肉包子,付丙荣找了两块砖头,他俩坐到砖头上便开始吃了起来,小米粥很香,他俩稀里呼噜地喝得声很大,肉包子更嚼得吧唧吧唧的。

    前面排队的军官全都回头看向他俩,心中都想:“这俩人是哪儿来的啊,干嘛的呀,这也太没规矩了,知不知道侯爵府门口啊!”

    可军官们虽然腹诽,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只看了他们几眼,便又回过头去,乖乖地站队。

    正当杨泽和付丙荣吃得正香甜之时,有人骑着快马来到,马上之人竟是先前在驿站里见到的那个丢了钱袋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却是很像懂规矩的样子,直接把马停到了最后面的栓马桩上,没等他跳下马,就看到了杨泽,他哈地一声,道:“你们竟比我先到!”瞪了杨泽一眼,跳下马,也不栓马,把马缰一扔,大步便向门口走去。

第八十一章 坐牢

    杨泽赶紧叫道:“喂,要排队的!”总算不是最后一个了,他也可以让别人排队了,插队是不好的!

    年轻人回头哼了声,却不理会杨泽,他刚走到大门口,里面那个校尉便出来了,喝道:“刚才是谁在外面喧哗?咦,谭正文,你怎么来了,是来见你叔叔谭将军的,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

    年轻人名叫谭正文,是谭松鹤的亲侄子,谭正文为人极爱占小便宜,虽家里不富裕,可特别能装有钱人,特别爱显摆,这是与生俱来的毛病,很难改掉,并且极爱吹嘘自夸,不认识他的人最开始往往能被他给唬住,被唬得直借他钱,当然认识久了知道他是啥人了,他也就唬不住人了。

    守门的校尉自然认识谭正文这么个活宝,而且深知他的为人,一看他来,便以为他是来找谭松鹤借钱的。

    谭正文大感没有面子,就算知道他是来借钱的,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本公子可是体面人。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来找叔叔借钱的,不知我叔叔在没在里面?”

    “当然在里面,不过你要见他,得等侯爷点完将才行。”守门的校尉笑了笑,又道:“我就知道你又是来借钱的,你怎么总管你叔叔借钱啊?”

    谭正文咳嗽一声,脸上现出郑重的表情,道:“我去了一趟瓜州,今天刚回来,这不就立即来找我叔叔了么,不瞒你说,我在瓜州寻了个差事,只要运作成功,差不多就要去当瓜州的司法功曹了!”

    校尉大吃一惊,道:“你要去瓜州当司法功曹?那可不是个小官啊,看来你是要发达了啊!”

    远处的杨泽一直看着谭正文,谭正文和校尉说话又没压低声音,他自然就听到了,听到谭正文说要去当瓜州的司法功曹,他大吃一惊,这个职业已经内定为解文秀了,怎么竟变成这个小子了,这消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谭正文却道:“还得看运作得怎么样,只要运作到位,大发达说不上,小发达却是肯定的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运作得需要钱。对了,要不然你借我二十贯如何?咱们九出十三归,一年之后还清,你看如何。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从不赖帐,我拿瓜州司法功曹的大印给你做担保!”

    校尉本来还挺羡慕他的,可一听借钱,立即就醒悟了,他哈地一声,笑道:“差点儿上了你的恶当,竟然是想管我借钱,你说一年之后还我,可二年也是一年之后,十年也是一年之后,一百年也是,你岂不是永远不用还了!我看啊,你说的什么司法功曹,我看又是吹牛吧!”

    熟人是不好唬弄的,谭正文干笑几声,不再谈借钱,转移话题,忽地一指后面的杨泽,道:“那个人不守规矩,竟然在点将时又吃又喝的,这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的话,我等会儿见着我叔叔,让我叔叔管!”

    校尉吃了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到了杨泽,果然见杨泽和付丙荣两个人,每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碗,正往这边看呢,明显是刚才在吃东西啊!

    校尉大怒,绕过谭正文,大步向杨泽走来,用手一指,喝道:“你们懂不懂规矩,怎么可以在这里吃喝,你们在排队等着侯爷召见呢,可有半分尊重之意!”

    那些军官们尽都撇嘴,可谁也不敢说话,想必侯爵府门前确实有大规矩,在排队时严禁喧哗。

    付丙荣站起了身,他哪见过这种阵式,见校尉气势汹汹地过来,很有点发怵,苦着脸对杨泽道:“师父,这回可糟了,咋办啊?他会不会打咱们?”

    杨泽把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擦了把嘴,道:“该咋办就咋办,顶多也就是凉拌,不过,要打也是打你,这府里我可是有熟人的!”

    “别着呀,师父,打徒弟的脸,就是打师父的脸,你丢不起这个人……”付丙荣虽有捉生将的位份,而且极擅长箭术,可胆子却不大,见校尉过来,竟然闪身躲到了杨泽的身后。

    杨泽把手里的粥碗往付丙荣的怀里一塞,转身对那校尉道:“正是因为懂规矩,所以才在这里吃东西,这是对侯爷最大的尊重。”

    校尉一愣,顿住脚步,他倒是头一回见到杨泽这样儿的,不守规矩也就罢了,竟然还振振有词,他嘴皮子上的功夫不行,嘴巴张了张,怒道:“胡说八道,你坐在砖头上喝粥,怎么会是对侯爷的尊重,还是最大的尊重,我看你在狡辩!”

    这校尉喊叫的声音很大,半条街都听到了,侯爵府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呼呼啦啦地竟然跑出了一队甲士,这队甲士见校尉正指手划脚地叫嚷,立即赶了过来!

    付丙荣脸都绿了,他道:“师,师父,要不然咱们说句软话儿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杨泽却不在乎,哼了声,对那校尉道:“我是不是在狡辩,用不着你咋咋呼呼的乱叫,你要是有种,咱们就去找侯爷评评理,侯爷现在不是在点将么,咱们就去堂上见他!”

    “好,找侯爷就找侯……”校尉怒火万丈,伸手就来拉杨泽,如果这里不是侯爵府的大门外,他就不是拉人,而是直接挥拳痛殴了。

    可冲出来的甲士,却有人明白事儿,旁观者清,只要脾气不是太急躁的,都不会上杨泽的当。一个甲士小声道:“校尉,莫要上了这小子的当,你带他去见侯爷,他不就不用排队了么!”

    校尉一怔,忽地转过神儿来,他松开杨泽的袖子,哈了声,道:“对啊,差点儿上了你这个小无赖的恶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下套儿套你家爷爷!”

    “小兔崽子骂谁呢?”杨泽瞪起眼睛喝道!

    “小兔崽子骂你呢!”校尉立即回嘴道!

    校尉身后的甲士们一起咧嘴,有没有搞错,怎么非要上当么!

    “爷爷套谁?”杨泽不给校尉半点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又问,问得其快无比!

    “爷爷套我……你个混蛋……”校尉脾气是暴,性子也急,可终究不是傻瓜,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连着先前那句小兔崽子,他总算明白自己把自己给骂了!

    甲士们一拥而上,想抓住杨泽,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竟然敢在侯爵府问口骂校尉,当爷儿们都是吃素的吗!

    大门口那边,谭正文看得这个高兴啊,心中暗喜:“小子,秀才遇到兵,这回我让你有理说不清,何况你还没理!”他心中得意,进了大门,没敢走正道,顺着墙边一溜,去侧房等叔叔谭松鹤出来。

    杨泽退后一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他也有点儿冒汗了,以前只是听说当兵的不讲理,这回亲身领教了,果然是不讲理啊,当然他自己也没啥理,当兵的更不需要和他讲了!

    两个甲士冲上前,把杨泽的架了起来,顺着围墙,就往后面拖。付丙荣见状,叫道:“大门在哪边呢,不是要去见侯爷么!”

    那校尉喝道:“就凭你们也想见侯爷,知道不要脸三个字儿咋写么,再敢啰嗦,把你也抓了!”他带着甲士,架着杨泽,转过街解,继续往后面走,转过墙角,到了一处小门,把杨泽架了进去。

    那校尉道:“让你排队时吃吃喝喝,这回大爷让你吃牢饭,让你吃个够!”

    付丙荣茫然不知所措,跟在后面,小门他是进不去的,被甲士推开,他只好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叫道:“师父,你要是坐了牢,要我给你送牢饭吗?”

    杨泽回头道:“中午给我送点儿羊肉泡馍来,那玩意吃着热乎,估计牢里得挺阴冷的……”

    校尉和甲士哭笑不得,竟然碰上这么没心没肺的,要坐牢了,还想着中午吃什么!

    那校尉气道:“是故意的吧你,贫嘴贫舌的,别以为你是来办事的就能马上放了你,你这样的以前我也见过,关上半个月都是轻的,到时军棍伺候,杀威棒一落屁股,让你屁股变肉馍!”

    杨泽笑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我赌今天日落之前,你得给我磕三个头,要是你不给我磕,就换我给你磕,怎么样?”

    那校尉大怒,道:“谁稀罕你给大爷磕头,进去吧你!”在后面使劲儿推了杨泽一把。

    此时已经来到侯爵府的地牢大门前,看守大牢的士卒见押来一个人,并不多问什么,打开牢门,找了间牢房,就把杨泽推了进牢里,哗啦声中,关门落锁。

    这地牢是专门关犯事儿官员和兵将的,能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当官的,普通百姓想关在这里还不行呢,侯爵府里没别的牢房,所以杨泽只能被关在这里。

    大牢里面,每个牢房里都有一盏小灯,虽然灯光昏暗,但还是能看清东西的。杨泽刚从外面进来,眼睛有点不适合,他闭上眼睛,待了片刻,这才睁开,看清了牢里的景像。

    侯爵府的大牢设施相当不错,竟然还有熏香驱臭,有十来间牢房,每个牢房里都有床有桌,床上被褥齐全,甚至桌上还有笔墨纸砚。

    杨泽心想:“看来这里是高级牢房,专门关官员的地方。”他左右张望了下,见每间牢房都是单间,他旁边的牢房里关着一人,对面的牢房里也关着一人,其余的牢房便都是空着的了,也就是说,整个大牢里,算上他只有三个犯人。

第八十二章 狱友

    对面牢房里的那人躺在床上,背对着杨泽,杨泽看不清他的相貌,而旁边牢房里的那人却是位武将,满脸的大胡子,胡子有黑白相间,乱糟糟的很长很脏,估计年纪怎么着也得五十往上了。

    让人奇怪的是这位武将模样的人,竟然在牢房里,还穿着全套的甲胄,伸着两腿坐在床上,铁盔放在一边,正瞪着两只牛眼,看着杨泽。

    杨泽也不示弱,反瞪回去,道:“为何如此看我,我又不认得你!”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武将却反问道,说着话,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到栅栏边上,又艰难地坐下,隔着栅栏问道:“你是干嘛的,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杨泽也在栅栏边上坐下,道:“一场误会罢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把我放出去。”

    “什么误会,说来听听!”这武将声音宏亮,虽不是有意扯嗓子大声说话,可声音还是很大,满牢房里都能听到,对面牢房里躺着的那人,身子动了动,但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杨泽道:“我在侯府门外排队等着见侯爷时,忍不住饥饿,吃了点东西,结果就被抓进来了!”

    武将哦了声,并没有什么惊骇的表情,丝毫不认为因为这种事儿被抓进来,是一件多么小题大做的奇葩事儿,反而点了点头,道:“如在行军打仗时,你这罪可大了,这是犯了军规,要砍头的,但如只是在侯府外,那也就顶多打一百杀威棒吧,只要你能挺得住,估计打不死的。”

    杨泽大吃一惊,叫道:“一百杀威棒?打死了不奇怪,打不死才奇怪吧!”

    武将嘿了声,道:“这算啥,估计今天侯爷点将之后,就要提我出去了,按照军法,估计得打我三百军棍,挨完了,我要是还能活着,那你不就知道你挨了一百下之后,还能是死是活了么!”

    杨泽奇道:“三百军棍,你犯了啥事儿,说来听听!”

    武将摇了摇,想不说,可摇完头之后,却又点了点头,道:“我犯的事儿,要说挨军棍,不冤,可因为啥犯的这事儿,却是冤得很了,说出来也好,免得心里堵得慌。”

    杨泽点头道:“有啥事儿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些,就不用成天郁闷了!”

    武将咦了声,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特别的郁闷?”

    “你要是不郁闷,你能见我进来就和我聊天么?”杨泽笑了笑,又一指对面那个躺着的人,道:“看人家的样子,恐怕不见得会想听你说自己的事儿吧!”

    武将张大了嘴巴,看着杨泽,好半晌,他才道:“你倒是什么都猜得到,我看你这辈子都没法当斥候,就算当了斥候,早晚有一天也得被砍了脑袋!”

    杨泽一愣,斥候?自己从没想过要当斥候,再说就算当了,为啥一定会被砍脑袋呢?

    武将看他发愣,感觉很舒服,脸上露出笑容,似乎他自己郁闷得久了,所以看到别人郁闷,所以很开心一样。他道:“当斥候可是不容易的,必须要眼见为实,不能凭空想像,就算你能一次两次的猜对了,又能如何?你不可能次次都猜对的,只要你有一次猜错了,那等着你的,就是砍脑袋了,就像我……”

    说到这里,武将脸色神色一黯,没再往下说。

    “原来你是一个斥候!”杨泽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去外面打探消息,结果没打探到,回来后胡说八道,乱猜一通,还猜错了,结果就被关到这里来了,怪不得穿着盔甲呢!”

    武将很是尴尬,干笑两声,道:“这你也猜得到,你猜事情可比我准多了!”

    杨泽笑道:“不过,你还真是一朵奇葩,被关在牢里,还穿着甲胄,你就不会脱下来,让自己轻松轻松么。你被关在牢里,又穿着铁甲,是很容易生病的,小心坐下病根,后半辈子受苦,那就真是有苦没处叫了!”

    “我年纪大了,估计这次犯的事也没有好果子吃,一通军棍下去,不死也残,这身盔甲以后想穿也没的穿了!”武将叹了口气,轻轻摸着身上的铁甲,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

    这时,对面牢房里那个躺着的人,慢慢坐起身,转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一对话痨,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这逃兵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我听着都替你们着急!如果要是换了我升堂,光你俩的罗嗦劲儿,就非得先打你们每人二十棍子不可!”

    这人是文人打扮,虽然身上没穿官服,可一看就是个当官的,而且是还是主事的官,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升堂这种话,年纪和武将相仿,也在四十岁左右,留着长长的漂亮的胡子,就算是在坐牢,可胡子依旧整齐,不像武将那样乱糟糟的,相貌也文静,可说话的语气却挺呛人,一开口就要打人棍子。

    武将大喜,道:“你终于肯说话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

    杨泽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在哪里当官,可是这林州的官员,该当如何称呼?学生是瓜州的医生,名叫杨泽。”

    他见这人没穿官服,但一看就是当官的,忍不住问问,就算交个朋友也好,大家好歹也算是狱友一场。

    这人摇头道:“我可不是当官的,我叫吴有仁。你叫杨泽?这名字有点熟悉啊,好像听谁说过!”随即摇了摇头,天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不见得会是眼前这个。

    武将呸了声,道:“又一个叫吴有仁的,这年头咋这么多叫吴有仁的!”他在牢里和吴有仁待了几天,可两人始终没有说过话,其实是他和吴有仁说话,吴有仁没答理他。

    杨泽转头问武将,道:“你不会也叫吴有仁吧?”

    武将又呸了声,大声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毕六十,你就我老毕就行了!”

    杨泽奇道:“怎地叫六十?你不会是在你家兄弟里面,排第六十吧?是同族的兄弟?”如果不是毕氏家族排下来的这个数,而是他自己家里的兄弟排队,那毕老兄的爹也太厉害了些。

    毕六十摇头道:“是我爹在六十上时有的我,非常高兴,所以便取了六十这个名,以示纪念。”顿了顿,又道:“我爹没念过书,估计让他取个别的名,他也取不出来,像狗剩,狗蛋这种名,我哥哥们都已经用过了!”

    杨泽忍住不笑,道:“你爹能在六十岁上还有儿子生出来,已经让人很佩服了。对了,你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毕六十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这才道:“我被侯爷派出去探查突觉那边的情况,座骑受了伤,没法骑了,只好弃马步行,可我脚上却有旧疾,无论怎么拼命赶,也没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来,唉……”说罢,长叹一声。

    杨泽道:“回来后,你又胡编了个军情,结果还被识破了,就被关到了这里,对吧?”

    毕六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军情,突觉人并没过界,只是在边界那里有个小部落放牧,我估计错了数目,把两千人的部落说成是了三千,他们在边界上待了六天,我给说成了十天,做为斥候,这可不是小事儿!”

    杨泽却道:“可也算不得大事,可能是你们侯爷治军严谨,所以才把你抓起来吧!对了,你说脚上有旧疾,那是个什么旧疾,我略通医术,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毕六十哈了声,忽地笑了,道:“你懂医术?你才多大的年纪,就感说自己懂医术,多少胡子都白了的医生,都不敢说自己懂医术,你就敢这么说,未免太能吹牛皮了!”

    对面牢房里的那人叹了口气,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现有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越来越不知羞耻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说完话,他又躺回到了床上,背过了身去。

    两人都不信杨泽会看医,医生可是越老越值钱的,而且越老越谦虚,就算是满脸白胡子,也只会自称略通医术,至于杨泽也敢自称略通医术,在他们眼里,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第八十三章 足跟痛

    杨泽哼了声,道:“瞧不起年轻人啊,年纪小就浮躁?年纪小就不知廉耻?这话说的好像你们没年轻过似的,你俩要是生下来就胡子一大把,我就服你俩!”

    毕六十呵呵笑道:“谁要是生下来就胡子一大把,非得被当成妖怪不可,还能活到这么大么!”

    杨泽凑近栅栏,指了指毕六十的皮靴,道:“脱下来,让我看看,别不好意思,有了病就得治病,不能拖的,越拖越大发,小病变大病,最后连治都没法治了!”

    毕六十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敢看我就敢脱!”这话说得相当暧昧了,幸亏牢房里没别人,要不然非得被误会了不可。

    杨泽笑道:“光脱靴子就行了,裤子你可别脱啊,我怕被吓着!”

    “吓着你不至于,熏死你倒是有可能!”毕六十哈哈大笑,把靴子脱了下来,扒去袜子,把两只脚伸过了栅栏,让杨泽看病。

    果然气味浓厚,让人有眩晕的感觉!

    杨泽一捏鼻子,道:“要是你被敌兵包围了,我看你也不用死拼了,只需要把靴子一脱,臭脚丫子一亮,我看不管多少敌兵,都得被你熏晕,你直接就旗开得胜了!”

    毕六十却道:“谁说的!我告诉你,那些突觉人一年到头不洗澡,他们的脚比我的臭一百倍,他们要是脱靴子,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马都得被熏晕过去!”

    对面牢房里那人哎呀叫了一声,坐起身来,转过头看着毕六十,怒道:“这也太臭了,我在这里都闻到了,你是想谋杀我不成?”

    毕六十也怒了,他知道自己的脚臭,而且臭得厉害,可又不是他要脱靴子的,是杨泽非要让他脱的!

    毕六十大声道:“你去草原上待一个月试试,你每天不脱靴子试试,你的脚要是能飘出香味儿来,我现在就撞死在这牢里!”

    那人听了这话,便没再在埋怨,只是哼了声,道:“看在你为国出力的份上,忍你这一次!”他坐在床上,看着杨泽,想看看这吹牛皮的少年,是怎么个略通医术的。

    杨泽放下捂着鼻子的手,不管干净还是埋汰,伸手抓住了毕六十的脚,做为医生,他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管病人怎么样,该做的检查,他都肯定会一丝不苟地做好的。

    检查之后,杨泽道:“你是足跟痛,对不对?”

    毕六十嗯了声,道:“对,脚跟疼,两只脚都疼。”

    “是酸胀的痛法儿,还是针扎一样的痛法儿?”杨泽先捏他的脚两侧,又再按脚底。

    毕六十啊地一声,咝地抽了口气,道:“针扎一样的疼法儿,你轻着点儿,这么一按,我疼得厉害。”

    杨泽听他的呼痛,仔细地按压他的双脚,好半天,这才又道:“脚以前受过伤吧?”足跟痛往往和慢性劳损有关,看毕六十脚上的表症,差不多可以肯定,以前是受过伤,没有及时治疗,所以才会逐渐变成了足跟痛。

    毕六十点头道:“不错,是受过伤,但当兵的哪有没受过伤的,何况我也还是斥候。年轻时练习马术,要在马上跳上跳下,尤其是要在奔跑的马上这么个跳法,脚受过伤,不过也没啥,都是前一天脚疼,后一天就能缓过来,所以也没当回事,更没看过医生,直到上了年纪,才知是落下病根了。”

    杨泽听了毕六十的话,又根据他的症状,心中已经明白,毕六十得到的是足跟痛这个病。

    所谓足跟痛,是指主要表现为单侧或双侧足跟或脚底部酸胀或针刺样痛,步履困难。多因跖筋膜创伤性炎症、跟腱周围炎、跟骨滑囊炎、跟骨骨刺及跟骨下脂肪垫损伤引起,发病多与慢性劳损有关。

    在杨泽到来的那个时代,足跟痛已然不只是老年人常见的病痛了,很多年轻人也会得,尤其是那种成天坐办公室的人,得这个毛病的更不能说少,比如说白领们上班是穿凉鞋,脚后跟部暴露在空调房里,用中医的话来讲,就是容易受到寒邪的侵袭,等到下班以后又去逛街,各种玩乐等等,脚部没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以至于脚跟长期受压或者运动过度,更或者受了风寒,所以引起了足跟脂肪纤维垫无菌性炎症,最终诱发疼痛。

    不过,这是非常专业的描述了,医生明白就成,病人无须明白,只要知道如何治疗,也就可以了。

    杨泽给毕六十做完了检查,心想:“可惜这年头没法照X光,要不然就能更全面的了解他的病因了,别小看足跟痛这种病,要治起来,症状不同,方法可也不同。”

    看着杨泽沉思的模样,毕六十收回了脚,他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不管杨泽懂不懂医术,人家能看他的臭脚丫子,还没露出恶心的表情,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就算他自己的老婆,都做不到这点,人家杨泽能做到了,懂不懂医术不要紧,光这份耐心,就比不少名医都强了!

    毕六十安慰杨泽道:“你年纪还小,如果对医术方面有兴趣,拜个名师,好好学一学,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个名医,我就认识不少名医……”顿了顿,又道:“虽然他们谁也看不好我这毛病,可天下那么多人,也不是谁都能得这种病的呀……”

    杨泽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毕六十一眼,道:“我哪有不会看这种病了,只是治这种病的方法太多,我在想适合你的方法是哪个!”

    “什么,你能治这种病?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比名医还名医?”毕六十大声道,他本意是想安慰一下杨泽,没成想一句安慰的话出口,却让杨泽的牛皮吹得更大了!

    对面牢房里的那人嘿了声,道:“真是坐了次牢,什么人都见识到了!你这小子要是我的子侄,光凭这份厚脸皮,吹牛吹得如此邪乎,事到临头还不改口的臭毛病,我非一顿板子下去,抽得你股开花不可!”

    杨泽看了看对面牢房里的那人,又看了看毕六十,奇道:“你们怎么都说我不懂医术,真是奇哉怪也,难道你们林州人,从来没听过我的名头?我再说一次,我叫杨泽!”

    他治好了魏侯的长子魏征,这可是大事儿,林州早就应该传遍了才对,怎么还会有人不知道他呢,他这个名人做得也未免有点儿失败了!

    很不给面子地,毕六十摇头道:“没听说过,别说羊泽了,我连牛泽都没听说过!”

    对面牢房里那人却道:“杨泽?这个名字好像听谁说起过……”可到底听谁说过,他却想不起来了,自然也没法给杨大名医面子!

    “你都会啥治这病的方法,说来听听。没事,说错了也不丢人,因为我不懂医术,所以估计你咋说,我都是不明白,也没法笑话你!”毕六十很体贴地道。

    “那我就说个让你明白的!”杨泽哼了声,道:“听清楚了,你双手扣在脑后站立,然后蹲下,立刻再起来,如此为一次。每天做两百次,不要一口气做完,要分两回进行。这个简单吧,能听懂吧?只是这个法子见效不快,要三个月才能见效,简单是简单,但对你的症状来说,算不上最好的法子!”

    毕六十一愣,这方子简单到极点了,就算他不懂医术,可也能听明白,张了张嘴,愣了片刻,他才道:“这是啥法子?咋以前没听说过,没有哪个医生告诉过我这个法子啊,能好使吗?”

    说着话,他竟然真的站起身,就在牢房里,按着杨泽说的方法,开始一站一蹲起来。

    杨泽心想:“以前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你要想听说这法子,至少得在一千年以后,就怕你没命活那么长!”

    毕六十又站又蹲地,足足做了一百次,一边做一边数数,做完之后,他道:“也没啥效果啊,你这法子不好使!”

    杨泽呸了声,道:“我不是说了么,要三个月以后才会见效,你要是刚做就能有效果,那你不是人,你是神仙了,比神仙还神仙,简直就是妖怪的体质,可妖怪能得你这病么!”

    毕六十脸露失望之色,道:“果然还是假的,你这人可真是无聊,坐牢就坐牢呗,可闲着没事儿,也别拿这个消遣我啊!”他到底不信杨泽懂医术,会治病。

    杨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还好,这毕六十脾气不错,要是真的认为自己在消遣他,抱以老拳是不可能的,毕竟隔着栅栏呢,可隔着栅栏冲自己吐口水,倒是极有可能的!

    杨泽摇了摇头,道:“不是告诉你见效慢了么,你得坚持做才有效果,哪能这么心急。”

    “三个月还算慢啊!不吃药,只这么站站蹲蹲的,三个月还算慢?我说杨小兄弟啊,你就别吹牛了,我跟你说,要比吹牛,你不见的能比得过我这大头兵的!”毕六十又坐到了杨泽的对面,摇了摇头。

    杨泽道:“那我就说个见效稍快点儿的,你出了牢后,去药铺抓药,就抓苏木、白附子、麻黄、当归、川芎这些药材,每味药都是六钱,用水把药煎了,浸洗你这双臭脚丫子,浸洗的时候,要用用手搓揉脚跟,这样有利于药液浸入肌肤,每次泡一刻钟,每日泡两次。听我的话,你每天这么坚持,我看你的症状,一个多月就能见效果,不用两个月!”

    这回他一说出药名,毕六十又是一愣,喃喃地道:“你,难不成你还真懂医术啊,竟然会说药名,看来不像是个江湖骗子!”

第八十四章 各种方法治足跟痛

    在他的眼里,能说出药名的人,那就算是懂医术了,而如果能开出完整的药方,就算是名医了,他对于名医的要求相当的低。

    杨泽听他还不相信自己懂医术会治病,不由得大怒,赶情儿自己这个名震瓜州,现在来震林州的小杨先生,在他眼里,竟是和江湖骗子一个级别的!

    杨泽怒道:“就算是不会说药名,我也一样能治好的你的病!听着,你回家后,去找一块大些的花岗石,煅烧之后放在地上,然后找个童子来,让童子在花岗石上撒尿,童子尿一落到花岗石上,你就立即将脚跟放到石头上,任由水汽蒸腾,只要别把脚烫伤就可以了,不过我看你的脚也没那么容易烫伤,这样就可以了,就可以治你的病了,要是没有花岗石那就找铁块来,效果差不多。按你的症状来说,这个法子见效更快,不出一个月就能有效果,你的臭脚丫子,用这种臭方法,治起来最适合!”

    毕六十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杨泽,明显是被这个法子给震撼住了!

    杨泽得意地道:“怎么样,这回不敢再说我是江湖骗子了吧!”

    毕六十摇头道:“刚才觉得你不像是江湖骗子,可现在觉得是了!童子尿我知道啊,那是很有名的药引子,是用来喝的……”

    “你还真有怪癖啊你,竟然以为童子尿只能用来喝!”杨泽坐直了身子,冲毕六十一招手,道:“把手伸过来,我现在就给你治这个病,当场就能见效……嘿嘿,让你把手伸过来,你伸脚干嘛,别以为治脚上的病。就只能看你的脚,看手也是一样的!”

    毕六十把刚伸过来的脚又缩了回去,把手伸了过来。他心中奇怪,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现在也相信杨泽懂医术了,只是无法确定,可确定不确定的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没打算付诊费,不怕杨泽真是江湖骗子!

    杨泽抓过毕六十的左手,大声道:“我现在要用点穴按摩法治你的足跟痛。这法子要是好使,你的病五日后就能痊愈,要是不好使……那就说明你这个人脑子有病,非说我是江湖骗子,犯了口嗔之罪,所以不好使也是天经地义的,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其实,杨泽是真不想用这个法子,因为点穴按摩法虽能治足跟痛。而且效果显著,但对于骨质增生型的足跟痛效果不大,他的眼睛毕竟不是x光,而且在牢里也只能做简单的检查。他实是无法确定毕六十有没有骨质增生,所以这方法他并没提前说,就算要说,也要等出牢后。做个详细的检查,这样才能确诊,以保证万无一失。

    可现在被人小瞧。他一怒之下,就把这方法用出来了,当然事先得讲明白,要是这方法不好使,那是上天对毕六士的惩罚,和他可没啥关系,反正他绝对不是江湖骗子。

    抓过毕六十的左手,杨泽用自己的大拇指手指尖,用大力去捏压毕六十的手内掌纹尽处,也就是掌根部位,这个部位稍偏拇指侧方。

    杨泽的手另外四根手指,握住毕六十的手背,以此做为依托,他使出大力,问道:“这个力道能接受不,会不会疼得让你喊娘?”

    毕六十咧了咧嘴,道:“我这辈子再疼的事都经历过,也没叫娘,你这点力道我才不在乎!可你这么按我,要是这法子不好使,小心些,我可也要捏你了!小样儿的,要换我捏你,你可是非叫娘不可的!”

    “你能接受这力道就好。”杨泽接着捏压。

    片刻之后,他的力道变为一松一压,有规律有节奏地,点毕六十的穴位三十六次,这此为一遍。然后,缓解一下,又继续捏压片刻。

    杨泽松开毕六十的左手,叫毕六十把右手再伸过来,按着刚才的方法,又捏压起他的右手。捏压之后,杨泽才松开了他的手,喘了口气,道:“这法子挺费力气的,以后你自己做就行了,现在感觉一下,脚后跟有什么感觉,还像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毕六十迟疑了一下,道:“按手就能治脚疼?还真是听都没听说过!”迟疑归迟疑,可知道自己的脚疼不疼,又不是什么难事。他站起身来,跺了跺脚,随后吃惊地道:“咦,还真有点好了,不似以前那么疼了,你这法子还真有效啊!”

    对面牢房里那人走到了栅栏边上,往这边看着,问道:“这法子跟穴位和经脉有关,看来你这姓杨的小子,竟然还是个有点儿手段的江湖骗子,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让毕臭脚相信了你!”

    杨泽不答理这人,他对毕六十道:“用这个方法治你的病,右足跟痛,你就点压左手,左足跟痛,那么你就点压右手,你是双足跟痛,所以先后点压双手穴位就可以了,就省着你喝童子尿了,虽然你有这个怪癖,但童子尿那东西,还是少喝为妙,免得熏着别人!”

    毕六十大喜过望,连声道:“这法子好使,这法子好使!”

    他之所以坐牢,就是因为有这个病的关系,如不是脚跟疼得厉害,他哪可能耽误了时间,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像他这种斥候,被关这么一次,要挨军棍不说,估计还得被勒令退伍,丢了饭碗。

    杨泽道:“好使就行,这回信我了吧,我可不是江湖骗子了吧!”

    “不是不是,杨兄弟绝对不是江湖骗子,一等一的名医!我要是早就认识你就好了,就不用坐牢了!”毕六十笑道,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杨泽笑了笑,道:“你要是不坐牢,又怎么能认识我呢,我又怎么能给你看臭脚丫子呢!”说着话,他看向了对面牢房里的那人,就见对面牢房里的那人,眼巴巴地在看着自己,这人官威甚重,一看就是个当官的,可他自己却不承认这点,实不知为什么。

    对面牢房里那人仍旧趴在栅栏上,他一反刚才傲慢的神色,可嘴巴上还是很硬,说道:“姓杨的小子,我看你还是一个江湖骗子,有点儿手段不假,可也是蒙的,除非你能治治我的病,而且还得治好,否则你还是个江湖骗子!”

    听了这人的话,杨泽哈地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起枕巾擦手,笑道:“激将法?对我不好用的,再说你在对面的牢房里,又不和我挨着,就算我想给你看病,也没法看啊!还有,不知你尊姓大名啊,你说我是江湖骗子,可好歹我还敢以真名示人,你连名字都不肯说,我看你才像个骗子呢!不对,说错了,你连骗子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小瘪三!”

    那人眨巴了眨巴眼睛,他听不明白小瘪三是啥意思,三这个字倒是好理解,排名第三啥的,这个倒是无所谓,可瘪肯定不是好话,瘪和三连在一起,那就肯定是骂人的话了。

    他道:“放肆,竟然敢骂我,我看你是不要脑袋了!”

    还没等杨泽说话,毕六十却笑道:“骂你又能如何,你被关在这里,说不定也是要掉脑袋的,你又怎么能让别人掉脑袋呢!”

    那人哼了声,道:“林州这里,可没人敢要我的脑袋!”说完之后,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问题,沉默半晌之后,他才道:“你们还是叫我吴有仁吧,叫我老吴也成,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杨小哥,你现在能给我看病了吗?”

    见对方确实是不想说,杨泽也不想再问,能在这里坐牢的人,恐怕都有点儿小故事,万一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那岂不糟糕,没必要去自找麻烦。

    杨泽道:“给你看病也成,你不说我是江湖骗子,那我就给你看。可关键是你在对面啊,中间隔着过道呢,望闻问切,光靠望可是不够的!”

    毕六十插口道:“那你会悬丝诊脉不?”

    “就算我会,可你有丝么!”杨泽笑道。他冲吴有仁摇了摇头,道:“如果咱们都能出去,那时我再给你看病不迟!”

    吴有仁却道:“用不着出去,我一出去,估计很快就要离开林州了,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再见面!”

    说着话,就见吴有仁伸手抓到了栅栏上的铁链子,顺势一拉,哗啦一声,就把铁链子给拉了下来,他的牢房门上竟然没有锁,只是挂个铁链子当摆设!

    吱嘎一声打开牢门,吴有仁走了出来,到了杨泽牢房的栅栏边上,伸出手,道:“这不就行了么,你给我号脉吧!”

    杨泽目瞪口呆,侯爵府里的这座大牢也太不靠谱了吧,关犯人都不上锁的,犯人自己就能出牢房,可自己的牢门为啥要上锁?

    毕六十也是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吴有仁竟然能从牢房里自己走出来,他大叫一声,扑到了自己的牢房门口,见栅栏上挂着大锁,用力拉了拉,拉不下来,那大锁结结实实地锁着呢!

    转过头来,毕六十大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牢房怎么没上锁?”

    吴有仁嘿了声,道:“因为没人关我啊,是我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他们还想赶我出去呢,当然不可能上锁了,连锁都不给我,那条铁链子,还是我自己找到,挂上去的呢!”(未完待续。。)

    ps:  小说上架了,平安向大家求月票,先谢过了!

第八十五章 颈椎引起的头晕

    杨泽吃惊地道:“你干嘛要自己关自己?我跟你说,如是脑子有病,我可不怎么会治,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毕六十现在对杨泽相当地佩服,他听杨泽这么说,冷丁冒出一句:“杨小哥,你快快退后,小心这人疯病发作起来,隔着栅栏也能咬你!”

    杨泽立即往后退了两步,虽然吴有仁看起来不像是脑子有病的人,更不像是见人就咬的那种,可预防着点儿也没错,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换了普通人,听别人说自己的脑子有病,那非得大怒不可,这不但是不礼貌的话,非常伤人,而且谁好好的,能承认自己的脑子有病呢?那不真成了脑子有病么!

    可杨泽和毕六十惊诧的是,吴有仁不但没有大怒,反而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竟然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我这里好像真的是有毛病,总是眩晕,一眩晕就会手抖,在书写重要文书时,这毛病可是要命的,而且我眩晕之后,脑袋里一片昏昏沉沉,往往检查文书明明看到了差错,却也会鬼使神差地封好送出,结果弄出了大纰漏,我自己更是后怕,可看了许多医生,却谁也不敢给我治,就像杨小哥你现在的样子!”

    杨泽奇道:“他们也怕你咬人?你不会是真的咬过人吧?”

    吴有仁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会咬人,我又不是狗!只不过我的……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医生们往往不敢给我看病,怕担责任。”

    杨泽哦了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吴有仁话里的意思。其实这事只要稍微想想,也就能明白了。

    这吴有仁自己关自己,听起来有点犯二,可实际上。能把自己关起来的人,又能把自己关在这侯爵府里的大牢的人,能有几个?别说把自己关到这大牢里,恐怕一般人连侯爵府都进不来啊,进侯爵府有多难,杨泽排过队,他能不知道么!

    吴有仁在这大牢里,别人想让他出去,他都不肯,这几乎肯定吴有仁不会是魏侯的下属。否则他一进大牢关自己,魏侯让他出去,他敢不出去么?这人没准是从更高级的衙门来的,连魏侯都拿他没办法,也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呢,看他那副官威,就能猜到这点。

    杨泽走到了栅栏边上,问道:“你总是眩晕?这病可不容易看呢,我给你把把脉吧。但不一定准,要是没法确诊,你可别怪我,绝非我有意敷衍。我又不认得你是谁,用不着怕什么,更加不用怕担什么责任。”

    吴有仁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知道我是谁,其实是最好的!”说着话,他伸出手来。让杨泽给他号脉。

    片刻之后,杨泽让他换了手,又号了片刻,他这才道:“望闻问切,这是看病四法,我看你总是躺在床上,又把衣服领子拉高,你不会是怕风怕冷吧?现在天气虽还炎热,但这牢里阴暗潮湿,想必你是挺不舒服的!”

    吴有仁立时道:“对对,我确实是怕冷怕风,这个倒是有不少医生看出来了,可名气越大的医生,开出来的药越不管用,甚至有个最具盛名的大名医,竟然开出一剂上百味药的方子,可我服了,还是没有效果!”

    杨泽嘿嘿一笑,能开出上百味药的那位名医,显然是不敢给你看病啊,拿这种方子就是在敷衍你,反正治不好你的病,却也治不坏,能给你开这种方子,要么是你官太大,要么是你人缘太不好!

    杨泽看了眼吴有仁的脖子,道:“我看你刚才点头时,动作很不自然,你可是颈椎有毛病?颈椎经常会痛吧?”

    吴有仁嗯了声,道:“脖子经常会痛,不过这是小毛病,像我这样成天伏案写字之人,哪个不是如此,揉揉捏捏就好了,不算啥大毛病,很多人都是如此的。你号脉号出什么了,能号出我为啥会眩晕不?”

    杨泽没有回答这句,反而道:“能引发眩晕的病因有很多,可不见得就非得是脑子有毛病,如果你觉得头晕,就一定要让医生给你看脑袋,那十有**是看不好的,要是在给你看病时,你再冲医生发脾气,那医生就更不敢给你开方子了,你就得这么一直晕下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会向医生发脾气?”吴有仁吃惊地问道,因为杨泽说得确实没错,他脾气甚大,几乎每次看病,都会向医生发脾气,就连这次让杨泽给他看病,先前他都没说什么好话,要不是没告诉杨泽他自己是谁,说不定这时候被多问了几句,他也要发脾气了。

    杨泽道:“你不是问我号脉号出什么来了么,我就号出来你肝火太盛,当然就会多发脾气了。”

    吴有仁哼了声,道:“是个医生就能号出这个来,可我却并非是向所有的人发脾气……”

    “你看你看,你要是一直这种态度,谁还敢给你开方子,要是换了我,别说上百味药的方子,二百味药的方子,我也能给你开出来,可别看药多,可我保准你这病治不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毕六十在旁道:“二百味药的方子?那煎药得用多大的壶啊?得用水缸了吧!”

    吴有仁做了个深呼吸,道:“我失礼了,杨小哥莫怪,请继续说!”

    “嗯,这样才乖!”杨泽笑道。

    吴有仁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乖不乖的,听起来好怪!

    杨泽打了个手势,道:“让我摸摸你的颈椎,你站直身子!”他对吴有仁的颈椎按捏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有没有时常眼花的症状,视物模糊?”

    吴有仁身子一哆嗦,他从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个症状,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名医给他看病时,他也没说过这个,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视物模糊这个症状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就算是医生也不行,否则谁知道医生会不会说出去,一旦被别人知道,那他可就有大麻烦了,极有可能被排挤出政堂,从此仕途终结。

    其实,杨泽没有料错,吴有仁就是个当官的,而且是在京城里当官的,不但可以出入宫廷,还可以直接面见女皇,起草诏书的那种超级大官!

    吴有仁没有回答,杨泽却从他那一哆嗦上看出来了,所以也就当他是默认了,又问道:“是不是也有恶心,呕吐,胸闷的症状?”

    吴有仁稍稍沉默了一下,轻轻嗯了声,这些症状他都有,杨泽看得很准。在这时刻,他已经完全相信,杨泽不但懂医术,而且还懂得不少,可能是某个隐士的弟子,要不然不会比京城里那些名医,说出来的症状还要多。

    杨泽心想:“看来是颈椎病了,这在现代,可是白领们经常得的一种病,在做体检时,很多经常打电脑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为了能再确定一下,杨泽又问道:“你在吞咽时,会不会有梗阻感,总觉得食管里有异物,有没有这种感觉?”

    吴有仁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杨泽,道:“不错,确有此症状。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号脉也能号出来,还是捏颈椎捏出来的?除了我家娘子之外,我从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个症状,可哪个医生也没看出来过!”

    杨泽道:“你的头晕是颈椎引起的,不是脑子的问题,而是脖子的问题,你这人又不肯对医生说实话,所以给你开的方子不好使,你实是怨不得人啊,纯属自己找罪受!”

    毕六十一直趴在栅栏边上,听杨泽给吴有仁说病的症状,他咋咋呼呼地道:“食道里有异物,还恶心啥的,那不就是要呕吐吗?这可是不是小毛病了,有次我喝多了,在见校尉时,正好他的娘子也在,结果我就那么呕了一下子,便让校尉的娘子以为我是看她长得丑,所以一见就想吐,她就跟校尉说了,结果校尉就派我去草原上连着巡边两个月,你们说我这霉倒的冤枉不。”

    杨泽和吴有仁一起转头看向他,杨泽忍不住好笑,道:“是够倒霉的,见着女人,不管好不好看,你也不能要吐啊!”

    吴有仁则脸色苍白,他在京城时,时常出入宫廷,女皇当朝,宫里自然女子众多,而且由于久在宫中,所以不少女子的性格都有些古怪,他以前见着宫中女官时,偶尔有想吐的感觉,但绝不是因为那些女官长得丑,而是他就有这个毛病,所以他一直都强力忍着,可能忍得住一时,却哪可能忍得住一世?

    万一哪天,他在宫里看到个女官,这女官又是个小心眼儿的,两人见面时,他呕了那么一呕……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病必须得治,希望这个杨泽会治,起码他看出这是脖子上的病,这就比别的医生要强,没准儿真有希望呢!

    吴有仁拉住杨泽的手,道:“杨小哥,此病你既然看出了病因,又说出了症状,那该如何医治,还请你教我,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必有重谢!”(未完待续。。)

    ps:  现在雾霾太大,各位书友出门最好戴口罩,接着求月票,先谢过各位读者大大!

第八十六章 小治颈椎病

    杨泽看他是真着急了,要不然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能不能治好都不管了,只要给治就要重谢,那岂不是等于主动把脑袋伸过来,让自己宰他的冤大头么!嗯,不过好像没和他提诊费的事,想宰他冤大头都宰不了!

    毕六十又在旁边多嘴多舌地道:“杨小哥,那就赶紧给他治啊,给他开个两百味药的方子,反正治不好,他也要感谢你的!”

    吴有仁大怒,喝道:“闭上你的鸟嘴,你这个家伙,嘴巴比脚还要臭!”

    毕六十却不肯闭嘴,反而笑道:“哈,着急了,急眼了,你怎么知道我嘴巴比脚还臭,我的臭脚丫子你闻过了,可我的嘴巴你闻过么!要不你过来,我哈口气让你闻闻!”

    要论斗口,吴有仁这个文人,哪斗得过兵痞子呢,被毕六十气得又开始头晕了!

    杨泽忙道:“大家一起坐牢,也算是狱友了,出去之后那就是铁哥们儿,干嘛要斗口啊!”顿了顿,他又对吴有仁道:“吴先生不必担心我敷衍你,治你这病,不需要吃药的,我来给你按摩一下,揉捏风池穴,就能减缓你的病痛!”

    颈椎病在现代时,是许多白领容易得的病,尤其是长时间在电脑跟前坐着的人,更容易得这个病,现代医学中,治这个病的方法很多,也很有效,可在古代,如果非要选一种效果好些的方法,那么首选就是按摩穴位了。

    吴有仁啊了声,道:“不用吃药?只要揉捏风池穴?这么简单,这个方子有效么?”

    “有没有效果,试过就知!”杨泽道。

    风池穴位于颈后两侧枕骨下方,发际两边大筋外侧的凹陷处。

    杨泽让吴有仁背对着自己坐下,他挽起袖子,便开始给吴有仁开始按摩。他一只手扶住吴有仁的前额,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分别置于吴有仁的风池穴处,揉捏了片刻。

    “有没有酸胀感?”杨泽问道。

    吴有仁道:“有,有酸胀感,很舒服。”

    杨泽松开了手,道:“揉捏风池穴可以平肝息风,祛风解毒,还可以通利官窍。对你的颈椎病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像你的头晕啊,怕风怕冷啊。这些症状,都能缓解,你出牢之后,可以让家人替你揉捏,每日坚持,可以缓减病痛。”

    吴有仁慢慢转过身,道:“只是缓减病痛,不能治愈吗?”他的表情有些失望。

    杨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这病虽然不算是太严重。但得的日子也久了,病去如抽丝,要想一下子完全好了,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你平常注意,不要久坐案边,还有坚持这么按摩穴位才行,只要能坚持得下来。起码你的恶心呕吐等症状会好,这个是肯定的!”

    吴有仁呆了半晌,道:“这还不算是严重。那什么才是严重呢?”

    “猝倒,如果你这病再不好好的调理,那么往下发展下去,很有可能突然晕倒。比如说你在站立时,或走路时突然扭头,那么就会出现身体失去支持力,从而突然摔倒,当然倒地后能很快清醒,也不会有意识障碍,不会神志不清,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突然倒地时,地上有块尖锐的石头,你的头正好撞到石头上,那么后果就严重了!”杨泽道。

    这可不是吓唬吴有仁,颈椎病要是严重了,真是会引起这种后果的,在现代时,杨泽就见过这样的病例,一个酷爱玩游戏的超级玩家,就因为颈椎病的关系,在起身去找水喝,忽然想起游戏里的一个玩法,猛地回头看屏幕,以至摔倒,头撞到了桌角,结果被鲜血淋漓地送去了医院,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杨泽不会和吴有仁说这些,但严重性却是要清清楚楚地告知他。

    吴有仁大吃一惊,道:“竟然还会猝倒?这,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脑中迅速补齐了画面,他正在女皇身旁书写诏书,写好后正要拿出去,女皇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他让他补充,他当然要赶紧回身,结果猝倒……得,女皇非得体谅他不可,让他回家养老了!

    杨泽道:“所以说嘛,你一定要注意了,可不能再让这病严重下去了,听医生的话,好生调理,多做按摩,就像我刚才给你做的那样,慢慢总会好起来的!”说完,他拍了拍吴有仁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

    吴有仁颇有些神情恍惚,竟然忘了向杨泽道谢,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牢房,哗啦又把铁链挂上了,坐回到床边,开始沉思起来。

    毕六十看了会儿吴有仁,转过头,问杨泽道:“他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脖子有病?”

    杨泽道:“脖子!”

    “看着不像,感觉脑子也有点问题!”毕六十摇了摇脑袋,为了显示优越感,他又道:“不像我,我只是脚丫子有毛病,小毛病也!”

    杨泽看了他一眼,道:“你该洗脚了!”

    说话间,忽然牢门一开,外面呼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为首之人竟然是谭松鹤,身后跟着几个军官,最后面探头探脑的是付丙荣!

    谭松鹤从外面进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他看到了杨泽,却转过身,冲着对面牢房里的吴有仁拱手行礼,道:“吴大人,下官有礼了,不知您何时出去,我家侯爷还等着见你呢,或者,让我家侯爷进来见您?”

    吴有仁只是抬头看了眼谭松鹤,便又接着想心事了,根本就没回答,似乎眼前的堂堂谭郎将,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谭松鹤却不并生气,反而见吴有仁不理他,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似乎他也不愿意和吴有仁说话。

    转过身来,谭松鹤快走几步,来到杨泽的牢房门口,笑道:“杨坐堂,咱们又见面了。只不过这次却是在这牢里,可让你受委屈了!”他冲后面一招手,自有人上前给杨泽打开牢锁。

    上前给杨泽开牢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外面抓杨泽进来的校尉。这校尉把门打开之后,扑通一声给杨泽跪下,道:“杨大人,末将和你打赌打输了,愿赌服输,末将这便给磕头!”一点儿都不含糊,砰地就给杨泽磕了个带响的。说好三个响头,他就要再磕。

    杨泽连忙扶住他,道:“莫要如此,那个打赌只是个玩笑话罢了,而且只是我要和你赌,你却没有要和我赌,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愿赌服输这一说,可别再磕了,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哥俩好,有空一起喝酒,交个朋友!”

    他深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不肯得罪这名校尉,要知道军人是很抱团的,得罪这么一个校尉,就等于得罪了一大批军官。日后怎么着还不一定呢,刚到林州就先招了批仇人,这可是二傻子的行为了。犯不上。

    这校尉相当惊讶,他把杨泽扔到牢里来了,可等魏侯点将之后,谭松鹤出来,把杨泽是谁说清楚了,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得罪了救过魏侯长子的大恩人,这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心中虽然不愤,可也只能委屈求全,来给杨泽赔礼道歉,还要磕响头。却不成想杨泽没要把他怎么着,也不用他哀求,直接就要交个朋友了!

    杨泽把校尉扶起来,冲着谭松鹤笑道:“谭先生,别来无恙啊?”

    “托福,一切安好!”谭松鹤笑道,他一转身,冲后面喝道:“孽障,还不过来,给杨坐堂赔不是!”

    人群后面,磨磨蹭蹭闪出来一人,却是谭正文,他跑来找谭松鹤,为了打趣讨叔叔的欢心,还特地把杨泽的事说了出来,当成是玩笑话说给谭松鹤听,却被谭松鹤一顿臭骂,连杨泽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在侯府里混,不过谭正文本来就不是侯府里的人,所以不知道也正常,这便免了一顿揍,只是被骂了一通而已。

    谭正文过来,也要给杨泽跪下,嘴里道:“小人无意得罪了杨大人,还望杨大人恕罪。”他以为杨泽不让校尉磕头,所以也能很轻松地原谅自己,便只是作势要跪,却不想真跪。

    可杨泽不想得罪校尉那是有原因的,却不在乎得罪他这个狐假虎威充大头的家伙,连嗯都没嗯一声,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跪下磕头赔礼。

    谭松鹤见侄子扭扭捏捏地,心中有气,一脚踹到谭正文的后腿窝,道:“少装腔作势,年纪不大,油嘴滑舌,我们谭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类!”

    谭正文很怕叔叔,他只好跪下,给杨泽磕了三个头,权当是赔礼道歉。

    杨泽等他磕完了头,呵呵笑了两声,道:“其实他也没怎么得罪我。谭先生,说实话,你这个侄子也挺有本事的,到哪儿都能混个有模有样的,如果他当商人,没准真能富甲一方的!”

    这年代士农工商,当大商人并不见得有多光宗耀祖,而且越富越容易被人盯上,如果没有过硬的靠山,只要当官的想修理,就算是个县令,也能把大富商搞得家破人亡。

    谭正文一向很看重自己的身份的,要不然他也不能总是东装西装的,用官宦子弟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四处借钱,借完不还。现在猛地听杨泽说,他有当商人的潜质,便以为杨泽在讽刺他,心中不忿,可又不敢顶嘴,于是乎,他便用自认为是反唇相稽的话,也来讽刺一下杨泽。

    谭正文道:“杨先生所言甚是,如你想当个大商人,那小人自当紧跟其后,给你当个学徒!”他的意思是,你才当商人呢,你有种当,我就有种跟着当!

    杨泽点了点头,道:“好啊,那我就收了你这个学徒,但不给工钱啊!”(未完待续。。)

    ps:  嫦娥三号上天了,平安借此时机,向大家求月票!

第八十七章 中枢舍人

    谭正文脸一绿,心想:“他不是真的想当商人吧,别以后真开个买卖啥的,让我去帮忙,那我可丢人了,以后也没法再进仕途了!”

    谭松鹤却知道杨泽是在开玩笑,杨泽有魏侯当靠山,而且魏侯把路子都给杨泽铺好了,当官,甚至当大官都是有可能的,怎么会去做生意呢,顶多也就是亲戚朋友做些生意,他坐收红利而已,就如许多官员的做法一样。

    谭松鹤道:“杨坐堂,上次保安县一别,已有些时日了,我家大公子甚是想念你,时常提起,侯爷和夫人也都想见见你,往常没有机会,正好这次你来了,我便带你去后宅吧!”顿了一下,他又道:“公事待会再谈不迟。”

    杨泽笑道:“那太好了,我正想拜见侯爷呢,还有小魏征,我也着实想念他得紧。”举步走出牢房,便要跟谭松鹤一进离开。

    这时,付丙荣终于找到机会了,挤到前面,叫道:“师父,弟子终于见着你了,刚才可把徒儿给急死了!”

    杨泽冲他一笑,道:“有啥好急的,你看我一点儿都没急。”他一指付丙荣,转头对谭正文道:“以后你做了我的学徒,就是我门下弟子了,这是你大师兄付丙荣,你要尊敬师兄,听师兄的话!”

    谭正文的脸更绿了,怎么凭空冒出来个师兄,这人是谁啊!

    杨泽不再理会谭正文,谁在乎这小子会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他就要和谭松鹤离开大牢,这里面挺阴暗的,可不想在这里多待。

    付丙荣早知谭正文叫什么,他跟在杨泽的身后,冲谭正文挤了挤眼睛。笑道:“师弟,先入门者为大,以后你就叫我荣哥,我就叫你……叫你小文子吧!”

    小蚊子……要不是谭松鹤就在身边,谭正文真有冲去揍人的想法,揍一顿这个长相俊美的娘娘腔。

    付丙荣也看出来了,低声笑道:“怎么着,看你的眼神,好像是要揍我一顿,我可跟你实话实说。我可是正八经儿的捉生将,马上步下样样精通,而且箭无虚发,你要是自认打得过我,咱们就试一试?放心,身为师兄,我顶多就打你个半死,绝不会打死你的,也不会打残废你!”

    捉生将?这小子竟然是捉生将。看起来不像是吹牛!谭正文立时就打消了和付丙荣动手的打算,哼了声,道:“粗鲁,只会动刀动枪的俗人!”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付丙荣。

    这时,杨泽和谭松鹤已经快走到大牢门口了,忽听后面有人叫道:“杨泽?我想起来了,杨泽是位名医啊!”

    这声叫喊声音超大。几乎都喊得变了音!突然响起的叫声,让杨泽没分出来是谁叫的,他回过头。发现不是牢房里一直看热闹不出声的毕六十,却是对面牢房里的吴有仁!

    就见吴有仁,从床上站起身,走到栅栏边上,哗啦一声扯下铁链,出了牢门,走到了杨泽的跟前。

    谭松鹤忙道:“吴大人,你总算是自己出来了,你在这牢里待着,可把我家侯爷急坏了,差点儿就要自己来请你出去了!”

    谭松鹤身为郎将,官位不低,可在吴有仁的眼里,却如同空气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吴有仁上前拉住杨泽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杨泽,直看得杨泽莫名其妙,不知他怎么有了这种反应,自己脸上有花么?

    吴有仁道:“原来,你就是杨泽,我在京城时听过你的名字,有位韩夫人在陛下的面前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高超,是位少年才俊,就连陛下也夸了你几句呢,说不定还会召见你!”

    召见我?还是陛下召见?杨泽可没有想到过这点,起码没想到过自己这么快就被女皇知道了,一时之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想不出该说什么!

    付丙荣听了这话,再顾不得和谭正文斗口,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陛,陛下?那,那不就是女皇吗?女皇知道我师父是谁,还要召见他?”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他不认得吴有仁,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都混到坐牢了,说的话怕也有点夸张吧!

    谭正文却知道吴有仁是谁,他对于官府里的事儿是最上心的,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看向杨泽的目光中,再也没有轻视,而是换上了热切,能被女皇召见,那可是普通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而杨泽却能,这说明此人不是一般人啊,如果真能成为他的徒弟,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

    吴有仁拍拍杨泽的肩膀,道:“杨泽,我叫你杨小哥吧,先前你以为我是有意隐瞒姓名,实际上,我真的没有,我的真实姓名,就叫做吴有仁,在凤阁中任职中枢舍人!”

    杨泽啊了一声,虽不知凤阁是什么地方,可女皇当政,凤阁肯定是重要的地方,而吴有仁的中枢舍人四字,那就更显眼了,估计着应该是女皇的秘书吧,怪不得吴有仁不把谭松鹤当回事,而魏侯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女皇秘书可不得了,别人确实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杨泽问道:“那,那吴大人怎么到了这牢里?”

    以他的理解,女皇秘书该在京城里才对,却跑到了边疆林州,还自己把自己给关起来了,这岂不是古怪,不会是有什么类似宫斗的戏码吧?

    吴有仁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咱们找个清静的地儿,慢慢说吧!”

    谭松鹤忙道:“两位请随我来,咱们去后宅的花园里吧,我家侯爷准备了香茶鲜果,请两位品尝。”他头前带路,出了牢房。

    杨泽在出门前,忽道:“谭大人,牢里那位毕六十将军,无意之中犯了点儿小差错,还请看在他有旧疾的份上,并非是故犯军法,能否从轻发落?”

    谭松鹤回头看了眼毕六十,就见毕六十满脸的激动,看来他没想到杨泽会给自己求情,所以才会如此的一脸感激。谭松鹤道:“他算什么将军,小兵头目而已。也罢,既然杨……杨大人给他求情,那就放他一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他二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吧!”

    他本来想叫杨泽为杨坐堂,可转念一想,杨泽如真得了女皇的青睐,说不定很快就会平步青云,所以便改口叫了杨大人,反正随便叫,又不花本钱,只要杨泽自己不反对,谁又能说三道四了。

    毕六十对杨泽真是感激万分,在后面叫道:“杨小哥,不不,杨大人,多谢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杨泽冲他摆了摆手,出了大牢,和吴有仁并肩往后宅走去,后面跟着付丙荣和谭正文。

    谭正文这回老实了,一点儿不敢起刺儿,反而对付丙荣相当地巴结,他陪着笔脸,小声道:“师兄,师父家里还有啥人?可要咱们去伺候?”

    付丙荣笑道:“好师弟,你这声师兄叫得挺脆啊,再大声点儿,让师兄听得清楚些!”

    谭松鹤回过头,低喝道:“这里是侯府,你二人消停些,都给我闭嘴!”

    付丙荣和谭正文立即闭嘴,再不敢胡乱说笑,老老实实地跟着杨泽走。可没走出多远,在过一处月亮门时,谭松鹤却不让他们跟着了,因为此处过了月亮门,便是侯府后宅,不得允许,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而他俩可不就是闲杂人等么。

    穿庭过室,走过两条长廊,过不多时,便到了侯府的后花园。进入后花园,一股微风便吹了过来,给人清凉的感觉,神志顿时一爽。

    杨泽见花园里林木森森,还有一个超大号的池塘,这池塘足足有两百多亩,都可以称为小湖了,湖中有岛,岛上有亭,虽建筑物都很有林州特色,以粗犷为主,有失精致,可看起来却相当的大气,光是这个大池塘,怕是别处就没有了,有的宅子怕都没有两百多亩,何况宅中的池塘了。

    杨泽赞道:“好景致,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美的景色呢,也只有侯府里才能有这样的地方啊!”

    谭松鹤笑道:“那是自然,在咱们宁北道,这算是最好的园林了,没有之一!”

    吴有仁却道:“这景色哪里好了?实在没有看出来!不过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草木,围着个水池子罢了。杨小哥要想看好景致,等以后去了京城,我带你去看,就算是京里最差的园子,都比这个强十倍……嗯,强一百倍!”

    谭松鹤不敢和他顶嘴,虽然心里觉着京城里的园子,不见得真比侯府里的强,可他也不敢说出口,这位吴大人脾气可大着呢,对魏侯都不客气,何况他一个小小郎将。

    等他们走到湖边时,远处亭子里忽然有个小孩子喊了起来:“杨哥哥,杨哥哥,我在这儿呢!”

    杨泽向亭子那边望去,就见里面坐着一个贵妇人,身后有两名丫环,而妇人的腿上坐着个小孩,这小孩却是小魏征,当初那个失眠的小孩子,现在精神可旺着呢,离得老远就看到了杨泽,直冲他大叫!

    小魏征从贵妇人的腿上跳下来,向杨泽跑来,贵妇人急道:“征儿,你慢着些,小心摔倒!”看样子,这名贵妇人便是小魏征的母亲,魏侯的夫人。

    杨泽连忙迎上,叫道:“小魏征,别跑啦,我这便过来!”

    小魏征却不停下,迈着小腿,跑得飞过,跑过长长石头桥,跑到了杨泽的身边,叫道:“杨哥哥,征儿可想你啦!”(未完待续。。)

    ps:  听说玉兔要留在月球,大家把月票也留在这里吧!

第八十八章 魏侯

    杨泽张开手抱起他,道:“杨哥哥也想征儿了,你现在气色不错啊!”

    小魏征特别高兴,他很喜欢看到杨泽,搂着杨泽的脖子,咯咯笑道:“征儿现在晚上睡得可好了,天天一觉到天明!”

    杨泽抱着他,顺着石头桥,往小亭那边走去,两人边走边说话,有说有笑。

    谭松鹤看在眼里,心想:“看来杨泽是真要发达了,小侯爷对他如此亲近,侯爷岂能不高看他一眼!”

    吴有仁却不认得小魏征,连后花园他都是头一回来,但他老于人情世故,猜也猜得到那是魏侯家的孩子,但他对魏侯家的事不太了解,问道:“这孩子是魏大人的孩子?”

    谭松鹤忙答道:“是我家侯爷的长公子,小侯爷,单字名一个征字,征战的征。”

    吴有仁嗯了声,身为女皇身边的重要人物,他对一个边疆将领的儿子,并不如何重视,事实上他连魏侯都不见得重视,但见小魏征可爱,便随口夸了句:“此子虽小,但相貌奇特,日后必有大作为,而且名字为征,正是符合他将门虎子的身份。”

    谭松鹤连忙也夸奖了几句,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小亭子的前面,亭子里面有侯爵夫人,他俩个不好这么直接进去,便停在台阶下,站在杨泽的身边。

    杨泽也没进亭子,他到了台阶下,便放下了小魏征,小魏征跑进了亭子,去找他的母亲,而他则向侯爵夫人拱手行礼。

    谭松鹤也和杨泽一般,在向里面的侯爵夫人行礼,可吴有仁却没有,他是天子近臣,品级虽然不高。却有储相的身份,也就是说日后极有可能当宰相的,自然不会对一个边疆将领的夫人行什么礼,除非侯爵夫人先向他行礼,只有这样,他才会还礼。

    可亭子里的侯爵夫人却不认得吴有仁,吴有仁来这里好几天,尽折腾魏侯了,可却始终没有和侯爵夫人见过面。她见吴有仁不给自己行礼,而且蓬头垢面。衣服上全是折子,竟然还有草屑,实在搞不清这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她双眉挑起,便有发作的前兆!

    谭松鹤行礼完毕,抬起头,这才道:“夫人,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凤阁中枢舍人,吴有仁吴大人!”

    侯爵夫人啊地一声,她虽没见过吴有仁。可听却是听过的,魏侯被这人折腾得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她岂有不知之理,这人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再不敢拿大。更别说发脾气了,她连忙起身,对着吴有仁行了个万福,道:“见过吴大人!”

    见她行礼。吴有仁这才拱了拱手,道:“魏夫人,不必客套。魏侯呢,怎地不见他在?”

    侯爵夫人忙道:“我家侯爷在前面处理公务,马上就回来,妾身这便派人去叫他!”回头冲身后的丫环一使眼色,丫环赶紧跑出亭子,去找魏侯。

    吴有仁不再看侯爵夫人,虽然大方帝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那么多的讲究,不需要回避什么,可他也不愿意和魏侯的妻子多说什么,站到了石桥的边上,去看风景。

    侯爵夫人却多看了几眼吴有仁,心想:“这便是那个折腾得我家侯爷吃不好睡不好的舍人?好大的官架子!”

    此时,几人当中,最尴尬的就是杨泽了,他只能和小魏征说话,侯爵夫人只对他点了点头,便没再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其实,侯爵夫人是不敢和杨泽在此时聊天,她自然对杨泽感激万分,有不少话想要和杨泽说,可如果她现在拉着杨泽说话,那岂不是等于冷落了吴有仁,她可万万不敢这么做,得罪了天子近臣,能有好果子吃吗?而且吴有仁脾气古怪,万一真把他得罪了,凤阁里的中枢舍人,要想收拾个边疆将领,那可真的跟玩似的了!

    杨泽逗了会儿小魏征,便走到了吴有仁的身边,没话找话地道:“吴大人,这回该和我说说,你为啥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吧?你不在京城,跑到林州来干嘛?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不问就是。”

    吴有仁道:“跟别人当然不方便说的,可跟你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我来这里,是跟我的颈椎病有关。”他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吴有仁前段时间在宫里起草诏书,是女皇给魏侯的圣旨,在书写时,他头晕症发作,一不小心,把一大滴墨汁滴到了圣旨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大方帝国的官场里,任何公文都不能有污损的,何况是圣旨,他这是犯了大过失了。

    可吴有仁眩晕之后,头脑有点儿不清楚,他竟然把这道被污损的圣旨送到了尚书省,让尚书省发出,由凤阁发出的圣旨,尚书省哪敢怠慢,立即便送出了京城!

    等吴有仁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又把圣旨重新写了一遍,然后向他的上司内史告假,这才带着新写的圣旨,亲自连夜追出,可他是文官,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专门送圣旨的校尉,一直追到了林州,到了侯爵府,他也没追上,而他到时,魏侯已然接旨了,也就是说魏侯看到了那份污损的圣旨,这事瞒不住了。

    吴有仁又惊又怕,他深怕魏侯嘴巴不严,把这事儿说出去,那他可就完蛋了,可又不能求魏侯不要说出此事,要不然岂不是等于留了把柄给魏侯,这也是他不愿意的。

    但身为凤阁的中枢舍人,吴有仁太会折腾别人了,他管魏侯要回那道被污损的圣旨,可魏侯哪能给他,那是圣旨啊,随便换一份,这种事他哪敢玩,自然不会答应。吴有仁便把自己给关进牢门里了,这回就换魏侯着急了,当然这事儿先前只有吴有仁和魏侯知道,杨泽是第三个。

    杨泽听完,很是惊讶。小声道:“这事儿,不用这么复杂吧,我怎么有种糊里糊涂的感觉,听不明白啊,挺简单的一件事,圣旨偷偷换了不就得了,魏侯怎会不答应,你又干嘛把自己关牢里?”

    对于政治小白来讲,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弯弯绕绕的行为,别说这世。就算前世他都不懂,何况这世了。

    吴有仁嘿嘿一笑,低声道:“他是怕答应换了,就留了把柄在我手里,万一是女皇派我来以此试探他的,他岂不从此失宠,他当然不会答应。”

    杨泽还是没怎么明白,这么个折腾劲儿,实在像有点儿吃饱了撑得。但他还是故做深沉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而且理解。

    吴有仁冲他笑了笑,忽然道:“不用点头。现在你要是能明白那才怪了,等你以后知道当官有多不易,京城里水有多深时,你就明白了。不过估计那时候你办起事来,比我现在还要绕弯。”

    杨泽心想:“我可不喜欢绕弯,还是直接些比较爽快……哎呀。这么说,我怕不是块当官的料啊!”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大声说道:“吴大人,数日不见,神采依旧啊!”

    说话之人,正是宁北道节度使宁阳侯魏元成,也就是众口中的魏侯。

    魏元成长相威猛,一脸的大胡子,胡子微微泛黄,长相有点像胡人,至少也是有胡人血统的,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名武将,全身官服,显见是刚从前面点将回来。

    魏元成走上石桥,离着吴有仁尚有十几步时,便冲吴有仁拱手,吴有仁脸上也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同样冲着魏元成拱手。

    场面上,自有场面上的寒暄,魏元成和吴有仁都是应付场面的老手,两人谁也不提不愉快的事,请像什么圣旨和大牢的事从没发生过似的,互相之间好生亲热,就差手拉手一起进亭子了。

    谭松鹤趁两人说话的间隙,把杨泽介绍给了魏元成,魏元成道:“杨医生,本侯早就想要感谢你,你救我儿一命,本侯理当亲自登门拜谢,可却公务繁忙,一直拖到现在,如有失礼之处,杨医生莫要见怪啊!”

    杨泽忙道:“不敢不敢,卑职哪敢怪罪侯爷。”

    几人一起走进了亭子,侯爵夫人见丈夫来了,便不再招待客人,抱着小魏征离开了,把亭子让了出来。

    分宾主落坐,魏元成问道:“杨医生,不知你这次来林州,有什么要紧事么?”

    杨泽连忙取出书信,交给魏元成,把这次来的目地说了。

    魏元成打开书信看了,惊讶地道:“这铁花离好生大胆,竟然敢来我大方境内掳夺人口,他以为这里是草原么,如此的胆大妄为。”

    吴有仁也道:“铁花离?这人我在京里时也听到过此人,听说此人相当无能,而且和突觉可汗的关系很一般,被其他小汗排斥,部落在他手中日渐衰落,生计如此艰难,他竟然还有心思找女人,看来还真不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啊!”

    魏元成点头道:“但这种小汗在草原上越多越好,如果突觉那里的小汗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那突觉可汗又该不消停了。吴大人,你看这铁花离该当如何处置?”

    吴有仁眯着眼睛想了片刻,道:“如此人可以利用,不如扶他一把,我朝对草原各部的政策向来是扶一个打一个,要是能让他和突觉可汗作对,那此人放回去也无妨。”

    魏元成道:“吴大仁所说,正与本侯想的一样。”

    “但此事重大,当由皇上亲定才成,这事儿也得有个了解内情的人向皇上禀报才好!”说到这里,吴有仁看向了杨泽。

    魏元成也看向了杨泽!

    杨泽心中又惊又喜,他们的意思,不会是让我进京,去和女皇说说清楚吧?这种好事竟然能轮到我头上!(未完待续。。)

    ps:  继续求月票,书友大大看过书之后,顺手投一票吧,平安多谢了!

第八十九章 六品郎将

    在大方帝国对外的政策中,如果不能一下子征服敌国,那么就用分化挑拨的手段,让敌国发生内乱,尤其是对突觉的国策更是如此,总是先扶持一个弱小的部落,然后让这个弱小的部落去挑战突觉可汗,等两方打得筋疲力竭之时,大方帝国再出手,把突觉进一步削弱。

    这个国策一直在反复使用,而且成效显著,强大的突觉汗国由于而衰落,就连突觉内部都知道了大方帝国的这个国策,可却没法应付。

    没法应付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大方帝国总能找到可以扶持的部落,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主要是和突觉汗国的组成有关,由各个大小不一的部落组成,个个部落在原则上都要听突觉可汗的调遣,可在日常生活中却各自为政,而各自为政的结果就是,人多心异,都想发展自己部落,让自己的部落变得更强大,而对于游牧为主的各个部落,想要强大,就要吞并别的部落,那么突觉可汗的部落是最大的,打败突觉可汗,占有他的汗位,是所有部落首领的共同理想,虽然这个理想,平常是不敢说出口的,但有了大方帝国的支持,那么……当然就不一样了!

    女皇当政之后,大方帝国虽然和突觉汗国在明面上和平相处,但实际两国都在想着征服对方,这个想法从未停止过。可现在在位的突觉可汗手段强硬,对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实行有效的统治,大方帝国一直找不到机会,去联系到敢反抗可汗的小部落,这个事一直困扰着女皇和她的宰相们!

    如今,杨泽抓到了一个色胆包天的小部落首领,那么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魏元成是宁北道节度使,守卫边疆,如能使突觉出现内乱。那么对他是最有利的,进可他出兵草原,建功立业,退最起码也能保宁北道平安,让突觉游骑兵无力南下骚扰,所以他对这事是最上心的。

    魏元成看着杨泽,道:“杨医生,是你带着瓜州兵抓来的铁花离,你对这事儿最了解,那么咱们宁北道便派你进京。去面见皇上,由你向皇上说明此事,你看如何?”

    做为本道节度使,他想派谁去,就派谁,根本无需和杨泽商量,可他看吴有仁对杨泽很看重,估计吴有仁肯出来,也是因为杨泽的关系。说不定是杨泽劝的,他已知杨泽被抓进大牢里的事,所以便有此猜测,这才对杨泽客气。当然他也知道,只要提出这个,杨泽不可能拒绝的。

    吴有仁也点头道:“不错,魏侯所言有理。这事由杨小哥进京最好,我这便也要回京了,便和杨小哥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杨泽强忍下心中的欢喜,脸上故意露出迟疑之色,其实他有啥好迟疑的,他还敢说不去么,可装一装总是没错的,只有这样才好提条件呀!

    杨泽道:“学生自然愿意去京里,这是侯爷对学生的信任,可学生却有一事为难,想求侯爷开恩,不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魏元成的神色,脸上装出紧张的表情,一副深怕魏元成不答应的表情。

    魏元成一笑,他对杨泽相当地感激,不要说杨泽治好了小魏征的病,就单是眼前他能把吴有仁从牢里给劝出来,就足够他答应杨泽不少请求了,他是大人物,能办到的事很多,至少在宁北道这三州之地,就没他办不成的事儿!

    魏元成笑道:“你可是担心去了京城之后,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赶回,所以担心家里的事?尽管放心,有本侯照拂,你家人必定无忧!”

    杨泽连忙起身感谢,道谢之后,却道:“侯爷,学生求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有关吴大人的……”说到这里,他没再往下说,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用不着明说。

    吴有仁大喜,他刚才一直在想怎么跟魏元成说那道被污损圣旨的事呢,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却不成想竟然是杨泽替他说了出来,解决了他的难题,这份人情可不小,而且显示出杨泽够意思,是个可交的朋友!

    魏元成眉头一皱,道:“吴大人的事……”他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杨泽只一提开头,他就知道是什么事儿。

    他心中纳闷儿,圣旨的事儿是多么重要啊,杨泽怎么会知道的?如果连杨泽都能知道,那么这事儿就算不上大了,难道吴有仁不是女皇派来试探自己忠心的?也不是朝中政敌派来,给自己下套儿的?

    嗯,如果吴有仁不以此事相瞒杨泽,那么就证明这事儿只关系到吴有仁,而不会和女皇有关,事非机密,自然也就不会是政敌下套儿了!

    魏元成相当会做人,事情在脑中过了一圈,立即就下了决定,只要不威胁到他自己,他何必难为吴有仁,像吴有仁这种储相,他巴结都来不及,哪可能去难为,哪不成脑子有病么,脑子有病的人岂能在官场上混得开!

    魏元成只稍稍一顿,便笑道:“既然是有关吴大人的,那本侯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不管是什么事儿,本侯全都给办到,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给自己人办事儿,又何必说个求字呢!”

    这面子给的,相当痛快,真有武将的那份豪爽,半点儿都不为难,干干脆脆!

    吴有仁狂喜,他实在没想到这事儿会如此解决,他为了收回那道被污损的圣旨,这通折腾啊,什么心思都用上了,连大牢都主动去蹲了,也没把这事儿办成,可杨泽一开口,魏元成马上就答应了,看来杨泽在魏元成的心里,很有地位啊,对于杨泽他又看重了几分!

    冲着魏元成一拱手,吴有仁道:“多谢侯爷成全,此份情义,我吴有仁有生之年永记在心,日后必有回报!”

    魏元成笑着还礼,道:“太客气了,吴大人这不是和本侯见外了么!”

    吴有仁笑着低声道:“自己人?”

    “自己人!”魏元成立即回道。

    杨泽看他俩的样子,这是因此事。而让两人结成同盟了啊,以后就要内外勾结了。这也算是好事了,对于魏元成来讲,朝中有人好做官,而对于吴有仁来讲,外有边疆大将支持,他在朝中的份量必会上升,别人谁也不敢小瞧他。当然,女皇除外!

    魏元成和吴有仁一起看向杨泽,杨泽很知趣的道:“学生是两位大人的自己人。两位大人如有吩咐,学生敢不从命!”

    魏元成和吴有仁哈哈大笑,这小小少年,挺有眼力价儿的,是个混官场的好料子!

    魏元成道:“事不宜迟,咱们说做就做,今天我便写一份公文,由杨医生送回瓜州,把那个铁花离押到林州来。待我审问过之后,再由吴大人和杨医生,共同押送进京!”

    吴有仁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杨小哥在此事中立下如此大功。侯爷再称他为医生怕是不合适了吧,再说他如进京,以平民的身份去拜见皇上,也是不合适的!”

    魏元成想了想。道:“不错,杨小哥立此大功,如本侯不表示表示。那未免就显得太小气了!”他冲杨泽笑了笑。

    杨泽心头砰砰直跳,幻想着魏元成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官,他倒不是官迷,可出人投地是每个男人的理想,他现在有了机会,哪可能会放弃,所以他连谦虚一下都没有,静静地等着魏元成的下文。

    魏元成是武将,最讲究军功,从不乱许官职,他就算是因为小魏征的事,想要感谢杨泽,也只是为他铺路,而没有真的给个官职,也就是说杨泽能当官当到多大,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他只是扶持走一程罢了。

    可现在不同了,由吴有仁引线,杨泽又要由他派去京城,那么给官当,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就算女皇再怎么亲民,可也不会随便见一个平民百姓的,就连官职小一点儿都不行。

    吴有仁见魏元成没有马上回答,他便道:“杨小哥以校尉的身份,带兵去抓了铁花离,不如就让他做校尉?”

    从一个平头百姓,一跃成为校尉,这已经是破格提拔了,杨泽又不是世家子弟,无法袭荫,又没真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保卫过国家,直接让他当校尉,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传出去非得把别人的眼睛给嫉妒得发蓝!

    魏元成却摇了摇头,校尉他手下众多,而且只能算是中层的军官,虽说面见女皇勉强也够了,可京城里水深,小小一个校尉根本无法进入朝堂上那些大官们的法眼,别的小官也不会把边疆一个小校尉放在眼里,杨泽去京城,一入宦海,说不定刚下水,就得被淹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魏元成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卖人情嘛,当然要卖个十足,不但是为了杨泽,也是为了他自己,杨泽这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没准儿以后小魏征都要杨泽照拂呢!

    他道:“要面见女皇,又是有关国策之事,一个校尉怕是不够,以本侯的意思,杨小哥便为折冲郎将如何?冲锋陷阵,擒敌酋于马上,正合我宁北好男儿的英雄气概!”

    吴有仁心想:“好大方,直接正六品了,而且给的武官军衔,也省了杨泽去念书本了!”他一拍手,笑道:“好,杨郎将领兵击突觉兵于瓜州,擒拿敌酋不费吹灰之力,成为郎将,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谭松鹤在旁听得直咧嘴,他混了半辈子,才混到了郎将之个官位上,可人家杨泽从平民平姓,一跃便当上了郎将,而且还是折冲郎将!不用说他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了,他现在就已经飞黄腾达了!

    杨泽大喜,他自然知道郎将算得上是高级军官,正六品的官位,无论如何不能算小了,要知道他可刚刚进入官场,而大方帝国的宰相的品级才多高,如果没有爵位,那么帝国宰相也不过是正三品,他直接就正六品了,还想咋地,要是再想咋地,那就是不知足了!(未完待续。。)

    ps:  继续求月票,如果书友大大没有月票,推荐票要是富裕,也请投一票吧,多谢了!

第九十章 回瓜州

    杨泽立时起身,对着魏元成行了个军礼,大声道谢,他头一回行军礼,这个军礼行得不伦不类,引得魏元成和吴有仁哈哈大笑,而谭松鹤也在一旁陪着笑。

    谭松鹤心想:“看来真的得好好结交一下这位少年新贵了。嗯,正好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拜了他为师,虽然是玩笑话,可就算是玩笑,只要我努努力,也能把玩笑变成真的!”

    魏元成可不知自己手下在想什么,他一挥手,道:“谭郎将,公文便由你来起草,现在就写,明天一早,就让杨郎将带着回瓜州去提人犯,为防意外发生,你带一队兵将,陪着杨郎将一去吧!”

    谭松鹤连忙答应,取来纸笔,立即写了公文,魏元成取出印章,盖上之后,这份公文便算写好了!

    吴有仁道:“这可不是小事,我明天也去一趟瓜州吧,把事情办得妥当些,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要尽心才是为人臣的本份!”

    “那是自然,如果不是本侯脱不开身,那本侯非得也亲自去一次瓜州才行!”魏元成笑道。

    正事说罢,魏元成便命人设宴,款待吴有仁,还有杨泽这位刚刚当郎将的少年新贵!

    侯爵府里的酒宴自然是要多奢侈,就有多奢侈,什么山珍都有,甚至还能见到海里的美味,虽然都是干货,但林州离海太远,能吃到海味,甭管是新鲜的还是干货,都已经是非常奢华了。

    酒足饭饱之后,魏元成便让杨泽和吴有仁在侯府里安歇,特地腾出一座小院,让他们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杨泽躺在大床上,望着屋里奢侈的摆设,心中暗道:“在这年头。当官真是好啊,要什么有什么,这屋里的摆设,足够普通百姓人家一辈子辛苦了吧,估计一辈辛苦都赚不到这份奢侈啊!”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官了,其实,当个官迷,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当大官更是好理想,而且这个理想人人都可以有。却不是人人都能实现的!

    吴有仁住了好几天的大牢,要说他不难受,那是假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便即安歇,并没有来找杨泽聊天。

    魏元成回了卧室之后,侯爵夫人见他精神焕发,忍不住问道:“侯爷今晚心情怎地如此之好,可是那个折腾人都要快要命的老鬼。不想再折腾了?”她说的是吴有仁,用老鬼来称呼,事实上吴有仁哪有那么老。

    魏元成嘘了声,道:“夫人慎言。那位吴大人可不是咱们这样边疆官员能惹得起的,他可是天子近臣!”

    可侯爵夫人却仍道:“难不成他还真的是老鬼不成,有顺风耳吗,咱们在屋里说的话。他能听到不成!”

    “那也小心点儿为好,万一被传出去,可不得了。别看他只是一个舍人,可舍人二字之前,加上了中枢二字,就不是外官能得罪得起的了!”魏元成还是很小心的。

    侯爵夫人想想也对,便不再说吴有仁的坏话,问起了杨泽的事,她道:“那位杨泽你怎么报答的?他救了咱们征儿,可不能薄待他啊,免得别人说咱们魏家薄情寡义!”

    魏元成洗了把脸,合衣往床上一躺,道:“薄待?如果郎将的官职还算薄待的话,那这世上就再没有厚待一说了!”

    侯爵夫人一呆,道:“郎将?你给了他郎将的官位?这,这好吗,实在太显眼了吧,他年纪不大,陡然间升了高位,怕是会招来嫉妒!”

    魏元成笑了笑,道:“他要进京了,去拜见皇上,只要他会为人处世,说不定以后……说不定以后……”话没说完,便睡过去了。

    侯爵夫人推他,道:“说不定以后会怎样?”见丈夫睡着了,她便自个琢磨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怎样?说不定以后自家的征儿,也会受他的照拂吧,那杨泽也许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天子近臣吧?

    这一夜,侯爵府里的各人都各有所思,就连侯爵府外面的人,也在想着杨泽。

    谭松鹤回家之后,特地叫来谭正文,把今天发生的说一遍,谭正文大惊,对于杨泽的骤然高升,简直是羡慕得要死,他这辈子都想当官,可混了这么久,也还只是个官宦子弟罢了,估计他要当官,只能走受荫之一途了,而他是不可能继承叔叔郎将的官位的,也就是说他这辈子,也甭想超过郎将这个官职了,除非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却不用指望了。可现在一听杨泽竟然当上了郎将,还是折冲郎将,他能不激动么!

    谭正文道:“叔父,那杨泽岂不是从此飞黄腾达了,他还要进京,进京啊,这可是大事,还要去见皇上,他家的祖坟在哪儿,是怎么冒的青烟?要不要咱们去问一下,然后在他家的祖坟旁边也买块地,保祐一下咱们谭家的后人?”

    谭松鹤呸了声,道:“尽想这些歪门邪道,就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去封妻荫子,博个前途!”

    “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啊!”谭正文嘟囔道,他又道:“叔父你不是不知道侄儿的本事,我除了嘴巴上的本事之外,剩下啥本事也没有了!”

    谭松鹤嘿嘿笑了两声,道:“嘴皮子上有功夫,也是本事啊!你不是拜了杨泽为师么,就假戏真做吧,这次他要上京,你就跟着去好了,路上好好伺候他,他要是真发达了,你也能跟着借光!”

    顿了顿,谭松鹤补了一句:“咱们谭家也能跟着借上些光!”

    谭正文沉默半晌,忽然道:“叔父眼光独道,看好杨泽,小侄现在去烧冷灶,虽稍有点晚了,可要是现在不去,等他这灶头一热,我再想去烧也来不及了。就依叔父的话,小侄明天就去伺候他。嗯,先去和大师兄搞好关系,我今晚就去和他联床夜话去!”

    谭松鹤点头赞许,道:“正该如此,你能如此,也算是有想法了,有了少许出息!”

    谭正文嬉皮笑脸地道:“其实侄儿一向挺有出息的,只是叔父没发现罢了!”他离了谭松鹤的家,去客栈找付丙荣了,打算和大师兄去套套近乎,要是以后杨泽再收徒弟,他可就是二师兄了,二师兄和大师兄联合,去欺负三师弟,那可有多爽!

    第二天一早,杨泽起了床,吴有仁便来找他,他们又去见了魏元成,魏元成办事痛快,已然叫人给杨泽准备好了正六品的武官官服,还送了套盔甲给他,官印也准备好了,一并送给杨泽。

    杨泽谢完之后,换上了新官服,他长相还算英俊,身材也好,官服上身之后,自然是容光焕发,被吴有仁一顿好夸。

    会同了谭松鹤之后,告别魏元成,杨泽等一众人出了侯爵府,门外早等着一队兵将,领头的校尉正是那个抓他坐大牢的。

    这校尉感谢杨泽没修理他,自然着实巴结,亲自给杨泽牵来战马,扶他骑上座骑。

    这时,就听街头有人叫道:“师父,咱们这是要回瓜州吗?怎地也不叫上徒儿?”叫喊的人正是付丙荣。

    付丙荣双眼通红,昨晚没有睡好,谭正文大半夜的跑到了他住的客栈里,非要和他谈心,和他谈谈人生的理想,结果一谈就到天明,他都没睡上觉!

    可他双眼通红,看在杨泽的眼里,却是这个徒弟很不错,知道关心师父,有情有义,师父会疼你的!

    付丙荣的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却是谭正文。谭正文也是双眼通红,可却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儿萎靡不振的意思。

    谭正文很有当二师弟的觉悟,等大师兄喊完了,他才喊道:“师父,你还好吧,可想死徒儿了!”扑到了杨泽的马前,一副关心倍至的样子,不住打量杨泽。

    直到见杨泽一切都好,还穿着全套的官服,他才羡慕地道:“师父当上郎将了,徒儿恭喜师父。师父,你都当上郎将了,也给徒儿弄个小官当当吧!”

    杨泽心想:“好家伙,这脸皮也太厚了,这话他咋就能说出口的呢,还说的这么顺溜儿,城墙和此人的脸皮哪个更厚乎?”

    他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只要尽心伺候师父,有你的好果子吃!”

    “徒儿给师父牵马,陪师父一起去瓜州!”谭正文顺杆便爬上,拿过杨泽的马缰绳,就要给牵着马走。

    付丙荣在一旁看到,心中不乐意了,这个二师弟太不像话,这才跟师父第一天,就要抢了我的生意,拍师父的马屁!

    谭松鹤笑道:“杨将军,你和我这不成器的侄儿既然有了师徒之称,不如就让他跟着你,身前马后的有个人伺候,你上京之时,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他说的不是让谭正文仅跟着杨泽去瓜州,而是上京,杨泽听明白了,呵呵一笑,道:“也好,就依谭将军所说!”冲谭正文和付丙荣道:“你们都上马吧,咱们这便回瓜州!”

    杨泽回头望了眼侯爵府的大门,又转头看向门口那长长的,等着见魏元成的队伍,昨日进府之前,他也是其中一员,可今天出府之时,他却已是正六品的郎将了!

    世事,就是如此的难料!(未完待续。。)

    ps:  又要求票了,书友们别烦,要想不烦,把票投了就行了,哈哈!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946/ 第一时间欣赏赝医最新章节! 作者:望平安所写的《赝医》为转载作品,赝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赝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赝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赝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赝医介绍:
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赝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赝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赝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