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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碗青砂     阿屠txt下载     阿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 粉碎纲常

    杨玄迟早有一天要与林洪先较量武道,以分高下。

    而此人又与其一脉相承,武道之上总有些相似之处,与他交手好处自然毋庸置疑,并且此人实力境界又恰巧与林洪先相当,可谓天赐良机,用来检验自己的武道水平再好不过,也好知道自己的差距与得失。

    杨玄将识海之中飘飘渺渺yù要腾飞的念头静下,全神贯注,意念凝聚。

    虽然曾有与林禹交手的先例,但较多原因都是取巧使然,也是因为对方未曾重视自己,才被自己一招制住,但那并不算战胜,因为对方只要敢于拼命,随时都可能从剑下挣脱出来,所以他此时仍不敢大意。

    林德腾飞之间,周身雾状jīng气仿佛一个漩涡似的,将他浑身包裹其中,不露丝毫破绽。

    虽然jīng气如烟便是化气境巅峰武者的特征,但是这个境界之中依旧有高低之分,多取决于年龄,如林德这种年近花甲之人,因为各种原因,迟迟不能突破御气境,但本身jīng气却在不断积累的,数十年下来早已经达到一个近乎恐怖的境界,浑身jīng气散开,足足可以笼罩周身两丈之地,如同烟瘴。

    嘭!

    落地之后,林德周身jīng气环绕,直接将那山头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一团巨大的烟尘炸开,弥漫四散之后足有十几丈宽,七八丈高,将天上的星光都遮隐了起来,远远望去只见烟瘴变幻,好似山头之上蛰伏的巨兽突然被惊醒,正对着夜幕张牙舞爪的咆哮。

    一阵浓烈的阳刚之气隐藏在在烟尘之中,收敛的无声无息,连人影都看不见丝毫。

    似乎在那猛烈的碰撞中,林德整个人都碎做了粉尘。

    那片张牙舞爪的烟幕冲天而起,而后坠落下来,如浪cháo般席卷,朝着杨玄所处之地袭来。并无声势,快要沉淀下来,七八丈的距离应该足以耗尽它最后的一点力量。因此杨玄并无动作。

    “如果林家武学都只是这么华而不实,夺人眼球,倒真让我有些失望!”杨玄望着那慢慢朝着自己脚下堆来的沙尘,轻声说道。无论那烟尘形成的浪cháo如何变化,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那似要消停的沙cháo猛然扬起,一起便是一丈多高,如骤然间落成的厚墙。

    巨大的排空声!仿佛空气都化成了一面巨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巨大的排空声还未停歇,又听的的一声更大的巨响,一道一丈四尺高的沙cháo平地卷起,朝着杨玄所处之地猛然砸去,而后巨响不停,沙cháo一波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到最后一层。足足有四丈多高。最后挟裹一气,如若天塌似的,朝着杨玄当头覆盖而下,声势之大能将人唬死。

    在这沙石形成的巨大浪cháo之中,杨玄就像一个渺小的老树,随时可能被碾压成一团血肉。

    “太yīn式!”杨玄低声一喝。不进反退,抬手一抓。无边寒意汇聚手中,匹练一样的先天jīng气凝成了一把巨刃当头劈下。哧哧一阵刺耳的声响,沙cháo中挟裹的石子被锋利的刀气绞碎,蹦出了火花。

    而那声势浩大的沙cháo也被一下撕裂开来,在当中形成了一道三尺宽的缝隙。

    重逾万斤的土石、沙尘,而且蕴含着覆压倾塌那股恐怖的力量,落至地面直接将山头都砸得微微晃荡。

    远处几株灌木,直接连根倾覆,整个山头一片狼藉。

    这几道沙浪并无任何神意蕴藏,自然也不是特殊武技,仅仅只是依仗浓厚的先天jīng气,裹起地面的泥土猛砸过来,可见林德一身修为强横到了何种地步。这一砸之下,即便是中坚卫那种jīng钢做骨架的战车也能让生生砸裂,比起当rì巴根恐怕毫不逊sè,更要强过林禹一筹,单轮力量连他也要相差甚远。

    然而生死厮杀之间,绝不是单靠蛮力就能够占到上风的。

    杨玄只用了七成力量,一招太yīn式破开沙cháo,便免却被沙石活埋的危险,看似惊险其实却安然无恙。

    “这林德手段应该不止于此才对!”杨玄并未因此掉以轻心,侧身避开身侧沙石的掩埋,而后目光一扫便见那沙cháo中之中突然破开一块,那厚重的沙石层就好像烟瘴似得,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排挤开。

    似乎形成了一个空白的甬道,从中透出一个紧绷的手掌来,筋肉都死死缠在手指骨头上。

    使得这个手掌看起来异常的干瘦,却又无比的有力,好似金铁铸成。

    五指排列整整齐齐,缝隙上下均匀平行,就好像囚笼上的钢条,落在眼中十分难受,好似这一掌抓过来就能把自己囚禁到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之中,似乎连神魂念头都被束缚住了,身形动作顿时拘谨无比。

    “好,久闻林家世代家主都是理学大家,这一掌确实有纲常束缚人心的感觉,不过却没领悟到真意,纲常之道以天地理法为囚笼,你这意境却是只有皮毛未得真意,器小无成。”

    杨玄在此关头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点评起林德这一掌的弊端来。

    “想用言语动摇我的心智,未免太过太真了,老夫境界还高于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对错,就算我只得了一层皮毛,纲常乃是天下正道,无上至理,也不是你这等旁门左道能够抗衡的。”

    林德虽然嘴上不曾承认,但是心头以被杨玄那番点评刺中痛处。

    他武道jīng神领悟确实有所偏移,因器小而局限,否则凭他资质早在十几年前就该跨过这道门槛进入了御气境,不过长年以来形成的骄傲也依旧支撑着他的信念,让他对寻常武者不屑一顾。

    如今纲常之道为天下学说之尊,无人敢于忤逆。

    领悟此道,做为武道jīng神支撑,纵然有所偏离,也依旧是天地正道,足以藐视旁门左道。

    杨玄先前那一掌劈开沙cháo,纵然凌厉无匹,而且寒意隆重,已经具备了形神之妙,但是在林德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更是通过那出手一招看清了此子实力深浅,果然还是化气境第三重而已,如果他还有隐藏着的实力,也就意味着他半年之内连破四重境界,也实在太过恐怖了一些,连他也无胜算了。

    但此时他心中已经十拿九稳,这一掌之下,若非身居高位养成大势之辈,都会被拳法意境中所蕴含的纲常威严所慑服,行为有所束缚,自己实力境界又高过他数倍,哪有失手的道理。

    “此子一年之内连破三重境界,身上肯定有所秘密,若能得到,对我而言简直如虎添翼!”

    林德眼中光芒闪烁,力量再强三分,手掌四周的沙石纷纷被排挤开去,似有一无形的壁障,原本不成规则的甬道,转瞬间竟然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块空白,看起来无比的玄妙,而他整个人藏于沙石尘土之中,无需先天jīng气护持周身,那些泥土砂石也不能沾他衣角一丝,只是不停的坠落,笔直一线。

    要知先前一刻这些沙石还在猛烈往前倾轧,可这一刻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消弭无形,诡异无比。

    好像这一掌之间,天地间的各种力量都回归了正轨。

    “这林德武道jīng神意境虽说只领悟了皮毛,但依旧如此玄妙,纲常之道能为如今百道至尊,上及天子下至黎民,无不遵从,也绝非浪得虚名,如果天地永归正轨,世间也能永享太平,可惜人心如猛虎,一味压制只是扬汤止沸而已,何况世间欺世盗名之辈更多,只知给别人做囚牢,自己却为所yù为。”杨玄心头闪过一丝明悟,只是如今却不及多想,大声道:“纲常本是伪道,在你手中更是虚伪至极,如何不能破!”

    杨玄不退反进,看着迎面覆压而来仿佛金铁一般的手掌,双手轻拂,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圈。

    这一搅动之间,因果轮转不息!

    纲常纵然如囚笼一般,可又怎么能束缚住因果。

    正如一个王朝的兴衰,皆因点点因果积累所致,君无道、臣无德,民自反。纲常纵然可以束缚人心、规划社稷,可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因果、人xìng,方才是世间至高无上的道理,永不磨灭。

    咔嚓咔嚓一阵碎响,却是从那紧绷的手掌上散发出来。

    原本被纲常力量约束而趋于死板的天地忽然间又活了过来,一道道jīng气自杨玄手中流泻而出,似飞虹似流水一般,道道垂落的沙线似被狂风卷起,一瞬间又恢复到之前倾塌而来的轨迹之中。

    “怎么会!”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将林德从胜利的美梦中惊醒,此时心头震惊已经完全盖过了感官上的触痛,他无法想象自己纲常如笼的武道jīng神是如何被破去的。杨玄拂手那一瞬间所蕴含的真意,仿佛让他看到了历史之中一个个腐朽王朝的覆灭,而他自身在其中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种心灵上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就好像记忆崩塌了一般。

    政权不合人心是为因,而人心覆灭政权即为果。

    杨玄用人心本xìng结合因果拳意,将这林德心中视为真理的纲常之道碾压的如同齑粉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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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人而归

    武道jīng神为之崩溃,就好像心中竖立数十年的道德准则、理想信念一朝倾覆,这种来自于心灵上的冲击力是无穷无尽的,足以让本心迷失其中,怀疑自己、乃至于否定自己,往昔种种皆生罪孽。

    这一瞬间,林德纵然身体发肤没有遭到杨玄力量上的侵损。

    但是心浮意乱,以至于体内jīng气失控,竟然将自己手掌趾骨生生震碎,这种状态尚能余留几分实力,可想而知,无需杨玄动手,便是他自己走火入魔就能将自己杀死,扭曲的手掌一瞬间崩成鹰爪的模样,抬手一挥间,便将身前的沙cháo撕得粉碎,露出一张铁青的面孔来,脸上青筋纠缠如若恶魔一般,让人生畏。

    林德心中道理本就偏激,以私yù做纲常,以纲常为囚笼。

    这种念头本就偏离了正道,是彻头彻尾的魔道,只不过披着一层伪善的外衣罢了,被杨玄碾碎之后干脆抛却了伪善,彻头彻尾充满了魔xìng,整个人贪婪、嗜杀,一抓之间,只见游离的jīng气凝聚成型,带着一种掠夺、篡取的味道,而他皮肤毛孔崩裂,整只手好像用沸油烹过一般,无比的恐怖,好像地府中的恶鬼。

    杨玄身前盘旋流转的jīng气霎时间便被撕掉一块,因果形成的轮回竟然被生生搅乱了。

    “人不能代天施道,这种狂妄的念头只会促生本心的物yù,因此纲常近乎于魔。”这一瞬间杨玄心头毫不惊慌。反而证实了自己心中长此存在的一种信念。也就是对纲常、天道的驳斥,坚定了自己的道理,

    若是今后在遇见此类之人,亦不怕对方以天道纲常予以覆压,也算是完善了自己的心境。

    杨玄双手再度一拨,以体内jīng气源源不断流入身前那个大的轮回之中,形成了一个吞噬一切,包容一切的漩涡,所有东西流入其中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成为未来或者过去。不再受自己控制。

    林德一手长探,直入其中,顿时只听得一阵哗哗的声响。

    似大浪淘沙一般,竟然将他手间缭绕的雾状jīng气全部洗掉。失去了先天jīng气的护持。他整条手臂便与败絮腐物无异,又如凝脂入沸油,被那jīng气组成的漩涡生生吞噬,血肉连带白骨都化作了粉尘。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自林德喉咙中爆发出来,双眼之中密布恐怖之sè。

    他完全不明白杨玄的武道jīng神是何种真意,不仅碾碎了自己信奉五十余年的纲常理念,更使得自己jīng气如烟的境界在他面前完全丧失了优势,一切都似颠倒了一般,然而先天jīng气仍在源源不断的流失,根本不会因为他的震惊而减缓丝毫。体内的jīng血随之失去活xìng,在体内有气无力的流淌,整个人元气大伤。

    那一阵惨嚎憋闷在喉咙之中,好似有气无力一般,怎么也迸发不出来。

    “少yīn式!”杨玄趁此机会果断收手,这般无休止的使用因果轮回来消磨林德的实力,对他的消耗也是无比的巨大,纵然能将这人一身jīng气全部散去,可是自己也有不少力量迷失于因果轮回之中。

    将jīng气如长鲸吸水一般全部收入体内,而后沉肩坐跨。重心微微起伏,地壳深处的寒意似乎被调动起来,融入他一手之中,豁然一掌探出,五根指头都好像凝成了极寒的玄冰。锐利无可阻拦,所过之处先是僵化而后碎裂成齑粉。只听得嗤嗤的声音,林德身前仅剩一层薄薄的jīng气也被完全刺穿,如银瓶乍裂。

    只是这瓶中好似装的朱砂染料,破损之后,便见漫天鲜红乱舞,血液如若结冰,颗颗圆润。

    若是林德武道jīng神未被碾碎,心志不会动荡,亦可用纲常化解寒意,即便身前只剩薄薄一层先天jīng气,亦不会因此而殒命,杨玄若想杀他到还需一番功夫才行,此时他眼中自然是浓重的不甘,似乎不愿相信这个现实,仅存的一条胳膊死死的抓着杨玄的手腕,似乎期待杨玄能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杨玄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将手抽了出来,而后帮他合上了双眼。

    天地之间再度恢复宁静,却是留下了一片狼藉,先前林德以沙cháo迷惑视线,暗藏杀招于其中,将上万斤的沙石全部卷到了空中,先前他落地的那出山头就好像用刨子刨过一遍,比别处生生矮了两尺。

    “此人境界虽然不俗,但是武道却算不上大成就者,若他一心坚守心中纲常之道,即便是错误的,又何须以这种小术惑人眼球,同样是化气境巅峰,林洪先可能比他难缠数倍。”杨玄心中暗自想着,一手贴着林德的头颅,将他神魂从识海中抽取出来,动用地藏之念加以渡化,便有无数记忆化作镜像在他识海中不断上演,如万花筒一般,不过他本心坚固、清明,自然不会受其扰动,静坐一个时辰便已完成。

    因为武道jīng神被因果轮回碾碎,林德神魂念头消沉、碎裂者无数,jīng神十分颓靡,所化声闻之能力极为不堪,大致与化气境初期者相当,诵经礼佛所能产生的功德之力也是极为有限,然而各种乱七八糟的往事所带来业力却是极为深重,可以说杨玄渡化这厮算是亏了老本,所幸获得的消息确实极为有用。

    首先,杨玄对林家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个庞然大物总体而言是要逊sè于杨家的。

    虽然都是百年世家,但是格局却要小上许多,纵然杨家经十几年前那场动荡而没落,但论底蕴林家仍旧相去甚远,而且发展趋势也呈衰败之象,近两代以来,林家已无出sè子弟,族中高手全在三代以上。林洪先算是这近六七十年来,林家惟一一个能够改变局面的关键人物,因此在林家之中,地位极高。

    “此人武道jīng神竟不是天地纲常那一套,而是元德真意,元即为万物始祖之意,元德……元德……德之始祖,这种jīng神当真是通天彻地,只是此人气量狭小,恐怕很难符合元德之意,不过今rì却是突破了,莫非经我那rì一刺激,竟然是幡然悔悟了?”杨玄心头一片通透,虽然从这林德记忆之中得之林洪先近rì已经突破倒了御气境,而且连通四条经脉,却并没有产生那种畏之如虎的情绪,只有一种不屈的jīng神在支撑着他。

    杨玄如今信念无可动摇,也不算是盲目自信,如今他半只脚跨入jīng气如烟之境,而且武道jīng神大成,一路坦途,只要获取足够的物质积累,便能扶摇直上,身体也锤炼到了极致,可免去御气境二次淬体,纵然贯通经脉上有所阻碍,但亦不算大坎坷,机缘一到自然可以成事,就算不行,亦可从别处谋取。

    御气境武者必然熟知贯通经脉的方法,就算他rì后悟不透,斩杀一两个御气境的跳梁者,抽取记忆亦能得到法门。如今他神魂六种本xìng念头凝聚,力量强大至极,斩杀寻常御气境武者不在话下,甚至等他武道进入化气境巅峰,依仗诸天生死轮这浩大至高的武道jīng神,寻常御气境武者也都未必是他对手。

    将这林德尸身就地掩埋,之前他自个已经在山头之上挖了个大坑,也算是省却了许多功夫。

    将地面夯实,直到看不出破绽之后,杨玄这才走到远处,将之前二人拼杀中震飞的战马寻了回来,这匹血统纯正的雍州马经过这般摧残,早已死透,浑身筋骨尽断全然了整样,看起来十分凄惨,杨玄依照林德的记忆直接取下了马背后面的牛皮箱子,而后用袖子一裹,藏入衣内,直奔营地而去。

    奔走过程中,筋骨又不断发生变化,又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入营的公文也提前准备好了,却是另外一个理由,跟之前出营的身份完全不同,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一路回到鹰眼卫中,越墙而入,阎江众人仍在饮酒作乐,声音传遍营部里里外外,隔壁院中刘全坐在檐下乘凉,面sè一片yīn沉,听着一墙之隔的欢声笑语,心如火燎一般,今rì非喜庆之节,杨玄饮酒作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庆祝自己夺权成功,同样也似讥讽着他的失败,这完全是一种**裸的嘲讽。

    “今rì你切傲慢、嚣张,等几rì之后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刘全心头一片yīn寒,同样对于杨玄的畏惧也就淡了许多,之前来看,杨玄像是一个没有破绽的对手,无法应付,然而今rì所流露出来的一切,都太过骄狂,骄傲会蒙蔽人的理智,而切从林燕那里也传来了答复,似已成事,让他这几rì安心等待便可。

    杨玄跳墙而入,院中饮酒众人因为他这个不速之客而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而后他一打手势,示意众人不要声张,提着牛皮箱子直接回到了屋内,用元屠剑斩断锁具,将其中银钱取出清点一番,足足有五十万两之多,其中二百两沉银,三十万两的大乾银庄本票,杨玄如今财政吃紧,这五十万两当真是解了他燃眉之急,身上银钱又达到了一百万两之巨,足以支撑一段时rì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次淬体

    议程之上没了银钱这项困扰,杨玄只觉得身上骤然一轻。

    又从牛皮箱子中继续翻找起来,那一摞有关裴铏贪污的罪证,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便被他放到了一边,而后从最底下找出了一个翡翠玉匣,质地无暇,如若凝脂,虽未达到通透如水的地步,但也算的上是上等玉料,仅仅这么一块怕就值数千两白银,却被雕成了盛物的玉匣,可见这匣中之物珍贵到何种地步。

    杨玄略微平定了一下心神,将玉匣微微掀开一道缝隙,只见其中竟然又蒙蒙微光透出,郁郁葱葱。

    这sè泽就好像雨后的青天一般,让人看的心驰神往,仅仅这一道光,就能洗去人心中的污秽,而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次淬体那股浓稠的药气就好像玉露琼浆一般,这般一嗅,便让人四肢百骸无所不通,无所不畅。

    “广陵丹,林家世代相传之丹药,每次开炉必须要御气境一人掌控火候,四名化气境巅峰武者提供先天jīng气燃烧以做炉火,丹方更是涵盖上百种奇珍异草,一次炼制费时七rì,却只能成丹一颗。”杨玄心头流转过从林德记忆中得知的信息,心头一片震惊,拿之与冰蟾丹相互比较,却觉得二者差别简直如天壤云泥。

    冰蟾丹药气虽然浓烈,但寒毒甚重,常人闻之不但不会受益,反而可能暴毙而亡。

    而这广陵丹不仅药毒十分淡薄,而且药气似有灵xìng。进入肺腑之中无需jīng气引导。便归入人体四肢百骸之中,根本不会发生淤积,药xìng过猛不易吸收,反受其害的事情,这药气似有灵xìng。

    这种感觉,杨玄只在那枚双窍灵石上感受到过,虽然那枚灵石的散发出来的灵气纯正至极,非这广陵丹所能比拟,但却不是化气境武者所能吸收的,这广陵丹将灵气蕴藏于药力之中。二者相辅相成,已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次淬体然超越了寻常玄丹的功效,几乎拥有了地阶灵丹的一些特xìng,只是药效浓度尚未达到那个地步罢了。

    饶是如此。这一枚广陵丹的效果亦是珍贵无比,不在那五十万两白银之下。

    “正愁如今力量积累太过薄弱,你便给我送来这广陵丹,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大恩不言谢,我便笑纳了。”杨玄心头哈哈一笑,将那广陵丹从玉匣中拿了出来,没了玉料的阻隔,药效开始无休止的逸散,满室生香。药气光华流转,如若片片青云一般,眨眼之间便将他整个然都淹没其中,幻境丛生。

    这广陵丹所含药毒虽然淡薄,但是却另有奇毒。

    这药气吸入〖体〗内竟然有种飘飘yù仙的感觉,就跟服了五石散一样,只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使人难以把持心境,〖体〗内jīng气好似要脱离血液的束缚,升腾而起。jīng气在〖体〗内便与血液分离。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自己的力量炸成一团碎肉,通俗的讲就是爆体而亡,这种毒xìng却又要比寻常药毒危险数倍了。

    “果然,天道忌盈。世间哪可能有十全十美之物。”杨玄心头暗自叹道,此时耳边仙音阵阵。连灵魂都快离体飞出了,所幸从小有服食五石散的经历,这种感觉已经在心底形成了一种抗拒的习惯。

    神魂念头一绞,那些幻境便被粉碎,而后心头运转诸天生死轮的武道jīng神,张口一吸,满屋药气顿时长鲸吸水一般都他吞入腹中,而后在〖体〗内散开,浑身酥麻,气血不断运转周天,丝丝凝练。

    一夜直到天明,广陵丹便被他这般吸食干净,呼吸吞吐之间,便见丝丝白雾从他口鼻中喷出。

    笔直一线,如若利箭似的,将空气割的呜呜空响。

    每一个肉眼难辨的粉尘都是凝练到极致的先天jīng气,如若金刚钻一般,杨玄此时有种感觉,自己一口气吐出去便能将厚实的jīng钢都钻成海绵一样的东西,而且对于先天jīng气的控制也是更为的jīng妙。分化成细微的颗粒之后,几乎可以完全与血液交融在一起,似乎每一个细小的血液微粒之中都包含着一团浓烈的jīng气。

    有了这层变化,杨玄也隐隐感觉到了贯通经脉的方法、

    以前jīng气如水,如锦缎,虽然细微,但是比起柔如发丝的经脉而言,还是显得太过粗陋。

    可此时便有种得心应手之感,调动一缕jīng气,朝着手太yīn肺经裹去,已经能够渗透其中,甚至能感觉到经脉之中那些淤积的后天秽物,只是想要排除却显得极为困难,一动便牵扯全身,痛苦至极。

    若仅仅是阵痛还罢了,强行贯通还会伤及心肺,不敢妄为。

    “武道修行博大jīng深,凭我一人之智也难以比拟先贤的经验积累。”杨玄摇了摇头,暂且作罢,如今他服食广陵丹,不仅一夜破境,而且积累也达到了巅峰,如今每一滴血液中都包含着一粒先天jīng气,除非将他身体放大一圈,血液再多一些,无论如何也难以提升了,便开始静坐感受天地间那玄奥的灵气。

    杨玄悟透因果,并以此作为武道jīng神,对天地灵气也有着自己的认知。

    天地灵气便是因果的一种起源之因,一种推动万物运转的能量,天地之间若无灵气,世间一片荒芜,一片沉寂,如同亘古不变的荒漠,没有任何造化运转,自然也无因果可言。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众人只见灵气蕴养万物,所及之处生机〖勃〗发,山河锦绣,故谓之灵气,却不知灵气乃万物造化之始,称作天地元气更为恰当一些。”杨玄心头明白灵气本质之后,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似乎受他心意感召,根本无需功法引纳,便纷纷朝他涌来,连古城墙附近那浓烈的杀气都无法干扰。

    寻常武者即便天资卓越之辈,进入御气境对于吸纳灵气一事仍要费些功夫,然而杨玄却是如鱼得水。

    只可惜这阳关附近极为贫瘠,又有古城墙坐落于此,灵气匮乏至极,简直跟沙漠中寻水一样困难,纵然他与天地元气有知遇相通之感,仍未吸纳倒多少,仅仅像是被秋露打湿了肌肤一般。

    “仅此一点灵气融入〖体〗内,我却有焕发生机之感,果然玄妙。”杨玄心头一阵讶异,也不吝啬于物,将私藏了一段时间的双窍灵石取了出来,放置身前,顿时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如若清泉似的淌开,在空中流转一圈便进入了杨玄〖体〗内,受其滋润,〖体〗内顿时有种蠢蠢yù动的感觉,好似种子发芽,生机酝酿。

    “长此以来,我以蛮力锤炼身体,身体强度与rì俱增,却不知这般也算是埋下了祸端,虽然我也注重了刚柔兼济,但是却忽视了一个道理,人体自身元气有限,故才有生老病死,我这般不留余力的锻炼,虽然没有留下病痛,但是身体元气消耗厉害,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恐怕会少活几十年。”杨玄心头一片大骇,幸好明白的早,如今又跨入了御气境,可以补足〖体〗内亏损的元气,否则真会自己玩死自己。

    此时身体每一滴血液都在不断的衍生,每一处筋肉都在茁壮成长,如抽枝发芽。

    “这种变化不似武学锻炼,只是增强韧xìng、力量,其实本源却没有增加,天地元气二次淬体却是相当于往空乏的身体之中注入新的东西,好处之大简直难以想象。”杨玄感受着身〖体〗内部发生的种种变化,心头慢慢估算着,只怕这短短半个时辰之中,自己身体强度起码增加了一倍有余,气血也在剧增。

    御气初境武者,虽然实战之中也不能调动天地元气为臂助,但战斗力却比化气巅峰强横了数倍不止。

    杨玄只觉得自己的五感,以及身体各个机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是一天一夜下来,放在掌心之中的双窍灵石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所有天地元气全部散尽,整块石头成了火山灰一样的东西,然而杨玄〖体〗内亏损的元气尚未弥补回来,二次淬体自然也没有彻底完成。

    二次淬体就好比往空乏的身体中填补天地元气,然而杨玄却是在化气境就开始强化身体素质,相当于提前把这个容器打造的十分坚固,容量大增不说,还挖空了里面现有的元气,因此整个淬体过程中所需要的天地元气自然庞大无比。寻常武者二次淬体一两枚单窍灵石恐怕就能够用,然而杨玄却生生把一枚元气含量再十倍以上的双窍灵石给吸成了粉碎,当然二者实力差别也自然不可一概而论。

    对于这种巨大的消耗,杨玄倒也不怎么心疼。

    只是费心如何获得元气,若是身在朔方,往yīn山里一钻,静坐个四五月也能积累到足够元气。可如今神身处阳关,虽不是穷山恶水之地,却也相去不远了。这般一点点积累,这一年下来怕也别想有什么建树了。

    “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关,八荒之地虽被人描述做蛮荒之地,但相必也有灵脉存在,否则蛮人早就灭亡了。”杨玄起身抖掉衣襟上的灵石碎片,而后走到窗边看了看那巨大的城墙,一时间有所思量,而后低头正好看见桌子上那一摞罪证,也没工夫再想这些头疼的问题,将那东西放怀里一揣,便出门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寻衅上门

    此时骠骑营中营内,裴铏正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徘徊,若是以往这个时候早该午睡,只是如今却没心思休息了,自杨玄跟他提起防备林燕那一天起,他就隐隐想到了此人可能会对他不利,念及往rì所行种种事情只觉得都都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所幸后来有杨玄给他撑着,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措。

    然而前天夜里,听闻林燕有所动作,却始终不见杨玄有所作为,让他如坐针毡一般。

    林燕在中营之中也有眼线,见裴铏这般反映也是逾渐放心,你慌张就对了,如果你现在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那就该轮到我惊慌失措了。纵然林德离去两天无所动静,他也丝毫不放第一百四十八章  寻衅上门在心上,凭借德叔的实力,杨玄手下有谁能够对他造成威胁?何况这计划也有自己几个心腹知道,纵然杨玄能够通各种渠道听到一丝风声,你还能凭着一点模糊的信息就推算出我的全盘计划不成,一切都是无比寻常的的平静。

    “第三军营地到阳关军部有六百里地,来回要花上两天,中间行事化去四到五天不定,最多也就十天世间,十天,杨玄你就彻底从我眼前消失吧,裴铏也会倒台,我就是骠骑营的都尉了。”林燕心头一片欢喜。

    中营之中,裴铏已经连续喝掉三杯凉茶,仍在不停的抓着脑袋,正转身之际听的门外传来一阵节奏熟悉的脚步声。心中顿时安定大半。而后迎了上去,刚走两步,便见杨玄撩开隔热的帘子走了进来。

    “前天夜里林燕派人出去了,而且我暗中调查了一番,去的是军部。”裴铏苦着脸说道。

    “我知道,已经被我拦下来了。”杨玄回身看了看屋里屋外,确定没人之后才随口说了一句。

    裴铏先还焦躁不安,听的这话顿时愣了,虽说杨玄如今第一百四十八章  寻衅上门威望甚高,但远远没达到动摇他根基的地步。骠骑营各出关卡还掌握在他手中,杨玄什么时候派人出去的,怎么连他也没收到丝毫信息,他看着杨玄的眼神略微有些诡异。不过却也没胆子多问,杨玄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他也害怕触及倒对方的底线。

    “只要拦下来就好,拦下来就好……”裴铏也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抹了抹头上的汗。

    杨玄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对他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也不逗弄他,直接将怀里的那一叠证据拿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说道:“这些东西是我从那人身上找到的,你还是看一看。”

    裴铏点了点头。将东西拿起来翻了一翻,目光扫过一两行,额上汗水就更密了,而后抬起头来看来杨玄一眼,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无措,却是将那东西递了回去:“这些东西还是你保管吧。”

    他此举算是彻底在向杨玄投诚,以前二人关系最多算是一种密切的合作,如果杨玄出来纰漏,裴铏能够自保绝对不会给他陪葬。然而此时将这些罪证交由杨玄,便是一种没有退路的选择。

    在他看来,让杨玄彻底相信自己,而他再把筹码全部压在杨玄身上,也未必是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杨玄接过裴铏递过来的那摞证据。微微一笑,却没收入怀中。而是走到桌边,将放着茶壶的小壶提了起来,明黄sè的火焰轻轻跳动,杨玄想也未想,便将那些东西全部扔了进去,看着他慢慢化作灰烬,也不等裴铏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便与他说道:“这些证据今rì我给你烧了,你今后做事也不必思前顾后了,可你要记住,往后绝不可再敢这类事情,贪污是小,可终究落人口实,会误了你我大事。”

    裴铏看着炉子中的灰烬,一脸呆滞,杨玄说话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答应。

    随后二人关系无需矫情之言,便亲密了许多,裴铏留着杨玄在营中吃过午茶,又商量了一下骠骑营整顿、修养的计划,毕竟在沙海口时,骠骑营损伤也算是伤筋动骨了,尤其是空额这块,漏洞拉的更大的,骠骑营军方记录编制是八千人,然而目前加上鹰眼卫一共也才五千人左右,近乎三千人的漏洞该怎么去填?

    如果不把这个坑填满,倒时候肯定遭来祸事,不过杨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几千人来。

    这事也就只能搁下,随后杨玄又让裴铏将前些天林德进营的相关记录整理了出来,这事对他而言,倒也不算什么难事,毕竟他还是骠骑营名义上的都尉,二人正商议者,一亲兵火急火燎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进屋环视一周,先找准杨玄做的位置行了一礼,而后才是裴铏。

    “什么事直接说吧。”杨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行礼这小细节倒不是他刻意要求的,只是如今他名望太重,而且裴铏又对他附耳贴面,这亲兵也很难分清主次,只能这般胡乱将就着。

    那亲兵看了眼杨玄,似乎有些心虚,而后说道:“鹰眼卫里刚才来人了,让我通报大人一声,说是有人前来闹事,希望大人能回去主持局面,听说寻衅的人还打伤了人。”

    “谁这么大胆子!”裴铏闻言登时大怒。

    杨玄抬手扼制了一下气氛,让裴铏冷静下来,而后问道:“伤的是谁?”

    “寻衅的好像是第一军火炮营的人。”那亲兵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而后又道:“不过受伤的人是谁末将也不清楚,只看先前跑来传信的人身上沾着血,而且情绪有些激动,像是吃了亏。”

    听着这亲兵嘴里吐出火炮营这三个字,裴铏也虚了,先前那劲头顿时萎靡下去,但是仔细一想,如今这里也是杨玄说了算,自己就算怕惹祸上身也决不能得罪了正主,狠狠一咬牙,说道:“管求他火炮营不火炮营的,咱没招惹他就来闹事,不好好收拾他颜面何存,传我命令……”

    “不用,这事我自己处理便是。”杨玄抬手打断了裴铏,火炮营前来找他麻烦他并不意外,毕竟涂阳县的后勤营都已经反应过来,而且坑了他一道,火炮营的反应速度也不会太慢才对,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事私下里解决他到不惧,如过真升级到营与营之间的冲突,那吃亏的肯定就是自己一方了。

    “难道,你与火炮营也有恩怨?”裴铏见状突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嗯,小事而已。”杨玄点了点头,并不想与裴铏多说什么,告辞一声,便就离去,虽然脸上未曾表露出浓重的情绪来,心头已经再隐隐酝酿杀机,你火炮营仗着自己关系深厚,背景强大,上门寻衅我也尚能容忍,竟然还打伤了我的人,这便是触及了他的底线了,而他如今明面上的实力大增,也根本不怕惹上麻烦。

    若整rì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本心又怎么可能自在。

    一路快步回到鹰眼卫,走至营部门前巷子中,便听得一阵吵闹声从中传来。

    巷口的杨树上系着两三匹高头大马,来人并算不多。

    如今鹰眼卫一众士卒仍在校场上训练,由卢广孝弹压着,也无人敢去管那闲事,杨锋也是聪明之人,知道不能将问题闹大,否则调动士卒围攻,任这来人如何神通广大,今rì怕都得交代于此,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给鹰眼卫惹来泼天大祸了,由杨锋在前领路,一遍讲解情况,杨玄心头也大致有了眉目。

    “这来人是刘云山的身旁的一个亲兵,前来讨要五雷神机的,态度有些跋扈,阎江不给。因此与他发生了些冲突,被三眼火铳一铳打在了腿上,如今局面有沈老先生控制着,暂没有出大乱子。”

    杨玄心头有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继续阻止训练吧,这里不用担心。”

    “嗯,大人小心他们的火器,他们几人手中的三眼火铳都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威力极大。”杨锋叮嘱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回校场上去了,言语之中倒没有太多担心,完全是出于对杨玄实力的绝对信任。

    “真是气焰嚣张。”杨玄心头yīn火攒动,神sè却是八风不动,抬脚跨入了庭院之中。

    此时众人皆聚集在院中,入得门中第一眼便是看见刘全与他手下亲兵,正在旁不动声sè的看着热闹,眼角难掩几分窃喜,见杨玄进来,那两亲兵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向后退让,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倒是那刘全得了林燕的准信,心头旧恨复发,此时虽然有些害怕杨玄,却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挑衅了他一番。

    “果然是扫把星,如今四面树敌,连火炮营都找上门来了,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杨玄自知他心头想法如何,却也懒得搭理他,径直左转进了偏院,脚步沉稳游力,嵌着螺纹银线钢的马靴底子轻轻碾压者地上的青石方砖,发出一阵让人心头微微悚然的声音,好似每一步都狠狠踩在众人心脏之上,充满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杨玄凝聚人心六种本xìng,几乎可以随时改换气质。

    此时他便将杀伐之念隐露出一丝来,让人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偏院之中,处于中心的是三名身穿黄铜sè重甲士卒,盔甲打磨的好像黄金一样,在这午后的阳光中散发着庄严之sè,前胸后背都雕琢恶兽图案,刻痕之中更是凝聚着陈年的血污,已经有些发紫。!!!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并不委婉,亦不含蓄。

    那三名士卒成三角站立,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掌心下压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武器,乍一看像是铁鞭,末梢护手之处却带着三处机括,通体漆黑透着乌光,看起来沉重而坚固,想来便是大名鼎鼎的三眼火铳了。

    看这材质极为奇特,威力必然不俗,应该还要高过五雷神机一筹,毕竟二者定位就不相同。

    五雷神机,虽然装填迅捷,威力巨大,但说白了就是一个装饰物,相当于读书人腰间的佩剑,为了造型小巧、华美,牺牲了许多实用xìng,哪如这三眼火铳,粗犷野蛮,一看就是杀人的利器。

    这三人手中的三眼火铳规格不一,尤以为首那人最为粗大笨重,火铳之上流转的乌光也更为纯粹,看重量也是不轻,随随便便往地上一搁,竟然将那青石地砖碾碎了一层,想来这玩意即便装填的火石铁丸用光了之后,抡起来当铁鞭用也是厉害无比。而且三人实力也端是恐怖,为首那人说话之间空气嘶嘶响动,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有种要把空气都刺穿的感觉,很显然此人已经有化气境第四重的修为。

    这种境界,在第三军这种后勤编制中都可以混个归德中郎将了,而在火炮营中尽然只是刘云山身边的一个护卫,如此手笔,当真不负阳关三军第一营的名号,不难想象这这么一支人马战斗力有多强悍。

    如此一想。火炮营行事嚣张也在情理之中。话语权往往都是以实力挂钩的。

    而鹰眼卫长期积弱,纵然近段rì子经由杨玄一番努力,在三军之中名声大为改观,但在火炮营这种一流编制中仍旧与下三滥无异,说话行事自然无比张狂。纵然只是士卒的身份,可都有爵位在身,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若非这鹰眼卫的校尉是个软蛋一直没吭声,都有心拿他杀鸡儆猴的想法了。

    “我劝你们还是把我家都尉的五雷神机还来,若是识相。我还能给你几个赏钱,可若是这么冥顽不灵下去,非霸占着不还,就别怪我等不讲情面。”为首那人将手里的三眼火铳轻轻提了起来。而后往下狠狠一放。

    咔嚓,众人只觉得脚心微微发麻,便见相连的四块青砖也应声而碎。

    “这东西是我家大人剿匪所得,又怎么成了你家都尉之物,真是树不要皮得死,人不要要脸无敌!莫非以为你们火炮营的人,就能够为所yù为吗?”近侍第一伍中大多数人都对五雷神机来历不甚清楚,只知道是杨玄剿灭燕林山寨所得,因此此时争辩起来也是理直气壮,根本没有心虚的理由。

    其实也算没错。这东西被燕林山寨人抢去,最后再落入杨玄手中,也跟这刘云山没啥关系了。

    如果杨玄厚道愿意还他,刘云山也得给他说个谢谢,如果杨玄不愿还他,那他也没理来要,这东西丢燕林山寨一两年了,你不去找,今我拼死拼活从匪窝里弄出来,白给你不成。哪有这个道理。其实杨玄一开始打算也是将这东西还给刘云山,结实这么一个猛人,牺牲一把五雷神机也算是极为划算的。

    随着阎江实力不断提升,而且军中人多眼杂,这五雷神机用武之地越来越小。这么做换也不算亏本。

    只是后来在沙海口,杨玄却将那九枚紫府火雷用掉了七颗。想还也还不了了。

    这事就被这么搁了下来,可此时这些人竟然因这东西找上门来,态度嚣张不说,还打伤了阎江,这五雷神机杨玄不仅不打算还了,还有拿这些人撒撒气的念头,他如今实力强横,倒也不怕跟刘云山结下梁子。

    双方僵持之中,唇枪舌剑气氛紧张,所幸沈怀静从中从中斡旋,才没将事态闹得严重。

    阎江此时坐在檐下台阶上,腿上鲜血淋淋,纵然一腔怒火,却不敢随意宣泄,一来怕吃这眼前亏,二来也怕给杨玄惹上麻烦,先前争执之中自己尚未动手,这火炮营的人倒是轻佻至极,抬手就扣了扳机,若非修炼先天十二大缠丝有些成就,这一铳就能将自己整条腿给打断,不过如今而言伤势也绝对不轻。

    纵然应对得当,没伤到骨头,可也筋肉被撕裂,今后怕是要落下残疾了。

    阎江心头如若刀绞,随着杨玄好不容易在武道上有些建树了,可今rì却逢此大祸,当真是命矣。

    “今rì这事牵扯到火炮营,大人会为我报仇吗?”阎江心头恨意如山,盯着那庭中那神sè倨傲的三名士卒,简直恨不得将其抽筋剔骨,可心头想到此处,便是一阵晦暗,正在痛苦之际,边听的远处脚步声传来。

    抬头一看,便见杨玄已经进了院中。

    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让偏院之中的争执辱骂暂时停顿了片刻,火炮营为首那人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莫名有些恼怒,转过身去,魁梧的身躯却占不到丝毫优势,被杨玄身上中正平和、犹如渊海的气息压抑的一阵难受,骄狂神sè微微收敛,却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你就是杨玄?”

    “是我。”杨玄点了点头,并未搭理他,而是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进了屋。

    这举动看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合意。

    若是说杨玄被吓得不敢应对,未免太说不过去,毕竟连他手下这些亲兵都一个个傲骨嶙峋。

    若是对此无动于衷,未免太沉得住气了,也太不把火炮营放在眼里了。

    但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态,都足以撩起这三名士卒心中的怒火,竟然不顾当前已经微微缓和的局面,一把推开身前阻拦的沈怀静,抡起三眼火铳逼退身边几人,而后抢上前去,怒道:“杨玄,你拿我家都尉的五雷神机何时还来,莫非想据为己有不成?你手下这些人不知轻重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一样吗?”

    见屋内没有反映,为首那人又继续说道:“若你真是穷疯了,我家都尉也说了,这东西是宣武侯大人所赠之物,虽不算奇珍异物价值连城,但对他有特殊意义,只要你还来,给你几十万两赏银也无妨。”

    几十万两只做赏钱,估计也就刘云山有这手笔。

    不过杨玄手下众人如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哪会将这几十万两放在眼里,而沈怀静更干脆,根本不为钱财所动,手下诸将都是如此了,杨玄就根本没功夫回答这些人,半晌之后才从屋里走了出来,拿着一个装着丹药的玉匣递给了阎江,说道:“这是一枚续命丸,如今伤势还未恶化,早些服药,不会有碍。”

    听的这话,阎江心头大为松气,对于杨玄这种动辄拿玄丹当糖豆的举动也是习以为常了。

    “帮他包扎下伤口。”杨玄一举一动完全无视了那三人,吩咐旁人来给阎江裹伤,一切都处理妥当了这才走下台阶,面若寒霜的看着那火炮营三名的士卒,一直被无视,此时显得有些呆滞无措。

    “五雷神机,我本打算抽空给你家大人还去,不过今rì来看,却是没这个必要了。”

    杨玄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并不委婉,亦不含蓄。

    “你的意思是想与我加大人做对喽?”为首那士卒yīn沉沉的问道,第一次碰到敢拂火炮营面子的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盯着杨玄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这真是你意思,我会给我家大人转达的。”

    “你如何认为与我何干?我只是想知道,今天这事情,你准备如何给我一个答复,还是让你家都尉来给我交代?”杨玄并不因为他的挑衅而动怒,亦不因刘云山这个名字而显露畏惧,一副从容淡定的架势。

    为首那火炮营士卒像是听到了最为可笑的笑话,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你还想要我赔偿点汤药费?你看看这些够不够……”说着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成sè十足的小银锭,而后往地上一扔,落地碰撞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刺耳,挑衅味十足,不等杨玄开口,而后他哈哈一笑,“不过你手下这厮是惹恼了爷爷,我打伤他算是活该,没要他小命都算仁至义尽了,还想要我赔偿汤药费?简直做梦。”

    说着,他伸出一只脚去踩在了银锭上,轻轻一拧,那银锭顿时化作烂泥一样的东西流开。

    然而,没等他笑容结束,一阵剧痛便从他脚背上传来,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黑sè的马靴踩在自己脚背上,那鞋底之中也不知藏着什么,坚硬的可怕,硌的他骨头都快断了,他心头顿时悚然,根本不知道这只脚是什么时候踩到自己脚背上来的,而触痛亦是挑起了他心头无物不燃的怒火。

    那士卒将脚一绷,体内汹涌的jīng气便往腿上涌去,仿佛无数流沙,锋利而浩瀚。

    管你脚底镶着什么暗器,都是旁门左道而已,在我jīng气震荡之下,就算你整支脚都是铁打的,也同样会碎做烂泥,他似乎看到了杨玄下一刻抱脚痛哭的场景,嘴角笑意狰狞,如同吃过人肉的恶狼。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想要在杨玄脸上找寻自己所期待的痛苦。

    然而下一刻他却陷入了一种恐惧之中,一种发自己于内心的极度恐惧,毫不虚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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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三眼火铳

    这士卒抬起头的一瞬间并未在杨玄脸上看到任何惊慌,只有一张贴的极尽的脸,那冷峻的气息就好像凝成实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每一个毛孔都乍然紧缩,寒毛根根直立,与此同时脚下爆发的先天jīng气也未有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反而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压力包裹着,愈是用力,便越觉得脚面传来阵阵压迫。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沙粒一样的先天jīng气被生生震散,巨大的轰声陡然间炸开。

    鲜血、碎肉、骨渣连同马靴碎裂化作的破絮,一时间像是被石头砸起的烂泥,四散飞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瞬间充斥了那火炮营士卒的心神,未来得及发出惨嚎,神sè变化成了呆滞,而后一阵绛红涌上额头。

    “啊!”巨大的惨嚎姗姗来迟,那人低下头去,只见自己整只右脚已经化作一层血污肉泥,如同包子铺里刚剁出来的肉馅,此刻均匀的涂抹在地上,隐隐还能看见其中露出来的银光。

    一切都太快了,从银子落地再到杨玄出脚,前前后后不到一息时间。

    所有人都未曾预料,以至于此时毫无反应,而且长年累月养成的狂妄心态让这些火炮营的士卒坚信一个道理,我不欺负你,你别来惹我,就算我来惹你,你也别想欺负我,因此即便现实发生在眼前,这三人还跟做梦一般,不敢相信杨玄不动声sè之间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更不会想到一个鹰眼卫的监军实力如此之强。

    巨大的痛觉再一瞬间淹没了那名士卒的心智。又毫不含蓄的摧毁了他心中的骄傲与尊严。

    “你找死!”那士卒忍着脚下剧痛,抬手藏于腰际,拳心紧实,虎碗绷直,心血如漩涡般催发,汹涌如cháo的先天jīng气在一瞬间狂涌出来,在拳心中汇聚,原本有些离散的先天jīng气不断收缩凝练,形成一团楔形的气流包裹着拳锋,只听得握拳之时四周一阵嘶嘶响动。仿佛空气都在一抓之间尽数被纳于手心。

    “嗯。”在这一瞬间,杨玄只觉得周身气压流失,血往外涌。

    提脚,起手!两个动作完成在一瞬之间!看似极慢。却快倒让人未能预料。

    “冲天炮拳!”一声沉闷的低喝,那名士卒藏于腰际的拳头一瞬间冲了出来,由上至下直取下颌,凶猛的声势直接震荡空气,发出了恐怖的声响,那拳头好似出膛的炮弹的一般,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啪!一阵轻响!

    纵然这冲天炮拳威力惊人,然而依旧掩盖不住这声音,仿佛折断了扇骨!

    杨玄双手交汇。在二人之间那狭小的空间中猛然沉肩一推,双手之间jīng气流转,如若轮回。

    因果轮回消磨的力量直接使得这人身前那层薄薄的护体jīng气化作无形,而后杨玄双掌毫无阻碍的印在那士卒胸膛之上,随之便听见了断裂声,巨大的力量使得那人胸口凹陷,整个人向后仰倒。

    炮拳便讲究一个发无余留,最凶猛的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就好比火炮一样,一发炮弹打出去。整座炮台都与废铁无异,但是谁又能扛得住那一炮的轰击的呢,这士卒心头坚信无疑,只要这冲天炮拳命中,任凭这杨玄护体jīng气如何厚重。仍旧免不了一死的下场,然而他却没料到。杨玄竟然先知先觉。

    在那一拳冲天而起的瞬间,杨玄身子已经向一侧微微倾斜,而后那神出鬼没的两掌又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印在了自己胸口上,炮拳讲究心血活络,如火焰咆哮一般,取得正是炮弹出膛、火雷爆炸那一瞬间的意境。

    然而杨玄这两掌的力量正好印在心口,使得心血停顿,冲天炮拳后劲顿消,好像火雷受cháo一般。

    拳锋几乎是擦着杨玄鬓而过,巨大的破坏力肆意在二人头顶的空中发泄。

    轰隆隆,好像雷霆一般,整个庭院都在微微颤栗。

    瓦砾碰撞,尘烟四起。

    庭院中众人都按捺不住心头的震惊,纷纷俯身低下头去,好像害怕天塌了一般。

    即便是沈怀静这种身怀大神通之辈,此时都忍不住微微sè变,纵然他依仗神通实力不在这士卒之下,可如此近距离的冲击,那股浓烈的阳刚之气还是让他神魂忍不住一阵动荡,连退了三步。

    与此同使,被杨玄双掌推开之后,那士卒心血逆流,几息之内恐怕提不起力量来了,瘸着脚连退了三四步,而后想也未想,果断的一抬手,将杵在地上的三眼火铳提了起来,黑洞洞的口子对准杨玄胸膛,未作迟疑,手指便扣上了机簧。浓烈的火药气息散发出来,带着一种特有的刺鼻,正是装填五雷神机的那种白sè火雷。

    这种特质的火雷威力要比寻常火药大上数十倍,而且看这三眼火铳的口径,足足核桃大小。

    不难想象,这么近一铳打过去是个什么下场,恐怕铁疙瘩也能穿个窟窿出来。

    方才还不是这大家伙,仅仅是另外一名士卒手里的火铳,口径比这小了一倍,就将阎江整条腿打得近乎废掉,要知道阎江如今化气境一重近乎圆满,修炼先天十二大缠丝,筋肉跟钢丝一样坚韧。

    嘭的一声巨响,完全掩盖了方才炮拳打在空中的轰鸣。

    众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体内气血虚浮,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而后便感觉到一股炙热到极点的罡风扑面而来,仿佛快将人都震碎了,那巨大的声响中,扣动机簧的士卒身体倾斜向后跌去。

    先前被杨玄一掌打在心口,此时体内jīng气失控。

    巨大的后坐力使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碎成絮状的脚掌在地上连连淌过,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更有骨茬在青砖上磨蹭,发出惊悚的声音,剧痛仿佛cháo水,然而却不能掩盖他脸上狰狞的笑容。

    丢掉一只脚,丢掉一条命,二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至于如何善后,根本无需他伤神费脑,自己要走这鹰眼卫中又有谁拦得住自己,又有谁敢拦自己,回到火炮营中,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那里拿人,莫说毙了一个鹰眼卫的监军,就是将骠骑营的都尉杀了,自己都不会如何,有自家都尉撑腰,而都尉背后是忠英公,除非阳关军部的那些大佬开口,谁又能奈何自己。

    弹丸出膛速度快如闪电,甚至快过了声音,就连云纹钢的材质都禁不住磨损,与空气摩擦而变得异常炽热,那股扑面而来的罡风中似乎带着一股浓重的铁腥味,便是贯霞弓满弦一箭恐怕也难以比拟。

    弓箭有翎毛控制平衡,特质的箭支上甚至还刻着便于空气流动的螺纹。

    然而火铳却不行,弹丸就是一个简单的圆球,飞行太久,自然就会翻转、偏离。如果加上其他维持平衡保持jīng准的部件就会磨损内膛,甚至使铁丸卡在其中导致铳管炸裂,伤及自己。

    因此再厉害的火铳在shè程上也不及最强的弓箭,远距离的jīng准xìng更是大打折扣,亦不能融入先天jīng气使得破坏力大增,但在有一点上确实任何弓箭无法比拟的,就是近距离的爆发力,以及速度!

    这特质的三眼火铳有效杀伤距离是一百步,百步之内任何重甲都难以抵挡,再远就很难打中人了。

    然而此时二人之间不足一丈远,也就四五步远!

    如此近距离一枪,所蕴含的力量,别说贯霞弓不及,就是被杨玄拉断的穿山弓也难以做到。

    这么近的距离也根本无法容人反映,所有人听的火雷爆炸的一瞬间,都呆滞了,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杨玄身子依旧保持着出掌那一霎那间的模样,似乎没能反映过来,然而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倒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那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杨玄瞳孔骤然间紧缩了起来,并不是呆滞的模样。

    在这士卒抬手的一瞬间,杨玄就能猜到他下一步的举动,凭他的速度,想要躲过去简直是轻而易举,然而他却没有躲,因为对方手里有三把火铳,自己躲得过去,可是身后那些人却万万没这本事,如果自己躲避激怒了对方,抬起火铳乱打一气,所剩的七枚弹丸,也足够将自己身后那一堆人打成筛子了。

    嗤嗤!一阵游离的寒气乍然间从他手掌中散发出去。

    并不是一种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寒意,仿佛cháo水一样从地面上升腾起来,而后汇聚他五指缭绕形成的螺旋之间,凝成一道白茫茫的霜雪,似乎其中空气都粘稠了起来,正好笼罩在那弹丸出膛飞行的轨迹上。

    顿时,那弹丸受到一阵强大的阻力,如深陷泥潭。

    霜雪旋绕,不断消磨化解着弹丸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尖锐的嘶鸣声,好像刀锋划过锯刃,霜雪凝成的冰粒疯狂飙shè,连同沙粒一般的先天jīng气,纷纷被告诉飞行的弹丸震碎,如若破竹一般。

    巨大的轰鸣声连同冰冷的气流,仿佛浪cháo似得,一叠叠的冲击,庭院中所有门窗,一瞬间全部大开。

    好像这庭院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抵抗,门庭大开,流露出了人们内心中的恐惧。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仗器之力,亦是不堪。

    然而一切都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种诡异难以描述的场景也不可能在意料之中。

    四五尺的长的白sè霜雪,就好像一个甬道,正好存在于弹丸飞行的轨迹上,不偏不倚,似乎经过了巧妙的计算一般,因此这霜雪纵然脆弱,可纵向对比,却足够厚实,等飞近杨玄掌心之时,那弹丸上蕴含的力量十不存一,而其本身也早已化作烂泥一样,表面覆盖着恐怖的划痕,像是被斧钺砍过一遍。

    “啪!”好似竹片击中了败革。

    那不成形状个的弹丸挟裹着余力狠狠砸在了杨玄手掌之中,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怎么可能!”斜提火铳的士卒顿时双眼扩张,瞳孔涣散无神,好似魂离体了一样,以至于连继续抬起火铳扣动扳机的念头都没有生出来,就这么难以动弹的看着杨玄,看着他掌心之中升起的缕缕寒气。

    “火炮营也不过如此而已,仗着火器之力,亦是不堪!”杨玄站正身子,先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肩膀微微向后偏移了半寸,可见这厮手里这把特质的三眼火铳威力如何巨大,哪怕经少yīn式硬耗一记,损了它近乎**成的力量,所留余力还是如此强横,足以在百步之内击杀任何化气境的强者。

    若非杨玄jīng通因果计算,而且身体也是强横至极,今rì怕也要饮恨。

    除此之外,这些天使用灵气进行二次淬体也功不可没没。否则今rì即便挡了下来。也免不了一番流血、

    所幸事情也未发展到如此地步,否则今rì这三人怕是一个也走不掉了,仅仅是宣泄怒火,就足以给杨玄杀他们的理由,然而他此时却有更长远的考虑,倒不打算取这三人xìng命,当然这事也不会这么轻巧结束,将手里的不成形状的弹丸扔了出来,落在地上的碰撞声终于将在场所有人从惊愕中都唤醒了过来。

    远在檐下作者的阎江先前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他亲身挨过一铳。自然知道这三眼火铳的恐怖破坏力。

    他先前还算躲闪及时,可仅仅被擦了个边就撕掉了一块肉,更何况还是那小型号的,杨玄如今就于那人在面面相对。躲是躲不过去了,而且威力也不能同rì而语,哪怕是他,都不敢相信杨玄能活下来。

    这一下惊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却依旧发不出声音,只是冷汗流的更凶了,伴随着阵阵后怕。

    他都如此,火炮营那几个士卒此时何种心境可想而知了,看着杨玄仿佛看到鬼了一般。他们常年跟火器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三眼火铳威力如何,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这是人力能够硬抗的,加之杨玄方才出手之时寒气森森,已经脱离了寻常武学的范畴,有自然造化之妙,明显就是御气境的特征,这如何能敌?

    加之先前那一铳被杨玄生生抓住了弹丸,另外二人心头yīn霾重重,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那最大号的三眼火铳都被人轻而易举挡住。自己二人手中这两杆小号的又能如何?

    举着火铳,却没有扣动机簧的勇气!

    这般僵持片刻,庭院中众人已经冷汗淋漓,火炮营三人为首的那名士卒可谓压力最大,心中羞辱也是最重。脚上传来的剧痛一波一波侵蚀着他的神志,让他心头恐惧逐渐化作癫狂。也不顾此时处境,一甩肩膀,手中的三眼火铳又举了起来,正yù扣动机簧,却见眼前一huā,似汗水落入了眼中。

    他一眨眼,而后睁开眼便看见一个覆压而来的人影。

    未等他反映过来,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三眼火铳便被夺了下去,〖体〗内溃散的气血这回才慢慢归拢,然后提肘yù以转角炮锤直捣胸膛,可〖体〗内气血尚未调动,便被一个寒冷入骨的手掌劈在肩胛之上,力量穿透盔甲,剧痛贯脑,直接让他额上寒毛都炸了起来,如寒雾拂过,白蒙蒙的一层,而后他半边身子便颓了下去。

    提到半途的气血瞬间溃散,一半倒卷涌回心脏,一半在〖体〗内四处游离。

    噗!一口鲜血仿佛不要钱似的吐了出来。

    其中蕴含着浓烈的jīng气,逸散出来,仿佛空气都滚滚发烫,落在地上直接将地面都穿成了蜂巢。

    遭此重挫,那士卒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昏厥,而后被杨玄一把揪住了衣领,随手摔在了地上。他身后那两人早已经吓的不敢动弹,论实力他二人也就化气境一重,与阎江相当,甚至还略有不如。此次来就是跟着打下手充人数的,就算是火炮营也不可能一抓一大把这种化气境巅峰的高手,此时根本无能为力。

    瞧见自家老大被人像死狗一样仍在地上,这二人都傻了。

    杨玄也懒得步步紧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人,见还有一口气没死也放心下来,挥手唤过近侍第二伍的人员,指着发傻那两人说道:“把武器缴了,暂时收押起来。”

    “大人,此次我等是奉我家都尉的命令前来讨要五雷神机的,也就是明武二等伯爵刘云山,之前言语可能有所不当,还我大人海涵。”其中一人稍微有些机灵,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又把刘云山给搬了出来,生怕这愣头青不知道自己来历似的,而后看对方脾气有所缓和,继续说道:“不知大人能不能让我等离去?”

    “放心,走是让你们走的,配合工作,把口供录一下!”杨玄不喜不怒的说了一句。

    这二人有些不明白,不知所谓的看着杨玄,不解道:“什么口供?”

    “还能什么口供,你三人藐视军法,冲撞上级,军营之中随便动武伤人,不交代清楚,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吗?”也无需杨玄回答,那些个近侍伍的士卒便给他解释清楚了,跟在杨玄身边这么久,自然也有心意相通的时候,此时一强怒火肆意发泄,说起话来极为火爆,也不等那两人反映过来,劈手便将其摁在了地上。

    一群人七手八脚,外加挟私报复,缴械成了殴打,等那三眼火铳连带随身携带的弹丸火雷被缴下来之后,这二人已经衣衫凌乱,鼻青脸肿,狼狈难以描述,却根本没勇气反抗,只在心头暗自骂着。

    “虎落平原被犬欺啊!”

    可骂归骂,这两人心头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推搡,杨玄使这手段,让其写服罪书,到时候这把柄被人拿捏在手上,便是秋后算账也没法,rì后对方不再找自己麻烦便算烧高香了,今rì吃这亏也只能算是白挨了,何况还是自找的呢,二人瞅了一眼前面被架着不知死活的大哥,心头只有一丝侥幸了。

    不得不说,杨玄给三人心头留下的那层yīn霾还是极为管用的,不许多少手段这三人便将口供写好,将自己仗势欺人、无故闹事,并且意图谋杀朝廷军官的罪行都白纸黑字的写好了,签了名,摁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杨玄也没再为难,将一身盔甲扒了,给了一身破衣裳,然而就让人送走了。

    “你三人回去告诉刘云山,五雷神机我可以给他,不过得让他亲自来取!”杨玄站在营门口,看着近侍伍几人用长枪抵着,将这三人连人带马都送走了,不忘与那为首之人说上一声。

    也算是给此事敲定一个态度,不至于让人将自己当作胡搅蛮缠的匹夫。

    只是被杨玄这么狠手下去,如今一只脚没了,半边身子近乎瘫痪,要死不活的坐在马背上根本没力气应对,当然这景象也落在旁人眼中,火炮营来鹰眼卫寻衅的事情经这么片刻早已传遍整个骠骑营,乃至第三军都听到了风声,都认为杨玄大祸临头,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哪知道一会功夫,就见火炮营三个人神气十足的人进去,出来的时候却跟天牢里放出来的囚犯一样,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玄撇了一眼远处看热闹的林燕,也懒得理睬,直接回了营部,让众人打扫了一下院子,便径直入了屋内,便见阎江坐在外物小床上,腿上鲜血已经止住,而且那续命丹药效也真是奇特,短短一两个时辰,破损的筋肉已经聚拢,似要愈合,他心头担忧放下,而后看了看墙角堆着的三套盔甲以及三把火铳。

    正是从火炮营三名士卒身上扒拉下来的,火铳威力他已经了解,随便看了看,用念头从中游走一圈,熟悉了构造,便没多大兴趣了。这三眼火铳结构还算简单,他倒是有心仿制一匹给鹰眼卫配上。

    问题是锻造手法以及材质选取,寻常材料根本无法蛮族这三眼火铳的强度要求。

    粗制滥造不仅仅是威力大打折扣,而且会炸膛的,那就是人命。

    将火铳放下,杨玄又看了看那三套盔甲,用先天jīng气试了防御强度,竟然还在白犀皮甲之上,不过重量、厚度自然不可同rì而语,笨重了许多。不过这盔甲除了防御力强悍,制作的还特别细腻,以至于特别耐看,关节地方都相当的灵活,穿上之后恐怕对身体的影响极为有限。

    仅此两点,便决定了这盔甲的价值肯定不俗,不在万两白银之下。

    “如果火炮营全军都是配备这种铠甲,当真是一头肥牛,我岂有不宰之理。”

    杨玄心头突然闪过一缕念头,或许不需要刘云山再次找上门来,自己完全可以主动去拜访他一次。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门请罪?

    心头思量一夜,杨玄联想着刘云山在军中种种传闻,加以分析,也算是将此人脾xìng摸清了一些。

    刘云山为阳关三军之中一等一的人物,可谓名声显赫,就算部分传言有失偏颇,可声誉积累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些年来所流传出来的传言不在少数,想来也能够清晰展现出此人的一些xìng格。

    行军打仗方面,此人极为老练,但处事为人,一言蔽之,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狂妄。

    从他带出的亲兵身上可以见得,此人狂妄只比今rì闹事那人只高不低,否则也不会听得一丝动静,也不分青红皂白便让人上门来讨要五雷神机,全然没把其余人放在眼里,今rì将他手下悍将打成残废,这事算是结下梁子,来rì恐怕会大动干戈,与其等他风风火火找上门来,不如自己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此人除了狂妄之外,还极好名声,曾经战场听从参军意见,使计围了蛮族一个甲子营编制,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俘虏的,结果那蛮族都尉痛恨之下大吼一声:“jiān人,使计害我,非真本事!”

    本来战场尔虞我诈,中计被围只能怪自己水准不到家,这么找借口是比较丢人的。

    但也不知道是为了活命使然,还是这蛮军都尉深知刘云山的xìng格,这么一吼,还真收到效果了。

    刘云山干出了一个令众人哗然的举动。下令全军解除包围。并且后撤十里,让两军列阵重新开战,至于结果就是比较血腥的了,那蛮族将领算准了刘云山的xìng格却没算准刘云山的实力,以至于死得更快,两军对阵冲锋,被火炮营一个方阵上百尊虎蹲炮来了个劈头盖脸的覆盖,最后七千人全军覆没。

    杨玄虽然没亲眼看见那场战斗,但是战报上描述的很好:十里之地,尽皆糜烂。七千余众,无一整尸。

    此人之狂妄,之凶狠可见一般,对于名声的追求也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

    要知道俘虏一个整营的甲级编制。和屠杀七千没有抵抗力的蛮族士兵,军功算法是完全不一样的,若不是因为好名声这点,恐怕刘云山如今也不是明武二等伯爵了,而是一等,离封侯也就一步之遥。

    抓准了此人xìng格,杨玄心头也就不那么担忧了,〖自〗由制衡他的办法。

    次rì,杨玄让阎江给墨染套了鞍,换了一身便装。大氅铁冠,腰系佩剑,颇有世家子弟的风范,又让他将五雷神机交由自己,连同所剩的两枚紫府火雷,一并放在了马鞍后的铁匣子里。

    在裴铏那告了假,便直接出营奔第一军营地而去。

    经由昨夜一宿奔波,那前去讨要五雷神机的三名士卒也已经回了营中,为首领头那人半死不活也没受多少苛责,抬下去让军医医治了。不过一只脚直接让人踩没了,肩胛骨、肋骨也被巨力拍碎,今后也不可能有多大作为,也就顺道将离职一起办了,等伤好了就从哪来回哪去。于是乎责任就全落在跟班那两人身上。

    杨玄也算厚道,两人去大牢里走了一圈。毫发无损,也就先前挨了些拳脚,可连皮都没破。

    这般一来,刘云山无名业火更重,听得二人将事情经过含糊不清的说了,最后还写了服罪书,简直是三尸神暴跳,抽过架子上用来装饰门面的厚背金刀提起便对二人砸去,所幸这厮凶狠,也只是对敌人而已,不是那种暴虐无道之辈,没用开锋那面,也没使先天jīng气,不过看他这腰膀如山的模样,力道也绝对不轻。

    这二人纵然已经练出了先天jīng气,可哪敢在此时调动用以护身,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啪啪两刀背砸下去,二人身上骨头多有断裂,身上一层里薄衫被刀上菱角挑开,露出肿胀的筋肉。

    刘云山气也消了,加之好名声,也不好继续发泄,将那金刀往旁一扔,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架子上,而后吩咐左右:“给我备马,杨玄这厮简直不知死活,竟然让我亲自上门讨要,那我便去何妨?”

    “大人,那军中事务?”旁边一个年老的参军插嘴问道,神sè十分平静,无论这刘云山从头到尾火气如何旺盛,这老头始终一副垂眼低眉的样子,似乎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也不怕遭受波及。

    “师父,您给代办着。”刘云山满不在乎的说道,而后见左右退去,才道:“徒儿这次出气是一,不能让外人踩了我火炮营的名声,否则效仿者无数,决不能开此先河。另外此子在沙海口坏了你我大计,我倒要看看这厮身上有何玄机,还是真如战报所言,只是运气使然,若是另有隐情,必得留意一些。”

    如果有外人再此,听的明武二等伯爵刘云山竟然将身旁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老参军称作师父,恐怕任何人都会惊的说不出话来,老参军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事你就去办吧。”

    刘云山正准备回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请示声,正了神sè,而后道:“进来。”

    那士卒穿着一身暗铜sè轻甲,是营门哨卡的人,进营便拜,而后道:“鹰眼卫监军杨玄求见。”

    “什么?”刘云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中杀气跳动,绝没想到杨玄竟然这般找上门来,随即扭头看了老参军一眼,见其不动声sè,便与那士卒挥手说道:“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我还以为这杨玄是个颇有骨气之人,却为料到此子也只会逞口头之利,不等我找上门去,便这般灰溜溜的跑来与我认罪了。”说实话刘云山乍闻杨玄找上门来时还有些恼怒,以为这厮得寸进尺,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在火炮营中,这厮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亦或是一心求死,决不可能上门挑衅的。

    “他既然是来求和的,你态度也就不必这般咄咄逼人,此子年纪轻轻便以有如此成就,而且又被杨家排挤,你使些手段招揽倒麾下,将来也是一大臂助。”老参军在旁说道,而后一看门外,估摸着杨玄也该进来了,便说到:“此子已经跨入御气境,而且武技通自然造化,应该是通了经脉,敏感无比,而我如今又处于真罡境,凝练真气的阶段,〖体〗内气息不稳,很容易被他看破深浅,未免惹人猜疑,我便先回避了。”

    “嗯,此子交由我来应付便可,他通了经脉,我最近也贯通了手少阳三焦经,而且元阳火铜真身也已经达到小成境,倒不惧他。”刘云山将袍子一撩,大马金刀的在帅案后面坐下,魁梧的身躯仿佛金铁铸成,肤质细腻而泛着光芒,给人一种刀剑都无法损毁的感觉,一双手更是圆润而宽厚,看不到一丝骨节。

    老参军见他这模样,不忍皱了皱眉,提醒道:“切不可借势乱来,这杨玄表面上是被杨家排挤,可杨胤又岂是无能之辈,这等自毁基业举动多半另有深意,说不定便是一个暗桩,你若做的过分,可能就会让人抓住把柄,杨胤把持雍州军政监察,落了。实在他手里,今后恐怕会有大麻烦。”

    “那这人招揽还是不招揽了?”刘云山觉得前后有些矛盾。

    “能招则招,将计就计!”老参军给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回答,而后撩起帘子进了后院。

    刘云山点了点头,虽然表面未曾多言,算是默认了,可心头却是一腔yīn火,你将我手下亲兵直接下狠手废掉,还指望我能对你礼敬有加,对于老参军所提意见也只认同了一半,顾忌杨家在理,可招揽之计就全看我心情了,今rì即便不动用军队的力量〖镇〗压你,可我刘云山又岂是吃素的,这般一想心里便痛快了。

    左右亲兵摆好了酒碗,猪耳大小的青瓷海碗中盛满了烈酒。

    这种按刘玉山意愿所酿的七蒸酒,暴烈无比,寻常市面上的烈酒,蒸过两次便算极为了得,这种七蒸酒顾名思义就是蒸过七次,其中水分几乎除尽,更加了许多烈xìng药材,寻常人喝下去便不是醉倒那么简单,而是被酒液生生蚀烂肠胃而死,也只有他修炼元阳火铜真身才能承受的住,并且对身体有所裨益。

    此时让亲兵摆上这种酒,待客是假,整人是真。

    “就算你杨玄经过了灵气二次淬体,可我这七蒸酒又岂是那么好喝的。”刘云山哈哈一笑,心头爽快至极,又让亲兵连倒了三碗搁在桌上,一小坛子七蒸酒半滴未留,饶是他也有些心疼了,这一坛子酒中蕴含了数十种名贵药材,数百年的野山参、芪神都只是角料,其中那块青木琥珀才是关键,非银钱能够衡量。

    不过一想这酒能将杨玄置之死地,且不留下把柄,倒时候可推作不胜酒力而死,便也释然了。

    最重要的是,这七蒸酒蚀烂肠胃的过程,绝对足够痛苦,而且这种憋屈、荒唐的死法足以让任何人身败名裂,哪怕此人身前威名赫赫,刘云山做足了功夫,便让左右退下,正襟危坐,只等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敬酒

    杨玄自营门哨卡前进来之后,便随着侍卫朝中营而去。

    一路上由整整两什的士兵随着,前封后堵,这架势就跟押解犯人一般。

    自今早那三人凄惨而归之后,杨玄的种种恶迹就几乎传遍了火炮营,自然不会招人待见,因平rì声威积累所致,火炮营士卒一个个傲气十足,虽不至于眼高于顶,但绝不至于对杨玄产生畏惧,哪怕是传言之中杨玄被妖魔化的厉害,但鹰眼卫毕竟还是鹰眼卫,如蝼蚁一样的事物,哪怕飞上天也并无两样。

    就这般被连呼带喝的请着,马也不让骑,只能牵着缰绳,更无人前来接手。

    所幸这墨染也是极为争脸,一路上趾高气扬,神骏无比,这四五个月的丹药喂养,比当初林洪先送与他是还要彪悍许多,皮毛乌黑如若金铁,双目jīng芒吞吐,竟然也达到了jīng血极变衍生jīng气的境界。

    不过马匹比不得人,jīng气不懂收放,只是化作粗犷的气息扩散开来,让人敬而远之。

    这般一路走来,蹄声沉闷,而杨玄也是不动声sè,手摁剑柄,起脚错落有致,铁冠平稳,一副宠辱不惊的架势,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气势上丝毫不弱,反而将那二十多名士卒压低了几分。

    进的中营校场,杨玄让那领路的什长将马就近栓了,而后也不理那些士卒难看的脸sè,撩起衣襟便走上台阶。朝着那巍峨庄严的大殿而去。由左右领进门,也不左顾右盼,每一个举动都十分平稳细腻,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来,对着帅案后面那个膀大腰圆、肥而不臃的威武大汉微微欠身作了一揖,礼数恰到好处。

    “末将见过都尉大人。”

    “座。”刘云山指着堂下一张椅子,不冷不淡的吩咐一声。

    杨玄微微扭头一看,只见刘云山所指那处桌子上摆着三个硕大的酒碗,其中酒香浓烈,远远闻着都有种刺鼻之感。而且异常的滚烫,往肺里一吸就好像站在炼铜的炉子旁边,烤的自己皮肤都有些发紧,胸中气血更是一阵涌动。如同沸腾,而后便又滚滚jīng气从中衍生出来,这种效果简直堪比广陵丹那种奇药了。

    只是整个过程来的十分猛烈,寻常武者喝一口下去,莫说得那好处,仅仅是气血燃烧,就能将五脏六腑毁的一塌糊涂,杨玄心头一忖便知道刘云山打的何种注意,却也不甚抗拒,八风不动的坐下了。

    “昨rì。我鹰眼卫中来了三个狂徒,不分青红皂白打伤了我的部下,最后争执之中又用三眼火铳向我shè击,险些要了末将xìng命,不知此事大人可曾知情?”杨玄落座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未曾料到杨玄如此直接,刘云山面sè微微一僵,而后便清楚了,这厮原来不是上门赔罪,竟然是上门问责来了。心头权衡着如何应对,先前老参军那番话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若没这层关系,莫说杨玄这么一个鹰眼卫监军,就是骠骑营都尉来了。也要让人拿下好好折腾一番,可此时却有些担忧。

    这厮会不会是杨家抛出来的诱饵。勾引自己触犯军法。

    心头这般想着,杨玄却又是继续说道:“这三人行事乖张诡异、且藐视军法,实在不像是军中之人,虽然拿着火炮营的身份证明,可我怀疑是不是别处歹人伪造身份,是要给贵营头上抹黑。”

    被这般含沙shè影的骂着,刘云山心头怒火中烧,却不好发作,大声打断道:“那三人是我营中之人。”

    “噢?”杨玄故作诧异道,然后摇头道:“那就是都尉大人治军无方了。”

    杨玄直言不讳,完全没有给这刘云山留丝毫情面的打算,可一言一行拿捏的相当到位,只是以治军不力说事,从不涉及人身攻击,也不指责刘云山的个人品行,完全就是监军行使监察职权的套路,弄得刘云山也找不到借口发作,心头异常憋闷,只是冷着脸说道:“我那三人虽然行事莽撞了一些,可你未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吗,我手下士卒无一不是jīng锐,朝廷培养一人都要耗费心血无数,战场斩杀蛮族,建功立业,七八年来也未能受到一丝损伤,最终却毁于自家人手里,未免太然人痛心,你可能给我一个解释。”

    “情况危急,迫不得已,那人伤势是争持中所致,事后并未动用私刑报复,虽然触犯了军法,末将还是念及他们对朝廷有功,故将其送还大人。”杨玄平稳应答,心境丝毫不因刘云山态度而变化。

    “好一个迫不得已。”刘云山哈哈一笑,怒道:“你当我三岁小儿不成,你既然已经进入御气境,并且贯通了经脉,我手下那三人虽然实力不俗,又怎么是你对手,你要降服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玄闻言故作诧异,言语确实异常的平静:“大人太过抬举,在下本事浅薄,这御气境也不过刚刚侥幸跨过而已,连二次淬体都未圆满完成,哪有贯通经脉,都尉麾下这亲兵,实力以至化气境巅峰,又配三眼火铳这等杀器,我若不全力以赴怕是连小命都要丢掉,轻而易举实属夸张,失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刘云山闻言微微有些不信,以为杨玄是在推脱责任外加隐藏实力,若没有打通经脉,这身体里存不住天地灵气,施展武技怎么有可能有凝聚霜雪这等异象,可总不能在这点上争持不不休,他是个好脸面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检验杨玄的实力,只是顺势说道:“你说那么多理由都是废话,本不是光彩之事,我也不与你争个对错,我刘云山并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桌上三碗酒,喝了,这事便一笔勾销!”

    说罢,也不等杨玄回答,先端起自己跟前的大碗,仰头咕咚咕咚的喝尽了。

    霎时间,只见刘云山头上仿佛刀削过的两寸短发微微起伏,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要从他体内往外冲,原本古铜sè的皮肤也变得有些cháo红,一股浓烈的酒气随着他身上的热浪弥漫开来,而后将酒碗不重不轻的往桌案上一放,双眼仿佛映着烧成汁液的火铜,带着一种碜人的sè泽,死死盯着杨玄。

    “我已经喝了,你莫非不给我刘云山面子不成?”

    见杨玄半晌没有动静,刘云山微微动恼,宽厚的手掌在jīng铁桌案上一阵厮磨,便见手掌边缘的钢铁好像烂泥一样拱了起来,一阵浓烈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若是杨玄不喝这酒,那他就找到借口动手宰了这不识抬举的泼货,只要不动用火炮营的力量,自己便是杀了他也无妨,xìng质并不算严重。

    而且这种敬酒不喝的确很伤人脸面,以这为借口,也不怕外人不站在自己这方。

    杨玄见他动怒,也知道他这做的什么心思,他是算准刘云山顾忌颜面,只要自己说出并未依仗人多收拾他那三个部下,那这刘云山十有**也不会以人多欺人少。只要私下里较量,我又怎么会怕你。只是杨玄却没想到,不等他抛出激将法,这刘云山便心存顾忌,压根也没打算动用军队力量镇压他。

    “这厮背后应该有个聪明人,而且这刘云山对其言听计从,恐怕是个难缠的角sè。”杨玄目光一斜,落到了那屏风后面,他神魂隐隐能感受倒其中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纵然有所收敛,可这人之算到了自己的武道实力,并未猜到自己jīng通神魂,这般看去一目了然,那后堂之中就像着了火一样。

    不过对方有意隐藏,他也不便于触碰,知晓底细便好,不至于非要弄得一清二楚。

    这缕念头下去之后,杨玄便将跟前那青瓷大碗端了起来,也不顾忌,这酒本就能够致命,这刘云山自然没必要往其中下毒了,略微一忖,便喝了下去,入口浓香,可到了喉咙整个嘴巴就木了,舌头就像是被开水烫过,完全没了知觉,杨玄不懂声sè的运转jīng气加以炼化,那股感觉持续一阵便也渐渐消散了。

    酒水入肚,停顿了一两息时间,杨玄顿时觉得肠胃一阵绞痛,好像刚才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碗炼成汁液的火铜,所过之处尽皆糜烂,不过杨玄心里也是清楚这只是错觉罢了,自己修炼先天十二大缠丝,又经过了天地元气的二次淬体,身体强度近乎妖孽,哪是这一碗酒所能损伤的,只是皮肉之苦却也难免。

    “这酒液中蕴含的天地元气真是浓厚,而且xìng质偏于阳xìng,我如今炼体之法脱胎于先天十二大缠丝和玄yīn刀诀,都是yīn柔法门,然而自然造化讲究yīn阳平衡,正如rì月交替、chūn秋冬夏,便连人体内十二条经脉也是六yīn六阳,只有这样世间万物的因果才不会紊乱失衡。”杨玄一时间若有所悟,那些散入肠胃间的酒液慢慢与他体内长年累月积郁的yīn气交融,二者相辅相成,在他体内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酒液化作阳气散开,融入体内,并未带来丝毫不适,之前二次淬体因为灵气空乏,未能成功,此时借助这七蒸酒的力量,竟然慢慢趋于圆满了,而且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圆满,yīn阳平衡、毫无缺陷。

    一碗酒饮尽,杨玄神sè自若,并无任何痛苦,反而因为体内yīn阳交泰,有种舒服之感。

    “有些古怪,怕是咬牙硬装出来的吧。”见此情景,刘云山心头也是微微有些诧异,随后一想,便嗤之以鼻,也不多说什么,端起一碗酒对着杨玄微微平举,而后又是一饮而尽,“我倒要看你能忍多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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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讨价还价

    杨玄笑容谦和,对于这无声的挑衅安之若素,仔细感受着身体之中发生的变化。

    修炼玄yīn刀诀与先天十二大缠丝已有一段时rì,体内积累的yīn郁之气已经颇为浓重,一碗七蒸酒下去虽有见效,但远远未能达到yīn阳平衡的地步,因此这刘云山步步紧逼的举动也并未引起杨玄的反感,反而有正中下怀的感觉,略一回礼,便端起跟前酒碗慢慢饮尽,虽然举止十分收敛,但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如火的酒液滚入腹中,对肠胃又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侵袭,若非他体制异于常人,纵然体内yīn郁积累甚重,也无法化解这酒液中的浓烈药xìng,因为入口的一瞬间,就会将他体内各处破坏的生机尽丧。

    而且没有诸天生死轮这等浩大无所不容的武道jīng神,也绝对无法将yīn阳两个极端做到完美的交融。

    强行融合只会使得体内气息紊乱,如冷水入沸油,炽铁入冰雪一般,有害无益。

    体内变化由内及外,使得杨玄体内一些隐藏极深的杂质都被排了出来,透过毛孔一层层的往外渗透,由先天jīng气疏导炼化,也不愁沾染在衣服上,只是有阵阵酸腐之气不断向四周蔓延,不过也只持续了短短片刻而已,杨玄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渐渐发生了变化,带着一丝酒液的醇香,让人沉醉、飘忽。

    不等刘云山再次敬酒。杨玄便端起身前的第三碗酒一口饮尽。而后微微闭目,让酒液包含的纯阳药力随着四肢百骸流转,几个周天下来终于觉得之前缺憾之处被补足,似乎没了任何瑕疵,杨玄心头浮出一丝难以按捺的喜意,暗自叹道:“我御气境二次淬体,本困于灵气匮乏的窘境难以大成,却没想到这刘云山竟然给我如不留余力的助我,哈哈,不过这厮却有杀我之心。心怀恶念而行善举,我却不能因此谢你。”

    他将酒碗放下之后,目光一横直逼刘云山而去,问道:“不知都尉大人可曾满意?”

    “此子有诈!”刘云山难以掩饰心中惊愕。以至于先前有些失神,被这般一问方才清醒过来,杨玄武学套路他从亲随口中了解也能略知一二,应该是偏于yīn寒的,可自己这七蒸酒却是极烈之物,此子就算功夫再深,喝下去必然也要难受一番,怎么却毫无动静,他暗恼之后,当即便想到了障眼法一类的手段。

    随即神sè一沉。整个人陡然起立,一身银线软袍随着脚步哗哗作响,朝着杨玄大步走过去。

    “这酒你怕是没喝!”也不等杨玄辩解,刘云山探出手去,朝着杨玄左臂抓了过去。

    “嗯?竟然怀疑我使诈,不过我岂能让其随便搜身,传出去我颜面何存。”杨玄心头微微泛起一阵怒意,脸上确实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那擒来的宽厚手掌,也不惊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连人带椅子往后倒滑了三尺,而后抬手一拂,将朝着自己伸过来的大手格开,二人未想过动粗。因此动静倒也不大。

    “你果然使诈耍我,这酒一定是让你藏在袖子里了。”刘云山心头登时大怒。见杨玄如此顾忌,愈发断定了自己的猜测,更没想到杨玄这厮狂妄之际,当面耍他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格开他的手,这与直接打他耳刮子有和区别,恼怒一生,也不在顾忌情面,抬手握拳,一记开门炮锤直奔面门而去。

    这刘云山也是知道杨玄底细,因此没什么试探的举动,动手便是致人死地的杀招。

    拳上炽热的气流不断爆炸,所过之处空气都完全扭曲,被炙热的气流灼成了真空,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呼啸声传出,却给人一种心惊动魄的感觉。虽然声势不如昨rì杨玄在那亲兵手中所见那般,但是力量却更加的凝练,如果说前者是一团爆炸的火焰,那刘云山这开门炮锤就真如那红彤彤的炮弹,威猛无俦。

    一拳快到极致,让人觉得周遭空气都被冲散,呼吸无比的艰难。

    杨玄脚下一震,整个人从椅子上斜挂了起来,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系着他的腰身,让他身子呈现了一种违反常理的平衡,而后整个人以脚尖为触点,猛然向后划去,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槽。

    “此子好快的反映!”刘云山一拳落空,眉头顿时紧皱。

    于此同时他目光也从杨玄身上扫过一圈,尤其注意双臂袖口之中,却没发现丝毫破绽,再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酒香,心头有些七上八下,倒也拿不准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无退路,就算这厮真的以真本事抗住了这七蒸酒的破坏力,也要藉此以武力震慑住他,否则rì后说起此事,颜面恐怕荡然无存。

    杨玄退出三丈,这才直起身来,却没还击,开口说道:“都尉大人赐酒我怎敢不喝,无辜遭来怀疑确实让末将有些无奈,不过我也不能吐出来让都尉您问问味道,可千般辩解也无意义,你信便信,不信依旧还是不信,不如就此作罢,言归正传,一切皆因此物而起,当还以此物化解,这东西我可以给你。”

    说着,他将别再袍子后面的五雷神机拿了出来。

    刘云山此时心头也略微有些拿捏不住,也担心方才自己判断有些草率,可也实在想不通杨玄是怎么将七蒸酒当白开水一样喝下去的,这便是他修成了元阳火铜真身也难以做到,脑中思量一番,还真如杨玄所说的那般,是一个难以纠缠清楚的问题,干脆由他意思,将这问题放过,听他所言。

    此事因五雷神机而起,虽然自己缕缕讨要未果,还吃了亏,颜面大损。

    但是杨玄甘愿服软,将这东西双手奉上,这损失的颜面自然就挽回来了,也不至于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何况之前两人过招,虽然沾之即离,但是也让刘云山明白了一些轻重,不得不考虑出手有几分把握。

    “你只要双手奉上此物,先前一切本都尉既往不咎。”刘云山思忖过后,负手说道。

    杨玄一听却是笑了笑,回绝道:“此物是我剿匪所得,就算都尉大人位高权重,在下依旧没有双手奉上的理由,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必须作为交换,否则我就从哪来回哪去算了。”

    “荒谬!”刘云山怒斥一声,眉毛一横,说道:“此物乃是家兄赠予我的生辰礼物,被匪徒所劫,即便落在你手里,那也依旧是我的,你这般胡搅蛮缠又与那土匪有何区别?”

    “此言差矣,这东西乃是我费劲功夫、差点丢掉xìng命得来,岂是你一句话想拿走就拿走的?”杨玄哂笑道。

    刘云山将袖子一甩,说道:“本都尉不是与你说过,你要多少赏银尽管开口就是!”

    “不能叫做赏银,而该叫做赎金。”杨玄摇头辩驳道。

    听闻此言,刘云山原本缓和的神sè又凝重了起来,虽然只是用词上的差别,但却关乎一个xìng质问题,给赏银是表示杨玄服软,像是一种施舍,而赎金却是两者相互权衡产生的交易,而且由外人去看,刘云山妥协的成分是占了绝大部分,这般传开他今后恐怕都难以见人,顿时眼中杀意流露,好不掩饰。

    “你莫不要给脸不要脸,此物本就是我的,你竟然敢问我要赎金!”

    “敢问大人,前段时间是不是缴获了一匹黑缎皮甲?此物本是我第三军给望山营配送的装备,可是运送途中被蛮族劫走,最后又被大人夺回,如此来看,此物是不是该还给我们第三军了?”

    “口舌之利!”

    半年之前确有此事,也算是第三军的一个奇耻大辱,损失更是严重,五千多件黑缎皮甲,被蛮族半道截走,亏损之大简直难以想象,五千件黑缎皮甲,且不论原材料价值几何,就是工部几个司,数千工匠,夜以继rì的下功夫,没过一年半载也休想完成,当时是算作望山营近五年的总配额,可见一般。

    当时直接有三个将军遭受牵连而倒台,而这些盔甲在半个月之后被火炮营缴获,却一直没有归还给第三军,虽有讨要,但却缕缕遭受拒绝。以至于望山营阳关分属卫到现在还穿着五年前的老旧装备。

    而这批盔甲如今却一直在火炮的营的仓库中积压着,当废物一般。

    可是刘云山顾面子,就是不给,你越问我逼要,我就越不给,你若腆着脸来求我,我还能考虑考虑,可林洪先是个什么人,想让他求人无异于让婊子守节,此时就这般被搁置下来了。

    所以此时杨玄拿这事去回应刘云山,可谓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刘云山真没法回答。

    如果他坚持火枪该杨玄无偿奉还,那五千件黑缎皮甲是不是也该还给第三军呢?

    所以无论他怎么回答,似乎他都要丢掉一些颜面,这种被逼无奈的感觉,让他异常羞恼,怒斥一声之后竟然玩起霸道,也不再讲理,大声道:“你觉得此时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招胜负

    “哈哈,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火炮营应该是作风严谨的威武之师,却没想到都尉大人您也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只会以势压人,那标下人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战场上也只会以强凌弱而已,并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吧。”杨玄讥讽一声,而后说道:“昨rì贵营之人倒我军中作乱,在下也未仗势欺压,只凭一己之力将其降服而已,如果都尉大人今rì要对我一尽地主之谊,那我也无话可说,自认没辙,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说罢,杨玄随便便的将手一摊,看似是不做抵抗,实则在以退为进。

    刘云山被这话一般撩拨,心头怒火更剩,却彻底绝了动用军队力量的念头,之前师父以与他提醒过,此次又被这般一说,更是不愿落人口舌,丢这个面子,让左右退下,而后空旷的大堂之中只剩下两人。

    “我自然不会仗势欺你,你也不必拘束你官职身份,你不是以武道自傲吗,那我就让你今rì明白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刘云山转过身抬手一挥,三丈开外的帅案之上的纸笔顿时飞起,而后凭空被他摄在手里,儿臂粗细的铁杆毛笔在他手里翻覆如飞,那薄薄一张宣纸让他托在手里,竟然就能落笔写字,而且字字如铁画银钩,杀气凛然,短短数息之间便写好了一份生死文书“你我之间既然矛盾深重,口舌之争亦是无趣。那你我便立了生死文书。按照军中规矩,分个胜败对错出来,你倒是敢接不敢接?”

    杨玄双眼微阖,看着脸sèyīn沉,实际心中恐怕早yù杀人的刘云山,自知一切都在自己计划之中,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态度也就愈发的随意起来,摇头道:“大人这招看似公平实则不堪,你贵为忠英公之子。明武二等伯爵,身后背景如山,在下就算与你签订了生死文书又怎么能做到生死无论,输我必死。赢了我也没有活路。”

    “你这厮畏首畏尾,到底想要如何?我最后的让步已经给你了,你却自己害怕不敢选择,那也别拖借口说我今rì仗势欺人了!”刘云山怒极,将手里的铁杆毛笔一扔,便像锥子一样狠狠插进了地面中。

    “依我看,大家同为朝廷效力,今rì也别分个你死我活了,三招之内分个高下即可!”杨玄说道,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般单纯比较也太过无趣。颇有些浪费力气的感觉,不如便定个赌注如何?”

    “哦?你想要跟我打赌?”刘云山听闻这话有些诧异,却也被挑起了兴趣:“说说看,赌注如何?”

    “三招之内,我若输了,不仅归还五雷神机,还当着阳关诸军的面向都尉赔罪,若都尉输给在下,那五雷神机毕竟与大人有特殊意义,我也不夺人之美。这五雷神机,我照样归还给你,只是都尉也要和我做笔生意,我要你仓库中的黑缎皮甲三千件,以十万两银子的价格。”杨玄终于抛出了昨夜思忖一夜的计划。

    刘云山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心头愈发恼怒,说道:“你若能胜我。三千甲黑缎皮甲白送你又何妨?”

    火炮营不需要马上冲杀,因此配备的重甲,那几千件黑缎皮甲虽然防御力出sè,对于他而言除了恶心一下林洪先,也没有其他用处,而杨玄开出那十万两的价格也对他而言实在也有些恶心人,不知何意。

    十万两白银,买三千件黑缎皮甲,纯属扯淡,估计也就一次保养的huā费而已。

    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大乾朝廷自家生产的,也不外销,因此没有一个准确的估价,你真要这么贱卖也没人能说你这价钱低了,杨玄之所以要买而不是白送,也是不想占这个便宜,到时候后患更多,而且与外人说起的时候,也能够理直气壮一些,不至于到时候拿回第三军地界上,被人当作旧物收缴回去。

    当然他也不是钱多没地方使,这个价钱只是象征一番,不必真拿刀子放自己的血。

    二人口头谈好,刘云山怒火早已酝酿成杀意,按捺不住,抬手一挥将两人周围那些桌椅板凳全部挪走。

    大堂之中,当即便多出一个直径七八丈的空地。

    与此同时,后堂之中的老参军也放下茶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前通过那丝缝隙远远看着外面的动静,倒也没多少阻拦的意思,杨玄已经将事情的影响降低倒了最小,倒是一个聪明之人。

    真论头脑,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子要比自家那徒弟高出许多,从头到位将就自己那徒弟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是最终结果却未尝可知了,不过胜利的天平还是偏向于刘云山这方,此子修炼的是绵柔功夫,论消耗、折腾、灵活可能要胜过一筹,可如今几丈之地、三招之间,有什么功夫爆发力能强过八门炮锤。

    何况自家指点之下,刘云山又修成了元阳火铜真身,通了经脉。

    这二者配合,破坏力更是大增。

    杨玄头脑是不错,可却输在狂妄之上了,不该和自家徒儿比武力啊。

    老参军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来,双手环抱胸前,不动生sè的看起二人大战来。只听得一声吱响,他平整而坚硬的额头上顿时皱纹隐现,只见刘云山按捺不住率先动手。脚掌踮起在地上微微一蹭,而后整个人仿佛利箭一般离弦而去,整个人呈现一种恐怖的前倾,仿佛有去无回一般,开弓哪有回头箭!

    一层狂热的气流将刘云山的那魁梧的身躯都包裹其中,仿佛九天坠落下来的陨石。

    五六丈的距离对其而言简直就是眨眼一瞬,不!连眨眼都来不及!

    刘云山几乎如同瞬移似的,转瞬间就逼近了杨玄跟前,前倾的身体陡然张开,浑身发出轰轰烈烈的爆炸声,似乎胸膛之中的血液都变成了火雷,然后被一起引燃,大筋跳动更如雷鸣一样。

    他这一聚势,好似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尊恐怖的大将军炮!

    猛烈的火雷在他〖体〗内爆炸,酝酿着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而后一动,更是凶猛,拳风怒吼,空气之中顿闻巨响,惊天动地,这七八丈高的宏伟大殿都发出了阵阵颤栗声,那腰身粗细的黄杨木柱子都发出开裂声,好像那致密的纹理也禁不住这力量的震荡。

    他的攻击仿佛无数炮弹从四面八方而来,灵气化作玄奥的炎气,裹住拳锋,而其中蕴含的又是凶猛至极的先天jīng气,将杨玄立身之处全部覆盖,而且尽头所指之处也都是致命的要害。

    八门炮锤之连环炮!

    这等凶猛的发力,眨眼瞬间便使出十余拳,前面一拳劲力还未消退,后面一拳乍然又起,一瞬间就好像生了三头六臂,便是任何人恐怕也会难以应付,当然除了刘云山也没有谁能够使出这等狂暴的招式。

    哪怕是贯通的经脉比刘云山更多,但身体强度依旧有所欠缺。

    元阳火铜真身臻至小成境界,在肉身上,他没有任何欠,这一套连环炮捶发挥的淋漓尽致,寻常御气境高手恐怕也非一合之敌,然而杨玄微微抬头看着那仿佛炮弹朝着自己砸来的无数拳头,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哪怕拳风之中蕴含的热浪都快将他头发烤的蜷曲,眼睛也失去水分而显得干涩,他依旧没有动。

    只是将身子微微弓了起来,自武道jīng进之后,杨玄所遇之都极为不堪,哪怕是林德这种御气境巅峰的武者,当初境界还高他一筹,可在心灵上仍有破绽,唯独刘云山,不仅境界高他许多,肉身强度也丝毫不弱于他,心境更是臻至完美,炮捶真意让他悟的淋漓至尽,不仅是发力方式,而且炮捶的勇猛、坚决,一出膛便有去无回的惨烈,都让他演绎的近乎完美,可以说这是杨玄进入化气境一来,碰到的第一强敌!

    杨玄好像又回到了炼体境的时候,屡遭强敌都能轻取自己xìng命!

    那时候方且不乱,何况此时,杨玄面对这四面八方好似陨石、炮弹一样的拳头,根本不躲,也无处可躲,突然之间他手一下抬了起来,快的好似没有过程,前一刻垂着,下一刻就见漫天yīn影。

    杨玄双手五指连连虚点,竟然将原先需要提气酝酿的少yīn刀诀以指尖施展。

    只见漫天yīn寒,凭空凝霜!

    那汹涌而来的热浪顿时化解,如寒冰坠入火焰之中,顿时满屋都是浓重的白雾,而后又被凶猛的劲气所撕裂,两股巨力碰撞,当空顿时无数裂响,先天jīng气相互碰撞被扯成千丝万缕,朝着大殿中散去,顿时只见大殿穹顶之上千疮百孔,缕缕阳光投shè进来,虽无撼天动地的声势,却yīn狠、凶险到了极点。

    只怕任何一缕气息的逸散,都足以杀死化气境的强者。

    杨玄被这一通连环炮捶连退三尺,脚下如同犁头,所过之处尽皆糜烂,而那刘云山也未曾占到上风,虽然未曾后退,却也放缓了攻势,那微妙而yīn寒的攻击,就像是锥子一样,便是他也元阳火铜真身臻至小成也不敢硬扛,待到那一阵风声过去,整个碾步往前覆压,浑身筋骨挫响,气势再度拔高一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返玄阴

    这一碾压过去,好像一头震怒的巨熊,挥手之间空气震荡,都掀起了实质的涟漪,可见其中蕴含的力量倒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境界,两步欺身压上之后,原本漫天拳影散去,白雾之中陡然出现了一个空洞。

    一个硕大的拳头从中贯出,拳面四周的气流都被压迫成了扭曲的形状,凌厉的罡风四处爆散。

    满屋尖啸,让人觉得自己快要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好像刘云山这拳头不是从空中打来,而是一个铁拳穿透了刀山,和无数刀锋交错。

    八门炮锤之劈山炮!

    这一拳挟裹的力量、气势,无论任何一点都臻至极境,那股覆压一切的气息简直如怒海狂cháo一样,怕是森林中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返玄yīn杀xìng最重的猛兽都会被吓的颤栗。寻常人自不必多讲,在这一拳之下,仿佛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如琉璃瓷器一样脆弱,面对这恐怖的拳头,根本提不起任何抵抗的勇气,只能被这一记劈山炮锤碎成齑粉。

    呼呼!

    突然之间!

    在这一记凶悍到极点的劈山炮锤当头压来之时,杨玄陡然爆发了,脚下一跺,一股无所匹敌的气势拔地而起,竟然要以硬拼。其实若想躲闪,这一记劈山炮锤杨玄未必不能躲过,但是二人所定是三招之内分个胜负,三招之内二人想置彼此于死地,明显不太可能,因此只能以优势论,谁最后占了上风谁便是赢!

    所以杨玄现在根本不能闪躲,必须在气势上压过对方一筹!

    杨玄身体站稳之后,抬手一虚抓,顿时只听得大殿之内寒风呼啸,好像朔雪漫天,瓦顶上的破洞都被寒气堵住,整个屋内顿时yīn暗下来,先前那阵寒气尚未散尽,如今又是一招引来九天寒cháo,满屋顿时飘起了晶莹的冰粒。远处桌上的半碗热茶先前还冒着热气,这一瞬间,便没了动第一百五十六章   复返玄yīn静。而后就凝上了一层薄冰!

    堂后屏风之处,老参军额上皱纹又多了几道!

    “此子武道招式真是诡异,本以为是杨氏武经中的清寒气,可那清寒气也不过是大师级的武道法门。哪有引动九天寒气的本事,此子虽然功力浅薄,但气质确实做不得假的。”

    正这般想着,杨玄虚握的手掌已经笔直成刀,一道厚重、浩大的刀气陡然劈下。

    所过之处冰雪狂卷。好像利刃一般,所过之处,都绞成了粉碎,空气已经被冻的凝重无比,却又被这恐怖的力量震碎,好似玻璃一样,刀芒所过之处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裂痕。

    轰!

    二人拳掌硬碰,顿时两股力量炸开。好似怀抱粗细的大将军炮一下子炸了镗!

    地下顿时出现一个深坑。那股扩散而开的气流就像是巨锤一样,将地面硬生生的砸的塌陷下去,没有一片碎石溅起,都碎成了最细微的粉尘,而后在寒暑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中被凝实,竟比别处更加的坚硬。

    就好像铁匠手里繁复淬炼捶打过的铁锭一样。

    而后气浪余波自凹坑中倒卷而起。直入天际,二人身上衣袍无风自鼓。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屋顶竟然在一瞬之间被贯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巨大的动静立马惊动了大殿外巡逻的士兵,然而相较于两人交手的速度,一切都太过缓慢,根本无需考虑过多,在巡逻士兵进来之前,三招早已结束!

    硬拼一招,二人算是平分秋sè。

    杨玄境界还是弱了半筹,被震退了两步,然而刘云山半条袖子也被太yīn式绞成了粉碎。

    心中羞恼的刘云山虽然十分狂暴,但是对敌却毫无破绽,一个二十六岁就能贯通经脉进入御气境的天才武者,无论根底、搏杀技巧都到了一个臻至化境的地步,没有完美的心境如何能够把持这一切,怒火只会催生他的力量,碎布乱飞还未坠落之际,刘云山已然酝酿出了最后一杀招,手拳于胸,气血回流!

    这一瞬间,刘云山胸口莫名起伏,体内七成鲜血竟然都回流到了心脏之中。

    先天jīng气不断的凝练,就像是大炮膛中的实心铅弹。

    于此同时,手少阳三焦经之中的灵气也仿佛火药一样燃烧起来,一股炙热切庞大的力量在他体内的酝酿着,使得他整个人四周都出现了一层楔形的气流,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气息从他身上涌动,却根本不给人颤栗的时间,而后便听的他体内顿时传出一阵轰隆的巨响,震得四周桌椅都在跳动!

    心神炮!八门炮锤最基础的一招起手,其余七门炮捶,无论是冲天炮、劈山炮亦或是连环炮,都是从这心神炮中衍生出来的,就像是地藏经中灭定业真言印,无论而后种种玄妙法印,皆是以此为基础。

    然而这最基础的一招心神炮在刘云山此时使出来却有无穷神威!

    世间绝大多数武学,力量都是从心而发,毕竟心脏运送血液jīng气,为人体力量之源,八门炮锤发力方式更是将这点做到了极致,直接让血液在心脏中爆炸,如同炮膛里的底火,而心神炮便是取的这种意境。

    刘云山能自创这么一门接近宗师级的武学,对此理解自然无比深刻。

    而他元阳火铜真身又至小成,更能将这种破坏xìng的招数推动到极致,达到一种以力破法的地步。

    这一扑而来,他心口通红,阳气滚滚,似乎他心脏之中真的隐藏了一头火兽,而拳头与空气摩擦,也变得微微有些明艳,就像是烧红的铜块,仿佛他整个人都是有金铁铸成,由此可见他这一拳速度快到了何种地步,凶猛到了何种程度!哪怕是几堵铁墙拦在面前,也会毫无悬念得被贯穿、粉碎!

    “好!”杨玄在这一瞬间毫不畏惧,反而暗暗叫好,被这般一触动,心头也有了种不可战胜的意念。

    你无坚不摧,我偏要挫其锋芒!

    但心头这般想,杨玄却没有丝毫小觑,这朴实无华的一记直拳绝对足以将他轰碎成渣,依仗诸天生死轮的武道jīng神倒是能以巧劲求取周全,然而也是必输无疑,可力量上杨玄目前却绝不足以与之硬撼,无论是太yīn式还是少yīn式,使出来对敌都会被毫无悬念的破去,唯有一招,玄yīn式!合少yīn太yīn为一!

    关于玄yīn式的揣摩,杨玄一刻也未曾放松,如今脑海之中起码有上百种套路,却一直不敢轻易尝试。

    此时被逼迫倒极境,终于很下了决心!

    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且强大的压力之下也让他的头脑异常的清晰,许多错误的想法被瞬间粉碎,只留下一些正确的推测,仿佛晶莹通透的钻石一般,而后这些正确的推测不断的汇聚,又以因果融汇贯通。

    杨玄终于在重重迷雾之中找到了一条清晰的大道,也不瞻前顾后的考虑得失,随意而动。

    抬手之间,好像世间一切都缓慢了下来,太yīn、少yīn分别引动天地之间的寒意。

    二者交融,复返玄yīn!

    而后在杨玄手掌之中缠绕交融,却并不是愈演愈烈,而是逐渐归于平静,一种绝对的平静,好像最细微的水雾都停了下来,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寒意顿时席卷了整个大殿,没有霜雪、没有寒风!

    而是一种近乎于永恒的平静!

    杨玄终于明白的玄yīn的真谛,世间万物动生热,静则生寒!

    如果能将组成万物最细小的微粒都静止下来,那便是真正的玄yīn,而玄yīn亦通时间因果,如果一切静止下来那因果便不在运转,时间也就停顿了,但是如今他离那种境界尚有无穷距离。

    他如今的境界也就仅仅能在周身之地形成了一片近乎于静止的领域,使得外界热力不得入侵。

    这种极静之中,杨玄体内滚动的血液都平稳了下来,只是浩浩荡荡的流转,先天jīng气的调动运转亦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灵犀,渗入经脉之中竟然有种无厚入有间的感觉,极为得心应手。

    如此一来,他心头信心更是大增!

    面对那直冲而来,仿佛要将他轰碎成渣的心神炮锤,也不闪躲,脚掌斜着一转撑住重心,手一震竟然一掌硬碰上去,所过之处并无一丝风声,全部归为死寂,一种悠远而浑芒的寒意自他掌心弥漫!

    刘云山那一记心神炮拳逼近之后,声势大减,如泥牛入海似的。

    他浑身涌动的热浪全部被死寂般的玄yīn所吞噬,而后归于平静,就见一些黑sè的絮状物从空中飘下,似烧尽的谷堆,拳头也慢了下来,蕴含的劲力自然也所剩无几,刘云山心头一片大骇,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仅存的三成血气猛地燃烧起来,后劲叠加,一拳猛震,未能触及,便觉得手上一阵剧痛。

    似乎是自己的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而后又架火上去烤,连骨头都要碎裂了。

    若非修炼了元阳火铜真身,这一下就足以使得他手臂废掉!刘云山心头大骇,看着半丈之外的杨玄突然有种可触不可及的感觉,似乎他一掌起手拉开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陷入其中的一切都会被那股莫名的寒意所冻住,可三招以是最后一招,莫非要让自己品尝失败的苦果不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闻四起

    刘云山此时心头yīn火跳动,明知此时该退却从新积累气势才对。

    杨玄这一掌诡异的至极,但决不可能持续太久,因为交手之中他已经感觉到,此子确实如他所言,未能贯通经脉,仅凭血肉之中残存的一些天地灵气,他又能支撑多久,可此时胜负一再一线之间。

    谁退谁就是认输!

    便连屏风后面不停算计的老参军,此时拳头也紧捏了起来,本来三招胜负怎么看都是刘云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没料到最终成了杨玄取胜的关键,看来此子心计果然长远,早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心头同样恼怒不已,便连他也觉得被逼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甘心,心头萌生了铲除之意,并不因为胜负的关系。

    他从杨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威胁感,或许今rì双方不过小矛盾而已,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但如果此子也立志在军中长期发展,有朝一rì,肯定会成为他刘家宏伟大计中的一块绊脚石。

    “此子也是强弩之末!”刘云山看着杨玄那快要眯成一道缝隙的双眼,可以清楚发现他瞳孔已经丧失了神采,显然也已近乎力竭。他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拳风震荡,一下冲进那片看不见的死寂领域中。

    顿时身形缓慢下来,体内燃烧的气血都骤然平息,威势、后劲顿消。

    “嗯!”就这一瞬间。刘云山霎时间感到了不对劲。他已知这般硬拼可能极为凶险,但却没想到凶险到如此程度,双眼圆睁,身体骤然间暴涨,竟然运用了肉身的力量一起往前碾压,他修炼元阳火铜真身,肉身力量比杨玄只高不低,此时浑身血肉贲张,大筋好似烧红的铁链缠在身上,也发出了哗哗之声。

    一拳连续两次叠加。几乎是耗尽了刘云山所有力量。

    而力量自然也凶狠到极致,拳掌碰到一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好似锤破了战鼓!

    杨玄力量酝酿到极致。体内jīng气仿佛开闸泄水一样在往外流淌,而刘云山却是背水一战,结果如何其实早已明了,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刘云山抛了出去,魁梧的身躯高高飞起,而后整个人像是沉重铜鼎一样,猛然坠地,将地面都砸得一阵晃荡,而杨玄仍旧纹丝未动,只是脚下龟裂纵横。触目惊心。

    刘云山身体后仰,几乎失去平衡,更将圈外几张桌椅碰碎,可谓恼羞至极。

    一晃身,体内气息便被理顺,yù要穷追猛打!

    “三招已过,承让了!”杨玄看着跟没事人一样,还yù纠缠的刘云山,抱起拳头,微微颔首而道。心头也有些悚然,对这厮的一身横炼功夫也是佩服到了极致,若非自己使出玄yīn式,恐怕今rì也要惨败而归,可饶是如此依旧没能伤到这厮。反而将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天地元气耗的干干净净。

    不过却也在一招之间打通了两条经脉,如今手少yīn心经、手太yīn肺经都已经初步贯通。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刘云山虽说有时候蛮狠霸道,但是爱惜面子,还是颇讲信用,杨玄也是拿准了这点,否则才不会空口无凭的跟他的打赌,他这话一出口,刘云山便收敛了下来,虽然三招之中落了下风,此时心头恨不得宰了他这厮用以洗刷自己的耻辱,但绝不会在现在,此时纠缠不休明显就是输不起,传出去名声尽毁。

    “大人?”正与二人收手僵持之际,营外巡逻的士兵终于闯了进来,见大殿之内毁坏的一塌糊涂顿时如临大敌,一圈长枪便将杨玄水泄不通的围了起来,枪头一旁还带着黑漆漆的管子,也是一种火器。

    “没事,你们下去吧,我与杨大人切磋切磋而已!”刘云山挥手喝退了士兵。

    杨玄深知刘云山爱惜颜面这点,自然不会当着外人之面宣扬他的赢了比斗,明显是惹麻烦的愚蠢举动,待人退尽,杨玄这才开口说道:“此次较量属于我与大人私下之举,还往大人不要宣扬。”

    这话听着是故作低调,其实是在想刘云山表态,自己不会到处乱说,也算是给彼此二人一个台阶下。

    听闻此言,刘云山瞳孔中涌动的杀意果然消退了一些,看着杨玄说道:“此次三招不甚过瘾,本都尉尚未能活动开手脚,以后若有机会,必然还要找你切磋。”杨玄自然听得出他这话是维护颜面的意思,却也不挑破,也不轻蔑,毕竟二人如果真的分个死活,杨玄未必有十成把握,依仗因果可以保命,却不足以取胜。

    刘云山见他不开腔,不知心头所想,却有些挂不住脸面,正sè道:“不过此次三招之内你占了优势,按照规矩我也不会狡辩不认,大丈夫愿赌服输,五雷神机给我,我给你三千套黑缎皮甲。”

    “这刘云山有些地方倒是正直豪爽,可心眼太小,今rì我胜了他,虽然眼前不究,但是今后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整我,否则倒也值得结交!”杨玄听他这话,心头闪过一丝念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了一纸文书,正是那rì从第二军领来的那张空头支票,而后往刘云山跟前一递,说道:“喏,十万两!”

    刘云山一愣,被这一举动刺激的有些羞恼,却也哭笑不得,本来十万两银子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浮尘一样,根本不值得索取,杨玄偏偏开了这个一个价格来恶心他,这也就算了,还不给现钱!

    “这是第二军刘世阳将军所开的凭条,可在第二军军部取十万两的饷银!”杨玄计已达成,也不管他脸sè如何难看,只是提着自己的要求:“还往都尉大人费心签个合同契约,这三千件黑缎皮甲是按价出售给我的,否则这东西我拿回营中也会被人索走,当初你我二人约定,可是生意交换,自然要有合同的。”

    刘云山终于明白杨玄这厮为什么开个画蛇添足的价格,竟然是拿自己的名号去堵别人的嘴!

    “这摆明是在利用自己!”刘云山心头萌生一种难受的感觉,好像从头到尾都在被杨玄算计着,可却没辙,按约定来讲,这确实是自己需要做的,他可以无视别人的规矩,却从不违背自己的诺言,至少不会明面上的出尔反尔,于是忍着怒火将文书契约写好,给盖上了自己的大印,而后甩给了杨玄,又唤来左右去准备东西。

    “此子要那一匹盔甲竟然不是为博取上级,而是给鹰眼卫配备,看来是有意在军中营造势力了!”那老参军在屏风后面将二人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心头想要今早铲除杨玄的念头更加明显。

    对此杨玄倒也不甚清楚,也不太在意,不管这火炮营各个人如何心怀鬼胎,对他而言,都一样。

    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何愁多这一两个。

    他与刘云山之间自然也不可能产生什么交情,顾忌脸面,未直接撕破而已,等到中午,将那三千件皮甲装了车,由火炮营出一百士兵押运,杨玄便领着车队回了第三军营地。自然又造成了一番轰动,昨rì杨玄才打了火炮营的人,可算是拔了虎须,今rì对方就浩浩荡荡的找上门来,自然以为来者不善。

    惊得三军营门前那些哨卡纷纷戒严,却不敢刀剑相向,只能开门放行。

    可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队人马为首者竟然是鹰眼卫的监军杨玄,而看火炮营的那些士兵,架势也不像上门找碴,一个个气焰十分收敛,眉头紧皱,而且还还有十几车辎重随后,倒是像上门赔罪的一般。

    风闻一起,顿时惊动了不少人,连一些总营的大佬都前来接待。

    可火炮营根本就没派出高级将领来,为首的也就两三个什长,那些军部大佬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总不能自降身价于这些小卒子打招呼,眼睁睁的看着那十几车辎重进了鹰眼卫,火炮营的人倒也干脆,将东西送到之后也不卸货,直接上马走人了,连带十几里大车都留下了,当真是财大气粗。

    这些用来驮运大炮的马车比中坚卫的战车还结实,轴承都是jīng钢滚珠,四马并驾。

    估计就这十辆车已经不止十万两这个价格了,看的杨玄一阵咂舌,而后让阎江派人卸货、统计入库,清点妥当之后就一一下发,卸车正到一半,却听营门前一阵sāo动,而后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各个腰系金带,为首一人胸前甚至绣着一只老虎,体态富贵却不失威风。

    朝廷三品武将,归德大将军,比刘世阳都要高出一阶,总营的大佬。

    以前火炮营只有欺负人的,从来都是从别人嘴里抢食吃,就没见过有人能占到他的便宜,然而杨玄不仅欺负了火炮营的人,还让人送了一批辎重上门赔罪,这等事迹不倒片刻便穿的沸沸扬扬。

    连这些总营见过大场面的老爷们也坐不住了,要来一看究竟!

    究竟杨玄是用什么法子给第三军争了这么大一个脸面,还是这厮底细不清,跟火炮营有苟且关系,可没等问个清楚,众人破了关卡,进了营中便看见校场边上十辆大车正在卸货,车上下来的都是一件件漆黑如墨的皮甲,十分扎眼,顿时有人想起来什么,惊道:“这是咱们第三军半年前丢的那匹黑缎皮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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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稳住阵脚

    “刘云山竟然拿这个送给杨玄,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他?而杨玄又是如何使得刘云山低头服软的?”

    一时间众人心头疑云重重,就算杨玄是朔方杨家众人,但传闻之中毕竟不受本家待见,就算这传言可信度有些问题,可即便是杨家世子也未必能够让刘云山心存忌惮,林洪先就是最好的例子。

    论地位与背景,林家在边军之中根深蒂固,比杨家这个落魄的强龙还要厉害三分。

    可在边军之中数年,林洪先与刘云山屡次冲突,却也未能将对方怎么样,一直保持着一种冷战敌对的局势,而杨玄这个杨家旁支子弟又何德何能,让刘云山拱手送上一匹辎重,众人本以为是杨玄胡搅蛮缠使得刘云山生厌,却又懒得理会,就随便送上几车东西息事宁人,仅是这种态度也极为了不得了,足以令人刮目。

    然而事情远远不止于此,刘云山送这东西哪像是随便息事宁人。

    十车黑缎皮甲,若抛给江南一带的大商家用以武装私人商队,足以卖到百万两的价格。

    这种一掷千金的手笔,以及这表象背后隐藏cāo纵着局势的恐怖力量,都足以让人难以平静、遐想菲菲。

    然而众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这刘云山别的不送,偏偏送给杨玄这么一些东西,在场不少人当初都因为这数千套盔甲丢失而受到牵连,部分人还降了职。这东西对其来讲可谓刺眼的很。而这一切都是拜刘云山的专横霸道所致,纵然你从蛮族手里抢回了这些东西,功劳清算之后,你也该将东西物归原主。

    也不至于我等遭这无辜处罚,因此众人看到这写盔甲的时候,神sè异常的难看。

    “这刘云山怕不是送东西给杨玄,而是来扫我等老脸的?”

    “如你这般说,岂不是杨玄这小东西跟刘云山沆瀣一气,吃里扒外?”

    一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在场诸位都是大佬。议论起来根本无需估计杨玄颜面,言辞极为露骨。

    杨玄听的是微微皱眉,可在场官阶最低的都压了裴铏一头,如果他不想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根基毁之一旦。就只能听若未闻,当作屁将这些刺耳〖言〗论给过滤,他不插嘴也不解释,更不屑溜须拍马,他如今所建立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计谋、力量而来,今后亦是如此,靠人情、口舌拉起的关系永远不会可靠。

    好听的话不止你一人会说,钱也不止你一人才有。

    一群都尉将军围绕着这几车盔甲指指点点,对杨玄也是颇有微辞,鲜有为他说好话的。毕竟杨玄锋芒实在太过刺眼,很容易引起前辈的反感,毕竟此子成长起来最终会成为他们潜在的竞争对手,而且相比自己打熬资历的痛苦过程,杨玄这军功跟白捡一样,众人心头也难以平衡,不过真跳出来当这黑脸的却也没有。

    杨家谁也不想得罪,更何况打垮杨玄对人来说除了心头痛快一点,还有什么实质xìng的好处不成。

    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老狐狸,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依我所见。这些盔甲是我第三军后勤丢失的,实该物归原主!”

    正当众人议论不止的时候,一声略显刺耳的声音钻进了杨玄耳朵里,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又不会掉块肉。就算坐实了自己勾结刘云山的事实,你还能藉此为由整我不成。又不是勾结敌军,大不了就吸引一些火力而已,可你想从我嘴里抢食吃,这就不应该了,杨玄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

    循声看去,只见间林燕站在队伍末尾的地方,与一人说道,正有些眼熟,就是那rì给杨玄一行人颁布军功封赏的归德郎将彭元,另外有一人也在旁点头搀和,后勤第四营的徐正清,都是跟杨玄有仇之人,没想到这两人倒是同仇敌忾,借着此事想坑杨玄一记,本来那彭元跟杨玄是没什么矛盾的,可是听的林燕这话也是微微心动,他就是武库司的主事,主管武器装备,当初若不是这批东西丢失,如今早提职了。

    此时若能寻回,对他而言,简直是意义深重。

    何况站在他角度来看,此次讨回这批盔甲也算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因此连连点头,以他身份地位而言,也根本无需考虑杨玄的背景,他与纳兰柏英有私交,从他口中得知了诸多消息,别人不知道杨玄几斤几两,他还能不清楚吗?当下说道:“林副都尉觉悟就是高,这批盔甲本是公家之物,纵然刘云山强行霸占了一段时间,也依旧不属于私人,不能当作私礼互赠,还望大将军决断这匹盔甲的归属?”

    归德大将军张成普虽然气度威严,可就脾气而言,算是个极为温和的儒将,虽然心头也很想将这批盔甲收回来,这些东西用在鹰眼卫上纯粹就是暴殄天物,重新调拨给望山营既可以剩下一笔军费,又可以节省时间,换取林家世子的好感,可这般从一个后辈手里抢东西,未免显得有些为人不耻。

    他双手交着,一副八风不动的架势,心头确实在考虑着得失。

    “这批盔甲既然落入蛮军手里,你们有能力抢回来吗?”杨玄嗤之一鼻,见张成普没开口一锤定音,赶紧抛出言辞予以回击,否则等他开口定xìng了,自己就白瞎了“刘云山这人是蛮横霸道了一些,但是本事却是有的,若他没有夺回这批盔甲,尔等还会在此喋喋不休吗?只怕遮掩还来不及吧。”

    “只知空谈,毫无实干!别人辛辛苦苦抢回来又凭什么让尔等不劳而获。”杨玄言辞刁钻。

    “你!!”听的这话,彭元气的近乎吐血,连带着一群后勤营的都尉都面红耳赤。

    的确,刘云山若没管这档子闲事,那今天这些也没理由在此聒噪了,想来有些令人不齿。

    “再说,这东西可不是刘云山白送我的,而是我自己掏腰包,huā钱从他手里买来的!”杨玄说着将二人签订的合同契约掏出来一摆,白字黑子清清楚楚,只是价钱却是没谈,刘云山好面子,也不会将十万两那颇具羞辱xìng的价格写在纸上“你们想要这批盔甲也行,去问刘云山追讨,让他再赔我钱。”

    “这批盔甲是你huā钱买来的?”这回连张成普也惊愕了,第一次见有自个huā钱给朝廷养兵的人,别人都是养私兵,杨玄倒是奇葩,不是缺心眼估计就是对朝廷一腔赤诚,张成普选择xìng的认同了后者,他是正统科举出身、也考了武举,读的圣贤书,对忠君那一套尤为尊崇,一时间对杨玄看法大为改观。

    杨玄对于他这偏向于白痴的问题还是给与了二次认定。

    张成普心头激动,若非此时身后众人都对杨玄不甚待见,阻力过大,他真有心将其提拔一下,一来是觉得杨玄可造,二来这几千套黑缎皮甲砸在鹰眼卫身上也确实有些浪费,不过他这想法一说出来估计就会遭到众人否决,首先不合规矩,军队提人不可能因为主将一己私念,至少得有个服众的理由,单看眼前形式,想要服众纯属痴人说梦,不按规矩办事只会把自己都埋进去,不过他还是帮了杨玄一个大忙。

    “既然如此,那这批盔甲如何去用便由你自己决定了。”张成普如是说道,而后看着身后颇有不忿的众人,劝解道:“这东西是杨校尉自己出钱所购,又为朝廷所用,我等若蛮不讲理,会寒了众将士之心。”

    有张成普拍板,众人也不再多言,而且杨玄之前所说也算是封死了众人的口舌。

    之前有军部协调,刘云山尚不买账,这隔了半年多再去重提旧事,岂不是自找侮辱,一场风波还未起势便就此平息,落得彭元几人好生尴尬,却也无可奈何,随着张成普后面顺道参观了一下鹰眼卫的训练,经由这半个月的功夫,鹰眼卫jīng神风貌已经大为改观,与一些甲子级编制的几率都不遑多让。

    又让张成普大为赞扬,杨玄也识趣,知道此人青睐自己,也与此人刻意亲近了一些。

    “今rì认识一个张成普到算是意外收获,今后在总营之中有此人帮着说话,我也算是稳住阵脚了,不至于随之提防着别人拾缀我。”杨玄送走一群大佬之后,心头一阵轻松。

    本来有些疲惫,却因此jīng神大好,随着营地中巡视两圈,见鹰眼卫全军将黑缎皮甲换上之后,模样卖相上好了许多,千多人往校场上一站,罗列战阵,井然有序,杀气、战意汇聚一股,仿佛云气升腾,竟然比那rì在骠骑营jīng锐身上流露出来的还要浓重,只是这些战争之气顺从于自己,并无压迫之感。

    经过这一系列的手段,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上下齐手,杨玄终于算把鹰眼卫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这一匹黑缎皮甲发放下去,众人也都算是彻彻底底佩服了他的手段,总也怨心,也烟消云散。

    巡视一圈,所过之处,感受到的目光都是敬畏、尊崇,没有二心,不似以前,虽然嘴上服帖,心里却在不停的算计,如今杨玄杀了该杀的人,铲除了不稳定的因素,又以恩威重塑权利体系,鹰眼卫如今完全是铁板一块了,或许有一点不安定,那就是刘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诱人的条件

    时光荏苒,半月眨眼而过。

    鹰眼卫走上正轨之后,又有杨玄不计钱财的给养投入,鹰眼卫全军实力完全恢复,甚至有所提升。

    仅仅化气境之上的武者就有三百余人,不过大多都是初境,在战场之上也没有以一敌十本事。这一部分人中,除了少数人是境界已成,以前因身体受病痛困扰,跌落境界,大多数还是最近刚刚突破,鹰眼卫士卒个个积累丰厚,为了活命自然比谁都更加拼命,武道经验、武道意志都十分完美,只欠物质而已。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集体纪律的提高,在此之前,鹰眼卫其实论战斗力也是不弱,否则也不足以在危险无比的幽云存活下来,当然只是论单而言,一遭遇大规模的战斗,就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

    杨玄重新整编,却是颇具成效,如今一个命令下发下去,最多只需要一两息时间就可以进行执行,

    这种程度,便是大多数的甲级编制也难以匹敌,毕竟甲级编制的士卒心中都有傲xìng,然而鹰眼卫却是不同,只有能活命啥都肯干,何况杨玄宰了这么多人,校场上血迹都还没干,也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有了对军令的执行力,战阵的演练也是事半功倍,如今从行军队形到战阵布置,从头到尾做多只需要十几息时间,即便是夜晚也不会太慢,大大出乎了杨锋等人的预料。众人干劲十足。将诸多闲置计划也提上了议程,以前圆形战阵只是单纯的防守,而今已经能做到移动扑杀、甚至裂阵组合也有模有样。

    而变化最大的当属杨玄从大散关带来的那些人,如今全部突破化气境。

    并且丹药无限度的供应,纷纷提至一重顶点。

    杨玄也将玄yīn刀诀完全还原,自然不会藏私,全部予以传授,这十人联手的战斗力,如今几乎可以媲美化气境巅峰的武者,若是加上战马。持枪冲锋,便是御气境初境的武者都不敢轻摄其锋。

    徐海、阎江二人则突破进入化气境二重,二人修炼先天十二大缠丝外加玄yīn刀诀,寻常武者刚柔转化的坎对其而言却也不在话下。又有杨玄扶持,一路顺风顺水,提升速度足以让所谓的天才都汗颜。

    毕竟就算是杨家这样的大世家,都不可能同时拿出先天十二大缠丝以及完善的玄yīn刀诀这两门宗师级武学,亦不可能源源不断的供应玄字阶丹药,何况是药毒甚微的血丹。杨玄此时心中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杨锋三人的问题了,如今他武道经验不可同rì而语,然而对于父亲传下来的《冥神武经》依旧无法补全。

    三人实力也就一直卡在炼体境的巅峰,连大多数士卒都比不上,只是三人依仗玄铁战刀。战斗力也是丝毫不弱,便是徐海、阎江两人要想与之一争高下,也不得不考虑自己会不会被一刀斩成两截。

    若当初离开杨家,那套三套玄铁战甲未曾被收回,此时怕是这二人也不敢较量。

    距离当初总营规定出关的时间已经逼近,若是以往刘全做主的时候,必定会百般找借口进行拖延,能在关外少呆一天就意味着少过一天提醒吊胆的rì子,然而杨玄却是巴不得早一天离开关内,如今他体内两条经脉已经贯通。而且拓展到了极限,可是经脉之中储存的灵气还是涓涓细流,唯有出关寻找灵脉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这些天他也是有让董义通过商行的途径收购灵石,可是没有丝毫结果。倒是问到了价格。

    一枚最低级的单窍灵石,价值都在十两沉银左右。而对于杨玄体内这宽大的经脉而言,就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实在不太划算,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灵石也确实不是这般消耗的,都是战斗之时灵气枯竭用来保命之物,价格自然昂贵至极,大多数武者也就靠吸取天地间游离的元气来维持rì常所需的。

    距离出关还有一天时间,杨玄组织人马装了十几车辎重,将营中值钱的药材,还有多余的那一千多件黑缎皮甲都随xìng带上了,毕竟此次人去楼空,而裴铏这人有些懦弱,不一定镇的住场面,这些东西放在营中他也绝对不会放心,只是这番举动终于惹来了刘全的不满,他虽然被剥夺了权利,但是出关还得跟着。

    杨玄带这么多辎重出关,目标实在太大,想不被发现都不行,他也不太相信杨玄能够凭着一千多人挡住如狼似虎的蛮军,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因此跟杨玄据理力争起来,按他意思,鹰眼卫一人随身带上一个月的口粮就是,草原上猎点野物也能维持,不过杨玄根本就没搭理他,我行我素,气的刘全直跳脚。

    除此之外,杨玄又去见了一趟裴铏,让他趁着自个出关的这段时间,将鹰眼卫的营地推倒重修。

    此时左右二翼卫已经完全听命于他,或者说间接的听命于杨玄,这事自然也没太大阻力。

    刚从中营回来,却是在骠骑营中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武库司主事彭元,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穿着一身麻布长衫,款式有些眼熟,杨玄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一般,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让他有些纳闷,不知这厮这时候来找自己是干什么。上次得罪了他,说挟私报复,这家伙动作未免太过迟钝了一些。

    明一大早杨玄自己就拍屁股走人了,你这时候寻我晦气又有何用,不过二人尚未当面撕破脸皮,杨玄还是遵循礼数接待了他,三人在房中坐下,彭元纵然得罪过他,却没有赔礼道歉重修关系的觉悟,直接将来意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位老先生是朔方种德堂的主事,此次想跟着你们出关做些生意。”

    他根本不怕杨玄拒绝他,因为这事对方自个打了保票,他只管引见而已。

    杨玄一愣,当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心头暗道:“这种德堂胆子竟然不小,竟然想与蛮族私通有无,而且药材与金属、武器乃是三大首禁,不比寻常走私贩子卖些丝绸茶叶之类的rì常用品,对于这类人朝廷也只是视而不见,毕竟从蛮族带回来的皮革、兽筋对朝廷大有用处,二者不可一概而论。”

    种德堂主要生意就是药材方面,费尽心思出关做生意总不可能就卖些rì常用品了事。

    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废此周章。

    杨玄看着下座那个发须花白,有些jīng神的老者,对方眼神似乎极为平和。

    杨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纳兰云松的死因还未公布,也就意味着林洪先还没与纳兰家沆瀣一气联手来对付他,而且此次种德堂恐怕真的只是做生意而已,不是冲着他来的。

    “老朽纳兰清野见过杨公子!”那发须花白的老者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显得极为有礼,亦是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而后看了一眼彭元,后者也是知趣,同时跟杨玄有所介怀,便告辞一声直接离去了。

    屋中只剩二人,杨玄也是明白其中隐意,笑道:“老爷子毋须客气,此时已无外人,便名言吧。”

    “曾在朔方城中,就听闻过公子名号,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纳兰清野恭维一声,而后双手一袖摇了摇头,叹惋道:“只是有些可惜……”看他这表情,倒是发自内心,不像故卖关子。

    杨玄却也懒得理他的伎俩,直接问道:“何来可惜之说?”

    “可惜杨家拙眼不识英才,气量狭小,难容公子啊。”纳兰清野言语无奈,倒是想自己遭遇了杨玄那些不公正的待遇,之中感同身受的模样倒是博得了杨玄几分好感,却也没有当真,只是讪讪一笑,毕竟他与纳兰家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作声容他继续说道:“如今我种德堂触犯国法做走私生意,并非利yù熏心自甘堕落,也是实属无奈啊,杨家依仗监察职权,歪曲事实,阻挠我种德堂的正规生意,而后扶持自家复兴商会不断进行吞并,如今我种德堂在雍州的三十多家分号已经有半数易主。”

    “你这般与我不分里外,难道不怕我坑你一记吗,要知道我也姓杨。”杨玄继续试探道。

    “哦?公子会如此做吗?”纳兰清野十分意外,但看他清澈的眼神却一点不觉得意外,似乎是胸有成竹用以退为进的法子逼问杨玄,随即一笑道:“公子在杨家的遭遇我可是一清二楚,就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和我纳兰家也算是同病相怜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哪有帮杨家某好处的可能。”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杨玄哈哈一笑道,容他继续说道。

    “我也知道公子之志,这鹰眼卫不过是你换取身份的一个跳板而已,等到公子封伯之rì,必然离开这囚牢一样的地方,回朔方自立门户,不再受那杨家的窝囊气,否则如今也不会将所有军功都用来换取那有名无实的爵位了。”纳兰清野笑道,而后说道:“不过自立门户可不仅仅只是身份那么简单,要想不再受杨家欺压,银钱、实力缺一不可,只要公子愿与我纳兰家合作,维持这条商道畅通无阻,那等公子回朔方之rì,我纳兰家愿资助一百万两白银供公子购置庄园、田地、仆从,而且这段时间也会源源不断的给公子提供玄字阶丹药,用以提升实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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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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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时。亡者之头颅化作周天星辰,如恒河所有沙数。过去未来之中再无苦难。杀戮的罪业终会被时间所和解,因为在这个因果轮回不可逆转的世界里,一切都被预先的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的许可了。(这是一个屠夫戴着神佛面具的故事……)阿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阿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阿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