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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碗青砂     阿屠txt下载     阿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章 结结实实一巴掌

    翌rì清晨,杨玄早早起了床,穿好常服。

    一袭深绿sè长袍、系缠银带、头戴铁冠,腰挎佩剑,颇有几分前朝士大夫的风范,加上军中一月磨砺出来那种铁血强硬、不拖泥带水的气质,整个人便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虽说只是校尉职衔。

    阎江做事比较细腻,提前就知晓了杨玄的一些行程安排,因此早餐已经准备妥当。

    吃饭、洗漱一切妥当,便出了营部直奔中营而去。

    先前一番耽搁,已经到了辰时三刻,营前校场上已有士卒在列队训练,喊杀之声铿锵有力,沿着校场边缘走上一圈都能觉得场中四溢的刀气从中弥漫开来,给这仲夏的清晨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寒意。

    鹰眼卫如今在杨玄的治理之下,已经逐渐走上正轨,训练之事不落下一丝一毫,哪怕前些天刚有过一场战事,众人也无半点怨言,因为他们已经和杨玄在潜意识里达成了共识,只要遵循杨玄的命令、跟着他的路线前景,前途便是一片光明,衣食无忧不在话下,更能保全xìng命,甚至赢得旁人尊重。

    眼下这几天,虽然粮草短缺,更有曾经同袍在旁煽动,可却没有一个人动摇心中信念。

    杨玄连刘世阳那种层面的人都能搞定,这小小的粮草问题又岂在话下,眼前这些人不停的闹腾,不过是鼠目寸光罢了。途径校场之时。杨玄便看见刘全在食堂仓库一带转悠。似乎在清点粮草储备,不时瞥一眼校场中训练起劲的那一群人马,由杨锋、徐海、卢广孝三人协同指挥,阵形变换有模有样,已经初露爪牙。

    “杨玄这厮逾渐狂妄,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手下这群人也是一样,未经我允许,竟然私自调动。”

    见杨玄从他对面经过,竟然视若无睹一般,等他走出营门之后。心中不由腾起一股yīn火来,本来不打算管这两百多人,可被这般有意无意的一阵撩拨,便有了种想要回击的冲动。经过昨天一阵观察。刘全也是心知肚明,这些人恐怕已经被杨玄彻底降服了,也不打算横插一手,而是想要构筑出一种强烈反差感。

    你们苦呵呵的训练,我手底下这些人爱怎么潇洒怎么潇洒,这般一来自然会对杨玄产生一种怨恨。

    在经过煽风点火一闹腾,不信你还能控制的住这些人。

    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十分离谱,虽然他想不通杨玄不过一月功夫,怎么把这两百来人蛊惑的跟提线木偶一般。但无论他怎们用计。也无法动摇这些人的立场,杨玄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大清早水米未进就开始集合训练,也没有丝毫怨言,反倒士气高涨,喊杀之声犹如浪cháo,一波高过一波。

    这种结果就像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身为军事主官,带领鹰眼四年之久都达不到这种令行禁止的地步,而杨玄初来乍到,还是挂着监军这种毫无实权的职衔。短短一个月就做到了,不仅从他手中夺权,还做到了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刘全心情十分不好,早上借故检查食堂仓库,其实就是围绕着校场打转。想挑这两百多人的毛病。

    他虽是校尉,但部队照常训练乃是里所以当之事。他也不能瞎搅和,显得自己毫无水准。

    然而这两百多人训练兢兢业业,还真找不出什么借题发挥的纰漏。

    然而被杨玄当作空气这般一刺激,却也不管不顾了,拿出了军事主官的威风,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前去对杨锋大声呵斥道:“谁命令你把部队带出来的,你一个近侍伍的伍长有什么资格指挥部队。”

    杨锋却也不恼,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卢广孝从旁边走了过来,对刘全象征xìng的行了一礼,而后解释道:“大人,这部队是我带出来的。”

    千夫长指挥手下人马,自然合乎情理。

    刘全没料到卢广孝这厮竟然也死心塌地跟着杨玄了,此人xìng格极为dú lì,虽然平rì里沉默寡言,实际上却是个带刺的角sè,三四年里,连他也没能将其收做心腹,而杨玄竟然办到了,愈发恼羞。

    “我给你下命令了吗?”

    “照例进行训练而已,为什么需要大人下令?”卢广孝故做糊涂道。

    刘全面sè渐渐变得yīn寒,说道:“如今全军休整,不用训练了,部队给我拉回去。”

    “如今营里正在进行第三季度集训,都下发了纲领,必须按期完成任务,实在耽搁不得。”卢广孝微微抱拳,却是拉起虎皮做大旗,将裴铏前些rì子下发的那道命令搬了出来,正是听从杨玄意见而来。

    “第三季度集训,怎么提前了。”刘全言语微微一滞,仔细一想,昨天确实在那堆公文之中看到了这个命令文件,当时也没注意,不过此时也没工夫在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葛,脸sè一正,态度逾渐强硬:“耽误训练安排这责任有我承担,如今鹰眼卫任务繁重,又才经大战,身心疲惫,修养才是至关紧要之事,否则下次出关执行任务之时极容易出现问题,这责任你担得起吗?带队伍回去!”

    这般一番话,一来是为了驳杨玄的威信,而来则是为了博取士卒好感。

    然而刘全目光微微一扫,却发现自己这番话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好感,一个个目光之中杀意涌动,仿佛恨不得挥刀的时候都往自己身上招呼,这让他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却清清楚楚感受到了杨玄蛊惑人心的本事。

    然而他也并非孬种,心中忌惮杨玄也就算了,被卢广孝以及杨玄手下两个亲兵驳了颜面,他如何也忍受不了,见卢广孝无动于衷,态度更加强硬:“怎么?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卢广孝摇了摇头,说道:“之前都尉大人有令,命监军暂摄指挥之权。”

    “你也明白是暂摄,我都回来了,他还暂摄个什么?”刘全拂袖一挥,想起裴铏那老家伙,也是气的牙痒痒,若不是这厮从中扶持杨玄,他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就把鹰眼卫打造成铁壁江山。

    “可都尉并未下令解除监军大人的指挥权,我等如今也只能听命于他。”卢广孝说道。

    “好,好!你竟然给我钻这种空子,你不知道老子才是你的直接领导人吗?抗命不尊,依法当诛。”刘全被气的面sè铁青,抬手一劈,胳膊恍如一根抡圆了的大铁杆,劈头盖脑朝着卢广孝砸了过去。

    宣泄而出的先天jīng气使得他整个手臂充满了一种碾压一切的力量,汹涌如cháo。

    这一瞬间,卢广孝便被这股力量笼罩当中,无法动弹。

    化气境一重巅峰与化气境三重,相差之大简直无法想象,纵然卢广孝jīng通厮杀、jīng神强大,此时依旧脆弱不堪,眼看就要脑浆迸裂而命丧当场,忽然三道黑光自四面八方突然出现。

    快如闪电一般!

    完全就是一片刀光交织出来的牢笼,将刘全封在了当中。

    虽然没有涌动的jīng气,没有煊赫的声势,但这三刀拥有一种无可匹敌的力量,仅从速度而言已经快过绝大多数化气境武者奋力一击的效果,而且这三柄黑漆漆的巨刀也不知道什么材质锻造而成,所过之处,形似匹练的先天jīng气纷纷碎裂,化作炙热的气流,如丝巾裂帛一般,只是这声音却要尖锐无数倍。

    仿佛利刃切开了铁链!校场之上掀起一阵巨大的热浪,夹杂浓稠的铁腥气。

    这三刀劈来的瞬间,刘全面sè骤变,一直以为杨玄身边仅有两个化气境的亲兵,势单力薄,没了杨玄便不足为惧,然而此时却突然发现,这三人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恐怖的境界,这片刀光之下,怕是化气境二重巅峰武者也要被斩成几段,而他也不敢硬抗,狠狠瞪了卢广孝一眼,整个人抽身退去,避开锋芒。

    刀锋加身的一瞬间,杨锋三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手腕翻转,劈砍而去的刀势转瞬间成了拍击。

    嘭!好似砸碎了一个火药桶!

    刘全周身的护体jīng气被先前刀锋刮蹭倒未损耗多少,此时被这般狠狠一拍,顿时有三成jīng气碎裂,化作猛烈的气流爆炸开来,将地面上的砖石都震的如同蛛网一样,而他整个人踉踉跄跄退出四五步,才站直了身子。

    昨rì与杨玄拼斗损失三成先天jīng气,此时又被三人毁去三成,可谓元气大伤,此时脸sè有些苍白,〖体〗内更是空荡荡的一片,让他心头气焰骤然熄灭,目光一扫四周,却看见四周士卒目光仿佛刀子一般,似乎恨不得将他活剐了,本yù大发雷霆,却不敢妄动了,狠狠一甩袖子,竟然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他身后几个亲兵更是吓得腿脚发软,眼前就三四人,怎么敢跟这两百多人面前较劲,撒腿就开溜了。

    校场之上那凝重的气氛这才慢慢消散开去,虽然大快人心,却并没有乱了纪律,无一人出声,只是目送几人灰溜溜的离开校场,而后便继续训练。这番冲突虽然虎头蛇尾,实则惊险无比,若非杨锋三人硬扛了刘全那一击之力,恐怕卢广孝已经命丧当场,当然这一切也都在杨玄的预料之中,也算有惊无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就在刘全在校场之上受挫含恨而去之时,杨玄已经到了中营。

    由那亲兵领着,过了大堂在书房之中见到了裴铏,按理说前些rì子在沙海口立了大功,今rì又正是封赏之rì,该高兴一些才对,可一入〖房〗中就见裴铏坐在书桌后面,有气无力的靠着椅背,一手揉着额头,跟前两个小碟子,盛着下火的果蔬,这份早餐可真是清淡的有些拮据了,见杨玄进来,也只是随手招呼了一下。

    杨玄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在堂下落座。

    “都尉大人这是怎么了,今rì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怎么这般愁眉苦脸的?”杨玄微微一笑。

    裴铏放下手,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粮草这事给闹腾的,后勤那些人也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竟然扣押我骠骑营的粮饷,如今粮仓快要见底,士兵们领不到饷银,情绪也激动的很,而那林燕偏偏还与我在这事上闹腾,说我把饷银给私吞了,还写材料到总营举报我,真是要我老命啊。”

    “这事说来也与我有关,如今军中传言不假,后勤方面确实是我得罪的,不过大人也不必为此焦虑,明rì我的粮草就可以运抵,后勤那些孙子就是把粮草扣上一年半载也无妨了。”杨玄摆手一笑却也不甚在意,而后继续说道:“至于后勤方面克扣粮草,大人便任由他们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候将事情闹大收不了场了,总有他们哭的时候。至于林燕,大人也不必管他,此人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听的杨玄这番话,裴铏脸sè便不在那么紧张了。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来,似有难处。

    “林燕手上有些东西,可能……”裴铏yù言又止,看了看杨玄。

    杨玄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这些年来,裴铏不思进取,只求多捞一些银钱,等将来归老之后能过上舒坦rì子。如此一来,怎么可能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尤其是林燕这种心怀不轨之人,笑道:“这事都无关紧要。大人毋须困扰,我会帮你解决,如今时辰不早,便动身去总营吧。”

    “谢谢。”裴铏脸上颤抖,对杨玄愈发礼敬有加。

    唤来亲兵匆匆换上衣服。堆上一脸笑容,领了今rì用来接受检阅的仪仗队,便直奔总营而去了。

    穿过复杂的营区,行了二三里地。便可看见一处巨大的〖广〗场,比骠骑营门口那片空地可谓大了无数倍。〖广〗场之上巡逻队伍来回穿插游走,都是身穿银sè明光甲的的jīng锐士卒口气氛异常严肃,石鼓、旌旗在道旁一线排开,杨玄、裴铏二人身后跟着两百传讯伍的士卒,骑着清一sè枣红战马,背后黑sè披风。

    两百人队形紧凑,整齐划一,头盔上的红sè翎毛似乎都连成了整整齐齐的网格。

    也算是颇有卖相,而且庆功大会相必早有安排,却没料到众人走进〖广〗场之时还是受了一番排查,毫无任何准备的感觉,一路走进也没见着任何迎接队伍,由那巡逻队领到了那座宏伟大殿的西侧,一处偏僻的校场前面,才终于看到了一些彩旗、仪仗,进的辕门,象征xìng的放了两串鞭炮,敲了一阵锣鼓,便消停了。

    只见那校场点将台前稀稀拉拉两三个人,看穿戴,军衔最高也不过是个从三品下的中郎将,比裴铏虽然高出一线,可在总营这种将军满地走的地方,此人顶多就是一个司部的主管,比刘世阳这种都大有不如,若按权利等级排下来,此人在总营之中恐怕已经在十几名开外了,更进不了核心决策层。

    按理说两人立下如此功劳,怎么也该派个将军来做做样子。

    而那校场之上,所有仪仗队伍加起来也恐怕不过四五十人,礼仪程序也相当寒酸,显然是受了怠慢。

    “嗯,怎么徐正清也在这。”杨玄眉头一皱,却是在那归德中郎将的身后看见了一个熟人,而且前后一想也就明白过来,自己这回功劳虽然不小,可因为林燕横插一杠子,却划到了第二军头上,第三军这些大佬没捞到什么好处哪怕是半分颜面,自然也不会待见自己,若非需要这么一个过程,估计连中郎将都懒得派。

    “这人名为彭元,是总营武库司的管事人,总管全军武器装备,权利大的没边,待会若要为难能忍就忍忍吧。”裴铏在杨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看到徐正清跟这凑热闹,他自然也能猜到待会可能发生什么。

    “嗯。”杨玄微微点头,嘴角却浮出了一丝笑容来。

    二人走上前去,相应礼仪流程走过一遍,又让那jīng挑细选出来,卖相十足的二百传讯伍士兵演练了一番横纵队形变化之类的huā哨项目,而后才有裴铏向前请示命令:“骠骑营支援沙海口凯旋,请将军指示。”

    徐正清在台前看的有些眼热,盯着二人之时,双目寒光四shè。

    彭元似乎也不受他蛊惑,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将第二军送来的文件当场宣读了一遍,双方确认无误之后,而后便开始论功封赏,虽说此次立功被第二军拔了头筹,两人不怎么受上面待见,可这么大一份军功摆在那里,也不能无视,封赏还是颇为丰厚的,不仅将骠骑营上报的损失全部补齐,还另外给拨了一匹装备。

    其中捎带解决杨玄的需求,将布置圆形战阵所需的那一批武器全部补齐,而且都是上等的云纹钢材质。

    只是盔甲方面仍没有着落,相比于刀枪,盔甲的制造格外的麻烦,寻常铁匠,三天能铸出一把战刀,可一件普通的锁子甲,起码也要三个月的时间,此次封赏之中倒是有赏下一批鱼鳞甲,可做工都太过粗糙,防御能力不是很强,而且太过沉重,考验战马能力,不到最后杨玄绝不想拿这些东西充数。

    除此之外还另行发放了一匹军费,足足十万两。

    杨玄如今家底还有一百万两,这十万两倒是不入他法眼,可对于裴铏来说,这十万两银子远远比之前的封赏更有诱惑力,即便是徐正清这种捞钱无数之辈,也微微有些眼热。

    于是没等那彭元将封赏内容念完,一旁徐正清就似模似样的咳嗽了一声,似有话要讲。

    “徐都尉,你有什么事吗?”彭元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知道徐正清跟骠骑营间的矛盾,却也不想搀和进来,可最近承他好处,发了一笔大财,也不好不卖他面子,今rì被上面分摊这么一个无聊的任务,这徐正清临时要插一脚进来,他也没说什么,此时见他要开始搅和了,心头还是有些不大爽快。

    “大人,我发现骠骑营上报上来的损失似乎和战功不太符合啊。”徐正清微微蹙眉说道。

    “你什么意思?”裴铏在旁脸s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中坚卫四十余辆战车全部损毁,另外四百余战马阵亡,盔甲破损更是无数,骠骑营损失恐怕极为惨重吧,相互抵销之下还有如此多的战功,难不成你把整个血蹄重骑兵都全歼了不成,不过是干了几件小事,却被第二军鼓吹的如此玄乎,我看你们是不是和第二军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徐正清冷笑道。

    这番话可谓说的极为诛心,而且的确有这种嫌疑,要不怎么好处全被第二军捞走了。

    彭元微微一忖,心道:“也有这番可能,我若顺着这苗头将这两人整治一番,不仅还了这徐正清的人情,更帮上面那些将军出了一口怨气,不过,这么一来,就相当于由我挑起了第二军与第三军的矛盾,这结果恐怕任何都不愿意看到,等他们气出完了,到时候负责的人还是我,这绝对要不得!”

    转瞬之间,彭元就转换了立场,倒也说不上偏帮杨玄,反正就是打定主意,不跟徐正清一起瞎掺和。

    “达没达成协议这事我们说了不算,徐都尉仅凭猜测也不要妄下定义,如果你有这怀疑,觉得我们虚报军功,大可上书军部,让督军去清算这事,另外,这军功是第二军刘世阳将军定下的,你上书之时一定要写上他的名字,别让军部的大人们为难,查都不好去查。”杨玄在旁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刘世阳心头气焰登时被扑灭了,气的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杨玄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还当真是无耻至极,同样也是信心十足才敢如此说话,因为他断定第三军和第二军都不会为了这事情撕破脸皮,如果这徐正清活得不耐烦想要送死,大可拿这事去往军部捅,到时候死的不是刘世阳,不是杨玄,只可能是他,见他气短,却也懒得计较:“徐都尉要想上书现在就去吧,不去也别在这搅和了,这军功都是刘世阳将军定下来的,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只管领赏呢。”

    这番言辞臊的徐正清面红耳赤,羞恼无比,扭头瞅了一眼彭元,只见这厮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更是没招,说了句撑场面的话:“小人得志,老夫自然会弄清其中猫腻,若有虚假,我就是拼的前途尽毁,也要将尔等告上军部。”说罢便拂袖而去,看的众人皆是无奈摇头,只觉得这厮在自取其辱。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寒霜

    先前那番言辞已经底气不足,众人倒是不相信他敢如此去做,只是付之一笑。

    杨玄却是半道想起什么,虽然见他已经灰溜溜的走了,仍不忘冲着他的背影提醒一声:“对了,徐都尉,我骠骑营经此一役伤亡颇多,这些天还有劳你安排一下医治事宜,可别拖拉了,否则……”

    没等他说完,这徐正清冷汗已经流了一背,想起上次杨玄那封奏疏,心头涌起一阵怒火,转过身来,yīn沉沉的说道:“这都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老夫自然会安排妥当,无需你来cāo心!”

    “如此最好!”杨玄点了点头,却也不因他讽刺而动气。

    经此一闹,众人也算是看清了杨玄此人难缠,纵然对其有些看法也保留了意见,封赏过程循规蹈矩也无太多波折,杨玄也依大乾律法分封了二等子爵,虽然爵位不高,但从身份上而言却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杨玄以前虽然是世家子弟,其实真要论起来,也只算大族旁支,没有爵位继承,与平民无异。

    不过爵位与官职有所区别,如今这头上虽然多了这么一顶光环,但每年除了朝廷下发那千余两俸银,倒也没有其他什么特权,只是身份尊贵了一些,如考取功名的秀才一般,可以见官不拜,不用服徭役,放在城里乡间,也算是有头有脸之辈,最重要的是杨玄今后如若与杨家起了冲突,那也不受人掣肘。

    至于这爵位本身所带来的荣耀。杨玄却毫不在乎,他如今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名义。

    当然,杨玄如今将所有军功都耗费在了封爵一事之上,本身官职却没有丝毫提升。因此旁人对他倒无太多敬畏,每年来军中历练的贵族子弟,尚有不少世袭爵位之辈,杨玄这二等子爵虽然稀少,但也不足以引起旁人过多重视,反倒是因为他这蹩脚的选择,让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更加轻视。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杨玄毫不在乎,与彭元不冷不热的谈了两句,而后便与裴铏一道回营。

    由左右上了凉茶,而后又去将林燕请了过来。本来此次封赏大会他也应该前去,不过因为阵前退缩一事他在军报上有些污点,前去肯定免不了一番数落,因此早早就和裴铏请了假,私下功夫全花在了上下疏通之上。也彰显出此人广阔的人脉,平rì里这厮也算是树敌不少,可在此之时竟然没有一个落井下石的。

    若换做杨玄哪怕是一向低调的裴铏,让第二军这么一句话递上去。不被折腾死也得脱层皮。

    叫林燕前来却也并非奚落他,而是出于正事。杨玄如今虽然职位极低,但是爵位隆重。按照军方不成文的规定,杨玄却也有资格进入骠骑营的决策核心了,就相当于杨家的宗堂议事一样,以前骠骑营决策核心只有三人,一个裴铏、一个林燕,另外一个则是骠骑营监军孙江,不过年前受伤,现也不在营中。

    有裴铏发话,又有诸多先例,进入其中也无太多阻力。

    林燕被杨玄反复打击,这次虽然侥幸无事,却也颜面大损,实力威信更是大打折扣,如今变得谨小慎微起来,知道此事无法逆转,干脆也就顺其自然起来,当然脸sè也是极为难看。

    杨玄进入决策核心之后,就改变了他辛辛苦苦营造出来与裴铏分庭抗礼的局面。

    以前决定营中重大事情,除非战事紧急情况,两人都要相互商讨,达成共识,一人一票也能相互制衡。

    如今横插一个杨玄进来,两人又同穿一条裤子,结局可想而知。

    “今后整个骠骑营恐怕就是杨玄的天下了,裴铏这模样,除了还撑着都尉的脸面,真正行事,如今已经唯杨玄马首是瞻了。”林燕安然坐在太师椅之上,话语极少,只是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对面的杨玄,眼眸深处带着一种yīn狠的光芒。此次决策之中,无非一件事情,就是分配上面的赏赐。

    沙海口一役,林燕不仅功劳最少,而且还有临阵退缩一个污点,可伤亡损失却是最大。

    若是以往,林燕这回恐怕要极力争取粮饷装备,想法设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弥补损失,可此次却是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废再多功夫,两人一人一票也能把自己否决的死死的,花再多功夫都是白瞎。

    杨玄虽然有了决策之权,而且掌握了主动权,裴铏都要敬他三分,此时若想谋取什么好处,或者报复一下林燕,都只是一句话的问题,然而他却没有如此去做。一切都以公平公正为原则,至于公正的标准就是合乎人心本xìng,以至于裴铏一些有私心的决议都被杨玄否决了,倒头来竟然是中坚卫占了大头。

    林燕此人虽然可恶,底下士卒却是无辜的,中坚卫此次损失最大,自然也该拿最多一份。

    杨玄这种奇怪的心思让裴铏屡屡讶异,便连林燕也被弄得浑不自在,却也没承杨玄的情分,只把他这举动当作了yīn谋,必然包含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对他愈发的戒备与痛恨。

    终于,裴铏在被杨玄第四次否决之后,而且之前的的提议是他鹰眼卫占了绝大多数好处,这般一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却也不敢与杨玄动怒,只是咳嗽一声,而后把方才那决议重新念了一遍。

    “嗯,这些东西给中坚卫吧。”杨玄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林燕,而后浑不在意的对裴铏点了点头,心头确实自有一番想法:“沙海口虽然立下大功,可人马损失惨重,如今又被粮草一事如此折腾,整个骠骑营中怨声载道、军心动荡,又以中坚卫为最,如今再行那有失偏颇之举,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反倒让这林燕抓住机会煽动闹事,何况这点小利益也折腾不死他,我要出手,必然让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自从杨玄被后勤第三营这些人用克扣粮草一事恶心之后,心头就对这种勾心斗角之事愈发厌恶。

    如今行事只求一击凑效,懒得纠缠,只可惜军法如山,随便杀戮只会误了自己。

    否则将拦路之人一一杀尽,倒也痛快许多。

    就在杨玄坐在营中与裴铏决策商讨之时,彭元也回了武库司,如今家里有贵客需要招待,倒也不敢太过怠慢,虽说对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可身份却是不太一般,乃是当今朔方种德堂的少掌柜,行事说话极为老练,甚至可以称得上yīn险,就算不看人,只看钱,也足以彭元降低身份平辈论交了。

    他一个归德中郎将,在军队里权力无边,底下小兵见面跟见着亲爷爷似的,但是放在地方上,无论权势还是钱财都不太够看,而他总有归老的一天,自然要好好结交对方,也算为将来某条出路。

    进的营房,先换了身衣服,又用西域的香料在腋下厚背蹭了蹭,让亲兵闻了闻没有了汗味,这才端正仪容走进了书房之中,进门就见那白袍少年在房中巡弋,看着墙上的几幅字画。

    彭元说到底只是一个粗人,就算附庸风雅也绝对没什么底蕴,墙上这两幅画都是赝品,而且模仿的水平相当有限,然而这白袍少年却看的颇为认真,也不做声,似在想什么事情,这番举动反而将彭元臊的脸皮发热,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纳兰公子,这天气炎热,我库房里有从西域缴获来的葡萄酒,用冰镇好了,可要尝尝,不要客气,就当解暑了。”说罢也不等那白袍少年回答,挥手让左右去取了。

    那少年微微转过身,眉目间闪过一丝恼sè,似乎被彭元这般怠慢心头有些不爽。

    如果杨玄此时在场,一定会有些惊讶,且不说他纳兰家的独子已经死在他手上了,此处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少掌柜,而且那杨旭也当真有种的很,竟然连姓都改了,跟着纳兰璞清那便宜师傅去姓去了。

    当然他无缘无故也不会想到,这杨旭怎么就跑到边关来了,还是打着纳兰家的旗号。

    那彭元也是心思细腻之辈,纵然杨旭神情一闪而逝也依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连忙陪了笑脸,在旁笑呵呵的说道:“上面摊派下来的任务,让我给骠骑营开那劳什子的庆功大会,怠慢了。”

    那白袍少年却也不答话,接过那亲兵递过来的酒杯,小手指头轻轻探入那猩红sè的酒液之中,而后漫不经心的搅动起来,看的彭元连连皱眉,心头古怪:“此子一直恪守礼法,说话做事都有世家风度,怎么竟然作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动作来,就算没喝过西域的葡萄酒,也不至于如此啊。”

    他心头想法一闪而逝,眉心忽然一跳,只见那猩红sè的葡萄酒竟然冒起了丝丝寒雾。

    转瞬之间,连他手里的金杯上都凝出一层致密的寒霜。

    那股yīn沉的寒意如丝如缕,直往人身上扑,仿佛千年不化的玄冰一样,隔着一丈之远都让人有种彻骨的寒意,仿佛稍微一用力骨头就会断掉似得,冻得彭元忍不住搓了搓手,连血管筋肉也生硬的疼。

    “此子手段好生怪异,这等手法几乎堪比御气境的武者了,可他实力明明才化气初境,就算是我走眼了,也不可能高到这种离谱的境界,十四五岁的化气境武者,便是听也没听说过啊。”彭元心头荡起一阵疑惑,夹杂着几分凝重的情绪,对这rǔ臭未干的小毛孩一直不太喜欢,都是为了利益才给他几分脸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纳兰柏英

    这些天来,彭元虽然照顾的比较妥当,但是有些地方,也并未太过重视,杨旭故此不悦。

    “此子xìng情比较刻薄,凡有一丝怠慢便心生怨恨,而且喜欢来yīn的,实在惹人生厌。”彭元心头一番咒骂,脸上却只能堆砌起一番笑容来,两人已经私下里签了合同,也算互相捏了把柄在手里,此时也明白这纳兰柏英露着一手是在jǐng告他,却也只能当作看不见一般,扯开话题:“那骠骑营也算是走了狗屎运,稀里糊涂一箭shè死了血蹄重骑兵的旗手,惊退了对方,结果捞了一大笔军功,甚至鹰眼卫新来那监军,就这么直接封了二等子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老夫在这阳关了混了十来年了,也不过三等子爵而已。”

    如他这种熬资历上来的将领,真论军功还真没多少,能封这么一个三等子爵也算混的不差了。

    当让杨旭是没工夫管他混的惨还是不惨,听的鹰眼卫三个字顿时眉头一挑,而后问道:“这鹰眼卫的监军是不是叫做杨玄?”

    “纳兰公子与他认识?”彭元倒是有些意外。

    “自然,他在朔方也算是风云人物。”杨旭抿了一口手中快要结冰的葡萄美酒,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是人都能听出他言语中讽刺的味道,只听他继续说道:“此人是杨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出身下贱,靠着投机钻营发家。又不知道用什么诡计在杨家四年一度的清明会试上拿了前三甲。而后小人得志,一路得罪人,最后被排挤的无处可去,这才夹着尾巴逃到了阳关军中,只是来避避风头。”

    “嗯?”杨玄最近风头较盛,纵然不受上面待见,光芒耀眼却是毋庸置疑的,彭元对他也相对有些了解,却是没想到此人光鲜的外表之下竟然如此不堪,前后联系却也与他军中所行之事能够挂钩。不像胡言。

    “亏得老子还以为这厮是刺史大人的门生,感情就是个丧家之犬,不过上当的似乎也不止我一个,妈的。混到这种地步还嚣张的很,今后务必让众人看清你这丑陋面目,看你这厮能得意多久。”彭元仔细一想气的咬牙切齿,他跟杨玄也没多大仇怨,甚至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文钱的关系,可心头就是嫉恨的慌。

    没了那些瞻前顾滤的东西,彭元也是下定了决心,要揭他老底,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拾缀他,就当顺道巴结一下这纳兰柏英。方才那番话。带着鲜明的讽刺意味,就算是傻子也清楚两人之间必有愁怨。

    杨旭说完也只是微微一笑,点到为止,不在继续纠缠这问题,他如今的身份是纳兰柏英,种德堂的少掌柜,不是杨家子弟,说的太多恐怕会引人怀疑,这么随便一提就够了,看这彭元神sè。自然明白自己所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而后便说起了正事:“彭将军,怎么样,我们出关的道路安排好了吗?”

    彭元转过神来,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一个月后,鹰眼卫整顿修养之后就要出关。到时候你们换上军服,跟着他们一起便是,相必不会引人怀疑。”

    杨玄闻言故意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瞒将军,我与那杨玄在朔方之时有些仇怨,他如今又是鹰眼卫监军,我跟着他们出关会不会遭他报复,他若调动鹰眼卫全军整我,我可不是对手。”

    “无妨,他虽是监军,但鹰眼卫指挥权还在校尉手里,这厮也是鼠目寸光,军功全用来换了爵位,只求名头好听,却不知道手掌实权才是王道,否则也有些麻烦。”彭元说道,一回神见这纳兰柏英似乎脸sè不太正常,似乎不怎么相信他,赶紧说道:“若公子不放心,也可化装成下人随着队伍,另派一个杨玄不熟悉的人主事,一千多人的队伍排开得有两三里长,他杨玄哪能注意到每个人身上来。”

    “哦,如此就好。”杨旭放心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微微弯了起来,瞳孔深处却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几分莫名的寒意,心头暗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必多费心思了。”

    只要他化妆一番,不引人注意,这杨玄便无法发现他,那也同样意味着,只要他小心一些,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杨玄,清明会试投毒一事杨玄是唯一的知情人,而他更是知晓了自己与纳兰家的关系,此人不除,对他而言简直如鲠在喉,以前跟杨玄作对,顶多便是为了发泄,而此时却是动了杀心。

    “我乃先天之体,经脉未经后天污染,如今义父又帮我贯通,手厥yīn心包经、足厥yīn肝经两处经脉之中更是凝练了冰蟾极寒真气,就是世子那种化气境巅峰的武者都未必是我对手,杨玄你三月之前才突破化气境,此时就算再有奇遇也不过达到化气境第二重罢了,我杀你如屠狗一般,你绝对想不到几月前见你都只能退避三舍的我,会亲手来杀了你吧。”杨旭心头yīn寒念头频频浮现,同时一片爽快:“如今我贯穿了四条经脉,修炼速度远胜常人,无需几年我就能达到化气境巅峰,到时候只要参透拳意,就直接进入御气境,而且踏过那道门槛之后,便算御气中期的强者,连世子都会让我踩在脚下,你杨玄只是我成功路上的一个小小阻碍罢了……不,你连阻碍都算不上,只能算我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这般想着,杨旭心头又记起一件事情来:“此次义父让我来边关,做生意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让我出关探寻那巫族遗迹一事,能让那老家伙都如此重视的事情,相必极为紧要,我若能从中捞得一些好处壮大自己的实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拜托纳兰家的控制,这般纠缠不清也并非长远之计。”

    算计杨玄绝对不止杨旭一人,此时鹰眼卫营部之中,刘全服了一粒丹药,正在调养亏损的jīng气。

    他心头默默浮现校场之上那一幕,心思到没放在杨锋几人身上,那事只会越想越憋屈,他此刻仔细一回忆,便想起了那两百人排列的战阵,越像越觉得心惊,倒不是这原型战阵如何jīng妙,而是杨玄的立意实在太过高远,竟然想用这套阵形去对抗蛮族骑兵,若真能达到那种效果,倒也能够逆转当下形式。

    只是这套阵形必然要有强大的防护能力才行,否则都只是纸上谈兵,太有风险,他都不敢这般冒险。

    而杨玄偏要反其道而行,再联系他如今四面楚歌的境地来看,这套阵法对他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兵败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杨玄可能是致命的,刘全似乎抓到了杨玄的一处软肋,这套阵法必然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要xìng,难怪他不惜一切都要争取鹰眼卫的指挥权,因为他需要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就训练这套阵形,想到此处刘全嘴角浮出了一丝狞笑,心道:“这杨玄似乎也不难对付啊,只要我死不松口,不让部队进行训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慌神,在挑拨人用粮草一事闹他一闹,哈哈。”

    刘全信心大增,似乎稳稳掌握了主动权,一时间各种歹毒念头浮现出来。

    “等到出关之后,没了这些法规掣肘,我可以调动亲信,轻而易举的宰了这厮,相必这家伙从豪门贵族出身,家底必然不菲,兴许能从中获得好处,让我突破倒御气境,到时候直接获得赦免,这些年欺压我的孙子都要一个个的报答。”刘全将那泥黄sè的丹药像倒豆子似往嘴里灌,狠狠嚼烂。

    一股股粘稠的jīng气从他毛孔中散发出来,带出一层层黑sè的污垢,充斥着阵阵恶臭。

    “这蛮族的小巫丹真如垃圾一般,huā费的药材可以炼出黄字高阶的丹药了,药效却比培元丹还差,而且蕴含的杂质更是多的不行,也只有蛮族那种野兽体制才能承受这种粗制滥造的玩意儿。”

    足足huā费了四五个时辰,入定直到天亮,刘全才缓缓活动筋骨从床上站了起来,实力回复不足五成。

    心头想要宰掉杨玄的念头愈演愈烈,前些rì子从杨玄一亲兵手中竟然看到了大把的培元丹,如黄豆似得好不值钱,这让他无比的眼热,正牙咬切齿心生歹念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清早!闹什么闹!”刘全大骂一声,而后说道:“进来。”

    那亲兵脸sè古怪,带着几分仓惶,连忙道:“大人,监军大人下令全军集合开始训练呢?”

    听着自己清兵称呼杨玄为大人,刘全脸sè有些难看,更恼怒的是他说这话,破口骂到:“老子不是给你说了吗,杨玄那厮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别cāo理他,我是都尉,部队有他指挥的权利吗,以后这种事情也来烦我,打烂你这嘴。”同时心头暗骂:“这才一天,这些小兔崽子竟然就怕了杨玄了。”

    “不是,这命令是中营发下来的,监军大人只是督促落实而已。”那亲兵纵然心如筛糠,但也不敢不把事情说明白。(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钱发愁

    “你说什么?”刘全一愣,而后眼神之中流露出浓重的猜疑。

    那清兵哆哆嗦嗦,将手里的公文递了过去,小声解释道:“确实是中营来人下发的。”

    “怎么会这样!”刘全将那公文接过来之后,将上面的印章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不是造假,也没人会用这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伎俩,然而中营怎么可能下达这种极具针对xìng的命令,公文之上连训练方式以及安排统筹都作出了明确的部署,他想使坏都没办法,因为对方已经将他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扼杀了。

    “这道命令完全不像是裴铏下达的,而是出自杨玄之口,由其带书,这完全就是扯虎皮做大旗!”

    “可杨玄和裴铏就算穿着同一条裤子,但是自己已经与林燕打过招呼,这份公文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刘全心头万分不解,对此公文仍有几分质疑。

    “难不成是裴铏私自决定的,避开了林燕。如果真是这样倒可以抓住此次机会参他一本,滥用职权,专横独断,破坏体制。如果这老家伙倒台,杨玄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机会翻身了。”

    朝廷为了防止军官权利过大,设置了诸多体制进行约束,监军便是其一,另外就是决策核心商议制度。

    这事虽然影响的层面比较小,但真要往大了说也足够将人整的够呛。

    那清兵见刘全脸sè变换莫测一时间,不敢说话。直到他渐渐回过神来,才在旁小声解释道:“监军大人前些天在沙海口立了大功,封了二等子爵,如今也进入中营的决策核心了。”

    这番话说的刘全直接懵了。这些天回营之后他基本就呆在鹰眼卫没怎么走动,与林燕勾搭也是通过书信往来,对方也没回他信,对外界的风波可谓一无所知,而知道情况的两百留守人员也一心归附杨玄,没他开口自然不敢多做议论,何况全天训练圆形战阵,实在没那个时间和功夫。自然也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对于杨玄立功、封赏一事,刘全压根就不知道,更想不到他会进入中营决策核心,否则哪会跟他死磕。

    也怪不得他马虎。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鹰眼卫,哪怕这一个月中部分人马在杨选手中已经变得不可同rì而语,然而想要立功封赏,还是二等子爵那三千甲的巨额军功,怎么都不切实际。说起来都跟白rì梦没啥两样,可如今证据确确凿凿的摆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他不信,这种强烈的冲击感。让他有些方寸大乱。

    “到底怎么回事?”刘全强行压住心中的震动,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亲兵神sè难看。将今早听倒的传言的添油加醋的给说了一遍,将杨玄渲染的近乎妖魔。只希望刘全能将怒火全部对准他宣泄出来,不要烧到自己便好。只是近乎妖魔的不是杨玄的实力,而是运气。

    杨玄手下之人恪守纪律,行事低调,自然不会干那种自己吹捧自己的事情。

    因此如今第三军流传的传言都是站在林燕的立场上的,说白了就是人心中的嫉妒作祟,加之彭元有意无意将杨玄从军入伍之前的光荣前科宣扬开来,就更加了坐实了这些传言的〖真〗实xìng。

    以至于杨玄的光辉形象转瞬之间就成了一个yīn险狡诈、卑鄙无耻外加运气好到无法形容的自大狂。

    传言之歹毒,足以让不明真相者对其咬牙切齿,更别说刘全这厮跟杨玄立场对立、不共戴天。

    这番言辞将他煽动的七窍生烟,将那文件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怒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运气竟然好到这种地步,不过运气不能当免死铁券用,我要让你死,看你能不能活!”

    刘全虽然怒火盈胸,却也没被冲昏头脑,反而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愈发的谨慎。

    杨玄之前无权无势,也就个人战斗力强悍一些,想要收拾他也比较简单,可如今进入决策核心之后就意味着他可以借上意来指挥自己,虽然监军无权,但使用这种手段足以将自己压制的死死的。今后只要呆在关内就得仰人鼻息,只有等出关之后,没了骠骑营这个编制束缚着,方能翻身,可是看杨玄那蛊惑人心的强悍能力,自己能在这一个多月的低谷期保证权利不被篡夺吗?他毫无把握,因为鹰眼卫都是一群狼。

    撇开手段〖镇〗压,因为杨玄不逊sè自己,而这四五年与鹰眼卫积累下来的情分或许不抵几顿饱饭。

    “大人,这命令到底是执行还是不执行?”那亲兵见刘全破口大骂,有些慌了。

    “我若抗命不尊,这杨玄肯定会借机整我,他现在不敢对我下手也是因为找不到名正言顺的理由,那我自然不能给他这个理由……我且让你指挥,就看你指挥的动吗?”刘全心头暗自转过念头,而后对那亲兵吩咐道:“你去告诉杨玄,爱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我身体不适,这些天军中事务全交由他处理。”

    那亲兵连连点头退了下去,等走出门外,刘全轻声一唤,门外又一亲兵走了进来。

    对其耳语小声耳语几句,这才露出一丝yīn沉的怒容,嘱咐道:“这事情你且去办,千万不可露了马脚。”

    “是。”那亲兵的躬身应了一句,而后掩上门出去了。

    隔壁偏院之中,杨玄接了刘全亲兵带过来的话,便吩咐杨锋几人部署训练任务,并未多做考虑,虽然刘全答应的这么果断很显然夹杂了些yīn谋,但是他并不在乎。将略显清淡的早点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而后抬头与桌对面一个略显疲惫却满面红光看起来十分有干尽的老者,正是一个多月前在涂阳县分别的董义。

    这一个月,他大多时间都呆在成纪,又是cāo办红鱼商会,又要忙着重新组建商队,最麻烦的还是杨玄交代那些任务,采购粮草、药材、棉衣棉被,所幸他在成纪也算是颇有人脉,一个月折腾下来竟然办的妥妥当当,当然人也消瘦了一全,这回拿着一单据跟杨玄汇报着情况:“此次购粮一万二千余石,不过目前运到涂阳县城的只有三成,另外大人托我采购的药材,已经齐备,总计huā费二十四万两,黄芪、野参、当归、阿胶之类的原药材共计七千多斤,huā费十万两,另外有培元丹六千枚,各类疗伤药三千多份,除此之外,两千人过冬需要的棉衣、棉被也都准备妥当,都是最好的质量,再冷的天气也冻不透,大人请放心就是。”

    “我急需的那些东西进营了吗?”杨玄抬头问了一句。

    “一万石粮食今早子时就进营了,连带那三车药材,如今都存在裴都尉那,有他亲自照拂这进营根本没受到什么刁难,顺利的很。”董义想起昨夜裴铏亲身引路的场景,仍有几分感动。

    “嗯?红鱼商会筹办的怎么样了。”杨玄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商号已经注册下来了,因为大人需要大量物资,所以先开了一家收购店,正好我手上也有一家现成的铺面,还是比较顺利的,说来这收购店也算是破天荒头一次,以前就没别人这么干过的,咱这店一开张什么都收,粮食、药材、皮货、金铁,涵盖广,所以生意极其红火。”董义兴致大发的说道,随即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只是这收购的生意暂时没什么进项,可能持久不下去。”

    杨玄点了点头,这些收购来的东西并不是转销,而是自己消耗,全砸鹰眼身上了,能有进项倒还奇怪了,自己如今就是养着一个只进不出的大怪物,便连董义那粮队也给拖住了,如今他这只队伍扩张到了将近五百人,运送量堪称恐怖,就啥也不干,每年给朝廷运粮,都能净赚十万两,然而此时全为鹰眼卫跑动跑西。

    对这些犹如割肉般的巨大消耗,杨玄却也不在乎,如今把鹰眼卫的实力打造起来才是第一要事,自己都站不住脚求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他问道:“商号账面上还剩下多少钱。”

    “三万两不到了。”董义讪讪一笑。

    杨玄微微皱眉,前前后后已经给这董义给了快六十万两白银了,这耗费结算成数字也有些吓人,尤其是这商铺还是董义自己出的,没有huā钱。不过他事情倒也办得也比较靠谱,自己需要的东西在短短一个月内便准备妥当了,是个可以一用的人才,于是心头一宽,说道:“我再给你五十万两!”

    杨玄如今手上还有白银一百万两,另外有第二军开出的十万两白条一张,身家看起来无比丰厚,一个人就能包揽阳关十几万边军一个月的饷银,其实仔细一算却也不太够看。

    这才来鹰眼卫一个月,就已经huā去整整八十万两,如今一句话又甩出去一半。

    今后rì子可还长远的很,若无进项,用不了几个月他就只能四处乞讨了,因此杨玄隐隐有些头疼。

    他眉头紧锁,没想到这才这么几天,自己又回到为钱发愁的rì子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他们进来

    杨玄突然变得满脸愁绪,这般模样落在董义眼中可谓意义深刻,尤其是杨玄张口砸出的那五十万两,更像是一把沉重而锋利的铡刀悬在他头顶之上,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大人,这五十万两实在太多,三万两节省着花还能支撑一年半载,商会的进项老朽一定会尽快弄出来,入不敷出的局面肯定会有所改善。”

    董义心头七上八下,他心里也有本账,知道这些天杨玄前前后后交给到手上的银子有多少,凭良心讲他是一分钱都没贪,也就四处打点的时候花费公款吃了几顿山珍海味,可抵不住花销实在太快,六十万跟山洪暴发似的往外流淌,也不能怪杨玄不会算账,任谁都会产生一丝怀疑,实乃人之常情。

    “嗯?”杨玄一直在想赚钱的事,倒没注意到董义的神情变化,略微有些诧异,回神一看,在心里这么一琢磨,便忍不住失笑了:“这钱我拨给你,花到地方便对了,我又怎么会怀疑你。”

    董义心头连道幸运,也微微有些感动,这种心宽的主家实在太难得了,烂好人也不是没有,但是相比杨玄这种又有心胸又有手腕,实力更是强横的主家,那就不是一码事,跟着他大有可为啊,以前帮着杨玄做事一来因为恩惠二来因为钱财,算是一种合作,此时算是彻彻底底被杨玄给征服了,心头一片赤诚。

    “大人如此信任。实在让老朽感激涕零。今后红鱼商号一切事物,老朽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做到尽善尽美,争取让其rì进斗金,为大人分忧解难。”董义颇为激动的说道,只是心头仍旧有些郁结,说道:“至于那五十万两,还请大人收回,如今商号还只是初具雏形,仅收购店一处,也花不了太多银钱。大人若无其他需求,这收购店也甚至可以先行歇业,毕竟这行当没找到销路之前,是一个只进不出的玩意。”

    杨玄闻言心头微微有了些想法。又联系到当下局势,如今政权混乱,权臣、宦官当道,几个灾荒严重的州省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流寇,有像起义军发展的趋势,各路王侯更是蠢蠢yù动,以杨家为例,都有不臣之心,而边关更是乱作一团,大乾王朝至今已有二百余年。按历史来看,也快到气数已尽的时候了。

    “这五十万两全部用来收购粮食、药材、金铁、皮毛、马匹这些东西,有人卖你就收。”杨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思绪飞的极为遥远,有些东西不得不提前考虑,如果真的乱世到来,自己即便把鹰眼卫掌握在手中了,没有大规模的物资支撑,在乱世之中也是大浪中的沙石,会被淘的干干净净。

    杨家这十几年来。以复兴商号的名义涉足兵器、马匹、粮草等诸多生意,更是肆无忌惮的像各路地方安插家族子弟,仔细一想,完全就是不择手段的在积累物资,杨玄因此受了一些启发。

    董义虽然做生意有些天赋。而且极为老练,但也不像杨玄考虑的这么长远。对他这有些二百五的决定十分不理解,忍不住劝道:“大人,收这么多东西,没销路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

    “你把防cháo工作做好一些不就对了。”杨玄调侃了他一句。

    董义眉头紧皱,尴尬笑道:“我的发霉不是指腐烂,而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资金链断裂,而后导致商会停止运转,放心吧,这五十万两你省着点花两三个月足以支撑,我手上还有钱,足够你支撑一段时间。”杨玄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收这么多东西也实在没什么用处,如果对方知道我们囤货太多,买家肯定会借机压价,说不定会亏本,再说我们现在连销售渠道都没找到,想要收购也要先等另一头闯开名声再说。”董义仍不认同。

    杨玄摇了摇头,说道:“你大胆收购就是,等收购形成垄断,那些商铺找不到供货渠道,还怕我们手里的东西卖不出去吗?而且我让你收的这些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价格上涨,需求更会紧张。”

    “话是这么说,可这得需要多少钱……”董义吞了吞口水,只觉得杨玄胃口实在太大,他竟然不是把目光瞅准普通民众,而是阻击所有做这类生意的商家,想要切断这些人供货渠道,逼得他们做自己的下家,若真能完成,那红鱼商号就成了商号中的商号,莫说rì进斗金,rì进万金也不在话下。

    可这花费怕不在少数,五十万两完全不够看,换成沉银怕还差不多。

    而且惹急人家,谁敢保证对方不狗急跳墙,杨玄这想法绝对算不上高明,就像是初入此道的菜鸟,而且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那种,但区别在于别人只敢想一想过过瘾,杨玄真敢砸钱去做。

    “慢慢来,不急,这一两年内先低调一些,积累信誉,要多拉拢那些底层的供货者,尽量不接二道贩子的生意,价格上一定要公道,等我从从鹰眼卫出去之后再说长远的。”杨玄笑道。

    “可是这些二道贩子已经形成了垄断,那些底层供货者想卖给我们也没那个胆子啊。”董义皱眉道。

    杨玄浑不在意,说道:“那就挑那些胆子大的,总还有人接受公道的价格,至于咱们,人家既然你情我愿就不要砸人家的饭碗,先壮大自身实力再说,但是如果有不识好歹的前来闹事,你们也无需客气,整的过的往死里整,让他们长长记xìng,人善被人欺就是这个道理,整不过的交给我来。”

    红鱼商号如今零零总总近八百人,其中七成都是阳关边军退下来的,身手极好,而且身经百战,论战斗力,揉捏一两个挑事的跳梁小丑的不在话下,当然做生意以和为贵,这种情况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董义听的满头大汗,杨玄今天给他交代这些事,一件比一件狠,先是定下那些收购的项目,若有心人自己一琢磨,就会发现全都是行军打仗所需要的物资,而后又定下这么一套执行方案,纯粹就是搞垄断霸道主义,虽然一开始表现的很温吞很含蓄,可也是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心思实在不小。

    “另外,给你提个醒,商号里少存银票,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来得实在,嫌麻烦就兑换沉银,哪怕差价高一些也要现银。”杨玄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给董义说了一声,免得他犯了差错。

    “为什么?”董义有些诧异,大乾银庄的银票发行可都是参照库存金银数量来的,不比前朝想怎么印怎么印,最后论为厕纸不在少数,一点公信度都没有,大乾银庄的银票做工jīng细,无法仿制不说,更有大乾皇朝这么一个大东家作为靠山,两百多年一直保证着现提现取的优良传统,因此银票早就沦为主流了。

    沉银虽然也携带方便,但是炼制麻烦,而且损耗极大,并不能大规模使用。

    最主要是兑价浮动,也许买进来是千两银子,倒时候卖出去就只值八百两了,然后想要买进,价格突然又窜到了一千二,不如银票靠谱,因此现在生意场上一般都是银票流通,并不抵制。

    杨家私造银票一事涉及实在太广,杨玄也不好与董义明说,敷衍两句道:“你照我所说的做就是了。”

    董义领会了杨玄的意图,虽说有些抵制,但还是无条件照办。

    说到底红鱼商号还是杨玄手里的玩物,钱财都有他一人所处,而且杨玄屡次出手也非比寻常,也不能以常理度之,不过按他这些要求落实下来,眼下这五十万两还真难花完的。

    董义反倒心安了一些,要是这五十万两又给打水漂似的扔干净了,他又要心惊肉跳一回。

    两人就上会运转中的一些琐事说了说,这般谈下来就花了半个时辰,董义正准备起身告辞,去将存在裴铏那的粮食调进鹰眼卫来,边听的小院之外一阵怒吼声传来,而后便见杨泽一脸肃容闯了进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请示,身上甲衣沾着些鲜血,头发也散开了,大声说道:“大人,部队哗变了。”

    杨玄听闻此言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也不去考虑事情原委,将身前那已经快要结块的空碗推开,而后一脸随意的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了,起冲突没有?”也无需杨泽回答,一看他胸前的血迹,便已经知晓情况了,自问自答道:“呵呵,看这样子应该是了,死了多少人?”

    “就我杀了一个带头的,也不是我抢先动手,那人想要行刺卢广孝,我就将他给宰。”杨泽将手里带血的长刀插进了刀鞘之中,而后继续道:“不过大哥已经将咱们的人马控制住了,没有起大规模的冲突,如今刘全手下那拨人群情激奋,嚷嚷着要领饷、要吃饭云云,将营部给围了,我们那两百多人堵在巷子口呢。”

    “让他们继续训练,闹事的放他们进来。”杨玄很平静的下达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命令。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仁至义尽

    “放他们进来,这恐怕不妥吧。”

    听得这个命令,便是沉稳如杨泽也显得有些慌乱了,生怕杨玄这草率大胆的决定最终酿成祸事,就算那一千多人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力低下,可这么多人就算站在那里让你砍也绝对够手软的,何况一拥而上。

    如今虽说部队哗变,可只要守住营部左右两处巷口倒也能够支撑,甚至占住上风。

    可杨玄这么一个命令传下去就是自断手足,让两百多人撤走,容那闹事之辈进来,就算仗着技艺高强能够翻墙逃走,可这脸面往那搁去,杨泽眉头紧皱有些推诿的意思,又看了看一旁的董义,只见这厮已经吓得面无土sè,跑了半辈子边关,什么流寇土匪都遭遇过不少,但是最为恐怖的还算是部队哗变。

    董义在涂阳县可亲眼看到过哗变的士卒把贪污军饷的军官杀了,然后扒皮植草的。

    “按我说的便是,我何曾做过不稳妥无把握的事情。”杨玄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是无论他那处之泰然的神sè,还是淡泊从容的气度,都能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杨泽心中大为放松,点头接了杨玄的命令,而后说道:“大人小心,末将这便将人领走,这般发生冲突也确实不太妙。”

    “你随他一起离开,找到裴都尉,让他将我的粮食给运进来。”杨玄与身旁有些紧张的董义说道。

    “大人。你这一个人?”董义现在虽然恨不得早些脚下抹油开溜。但是却莫名关心起杨玄的安危来,一方面处于真心事宜,一方面也从得失考虑,如果杨玄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些天做的美梦就真成白rì梦了。

    “去吧。”杨玄摇了摇头,说道:“我和这些士卒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没必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这些人瞎折腾还不是为了吃口饭,你把粮食运进来我危机自解,不必担心。”

    “也对。”董义连连点头。也是想明白了,便随着杨泽急匆匆的走了。

    此时营部正院之中,刘全正站在窗户边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看见杨泽领着一个陌生人慌慌张张的离开也没怎么介意。与左右卖弄似的说道:“杨玄以为他打通上边就没有麻烦了?太天真了,军队最难掌握的还是底层的士兵,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何况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疯子,惹恼了他们,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给你一刀先宰了再说,今天就算他能逃得了xìng命,也逃不了引起士卒哗变的大罪了,看他如何应付。”

    “大人高明。”左右纷纷迎合。

    正说着突然见营部大门哗啦一声被一口厚背马刀戳了个窟窿,而后刀身一转。半寸厚的门板直接四分五裂的炸开了,巨大的声响将刘全都吓了一个哆嗦,眨眼间便见三四十个气势汹汹的大汉提着刀闯了进来,进门一愣神,似乎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为首那大汉说道:“兄弟们,这次粮草被扣是这新来的监军一手促成的,让咱们饿着肚子还要训练,哪有这么cāo蛋的东西。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找他说话去。”

    刘全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左右办事妥当,将矛盾转移的比较彻底,否则这些人发起疯来。将他这院子一起掀了,他也没辙。他正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心头狐疑:“不应该啊,杨玄手下好歹也有两百多人,看那忠心耿耿的模样,此时应该不会临阵退缩才对,怎么这些人没经过丝毫阻拦,就这么直接进来。”

    刘全绝对想不到这些人是杨玄随意放下来了,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听的远处远处校场上传来阵阵喊杀声,格外的整齐,夹杂着口令指挥,竟然是在训练,而在从窗户缝隙看出去,只见此时整个庭院都群情激奋的士卒塞的水泄不通,甚至连围墙上都有人在往里翻,闹的好不激烈。

    他虽然有心去看个究竟,但也没胆子此时钻出去当那众矢所指。

    纵然他在鹰眼卫中有着难以撼动的威信,但鹰眼卫里更多的却是啥也不考虑的二百五。

    那为首之人往正院之中看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窗缝后面的刘全,两人交换了一下颜sè,便煽动着众人往偏院里钻去了,嚣张气焰一时难以复加,提着后背马刀那么一搡,大门便连同门轴一起摔在了地上,掀起一阵灰尘,不等消停,二三十人便涌了进去,另外墙头之上也有人跳了进来,争先恐后。

    这场景比打仗还要激烈几分,这些人也都不傻,虽然受刘全挑拨,但真正被糊弄的是最底下那些人,他们带着个头,无非是想借机生事,一来双方矛盾激烈需要宣泄,二来是想趁机捞点好处,杨玄可是从名门世家出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离家之时再怎么窝囊,也该有不少家底,这走后面可就抢不到了。

    为首闹事这人曾经也是十里八乡的大地主,后来犯事卷了家业上山做了土匪,最后被抓充军,这么一个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什么缺德事没干过,胆子也是不小,可是前脚踏进院里,后脚气焰就消失了,因为他没有看到任何所该看到的场景,没有抵抗、没有怒火,只见一个模样长的温良谦恭少年负手站在檐下,一脸肃容,神sè平静犹如古井一般,事出无常必有妖,心里突然冒出这种念头,他竟然有些畏惧了。

    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退路,即便跟前拦着十几个化气境的近侍,他也要煽动士卒死磕一番。

    今杨玄要是不死,他今后就绝对没好rì子过。

    “杨玄,这饷银都拖欠了一年了,你什么时候才打算给我们发。”为首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他也是亲眼看见杨玄杀人时候的狠辣果断,生怕这厮一怒之下宰了自己,心里怕的不行,不过如今自己身后跟着一千多人,前思后想也觉得杨玄不敢乱来,否则犯了众怒今天也得给自己陪葬。

    鹰眼卫从来就没发放饷银的惯例,虽说朝廷每年有这一部分预算,但是都被各种由头克扣了。

    这带头之人明显就是借这闹事,不过还算靠谱,没把四五年拖欠的饷银一起扯出来,毕竟杨玄来鹰眼卫也才一个月而已,就算现管,也只能扯到这一年之内而已。但是这个借口绝对找的够专业,因为拖欠饷银而产生哗变的,就连朝廷将来惩办的时候也会将责任算在将领头上,不会怪罪底下闹事的士卒。

    当兵发饷,天经地义,便是这些充军者也不例外,总不能白给你卖命。

    很出人意料,杨玄并没有找什么借口推脱,根本不介意这些人提出的要求多么无耻,而是转身从屋内拖出一口大箱子,往台阶上一搁,而后不紧不慢的掀开盖子,顿时露出一片白晃晃银光,在这清晨的阳光之下还透着一丝明黄的sè泽,场下顿时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而后躁动声音顿时化作一片沉寂。

    “这里是五万两白银,发饷是足够的,出去排好队,按编制领取,扰乱秩序者冒领者,杀无赦!”

    杨玄将容那几人看了清楚又饱了眼福,而后将那实铁的箱子狠狠一摔,扣上盖子之后大马金刀往箱子上一坐,一股浩大的杀意从身上散发出来,却没引起任何人反弹,就连有心闹事之人也怂了。

    一年的欠饷,找他这初来乍到新官说事,十分过分。

    退一万步讲,真要讨这公道,也该去找刘全那厮才对,自己的军饷落到谁腰包里了,心里还没个谱。

    然而杨玄啥也没说,直接拿出真金白银给下面发饷,事情都做到这种仁至义尽的地步了,众人还能怎么样,一时间不少人对杨玄的态度大为改观,横提着的刀慢慢放回了刀鞘之中,准备撤了。

    “监军大人似乎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种jiān佞小人啊,若是刘全那厮,这会别说发饷,不提刀剁人就算仁至义尽了。”虽然闹事者大多都是些浑浑噩噩之辈,受了旁人蛊惑,但清醒着也不在少数,这么一对比自然能够看得清是非曲直,而另外一些存心闹事,另有图谋之辈,此时也有些怂了,左顾右盼。

    杨玄已经将话挑明白了,很显然待会就算闹事也不会有太多人跟着瞎掺和,这般一来出头鸟是很容易被干掉的,唯有领头那几人,立场已经鲜明,现在是退无可退,眼见身后众人开始萌生退意,顿时吓得面无土sè,不成功便成仁说着轻巧,可这结果真正摆在面前,真心有种死的冤枉的感觉。

    “银子也不能当饭吃,如今营中断粮,我们连着三天都没吃过一口饱饭,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正在情况危急之时,为首那汉子也算是应变迅速,当即换了个话题,又将众人心头已经消退的怒火勾了起来,一时间引来无数附和之声,眼看有些缓和的情况又是急转直下,刀锋刮蹭吞口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狗急跳墙

    一墙之隔,正隔岸观火的刘全心情可谓跌跌荡荡,好不紧张。

    先是得意、暗喜,突然听的杨玄竟然搬出五万两白银给众人发饷,脸sè有些难看。

    若是杨玄一如既往以武力震慑众人,他毫不顾忌,他脾气越是暴躁,众人的怒火就会越严重,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他烧成一团灰烬,他不明白这些平rì里只知道混吃混合的疯子真正发怒是个什么恐怖的场景。

    任何人听到鹰眼卫三个字第一个念头都是鄙薄,即便亲身接触也很少能看到这些人的本质。

    在他看来杨玄是不会明白问题的严重xìng的,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足以证明,胆敢当众杀人,莽撞自然无需多言的,另外一个至关紧要的原因则是他根本不了解鹰眼卫,因此他才设下这计,想要激化双方之间的矛盾,让众人的怒火将他毁灭,然而杨玄所做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厮不按常理出牌!

    之前自己手下亲兵只是言语得罪于他,就被他一掌毙了,此时被这么多人提着刀逼上门,还是哗变这么严重的xìng质,他竟然拿钱息事宁人,偏偏话话还说的如此强硬,又滴水不漏,将危机化于无形。

    所幸领头这人是一个闹事专业户,第二纵千夫长,老油子一个,几句话又将矛盾又挑了起来。

    “啧啧,今天你是跑不掉了,你有钱不假,可你凭空变出一千多人的口粮吗?”刘全眉间露出一丝yīn寒的笑意。今天无论事情结果如何,杨玄这五万两银子扔出去就别想收回来了,到时候使点手段甚至可以落到自己腰包里,可他却是不知道。这五万两白银根本不是杨玄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

    他做事不计得失,舍得花钱不假,但这种窝囊事还不屑于做。

    让自己掏钱给刘全擦屁股,无异于痴人说梦,他这钱本就是从总营借军功那茬事要来的,本来是当作额外酬劳给底下人发放,但眼前闹事,就换个名义撒下去得了。本来按他的打算,这五万两银子迟早会分给每一个士卒,不仅如此,这些年拖欠的饷银也会给他们一一补齐。这事虽说跟他无关,但始终是个窟窿。

    这么一闹,杨玄反倒轻松了,新帐旧账一起给你这扯清了,以后也别给我在这事情上借题发挥了。

    杨玄面带微笑。瞧见那为首头领继续唆使闹事,却也不甚紧张,只是笑眯眯的打量着院子里这些人,心头已经有了一个名单。别看今rì闹得欢,rì后自然一一清算。鹰眼卫已经腐烂倒骨子里了,上梁不正下梁同样也歪。仅仅收拾掉刘全无论如何也不够的,不把基层里的流毒清理干净,即便他把刘全扳倒了,也只是第二个刘全而已,鹰眼卫还是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般一阵沉默,那人也是越闹越起劲,大声说道:“别推脱仓库没粮这话,兄弟们都明明白白,如今食堂伙房都由你掌握着,这些天我悄悄摸摸的看了看,兄弟们一碗粥里连米也捞不着了,你这贪官竟然吃的还是白米、大肉,而且不是你闯了祸,后勤那些人怎么会从中作梗断了我们的粮草供应?”

    杨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这事他自然心知肚明,刘全想从这细节上坑他,他也知道。

    不过也不甚在意,不需刘全多做手脚,他一rì三餐依旧丰盛无比,不过都是自给自足,没有占用寻常士卒的份额,习武之人自然不能落下营养,他也没什么愧疚感,穷则独善其善而已,老夫已经自掏腰包给你们辛苦苦筹集粮草了,暂时没运倒而已,难不成你们吃不上饭老夫也要陪你们挨饿不成。

    当然这话他也没挑开了说,还是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地下那些人。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兄弟们个说法,今rì就宰了你这狗官当两脚羊吃,吃完你再去宰马,饭都吃不饱打个什么仗!”第二纵千夫长将刀一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便不敢往前窜了,身边有几个亲信,明显脑子不太够用,被他这么演戏一忽悠,看着杨玄跟杀父仇人似得,提着刀就往上围,一脸凶光。

    杨玄微微一笑,抬手安抚了一下众人,大声道:“我发的起饷银,还解决不了几顿饭吗,诸位毋须焦躁,意气用事只会误了己身,再过片刻,五千石粮食外加数万斤腊肉便运抵营地了。”

    听的这话,众人虽然不知真假,但大多还是信了,因为眼前五万两银子搁着摆着呢。

    “狗官欺骗大伙,就算这后勤将第三季度的粮食发下来了,也只有一千石而已,哪里会有五千石,够咱们吃上整整一年了,我看他是拖延时间,此时让手下去搬救兵去了,大祸切莫上了他的当,咱们宰了他,抢了银子,各奔东西吧。”第二纵千夫长被杨玄无凭无据的一番话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虽然这听着就很不靠谱,但架不住有人信,他能清晰的感到人心在像杨玄那方面靠拢,于是又赶紧煽动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情势忽起忽落,转变极快,场面极为sāo乱。

    隔壁房中刘全也被唬住了,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正在在琢磨杨玄那番话的可信度,想来想去还真不信,觉得这厮胡扯嫌疑更大,但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这般,有五千石粮食即刻进营,这场哗变肯定无疾而终,有钱领有饭吃谁撑着了跟你干这掉脑袋的事情,倒时候领头那几人一落杨玄手里,免不了把自己拖下水。

    “大家安静一些,听我来说,就算你们抢了银子,又有几个人能拿到手,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了银子你们认为能够冲破这十万人的大营,并且安然无恙的通过大散关,进入内地吗,没有干净的身份,最终还是死路一条,不要听小人之言,误了自己xìng命。”杨玄处变不惊,大声说道:“今rì哗变一切皆因军部失职,拖欠粮饷使然,诸位心有怨愤也实属人之常情,因此本官再此保证,只要你们改过自新,事后不仅能领到粮饷而且还不会追究责任,若执迷不悟,那就后果自负了,话已至此,如何选择由你们去想。”

    “不要听他胡言,大伙随我围攻营部,已经犯了大罪,这厮口蜜腹剑,此时不趁机宰了他时候必然要一一清算,不要做白rì梦,到时候大家都跑不掉!”第二纵千夫长一脸怒容,却只是大喊,提着刀丝毫不往前走,反而再往人堆里缩,但是这话还真有些用处,旁有几人真的还打算动手了,估计是人多胆大的缘故。

    “冥顽不灵!”杨玄怒斥一声,拂袖一震,一阵浩浩荡荡的气流冲身上爆发出来,将为首几人直接震退了四五步远,却也没有立起杀心,与此同时,营部外面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惊呼。

    “粮草进营了!”

    “好多粮草!”

    一声声惊讶而欢喜的呼声就像是滴入油锅里的水,转瞬间千百人的人cháo全部沸腾起来,将刀一收,纷纷跑去围观去了,哪有功夫跟着人瞎起哄,也就一两声时间,堵在巷子里的人基本就散了一半。

    只剩两三百人还跟着僵持着,都是得了第二纵千夫长命令,为了闹事而闹事的一拨人。

    另有少数就是跟刘全勾搭上的那些,此时想退也晚了。

    外面那三四百人还不怎么慌,反正是听命行事,天塌下来由上面顶着,真正是惊慌失sè的只有那些跟刘全达成共识,心头有鬼的一拨人,尤其是那第二纵的千夫长,之前带头闹得最欢,此时粮草进营,先觉得难以置信,如遭雷噬,转瞬之间便清楚大势已去,吓得面如土sè,心头跟结了冰一样,然后让人用小锤子一点点的敲碎,这种感觉在他心头回荡,使得他意识忽起忽落,最后竟然变得有些疯狂。

    “杀了这狗官!”那千夫长脸sè忽然一转,而后大喝一声,提刀便往上冲。

    没有多说任何废话,也没说什么大义凛然的道理,在场没走的都是心知肚明的,杨玄不死那死的肯定就是他们,宰了杨玄之后由刘全将这事情压下来,兴许还有一丝希望,一吼之间,足足有十七八人相应,竟然全都是化气境的强者,能跟刘全搭上线的人至少都是百夫长的角sè,实力能差劲吗。

    这些人实力有高有低,但无一不是凶悍无匹之辈。

    一时间庭院之中被肆虐的先天jīng气破坏的一片狼藉,跟地震过一般。

    坚硬的地面如同被铁犁拉过,被众人身上爆发出来的先天jīng气冲的全是交错的裂痕,泥石外翻,连那半尺后的井沿都被活生生震裂,如同无形的大刀狠狠劈砍过一遍,碎石、泥尘暴烈扬起,空气震荡满耳皆是巨响,如鼓碎、锦裂,竟然有种昏天暗地的感觉,可见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破坏力有多强横。

    十几个化气境武者同时动手,已经不只是加减这么简单。

    不同的心机、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武学。

    就像一张锋利而错杂的大网,任何陷入其中的人都会被撕成粉碎,哪怕是御气境强者,亦要退避三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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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这一刻,杨玄孤身一人,面对足足十七人的进攻,且是赤手空拳。

    一群暴徒身上四溢的气流都足以将人撕成粉碎,豁然一声震耳yù聋的嗡响,整个庭院都震颤了一下,十七人同时出刀,刀气凝聚有铺天盖地之势,仿佛缘故的战神狠狠挥动了手中的斧钺,一道长三丈、宽如门板的巨大虚影当空劈下,所过之处光线、粉尘都化作了迷离,仿佛被一种恐怖的力量撕扯着。

    在旁仍有十几人处于围观,此时见这些人突然之间暴起,吓的浑身一颤,两边都不敢瞎掺和,只能往远处退避,可奈何声势太大,仓皇之间仍有数人被这扩散的气流震伤,献血狂吐,衣冠破损。

    “嗯?这是动手了。”隔壁院中刘全听的这巨大的声响,心头顿时浮现一丝想法,将房中的盘龙枪一提便夺门而出,那不甚坚固的围墙早在刀气震荡中坍塌,他纵身一跃便跳过人群进了偏院。

    刘全长枪倒持,几下横挑,却是朝着那闹事之人下手。他半道杀出竟然不是为了围攻杨玄而去,反倒做起好人,帮杨玄解决困境,只是颇有出工不出力的嫌疑,凭他手段,又有一杆盘龙枪在手,眼前这两人只怕不是一合之敌,然而一招之间竟然平分秋sè,之后就僵持住了,余下十五人依旧在挥刀朝着杨玄劈砍。

    纵然少了两人,但十五人形成的攻势依旧无比的恐怖。

    “有人造反。校尉大人速来助我!”

    此情此景之下。杨玄几乎随时都可能被乱刀分尸,可依旧不见慌乱,纵有几分紧张情绪,也是逢场作戏的原因居多,眼神一瞟便看见了刘全,对其举动丝毫不诧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玄却是一清二楚,你既然想装,那我就陪你演好了。这般一喊围攻他那十五名士卒纷纷惊讶,回头一看却真见刘全在帮忙。

    “这厮跟杨玄串通一伙。想要坑害于我!”

    这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都慌了,流窜而过一种相同的想法,那就是中计了。在场这十几人都是鹰眼卫中的最难缠一些人,代表着不同的组织、不同的利益,虽然平时兼受刘全领导,但在根本利益上还是具有着极强的dú lìxìng,因此鹰眼卫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即便在刘全手里也是一样。

    要想彻底控制鹰眼卫,就必须除掉他们,刘全清楚,但凭他也很难做到,因此这种局面维持了四五年之久。杨玄自然也清楚。所以没有将这场争端扼杀在萌芽之中,而是一点点勾引、纵容,否则之前下狠手杀掉两个人,将怕死的人震慑住,而后粮草运抵,这些人动手的勇气便被直接粉碎了。

    当然,动手这些人心头更加清楚,虽然跟刘全达成了协议,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这厮过河拆桥。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刘全这厮压根就没打算过河。而是联合杨玄将他们往河里推。

    当然他们更没想到,杨玄纯粹就是随便一吼,故布疑云而已。

    但此时心弦紧绷,谁有功夫去分析这话中真假,所有人都慌了。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面受敌的情况之中。

    这般一来,围攻杨玄的十五人中又有五人掉转头去。将刀口对准了刘全。

    “好,看来也不必动用老底了。”杨玄悄然吐息,扬手一挥,只觉得九天之上大雪骤降,刺骨的寒意从心头萌发出来,那十人流转的气血一瞬间出现了凝滞之感。原本凶猛而狂暴的jīng气转瞬间就像滚入冰水的烙铁,炽热的温度霎时间化作白烟散去,而后冰冷沉寂下来,虽然余威尚在,但威力已不足三成。

    呼呼!

    杨玄如今领悟了太yīn之意,根本无需拘泥于招式,抬手一抓之间,便听得头顶之上风声大作,如同冥冥虚空之中彻骨的寒流,jīng气化作丝丝缕缕在其间盘旋翻滚,如若结冰的细雨,似要化作更微小的白霜。

    这一瞬间,空中真的有寒雾凝结,不在仅仅是意境。

    “仅差一步就可进入化气境最后一重,只是如今积累太浅,强行突破虽然境界上去了,但是气血亏损太多,实力恐怕不升反降,还是等等再说。”杨玄心头暗自想到,将那种yù要突破的苗头强行遏制了下去,这半月来他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武道经验做了总结、整理,所明白的、所发现的问题,比起习武十几年来还要多上许多,以前习武如同缘木求鱼,根本不知大道如何,如今却已经明悟,心中自有至道。

    如此一来,心境自然不差,一月之内连续突破根本没有虚浮之感。

    杨玄如今欠缺还是物质、力量上的积累,三百多枚血丹被他吃去足有六成,但对于化气境第四重的冲击还是颇有欠缺,得另想办法弥补,血丹倒还剩一百多枚,但他却不打算继续服用,一是答应过徐海,他手下若有人突破必然要予以赏赐,二来也无太大效果,毕竟那灰袍老妖当初也就与他如今实力相当而已。

    空中飞舞的细雨全是凝练的先天jīng气,融合了太yīn寒意,流窜之间都带着一股森然之感。

    当空劈来的巨型刀气准瞬间被消去七成,而后杨玄一掌空震!

    铿!铿!

    一阵碎裂声响起,那十人手中的jīng铁马刀竟然在一瞬间全部碎裂开来,如同瓷片一样清脆。

    其实是被那些丝线一样的先天jīng气震裂,然而在这股寒意笼罩之中,竟然给人一种恐怖的错觉,似乎这刀是被活生生的冻裂的,围攻之人面sè大骇,这一刻纵有抵抗的勇气,可面对这未知的事物根本无从下手。

    这惊骇、讶异的一瞬间,为首两三人便被一股巨力深深压倒在地。

    “尔等还不知悔改吗,非要本官将你们当场击毙才善罢甘休?”

    杨玄并未痛下杀手,将人降服而后大声说道,隆重的杀意夹杂着宽容的意念,将所有人心中的暴戾之念全部击溃,再无勇气抵抗,纷纷放下手中的残破刀柄,不等杨玄动手,便伏在地上开始求饶。

    事到如今,即便呆子也能感受到杨玄的恐怖了,这般冥顽不灵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能屈能伸方才算大丈夫,鹰眼诸军能在尸山血海中打滚求生,这跪地求饶对其而言简直是不痛不痒,根本不需要什么考虑,只是心头懊丧不已,对杨玄到无太多恨意,却恨不得将刘全拆骨吃肉,若不是他从中挑拨加之重利许诺,他们即便心中有所怨恨也不会干这种风险与回报不成比例的勾当,更没料刘全坑他们一道。

    局势瞬息万变,刘全短短一瞬间也是明白过来,完全没料到杨玄这厮如此无耻、实力进展如此之快。

    他本以为杨玄在众人围攻之中必死无疑,这翻横杀出来假意阻拦,实际是想与这些人划清界限,到时候方便过河拆桥,若能成功他便是最大的赢家,可惜杨玄大吼一声使得他计划尽乱,而杨玄此时展露出来的实力也比两天之前强横数倍,也不知道他上次是不是保留实力的缘故,总之今rì他本该一死,却安然无恙。

    诸多变数,使得他大势已去矣,手中盘龙枪掉头猛然刺出,竟然动了杀意。

    这一枪拉扯起数丈长虚影,寒光所指之处却正是带头闹事那名千夫长,此次哗变没能杀掉杨玄,便是以失败告终,如此一来只能杀掉此人,否则自己也难以脱身。

    “校尉大人不要莽撞。”杨玄大吼一声,而后一步踏了出去,抬手一卷,长袖如同漩涡一般。

    凶猛的暗流不断撕扯,转瞬间便将那一枪的锐气耗尽,坚韧的盘龙枪被拧的如同螺纹一般,刘全刺杀那千夫长并未用尽全力,毕竟两人实力相差极远,实无必要,因此这巨大的力量从枪身涌上来的一瞬间,刘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能掌控得住,长枪旋转着脱手飞出,横着一抽,将那尚未完全坍塌的半堵砖墙给砸成了粉碎,他未料到杨玄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登时大怒:“杨玄你想图谋不轨吗?”

    “这倒不是,哗变已经被弹压下来了,这些人也都投降,校尉何必穷追猛打,先消消火气再说。”

    杨玄这番话说的毫无由头,听着也有些古里古怪,那伏在地上的十几人脑子里稀里糊涂,如今真是搞不明局势了,先以为是这刘全想要收拾杨玄,故借他们之手,而后才发现中计,刘全与杨玄竟他娘的是一丘之貉,这番算计只是为了铲除他们这些不听话的拦路石,可到现在两人似乎也不是一路人。

    不过两人到底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很显然如今跟着杨玄才有活了可言。

    由那千夫长带头爬了起来,往杨玄身后躲去,转瞬间刘全便被孤立起来了。

    事到如今,刘全也愣了,没想到局面逆转如此之快,更有太多太多意料之外的变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而已,之前还是杨玄站在千夫所指的位置上,结果到最后竟是自己落了个里外不是人。说来也是可恨至极,一心一意设计杨玄,却没料到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这叫他娘的怎么一回事,纯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改编

    “是我激动了,既然已经镇压下去,这几带头闹事的就交给我来审理吧。”

    刘全自知要想杀人灭口眼前来讲已经不切实际了,索xìng将枪一收,唤来左右近侍想要从杨玄手上拿人,不过却也有些天真了,之前他那举动在众人心里已经留下yīn霾,傻子都能看出他想干什么,而院中闹事之人大多都是这几人麾下亲信,故不可能听他指挥,最主要是杨玄根本不可能将这些人给他。

    他凭眼前三人就想把人要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杨玄只是淡淡将手一挥,毫不含糊的拒绝道:“不必校尉大人费心,此事因我而起,这些人之前也是冲着我来,自然由我审理比较妥当,听说大人这些天身体微恙,如今天气cháo热容易染病,若再有三长两短可实属鹰眼卫不幸,大人还是回屋休息去吧!这些小事情我能处理得当的。”

    这番话讽刺意味极重,更带着几分威胁。

    刘全听的面sè绛红,更为几分黑青,心头既是愤恨又是恐惧,可眼前大势已去,自己三人势单力薄,如何能逆转局势,心头一片凄凉,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事你想审就审吧。”

    刘全将枪一提,转身回了自家屋中,退走之时身体有些摇晃,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绝望。

    他这一走,眼前这些人算是松下一口气来,心头也是极为笃定。杨玄不会杀他们。否则之前借着由头当场斩杀便可,同样,他们也相信,杨玄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对付刘全,这般一想便再无抵抗之心。

    不过片刻,徐海便领着手下之人,另带三伍士兵赶来,营部出这么大动静,他若还无反映,也算失职到了极点。局势算是彻底稳定下来,先前杨玄孤身一人这些人都不敢继续闹事,如今更不敢寻死。

    “将这为首闹事之人待下去,收押起来!”杨玄转身让开道。将躲在自己背后的那十几人现了出来。

    徐海几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怎么为首闹事之人看起来这么温和,不应该刀剑相对、剑拔弩张才对吗,反倒跟鸡仔似得躲在杨玄后面,而后让人拱手送出,也无任何反抗,迟疑一阵就将双手送上,容徐海几人用铁链锁上,只是时不时的瞅上杨玄一眼,似有深意一般。看的几人更是模棱两可。

    不过狐疑是狐疑,徐海几人并不多问,照章办事即可,不过片刻便将这十七人压到了牢房。

    寻常部队是没有设立牢房的,最多也就几处禁闭室,用来惩罚违反军法之人,然而鹰眼卫每年都要收纳许多充军的囚犯,在思想未能转变过来之前,都需要隔离关押,因此鹰眼卫里不仅有牢房。规模还不小,修的更是无比牢固,将那十几人往其中一关,任其有天大本事也别想闹出什么花样了。

    这般除去一大祸患,杨玄心头微微一松。对于那些愚忠只顾听命的士卒也不怎么为难,让其中一伍士兵遣送回营。另外一些人则留在了营部之中修缮建筑,先前一番打斗可连围墙都拆了,地面上也如犁头刨过一遍。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吩咐下去,杨玄便掸了掸衣上的灰尘,而后出了营部。

    此时校场之上一片沸腾,纵然有些人维持秩序,但场面仍然一片混乱,却以看热闹瞎起哄的多。

    那排的极长的粮队被堵在路口进来不得,倒没人敢胆大妄为的抢粮,这生米抢来又不能吃,谁愿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跟着瞎闹,只是饿了几天心中欢喜,那箱子白银也被抬到了校场之上,此时一群人围着的眼冒金星,远比先前哗变闹事更为起劲。不过迟迟没有发放,眼前乱作一团,谁能保证一次xìng到位。

    阎江几人倒是有心整顿,可是官小势微,说话没多少分量,卢广孝倒是能约束住一部分人,可也极为有限,杨玄见状便拨开人群走进了校场正中,也无需大声呵斥,只是微微一抬手,整个场面便安静了下来。

    “之前哗变,为首闹事之人已经全部收押,正在审理之中,本官再此保证,除现收押人之外,其余人不再追究。”杨玄一番话说下,众人心头悬着石头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便是彻彻底底的欢喜了,一时间赞和声四起,乱哄哄嘈喳喳,表示对杨玄的信服,不过对此杨玄却不怎么喜欢,微微皱眉:“诸位且遵守规矩,眼前这饷银是有了,粮草也已充足,我所做的已经仁至义尽,就看诸位如何去做,只要听命行事,不给我拆台乱搞,该有的肯定会有,更有无数赏赐,同样丑话说在前头,若不上道,我也不吝狠手整治。”

    这一番话连哄带吓,只要不是傻子活着找刺,都知道如何取舍。

    当下众人心意一致,纷纷归属杨玄,虽然谈不上忠心诚意,但从利益而言,也该这般去做。

    杨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这些人是不是彻底忠心于他,没有三分本事或者天大的恩情,就想人跟你卖命,本就是一种有病的思想,他只求掌控,当然他也有信心,将这些人永远掌握在手心里。

    人永远忠于利益,只要自己站在大势所归之处,开出最好的价码,这些人自然没有背叛的理由。

    “所有人按编制列队,在校场四周集合,让粮队入营,另外传我命令,今后伙食待遇全面提高,米饭、果蔬不限,三顿有肉,一天一补食,让大伙敞开了吃,但是,训练也不得给我怠慢!”

    杨玄这番话一说完在场一千多士兵,都猛烈欢呼起来,他这开出的待遇实在太好了,若非眼前几千石大米摆在跟前,众人都觉得这事在信口开河,三顿有肉已经是甲字级编制的待遇了,放在地方上也相当于地主人家的生活水准。更了不得的是补食,补食顾名思义就是滋补的意思,鸡鸭鱼肉之类,虽不珍贵,但在边关活物难寻,吃肉都是干肉,营养含量有限,很难满足武者强大的消耗,因此部队隔三差五都要滋补进食。

    甲字级编制差不多是三天一次,而杨玄开出的待遇竟然是一天一次,这已经堪比寻常贵族家庭了。

    “我将那十几万白银买来的原药夹在在补食之中,给鹰眼卫众士卒服食,最多一个月,就能将这些人亏损的实力弥补回来,甚至更进一步。”杨玄眼眸之中jīng光闪现,前程一片大好,心头自然畅快。

    鹰眼卫这些士兵根底极好,又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磨砺,许多人甚至入伍之时就有化气境的修为,可是被这般折腾几年下来,不但没有突破,反而境界跌落下去,如今杨玄一改作风,药材、jīng米、肉蔬不计成本的王里面砸,实力提升会有多块不难想象,而对鹰眼卫而言,此举更是雪中送炭、恩威隆重。

    杨玄将手一扬,在场士卒立即又安静下来。

    “如今鹰眼卫编制体系混乱,还需从新整编,待会肯定会面对一系列的升降任免,还需诸位以平常心对待。”这番话虽然说的温温吞吞,但是众人都感受了到了其中蕴含激烈的风声,不难想象此举会造成多么大的动荡,但是杨玄已经将丑话说在前头了,牢房里还有十几个大佬羁押着呢,谁也不敢表态。

    随后杨玄让人找来了沈怀静,这老头也真是八风不动,无论之前士卒哗变还是现在发放粮饷,都一直在屋内写字,心xìng真的到了一种纹丝不动的地步,不似当初见着旁人受难也要一展古道热肠,似乎那rì经杨玄一番点化已经悟透了克己之道,此时随着阎江走来,身上气质已成,让阎江都忍不住心生敬仰。

    “看来这沈怀静悟xìng还是不错,如今四种念头都已明晰,只差最后一步凝练便可进入御气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杨玄看着他从远处走来,对四周动静视若无睹,却又明晰于心,便知道他已经到了哪种地步。

    杨玄也不与他说修行之上的事情,只是吩咐他按照名单将编制重新进行整编,这些天虽然一心参悟圣贤道理,但却不是空想,而是从实处入手。杨玄让他分析人心,再进行重新划分,其实就是对人心最为细致的一种琢磨,因此前天交代下去的事情他早已经处理妥当,此时便将编制名单念了出来。

    如今鹰眼卫有一千二百人,最终结果是划分成左右二纵,将之前的编制彻底打乱,左纵千夫长卢广孝,右纵千夫长杨开,却是杨玄手下嫡系之一,原本第二纵千夫长正在大牢里羁押着呢,也没人敢争。

    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不少百夫长、伍长、什长被裁撤或者替换,秉着品行为主,实力为辅的原则,重新选定了一匹新的指挥,鹰眼卫便有种改头换面的感觉。但这样一来自然也有不少人心怀不满,不过只是少数而已,如今杨玄将这般优厚的条件开出来,可谓占尽人心,即便有人想闹事也得仔细考虑一番,眼下谁会跟着你穷折腾。如果惹恼了杨玄,将之前的许诺收回去,不等惩处,恐怕手下士卒就能将自己生撕了不可。

    退一万步讲,就算撤了职,可今后的待遇也绝对比以前好,没什么值得纠缠,因此改编过程极为顺利。

第一百四十章 自作聪明

    鹰眼卫全军被划分为左右二纵,同时又细致分作了十二个行,每行满员一百人。

    除开之前留守那两百人,撇开卢广孝手下那些嫡系还归他统领,其余编做一二两行,由杨开统领,余下那一千人按照身体素质以及实力等级分入十个行中,三、四、五行为实力强横一拨,搏杀能力出众,能使长枪与蛮族搏杀,列阵之时在最外圈,六、七、八、行为身体偏于厚重敦实,使长刀菱盾在第二层。

    余下四行为实力稍弱一些的,配长弓、马刀,列阵之后无需面对蛮军冲击,左右支援便可,倒也无妨。

    至于一二行则由杨泽亲率,不在那两纵之中,战时负责主帅、战旗安危、兼传讯、督军。

    这般划分下来,鹰眼卫便有种骨骼清晰之感,除开这些整编之外,又有一些未曾听闻过的任命,都是杨玄按照职能设定,杨锋担任指挥使,战时辅佐主帅指挥全局,徐海担任作训使,平时负责士卒训练,以及各项军务,阎江则成了近侍第二伍的伍长,只管杨玄一个人起居、安全,除此之外全军后勤也由他cāo持。

    颇有任人唯亲的味道,但却没有引起任何异议,即便有也没人敢声张。

    再说,杨玄任命这些人哪一个又不是名至实归。

    至于沈怀静,依旧做他的参军,不过服务对象却成了杨玄。

    “如此一来,整个鹰眼卫已经被我初步掌握在了手中,虽然人心未定,但是刘全的根基已经被铲除。只等收拾掉他,这套编制便会扎下根来,逐步壮大。”杨玄心头一片轻松,纠缠一个多月的难题终于在他各种手段作用之下被解决了,看了看四周整齐划一的鹰眼卫士卒。与徐海交代一声:“从今天起,部队就开始加强训练吧,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起效。”

    鹰眼卫大牢之中,一片漆黑cháo湿。不时有老鼠蟑螂从晦暗的火光下爬过。

    那为首闹事的十七人被分作三波收押在三间牢房之中,杨玄手下做事还算颇讲情面,没将众人大牢最肮脏最cháo湿的深处,而是挑选了几间颇为宽敞亮堂的地方,地面上都铺着干草,也有一个露出地面的小窗供空气流通,可这大牢毕竟在处于地下。还是昏暗无比,纵然牢门口插着几根火把,也根本看见什么。

    作为闹事的煽动者,第二纵千夫长巴建chūn并未受到什么特殊照顾,众人也因此心安。

    “老巴。你说杨玄会怎么处置咱们,不会一直将咱们押着吧。”一旁那人提起衣摆抬脚驱走了四周的蟑螂、老鼠,而后小心翼翼的往墙角上一坐,胳膊有些发抖,显然有些后怕,方才若是杨玄痛下杀手。在场十几人被他与刘全前后围攻,恐怕全得交代在那里,此时仍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

    巴建chūn走到牢边往那漆黑的巷子深处瞧了瞧,而后扭头胸有成竹似的说道:“肯定不会,我们这些人好歹也是鹰眼卫的中流砥柱,他若一直押着,鹰眼卫怎么办,岂不乱成一锅粥了。而且杨玄如今表露出来的心思是从刘全手里夺权,肯定会依仗我们。不过如今他势力庞大,咱们也只能与他虚与委蛇。”

    “那今后咱们是跟着杨玄的意图走,还是刘全?”一旁那人问了一句。

    巴建chūn伸手摩挲一下白净的下颌,仔细思忖片刻,说道:“待会杨玄肯定会让我们指证刘全。”

    “那我们是说还是不说。”一旁那人问道。

    巴建chūn厌恶似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愚蠢有些难以忍受,yīn沉沉的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还想过河拆桥,难道还要我们给他被黑锅,杨玄再反手捅他一刀也算报应,同情他作甚。”

    “那rì后咱们就只能跟着杨玄的意图走了,不过此人心机深沉,处事霸道,手段更是通天彻地,恐怕今后rì子比以往更是难过。”那人叹了一口气,倒是有些怀念刘全,而后想了想也算通彻了,摇头道:“管他呢,几千石粮食说变出来就变出来,还发饷银,效忠于他总比刘全要好上许多。”

    巴建chūn不咸不淡的撇了他一眼,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刘全一直想铲除我们,杨玄也同样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若跟前路上搁着一堆石头,你想不想搬走?何况还是借着这个由头,杨玄掌权之后,十有**会将我们架空,到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人,你还想别人尊重你?”

    那人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心头一片凉意,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杨玄肯定不敢一次xìng将我们铲除,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而他若想扳倒刘全,肯定要将哗变一事全部推到他头上,但上报军部他也逃不了责任,肯定会挨处分,倒时候也会有新的校尉下来,应该是实干派,否则镇不住局面,到时候我们就效忠于他,名正言顺不说,还可以牵制杨玄。”

    巴建chūn心头一片清晰,对前景也愈发乐观,正说着忽然听的巷子深处一阵响动。

    那地窖一般的大门打开,露出正午的阳光,十几人从中罗贯而入,端着丰盛的饭食,远远就能闻见一阵肉香,待走进之后,阎江吩咐身后之人将大门从里面锁上,而后让近侍第二伍士卒将饭菜给人一一送了过去,他也不端什么架子,走到牢门前预先搭设好的桌案前坐下,点上灯铺开纸,又打开一盒鲜红的印泥。

    “说罢,这次哗变的主使是谁?”阎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巴建chūn从门缝中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烧鸡、牛肉,愈发笃定了自己的推测,杨玄肯定是要依仗自己,不过是暂时而已,他嘴角露出一丝细不可查的笑容,觉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预判发展,心头一丝骄狂便无意间流露了出来,听见阎江问话,也不回答,捻起两片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烂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始交代,倒没有隐瞒什么,将刘全如何指使,何人传话,什么内容,什么时间都一一说了。

    阎江审视一遍,觉得自己所书无任何纰漏之后,便让众人逐一不漏的签了名、摁上了指印,因为有巴建chūn先前那自作聪明的揣测,众人没有任何抵抗,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甚至出于憎恶,还将刘全这些年所有老底都给揭露了,活脱脱的给他塑造成了一个人渣。

    除此之外,阎江又询问了一些有关外作战的细节,诸如遭遇、地形,这些人都是鹰眼卫将领一层,jīng通于活命必然有些本事,知晓不少有用的信息,对杨玄今后行军作战有着莫大的帮主。

    巴建chūn也不知道在此关头阎江问这些有何意义,但对方态度温和,并无打骂,他也就爽快的交代了。

    所需知道的一切都逐渐有了眉目,阎江将桌上秘密麻麻几页纸外加三幅草图收好,又让手下士卒将餐具带走,便准备离开,并未多说什么,弄得巴建chūn心头一片狐疑,赶紧上前问道。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虽然没给众人用刑,但这大牢环境实在难受,巴建chūn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此人也算是一个心机深沉且能屈能伸之辈,身为千夫长对阎江竟然恭敬有加,虽然只是形式上而已。

    阎江将那纸墨叠好放入怀中,扭过头随和的笑了笑,说道:“等大人明rì去中营请示了命令,你们自然就可以出来了,不必着急,今rì你们就好好歇歇吧。”

    这么一说巴建chūn也就放心,看着阎江离开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yīn沉道:“今rì且由你耀武扬威一阵,待到来rì新任校尉下来,杨玄也就是个摆设,出关之后,还不揉捏死你,跟我在这得瑟。”

    对于身后传来的唾骂,阎江并不知道,也不在乎,出了yīn暗的地牢,将怀里的纸墨拿了出来,摊开之后在阳光下看了看,确定自己方才两份内容不同的供词都盖上手印签了名之后才露出一丝笑容来,方才阎江借故询问关外事情,挤着世间又写了另外一份供词,牢中黑暗,拿与众人签字画押也没人注意。

    领着人手直接回了营部,阎江将东西交给了正在〖房〗中练拳的杨玄,与他低声交代一番便出去了。

    一rì时间眨眼而逝,纵然牢中浑浑噩噩不知天rì也不是太过难熬,何况这两天中伙食待遇极好,众人倒也过得即为舒坦,到中午时间,果有一群士卒前来押解,只是出得牢中仍没有解开锁链,而那押解的一队人马也是剑拔弩张一片严肃吧建chūn出了牢中,先是情不自禁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间空气,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眼看去,只见前面校场之上站着一列手持马刀的士卒,不多不少正好十七人。

    刀身云纹流转,散发出一阵冷冽的寒意,霎时间让众人心沉到了谷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头颅滚地

    校场四周,十二行一千二百人马整齐罗列,突然见着这几人被押上来,也出现了短暂的sāo乱,不过如今编制被打乱,纵有一些人是这几人手下,可分散穿插过后根本凝聚不起反抗的力量,只能在旁眼巴巴的看着。

    “这是什么意思,杨玄不是说过今rì放我等出狱吗?”巴建chūn面sècháo红,似要抗争,可扭头一看,身后十几人皆是面如土sè,而今又被铁链锁着,总有滔天本事恐怕也没挣扎的余地,只能破口大骂:“食言,杨玄你竟然食言,必然不得好死!兄弟们,这杨玄jiān恶狡诈,不要被他蛊惑,救我!”

    他冲着那人群之中大喊,他在军中四五年,当初随他充军更有不少亲朋家眷。

    此时振臂一呼,在他看来必然可以搅起一番风雨,却没想到连喊四无声过后,场中仍无动静,目光紧缩环顾一圈,顿时面sè大骇,之间原先第二纵编制之中乱七八糟掺杂着一些自己不曾熟悉的面孔,而自己的那些亲信如今稀稀拉拉散的到处都是,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人眼神飘忽躲闪,似乎不愿与自己发生接触。

    如今杨玄待遇开的极好,三顿有肉天天补食,还是夹杂着珍贵药材炖熬,比地方上那些富绅地主rì子都要过的舒坦。而且新上任的军官态度谦和,从不欺压士卒,以人为本、以德服众,众人rì子过的滋润,甚至让他们赦罪回家。都没几个人愿意离开。此时除非脑子让驴踢了,才会出来闹事送死。

    给自己添堵不说,还会遭众人唾弃。

    “完了!”巴建chūn心头一片凄凉,他想到了该想到了,却没料到杨玄手段更是彻底,直接将编制打乱整编,使得他的影响力当然无存,自然也不存在不能杀他的忌讳了,之前心中骄狂荡然无存,扭过头去。却见负责押解之人正是阎江,再无任何轻视之心,若非被人用刀架着,此时都有跪地求饶之心。连连拱手将铁链子甩的哗哗作响,哭丧着脸道:“大人昨rì不是说过,今rì放小的们出狱吗?”

    阎江如今也是化气一重境界的强者,昨rì这巴建chūn一番低语哪能听不见,此时却也毫无同情可言,面带浅笑的说道:“我可没有食言,这不是放你们出来了吗?”

    巴建chūn不是蠢货,自然听得出他言语中调侃的味道,却提不起任何怒意,因为对方调侃不需要任何代价。而自己xìng命确是在这场玩笑之中,他继续求饶道:“大人那rì可是说过,不追究责任,而且我等也并非主使,这都是刘全的注意,我等只是听命行事,还望大人说说好话,今后唯杨大人马首是瞻。”

    “也别说这么多了,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大人还不知道么,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不识悔改,自误xìng命而已,怪不得别人。”阎江摇头说道,而后露出一丝笑容,道:“再说。罪状也是你们自己认的。”

    巴建chūn一愣神,不知阎江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昨天交代口供可谓谨小慎微,将能算上杀头的罪名都推到刘全身上了,自己认了什么罪?不过此时却也明白杨玄杀他之心已定,心如死灰,根本无暇多想。

    十七人被押到台上,巴建chūn环手一看确实没有见到刘全,更是狐疑。

    点将台上只有杨玄一人,另有参军沈怀静。

    “今昨审讯查实,鹰眼卫曾第二纵千夫长巴建chūn等人心怀不轨、煽动士卒哗变,监军大人仁厚,屡给机会却不知悔悟,羁押其间仍图谋犯上,贼心不死,故上报中营决议,按军法处斩,以儆效尤。”

    沈怀静将手中盖着几方大印的公文摊开,不紧不慢的念了起来。

    此时他心态转变颇大,却也不是那种是非对错不论、轻重缓急不分的烂好人了,对杨玄这命令也没太多抵制,杀着眼前十七人,可保更多人xìng命,否则任由这几人流毒不止,到时候继续煽动哗变,恐怕有更多无辜士卒牵扯其中,而且训练整改过程肯定会被耽误,到那时候,死的人当以倍论。

    这公文一念出来,那十七人皆是面如土sè,而后死命挣扎起来。

    “冤枉,此事非我等主使,而是刘全一手策划!”巴建chūn奋力起身,冲杨玄大声喊道。

    “事到如今,你们还想破坏和谐吗,你们供词之上可写的清清楚楚,还要辩驳不成?”杨玄厉声呵斥一声,而后将昨天阎江使诈搞来的那份供词交给了沈怀静让其当众宣读出来,其间内容直指几人,上面签字手印一应俱全,根本无从作假,这东西一摆出来,巴建chūn先还不信,可看见上面自己的大名,顿时傻了。

    “小人,使计害我!”巴建chūn回过神来,自然知道什么回事,扭头盯住阎江,目光如要噬人一般。

    杨玄却也不去理他,这手段虽然使得有些下作,但却很是有效,否则让人这几人张**代罪行,恐怕免不了一番严刑拷打,十分麻烦,不如这般痛快简单一些,也免去几人挨那皮肉之苦,几人心中本就有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使这种手段杨玄也心安理得,对付烂人就得使烂招,如果恪守〖道〗德仁义,恐怕没有效果。

    “巴建chūn等人罪行已定,且不知悔改,依法处斩,诸军当引以为戒。”杨玄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目光扫过之处,原本躁动不安的队伍顿时安静下来,畏之如虎,而后只见其一挥手,便听的一阵利刃砍入肉块的声音响起,而后似西瓜咕噜噜滚动的声音响成一片,鲜血淋下如若骤降暴雨,场中一片死寂。

    十七个人头一同落地,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心理上,给人的冲击都是无以复加的。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像有一张弓,被拉的犹如满月似得,绷得人喘不过气来,连浑身肌肉都发硬,而后冷汗蹿下便觉得这三伏天也如寒冬一般,纵使他们都是经历惯生死之辈,可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军官们同时身首异处,还是觉得有些难以保持镇定,即有些害怕又觉得痛快,似乎心头被剜去了一块毒瘤。

    营部之中,刘全早已没有当初威严,昨今两rì他都坐卧不安,只觉得头顶乌云密布,有心插手审理,却没有那个本事了,如今鹰眼卫尽数被杨玄掌握手中,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然而两天过去了,依旧风平浪静,他依旧没有接到军部的羁押文书,甚至是一个通报批评,而后边听的校场上那咕噜噜动静。

    他手里端着的稀粥一个哆嗦,沿着手腕撒了出来,正如他脸上一个sè泽。

    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在死亡之前胆战心惊的等待,他几乎已经提不起与杨玄抗争的勇气,纵然跟林燕沟壑一气,可是根本听不到上面的一丝风声,自己只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些绝望了。

    校场之上传来杨玄那平和而中正的声音,纵然有些遥远,却十分的清晰。

    “昨rì闹事主使已经全部伏诛,自今rì起鹰眼卫从前一切旧账皆不追究,但今后犯事违命之人当以严刑论处,决不手软!”杨玄将手一会结束训话,让徐海将部队拉开训练,而后对左右吩咐一声:“将这几人尸首收敛好,送回乡厚葬,若有家室,每人补贴二百两纹银,兵交涉当地官员予以照拂,以战死论处。”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场间安静无比,众人都听的明白,一时间皆是无言。

    所有人都以为杨玄只是一个手段狠辣无情之辈,却没想到竟有如此仁厚一面。在场在诸人,其实真正怕死之人并没有多少,之所以苟活着,都是想着有朝一rì能够落叶归根,死也要死在家乡,加之在鹰眼卫多数士卒仍有宗室,自己一死百了,父母子女便就无依无靠可,而且带着恶名,也是遗臭万年,连累上下。

    这十七人虽然依法处斩,但是落得这种结局,却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同情,反而有种有种羡慕之感。

    呆在鹰眼卫中永无出头之rì,何不如这般死了,也算没有遗憾了。

    “此子当真恐怖,这般一来,鹰眼卫谁还不替他拼死卖命。”营部之中,刘全凝神去听,自然也听到了杨玄这个安排,心头一片凄凉,提不起丝毫抵抗之念,听的前院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也只是目中无神的抬了抬头,只见杨玄攒着一份文书走了进来,一脸微笑,他心头顿时泛起一阵难受,说不出来怎么一种感觉。

    “他之前说,自今rì起鹰眼卫从前一切旧账皆不追究,可还没找我麻烦,莫非连我也包含在了其中,不应该啊,此子不傻,不会作出这种事情来。”刘全心头一片狐疑,泛起这种念头之后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换个立场去想,如果他是杨玄,今rì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可他此时来找自己又是什么一番态度。

    今rì结局是死是活,竟然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劳永逸

    杨玄一脸温婉的笑容,看起来好似人畜无害一般。

    进门之后也无需刘全开口,兀自在他书桌对面坐了下来,那亲兵看的手足无措,一手摁着刀柄,一手死死攥着,思量半天才慢慢放松下来,按照规矩礼数给杨玄泡了杯茶,小心翼翼的往桌子上一搁,而后闭上门出去,至此杨玄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退,将手里的那份公文随意仍在了桌子上,正好在刘全眼前。

    “这是什么?”刘全铁青着脸,神sè有些僵硬,纵有一腔怒火也不敢宣泄出来。

    杨玄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而后说道:“自己看看不就清楚了。”

    刘全放在书桌之下的双手狠狠捏了捏,半晌之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劳永逸后才缓缓摊开,不动声sè的舀起跟前的公文看了起来,原本死死克制着的神情此时再也难以掩饰,脸sè青黑似囊胆一样,而后随着杨玄抬手用杯盖轻轻刮蹭杯沿的声音而变成惨白。此时处境一目了然,自己以是笼中困兽,只等对方何时提起了兴致当头便是一刀。

    这份供词他不用去看,也知道内容,却是不知杨玄此时摆明给他看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就是羞辱自己这么简单,亦或是想以此为要挟,让自己听命于他,这种可能xìng不是没有,而且几率相当大。

    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即便是如此处境之下,亦不例外。

    且不说他这种xìng子的人。连都尉都敢一枪挑了。又怎么甘心受人摆布,退一万步讲,即便自己不要尊严与他虚与委蛇,这杨玄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相信自己,这无异于在身边埋下一桶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

    “你如果想用这些东西要挟我,那我不妨告诉你,你这算盘打错了。”刘全呵呵一笑,将那些东西推了回去,他如今已经略微认清杨玄的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劳永逸实力了。加之自身实力大损,根本没有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并不想要挟你,亦不需你做什么。”杨玄笑了笑,将东西折叠收入怀里。而后说动啊:“你当初说让我安心做监军,就不找我麻烦,在下不甚感激。那我今rì也同样卖你一个人情,不会为难你,你还是做你的校尉,但是今后鹰眼卫一切事物你都不要再插手了,否则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总营督军眼前。”

    “你倒成正人君子了。”

    刘全闻言先是一愣,也在情理之中,而后双目紧盯杨玄,露出一丝鄙薄的笑容。

    杨玄也不顾忌他此刻心头在琢磨什么。站起身来耸肩摊手的笑道:“怎么,难道我不像吗?”

    “那鄙人就谢谢监军大人的好意了。”刘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无需客气。”杨玄拱了拱手,而后也不愿多说,直接告辞离去。

    刘全挥了挥手,对左右吩咐道:“送客。”

    待杨玄走入庭院,绕过了那道新砌起来的围墙,刘全眼角微微抽出,怒意勃发,然而嘴角却微微翘起了一丝yīn柔的弧度,沿着嘴角上的疤痕眼神。使得整个人都无比的恐怖,那亲兵送走杨玄进的屋来,听了方才那番话,脸上挂着些笑容,有了那些保证。至少不必担心刘全完蛋导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却不料进屋抬头便看见了刘全脸上那恐怖的表情,伺候此人四五年之久。自然知道此时意味。

    刘全冷酷严肃,平rì不苟言笑,一旦脸上呈现笑容,必然在酝酿yīn谋。

    这亲兵心头有些担心,生怕刘全怒火攻心又使出什么手段,扳不会局面不说,反而破坏了现在的平衡。

    老老实实过rì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他而言如此结局已经相当不错了。

    “你以为杨玄这么去做就是大发慈悲吗?天真!”刘全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亲兵,对其心里想法也是一清二楚,忍不住训斥了一声,如今也是锐气挫尽,若是以往,只怕这一下就能毙了这吃里扒外的家伙。

    “呃。”那亲兵被训的魂不附体,低着头不敢应答。

    “杨玄这般去做是因为他不想把哗变的事情闹大,因为他得罪了许多人,这种事情无论是谁挑拨,他作为监军都有三分责任,怕被借题发挥而已。而且就算他目前整倒我,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他在军中上下没有任何关系,仇敌倒是不少,他想趁此机会安插亲信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一走人,肯定会有其他人下放进来,他也是白忙活一场。”刘全低声说道,如今也算是怕了杨玄,说话之间有用先天jīng气封住四周,生怕被偷听了去,“他这心思我如何不知,等到慢慢将鹰眼卫掌控在手中,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干掉我。”

    那亲兵也听不懂这么复杂的心计,既不敢辩驳也不愿?p>

    腥稀?p>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二心,杨玄必然要杀我,但不是现在,你跟了我四五年,这些天更是将得罪他的事情都做尽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你,方才那十七人就是前车之鉴。”刘全连唬带吓的说道。

    “末将对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那亲兵吓得满头冷汗,匆忙说道,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刘全如今虽然落魄了,但是捏死他还是如蚂蚁一般。

    “如此最好。”刘全冷冷一笑,却也不愿深究,如此时刻再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无异于自毁长城。

    说罢他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雪白的绢布,略做思索。

    那亲兵正在狐疑之际,突然见刘全竟然抽出刀来,吓得一个趔趄,若非反映不够快,恐怕当时就夺门而逃了,而后没等一颗心坠下来,便见刘全刀锋一转,在他掌心划开一个口子,蕴含jīng气的鲜血滴落桌角砚台之中,将那青罡石焀出来凹面直接蚀的犹如蚁穴一般,积血如沸油,看起来触目惊心。

    待到那鲜血中jīng气逸散,刘全这才提起毛笔蘸了一蘸,而后挥笔疾书。

    “你想慢慢整死我,我怎么会坐以待毙!”刘全嘴角狰狞,UU小说犹如刀锋,语句凌厉,“监军杨玄出于世家,仗势欺人、以钱行贿,勾结骠骑营都尉裴铏篡夺兵权,以监察职权行指挥之权,其心可诛。”

    本来无凭无据,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无人会信,但是到了如今地步,刘全也顾不得什么了,拼的元气大伤以血书写,总能引起上头一些重视,若不相信,派督军下来一看究竟,事实摆在眼前,真假自然可辨。

    一封奏疏写完,刘全已经耗了足足二两鲜血,本源亏损的厉害,脸sè泛白,有种虚弱无力之感。

    jīng气亏损,假以时rì便可补回,因为jīng气便是从鲜血中诞生的。

    然而流了这么多血,却不是说能弥补便能弥补的,即便吞服丹药亦有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

    隔壁偏院之中,杨玄坐在椅子上,侧目倾听,纵然听不见之前刘全说了什么,但听的流血声音,又以神魂窥探,对于其中发生之事可谓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直接解决刘全,原因与他本人猜测大致相同,怕事情闹大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首先他的保证自己没有任何瑕疵才行。

    除此之外,怕让人横插一杠子摘了桃子也算原因之一,如果彭元之流有意干涉,想往鹰眼卫里安插亲信牵制自己,那他还真没辙,如今他也就能在中营说上话而已,若是从总营传下命令来,也只能看着。

    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刘全不曾想到过的,亦是最为主要的。

    如果杨玄一心想杀刘全,天王老子也拦不住,管他那么的麻烦得失,一切皆因此意使然。

    任由这群人整天盯着自己,时时刻刻想要背后捅刀子,不如把他们逼到极致再露出一丝破绽,勾引出他们使出所有的后招,然后一网打尽图个一劳永逸,杨玄心头便是抱着这种想法,用念头将整个小院全部监视了起来,直到第二rì早上,才有一丝动静,只见刘全所住那屋大门敞开,从中鬼鬼祟祟走出一人。

    端着一托盘,里面盛着碗碟,正是刘全那亲兵。

    从他前脚踏出门前的那一刻,杨玄就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阵浓烈的阳刚血气,好似他上半身都包裹在一团明黄sè的火焰之中,不用去想,也能猜到刘全昨天写下的那份血书正揣在他身上。

    这亲兵去食堂将碗碟归还,而后直接过了关卡,有刘全的腰牌倒也没人阻拦。

    如今鹰眼卫虽然掌握在杨玄手中,但是刘全余威尚在,他只要没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还是能派上用场,比如让一两个人出营之类的。那亲兵出营之后,左拐右拐,确定身后没人跟来,才揉了揉胸口,而后提起脚步朝中坚卫的营地走了去,速度颇快,便可便到了营门口,心头一片稳定,自知事成。

    就在他身后三丈高空之上,杨玄一缕神魂紧紧缀行身后。

    先前他拐来拐去,绕了几条巷子,但是杨玄神魂从高空跟着,他就跟原地打转没什么区别,而鹰眼卫营门到中坚卫营门虽说不近,但是撇开建筑算直线距离也就半里地而已,杨玄如今神魂强大,飞升都能达到三十丈高,离体百丈不在话下,比寻常御气境神修都要强横数倍,跟踪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林家来人

    见刘全那亲兵从中坚卫营门进去之后,杨玄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也没继续跟踪下去的**,将那一缕念头收了回来,而后捉了一只令箭交给阎江,让他去给裴铏传个话,无非提醒而已。

    先前已经交代过他,这段时间之内要注意林燕的动向,截断他与外界的联系。

    这几天之内倒也没发觉什么异常,但是有刘全这么一记猛药,这厮肯定是坐不住了,因此让裴铏更加用心一些。

    中坚卫营部之中,林燕刚刚下令让亲兵送走了传信的人,特地嘱咐身边人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那人的身份,这些天被裴铏和杨玄打压的有些凄惨,身上更是弊病颇多,因此格外的小心,生怕惹恼了那两个难缠的对手,全然没了以前的骄狂,让人将门关上之后,这才将那封血书摊开,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半晌过后,他才蹙眉低言道:“这刘全是下了狠心啊,要与杨玄拼命了。”

    “燕儿你也该拼一把才对,这般僵持只会消磨你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威望与势力,开水汤不死人,但是温水却可以煮死青蛙。”在他身旁是一个戴着平顶军盔,身穿一袭暗黑sè锁甲的老者,年过半百,按照大乾律法来看,这等年龄若非提了军职,早该退伍回家才对,然而看这老者打扮,不过一小兵而已。

    自沙海口一役,林燕深陷困局。朔方林家中就派人前来暗中助阵。

    虽然林燕只是旁系。但是林家势力盘根错节,在雍州扎根两百余年,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强者,此老者便是其中之一,若非他携了族中长老手书以及大笔银钱前来打通关节,凭林燕那点手段早被人活活玩死几十次了,虽然此人进入军中只是扮作他身旁近侍,但林燕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德叔”。

    “德叔,这点侄儿也是明白,可是如今杨玄与裴铏在权利上完全压制了我。实在无力抗争,而且之前沙海口一役也让他二人泼了脏水,留下容易遭人诟病的瑕疵,实在……”林燕紧紧皱眉。

    “混账。你是我林家在军中仅次于六弟的重将,如今朝廷对地方控制力逾渐薄弱,军部那些人迟早要被撤走,能不能掌握住这西北二十万大军全在你和你六叔身上,可眼前因为这小小的困难就丧失斗志,实在让老夫失望。”林德眉目一横,身上锁甲哗哗作响,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不怒自威之感。

    他所言的六弟,自然便是第二军落星营都尉林禹。

    “不还有世子吗?如今他可都是望山营都尉了。”林燕在旁小声嘀咕了一声。

    “烂泥扶不上墙。”林德怒极大声呵斥一声。而后说道:“若是世子有心在军中发展,此时早已挂了将衔,哪能如你这般无能,世子如今首要任务便是壮大实力,即便将来乱世纷争,也是统筹全局,岂会将志向拘泥在小小一个边军之中,所以才需的你和你六叔一起努力,不要让刘、杨两家得逞。”

    “侄儿明白了。”林燕被这般一顿臭骂加数落,反而信心大增。顺口又问了句:“如今世子实力到达如何地步了?这杨玄实力可是厉害的紧,我如今却是无法压制住他了。”

    “他实力再强又能如何,如今杨家已经将他抛弃,就差没有直接逐出门墙了,乱世纷争一起。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角sè而已,与那刘全有何区别。大浪淘沙。史书记载之中,历代以来,如他这种天才可还少了吗?可都不是史书的主角,你不要被他吓破了胆了,而要把他当作一种磨砺。”林德一番教诲,言辞说的甚满,完全没把杨玄放在眼里,不过林燕也无法反驳,因为自己这位叔叔确实有这种本事,而后他又不咸不淡的的瞥了一眼林燕,继续说道:“至于世子的实力,则完全不是这杨玄可以比拟的,若非修元德真意,凭借世子资质,早该进入御气境了,不过如今也已功成身就,进入了御气境,依仗元德真意那强大的武道jīng神,直接打通了四条经脉,在御气境中也算是佼佼之辈。”

    林燕听的暗自咋舌,连嫉妒的念头都提不起来,纵然世子比他还年轻几岁,可这种资质简直如妖魔一般,哪能跟他比较,想想也只是苦笑,而后将话题扯回,恭恭敬敬的问道:“先前德叔让我拼上一把,恕侄儿愚钝,如今这种情况确实不知如何下手,还望明言。”

    “杨玄如今一无所靠,为什么能站住脚,反而能压制住你?”林德问道,也不等林燕想清楚给出明确的答案,便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他控制了裴铏,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要想扳倒他,自然要从裴铏身上下手,只要裴铏倒台,他独木难支必然坚持不了多久,这些年来你可有抓到裴铏的软肋没有?”

    林燕一听大喜,连连点头,走到里屋书架前,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而后交给了林德,在旁说道:“这都是裴铏这些年贪污军饷,行贿受贿的一些证据,不过数额都不是很大。”

    “确实不是很大。”林德皱了皱眉,而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却很多。”

    裴铏行事小心谨慎,说穿了就是胆小,贪污军饷一次最多也不过四五百两,可七八年下来,一月一小贪,一年一大贪,也积累了厚厚一叠,怕有一两寸厚,抛出去也足够将裴铏这种无背景无靠山的人折腾死。

    然而林德却心不再此,拿起桌上那份血书又仔细看了看起来,心头暗道:“若是上梁不正那下梁歪了也在情理之中,借着举报裴铏这机会未必不能把杨玄也扳倒,就当给燕儿解决了一个绊脚石吧,不过这么一来第三军总营的影响力便不够看了,还得我跑一趟阳关军部,唉……就这么办吧。”

    念及此处,林德当下做了决定,与林燕说道:“给我备匹快马。”

    说罢心头盘算起来:“如今我手上有一枚玄字高阶的广陵丹,外加之前从家族中提取了五百两沉银,不过这些天前后打点已经花去许多,仅剩这二百两沉银恐怕很难打动那人。”

    “你如今手里能拿的出多少钱来。”林德问了一句,而后将自己的意图简单解释了一番,“我要找人扳倒裴铏、捎带杨玄一起收拾,自然免不了上下打点,如今从家族中带出来的资金已经不多了。”

    林燕一听是为自己出头,哪会吝啬,说道:“这些年,侄儿也存了二十多万两,前些天军部下发了十万两,用以抚恤士卒,补充损失,暂时没有动用,目前能拿出三十万两。”

    “一起给我。”林德说道。

    “那军中用度方面?”林燕有些狐疑,林德把钱一起拿走了,他中坚卫还管不管了。

    林德皱眉与他解释了一句:“只要扳倒了你跟前这两个绊脚石,你拖延几天又有何妨,倒时候自然有家族中给你从中支援,还怕补不上这个漏洞吗?”他心头倒是有鼠目寸光这个评价,只是没说出来。

    “是是。德叔教训的有理。”林燕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啰嗦什么,赶紧给我备马,我要去阳关军部。”林德挥手打断了他yù要奉承的意图。

    林燕闻言皱眉,解释了一句:“还是等晚上吧,如今骠骑营正在执行第三季度集训,白天训练世间军官士卒都必须在位,不能离职,德叔你如今的身份是我身边的一个近侍,恐怕不好安排。”

    “也对!”林德一想,点了点头,说道:“也不急这一下午。”

    天sè渐暗,西边落rì镶嵌在城墙之上,晚霞与黑暗的轮廓交合,上映青天薄云,却是一副极美的景sè。

    如今正值八月初,虽已立秋,但是天气仍旧十分炎热,那一轮火红的rì头将半面天际都烘烤成了一种炙热的颜sè,纵然美不胜收,也让人不忍去看,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天sè才彻底yīn暗下来,已经是戌时四刻,训练了一天的士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房换了沾满汗盐的衣服,又是jīng神奕奕。

    也归功于杨玄这些天改善伙食待遇的决定,一个个养的jīng气神十足,龙jīng虎猛,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杨玄自身也未松懈,醉心武道,有所感悟便提笔编修书稿,虽然对外界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但鹰眼卫的改变全部看在眼中,相当有效,一朝一个气象,当然这背后是流水一样的银子再支撑。

    他心里甚为平静,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着。

    忽听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杨玄收起招式,在一旁盛着热水的脸盆中洗了洗手,抬起头看了看,来者正是裴铏身旁的亲兵,挥手让其免礼,而后将衣服拿起来套在了身上,问道:“有动静了?”

    “刚才中坚卫有人出去了,骑着快马,关卡处借故阻拦了片刻,但现在也应该出营了。”

    裴铏那亲兵如今被杨玄呼唤去,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忠诚自然不必怀疑,杨玄说东都不敢往西,哪敢从中坏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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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拦住去路

    “你回去,这事不要声张。”杨玄温和的笑了笑,让阎江取来一锭五十两的银锭交给了那前来传话的亲兵,仅靠强硬的手段是很难让一个人心服口服的,适当的给些好处才能让人诚心实意的为你做事。

    裴铏那亲兵离开之后,杨玄迅速的换上了一身寻常士卒所穿的常服,而后从床沿暗格之中拿出元屠剑交给了阎江,再让其穿上自己的衣服,二人之前早有商议,此时根本没有丝毫慌乱,一阵筋骨扭曲绞缠,阎江容貌大为改变,竟然和杨玄有几分神似,只是身高略逊丝毫,但是坐在椅子上也很难看出破绽。

    “今夜你与杨锋几人在院中摆酒,大可畅饮,也不用顾忌刘全,让他知道我不曾离开营部便可。”

    杨玄仔细交代一翻,而后脸上容貌也发生了改变,竟然变成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连身材都矮上了几分,若有人仔细一看就会觉得眼熟,正是鹰眼卫那个年老的军需官,这些天经常来营部给杨玄汇报粮草用度以及伙食安排。变幻成这般模样之后,杨玄走到镜子前审视一番,觉得看不出端倪后这才放心下来。

    “大人放心。”阎江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而后做了一个杨玄经常骤然转身的动作,惟妙惟肖。

    伺候了杨玄几个月世间,而他本身亦是擅长易容模仿,这点事情对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尤其是最近突破化气境。先天十二大缠丝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易容完全不需要借助外物,破绽更是难寻。

    “好,那我且去了。”杨玄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个册子抱在胳膊肘里,又签了一纸外出的公文,盖上自己的大印之后这便推门而出,大摇大摆的经过前院,从刘全亲兵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一路也不声张,以去涂阳县后勤索要粮草为由。加之有公文在手,轻而易举的便出了营地。

    此时天sè已经一片漆黑,远处山峦如若黑sè的浪涛,起起伏伏让人心悸。

    林德骑着一匹矫健的枣红战马。一路上受了无数次盘问这才出得营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对付那些高官他能敞开天窗说亮话,但是对付这些关卡上的哨兵却是没辙,只能磨嘴皮子,而且自个出营也没有一个说得通的理由,只能花钱打点,这般一耽搁,出得营门大道的时候,天上都能看见星星了。

    往身后望了望,确定没什么人跟着。林德才缓缓出了一口气,纵然他武道已经达到化气境巅峰。可也架不住一群小鬼如此折腾,连过十几道关卡,被各种刁难,心头一片愤懑,又逢天气炎热,身上已经流了不少汗水,他将头上的平顶军盔摘了下来,挂在马鞍后面,顺手又拍了拍那个厚牛皮扎成箱子。

    刚一回头。忽然瞧见远处山头之上站着一个人影,在这夜sè之中犹如石像一般,不远一分不近一分。

    似乎这人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此情此景之下,天地之间再无三者。那个人影轮廓就好像一个挡住去路的顽石,纵然没有任何动作。亦然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敌意,林德心头一阵悸动,也算是艺高人胆大,虽然知道对方针对自己一定是有备而来,可此时依旧没有任何畏惧之情,目光紧缩远处景像顿时清清楚楚。

    百步开外的夜幕之下,一个穿着寻常士卒常服的半百老者悄然而立,手肘之中托着几本账册,林德眉目微微一皱,此人他却是见过,先前出营过关卡的时候,这老头比他晚来一步,却提前通过了检查,让他心头好生郁闷了一番。仔细一想这老家伙上报编制的时候似乎提到过鹰眼卫,不过他也没甚在意。

    因为从这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血浓度看,也不过是个炼体境的普通武者而已。

    然而此时,这个不曾让他放在心上的普通武者却将他半路拦住,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

    此处离第三军营门已有二十里地远,这老者也就比自己先走一步,可此时却赶在这里将自立拦住,也就是说他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狂奔了二十里,还不带喘气的,仅此一点就让林德也不敢小觑。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林德策马在原地打着转,纵然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图,心头对这拦路者的来历身份也有一丝揣测,既然报过鹰眼卫的名号,那就必然与杨玄脱不了关系,想来应该是他手下的力量,不过此子在杨家不受待见,他却是清清楚楚,也不怕这来者是杨家族中长老。

    山丘之上那人并未回答,只是将手里的空白账册随手抛掉,而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脚步声倒是轻柔,只是每走一步身上便传来一阵筋骨交错的鸣响,几步之间竟然从一个身形佝偻的半百老者变化成了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虽然不算雄壮,但是突兀之间发生的转变仍然构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让人觉得好似怪物一般,便是林德脸sè也微微变了变,可此次有要务在身,却也没有退避的理由。

    “我是杨玄。”那年轻人走到三丈之外,这才停下来,直接开门见山毫不含糊的自我介绍道。

    “哦?”林德心头的悚然随着这一声而变成了惊讶,显然这个名字不足以给他太多冲击力,将沾在脸上汗液中的鬓发撩了撩,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凌厉起来:“杨公子半夜拦我去路可有事请?”

    “想不到啊想不到,为了林燕这个不成器的子弟,竟然连林家长老都惊动了,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是林家哪一支?”杨玄仔细打量着马背上的老者,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念头却是在分析形式,一时之间得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看林家对军中子弟的重视程度,绝不仅仅是单纯磨练,更多的却是在抓权。

    “老夫姓名你不必知道!”林德冷言相对。

    “我跟林家世子有旧,今夜虽说是来杀你的,但出于这层关系,我好歹也得知道我杀的是谁,倒时候方便给您立个碑。”杨玄垂手而立,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杀意毫不掩饰,绝不像开玩笑。

    “你是来杀我的?”林德闻言先是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虽然帮着林燕出谋划策对抗杨玄,甚至不乏一些手段都是在置其于死地,但从没想过直接用武力斩杀对手,牵扯实在太大,不易收场,也实在太过单纯。但他却忘了一句话,最单纯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最直接有效,他此时算是想到了。

    林德心头杀意渐渐流露,杨玄要杀他,同样也是提醒了他,为什么自己不能杀了此子,一了百了。

    此时此地,杀人灭口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也省了那份厚礼。

    “勇气可嘉啊。”听的这话,林德不怒反笑,他对杨玄的了解可谓达到了知根知底的地步,不仅仅局限于这几天的调查,而是从杨玄应邀前往荒园狩猎的时候,林家上下就有人开始留意起他了,毕竟能跟世子搭上关系,而且又是杨家中人,想低调也低调不了,虽然后来与世子间不欢而散,但他的相关情况已经被林家大多数人所熟知,摇头道:“年轻人,我知道你天资出众,十九岁突破化气境,而后半年之内连连更是突飞猛进,进入化气境第三层,这半年来的突破速度远远快过前面十几年,我不知道你有了什么奇遇,但是却不该这么狂妄,或许再过几年你说杀我,我信,但是现在说这话,我却觉得你是徒增笑料。”

    “好笑吗?”杨玄反问了一句,黑暗的瞳孔中乍现一抹微光。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陡然从他迈出去的那只脚下蔓延开去,脆弱而干燥的结土层在杨玄脚掌沉重的碾压下,陡然间裂开无数沟壑,虽不似刘全施展武技感觉那般明显强烈,但产生的裂缝也足以将战马的四蹄陷进去,否则让他趁机拉开距离,依仗战马的速度与力量,解决起来倒真有些麻烦。

    巨大的动荡使得林德脸sè突然一变,虽然小觑杨玄的实力,但他突然使这伎俩,却让他有些疲于应付。

    “本无意以老欺弱,既然小辈如此无礼,那老夫就不客气了。”林德一声怒斥,伸手在马背上一摁,便听的咔嚓一阵碎裂声响起,那强健的战马陡然间四肢断裂,白森森的骨头从皮肉中穿出。

    血腥味顿时弥漫了这个繁星密布的宁静之夜,战马痛苦的嘶鸣,伴随这身躯砸地的巨响。

    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之下,林德陡然间飞腾而起,整个人当即摆脱了杨玄攻击所能企及的范围,体内浓烈的jīng气自周身每一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如雾如烟,所过之处都好像有无数利刃绞杀,连空气都碎做无物,只听得一阵阵呼呼的瓮声,却不是风声,而是山谷旷野那种空荡荡的哀鸣,让人觉得有浑身发寒。

    “化气境巅峰!”杨玄见此情景毫无畏惧,嘴角之上反而流露出了一丝意外的惊喜,心头一片炙热,原本打算以神魂法术直接碾压,以求速战速决,可此时却换了种心思,想通过此人来磨练自己的武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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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时。亡者之头颅化作周天星辰,如恒河所有沙数。过去未来之中再无苦难。杀戮的罪业终会被时间所和解,因为在这个因果轮回不可逆转的世界里,一切都被预先的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的许可了。(这是一个屠夫戴着神佛面具的故事……)阿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阿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阿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