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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家二爷     历史天空下txt下载     历史天空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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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掌柜已经在盛家干了数十年了,自然清楚盛家的事情,盛茂林精明而能干,努力打拼多年将盛家的生意做成了今天这个规模,盛家也成了南都城名副其实的豪门。但是,盛茂林的两个儿子盛万年和盛千秋却公子哥的德性,一个在南都城花天酒地,一个在上海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大把大把花着老爹的钱却没有一个愿意为老爹分忧解难来打理盛家生意的。

    遇上这样的败家的儿子能不糟心吗?

    佟掌柜心里叹了口气,他为盛家的生意付出大半辈子的心血,也可以说盛家的江山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盛家就这么完了,但是,他是一个外人,确切地说也就是盛家的下人,自然不会随便置喙。现在,盛茂林突然跟他说这些是干什么?佟掌柜做出留心听的样子,心里却是不停地盘算着。

    盛茂林继续道:“老二鬼迷心窍了,放着南都现成的生意不打理,偏要一心二心在上海做生意,他连账目也弄不清能放心让他折腾吗?佟老哥,你说咋办?”

    佟掌柜眉毛一扬,他是年老成精的人物立刻就明白盛茂林的意思,端起茶盅呷了一口,借此机会梳理了一番思绪,放下茶盅时已经想好了说辞,缓缓说道:“二少爷是留过洋的人,无论见识和胸中的丘壑都有过人之处,他如今要做生意也算是走上了正道,上海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云集天下商贾富豪,二少爷要在上海做生意那更说明了他有远见,当然商场如战场,上海滩的水更是深得很,利益百倍风险也百倍,生意如果做好了那可是大事业,盛家又不缺资金,二少爷缺少的是经验,只要有得力的人帮衬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又端起了茶盅浅浅呷了一口。

    盛茂林不满地道:“什么志向高远,还不是好高骛远?”

    佟掌柜却听出来盛茂林这句话看似不满,其实是在表明了态度,那就是要支持儿子了,他微微一笑道:“可惜我年龄大了,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要是再年轻几岁那是一定要到上海去跟着二少爷长长见识。”说完又去端茶杯。

    盛茂林听到佟掌柜的话脸上微现失望之色,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见佟掌柜去端茶杯急忙拿起茶壶又续上了茶水,这才道:“我数来数去最合适去帮老二的只有老哥你,佟老哥是看着千秋长大的,他也尊敬你,而你年轻时又到过上海,对十里洋场的生意也不陌生,你去我是最放心的,可是让你偌大年纪再背井离乡我也不忍心,老哥你是伯乐,这样吧,你干脆为我再举荐一个人吧。”

    佟掌柜瞪了他一眼,突然指着他哈哈笑起来:“你呀,你——”

    盛茂林愣了一下,知道佟掌柜早看出了自己算计他的意图,也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你说我最合适我也不服老,我这把老骨头能跟着二少爷到上海滩去闯荡一番也算是老当益壮啊,哈哈,我毛遂自荐吧,商行这边你尽快安排人来接手。”

    盛茂林这才知道自己被佟掌柜玩了一把,这个老狐狸,他心情大好:“听说锁儿在粮行做的不错,你走后就让他去商行替你吧,另外,从今天起商行的生意有你一成,我回头立刻安排人写契约。”

    “这、这可使不得啊。”佟掌柜脸涨得通红。

    “就这么定了,你要带到上海的人手可以到盛家所有铺子里去挑,哦,还有那个赵翰章的弟弟你看着合适也带到上海去历练一番。”盛茂林一锤定音。

    佟掌柜又是惊喜又是感动,盛茂林真是下了大本钱啊,盛鑫源商行的一成股份可不是小数目,但就是每年的红利就足以让佟家吃喝不尽了,又让儿子佟锁去接替自己做商行的掌柜,这是要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让自己安心去上海,看来,自己只有去拼老命报答这份恩情了。当下,就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二少爷,干不出个样来我也没脸回来见你。”

    “老哥呀,盛家的几个孩子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是你的小辈,应该直呼其名,我都说你多少回了,以后就不要在再叫什么少爷小姐了,千秋在上海,你就给我当成自己孩子看着,不听话就大耳刮子给我扇。”

    ······

    福贵在赵家的小屋里吃过了一顿饭后,就跟

    有的谈的名老命了I福贵在福贵福贵赵翰青和叶秋韵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了,尤其是他跟赵翰青年龄相当,二人很快就亲密得无话不谈了。一直以来,福贵对赵翰章都敬佩有加,现在,他发觉赵翰青的学识一点儿也并不比赵翰章差,加上爱屋及乌,对赵翰青也佩服上了。

    “翰章,你的功课这么好,是不是准备去南都国立高级中学去上学呢?”

    赵翰青现在最烦心这个事,也怕嫂子听到了徒然增加心理负担,就冲福贵使了个眼色,道:“福贵,我可是第一次来南都城,现在左右无事,你不如带我到出转转,省的出门迷路。”

    福贵不知赵翰青何意,就点了点头道:“好,这南都城我熟得不能再熟了,当年讨饭可是走遍了。”

    二人跟叶秋韵招呼了一声出了大杂院。

    “我不准备上学了。”

    “不上学了?那岂不是很可惜?”

    “上学?眼下这个情形你是知道的。”赵翰青苦笑了一声,这次来没有找到哥就意味着自己可能要辍学了,且不说学费,三口人的生计呢?来时带的钱差不多已经花光了,如果没有进项说不定三口人马上就要挨饿,自己是男子汉总得挑起养家的担子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嫂子一个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为人家帮佣做工。

    福贵这才想起来赵家现在的情况很糟,跟自己一样也失去了双亲,现在连哥哥也不见了,眼下的境况其实比自己还不如,还能负担起赵翰青的学费吗?倒生出些同病相怜的心思,拍了拍赵翰青的肩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

    赵翰青的颓废心情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爹娘不在了,哥暂时找不到,自己就要撑起这个家,怎么也不能让嫂子和侄女受半点委屈,男人该有担待,想到这里,他立刻就被一种深深的责任感激起了昂扬的心气,别了,学校,别了,我的少年,他有些悲壮地道:“福贵,学不上了,我要先去找一个活干,挣钱养活嫂子和侄女。”

    “找活干?嗯,也只能先这样了,等赵大哥回来了你再去上学也不迟。”福贵想到佟掌柜交代他的话说,就说道:“佟掌柜说你如果愿意到商行来做事他就跟东家说一声准成,他老人家在东家面前能够说得上话,盛家有好多家铺子,多用个把人也不是问题。我先前想着你要上学就没给你说这事,怎么样?想不想来盛鑫源做伙计?”

    赵翰章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到盛鑫源做伙计,三年学徒没有工钱怎么办?”就是不考虑工钱他也不会去商行做伙计,一旦跟商行订了契约那就不是自由身了,最少要干够三年学徒才能恢复自由,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一旦找到哥哥安顿好嫂子和侄女,他就要去寻找那个货郎胡老鼠报仇,不管他是不是纵火烧死爹娘的仇人,他都不会放过那个欺辱嫂子的畜生。

    福贵一想,是啊,做学徒三年没有工钱的,也就是逢年过节东家打赏几个,自己一个人不需要养家糊口,而赵翰青跟自己不一样,还有嫂子和侄女两张口。但是,翰青能干什么呢?他一个文弱书生,看他那身板,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干啥呢?福贵只好道:“再想想法子吧,总会有办法的。”

    “那咱们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活干。”赵翰青恨不得立刻就能挣到钱来养家。

    “好啊,南都城这么大还能找不到适合你干的活?”

    赵翰青也认为像自己这么有穿越思想、有超前文化的新新人类又怎么会找不到活干,又怎么会养活不了嫂子和侄女呢?活会有的,面包会有的,前途一片光明。

第三十三章 旖旎的邂逅(上)

    福贵就陪着赵翰章在大街上转悠,除了熟悉一下这个城市,顺便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二人从卧龙大街溜达到王府大街,从花街巷到老戏院,不知不觉到了书院大街。

    汉朝时闻名天下的南都书院就在这里,所以就叫书院大街,不过,当年的书院已经改成南都城国立高等中学了,女校和小学堂也在这条街上。

    赵翰青站在南都城国立高等中学的门口,目光有些热切,这里是南都城最高的学府,是他一直向往的殿堂,在顾南的记忆里小时候就入选射击队,只在体校里呆过,对学校也有一种热切的向往。

    “在这里念书多好啊。”福贵也是一脸的羡慕。

    “福贵,想不想进去看看?”自己这辈子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到这里上学了,赵翰青很想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

    “好啊。”福贵说完又有些迟疑:“能进去吗?”

    “跟我来。”

    二人往学校大门走去,看门的老校工打量了一下赵翰青,问道:“这位同学,现在是暑假不用上课,请问到学校有什么事吗?”

    “大爷,我找老师问功课。”

    老校工乐呵呵道:“学问,学问,就是边学边问,做学生的就要勤学好问,进去吧。”

    赵翰青对老校工肃然起敬,谢过了老校工,领着忐忑不安的福贵走进了校园。身后传来了老校工的自言自语:“像这么勤奋好学而又懂礼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真是难得啊,将来必成大器。”

    福贵心里那个佩服啊,翰青说起谎来怎么眼都不眨,还能博得老校工的赞美,弄得自己反倒跟说谎似的心里发虚。

    正是暑假,很少见有学生和老师走过,偌大的校园里就显得有些冷清。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路径,屋脊瓦缝里长出来的瓦松,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掩在荒草中的残破不全的石碑,让人能处处感受到这里的历史沧桑和千年文化积淀,真不愧是已经有上千年的书院。

    整个校园就像是一个大花园,绿树成荫,亭榭寂寂,花圃里五颜六色的花儿开得正艳。花丛里,蝴蝶儿在翩翩飞舞,一群群蜜蜂嗡嗡地叫着流连不去;树荫里只听到清脆悦耳的鸟鸣洒下来,为这静谧的校园增添了不少的生趣,却看不到鸟的影子,颇有些“鸟鸣林更幽”的意境。

    这里的确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

    这样优幽雅的地方本该让人的心沉静而快乐起来,但是,赵翰青有些黯然,自己可能永远没机会到这里来学习了,或许,从此以后就连像这样享受一下短暂的静谧的机会也不多了。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这里的景致真好,我们女校跟这儿简直没法儿比,如果能到这儿上学就好了。”声音清脆悦耳如树荫里鸟儿的娇啼婉转。

    “谁让你不生成男孩呢,要不你干脆剪短了头发打扮成男生到这里来上学好了,你爹不是来说你是假小子吗,嘻嘻······”同样是女孩子的声音,仍然是清脆悦耳,只不过多了一点点柔媚。

    “锦瑶,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搔痒痒呀。”

    “啊——萱姐姐,快帮我拦住她······”

    声音未落,一个葱绿的娇小身影慌里慌张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就像是一直被猛兽追赶的受惊小鹿。

    “哎哟——”一声娇呼,葱绿娇小的身影一下撞到赵翰青身上。

    赵翰青心神正在恍惚也没有提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身子失去了平衡,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抓住一物,就像是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不肯撒手,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一个身躯已经撞到了怀里,这第二次的一撞让赵翰青摇摇欲坠的身子直接向后倒去,连同怀里的人也扯倒在地上,两人顿时跌作了一团。

    一张吹弹欲破的俏脸离得很近,近得长睫毛几乎要扫到赵翰青的鼻子了,香泽扑鼻,赵翰青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口气,少女的芬芳真让人陶醉啊。还有那张红润的嘴唇,微微翕动,呵气如兰,他依稀觉得刚刚那一瞬间似乎在自己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痕,脸颊上的那一小片淡淡的温润一下子扩散到全身,连心里也麻酥酥的。

    怀中少女似乎也傻了,伏在赵翰青怀里一动不动。

    赵翰青也忘了将怀里的人推开,他不是诚心想占便宜,但是,一个轻盈柔软的娇躯压在身上估计很让他受用,受用得令他潜意识里不忍心推开,谁会拒绝这样旖旎的**?

    “锦瑶,你给我站住。”从树林里又追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一身碎花衣裙,蹦蹦跳跳的脚步轻捷,她突然站住了,地上旖旎的一幕让她失声尖叫起来:“啊——锦瑶——”

    赵翰青怀里的少女浑身一震这才醒悟过来,挣扎着要起来,一时间哪里爬的起来,少女一挣扎,赵翰青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抓住人家的胳膊呢,另一只手就放在一个柔软多肉的地方,根据柔软度应该是少女的臀瓣,这也太暧昧了,他也觉得难堪,急忙放开了手,怀里的少女这才慌乱地滚到了一边。

    “大胆,色狼——”

    赵翰青还躺在地上处于陶醉状态呢,只觉得软肋处受到猛烈一击,身子就腾云驾雾似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又摔在了地上,这才“哎哟”出声来。他被黑车夫暴打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差点儿就摔散架了,他呲牙咧嘴地哼哼着一时间却爬不起来。

    “哎哟,谁TM的打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脚打断了,那一脚就踏在他的胸上,重逾千斤,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胸骨在重压下咔嚓嚓地响,完蛋了,骨头要断了。

    “哎哟,快、快放开我。”

    “臭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非礼锦瑶,找死啊。”

    赵翰青郁闷死了,原来自己被人家当做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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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旖旎的邂逅(下)

    赵翰青被那只穿着水红绣花鞋的脚踩在脚下,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样动弹不得,而且,踩着他的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这让他郁闷得想要咬舌自尽,敢情自己刚刚腾云驾雾似的飞了出去也是拜这她所赐啊,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儿怎么这么厉害啊,这他娘的也太变态了吧,跟母老虎似的。{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这个野蛮型的美少女虽然很暴力,但是不可否认很漂亮,跟刚刚**的少女有得一比,偏是俏脸生寒,却别有一番风韵。

    赵翰青在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胸口的那只脚,甚至忘记了喘气。

    “臭流氓,看什么看?是不是还想挨揍啊,信不信我把你的贼眼抠出来!”野蛮美少女说着脚下用力。

    “哎哟,你、你讲不讲理?难道让我闭着眼睛任由你踩么,快把你的臭脚拿开。”

    绿裙少女这时也醒悟过来了,急忙跑过去拉着野蛮少女道:“嘉怡,别这样,人家不是流氓,是、是我撞到了人家。”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微不可闻,脸色羞得绯红,估计是想到刚才那一幕了。

    “你看这小子贼眼溜溜的不是流氓才怪呢。”野蛮美少女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把脚抬了起来。

    明明是**啊,怎么成了人流氓,你说我冤不冤,赵翰青郁闷想要吐血。

    “翰青,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摔了一跤?”这一阵子不见的福贵却突然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而且一出来还大声小怪。

    赵翰青没好气地道:“被人当色狼扁了一顿,喂,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拉起来啊。”

    “啊——好好。”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跑到树林那边撒泡尿的工夫赵翰青就被当流氓打了。

    “福贵,你怎么在这儿?”

    福贵抬头一看,发现了绿裙少女,顿时惊喜地道:“大、大小姐,原来是你呀,你怎么也在这儿?”

    绿裙少女想到自己刚刚的糗样不知道是不是被福贵看到了,更显得羞不可抑,低声道:“我们就是到男校来看看。”

    福贵憨厚地笑了笑,又看看旁边的两个少女,认出来是自家小姐的同窗好友,一位是丁家镖局的嘉怡小姐,另一位是来头更大,保安团唐司令的女儿唐萱,都是南都城女校的学生,经常跟盛锦瑶一起到盛鑫源商行,所以,福贵对她们也不陌生,拘谨地给二人打招呼:“丁小姐,唐小姐。”

    丁嘉怡跟福贵招呼了一声,唐萱却没有说话,福贵知道这位唐小姐性子冷倒也不以为意。

    赵翰青这才发现在场的除了野蛮美少女和绿裙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美女。三个美少女年龄相若,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实在是赏心悦目,他看得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葱绿衣裙的正是扑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瑶鼻樱唇,眉目如画,一张俏脸上的羞红还没有褪尽,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亦嗔亦羞,更添几分颜色。野蛮美少女个头稍高,明眸皓齿,秀眉飞扬,秀丽中透着一股子英气,身材刚健婀娜,尤其是一双腿健美修长,刚才就是这双美腿把自己好好修理了一顿,赵翰青禁不住狠狠盯了一眼。另一位气质高雅的少女一袭雪白的长裙,更衬得肌肤如雪,却冷冰冰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三个少女让赵翰青有一种无比惊艳的感觉,被人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他灼灼的目光在三个少女身上来回打量,似乎想要分出哪一个更漂亮些,但是,春兰秋菊,各有各的特点,一时间也分不出哪一个更漂亮些。

    白衣少女冷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了憎恶之色。赵翰青不敢造次了,急忙收回了目光,他是被野蛮美少女修理怕了。

    “翰青,这是盛小姐,这是丁小姐,这是唐小姐。”福贵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拉着赵翰青为他介绍诸女。

    丁嘉怡扭过头去打量赵翰青,长得人模人样的目光却贼溜溜的,即便刚刚是锦瑶先撞到他,也保不准他有趁机揩油之嫌,福贵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又狠狠瞪了赵翰青一眼。唐萱却皱着眉头连正眼也没有看赵翰青。赵翰青也讪讪一笑,自然也不会没脸没皮地跟人家打招呼。

    盛锦瑶却红着脸低声道:“对不起,害你被嘉怡打了。”

    盛锦瑶一客气,赵翰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刚才自己还是吃了人家的嫩豆腐,当然自己也被揩油了,这个不说了,他立刻就对这个温婉爱羞的少女多了不少好感,笑道:“盛小姐,这不能怪你,只是个意外而已,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许多意外,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没想到却被你的朋友误会了,不过这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误会其实也是种缘分,不然能认识你们吗?嘻嘻,一次美丽的邂逅。”

    盛锦瑶瞪圆了漂亮的眼睛,这段话实在让她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一个美丽的意外,一个美丽的误会,一次美丽的邂逅,嘻嘻,他说的真有趣。

    唐萱诧异地看了赵翰青一眼沉吟起来,脸色依旧冰冷,心中却想,一个臭流氓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深刻而富有诗意的话来。这时,只听丁嘉怡嘀咕道:“这年头难道连流氓也这么有文化吗?”说是嘀咕,其实她的声音除了聋子大概都能听到。

    赵翰青正为自己搜肠刮肚弄出来卖弄风骚的这番话而暗自得意,忽然听到野蛮美少女的话就郁闷了,我这是惹谁了?倒成了文化流氓了,突然觉得很无趣,闷声不响地转身走开了。

    福贵道:“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

    盛锦瑶这才突然想起了他应该在商行做事啊,跑到学校来干什么?还有,那个人是谁?忍不住问道:“福贵,你在这儿干什么?”

    “嘿嘿,进来看看,哦,是翰青本来要考这个学校呢。”福贵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还没有介绍翰青的身份呢,又接着道:“翰青是翰章大哥的弟弟。”

    “赵大哥的兄弟?啊,是不是赵大哥回来了?”盛锦瑶露出一脸的惊喜,俏脸就像是突然绽放的花朵,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赵翰章温文尔雅很会讨人欢心,还经常教她功课,不知不觉她心里就有了那个英挺的影子。

    “没有,赵大哥离开了商行之后并没有回家,也一直没有消息,这不,昨天赵家嫂子和翰青就寻到南都城来了。”

    “啊,赵大哥不见了吗?”盛锦瑶心里一痛,她神色一黯,低声道:“福贵,等赵大哥有了消息记得一定告诉我一声。”

    “嗯,我记住了。”

    ······

    三女远去,赵翰青这才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

    “翰青,刚才怎么得罪了丁小姐?是不是耍流氓了?”

    “呸,什么流氓,至多算是唐突佳人,细说起来我可是受害者,那个丁小姐真够野蛮的,哼哼,我好男不跟女斗,不然我一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跟他nghan好意思了事福贵撇了撇嘴笑嘻嘻道:“甭得瑟了你,知道丁小姐是谁不?丁家镖局的大小姐!知道她爹是谁不?丁总镖头!知道丁总镖头是谁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拳无敌震八方’!丁家小姐的一身功夫那可不是盖的,你要跟她动招呼那是老寿星吃砒霜——纯粹是找死。”

    赵翰青彻底无语了,总镖头的女儿,怪不得那丫头跟母老虎似的凶悍,如果刚刚是跟她亲密接触的话,估计这会儿自己能不能囫囵地站在这儿都不好说,这么说这顿揍挨得还不冤。

    “锦瑶,你老实说刚刚那个家伙有没有占到你的便宜。”一离开那片树林丁嘉怡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嘉怡,你胡说什么。”盛锦瑶的脸颊还没有退热,立刻又升温了。在当时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思维基本上处于静止状态,但是,现在想到那个赵翰青的一只手抓了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好像是摸了自己的屁股,这算不算是占了自己的便宜呢?那个自己的嘴唇好像亲到人家脸上了,算不算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他可是赵大哥的弟弟,不过,越想越觉得脸发烧,这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即便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

    丁嘉怡自己先吃吃笑起来:“又搂又抱的还真是便宜了那家伙。”

    “萱姐姐,你看她——”盛锦瑶的脸上殷红如血。

    唐萱道:“嘉怡,还说呢,都怪你,好好地非要来男校看看,却遇到了那个臭流氓。”

    “怎么怪我了,刚刚不是锦瑶拦着我我能就那么放过他?哼,真是太便宜他了,咱们女校的四朵金花一下就被他看到了三个,其中一个还被——”

    “萱姐姐,你看她还说。”

    ······

    三个女孩顿时闹成了他一台戏。

    至此书中的女人们已经出现十之二三了,任何一部书都不能没有女人,有女人故事才精彩。

    江湖是男人的江湖,但是江湖也不能缺少女人,有女人江湖才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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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流落街头

    赵翰青和福贵离开了学校,在大街上又逛了一阵子,还真没找到一件适合自己干的工作,有的需要的是气力,比如那些装车卸车的苦力;有的需要的是手艺,比如那些建房所需的泥瓦匠和木工,他可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会写字基本啥也不会。即便是这样,往往是一个工就有一群满脸菜色的人击破了脑袋争。

    好容易有一家酒楼兼旅馆招小厮,那个需要用浓妆艳抹来维持几分风韵的老板娘一眼就看上了他,但是,等福贵悄悄告诉他这家旅馆有姑娘陪宿其实是家娼寮时,赵翰青才知道原来是要做大茶壶,吓得他落荒而逃,饿死事大,**事更大,打死他也不能做这个。

    赵翰青郁闷而沮丧,找个活干原来这么难啊,看来现实不容乐观啊,也怪这两条腿的人也太多了,而且还一个个嗷嗷待哺的。

    后来,赵翰青就发现了大街上有卖字的,就是代人写书信、契约、文函什么的,这世道毕竟是念得起书的人少,大多人目不识丁。他眼睛一亮,呵呵,自己也会写字啊,而且字写得跟他人一样精神,连叶老夫子也赞不绝口。接下来,赵翰青更多的是驻足在卖字摊前,看看那些个字有的写得好,有的写得那个难看啊,就那样也有人肯花上几个铜板去求字,这下他更有信心了,最后决定实在不行就先干这个了。

    二人一直转到天黑,才在街头一个饭摊子上花了四个铜板喝了两碗浆面条吃了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子回去了。

    盛鑫源商行后院,伙计们就住在这里,二人刚一进门,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扫帚眉三角眼,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厉害角色。那人看见福贵进来就停在过道里,过道有些窄,他一个人不当不中地站在那里就把路堵上了,其他人要过就只能侧着身子了。

    福贵见到那人似乎有些畏惧,低声下气跟那人打招呼:“金哥吃过了吗?这是要出去呀。”

    那人阴阳怪气道:“福贵,铺子里忙得要命,你这是到哪儿闲逛去了,是不是不想在盛鑫源干了?这想进盛鑫源做伙计的人可是多了去。”

    福贵嗫嚅道:“赵、赵哥的家里人来了,大掌柜准了我的假。”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赵家人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人说着将审视的目光投在了赵翰章身上。

    赵翰章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善,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的是一条毒蛇。不过,听这人的口气像是在商行里地位不低,他不敢怠慢,上前一步赔了笑脸道:“金哥好,我是赵翰章的弟弟赵翰青。”

    “赵翰章的弟弟?”那人皮笑肉不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赵翰章是不是攀到了高枝?奇怪了,他已经不在盛鑫源干了,你还来这儿干什么?翰青老弟,商行可不是旅店,不能随随便便出入的。”

    说着那人也不等赵翰青回答又回过头来斥责福贵:“这后院是商行的重地,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领了外人来呢?商行里如果丢了什么东西你担当得起吗?哼,东家老爷如果知道了你敢违反他老人家立下的规矩,你马上就得滚蛋。”话里威胁的意图很明显。

    福贵听他抬出了东家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商行的规矩的确是不能随便领外人进入后院,这一点他倒不是故意违反的,而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把赵翰青当做外人,领他进来借住算是他自作主张,但是他知道就是佟掌柜知道了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个金旺财偏要小题大做。

    赵翰章已经看出这个姓金的是个难缠的家伙,而且多半是与哥不对付的,哥已经不在这儿了,他这是要借机敲打福贵,如果再连累了福贵失去了这份工反倒不美,强忍下了一口气,淡然道:“金哥无需再责怪福贵了,我也就是来取我哥留下的东西,先前已经见过佟掌柜了,就是盛鑫源的东家也不能不让我来拿东西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拿了东西立刻就走。另外,再告诉金哥一句话,我哥并没有背叛盛鑫源,他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那人听他提到了佟掌柜愣了一下,突然阴恻恻一笑:“那倒是我多事了,你请便。”说着瞪了福贵一眼径自出去了。

    “福贵,这人是谁?是不是跟我哥哥有些隙怨?”

    “呸,什么玩意儿。”福贵冲那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这才气呼呼道:“他叫金旺财,就会拍马溜须,正经本事没有,却最喜欢在东家老爷面前搬弄是非,是个讨人嫌的家伙,仗着跟东家太太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做了商行里的管事,佟掌柜却只让他负责杂役,生意上的事一概不让他沾手,他一直嫉恨赵哥比他强,这一回要升赵大哥做管事协助佟掌柜管理商行的生意更是遭他嫉恨,他进商行的年头比赵大哥还长,却又输给了赵大哥,所以心里更是不忿,我一直跟赵大哥走得近自然也让他看不顺眼。”

    赵翰青心道,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他跟哥不对付焉能看自己顺眼?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想到这里就对福贵道:“我不能住这里了,否则这个金旺财早晚一定会搞出事来的。”

    “怕啥,他一个不管事的管事能搞出什么事来?回头我禀告佟掌柜一声,他是个厚道人,想来也不会反对的,等你找到了安身之处再说搬走不迟。”

    赵翰青摇了摇头道:“那家伙不是喜欢搬弄是非吗?他能忍下这口气?他如果偷了商行的东西再跑到盛老爷面前诬陷我为盗,到最后不但要连累你和佟掌柜,还要坏了哥的名声,倒不如早早离开的好。”

    福贵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金旺财一肚子坏水,他如果真的来这么一手,不但翰青倒霉,就是赵哥回来也做不成二掌柜了,可是这么晚了能让赵翰青到哪里寻住处?

    赵翰青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微微一笑道:“福贵,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还担心我找不到住处吗?放心吧,这大热天的,就是露宿街头的人还少了吗?我干脆也不进去了,省的惹麻烦,你去把我哥的行李拿出来先让我用,等我哥回来了再置买一套新的。”

    “翰青——”福贵心里有些难过。

    赵翰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介呀,整得我这心里也难受,去吧,去吧,我到外面等你。”他一旦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就一门心思想跟盛鑫源撇清,连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就返身回到街上等候。

    不多时,福贵扛了一个行李卷出来,赵翰青接过来看看还有几件哥的衣物,就欢喜起来,自己的衣服在大火里化为灰烬之后,嫂子又为他做了几件,却又被黑车夫抢走了,哥这几件衣服也算是雪中送炭,不用为衣服的事犯愁了。

    “福贵,走啦,你回吧。”

    “翰青,等一下,这个你拿着。”福贵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了赵翰青的手里,然后快步回去了,好像是唯恐走慢了一步被赵翰青拉住了。

    那是一块大洋,还带着福贵的体温,赵翰青想要还给他,他却已经进去了。赵翰青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动,他知道一个没有工钱的小伙计要攒这么一块大洋是多么不容易,说不定就是福贵唯一的财产,他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赵翰青凄凉的心里突然充溢着感动和温暖,看来城市里除了冷漠也还有温情。但是,他马上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现在已经流落街头了,他苦笑了一声,转身走向夜色茫茫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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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栖身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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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独自徘徊在黑夜的街头,走过了两条街,孤独感突然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然后将他完全吞没,他第一次感受到孤独无助,天大地大,他却不知道自己会飘向何处,哪里是他人生的驿站?哪里是他今晚的宿处?

    路灯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小贩们卖力的吆喝声,一切仿佛距离他很遥远,他感觉到自己像一个匆匆的过客,或许,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本来就是一个过客。

    他摸了摸口袋,除了那块带着福贵温情的大洋,还有嫂子给他的几个铜板,这些钱足够他去住旅店了,但是他舍不得话,在他没有找到工作之前这点儿钱花一点少一点,嫂子那里估计也没有什么钱了,没有钱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城里生存下去,除非沦为乞丐。想到乞丐,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城隍庙的那个年老乞丐刘拐子,城隍庙!赵翰青眼睛一亮,暂时到那里住一宿,怎么也好过了露宿街头。

    赵翰青背着行行李朝城隍庙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城隍庙里还有灯火,走进去院子里,他就发现院子里燃着一堆火,忽明忽灭的火光中可以看见影影绰绰七八个人围坐在四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几个石头支起一个锅,锅里水花翻滚,正在烹煮什么,香味就是从锅里散发出来的。

    围坐在锅灶周围的正是老丐刘拐子和早上见过的其他几个人,当然,还有几个生面孔,想来都是这里的住客。赵翰青正犹豫着是不是跟这些人打个招呼,有一个人发现了他:“喂,小子,你的狗鼻子倒灵,闻到香味就跑来了,嘴多肉少,可没有你的份,去去,滚一边去。”

    赵翰青见被人发现了,就往前走了两步道:“在、在下赵翰青,昨晚上曾借住在这里,今晚上还要叨扰。”

    “咦,说话文邹邹的,是个学生娃吧,你昨晚上住过这里?”声音粗豪,赵翰青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长得也粗豪。

    刘拐子也认出了他,在一旁道:“昨夜里他和一个女人迷路跑到庙里来了。”

    “哦,学生娃,只你一个人吗?与你一起的女人呢?”

    赵翰青见他问起嫂子,不知道他是何居心,没来由就警惕起来,犹豫了一下道:“那是我嫂子,我们到城里来是找我哥,她已经安置好了,我暂时要在这里借住,打扰各位了。

    刘拐子突然插言道:“这位小兄弟,这位就是罗爷,咱这城隍庙就是由他负责。”

    赵翰青一听不敢怠慢,凭他两世的记忆知道,像这等地头蛇是不能得罪的,急忙放下行李卷,拱了拱手道:“在下赵翰青,见过罗爷。”

    这位罗爷看赵翰青言谈举止不亢不卑的颇为得体,似乎是很让他受用,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么大地方你要住便住,但是记住要守这里的规矩。”说着扭头对刘拐子道:“拐子,你跟他说说这里的规矩。”

    赵翰青见对方不再追问嫂子就稍稍松口气,又道了声:“多谢罗爷。”

    那刘拐子咳了一声道:“首先你要记住一件事,罗爷是这庙里的管事,就是老大。”

    罗爷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拐子,你他娘的胡说个啥,什么老大,城隍庙里的老大是城隍爷,我只能算是老二。”

    刘拐子谄笑道:“对,对,这里除了城隍爷就属您大。”

    赵翰青心中暗乐,这位罗爷倒也有自知之明,还知道凡人不能凌驾于神仙之上,这人言语虽然粗鲁,倒也爽直有趣,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在这里除了罗二爷,就是我们——”

    刘拐子的话又被罗爷不客气地打断了:“刘拐子,你他娘的胡说什么?老子怎么又成了罗二爷?再他娘的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丫的你。”

    “罗、罗爷,您不是说城隍爷是老大,您是老二吗?”

    罗爷骂道:“闭上你他娘的那张鸟嘴,老子快要被你个老东西活活气死了,铁嘴,还是你说。”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精瘦但是精神矍铄的老头,颌下蓄着一缕山羊胡子,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赵翰青一看正是早上见过的那个拿着“麻衣神相——诸葛孔明八十八代传人诸葛铁嘴”的老者。

    诸葛铁嘴捻了捻颌下的胡须,缓声道:“罗爷不是道士,但是急公好义,这城隍庙的大小都归他管,就连城隍老爷神像前的早晚的一炷香都得罗爷操心。提起罗爷来,在这南都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铁嘴,你甭抬举姓罗的了,我算是个啥球人物。”罗爷虽然这么说,不过听出他对诸葛铁嘴的恭维还是很得意的。

    诸葛铁嘴接着道:“在这城隍庙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只要谨记三点:一是进了这个门就要听罗爷的;二是进了这个门要安分守己,无论你在外是干啥的,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在外面烧杀抢掠,进了这个门就得规规矩矩,不准偷盗,不准**,不准持强凌弱。第三就是每月要按时交香火钱,交了钱就可以在这儿住。”

    “不交钱就滚蛋。”说这话的是刘拐子。

    赵翰青听到这里倒是放下了一半心,他对这些规矩不但不反对,相反还很乐意接受,规矩是管人的,同时也是保护人的,这些规矩最起码能保证他安生住在这里不被欺负,而且,从前两条来看最起码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城隍庙里住的人是鸡鸣狗盗的下三滥玩意儿,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听到最后还要交什么香火钱倒是让他不乐了,本来以为是可以白住在这里的,想不到连这么个地方栖身还要交钱,郁闷地问道:“这不是破庙吗?怎么还要交香火钱?难道还有道士吗?”

    诸葛铁嘴听出了他对交香火钱有些不情愿,就解释道:“庙里是神住的地方,我们这些人能有个躲风避雨的地方也算是城隍爷庇佑我们,我们也该有个心意不是,还有就是这房屋修葺什么的,所以才收这香火钱,即便是我们这些管事的也不例外地要交香火钱。”

    罗爷把眼一瞪喝道:“这庙里除了我都要交钱,不愿交钱就滚蛋。”

    赵翰青小小郁闷了一下,这是收香火钱还是收保护费?这位罗爷怎么像个黑帮老大。

第三十七章 断背的悲哀

    赵翰青对罗爷黑老大一样霸道的作风虽然有些腹诽,但是也仅仅是腹诽,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他害怕惹得罗爷一怒之下再把他赶出去,老老实实问道:“那要交多少钱?”

    诸葛铁嘴道:“男人每人每月交五文钱,女人减半,小孩不用交钱,像我们几个每月交二十文钱就可以做城隍庙的管事,你愿意做也行,只要每月交二十文钱。”

    赵翰青听了诸葛铁嘴的话觉得心气就平了,每月五文钱也不算多,至于管事的也就是花二十文钱买个话语权,这个他可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他口袋里除了福贵给的那一块大洋,还有几个铜板,足够交两个月香火钱了。

    “怎么样?你觉得自己能遵守这里的规矩就可以留下,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请便吧。”罗爷的嗓门比起刚才小了些,看起来也不想发火的样子,让赵翰青对他爽直的性格又多了了解。

    “这些规矩很好啊,约束了人,但是也保护了人,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我能接受。”

    “哈哈,说得对,约束了人,也保护了人,不愧是他娘的读书人,就能说出个道道来,不过,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光说说而已,一旦犯规必受严惩,轻者逐出,重者就由老子亲自处置,绝对轻饶不了。”罗爷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股子阴狠肃杀之气。

    刘拐子接口道:“去年一个下三滥的东西欺负住在庙里一个女人,被罗爷亲手割了那玩意喂狗了,今年还有一个手脚不干净偷了铁嘴的一块大洋,被剁了狗爪子。”

    赵翰青虽然听得毛骨悚然的,这罗爷原本是不是做刽子手的?不过想想也不用害怕,只要自己安分些这些血淋淋的刑罚倒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再说在这里住只是权宜之计,还能真的把这里当家吗?他应了声:“我一定不会坏了这里的规矩。”说着摸出铜板准备把香火钱交了,就听罗爷道:“今儿个是七月二十六,再有四天就是八月了,这几天你就不用交了,八月初一再交钱吧。”

    “谢谢罗爷。”赵翰青对罗爷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麻子,你带他找个地方住。”罗爷吩咐旁边的一个汉子

    那人应声站了起来,灯火下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麻子。他对赵翰青道:“你拿着行李跟我来。”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众人道:“狗肉滚三滚,神仙也站不稳,要多煮一会儿吃起来才香。”

    “狗日的,什么多煮一会儿,还不是怕我们先吃吗,去吧,等你回来再开始吃。”

    赵翰青暗吞了下口水,知道这狗肉没自己的份,除非自己也做上管事,想到这里就想到原来管事的也不仅仅是话语权,还是有一定特权的,最起码是能吃上狗肉的,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弄个管事当当。

    赵翰青拿着行李跟着那个叫麻子的往黑里走,虽然天黑,但是麻子走熟的路,走得又快又平稳,赵翰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艰难,想让麻子走慢些,又担心被人小瞧了,于是就咬着牙紧跟上。

    转过供奉城隍的大殿,后面竟然是别有洞天,又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竟然有许多人,都在院子里乘凉,人语声,还有孩子们的哭闹声,赵翰青这才知道原来这里住了不少人,远比租住的那个大杂院热闹。

    麻子在一个门口停下了,掏出火链子打着了,往里走了一步,四下里照了下,赵翰青借着微弱的光芒还能看到房间很大,是三间打通的,像是城隍庙的一个配殿,神像虽然不见了,但是土胚垒成的神案子还剩下半截,屋虽然没有人,但是地上铺着的破席烂草显示着有不少人住在这里,这时大概都在外面乘凉。

    “别的屋里都住满了,只有这间还有空地方,你找一个地方住吧。”

    麻子熄了火链子转身走了,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让赵翰青一时间很不适应,他没有带火链子,也看不清哪里有空地方,索性到外面屋檐下寻了没人的地方铺开了行李,一下子就扑倒在行李上。他不是有多劳累,只是感觉到了一种骨子里的疲惫,或者说是对坎坷多桀命运的无力感。

    疲惫归疲惫,一时间,赵翰青却没有睡意,从家遭骤变到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段记忆,再到寻兄不遇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一时间让他心乱如麻,而更多的是对明天的担忧,且不说为亲人报仇雪恨的艰巨重任能不能完成,就是如何在城里生存下去也让他一筹莫展。

    凭空多了一段未来的记忆似乎对他眼下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那个顾南除了射击似乎别无它长,而他记忆中的那些半个多世纪后的知识对于这个年代来说无异于神话,神话就是神话,没有半点的现实意义。而提前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只对政客和手握重兵的军阀门有用,对于一个几乎要流落街头的穷小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是大人物,最起码他现在不是大人物。

    自己只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除了读书写字自己还能干什么呢?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生存下去呢?与城隍庙的这些人为伍是无奈之举,也是一种悲哀,他必须靠自己来改变这一切,是的,靠自己。

    夜深了,在外面乘凉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屋里,院里渐渐清静下来了。就在赵翰青迷迷糊糊准备睡过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异样声音让他惊醒了,如果没有顾南的思维和记忆他可能对那种声音很陌生,但是,现在他一下子就知道那边弄出声音的人是在干什么了。

    声音从最初的压抑渐渐高亢,直到肆无忌惮,还伴随着拉破风箱的声音,赵翰青被这种垃圾声音折磨得睡意全无,幸好这个过程并不太长,一声低沉的快活狼嚎之后,就只剩下破风箱似的喘息声。

    “X你妈,全弄老子身上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又不是故意的,老子能管得了自己吗?那会儿不由自己了。”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少废话,该老子了。”第一个男人的声音。

    ······

    原来是是他妈的在演断*背山啊,赵翰青恶心的呕吐起来,吐得一塌糊涂。吐完了,才发觉那边没什么动静了,可能是把那对“鸳鸯”给惊到别处去了。赵翰青恶心过后又有些悲哀,这些穷困潦倒的人一样需要这种人生乐趣,没有钱去妓院,在这城隍庙里胡搞女人又有被罗爷阉割的危险,他们就只能这样了,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万恶的社会,把人逼得人不像人牲口不像牲口了。

    经历了这一幕,赵翰青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有一天会不会沦落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第三十八章 诸葛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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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赵翰青又重新认识了一下昨晚吃狗肉的那些人,也就是城隍庙的那些管事们。

    罗爷,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但是身体看上去仍然很强壮,只不过不是囫囵的,少了一只胳膊,那只袖子空荡荡的打了个结。脸上有一道很醒目的刀疤,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趴着一条蜈蚣,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可怕,怪不得昨晚上听他说话像黑社会老大,他这样子一看就是混江湖的。

    不过,罗爷本人倒不像外表那么凶恶,他跟赵翰青打招呼的嗓门还是那么大,不过很和气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凶巴巴的,虽然那笑容因为脸上的刀疤而显得难看些,但是,再难看的笑容也是笑容。

    赵翰青还看到他很随便地跟小孩子逗趣,只不过那些小孩子并不多亲近他,很可能是因为他相貌丑陋的缘故。赵翰青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落寞,一种英雄的无奈。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传奇人物,赵翰青对他充满了敬畏和好奇,但是他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在城隍庙里住得久了早晚就有一天就会知道。

    罗爷看到赵翰青的模样,丝毫没有掩饰他的诧异,很显然赵翰青根本不像住在这里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像落魄潦倒的人。但是,他没有多问,大概是江湖上厮混的人都不喜欢被人探究秘密,也不喜欢去追查别人。

    刘拐子已经认识过了,一个老乞丐,喜欢饶舌,不过人倒不坏。

    诸葛铁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很随和,笑容恬淡,就是这种恬淡让人觉得他有些高深莫测。赵翰青也不敢断定他是江湖骗子还是江湖高人。

    麻子,白天看起来的那张麻脸简直就是满天星辰,人显得有些冷峻,除了罗爷几乎没人跟他接近,赵翰青跟他打招呼时碰了个软钉子,自然也不再跟他亲近。

    另外还认识了一个瞎子和一个哑巴,那是一对搭档卖唱的。

    赵翰青在城隍庙里转了一圈,才知道前院大殿供奉的是城隍爷,而后院大殿供奉的十殿阎君,偏殿里供奉的则是判官、鬼使、十大鬼帅之类的地狱鬼神。不过,除了大殿里的神像还算完好之外,偏殿里的那些神像多是残缺不全,神案上落满了灰尘,香炉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新燃的香灰,看来那些交给罗爷的所谓的香火钱大半不是买香火用了。

    城隍庙里原来住了近百口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在这样的世道穷人还是多些,这些人大概都对新来入住者充满了好奇,在他们眼里这样一个俊秀的学生娃怎么会流落在这破庙里,看着赵翰青就露出卑微的笑容,赵翰青报以微笑,他忽然想起来这些人中就有昨夜里玩断背的两人,就再也笑不下去了,飞也似的逃开了。

    “咦,奇怪,奇怪。”诸葛铁嘴看了赵翰青以后就翻来覆去说这句话。

    刘拐子道:“你说那个学生娃?有什么奇怪的,多半是家里遭了难,才落到这种地步的,你看鲁州那个土财主家财万贯,打官司卖光了地,又被对头勾结土匪把他抢了个净光,一把火把房子都烧了,你看看他,不是现在也住到这破庙里里来了,现在不是还不如我老刘嘛,唉,这世道谁也保不准会出啥事。”

    “我是说他的这个人的命相有些奇怪,我诸葛铁嘴行走江湖阅人万千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

    刘拐子一见诸葛铁嘴郑重其事的样子,顿时来劲了,眼巴巴地道:“你说说,是不是这个学生娃的命相不凡?”

    对于诸葛铁嘴的神算刘拐子是非常信服的,他虽然不相信诸葛铁嘴真的是诸葛孔明的第八十八代后人,但是,他相信诸葛铁嘴是真的有本事,对此他有亲身体会。那一次,他像往常一样在哪儿睡懒觉,诸葛铁嘴却催他上街去乞讨,他却懒懒地不愿意动弹,诸葛铁嘴就说王府大街刘家办喜事呢,刘家那是什么人家?那筵席绝对差不了,剩羹残肴油水也必然足,做乞丐的最喜欢这个,遇到有人办喜事就像是他们过节一样,刘拐子一听也不睡懒觉了,立刻就一拐一拐地去了,结果,那天王府大街根本没有办喜事多,全城也没有一家办喜事的,因为那天根本就不是黄道吉日,只适合下葬。

    刘拐子气坏了,气呼呼地回去准备找诸葛铁嘴算账,到城隍庙里才发现他住的那间屋子的屋顶塌下来了,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还睡在屋里早被砸死了,诸葛铁嘴原来不是骗他而是为了救他啊。问诸葛铁嘴,他只说算出来当日刘拐子有一死劫,王府大街那个方向是他唯一的生门,再问,诸葛铁嘴就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了就不灵了。

    从此以后,刘拐子包括庙里的所有人对诸葛铁嘴彻底信服了,有些人干脆称他为诸葛半仙。

    只听诸葛铁嘴继续道:“这观相也不过是‘望、闻、问、摸’四字。望即观其起色,闻即听其语声,问即察其心,摸即摸其骨骼,我这只看了一眼,只觉得此子神清气朗器宇不凡,相学上说,气乃神余,神贯为妙,夫气乃五色之内表,要和润,怕血少;神清气足,若鲜明福禄绵绵直到老;气浊神枯,死定期,暗衰不明,一生愚贱不须说,何年何月得安居。此子头顶似乎有一股子青明之气缭绕,还需要仔细端详才能推演出来。”

    刘拐子一听更是心痒难耐,急忙唤着已经准备离开的赵翰青:“喂,小哥留步。”

    赵翰青已经走到庙门口了,听到叫声又退了回来,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刘大叔何事?”

    “诸葛铁嘴说——”

    诸葛铁嘴一看刘拐子多舌怕他泄了底,就不客气打断了他:“这位小兄弟,住到同一片屋檐下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而且老朽一见就觉得你气华内蕴,必是人中龙凤,就想与你亲近一番,左右无事不如闲聊一二。”

    赵翰青总觉得这些算命先生是跑江湖耍嘴皮子哄人的把式,所以,一向敬而远之,但是近些日子新遭大难,又遇鬼魂附体的怪事,心思就有所改变,何况这位诸葛铁嘴似乎是罗爷的军师一类人物,在这庙里的地位除了罗爷就属他,自己初来乍到更应该多亲近拉拢才是,自己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山穷水尽了,也不怕他能骗自己什么。就说道:“诸葛大叔,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照拂。”

第三十九章 金鳞终非池中物

    葛铁嘴趁着和赵翰青寒暄的当儿,已经开始悄悄地端详起赵翰青的五官和气色。他受过高人指点,又熟读典籍,精研易学,奇门八卦,星相命理无所不通,再加上行走天下阅人何止万千,早历练得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赵翰青骨骼清奇、五官得宜,而且神清气朗,他越看越啧啧称奇,暗道此子必非常人。

    赵翰青虽然是一身破旧的衣衫,看起来落魄潦倒之极,却难掩钟灵毓秀,诸葛铁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韵,更难得的是那一双眸子如一泓秋水清澈湛然,隐隐有光芒流动,又如夜空般漆黑深邃。

    相书上云:要知心里事,但看眸神清,目乃神之鉴,可窥精气神。眼乃心之门户,观其眼知善恶,眼恶心必恶,眼善心必慈。其心正则眸子必正,眼视上其心必高,眼视下心有感思;眼转动而不言、心有疑虑;眼视斜而口是心非,益已害人,言不可听;眼正视,其人中正。

    然而,这双眼睛清正则清正,似乎又有些异色,那代表着人性中邪的一面。

    慧眼如炬的诸葛铁嘴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竟然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不过,他可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立刻收敛了心神,准备用相学中的“问”字诀再摸一摸底细,面对赵翰青这么一个精明透顶的人物当然不能问得那么直白,就漫不经心道:“这位小哥最近可是——唉——”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诸葛铁嘴这话虽然是试探,但是,他从五官上已经推测出赵翰青的大概的命运,必非常人,只不过是看不出细琐之事罢了,只不过是他从赵翰青脸上的忧郁之色,加上对方一个学生突然流落到这破庙里存身就断定赵翰青家遭巨变。

    赵翰青听到那一声叹息,心中一动,不过,他立刻就怀疑诸葛铁嘴是在故弄玄虚,算命先生多喜欢用这伎俩,所以,他就不动声色道:“诸葛大叔,我姓赵,名翰青,翰墨丹青之意,你叫我翰青就可以了。”对诸葛铁嘴的话避而不答,等于是不给对方旁敲侧击的机会。

    诸葛铁嘴心中越发佩服,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如此沉稳老练,自己还是小觑了对方,不过,他还是从赵翰青脸上捕捉到了对方那一闪而逝的神色变化,对自己的推测又自信了几分,继续道:“人生在世总有坎坎坷坷,翰青无需放在心上,年轻人还需奋发向上啊。”

    “多谢诸葛大叔开导。”

    诸葛铁嘴从赵翰青这一句话里立刻就印证了自己的推测基本正确,对方最近的确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再联想到赵翰青昨晚上是与一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孩一起的,那年轻女子不是他姐姐就是嫂子,不见其父母,想必就是父母出了意外,诸葛铁嘴叹了口气,沉声道:“不能奉双亲非人子不孝,实在是不得已啊。”他这么说有了两个含义,可能是双亲不在了人子无法尽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有了什么变故双亲不在身边无法尽孝,反正他断定赵翰青的双亲如果在身边断然不会让他一人流落在这破庙里,这么含糊其词听着自然是对号入座。

    赵翰青听到这里触动了心怀,想起被烧死的二老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当诸葛铁嘴看到赵翰青眼中的泪水时,就知道这一次自己又猜对了,赵翰青一定是失去了亲人,只有失去了亲人有了切肤之痛才会如此悲伤,他幽幽一叹道:“这世间多的是悲欢离合,请翰青节哀顺变。”这后一句节哀顺变就是肯定了赵翰青最近有亲人亡故了。

    赵翰青抹了把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现在对诸葛铁嘴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自己家里的变故都算出来了,这个可是真本事。他想到此时自己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迷路之人不知该何去何从,前途一片黯淡,倒不如请诸葛铁嘴指点迷津,想到这里就恭恭敬敬道:“请诸葛大叔为翰青指点一下未来前程。”

    刘拐子在一旁对诸葛铁嘴佩服莫名,他本是热心肠,加上对赵翰青动了恻隐之心,也在一旁撺掇诸葛铁嘴好好为赵翰青推算一番。

    “请报出你的生辰八字来。”

    “壬戌年丙午月己酉日壬申时

    诸葛铁嘴拈须沉吟了片刻,曼声吟道:“年少多桀运不通,身如浮萍自飘零,金鳞终非池中物,扶摇直上九万重。”

    刘拐子不耐烦地道:“铁嘴,你他娘的拽什么文,什么金鳞银鳞的,你直说好了。”

    诸葛铁嘴没有理睬刘拐子,继续摇头晃脑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赵翰青躬身一揖道:“受教了,多些诸葛大叔。”说完又冲刘拐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庙门。

    刘拐子听不出子曰诗云,气得一跺脚嗔道:“他娘的,越说你越酸的厉害了,让你算命又不是让你念经,俺老刘一句也听不懂,你这狗屁假道士念什么经。”

    “老朽是为他算命,又不是为你算命,只要他听懂就行,你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紧?”

    刘拐子一时语塞,气得直翻白眼。

    “铁嘴,你这忽悠的功夫见长了。”罗爷在一边也听了多时,这时才慢慢走了过来。

    “罗爷,我可没有半点虚言,观其气色,如雾里看花,而此子的命相也是我唯一看不透彻的,按照生辰八字该是早夭之命,但是你也看了,现在他还好生生地活着,当亡未亡,如此一来他的命运就扑朔迷离了,绝处逢生,大凶化大吉,这样的人居庙堂则权倾天下,居江湖必是一世枭雄,如此适逢乱世,不知道他会成为哪一种人,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有一颗仁慈之心。”

    罗爷一愣,诸葛铁嘴出身道门,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神鬼莫测之能,但是他倒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如此说倒未必是荒谬之言。

    诸葛铁嘴突然道:“是了,我总觉得他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就是身上好像有那么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阴煞之气,又像是灵气,却又像是出尘不染的仙气。”

    罗爷哈哈一笑道:“什么气也就是那一股气,成王为王者之气,成邪魔外道即为煞气,而在绿林**为霸气。”

    “还是罗爷有见地。”

    刘拐子一拍大腿嚷道:“这么说这小子是大富大贵之人了?”

    诸葛铁嘴捻须笑道:“是不是大富大贵我不敢断定,这人的命运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他要成龙还是成虫那是他的事,我只知道他命犯桃花,一声生必然情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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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空谷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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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回到嫂子租住的大杂院,嫂子还给他留着饭,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糁稀饭让他有些酸楚,就是这样的稀饭不知道还能吃几顿,他犹豫了一下就推说已经在福贵那里吃过了,其实肚子里饥火正旺,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能省下一口就能让嫂子和妞妞多吃一口吧。

    “翰青,吃过饭,你在家温习功课顺便再照看一下妞妞,我出去找个营生——”

    “嫂子,那咋行,还是我去,哦,我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活了,轻松又自在。”

    “不行,将来你还要上学呢,爹娘虽然不在了,也没有找到你哥哥,但是只要有嫂子在,断然不会让你辍学的。”

    赵翰青心里一阵翻腾,潮气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睛上,他吸了一下鼻子,压抑着了感情,这才道:“嫂子,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找活也只能给人家帮佣,可是,这城里挺乱的,嫂子长得这么漂亮——”他说到这里觉得过于轻佻就突然住口了,,以前,这话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可能是多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心性潜移默化受到了一点影响。

    叶秋韵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惹了多少事啊,毁了自己的清白,为赵家招来了灭门之祸,进城门时被那个保安团的军官纠缠差点儿又惹出了麻烦,就是走在大街上也总是招来些男人们苍蝇一样追逐的目光,难道真是红颜祸水吗?如果自己长得丑些可能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她突然怨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得这么漂亮。

    赵翰青看着嫂子神色黯然,深深懊悔自己出言孟浪了,有些尴尬地道:“嫂子,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唉,都怪这世道,让人活得不自在,别跟我争了,还是我出去挣钱,我可以一边干活一边温习功课,这样两不耽误,你在家带好妞妞就行了。”

    正在床上玩得不耐烦的妞妞听到叔叔提到了自己急忙道:“娘,带我出去,妞妞想出去玩,妞妞想回家找爷爷奶奶。”说着就哇哇地哭闹起来。

    叶秋韵心里有些酸楚,孩子小不知道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那个家回不去了。

    “妞妞乖,不哭,回家可没有冰糖葫芦,也没有糖人,城里多好啊,有许多好吃的,只要你乖叔叔就给你买。”

    冰糖葫芦和糖人的威力不小,妞妞立刻就停止了哭闹,巴咂着嘴道:“叔叔,我要吃冰糖葫芦,还有那个猪八戒糖人。”

    “好,等叔叔有钱了,妞妞想吃什么咱就买什么。”

    妞妞破涕为笑,她又怎么会知道生活得艰辛和大人的忧愁。

    “嫂子,就这么说了,我今天就去干活,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叶秋韵看他甚是坚决也就不再阻拦了,寻思着回头央求佟掌柜看看盛家需要不需要女佣,到盛家去做女佣总会好些吧。

    赵翰青漫无目的在大街小巷转悠了半天,虽然打定主意摆摊卖字,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而且还需要一张桌子和一张板凳该到哪里去找?他口袋里的那块大洋可是只够买些所需的笔墨纸砚。再去找福贵帮忙吗?他已经倾其所有了。

    他不知不觉就磨蹭到一家酒楼前。这家酒楼四间门脸三层楼很是气派,再看看人来人往的生意也不错,寻思着酒楼会不会雇人,暂时做个店小二也不错,想着就停下了脚步,看到门口有一个招呼客人的伙计,就走了过去。

    那位酒楼伙计一看见他就脸上堆笑,扯着嗓子唱道:“客官,楼上请——”

    赵翰青尴尬地挤出了一点笑容道:“大哥,我不是吃饭的。”

    伙计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不耐烦地道:“你不吃饭到酒楼干什么?找女人到对面南都城最有名的芳馨园去。”

    “我是找活干的,你们酒楼请不请伙计?工钱多少都行。”

    那位伙计想看怪物一样打量了一番赵翰青,这才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我们盛家酒楼还用找伙计吗?这满大街四条腿的牲口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人多了去,就是只管饭不要工钱的人这满大街也多的是。”

    那伙计虽然说的刻薄,但是,赵翰青并没有恼怒,看这酒楼前眼巴巴守候的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就知道伙计所言不虚,这世道只求混饱肚子的人多了。他刚才没有留意门楣上的招牌,现在知道是盛家酒楼,跟盛鑫源商行是同一个东家,在这南都城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过,这会儿就是让他留在酒楼他也不干,他冲那伙计笑了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了那个伙计嘀咕声:“这样的人能当伙计?我看早晚得饿死。”

    赵翰青听了那伙计的话心情更加黯然,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

    突然,大街上的人慌乱起来,就像是突然的河面上涌起的一股浪潮,赵翰青正处于漩涡的中心,但是,他低着头毫无察觉。一阵狂飙由远而近,赵翰青才突然察觉,抬头一看,一辆黑色道奇小轿车已经冲到了近前,他急忙跳到路边,那辆车已经蹭着他冲了过去,只要他再稍迟片刻就会被车撞飞。

    接着,又一辆敞篷军用吉普紧跟其后驶过,车上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嘎地一声,轿车停在了芳馨园门前,先下来一位士兵,打开了车门,又下来一位女子,隔着车窗跟车里的人招呼了一声,往芳馨园里走去,那身段婀娜,天然风流,一路走去摇曳如风吹杨柳,拂得人的心里麻酥酥的,一街的男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赵翰青正好看到她的侧面,只觉得无比惊艳,淡妆薄粉难掩其绝代风华,比起嫂子和丁家小姐、盛家小姐未必更漂亮,但是那种万种风情却是任谁也比不了的。这女子是谁?不但有车,还有士兵武装护送,好大的气派。正在狐疑间,只听到旁边有人道:“这谷幽兰又傍上了哪位大人物?连军车也坐上了。”

    另一人道:“在这南都城除了保安团的唐司令还有谁会这么威风?就是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的白专员怕是也闹不出这么大动静吧。”

    “听说唐司令的四姨太美艳不在谷幽兰之下,他怎么还来沾惹烟花女子?

    那人把嘴一撇道:“切,男人都这德行,家花没有野花香,谷幽兰是芳馨园的头牌红妓,红遍了南都城,号称是南都城第一美女,是个男人都想骑她吧,偏偏她又眼高于顶,寻常男人别说骑了就是见一面也难,唐司令有权有势自然能骑谷幽兰,嘿嘿,说不定唐司令早晚会把她娶进门当五姨太。”

    “那也犯不着荷枪实弹地送她回芳馨园吧,这也太张扬了吧。”

    “嘿嘿,这么一来南都城谁还敢再打谷幽兰的主意?除非是他不想活了。听说南都城四大公子也都跟这位谷幽兰情热似火,整日流连在芳馨园争风吃醋,唐司令说不定就是想要让他们莫再打谷幽兰的主意。”

    “那唐司令虽然厉害,但是那四大公子在南都城也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唐司令想要吃独食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四大公子里也就白公子有个督察专员的父亲而有些分量,其他几个只怕没胆子跟唐司令抢女人。”

    “一个是专员的公子,一个是堂堂的保安司令,难道还会为一个粉头儿火拼不成?”

    “那肯定不会,这年头,民不与官斗,文不与武斗,拿笔杆子的肯定是斗不过拿枪杆子的,唐司令看上的女人谁还敢跟他抢?”

    ······

    赵翰青摇了摇头,唐司令唐搏虎可是南都城保安团司令,堂堂的党国要员竟然公然**,也难怪进城时那个大金牙那么无耻,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这保安团跟土匪也差不多。

    对谷幽兰这位南都城名妓他则是鄙夷中含着好奇,谷幽兰是她本名还是艺名?谷幽兰即空谷幽兰,寓意品洁高雅,一个操皮肉生涯的风尘女子也敢称空谷幽兰?想来是相貌风韵俱是上佳的,能够游刃于四大公子和保安司令之间也真要些手段。

第四十一章 留取丹心照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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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带着对名妓谷幽兰的惊艳、仰慕混合着鄙夷和惋惜怅惘地离开,如此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本该嫁入豪门做优雅高贵的少奶奶,或者是与年少多才、风流倜傥的情郎一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是她却沦为男人们的玩物。

    卿本佳人,奈何做妓?他的疑惑很快就释然,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自甘堕落,毫无疑问她风光无限的背后一定是有一段惨痛的血泪往事,唐司令、四大公子之流的快乐是建立在谷幽兰的痛苦之上的。

    他心中一叹,乱世佳人命运为什么如此多桀?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自失地一笑,在这样的乱世男人尚且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况女人乎?何况漂亮的女人乎?

    索然无味地在大街上丈量着长度,不知不觉又到了书院大街。

    街口就是一个卖字滩,卖字先生虽然穿长衫,但是一看就是潦倒的文人,两鬓斑白,两颊无肉,两眼无神,一副很标准的落魄文人的模样。他的字也有那么一股子潦倒味儿,不过还算周正,但也仅仅是过得去罢了,如果要跟自己的字相比那又别当另论。这年头识字的人本就不多,所以,这卖字的生意就不错。

    赵翰青看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要干这个了!而且还准备在这条街上,这里有他美丽旖旎的邂逅,这里有学校,他年少的梦破灭的地方。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因为有学校,书院路上就开了许多家专卖笔墨纸砚的铺子,方便他买这些东,而且还无需买那么多,需要的时候现买就行,能省下不少钱,他这会儿囊中羞涩,能省一文是一文。

    赵翰青考察了一番,才看准了一家门楣上的招牌写着“汉韵”的书画文墨店,这家店规模不大不小,位于一个十字路口,距离学校并不太远,地理位置不错。点名虽然是雅致而又诗意,生意却有些清淡,可能店家不善于经营,他站在外面观察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有人进去买货。最后,他就决定就在这家店门口摆摊子卖字。

    赵翰青走进了书画店,货架上笔墨纸砚倒也齐全,墙上挂着些字画,不过没有什么名家精品,估计都是些街头卖字的书画家的作品。柜台里的坐着一个老头,估计是老板,戴着老花镜一看就很斯文的老学究。他正捧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看得入迷,进来人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赵翰青只好大声道了一声:“掌柜的。”以期能引起老头的注意。

    老掌柜这才将目光从书本上一开,透过眼镜片审视了赵翰青一眼,就在赵翰青担心会不会因为打扰他看书而冷脸相对时,老掌柜干枯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干巴巴地问道:“这位学生要买什么?”

    赵翰青这才知道这家店为什么生意很差了,他对于说服老掌柜让他在门前摆摊卖字突然没有了信心,瞧老头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会愿意吗?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下:“老掌柜,我要买些笔墨纸砚,不过,我要先跟你商量一件事,这件事对你的店生意会有很大帮助。”

    老头眼睛背后那双昏花的老眼里突然闪过一丝警惕,不然不冷地问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哦,先声明一下,本店概不赊欠。”

    赵翰青看到他的警惕性蛮高的,害怕自己赊欠,他笑了一下,自顾说道:“我就是想在贵店门口摆上个卖字的摊子,所用的笔墨纸砚全从你店里买,哦,现钱买,绝不赊欠,我想这样对书画店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但能多卖些笔墨纸张,还有些宣传广告效应,最起码也能为贵店聚些人气不是?”

    老掌柜一听不是赊账的,明显松了口气,眯着眼想了一下道:“这事倒是件好事,本店能保证供应你最好的湖州长锋羊毫,极品的徽州墨,上佳的宣纸,肇庆的端砚······”

    “掌柜的,我这可不是题诗作画,你那太好的笔墨纸砚我也付不起钱,如果赊欠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赵翰青心情大好,就开起玩笑来。

    老掌柜一听赊欠就急忙道:“啊——你也无需用太好的笔墨,嘿嘿,一般的都行,一般的都行。”

    “我还要借你家的桌子和凳子用用。”

    老掌柜连声道:“桌子凳子你尽管用,我这还有茶水供应。”

    赵翰青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高兴地道:“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慢着。”老掌柜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字写得怎样,如果是写的不好岂不是徒惹人笑话,“你先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赵翰青乐了:“老掌柜这是要先考考我啊,好啊,那么我就献丑了,笔墨伺候着。”

    他事迹龄番翰青又买了一张大宣纸,他场,PIN

    柜台上有现成的笔墨砚台,想来是店家写账用的。老掌柜铺开一张宣纸,赵翰青提笔蘸墨,打点精神,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了文天祥的一句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他之所以写这两句诗不仅仅是喜欢,因为他的名字就是取自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一句的最后三个字的谐音,是入学后叶老夫子为他取的名字。当时,叶老夫子为他讲了文天祥的悲壮事迹,还有一番他那个年龄似懂非懂的慷慨激昂的勉励,以至于,赵翰青后来每一次念这两句诗的时候有些热血奔涌的感觉。

    “好字,好字。”老掌柜一看连声赞好,自己写了数十年字了自忖也写不出这样好的行草,真可谓“惊若蛟龙,飘如浮云”,虽比上名家的沉稳端凝,但是更难得的是有一股子勃勃的生气,就像是一轮旭日跃然纸上,令人感到振奋。

    赵翰青自己也觉得满意,看看宣纸还剩下一大半空着,略一思索,又挥毫写下了:“代写书信、文契、招牌”几个大字。这八个字分做了四行,每行两个字就用一种字体,四行用了四种字体,前面两个字是用正楷“柳体”,刚劲有力;“书信”两字是却又用了“颜体”,遒劲厚重;“文契”用的是隶书,端庄古拙;最后二字是用行书所写,飘逸洒脱。

    “好,写得好。”老掌柜又是连声道好,赵翰青露这一手一下子就让他彻底服气了,人家这年龄在书法上的造诣实在不凡,如果再浸淫十年八年准定就是一代书法大家。他打定主意要赵翰青得空为他多写几幅字,等他成了书法家可就值钱了。

    赵翰青心已经打算好了,这张纸一会儿挂在外面就权作招牌了,又省了自己几文的纸钱。

    写过了字后,二人熟络起来,一番攀谈之后,老掌柜知道二人竟然同姓,更是亲热三分,赵翰青就干脆叫他掌柜大叔,把个赵老掌柜乐得不行。

    支好摊子,那张字往那儿一挂,又黑又亮的字很是招眼,人来人往总是不由自主看上一眼,有识字的还会停下来品头论足一番。

    今天还会继续两更,敬请关注,没收藏的收了吧,您收了俺心里才踏实。

第四十二章 人生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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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摆好摊子不久,就招来了第一单生意,是一个中年大婶要给她在南洋的男人写信。不过,要赵翰青先为她念一封她男人从南洋写回来信:

    “娃他娘:俺昨黑个又梦见俺回家了,俺梦见了娘,梦见了你,梦见了咱娃。真想家呀,快把俺想死了,俺想喝你擀的面条,俺想听你没完没了的唠叨,俺还想跟你睡觉,因为,这儿的女人黑得跟泥鳅似的,看着就闹心······”

    念着这封有趣的信赵翰青想笑,但是看着大婶的眼圈红了,他就笑不出来了。末了,中年大婶一拍屁股骂道:“这个死鬼,咋啥话都说呢?幸亏没有去找三叔公念信,要不羞也羞死了。”

    念完信,赵翰青根据中年大婶的叙述又替她写了一封回信,也不过是家长里短,赵翰青又自作主张添上了些思念切切的话,最后又淘气地写到:“他爹,俺也想在你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睡觉,等你平平安安回来了,俺让你搂着好好睡觉。”他用的是工笔正楷,洋洋洒洒写了两满张。写完后,又给大婶念了一遍,当然他自作主张跳上去的内容跳过不念。

    中年大婶很满意:“好,写得好,啧啧,这人长得俊字也写得好。”那妇人虽然不识字,但是也能看出个丑美,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回信纸上的字比以往哪一回都端正秀气

    赵翰青被她夸得满脸通红,心里却美滋滋的。

    那妇人,一高兴就多掏了了一个铜板,原本说好是十文钱的,她扔下两个铜板高兴地走了。

    赵翰青攥着两个铜板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激动,虽然只有区区的二十文钱,但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挣到的钱,按照后世的说法这就是他掘到的“人生第一桶金”,真可谓是开市大吉啊。

    书画店的赵老掌柜也为他高兴,因为这么会儿工夫,他店里也迎来了两个客人,看来这当场挥毫的广告效应还真是不错。

    有了第一单,就有第二单,第三单······

    中午的时候,一位被赵翰青字所吸引的客人在汉韵书画店买了一幅字画,然后请他在画上题字,赵翰青初时有些紧张,思索了一番才在那副山水画卷上写下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诗句,那位客人一见大赞字好诗更好,非大胸襟不能吟出这样的句子。

    赵翰青也暗自得意,数十年后的顶级伟人写的诗能不好吗?光是胸襟之大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脑海中灵感一闪,看来自己该多挖掘记忆中后世的那些东西了,把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拿出来才是稀缺珍贵的,就是顾南那个时代的垃圾拿到这个时代是不是也当宝贝啊,这个有待考证一下。

    那个商人并不是胸无点墨附庸风雅的俗人,对于诗词一道很有些水平见底,知道自己这幅算不上精品的山水画因为这一句题诗必然要多不少分量,一高兴就赏了赵翰青一块大洋。那位客人还顺便为他带来了一大单生意,一个江湖野郎中正好从这里过,他本来是要找另一个卖字先生替他写专治花柳病小广告的,就被吸引到了赵翰青摊子前了,几十份小广告让赵翰青写了半天。

    第一天的收入令赵翰青很满意,几十个铜板,还有一块大洋,放在口袋里沉甸甸地让他觉得有了底气,重要的不是这一点钱,而是第一天这么顺利让他信心大增,简直是开门红啊,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书画店的掌柜大叔也很满意,店里今天的生意是近几个月最好的一天,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少年带来的,以前生意差得很人也就懒散,现在生意一多,忙忙碌碌的精气神也有了,他很久没有体验这种赚钱的感觉了。

    赵翰青回家的时候,除了卖些吃食,还慷慨给小侄女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还有糖人。妞妞自然乐开了花,那个小脸笑得多甜啊。他把那块大洋留作卖笔墨纸张用,其他的铜板都交给了嫂子。

    叶秋韵瞪大了眼睛,狐疑地道:“翰青,这、这······”

    “这是挣到的钱,干干净净的。”

    “你找到了什么活一天就能挣到这么多?”叶秋韵不但未能释怀,反而疑惑更深了。

    赵翰青因为一切顺利就没有再隐瞒嫂子,就略带兴奋地给她说了一遍,像一个向大人炫耀的孩子。

    叶秋韵欣慰地笑了,小叔子的字写得好她是知道的,想不到卖字能够挣到这么多钱,最起码是生活有了保障,高兴之余她又有些惭愧,自己做嫂子的本该照顾好他,现在一切却反过来了。

    接下来几天,生意越来越好,因为赵翰青不但字写得好,人也长得眉清目秀的也讨人喜欢,而且待人也和气,即便是遇到手头拮据的白写也是乐呵呵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找他写字的人越来越多了。

    第一天被赵翰青题“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那幅画卷被那人作为寿礼送给了一位朋友,他的那位朋友是文人,一下子就被那句“无限风光在险峰”折服了,在寿宴上一经渲染,后来就有不少人来请赵翰青题诗写字。

    伟人的诗词他记忆中也就那么有限的几句,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地一股脑抛出来,不然的话,若干年后伟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岂不是成了剽窃吗?对于后世那些文人学者把剽窃当做家常便饭在这个时代对文人骚客来说却是大忌,旧时代的文人还都恪守着应有的道德底线,此时的赵翰青当然还保留了一个文艺青年的些许单纯。

    赵翰青后来再写的诗词就大多就是古人的诗词,唐诗宋词他五岁就开始背了,满腹诗文信手拈来并不费劲。不过,那些老生常谈不太受人欢迎,反倒是他写的条幅倒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来自若干年后的一些带有浓厚时代气息的词语在这个时代出现还是很有震撼性的,比如:给社会名流就写“与时俱进”之类的,给做生意的就写“顾客就是上帝”、“诚信为本”,写完照例要解释一番,雅俗共赏,很受求字人的欢迎。

    但是,这一切也让他勉为其难了,只怪顾南的那个大学文凭的水分太大了,差不多就是名牌大学白发给冠军运动员的,所以,他除了熟知体育方面的东西外,其他方面的知识实在是所知有限,掉书袋子不是他的强项。

    时间长了,找他题诗求字的人就渐渐少了,赵翰青也暗暗松了口气,这一阵子把他也难为的不轻,有一次,他搜肠刮肚是在想不出来新词的时候就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也整出来了,那是给南都城童家武馆的馆主童罗汉写的一副寿联。

    没有多久,已经在书院大街摆摊很久的两个落魄的卖字先生就更落魄了,几乎就可以算作是门可罗雀,最后不得不黯然搬离了这里,当然是骂着赵翰青祖宗八代走的。

第四十三章 点金术

    六一节陪小侄女和小外甥女玩了半天,因而更新迟了,见谅。祝六一节快乐,孩子们快乐,我们才会更快乐。

    书院大街上原来的两个卖字先生因为赵翰青抢了他们的生意而黯然离开之后,整个书院大街就剩下赵翰青一个卖字的,他的生意理所当然更好了。

    与此同时,汉韵书画店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这是不争的事实,老掌柜在虚心接受了赵翰青提出了几点关于经营上的小小建议之后,汉韵书画店的生意很快就红火了。

    汉韵书画店还联合盛鑫源商行搞了首届“盛鑫源汉韵杯”书画大赛,这是南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书画大赛,引起的轰动效果可想而知,参赛书画家初赛入选之后进入复赛的作品所需纸张和笔墨由汉韵书画店免费提供,所需的奖品和奖金由盛鑫源商行提供。

    盛茂林出面还请来了行政督察公署的白专员和南都刘、邓、岑、张四大家族的家主为书画大赛评委会的名誉委员。刘家的家主刘元德是南都最大帮会三义堂的老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是南都城屈指可数的只手遮天的人物;邓家家主邓天候不但是南都商会的会长,还是南都议会的议员;岑家家主岑文魁考中过清朝的举人,是南都文人的当然领袖;张家家主张承宗虽没有什么权势,但是他的名头比谁都响亮,医术高明再加上医圣张仲景传人让他成为当之无愧的南都第一国医手,张家的医圣堂说是誉满神州也不为过。

    有这几位南都城的社会名流挂名这场书画大赛想不成为南都的一件盛事也难。书画大赛的消息在国内几大报纸上登出来之后,不但,南都的书画家纷纷参加,国内的其他书画家前来参加比赛的也不少,获奖了不但出名还有奖金,获不了奖也一样出名,对于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清贫的书画家们怎会不踊跃参加?

    老掌柜做梦也没有想到书画赛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幸好有财大气粗的盛家在那儿顶住,有盛茂林那么个精明的人出面,根本不用他操多大心,但是,那些白白送出去那么多笔墨纸砚可值不少钱,还是令他心疼不已。

    “盛鑫源汉韵杯”书画大赛折腾了近一个月终于完美结束,但是产生的效应却远远没有结束。

    盛鑫源商行生意更上一层楼那是不消说了,巩固了它作为南都第一商行不可动摇的地位,而且,盛家的其他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大获其利。

    接着,又把获奖的书画作品以赈灾的名义拍卖,均卖出了高价,除去了举办书画赛的所有的开销,再给南都行政督察公署领导下的赈灾委员会捐了一笔赈灾款子,还有盈余。把南都城其他商家那个羡慕的呀眼睛冒火了,对盛茂林那是又嫉恨又佩服,都道这个老狐狸竟然有如此的手段和心计。盛茂林却心中有愧,最初拿着这个计划拉他合伙的人是赵掌柜,而他却夺走了所有的风头,赵掌柜却毫无怨言,他再分盈利的时候就让汉韵书画店在原来协议的基础上多分了两成,算作是回报。

    汉韵书画店毫无疑问也成了南都城最有名气的书画店,生意越来越红火,一场书画大赛,令汉韵书画店名利双收。赵老掌柜对赵翰青那个佩服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这个摆摊卖字的年轻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筒,他把整个计划转述给盛茂林,而盛茂林就是具体执行的人。

    这个年轻人究竟长了怎样一颗脑袋啊,这些奇思妙想他是怎么想起的呢?简直可以媲美传说中茅山道士点石成金的法术了,但是,茅山道士的点金术只是传说,而赵翰青的“点金术”却是见得到的。更难的是他居功并不自傲,甚至连给他钱也不要,赵老掌柜感慨万分,这样聪明而又不贪财的年轻人这世上大概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的确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赵翰青心知肚明,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汉韵书画店的生意好了,书院大街上其他几家书画文墨店的生意却门可罗雀,因为生意都被汉韵书画店抢去了,以至于那些老板看见赵掌柜就不高兴,看见赵翰青更是横眉怒目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赵翰青书画大赛的始作俑者,但是他们认为自从赵翰青开始在这里摆摊卖字自家的生意就受到了影响,所以,赵翰青才是造成他们生意变坏的罪魁祸首。

    赵翰青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书画店老板的不满,他正高兴着呢,自己稍稍运用了一下未来的商业手段就产生了如此大的效益,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简直就是金点子嘛。而且,他也从中得到了实惠,赵掌柜的也是个有良心的,并没有忘记为他带来好运的赵翰青,不但免费供应他笔墨纸张,还热情地供应赵翰青一顿免费午餐。

    赵翰青每天都把挣到的钱交给嫂子,佟掌柜虽然答应能把叶秋韵介绍到盛家做女佣,但是,赵翰青死活不答应嫂子去,除了读书人的骨气之外,还有些大男子主义在里头,现在已经不用为生计担心了,又怎么能让嫂子去做奴仆伺候别人?一月下来除了必要的开支竟然还能盈余几块大洋,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他们终于摆脱了这个城市里最底层的生活。

    叶秋韵就暂时打消了做女佣的念头,再说带着个妞妞也不方便,寻思着还让小叔子继续去上学了,到时候她再去挣钱养家,再说,说不定到那时候男人也会像他突然失踪一样地突然回来了,那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其实赵翰章一直没有消息,那种希望越来越渺茫。

    随着钱一点点积攒的多了,赵翰青的信心也一点点累积起来了,对于这个城市他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憎恶和畏惧了。

    但是,他能满足于现状吗?显然是不能的,书画大赛运作成功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和希望,他觉得自己可以有更大的作为,这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他在等待着机会,也在顾南的记忆里寻找着机会。

    第一卷快要结束了,出于后面剧情的需要先过渡两章,可能过于平缓,请亲们稍安勿躁,别忘了有票的给票,没收藏的收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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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乱世中的最后一片乐土

    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了,兄弟们多多支持,有票给票,木有收藏的就收一个吧,收到书架上老杜才安心啊。

    赵翰青挣的钱虽然足够租两间大些的房子,但是,他依旧住在城隍庙里,因为天气不太冷,在这里住习惯了反而觉得地方敞亮,进出也比较自由,而且这里的人能和睦相处,并不用担心会被欺负,有谁揭不开锅了大家也会相帮,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一种相濡以沫的温馨味儿。

    不过,他这时已经交了二十文铜板成了城隍庙里的管事之一,在他看来所谓的城隍庙的管事算是“高级的房客”,就是可以享受三四人住一间宽敞房子的待遇,也不用打地铺,好歹有木板门板支起来的床,自己花钱的话还可以晚上点一盏油灯,虽然灯头如豆,却总比黑灯瞎火的要强得多。

    赵翰青乖巧伶俐,兼且“学识渊博”,深得罗爷的赏识,在城隍庙里的地位很快就跟刘拐子和诸葛铁嘴一样了,比起麻子之流似乎还稍高一筹,兴致来了就教教那些苦哈哈的孩子们念上几句子曰诗云,所以,也赢得了城隍庙里交几文香火钱的住客们的尊重。

    大家熟悉了之后,赵翰青才从刘拐子嘴里知道了城隍庙的老大罗爷果然是混江湖的,据说当年是南都城青帮的红棍打手,勇猛剽悍,在南都城道上还真的很有些名气,本名不为人所知,但是提起罗棒槌道上的人都知道。关于棒槌的由来有两点:一是棒槌是他打打杀杀的武器,二是在南都城方言中棒槌也是指缺心眼的二愣子。其实罗棒槌并不缺心眼,只不过是性格粗豪耿直罢了。

    他那一条空荡荡袖子是因为在一次厮杀中被砍断了一条胳膊,也就是失去了胳膊之后他只好退出了江湖。那时,他还没有成家,断了一只胳膊后也一直没有成家,一只胳膊就注定要孤身一辈子。而且,一条胳膊啥也做不成,他也没有什么积蓄,帮里给的那一点儿安家费坐吃山空很快花完了,后来连生计也成了问题,江湖道上的兄弟伙儿也没有个帮他一辈子的道理,最后就栖身在城隍庙里跟一个守庙的老道士为伴,老道士死后,他就成了城隍里管事的。

    罗爷的一身疤痕累累,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故事,罗爷本身就是一部江湖传奇。

    诸葛铁嘴老家在南都城乡下,可能真的是诸葛孔明躬耕南阳是在中原传下的一脉,他年轻时在外面浪荡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个道门高人,矍铄得到了那位高人的指点,后来他就做了一个云游四海的野道士,之所以说他是野道士是因为他说不清楚是属于哪个山门道派,一直游荡,年纪大了才回到了南都城。他乡下还有亲人,但是他闲云野鹤惯了,乐意在这破庙里厮混。他最得意的一句话就是江湖人物江湖老,在他看来南都城鱼龙混杂,而这城隍庙里更是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这里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江湖,看来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江湖了。

    刘拐子虽然是乞丐,却是这一行当中的艺丐,虽然也是靠乞讨为生,艺丐不同于单纯的要饭的,多少都有些技艺,有会耍把戏的,有说学逗唱的。说学逗唱的乞丐主要就是打竹板唱莲花落。刘拐子天生残疾,就学的是唱莲花落,一把竹板打得出神入化,一口莲花落儿唱得也出神入化,随编随唱,见到什么人就编唱什么内容,在什么场合就唱什么趣儿。他碰上婚嫁喜事就唱喜庆的,把人逗乐了,赏钱自然就多;遇到死了人的白事就唱得悲悲切切催人泪下,他这份本事跟说书的有得一比。

    刘怪子在这南都城讨了多半辈子饭,对南都城的大街小巷的熟悉程度超过了自己的几根肋骨,教出了一帮子唱莲花落的徒子徒孙,如今混成了叫花子头儿,不过他这个叫花头儿跟丐帮的帮主不大一样,他的徒子徒孙没有一个长得囫囵的,瘸的瘸,瞎的瞎,都是些可怜人,不坑不骗的都是为了糊口。赵翰青对他也心生敬意,乱世之中健全的人要生存下去很艰难,残疾人本就是社会的弱者,能够让他们生活下去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就凭这一点刘拐子就值得尊敬。

    瞎子陈阿炳和哑巴呼噜是一对儿搭档,,这对儿搭档算是艺人。瞎子陈阿炳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拉得一手好弦子,也唱得好曲儿,一个张嘴能模仿出好几种声音,时而是娇滴滴的小姐,时而是拿腔捏调的老婆婆,时而又变成了粗声嘎气的老爷们,端的是惟妙惟肖,因此,他一个人能唱一台戏。

    哑巴虽不能语,睡觉的时候却能打出好大的呼噜,所以都叫他哑巴呼噜,其实无论叫他什么他也都听不到,哑巴呼噜虽然听不到却能跟瞎子陈阿炳合演双簧,而且他还是瞎子的一双眼睛,每天哑巴呼噜用竹棍拉着陈阿炳出入酒馆清楼去唱曲儿演双簧。他还打得一手好竹板,比起刘拐子也不差。

    麻子是一位麻风病患者,虽然没有送命脸上却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坑,他这样的遭人嫌弃,人人畏之蛇蝎,有家也难回,只好住在城隍庙里跟鬼神作伴,平日里只能找些别人不干的活,比如打墓、抗灵、抬棺这些跟死人打交道的活儿。不知道是赵翰青心理作祟还是麻子跟死人打交道久的缘故,总觉得他浑身有一股子阴沉的气息。

    等赵翰青跟大家混熟了,刘拐子才悄悄告诉他麻子顺便还干些盗墓的勾当,那些地主老财死了都喜欢在棺里放些金银珠宝,活着享尽了荣华富贵,死了到阴间也想继续享用,麻子白天埋死人,晚上再去偷死人。他轻车熟路悄悄去把坟挖开,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有时候连死人身上的衣服也扒下来,完事了把坟再埋好,除了死人就没人知道,而死人也不会声张,那些死人的孝子贤孙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先人是光溜溜的躺在棺材里。不过,麻子下手的多是为富不仁的,穷人和那些名声好的坟他是坚决不动的,穷人穷苦一生死了也是赤条条去的,自然没什么值得偷的。

    麻子可以说是城隍庙里最有钱的人,他盗墓弄来的金银珠宝足够他置庄买地了,但是他仍旧混在城隍庙里,弄来的钱财都大把大把地花在了青楼妓院那里,他不然就他那模样谁肯让他骑,他晚上除了盗墓大半的时间就消耗在女人肚皮上了。不过,城隍庙里谁如果一时揭不开锅了,麻子也肯慷慨解囊。

    赵翰青对这个“劫富济贫”的盗墓者却亲近不起来,庙里的所有人似乎也对他敬而远之,麻子天生该是个孤独的人,而他的行径也注定他该孤独。

    城隍庙的管事还有老吴郎中和小吴郎中,他们其实是父子俩,走乡串村卖大力丸的野郎中,老吴郎中会耍把戏,小吴郎中会耍蛇,这爷俩虽然也是城隍庙里的管事,但是并不长住在这里,平日里四处跑,十天半月才回来住几天,而回来也多半是熬制那些鸽蛋大小的黑药丸子。城隍庙里的这些人谁有头疼发热的啥毛病也找他们讨草药,一吃就好了。

    除了这些管事的,庙里还有许多人住在这里,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在乱世里挣扎在最底层的穷人,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不幸。有的人从这里离开了,有的人又住了进来,就是有了城隍庙,这些些无家可归的人才有了安身之地。虽然这些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但是能有城隍庙这样的一片存身之地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

    城隍庙全靠以罗爷为首的这帮江湖老混子在维持,或许,这里也算是乱世中的最后一片乐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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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月圆人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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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终于熬过去了,而叶秋韵这时也在绣庄找到了一个加工的活儿,就是绣花做衣服什么的针线活儿,她画工绣工都不错,深得绣庄的看重,所以,就允许她把绣活带回家做,这样也不耽误照顾妞妞。

    家里的经济渐渐宽裕了,饭食也好些,赵翰青终于也可以敞开肚皮吃饱了,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饭量就大,吃饱饭的赵翰青就跟拔节似的嗖嗖地长个儿。

    八月十五这天,叶秋韵和赵翰青也都歇了一天工,准备好好过一个中秋节。这个传统节日的重要性对老百姓来说仅仅次于过大年,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更是是意义非凡,这时他们到城里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也是第一个一家人不能团圆的中秋节,虽然说月圆人不团圆,但是越是这样叶秋韵觉得越要好好过这个节来提提心气。

    叶秋韵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破例割了一斤白花花的肥猪肉,时令水果当然不能少,又买了芝麻、红枣、橘皮和黑泥巴砂糖准备做月饼。

    妞妞也欢喜雀跃地在一旁帮娘的忙,只不过是她越帮忙越忙,两只小手和脸蛋上弄得尽是白乎乎的面,叶秋韵要不停地做善后工作。

    赵翰青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馨。

    叶秋韵看着妞妞又气又好笑,无奈地道:“妞妞你这是帮娘的忙还是跟娘捣乱啊,翰青,你干脆带她去外面玩,顺便把福贵也请来一起过节。”

    “好的,妞妞,走,叔叔,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可是,妞妞对此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因为这些天赵翰青差不多每天都给她买冰糖葫芦和糖人,她对这些食物的诱惑已经有了足够的抵抗力。赵翰青只好用强了,伸手将妞妞抱起来,在她胳膊窝里胳肢了两下,妞妞怕痒痒,咯咯地笑起来,将手上的面抹到了赵翰青脸上,叔侄二人笑闹着走了出去。

    此情此景也让叶秋韵倍觉温馨。

    虽然这世道不太平,但是,满大街还是有了一点儿过节的气氛,街两边摆满了红彤彤的经霜柿子,玛瑙似的大枣,山里采摘下来的核桃和栗子,糕点铺子里也摆出了新出炉的月饼,从小到大一块一块摞起来跟山似的。无需吆喝,新鲜月饼散发的香甜味就把人招来了,就是再没钱的人家也会狠狠心买上一些,因为家里有老人孩子,而且还要摆供品祭月呢。祭拜月奶奶(有些农村把月神叫做月奶奶)这是家家户户都不可少的,也是中秋节的主题活动。

    盛鑫源商行半下午就打烊了,掌柜的要过节,伙计们也都过节,家在城里或者离城近的都回家跟家人团圆去了,福贵除了一个被土匪抢走生死不知的姐姐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没有了过节的劲头,吃了半拉子东家赏的月饼,觉得索然无味,剩下的半块就撂那儿准备蒙头睡觉。这时,赵翰青叔侄俩来了,一邀请他去过节心里那个乐啊,就高高兴兴地来了。

    二人还拐到酒馆里打了一斤酒,用竹筒装着。因为这时候的玻璃瓶子是珍贵的稀罕物,除了洋酒才用玻璃瓶装,别的都用坛子装,打零酒就用葫芦或竹筒装,比起用玻璃瓶子装酒挺有那么一种古朴原始的味道。

    月亮升起来了,悬在半空皎洁如银盘,月光如水银匝地,天地间一片清朗。

    准备祭月了,把桌子移到门口,摆上月饼和瓜果之类的贡品,叶秋韵跪在那里向月奶奶默默祈祷,听不到她祈祷的内容,但是神情虔诚庄重,让人也不由自主心生肃穆。

    妞妞看着桌上丰富的供品不停地巴咂小嘴,她不知道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娘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但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哭闹着要吃的,或许是被娘肃穆庄重的拜月仪式震着了。

    祭拜过月奶奶,大家开始分享果品和月饼吃了。

    妞妞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小月饼咬了一口,圆圆的月饼就变成了弯月,再咬上一口,弯月就变成了月牙儿。

    赵翰青感觉到嫂子做的月饼跟娘亲做的一样好吃,而且比娘做的还小巧精致,让他又回到了从前的快乐日子,每次在娘亲祭月之前总是唠叨月饼让月奶奶吃过了才能吃,而他总是要调皮地先偷偷吃上一口,等祭完月娘才发现圆圆的月饼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月牙了。

    青天依旧,明月依旧,却是物是人非了。

    一轮明月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众人沐浴在水一样的月光下静静地吃着月饼,没有人说话,就连妞妞也安静下来了。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唯有心绪飘飞。

    “赵大哥还没有信吗?”

    福贵的一句话把宁静的气氛搅起了涟漪,惹动了叶秋韵的一腔愁绪,她的眼泪差一点儿就夺眶而出,这到城里转眼已经两个月了,但是男人还是音讯全无,她嘴上不说内心里已经认为男人只怕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月圆人未圆,怎不让人伤感惆怅?

    “我哥的信只怕是寄到乡下了,我们怎么能够收到?”赵翰青这话只不过是安慰嫂子罢了,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时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嫂子的心情黯然,急忙岔开了话题:“福贵,来,咱俩整一杯。”

    “我给你们倒酒,今儿个过节该喝一点。”叶秋韵说着拿过竹筒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就弥漫出来。她先把竹筒里的酒在地上一点,这是对已亡人祭奠的意思,然后才把酒给二人倒在了碗里。

    二人端起酒,碰了一下就各自喝了一口。

    叶秋韵这时也调整好心态,强作笑颜道:“福贵兄弟,今儿个该好好谢谢福你,嫂子敬你一杯酒,这么长时间了翰青还住在你那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正好这院里有一家退了房我打算租下来让翰青搬回来住,这老在商行里住也不是个事儿。”

    叶秋韵的话还没有说完赵翰青就觉得事情要穿帮了了,果然,福贵疑惑地道:“翰青根本就没有在我那儿住,他说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咦,翰青,这是怎么回事?”

    叶秋韵一愣,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赵翰青,问道:“翰青,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直跟福贵住吗?你住到哪里了?”

    赵翰青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再隐瞒,老老实实道:“我在城隍庙里住呢,就是咱们刚到城里那晚上待过的那个地方,嘿嘿,那里宽敞也能省下房租。”

    “啊——原来你一直住在哪里?”

    叶秋韵一听就有些心酸,原来小叔子这些天一直住在城隍庙,那里是无家可归人栖身的地方啊,真是苦了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啊,没了爹娘,连哥哥也不在,自己这做嫂子的真是亏欠他了,刚才压抑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又爆发出来,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扑朔迷离的隐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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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光下赵翰青虽然看不到嫂子的泪珠子,但是他猜到她是在擦眼泪,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却不敢表露出来,依然笑嘻嘻道:“呵呵,那里真的不错啊,庭院宽敞,房屋高大,四个人住一间大房子,敞亮敞亮的,还有木板床,比这小屋住着还舒坦,那里住着许多人,什么人都有,郎中、算命先生、唱曲儿的······都是好人啊,半夜三更的还要亲热地拉你起来吃狗肉,还有许多小孩子,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就教他们念念诗,嘻嘻,不瞒你们,先前不好好背书被叶老夫子打板子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做教书先生呢,现在终于尝到为人师表的威风了,那些小孩子一见到我就恭恭敬敬叫我小先生,有什么好吃的也先给我吃。”

    叶秋韵心情稍好,说道:“这国立中学秋期马上就要开学了,学费也攒的差不多了,明天你就去把名字先报上,你一定能考上的,等考上了咱们就在离学校近的地方租两间房子。”

    “嫂子,我、我不想再去念书了。”

    “不想念书了?为什么?是怕嫂子供应不起吗?”叶秋韵有些吃惊。

    “读几年书出来还能做什么呢?想要当官只能是痴心妄想,现在的那些官那个不是用钱的买到的?就是真能做官我看也不是啥好事,因为一旦做了官就得跟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黑了良心去祸害老百姓,你想要做个好官只怕是你上面更大的官也不答应,凭啥啊,都瞪着眼珠子盘剥鱼肉老百姓就你一个人清正廉明?嘿嘿,你的官帽子立刻就不保了。”

    赵翰青这时的思想可能过于偏激,但是他一语中的,这年头还真没有一个好官,都是鱼肉百姓的官。他现在对上学可没有一点儿兴趣,不但是因为家庭变故的原因,顾南的那些思想也影响到了他,还有这段日子的亲身经历才彻底改变了他,读书做官光宗耀祖在数十年后简直就是反动思想。再说赵翰青已经大约摸知道了历史的进程,当今政府很不得民心,还有日本人的祸乱,再去读书做官光宗耀祖是件很可笑的事儿,在这样的世道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由人,再说自己还肩负为爹娘复仇、为嫂子雪耻的重任,读几本破书管什么用?他的思想还没有上升到读书拯救这个国家民族的地步。家遭变故,再加上顾南的记忆已经潜移默化让赵翰青的人生观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叶秋韵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早感觉到小叔子有了变化,就归结为是家遭变故的原因,在她看来,除了家里变故的原因,在城隍庙里也一定受了那些人的影响,不过,细想想小叔子说的还真是有道理。那些当官的当兵的可没有一个好人,只知道欺负老百姓,让小叔子将来也变成那样的人也非她所愿。

    “那你不读书咋办呢?”叶秋韵又有些犯愁,“总不能一辈子做卖字先生啊。”

    “卖字只是权宜之计,嫂子,别担心,面包会有的,票子、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这句在数十年后相当流行的话却让叶秋韵瞪大了眼睛,面包她没吃过,但是知道那是洋人吃的东西,小叔子怎么会想到吃洋面包呢?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突然觉得小叔子已经长大了,那些大道理他好像比自己还懂。

    赵翰青和福贵一同离开,二人沿着大街慢慢地走着。

    中秋之夜的大街上反而比平日里冷清些,天涯共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团圆赏月呢,何况夜已深了。

    “翰青,你真的不准备上学了吗?你学问那么好岂不是可惜了吗?嫂子让我再好好劝劝你,她说上学的钱已经有了,她现在也能挣钱了,让你还是去上学,上了学才有出息。”在赵家时,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赵翰青对上学似乎不怎么热情了。

    赵翰青闷声道:“不上了,世道这么乱,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前天的《国民新报》上报道上海的一个教授发表什么**言论被抓了,激怒了更多的教授和学生到大街上游行,被警察打死打伤了不少,还抓了好些人,读书人如果不做当官的走狗就这下场,而跟政府同流合污就得丧失自己的人格和良心。”刚刚饮了半碗酒,浑身热燥起来,赵翰青的情绪也有些激昂。

    福贵虽然不读报纸也不关心政局国事,但是在商行里消息灵通,啥人啥事都经见过,也知道这世道穷人书读得再多也白瞎,有钱有势的大字不识一个还是能骑到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赵大哥不是也一肚子学问吗?但是还不是做伙计,盛家大少爷上学老是考倒数第一,但是盛家有钱啊,花一笔钱就成了专员行政公署的什么科长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说,我哥至今音讯全无,我现在是赵家的唯一男人,还要照顾嫂子和妞妞呢,这书不读也罢。”

    福贵听他说得有理,就没有再劝他,不过听他提到了赵翰章,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随口道:“赵大哥他——”说到这里突然犹豫了一下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翰青听他提到哥欲言又止,断定福贵一定是知道关于哥的什么事却一直隐瞒着,就停下了脚步问道:“福贵,有什么你就说吧,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这件事以前我没有想起来,今天突然见到了四——”他说到这里突然停着向四周看了看,许多店铺已经打烊了,大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前天唐司令的四姨太到商行卖东西,我才想到四姨太会不会知道赵大哥的下落呢?”

    赵翰青打断了他:“唐司令?哪个唐司令?”

    “南都城能有几个唐司令?当然是保安司令唐搏虎了。”

    赵翰青有些惊讶:“唐搏虎的四姨太?她、她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嗯,四姨太常来商行买东西,一来二去就跟赵大哥熟悉了,每次来都是赵大哥服侍她挑挑拣拣的,挑完了东西有时候还让赵大哥把货帮她送回家,总之二人是很熟的,金旺财那个鳖孙背后还说过赵大哥坏话呢。”

    赵翰青现在不是惊讶而简直是吃惊了,一个商行的伙计跟保安司令的姨太太认识,而且还挺熟悉,似乎关系还很不一般,让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了,他的脑子里突然有些混乱,哥失踪是不是跟四姨太有关呢?这个隐情让事情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觉得该好好弄清楚这件事了,站在这大街上不好说道这件事,就对福贵道:“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太方便,干脆今晚跟我去城隍庙住一晚,好好跟我说说这事。”

    福贵一听也很乐意:“好啊,我没有遇到赵大哥以前也是住在城隍庙的。”

    二人就往城隍庙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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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乱世的少年负着光宗耀祖的重任,却被土匪害得家破人亡,他葬身火海差一点被烧死。浴火重生的少年从此开始了不一样人生——请兄弟朋友们支持老杜再开新篇历史天空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历史天空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历史天空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