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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家二爷     历史天空下txt下载     历史天空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扑朔迷离的隐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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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皓月当空,月光越发地清冷,街上也冷冷清清没有了行人。

    二人一路往城隍庙走,一边走福贵一边就把他知道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赵翰青。

    原来,赵翰章到了盛鑫源商行做伙计以后,因为人长得英俊,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再加上读了几年书言谈举止文雅得体,很讨人喜欢,那些阔太太和富家小姐们来商行自然都愿意让赵翰章伺候着,佟掌柜就特意安排他伺候太太和小姐们,到后来赵翰青和全城差不多的的太太和小姐们都相熟了,那些太太和小姐们来商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来花的钱也越来越多了,商行的营业额不知不觉增加了不少,所以,佟掌柜也越来越看重赵翰青。

    而那些常来贵的夫人中就有唐博虎的四姨太何雅,据说她是上海约翰大学的学生,唐博虎在上海驻军时娶了她做四姨太,何雅气质高雅貌美如花,而且满腹才华,跟赵翰章熟悉了以后,二人相谈颇为投契,何雅并不像别的太太和小姐虽然跟赵翰章很熟悉骨子里仍把他当做身份低下的伙计,她丝毫没有瞧不起他,完全是把他当成平等的朋友对待,隔三差五还以送货或者是去取货款的名义约赵翰章出去。

    说到后来福贵就吞吞吐吐的,但是,赵翰青还是听出他的口气里怀疑唐四姨太何雅跟赵翰章关系有些暧昧,福贵还列举了勉强算作证据的小细节:那就是赵翰章后来渐渐喜欢穿着打扮了,常常穿得体面光鲜的,而在之前他并不热衷打扮。

    赵翰青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老哥感情出轨了,即便不是跟唐四姨太何雅有私情也是跟别的女人,因为只有恋爱中的男人才会热衷于修饰打扮,就像是发情的小公鸡喜欢梳理羽毛一样,发情的孔雀一定开屏一样。这是自然界一切雄性动物的本性。

    而且,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少往家写信了,就是偶尔写信也是三言两语就完了,没有像以前那样再单独给嫂子写上满满两张纸的悄悄话。他是在去做学徒的第二年跟嫂子成的亲,那时候隔三差五就写信回来,嫂子读过哥的信总是俏脸生晕过上两天还能偷着乐,除了写信他还经常给嫂子捎回来些胭脂香粉什么的。当哥的信越来少、越写越少的时候,送给嫂子的胭脂香粉也几乎没有了。家里人都没有察觉到哥的这种变化,连嫂子也没有,或许是对他太过信任了,这种事最后知道的往往是自己人。

    收到越来越薄的信嫂子或许会很失望,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连一丝抱怨也没有,把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于哥在商行里越来越忙了,反而为哥的忙碌而高兴,但是,她更加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哥的下一次来信,信依旧姗姗迟来,信越来越薄。

    现在跟福贵透露的消息一对证就可以断定哥果然很忙,忙着搞婚外情呢,他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到别的女人身上了,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往家里写信了。

    这场婚外情的女主角很大程度上就是唐四姨太何雅,从顾南的记忆里那些风靡一时的影视剧中姨太太红杏出墙找小白脸的情节多了去,婚外情从现在到将来都是屡见不鲜的事,而且往往还是那些多情的才子佳人演绎的。赵翰章多读了几本书勉强也算得上才子,何雅应该是不折不扣的佳人,还是很绝世倾城的那种。赵翰青最初知道这个四姨太还是是从路人甲和路人乙聊到名妓谷幽兰时听到的,一个姿色不在谷幽兰之下的女人理所当然是风华绝世倾国倾城的。

    赵翰青心道,哥遇到这样一个女人,而且二人还相谈甚欢,最后发展到情投意合的私通就顺理成章了,整个过程甚至跟简单,简单得就如烈火点燃干柴,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福贵叙述完赵翰章和何雅的事情,二人就陷入了沉默,很尴尬的沉默。后来,赵翰青首先打破了沉默:“福贵,我哥跟这位四姨太的私情可能是真的,不,就是真的。”

    福贵听他说得如此直白,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好继续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赵翰青突然对哥有了恨意,很强烈的恨意,嫂子是多好的女人啊,哥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个年代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与老婆之外的女人偷情是每一个男人都渴望的事,哥要逢场作戏也无可非议,但是他不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不该冷落嫂子,人可以无耻也不能像他他那么无耻的,他的无耻终于得到了报应,让保安团司令戴绿帽子的人他能放过吗?

    当他幸运地成了一个桃色事件中的男主角,开始跟一个绝世倾城的女人玩暧昧的时候,他的命运可能就已经注定了,他爱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这事是不是商行里的人都知道?”

    “可能都心知肚明,但是没人敢当面说三道四,就连金旺财也只是在背后嘀咕。”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们如此招摇难免不会引起唐搏虎的怀疑,即便是有一丝怀疑这位保安司令大概也不会忍受着戴绿帽子的嫌疑吧,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戴绿帽子。”

    福贵道:“唐司令心狠手辣,杀人如草芥,如果他真的有所察觉,只怕绝不会放过赵大哥,那么,赵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何止危险,他可能已经送命了。”赵翰青的声音有些平淡,他早已经想到了哥可能是出了意外,不过以前是怀疑他可能是遇到了土匪打劫而丢掉性命,却没有想到可能是因为女人。

    “翰青,我们只是在猜测,赵大哥吉人天相,或许他真的是到上海去了呢,他曾不止一次表露过对大上海的十里洋场的向往。”

    赵翰青觉得哪种可能几乎为零,这都两三个月了,如果他真的是离开了南都城,无论得意与否都该有信了,他即便是写信到河湾镇叶老夫子也会转到这里来,但是,盛鑫源这边没信,前几天叶老夫子来信也未曾提及。

    无论哥是生是死,赵翰青发觉自己并没有失去爹娘时那种撕裂的痛,难道自己变得冷酷无情吗?赵翰青想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早已经预知了哥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心中的悲痛自然就会轻些,再加上哥对嫂子的背叛让他心生恨意,悲痛一下子就淡了。

第四十七章 依然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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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赵翰青躺在那里如烙饼一样辗转反侧睡不着,多了顾南的一段记忆之后,等于是拥有了更多的后世知识和人生阅历,他已经不在是那个单纯的少年心智了,又将整个事情经过细细梳理了一遍,突然想到福贵说四姨太前天到盛鑫源买过东西,心中一动,再也睡不下去了,翻身坐了起来,顾不得福贵正睡得香,急忙将他推醒了。

    福贵迷迷瞪瞪地刚张嘴说话,赵翰青急忙掩着他的嘴道:“别嚷嚷,我有事问你。”福贵点了点头。

    屋里的刘拐子和瞎子陈阿炳和哑巴呼噜虽然都已经睡熟了,赵翰青还是拉住福贵到外面说话:“我哥离开盛鑫源之后,四姨太还常去那里买东西吗?”

    福贵不知道他问这是何意,想了一下道:“那倒不常去了,反正没有以前去的次数了,有时候需要什么就派老妈子来买回去。”福贵想到这里又补充道:“那些太太和小姐们每一次到商行去都会问到赵大哥。”

    赵翰青心道,哥还真是有女人缘啊,他不会跟所有的女人都玩暧昧吧,他郁闷了一下,继续问道:“前天她来提没有提到我哥,就是有没有问到我哥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话?”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问,看了看新进回来的印花洋布,但是没有相中花色,就买了两瓶巴黎来的香水就走了。”

    “哦,没事了,你睡吧。”

    福贵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两句干什么,打了个哈欠去睡了。

    赵翰青更没有睡意了,从四姨太的反常行为他判断她一定知道哥哥失踪的一些内幕,如果她一无所知的话又怎么会在哥哥离开之后也很少到盛鑫源了?而且她越表现得对哥哥漠不关心的样子,就越显得反常,即便是作为普通的朋友很久没见了也会顺口问一下吧?

    赵翰青断定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哥哥的下落,所以,她才没有问,也不常去盛鑫源了,就是这一点才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漏洞,一般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些的,偏偏福贵顺嘴一说引起了他的疑惑。

    那么,哥的下落最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和四姨太的奸情暴露被唐搏虎派人悄悄干掉了,那么,四姨太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当然也可能是四姨太为了不使二人的奸情暴露而杀人灭口,不管怎样结果就是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二人的奸情让唐搏虎发觉了,四姨太偷偷给哥报信,他避祸而远遁天涯,哥没有往家写信是怕给家人招祸,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哥还活着,也可能真的就在上海过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

    这两种情况哪种可能性最大呢?想来想去,一切依然扑朔迷离,只有找到何雅应该就可以弄明白这一切,赵翰青决定等有机会就问问这个女人,当然这些事情暂时要瞒着嫂子,嫂子如果突然知道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勾搭一定会很伤心的,他不想让嫂子再一次受到伤害,她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哥如果活着,就祈求他早一点平安的归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叶秋韵对男人的思念在中秋之夜突然如洪水一样泛滥而且汹涌澎湃,将她一颗凄苦的心彻底淹没了。但是,面对小叔子和福贵她只有强作笑颜,直到他们离开,妞妞也早已经睡熟了,她这才让思念化作泪水恣意地流淌,很快打湿了枕巾。

    往日的甜蜜她每时每刻都会想起,幸福的时候想起来会愈加甜蜜;而悲痛的时候想起来只会变得苦涩。叶秋韵就是这么在痛苦的回忆中度过许多不眠之夜,而今夜依然注定难免。

    随着赵翰章音讯全无的时间越来越长,叶秋韵心里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她其实早已经绝望了,这样的乱世一个人的音讯全无就意味着他的死亡,她的男人能够例外吗?

    屋外面月光如水银匝地,照得天地间明晃晃的,而屋里依然一片漆黑,叶秋韵就在黑暗中慢慢地啜泣,然后慢慢地沉入黑色的深渊······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挽着一个摩登女郎走过,背景是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的街头。摩登女郎腰肢轻柔走起来如杨柳轻摆,摇曳出无限的风情。男人的背影让她很熟悉,但是总不肯回过头,无法看清他的面容,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枪声,男人终于扭过了脸,是他,真的是他,她禁不住大叫起来:“翰章、翰章——”

    男人没有理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挽着摩登女郎继续往前走,她就在后面边追边大声地喊:“翰章,翰章,你别走——”

    枪声继续响起来,而且激烈地响成了一串,男人和摩登女郎一下子消失了,连背景也一起不见了,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叶秋韵继续叫着:“翰章、翰章——”然后,她睁开了眼睛,仍然是一片黑暗,身边传来妞妞平缓的呼吸声,她翻身坐了起来。

    外面的枪声已经稀落了,她也从梦中完全醒来,枪声是真的,并不是梦里的枪声,城里的黑夜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响起这样的枪声,不是有土匪进城了,就是保安团或警察局和城里的**发生了交火。这样的枪战听得多了就当是有人放炮仗了,倒不会让人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心惊肉跳的一宿难眠。

    只是类似于刚才的梦镜为什么会经常出现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了,自己会经常假想男人迟迟没有消息是因为他贪恋上海的繁华,想的多了难免就会做出这样的梦,她总是为自己的男人还活在这个世上而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她总是为自己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蕴含着希望的梦,其实她早已经知道这些梦如空气一样飘渺,他却不愿意从梦中醒来,但是,她又偷偷祭奠男人的亡灵了。

    “翰章,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在天上要好好保佑你的女儿,保佑翰青,保佑我们这个家永远平平安安的,你等着我,下辈子我还嫁你。”叶秋韵已经泪如雨下。

    今天还有一更。

第四十九章 鬼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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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秋期开学了,书院大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就像是突然涌来的一股滚滚洪流,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一个个青春飞扬。

    赵翰青虽然已经决定彻底不再去上学了,在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学生时他多多少少仍有些失落,一样的年龄,却是不一样的生活。他在失落之余,更增添了几许惆怅,未来更让他迷茫,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太长远而崇高的理想,暂时只想让嫂子和小侄女的生活好一点,当然还要为爹娘报仇为嫂子雪恨,他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卖一辈子字,然而,眼下他还只能这么卖字,他突然觉得所有的想法都过于遥远。

    有时候,他甚至考虑自己是不是去当兵呢?混上了一官半职,最好能够混成个小军阀,手下有了人马要报仇还不容易,然而,自己这小模样有又没有军事天赋猴年马月能混出头啊,只怕不等混得人模狗样就当炮灰,他可不想当炮灰,而且,也不想做那种比土匪还坏的兵,他很快就否定了当兵这个可笑的念头。

    有人来写书信了,赵翰青收回了烦乱的思绪,询问了一番,也不用打腹稿,提笔直接就写起来。

    “喂,小子,谁让你在这儿摆摊呢?你这字黑乎乎的比七爷我还磕碜人,趁早收摊完事。”

    赵翰青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张瘦巴巴的黑青脸乍一看就像是城隍庙里那个黑无常,脸上的鼻子虽然是鼻子脸虽然也是脸,但是凑到一起就不像个人样了。赵翰青差点儿气乐了,这家伙说自己长得磕碜人倒也有自知之明啊,不过你怎么能跟俺的字相提并论,俺的字可比你俊秀多了。他听出黑青脸汉子语气似乎不善,神色也不善,一看就是个专门来找茬儿的混混,不敢怠慢,急忙了陪了笑脸道:“这位大哥说笑了,我看您长得很有英雄气概,您是不是要写东西?”

    “呸,老子写鸡*巴东西,问你呢,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大哥,你看我在这儿摆摊是跟汉韵书画店的赵老掌柜商量好了,就占了这三尺的地方,连桌子都是借他的。”赵翰青虽然对这个认不认鬼不鬼的家伙极度不满,但是越发陪了小心。

    黑青脸汉子啐了赵翰青一脸唾沫,骂道:“瞎了眼的小崽子,谁是你大哥?在这南都城有几个敢跟七爷称兄道弟的?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丫的不就是一个想要讹诈的小混混吗?也只有这等人才把自己当人物,真正的人物能跑这儿丢然显眼吗?赵翰青强忍了怒气,继续陪着小心道:“七爷,我这全靠老少爷们赏口饭吃,初来南都城不识七爷当面,请七爷多多包涵。”

    “你不认识七爷没关系,你不把七爷当回事也没关系,但是,**的不该不懂规矩,赵老头管他店里门里三尺还能管门外三尺不成?这南都城的大街可不是你家的炕头,要想在这条街上摆摊那得七爷说了算,想要在这南都城混那是刘爷说了算,三义堂的刘爷,知道不?”

    赵翰青初到南都城还真不知道什么三义堂,当然更不知道什么刘爷,想来三义堂不过是南都城的帮会堂口,那个什么刘爷没准就是三义堂的大佬,他这会儿当然不能说不知道,笑着道:“三义堂刘爷的大名如雷贯耳,嘿嘿,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规矩,请七爷多多指教。”说完之后,他郁闷了一下,自己怎么就学会奴颜婢膝地谄笑了。

    七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黑了,抬脚将书桌子踢倒了,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好小子,敢消遣七爷。”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赵老掌柜已经闻讯跑了出来了,一看是三义堂的鬼脸七,急忙作揖打躬道:“哎呀呀,什么风把七爷您给吹来了,走走,咱屋里喝茶去。”

    七爷指着赵老掌柜的鼻子骂道:“赵仁宗,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规矩你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规矩?信不信老子连你的店也砸了。”

    “七爷,七爷,您老消消火,这还真是老朽之过,他这摊子刚刚开张,我寻思着这几天就去找七爷您呢,这不您就来了。”

    “赵仁宗,你少他娘的忽悠老子,大白天睁着眼说瞎话,老子天天从这儿走可是瞧得清楚,他这摊子摆了有两月了吧,两个月也不见你他娘的放个屁,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没把七爷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弄了一次狗屁书画大赛就得瑟起来了,干脆没把三义堂放在眼里?”

    赵老掌柜吓了一跳,这帽子扣得大啊,他一个劲地打躬作揖:“七爷您大人大量,我老糊涂了,改天一定请您去盛家酒楼吃酒,要不今天也成,只是这孩子家里遭了难,出来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请七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赵掌柜,看你往日里挺伶俐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胡搅蛮缠起来了,他耍笔杆子的混口饭吃不容易,难道我们这些耍刀子的混口饭吃就容易了吗?”他说着乜斜了一眼赵翰青,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赵翰青哪里受过这等气,一张俊脸气得通红,想要理论又恐再牵累了赵老掌柜,只得咬牙忍着。

    赵老掌柜爷不敢再为赵翰青开脱了,这个鬼脸七可是有名的泼皮,他本来叫张老七,在三义堂虽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就是专管在这一带收保护费啥的,却是个鬼难缠的角色,兼且长得难看,这才得了个鬼脸七的绰号,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三义堂了,只怕这店也开不成,他只好老老实实问道:“七爷,那让他出多少钱?”

    鬼脸七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了道:“五块大洋。”

    “五块大洋?”赵老掌柜吃了一惊,街头这些摆摊子算命、卖药、卖字的算是不入门的小生意,也就是混口饭吃,三义堂虽然霸道,从不曾收过他们的保护费,这也算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鬼脸七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狮子大开口要五块大洋。

    鬼脸七阴笑着道:“我说的是一个月交五块大洋。”

    赵翰青一听肺快气炸了,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张鬼脸揍成猪头,一个月赚那三核桃俩枣的连交保护费也不够,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也不能他说多少就多少,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掏几个了,想到这里,忍气吞声道:“七爷,这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啊,我这笔墨纸钱还都欠着赵大叔呢,您看是不是少交些?”

    赵老掌柜也在旁帮腔:“对,全欠着我呢,这可咋整啊。”

    鬼脸七冷笑了一声道:“赚不了这么多那还不把摊子收了?我看他生意红火得很啊,连这条街上那两个卖字的老头也被他挤走了,妈的,快交钱,少一文你就别在这儿摆摊了。”

    赵翰青心道,看样子他这是成心要踢摊子了,他毕竟年轻气盛,这时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不冷不热道:“我这有几个铜板,七爷如果不嫌少了就收下,如果嫌少了等我攒够了再说吧。我想三义堂刘爷是侠义英雄,七爷也是大仁大义的好汉,绝不会把人逼得收摊子过不下去的地步。”

    “你——”鬼脸七是有名的泼皮,口舌之利远过拳脚,现在却被挤兑得吃瘪了,看看四下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想要动手又恐惹了众怒,自己这一次毕竟是贪图钱财瞒了帮会揽下的事,闹大了也不好,但是看对方掏出了几块铜板,更是怒火中烧,抬手将铜板打落,骂道:“小子,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含恨地去了。

第五十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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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大叔,这个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家伙什么来头?还有那个三义堂什么刘爷什么人物?”

    赵老掌柜看看围观赵老掌柜看看围观的人都散去了,他这才低声道:“翰青,你不知道,三义堂可是南都城最大的帮会,三义堂大当家的刘元德出身南都四大家族的刘家,在南都城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刚刚那个跟鬼似的家伙外号就叫鬼脸七,三义堂的狗腿子,有名的破皮无赖,他就是专管在这片街面上收保护费的,鬼脸七是无理还要搅三分的搅屎棍,今天却讨了没趣岂肯干休,唉,麻烦大了,如果不让鬼脸七满意只怕是你这摊子摆不下去了,不过,也奇怪了,这三义堂虽然收取保护费,但是从来只收有门脸生意的店铺,街上摆摊的生意从来就不用出保护费,今天这是咋了?难道是三义堂改规矩了?”

    “大叔,这是没那么简单,瞧那鬼脸七是铁了心要我收摊子,他如果真是要收保护费也不会狮子大张口每月交五块大洋,就是真交了保护费,我想他仍旧会想办法来纠缠的。”赵翰青心里明镜似的,断定鬼脸七决不是为了几个保护费才这么做的。

    赵老掌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像他这书画店每月也只需交百八十文的保护费就行了,还不值一个大洋,一个摆摊卖字的就敢要那么多钱?鬼脸七分明就是想要逼赵翰青干不下去了,他有些不解地道:“鬼脸七为什么要这么干?”

    赵翰青若有所思地道:“当然可能是抢了别人的生意遭人嫉恨了。”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也只是抢了原来在书院大街那两个卖字的生意,难道是他们?

    赵掌柜也道:“你看是不是被你挤走的那两个卖字的家伙?”

    赵翰青不经意地往汉韵旁边的书画店看了一眼,那家碧云轩书画店的老板正在不远处看热闹,显得有些洋洋自得,他心中一怔,忽然想起来,自己只是抢了卖字的生意,这些天汉韵书画店生意火爆,旁边别的书画店的生意都大受影响,要说最有可能搞小动作的就是他们,赵老掌柜是给三义堂交了保护费的,鬼脸七自然是不能直接对付他,如果把自己赶走也算是釜底抽薪之举。赵翰青多了一段记忆等于是又拥有了一段不同时代的人生经历,思维越来越敏捷,思虑越来越周详,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思维了,像这等事稍一用脑就明白了。想到这里就道:“那两个卖字的是落魄的文人未必能请得动鬼脸七这样的混混,我看一定是另有其人。”

    “是谁?谁会这么干?”

    赵翰青朝碧云轩那边努了努嘴骂道:“做生意各凭本事,争不过了就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恶。”

    赵老掌柜年老成精,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几家书画店以前的生意都比他好,其中邓家碧云轩书画店是南都城大族邓氏家族的生意,邓氏家族是南都城上千年的望族,在南都城四大世家刘、邓、岑、张中排行第二,先祖在大汉朝时有从龙之功被封为公侯,奠定了邓氏在南都城的大族地位,比起大汉皇族后裔刘氏也不遑多让,就连眼下风头正盛的盛家跟邓家相比也显得根基尚浅。邓家的碧云轩书画店的生意当然是南都城最好的,汉韵书画店这一段时间风光无限挤兑得那几家生意一落千丈,难免会遭人记恨,今天这事说不定还真是邓家或他们勾结一起请鬼脸七所为,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歉然,说道:“翰青,对不住,是老朽连累你了。”

    “大叔,这怎能怪你,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就此摆休。”

    “唉,这咋整?这事儿咋整?”赵老掌柜素来胆小怕事,见平白惹来烦恼早已经六神无主了。

    赵翰青反过来安慰他:“赵大叔莫要担心,大不了我这摊子收了再干别的,难不成真要卖一辈子字吗?”

    “我担心你就是把卖字摊子收了只要汉韵的生意比他们好只怕他们还不会罢休。”赵老掌柜没有想到生意好了反倒有烦恼了,这算叫个啥事?烦恼归烦恼,他还是赶紧找人去打听,一打听还真是邓家的碧云轩挑头搞的鬼,邓家他惹不起,那个鬼脸七更惹不得,赵老掌柜托人请鬼脸七到盛家酒楼吃饭想要求个情,可是鬼脸七根本不给这个面子,看样子是诚心想要让赵翰青收摊子和汉韵书画店关门。

    接下来几天鬼脸七倒是没有再出现,一直提心吊胆的赵翰青和赵老掌柜心中稍安。

    这一天,赵翰青正在研墨,摊子前来了一人,看了看赵翰青摆出来做宣传的几幅字,连声赞道:“不错,不错,写的真不赖,跑了半个城还就见你这字写得最好,俺这字就让你写了。”那人说着把一张皱巴巴的黄草纸递给他,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些字,字迹潦草,赵翰青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看出上面写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上面的字写得潦草,你都认识吧,俺要写上二十份,让俺学堂的娃子们也好好学学你的字。”

    赵翰青一听要写二十份简直是喜出望外,这可是一单大生意,足可抵得上自己两三天的收入了,急忙道:“这不就是千字文吗,俺五岁就会背了。”

    “俺这个是新编千字文,你得照着俺这个草稿抄写,不能写错了,字要端正些,钱不少你的。”他说着掏出一块大洋扔在桌上,然后道:“先给你一块大洋做订金,差多少写完再补你钱,你慢慢写着,我回头来取。”那身说完转身就走。

    赵翰青见钱眼开自然高兴,忙不迭道:“我立刻就写,不会耽误你,下午您就可以来取,先生,您慢走。”

    赵翰青铺开纸,照着那张纸上的字写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神州华夏,风云跌宕,反对独裁,红旗飘扬,共产——”

    他突然停着了,接下来两个字是“共妻”,他本人虽然对共产共妻不太了解,但是顾南的记忆里却是一点也不陌生,这可是现在这个反动政府用来污蔑**的,想到这里,他浑身一激灵,急忙拿起那张纸往下看,下面还有什么赤旗飘扬、打倒反动政府建立民主大同世界什么的,他倏然一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反动标语”,这世道谈赤变色,每天都有所谓的赤化分子被抓的,剿共的告示满大街贴的都是,自己写这样的标语如果被警察看到那就不仅仅是掉脑袋的事,有可能株连九族,就连赵掌柜也是跑不了的,笔墨纸砚全是他店里的,他越想越惊,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翰青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阴谋,那人如此明目张胆让他在大街上书写这样的标语就说明他绝对不是赤色分子,这是诚心要陷害自己,怪不得那个让他写传单的人交代一声就走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赵翰青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鬼脸七!一定是他搞的鬼,自己在这边写,他那边一报告警察局,如果再当场把自己抓获,那就死定了,他这边刚想出其中的玄机,就听到一声炸雷一样的吼声:“就是这小子在写反动传单,他一定是共党分子!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几个人如狼似虎向他扑来。

第五十一章 玉罗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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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听到吼声抬头一看鬼脸七带着几个人正向这边扑来,要跑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在这紧张时刻他反而冷静下来了,这当然得益于顾南,他在赛场上总是能够冷静沉稳地面对一切。赵翰青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消灭罪证了,白纸黑字那可是铁证啊,而且,诺大一张宣纸要烧掉也来不及了,突然看到砚池内研好的满满一池子墨汁,不假思索地抓起来哗地一下子全泼在了写好的字上,一张好好的字突然变成了浓墨的山水画卷。

    这时,鬼脸七等人已经到了近前。

    “好小子,你竟敢写反动传单,啊——他妈的,啥也看不清楚了。”鬼脸七傻眼了,白纸整个变成黑纸了。

    “小兔崽子还真机灵,连这招也想到了。”

    “哈哈,你看,那张纸不是还在吗,上面一定是反动传单的内容。”一个家伙发现了地上的那张原稿。

    赵翰青这时也看到了,那张纸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只要找不到陷害他的人,就是这张纸一样能让他掉脑袋的,他看到一个家伙正准备弯腰去拣那张纸,顿时急了,坚决不能让这张纸落在他们手里,他不顾一切扑了过去,将那人一下子撞开了,他弯腰去抢地上那张纸。

    鬼脸七跳脚叫道:“妈的,快,这小子要销毁证据,快,快抢过来。”

    离得最近的那人上去一脚将赵翰青踢了个马趴,赵翰青两滚带爬地扑过去把那张纸紧紧抓在了手里,那几个人按着他去抢那张纸,他想要撕碎那张纸已经来不及了,一着急把纸往嘴里塞,那些人一看他要把只吞下去顿时急了,一边打骂着他一边去他嘴里抢那张纸。赵翰青朝着一只抠他嘴的爪子狠狠咬了一口,鬼脚七惨叫了一声,原来那是他的手,他缩回了手,赵翰青趁机把纸嚼两口吞了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

    鬼脸七一看手指头淌血了,证据也被吞下去了,顿时暴怒起来:“妈的,敢咬老子,打,给我狠狠打,把他的狗牙给我敲下来。”

    拳脚像雨点一样向赵翰青身上落去······

    丁嘉怡和盛锦瑶手牵着手走出南都城女校,一个温婉秀丽淡雅如菊,另一个明眸皓齿英姿飒爽,二人一样地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一走出校门立刻就招来了无数的目光,尤其是以南都城国立高级中学的男生居多,因为国高就在女校隔壁,这时候也正好放学了。二女虽然觉得这些目光如苍蝇一样惹人讨厌,但是也不能不让人家看,二八少女正是花一样绚烂的年华,更何况是女校四大校花之二,走到哪里都有雄性目光的追逐,时间长了,二人对这些讨厌的目光基本上可以做到无视了。

    “锦瑶,梁四叔又来接你了。”

    丁嘉怡话音刚落,一辆黄包车呼啦啦跑过来就停在了二人面前,车夫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身材高大,背微微地有些驼,黑红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而这笑容看向盛锦瑶就带着溺爱的成分。

    盛锦瑶精致秀气的小瑶鼻微微一抽,蹙眉嗔道:“四叔,不是不让你来接我了吗?”不过,怎么看她也不像是生气,而是像是在撒娇。

    车夫梁四慢吞吞道:“今天老爷没出门,我在家闲着总觉得这浑身不舒服,这不就来了。”

    盛锦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梁四在盛家做了半辈子车夫了,以前是赶马车,后来是拉洋车,总是勤勤恳恳的从不偷懒,而且对待盛家的公子小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在梁四面前比在父亲面前还随便,也不掩饰小孩子脾气,撅着嘴巴道:“四叔,我要跟嘉怡姐姐走路回去,一边走还能一边逛街,反正下午也不用上课了。”

    丁嘉怡笑道:“每天放学来来回回都是逛街你还没逛够啊,要不你先坐车回去吧,吃过午饭我就去找你,咱们一起去城外卧龙岗上采菊花。”

    “丁小姐,干脆你也坐上来,反正也顺路,这车子宽敞,坐你们两个人也松松绰绰的,也误不了你们看景致。”梁四对丁家镖局的小姐也不陌生,她是自家小姐最要好的姐妹,他也很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只要让二人一起坐车她也就不会再拒绝坐车了。

    果然,盛锦瑶拍手笑道:“对,咱们都坐上,省的四叔空跑一趟。”

    丁嘉怡犹豫了一下,梁四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这车子越是载重跑起来越是省力,快坐上来了吧。”

    盛锦瑶扯着丁嘉怡不依不饶的非让她一起坐车不可,丁嘉怡只好答应了。

    看起来不急不躁的梁四拉起车来却一点也不磨蹭,车子跑起来又快又平稳。二女坐在车上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就跟两只小喜鹊似的,突然盛锦瑶叫道:“看前面那么多人啊,是不是在耍把戏?四叔,跑快些。”丁嘉怡也看到了:“像是在打架啊。”

    梁四紧跑了两步就到了那里,许多人远远地围着看,果然是几个人在殴打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地上被鬼脸七一伙子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

    盛锦瑶皱着眉头道:“一群人打一个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也没人拉开?”

    梁四跟着盛茂林每天出入各种场合,这南都城地面的大小人物见的不少,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鬼脸七,摇了摇头道:“是三义堂的人,为首那个叫鬼脸七,专喜欢惹是生非,三义堂多大势力,躲还来不及呢,谁敢管闲事啊,哎哟,作孽呀,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梁四话还没有说完,丁嘉怡已经跳下了黄包车冲了上去。

    盛锦瑶一见嘉怡姐姐出手了,立刻高兴起来,像丁嘉怡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面盛锦瑶已经见过无数回了,看得多了,让她这位娇滴滴的小姐把胆也练出来了。她根本不担心丁嘉怡会打不过,因为她对丁嘉怡的身手可是太有信心了,身为丁家镖局的小姐,丁嘉怡从小就跟着她老爹练武,功夫厉害着呢,她的那些师兄弟有好多也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嫉恶如仇,跟她老爹一样好抱打不平,在南都城也是小名气的女侠,被人戏称“玉罗刹”。

    现在,玉罗刹出手了,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第五十二章 花拳绣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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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丁嘉怡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声音如出谷黄莺一样清脆悦耳,对鬼脸七一伙来说没有半点威慑力。其中一个混混一看,嗬,还是一个小美人啊,嬉皮笑脸地努着嘴道:“妹子,咱不动手,动嘴行不行。”还努嘴做出了亲吻的样子。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个家伙还没有看清丁嘉怡是怎么到身边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丁嘉怡洁白如玉的小巴掌虽然不大,但是恨他轻薄下流,这一巴掌就用足了力气,那家伙被这一巴掌扇得如陀螺一样转了几圈摔倒在地上,他那张脸上已经多了一个红sè的巴掌印,张嘴又吐出了一口血,“哎哟,我的牙——”敢情是牙被打掉又给吐出来了。

    丁嘉怡一巴掌把人的牙齿扇出来了,犹自不解恨,又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得滚地葫芦似的滚出老远。

    盛锦瑶拍着手为丁嘉怡喝彩:“嘉怡姐姐,打得好!”她说完发觉周围人都不看打架了反而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盛锦瑶这才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叫的声音大了,她不由得大窘,俏脸一红,难为情地吐了吐舌头。

    丁嘉怡眨眼功夫就收拾了一人,再看剩下那几人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收手,她却不客气了,一声娇叱扑将过去,一出手就如雷霆闪电,不过那姿势特好看,小手一挥如拈花似的,蛮腰一扭如风摆杨柳,真正的“花拳绣腿”,不过,动作看起来舒缓其实一点也不慢,噼里啪啦三拳两脚又打倒两人,剩下的两人立刻住手了,其中一人就是鬼脸七,倒不是他的身手如何厉害,而是因为他离丁嘉怡距离比较远,丁嘉怡还没有到他身边呢,被丁嘉怡的身手雷了一下,又被她的花容月貌迷了一下,就忘了打了。

    “喂,你们咋不打了?本姑娘的话不好使咋的?”丁嘉怡一手叉着腰往那儿一站,虽然很生气,不过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鬼脸七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是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出来搅局把自己手下撂倒好几人,他不由得大怒,骂道:“哪里跑来的小婊——”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物呼呼啦啦向自己飞来,他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正砸了他个满脸开花,原来是一本书,丁嘉怡匆促出手还拿着课本呢,鬼脸七张嘴骂人她一怒之下就把书本当飞镖用了,估计用书本做飞镖她这是江湖头一份。

    除了鬼脸七,还有另一个家伙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当然也不是他功夫比别人好,而是他前些时因为在南都城女校门口调戏女学生被丁嘉怡狠狠修理过,他自然不会忘记这位辣手小妹,所以就第一个住手还远远地躲开了。他见鬼脸七还想发飙急忙道:“七爷,这位是丁、丁家镖局的······”后面的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伏在鬼脸七的耳边说的。

    他那人声音虽低,但是,丁嘉怡离得近,所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母老虎”三个字,人家叫她玉罗刹她乐意,却最不喜欢人家叫她母老虎,母老虎是梁山孙二娘、顾大嫂之流的人物,她丁嘉怡岂是那样粗野蛮横的女人?她可是很淑女的丁家小姐!因此,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洁白如玉的小巴掌扬起来一挥,那家伙就陀螺似的转了起来,结果是他一口血没吐出来咽下去了,有没有把牙齿一起吞下去就不知道了,直接捂住嘴巴连哼一声也不敢了。

    鬼脸七倏然一惊,原来是丁家小姐!丁家母老虎的名头他可是知道的,玉罗刹之名他可是耳朵快听出茧子了,小小年纪就被人称作“玉罗刹”,意为功夫高辣手无情,之前,他一直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想来也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之所以那么有名也不过是占了丁家的光,现在,才知道,这玉罗刹之名是名符其实的,比起传闻甚至有过而无不及。

    鬼脸七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玉罗刹他可惹不起,连惹也不能惹。玉罗刹她厉害,但是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主要还是她背后的势力太厉害了。虽然说丁家镖局早已经没落了,丁老爷子丁开山也已经金盆洗手不理江湖事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拳无敌震八方”在江湖上的声威不容小觑,别说南都城,就是在整个中原道上,乃至整个江湖上丁家的势力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丁家镖局解散以后,丁家弟子开枝散叶遍天下,许多都是一方豪雄,最不济也是豪门的保镖护院,当然还有不少在军中任职的,据说丁开山的一位弟子就做了当今zhèng fǔ最高统帅蒋总司令的侍卫武官,就是这南都城的丁家二代三代弟子也不在少数。就连三义堂的老二关云天虽不是丁家弟子却也曾向丁开山请教过功夫,见了丁开山也得老老实实叫一声丁师傅。所以丁家这几年虽然不像三义堂、红枪会和青帮在南都城那么显赫张扬,但是在整个江湖的影响力和潜在实力却是那些帮会难以相提并论的。

    丁开山跺跺脚,这江湖上纵然不地震也要晃上三晃的。

    当下,鬼脸七就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心中却龌龊地想,这玉罗刹果然是貌美如花,江湖传言不假,可惜这匹小母马的xìng子太烈了,不然骑上一定很爽。他的那张鬼脸上已经堆满了谄笑:“哎呀,原来是丁小姐,在下是三义堂的张老七,都叫我鬼脸七,一向仰慕玉罗刹侠名,却一直无缘拜识,想不到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刚刚小的言语多有冒犯,见谅,见谅。”如果说他刚才是恶狼的话,这会儿就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了,一张脸变得可真快,不愧有鬼脸之称。

    丁嘉怡很讨厌鬼脸七的那副嘴脸,尤其是那双骨溜溜乱转的眼睛里透着yín邪之光,但是讨厌鬼讨厌,抬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已经亮了身份,再动手的话那就是跟三义堂过不去了,她虽然好抱打不平,但是并不是一味地鲁莽,冷哼了一声道:“三义堂跟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光天化rì之下把人往死里打?以众凌寡这是个什么江湖规矩?是三义堂的规矩吗?传出去也不怕道上的朋友笑话?”丁嘉怡自幼受老爹熏陶,种种江湖伎俩和手段滚瓜烂熟,言辞跟拳脚功夫一样犀利,先抬出了江湖规矩,再拿以众凌寡来挤兑对方,就是想为自己抱打不平先占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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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又见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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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丁嘉怡的强词夺理鬼脸七郁闷得想要吐血,你以为老子是乖宝宝啊?老子是流氓,流氓打人还讲狗屁的规矩,流氓就是干啥都不讲规矩、不讲道义、丧尽天良、持强凌弱、以众欺寡啊,想到持强凌弱心中更是不忿,现在你他娘的不是也在持强凌弱吗?如果你不是丁家的母老虎凭老子堂堂的三义堂打手能乖孙子似的让你收拾吗?

    但是,这话他也只能腹诽一番了,却不敢发作,揽下的这档子事是他收了碧云轩老板的银钱而自作主张,三义堂虽然不禁止以众凌寡,却不准向游走的江湖艺人、手艺人和小商小贩收保护费,这个也是江湖上不成后文的规矩,因为这些人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分子,摆摊卖字当然也在此列,如果拿这个说事的确是有损三义堂的名声,闹腾大了只怕偷偷还要受帮规处置。

    “丁、丁小姐,你误会了,我怀疑这个卖字的家伙跟赤化分子有勾结,我的一位兄弟从这儿路过的时候发现有人让这位卖字的写反动传单来危害党国大业——”鬼脸七能言善道死蛤蟆能捏出尿来,这时,他越说越顺溜:“有句话叫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这事儿可不能不管,我得到消息害怕那人跑了,来不及去报告jǐng察就匆匆来了,想不到那人还是跑了,只好追问这个卖字的家伙,可是这家伙是个死硬分子,死活不说,一着急就动手了。”

    丁嘉怡看他说得唾沫星子飞溅眼珠子却骨溜溜乱转,多半是是鬼话连篇,再看地上那人满脸是血,人已经昏迷过去了,还是治伤要紧,如果一味纠缠下去一旦jǐng察局或保安团的插手说不定这写字的真的会被扣上赤化分子的帽子,白河滩刑场上被枪毙的屈死鬼多了去,一旦牵扯到这种政治案件中什么江湖手段都是白搭。丁嘉怡人小江湖经验可不少,她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故作吃惊地道:“写反动传单?传单呢?写的传单在哪儿?”如果此人真的写有什么传单,她只好也说是误会就撒手不管了,如果,没有传单再作计较。

    “你看看,他写的又被他泼上墨汁全污了,还有那个传单的底稿也被他吞下去了。”

    “这么说是没有证据了,就是jǐng察局的来了也要证据吧,我看这卖字的不傻呀,就是真要写也不会在大街上写呀,我看八成是那个赤化分子找到卖字的让他写,但是卖字的拒绝了赤化分子的威逼利诱,那人就匆匆逃走了,所以你们就没有抓到那人。”

    鬼脸七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太过牵强经不起推敲,他也不想跟丁家母老虎再多做纠缠,就坡下驴,一拍大腿道:“哎呀,还是丁小姐想得透彻,走,咱们快去找那个家伙去。”说完招呼手下就要溜走。

    丁嘉怡一摆手道:“慢着,这人伤成这样了咋办?这满大街的人都看着呢,如果传扬出去对三义堂——”

    鬼脸七恨得牙根痒痒的,老子一辈子讹诈人,现在反倒被讹上了,黑着脸摸出两块大洋扔在地上,“这是给他的药费。”一伙人灰溜溜去了。

    “翰青,翰青,你醒醒。”刚刚吓得躲到一边不敢近前的赵掌柜一看鬼脸七一伙走了急忙过去查看赵翰青的伤势,他这会儿心里充满了愧疚。

    丁嘉怡捡起当飞镖甩出去的课本,发现课本还好好的,正好准备离开呢,听到叫声也走过去看了一下,却发现地上那人似乎有些面熟,谁呢?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她过去抓起赵翰青的手腕子为他诊脉,练武之人学习经络穴位所以多少懂些医术,一摸觉得脉搏跳动平缓有力,想来没有xìng命之忧,只是满脸血污鼻青脸肿的有些骇人。

    这时,盛锦瑶和梁四也都过来了,她一见赵翰青的惨状失声道:“啊——他是不是被打死了?”

    丁嘉怡摇了摇头道:“死不了,他脉搏跳得很有力,我看只是昏迷了。”

    赵掌柜六神无主的叫着:“翰青,翰青——哎呀,这咋办?”

    丁嘉怡急xìng子,不耐烦地道:“大叔,当然是赶快找大夫啊。”

    盛锦瑶也觉得地上躺着的伤者依稀有些熟悉,听赵掌柜一喊“翰青”她顿时想起来了,这不是翰章大哥的弟弟翰青吗?二人在校园里有过那么一次旖旎的邂逅,再加上赵翰章的原因她的印象比丁嘉怡就深些,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小小惊呼了一声:“啊——他是赵翰青。”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他了。

    “锦瑶,你认识他?赵翰青是谁?”丁嘉怡很意外,没想到自己救下的人盛锦瑶凑巧会认识。

    “啊,你也认识的,暑假在男校校园里遇到的。”盛锦瑶说道这里想起了那天跟他撞在一起的情形微微有些羞意,只是她没想到是在这么个情况下见到的,一点也不像是那次邂逅时那么旖旎了。

    丁嘉怡也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是占了你便宜的那个臭流氓啊,流氓打流氓,狗咬狗呢,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他了。”

    “嘉怡,你知道他不是流氓的,那天明明是个误会,一个美丽的误会。”盛锦瑶生气地绷紧了小脸。

    “哎呀,这个美丽的误会咋就听着熟悉呢,哦,想起来了,还有美丽的错,旖旎的邂逅,你连小流氓说过的话也记住了。不过,这次再会没那么旖旎浪漫了,就是旖旎也是带血腥的。”丁嘉怡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全然不顾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笑得花枝乱颤,哪有半分淑女味儿。

    盛锦瑶气得一跺脚嗔道:“丁嘉怡,你怎那么狠心,人都快死了你见死不救,还笑!”

    丁嘉怡一听盛锦瑶是真的急了,也不再开玩笑了,“我都说死不了啦,死丫头怎么说起我了,刚刚救人的是谁?不是本姑娘出手估计他这会儿真的就是死人了。”

    盛锦瑶可不觉得自己刚刚错怪了丁嘉怡,一把拉住她不依不饶道:“知道你是女侠啦,那你救人也该把人就彻底不是?如果人死了岂不是等于没救嘛。”

    赵掌柜这时也看出两个姑娘跟赵翰青认识,而且,这个功夫很好的姑娘应该能救人,急忙哀求道:“姑娘,想办法救救他吧,他不是流氓,他是好人,真的,你不信问问,他在这儿卖字遇上穷得掏不出钱的就白给人家写,心肠好着呢。”

    盛锦瑶是南都城女校有名的才女,也写得一手好字,听赵掌柜一说也注意到了挂在那儿的卖字招牌,觉得上面那字儿写的却是不错,翰章大哥的字算是不错了,可他弟弟的字比他写的还好,立刻就对赵翰青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赵翰章的关系就觉得更应该救人了,着急地道:“嘉怡,怎么办啊?”

    “那快去找大夫啊,我又不是大夫。”

    盛锦瑶一拍脑袋道;“对呀,快去找大夫,四叔,你拉他去吧。”

    赵掌柜忙不迭道:“我替翰青谢谢你们,谢谢两位小姐。”

    梁四也是厚道人,就没有拒绝,急忙把洋车拉过来,和赵掌柜一起把赵翰青抬上黄包车,这么一折腾,只听到哎哟了一声,赵翰青突然醒了过来,入眼就是两张如花的俏脸,依稀熟悉,怎奈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却想不起来。

    “啊,醒了。”盛锦瑶惊喜地叫了起来。

    丁嘉怡却没有那么客气,黑漆漆的杏仁眼一瞪就露出了眼白,似笑非笑道:“臭流氓,咱们又见面了,你说这一次是美丽的误会呢,还是旖旎的邂逅?”

    “你——”赵翰青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丁家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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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么又晕过去了。”盛锦瑶又担心起来。

    丁嘉怡俯下身子想要翻翻他眼皮检查一下,却看见他虽然眼睛紧闭,眼皮却在微微地动,顿时就明白了他这昏迷得有猫腻,心里很是鄙夷了他一下,恶狠狠道:“只要拿大嘴巴抽他立马就醒了。

    赵翰青很是郁闷了一下,野蛮美少女就是自己的克星啊,在这种情况下跟两位美女照面当然很尴尬,想装作不认识也不行了,所以,他才当机立断装晕,没想到被她一眼就看穿了,他赶紧长出了一口气装模做样地睁开了眼睛,生怕迟上片刻这丫头真的拿耳光抽他,那更丢面子了。

    “咦,怎么不继续玩晕倒了?”

    面对丁嘉怡美目如电,他不敢玩花招了,呻吟了一声:“哎哟,头,我的头疼得厉害。”

    赵掌柜急忙道:“翰青,你快躺下别动,正要送你上医院呢。”

    赵翰青虽然浑身无处不疼,迷迷糊糊的,但是,想到上医院一定要好多钱,就急忙道:“不、不用去医院,皮肉伤歇两天就好了,哎哟——”他挣扎着要下车子,触动了伤势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禁不住哼出了出来。

    “翰青,你别动,伤成了这个样子一定要看大夫。”

    赵翰青听着盛锦瑶的声音,看她担心的样子心里一暖,痛楚立刻减轻了几分,意识也清醒了几分,他依稀觉得两个美人很熟悉。

    丁嘉怡看他刚醒过来眼睛就贼溜溜乱转就没好气地嗔道:“喂,看什么看,臭流氓,看你目光贼亮,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是不是又在想——”她本来想要说想龌龊下流事,倒是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就改口道:“你还真是本xìng难改啊。”

    赵翰青大窘,自己挨揍被人家全看在眼里就够丢面子了,现在又被丁嘉怡揭了老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身子动一下也难,只好咧着嘴强笑道:“两位小姐,我这个样子你们可都看到了,遍体鳞伤,差点儿小命不保,只有这两个眼珠子还好好的,如果眼睛不会转那就是死人了。”

    二女听他说得有趣也觉得忍俊不禁,不过也暗自佩服他的乐观和坚强,伤得如此重还能贫得出来。

    赵掌柜道:“翰青,还是这位小姐救了你,三拳两脚就把鬼脸七一伙打跑了,还有这两块大洋也是这位小姐帮你讨回来的医药费。”

    赵翰青一愣,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被丁嘉怡给救了,不过,想到她会功夫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自然不在话下,这可是救命之恩啊,对丁嘉怡的好感顿时大增,“谢谢,如果不是丁小姐仗义相救,翰青只怕这会儿已经横尸街头了。”又对旁边的盛锦瑶道:“谢谢盛小姐。”

    盛锦瑶不好意思地道:“我又没有救你谢我什么呀。”

    “冲着盛小姐一片关怀之心就值得道谢。”

    盛锦瑶俏脸一红,见他语气诚挚这才稍稍恢复了常态。

    众人再劝赵翰青去找大夫看伤,他就没有再坚持,因为这会儿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显然是伤势不轻,但是他拒绝去洋人开的医院,当然是因为钱的问题,那种医院光是挂号费就得一个大洋,医院里的西药也很昂贵,有钱人才能住得起,他拿不出这笔钱,两块大洋显然不够,也不想让别人垫药费,这不仅仅是涉及男子汉的面子问题,他觉得做人要有原则。

    正好附近有一个诊所,让那里的坐诊大夫一检查,说可能肋骨断了,那位大夫学的不是外科不会接骨。众人正在商议去哪里找接骨的大夫,丁嘉怡突然道:“家父会接骨,要不让他瞧瞧?”

    “令尊是大夫?”赵老掌柜刚才一直担心赵翰青的伤势,也没有来及问两位姑娘是什么来历。

    梁四接口道:“这位是丁家镖局的小姐。”

    赵老掌柜一听连道:“原来是丁小姐,失敬失敬。”心道,怪不得那么好的身手,丁总镖头的女儿能不厉害吗?凡是练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大都会治疗跌打损伤,丁总镖头功夫高自然也该会接骨,想到这里就道:“那就劳烦丁小姐了。”说着,又将目光转向盛锦瑶,不知这位又是哪家小姐,看她的衣着气度似乎不在丁家小姐之下,想来家世也不会差。

    梁四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我家小姐姓盛。”

    “原来是盛小姐——”赵老掌柜做生意那么久了毕竟是有些眼光,这盛小姐虽然没有摆什么富家小姐的架子,但是,怎么看都是贵气逼人的豪门小姐,南都城姓盛的豪门还能有谁?他立刻就想到南都城商会的副会长盛茂林,自己才通过书画大赛跟他搭上关系,不有的更是亲热几分:“原来是盛小姐,刚刚怠慢了,哈哈,我跟令尊可是老朋友,前些时举行书画大赛我们还合作过一把。”

    盛锦瑶这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原来是老爹十分推崇的汉韵书画店的老板,惊喜地道:“呀,您是赵伯父?是锦瑶失礼了。”

    赵掌柜说完突然觉得盛家小姐一叫自己伯父,自己身份倍增,能跟南都商场上最有能耐的盛茂林称兄道弟了,心里也有些得意,笑道:“锦瑶,你即然是茂林老弟的女儿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老朽倚老卖老就叫你一声侄女了。”

    盛锦瑶急忙道:“理该这样,赵伯父自然无需跟侄女客气。”

    丁嘉怡看赵翰青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忍不住道:“喂,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没、没事。”

    “哎呀,忘了还要去找丁伯父呢。”盛锦瑶不好意思地道:“快,咱们快走。”

    赵翰青仍旧坐梁四的洋车,赵老掌柜就在街边又叫了三辆洋车,三人也都坐上,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丁家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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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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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家镖局关门歇业后就门庭冷落了,镖局门口不复有车水马龙的热闹情景了。几辆洋车呼啦啦停在镖局门口时,两个老头正蹲在门口的青石狮子边下象棋,一边走棋子一边争吵,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丁嘉怡跳下车脆生生叫了一声:“爹——”

    其中的一位老头,听到叫爹应了一声:“嘉怡,放学了吗?”仍旧是没有抬头。

    丁嘉怡不乐意了:“爹——”声音拉得老长,脸也拉长了。

    那老头这才回过头一看,原来一大群人,知道有事了,就对另一个戴水晶老花镜的老头道:“我闺女带朋友回来了,不下啦,这一盘我也没赢,你也没输,就算成平局了。”

    戴老花镜的老头不依:“老丁,你又使出你的赖皮绝招了,明明马上就要输了,不行,不行,下完再说。”

    “这不是还没输嘛。”哗啦一声,丁开山已经把手里的一把棋子撂在了棋盘上,笑呵呵道:“真的是有朋友来了,有人还受伤了耽搁不得,要赶紧治,明天盛家酒楼请你小酌。”说着麻利地起身招呼人回家。

    戴水晶老花镜的老头一看棋局已乱就没辙了,又见丁家真的有客人了,就悻悻作罢。

    赵翰青和赵老掌柜都是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丁开山,实在想不出威震江湖的“神拳无敌震八方”丁总镖头会是这么个普通的老头,头发花白,也并不高大威猛,就是一个五六十岁老头的模样,丝毫没有江湖大佬的派头,唯一的区别就是腰板挺拔,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是刀刻剑削一般,就像是江湖风雨留下的痕迹。

    赵翰青倒没有如何惊讶,他知道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像鬼脸七那种张扬的就只能叫流氓打手。

    盛锦瑶不是第一次来丁家镖局,跟丁开山自然很熟,笑盈盈地上前向他问好。丁开山很喜欢她,慈爱的目光让丁嘉怡也嫉妒不已,一跺脚嗔道:“爹,究竟谁是你的女儿?”

    丁开山开怀大笑起来,然后跟赵老掌柜和赵翰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倒也没有多问,一辈子行走江湖早已经让他历练的泰山崩于前也波澜不惊了,当然估计丁嘉怡喜欢揽事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见怪不怪了。

    丁嘉怡也没有多说,只说人受伤了请爹爹帮助看一看。

    倒是盛锦瑶在一旁说道:“他叫赵翰青,他哥哥是在我们商行干事的。”

    丁开山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丁嘉怡白了她一眼道:“我爹才不管他是啥人呢,你放心好啦,只要是我领回来的他都会医治的。”

    丁开山为赵翰青诊了脉,又检查了几处伤处,这才缓声道:“的确是肋骨断了一根,所幸是没有内伤。”

    他这么说是显然是能治了,众人都松了口气。丁嘉怡不等老爹吩咐早已经准备好了竹板布带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接骨后固定用的,平时家里准备现成的,然后就拉着盛锦瑶退了出去,因为处理伤口和接骨时时许要脱去上衣,甚至还有裤子,姑娘家终究不便,这才避开。丁嘉怡顺便叫来在家的二哥嘉豪进去为爹爹帮手。

    “吸气,尽力吸气。”

    赵翰青按照丁开山的吩咐忍着疼尽力吸气,一直到肚子鼓胀如鼓,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丁开山的手正在赵翰青腹部轻轻按揉,一股热力直透肺腑,他却突然发力向下一拍,用的虽然是yīn柔之力,却有千钧之重,赵翰青禁受不住,锥心的疼让他差一点儿晕过去,张开嘴却没有发出惨叫,只是将肚中的一口气泄尽了,还放了一个响屁,肚子就一下子瘪了下去。

    赵翰青刚刚是疼得脸sè煞白,一个屁又让他窘得满脸通红,也庆幸两个女孩出去了,不然岂不是更丢人了。

    “好了,断骨已复位。”丁开山也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发力运用的是丹田真气,肋骨不比别处,手抓不到,只能用内力再借助赵翰青的那口气让断骨复位了,所以极耗心神。

    丁开山看赵翰青一个文弱的学生娃却也如此硬朗,疼得满头大汗的硬是一声不吭,倒是多了几分欢喜,和和气气吩咐道:“别动,骨头刚刚接好了,还要固定起来,不然还会错位。”丁开山又扭头对打帮手的二儿子道:“嘉豪,去取一张膏药来。”

    那个叫家豪的徒弟愣了一下,不乐意道:“少林神贴不是没剩几张了吗?至今所需的药材也没有配齐。”听他话里的意思那种膏药似乎很珍贵。

    赵翰青急忙道:“丁老伯,反正断骨已经长好了,不用贴什么膏药了。”心道,丁总镖头为自己接骨已经是莫大恩情了,膏药那么珍贵还是不贴算了。

    丁开山没理他,瞪了儿子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平常是怎么教你们的?再珍贵的药不也都是治病救人吗?就是剩一张了也拿来。”

    丁嘉豪不敢再犟嘴,刚要出去,就听丁嘉怡在门口道:“膏药已经取来了,接着。”话音未落,一个物什从外面飞了进来,丁开山伸手轻描淡写地就抓在了手中,正是一张膏药,敢情丁嘉怡把膏药当飞镖了。

    丁开山对于闺女的调皮也只是微微一笑,好像还有嘉许之意,当然是因为女儿知道他心思的缘故。他将膏药放在双掌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合掌轻轻一搓,膏药里就冒出了腾腾热气,赵翰青等人就是不懂功夫也知道这一手厉害,能让膏药化开手掌要多大热力才行?岂不是说丁开山的双掌就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扯开膏药,黑糊糊的药膏子果然很粘,而且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的药香,贴在伤处赵翰青感觉先是发热,过一会儿就凉丝丝的舒服,连痛楚也减轻了几分,他就知道这膏药应该比城隍庙里吴郎中买的膏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少林神贴是少林寺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对于促进骨骼生长有神效,二十天保准让你的断骨长得好好的。”丁开山很笃定的样子。

    赵翰青好生感激,二十天能让断骨长好绝对是珍贵之极,自己一个穷小子,丁开山跟自己非亲非故,毫不犹豫就把膏药给自己贴上了,丁嘉怡和他的确都称得上“侠义”二字。

    固定好竹板,赵翰青腰身被捆绑得像个粽子,剩下的伤就由丁嘉豪处理,除了鼻子流血多是淤青红肿,也不过是活血推拿一番。丁开山也没有开药方子,就吩咐丁嘉怡去取少林小还丹。

    不一会儿,丁嘉怡拿了一个白瓷瓶出来,倒出了了十几个鸽蛋大小的药丸,只见那药丸又黑又亮,散发着一股子苦涩的清香。赵翰青微微有些激动,从顾南记忆中那些武侠小说知道少林大小还丹可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圣药,用天材地宝炼成的,固本培元,服之能增加功力,丁嘉怡这小妮可真大方啊,一给就是十几颗,想让自己也成为高手吗?

    “这个少林小还丹专治跌打损伤的,功能活血化瘀,你每天早晚各服一丸,记得服药时要用黄酒药,这样力才能更好地发挥。”

    听了丁嘉怡的话赵翰青大为失望,忍不住问道:“那有没有少林大还丹呢?”

    “有啊,不过那是固本培元的补药,老年体弱气虚才用得上,你年轻气旺用不上那个。”

    “那能不能增强内力呢?”

    丁嘉怡一乐坏了:“你真能扯,如果少林大还丹能增强内力我早成天下第一高手了,不,是天下第二高手,少林大还丹是我爹炼制的,要能增加内力那也肯定他是天下第一高手,那也不对,少林寺那些师祖、师伯们都会炼药。”

    丁开山笑了一下,斥责道:“嘉怡,又胡说八道不是。”

    丁嘉怡的话令赵翰青郁闷而尴尬,丫的,武侠小说坑死人啊。

第五十六章 眼泪是最真诚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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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嘉怡被老爹责骂了一句心里有些郁闷,自己堂堂的江湖女侠玉罗刹在这么多人面前多没面子啊,瞪了赵翰青一眼道:“都怪你胡说八道,反而害我挨爹的骂。  ”

    丁开山老来得女,未免溺爱娇纵,再说她的火爆脾气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也不是真的责怪她,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赵翰青苦着脸道:“都怪我听信了别人胡说八道,然后自己再胡说八道。”

    “究竟是谁告诉你少林大还丹能增强内力?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赵翰青吓了一掉:“就是一群疯子,一群写书的疯子,疯子的话能信吗?信疯子的话那不是成傻子了吗?”

    丁嘉怡笑嘻嘻道:“那你承认自己是傻子了?”

    赵翰青尴尬地一笑道:“我是傻子,不傻能信人胡说八道然后自己在胡说八道吗?”

    众人听他们二人斗嘴都笑起来。

    末了,赵老掌柜拿出鬼脸七赔的两块大洋道:“总镖头,这点钱——恐怕是连药本钱也不够。

    丁开山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一个江湖把式又不是郎中收什么钱呢。”

    赵老掌柜以为两块大洋他嫌少,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添上,丁开山已经变了脸sè:“丁家可不是开药堂子的,我女儿能把人领家里救治自然是值得救的人,不然就是千金万金我也不管。”

    赵老掌柜没想丁开山是真的不收,他是生意人凡是想的都是买卖交易,被丁开山这么一呛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手里拿住大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梁四和盛锦瑶是外人自然也不好插言,场面很是尴尬。

    赵翰青见状急忙道:“老爷子息怒,赵大叔并无亵渎之意,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好人,不过是做惯了生意的人,凡事都讲究个金钱利益,他哪里知道江湖上侠义英雄的高风亮节,人间自有真情在,唯有情义无价,大恩不言谢,我······”

    赵翰青突然说不下去了,眼眶里辣的,肺腑间也充溢着滚滚热浪,自从家遭惨祸,如今是两世为人,寄居在破庙,又屡屡被人欺凌,受的委屈和感激之情让积蓄已久的泪水哗地就流了出来。

    他心中本来充满了恨意,更有一股子暴厉之气充溢于胸间,让他有些愤世嫉俗,在这一刻,却让他深深地为之感动,突然间明白虽然乱世险恶,人情冷漠,但是依然有不少好人,依然有善良和真情在,只是不知道自己欠了丁家莫大的恩情什么时候才能报答呢。

    赵翰青这一番话不但解了尴尬局面,还把丁开山哄得转嗔为喜,被赵翰青这一记马屁拍得那个舒坦啊,即便是他这样的江湖高人也未能免俗,尤其是赵翰青还泪流满面的,表明他是真情流露,毫无疑问也是一个xìng情中人啊。而且,赵翰青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沉稳机敏,身上似乎有一种与别的同龄人截然不同的东西,让他对赵翰青好感大增,这一刻他更觉得自己这一遭救人值了,他乐呵呵道:“情义无价,说得好啊。”

    丁嘉怡和盛锦瑶跟赵翰青以前并不熟悉,仅有的印象也就是在国高校园的树林里邂逅的那一幕,他当时的形象实在是猥亵有下流之嫌,虽然后来误会解释开了,丁嘉怡对他却依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今天意外地救了他,看他被打得很惨,就觉得他很可怜,女人的同情心有时候是毫无道理的,她的同情心一泛滥对赵翰青的不良印象就稍有改观。而现在她从赵翰青的三言两语里对他又多了不少了解,这个臭流氓也不是那么坏嘛。

    当然,二女的阅历和眼光自然不能跟丁开山这样的老江湖相提并论,一时还看不出如何地与众不同,只是觉得他言谈举止很能博得人的好感,她们不知道这其实就叫人格魅力,尤其是赵翰青夺眶yù出的眼泪不但没有显得懦弱反而博得了她们的好感,当然男人的眼泪是金豆子,不能泛滥,要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人面前流才流得有意义,这一点赵翰青掌握的很好,烘托了气氛,收获了人心。纵观历史上也就三国时的刘备哭鼻子的能耐跟他一比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人哭鼻子羞不羞?”丁嘉怡一句话就把赵翰青渲染的气氛弄没了,她本来就这xìng格,不知怎么偏就想和赵翰青叫板,或许是臭流氓的形象在她心里还没有完全改观。

    赵翰青又郁闷了,这丫头真是自己的克星啊,这么被她一搞自己的形象就全毁了,他抹了抹眼泪,不服气地道:“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哭呢?哭又不是女人的专利,我这是感激的泪水,感激于嘉怡小姐街头仗义相救,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已经横尸街头了;还要感激丁老前辈和这位大哥不图分文为我疗伤,盛小姐、赵大叔和四叔的关心和cāo劳。我知道任何的感激语言对这种大恩都不为过,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想流泪,或许眼泪就是这世上最纯洁、最真诚的语言,再好听的话也比不上眼泪真诚。”

    丁嘉怡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鬼脸七把你的脸打肿了那为啥不把你嘴打烂,嘴打烂你不是就不能这么能言善道了。她一向以手脚功夫厉害口舌伶俐自诩,现在才知道论起口舌功夫跟人家差得远呢。

    赵翰青见丁嘉怡吃瘪了,不由得暗自得意,打不过你还能说不过你吗?他继续道:“男人流泪没有什么可耻的,而且经常流眼泪眼睛才会更明亮,不过,我只会流感激的眼泪和高兴的泪水,我不会再去流悲伤和痛苦的眼泪了,我要学会坚强。”

    丁嘉怡看向他的目光虽然更愤怒了,但是眼底闪过了一抹异sè。

    盛锦瑶则不同,看向赵翰青的目光里毫无顾忌地带上了一丝崇拜,原来男人可以哭得这么理直气壮,那么女孩子的眼泪更是天经地义了,臭嘉怡,今后再忍不住哭鼻子的时候就不用害怕她嘲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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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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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哭不哭才懒得管你呢。”丁嘉怡眼珠一转,突然改换了话题:“喂,那个鬼脸七究竟是为什么打你?难道你真的写了的传单?”

    她xìng子急躁,而且又有些好奇,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没机会,这时问出来顺便能打击一下赵翰青,看着他言语上占了上风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心里不舒坦。当然,她并不相信赵翰青会那么愚蠢,在大街上就敢写那种传单,被抓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她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赵翰青果然受了打击,他尴尬地道:“这事说来话长——”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毕竟是伤势不轻,刚刚一番话还是挺耗费气力和jīng神的,他借着喘气的机会就想着该怎么叙述才好,他又看了一眼赵掌柜,因为这事细说起来就要扯到赵掌柜了。

    赵老掌柜年老成jīng的人物,被赵翰青看了一眼后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觉得这事自己不能保持沉默,而且赵翰青的脸sè还不大好,只能他来说了,就咳了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说道:“事情的起因我全知道,老实说是我连累了翰青,他是代我受了这场罪。”

    他就从赵翰青摆摊卖字说起,一直说到被鬼脸七勒索收保护费,只是隐去了书画比赛一事,这个是赵翰青自己不愿意张扬这事,千叮咛万嘱咐过不准说出去的,再说,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乐意这么名利双收,现在在南都城他也算是大小一个物了。他最后道:“今天的事我却不知鬼脸七为什么突然就撕破了脸动手了,这个只能让翰青自己说了。”

    赵翰青对在场的诸人自然信得过,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到jǐng察局告发,所以就没有打算隐瞒,接着道:“今天有一人拿着一张纸让我誊写二十份,说是让学堂里的学生学习用,上面字迹潦草,我只看了一眼前几句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以为是抄写千字文,就答应了,那人扔下一个大洋就离开了,我铺开纸就写,写了几句后接下来的却是什么‘神州华夏,风云跌宕,反对dú cái,红旗飘扬’,我觉得不对劲,再往下看全是些针砭时弊的过激言辞,就知道八成是被人陷害了,鬼脸七一伙突然就跑了过来。”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喘气,断骨初也有些疼起来。

    丁嘉怡有些着急:“糟了,你写的东西岂不是落入鬼脸七手里了吗?有证据他早晚一定会去jǐng察局告发你的。”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干嘛这么心急呢,就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你如果成了共党分子,我救了你起步时也要跟着倒霉吗?”

    赵翰青听她对自己其实挺关心的,知道她的凶巴巴的也只是表面,其实心地很善良,要不然一个大姑娘家也不会街头去打抱不平,心下好生感激,刚才被她挤兑的些许不快马上烟消云散了,冲她微微一笑,不过,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笑容就说不上如何灿烂,却把丁嘉怡笑得俏脸微微泛红。

    赵翰青接着道:“我一见鬼脸七立刻就觉得不妙了,心想如果被他们抓到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情急之下只好把砚池中的墨汁全泼在了写好的宣纸上,把写好的字全涂上了,鬼脸七他们就去抢那张底稿,我想要销毁不及就被我给吞到肚里去了,鬼脸七恼羞成怒就动手揍我了。”

    众人这才知道事情原委,虽知道有惊无失也都捏了一把汗。

    丁开山笑道:“好,反应机敏,快比上老江湖了,如果不是你急中生智及时销毁了所谓的“证据”,这会儿只怕已经在jǐng察局的黑牢里了。”

    “怪不得他们下狠手的揍你,你当着鬼脸七的面就把证据弄没了能不恼羞成怒吗?哼,要怪也只怪你财迷心窍上了当。”丁嘉怡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赵翰青老老实实道:“对,这事真怪我,如果不是财迷心窍也能发现那张‘千字文’有问题了,白挨了这一顿胖揍,胖了这么多却没有重多少斤。”

    众人愣了一下,看他鼻青脸肿的跟大狗熊似的都哄然大笑起来,就连二女也忍俊不禁。盛锦瑶却不好意思像丁嘉怡一样笑得全无淑女样,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心道,他怎么说话这么逗呢,全不像翰章大哥那么老成稳重。

    丁开山听到事关三义堂的人也不愿多说,就是他没有退出江湖前按照他的身份也不能随便插手这种江湖小混混的事,要说事也是跟三义堂的老大刘元德直接说,现在他已经金盆洗手不理江湖上的事了自然就不能随便置喙,而且女儿已经打过抱不平了,想来那些小混混也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打人了,他只是淡淡道:“吃一堑长一智,江湖经验都是从无数次的吃亏教训中积累的。”

    赵翰青点了点头,忽然又叹了口气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尤其是这世道,我要有嘉怡小姐的身手也不至于这般不堪。”

    丁开山老江湖焉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微笑不语,丁嘉怡却是脸有得sè。

    赵翰青想要学武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浴火重生后就开始了,因为学了功夫将来对付仇人也多了些把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学武的念头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现在,面对威震江湖的神拳无敌震八方那种念头就像是雨后的荒草一样疯长,越长心里就越惶急。

    不过,他想到丁开山偌大年纪已经金盆洗手大概不会再收徒弟了,丁嘉怡功夫不弱,能让她指点一二倒也不错,但是男女有别,跟她学武有些不方便,又看了看旁边的丁嘉豪,丁老二的功夫应该也不会差,但是自己如果正儿八经拜他为师岂不是就比丁嘉怡低了一辈儿,那可不行。一时间,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学武的事。

    “翰青,翰青,想什么呢?我们也该走了。”赵老掌柜突然打断了赵翰青的思绪。

    “啊——是,是该走了。”

    盛锦瑶道:“还是让四叔送你回去好了。”

    “还是不用了,盛小姐,已经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我们还是另外叫车子,赵大叔,你去街上叫车子。”赵翰青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住在城隍庙的,尤其是丁嘉怡和盛锦瑶,他不想让她们知道她是那么落魄,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吧。

    盛锦瑶看他执意不肯只得罢了。

第五十八章 江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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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翰青离开丁家镖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城隍庙,他怕嫂子看到他的伤势担惊受怕,准备瞒着她,又请赵老掌柜到盛鑫源商行找到福贵,让他给嫂子传个信儿,就说自己另外找到一份工暂时不能回家了。

    大白天,城隍庙里反而冷清了,大多数人都出去务营生去了,除了几个老弱病残实在是动弹不成的就剩下罗爷和刘拐子了。罗爷是庙里的老大,有香火钱享用,在庙里闲呆着就是他的事儿。刘拐子有徒子徒孙孝敬着,有口残羹剩饭吃也不常出去唱莲花落了,除非遇到哪家有婚丧喜宴,他才巴巴地赶去舌灿莲花混一顿好吃好喝。

    “啊——你、你是翰青?”刘拐子一看到赵翰青就瞪大了眼睛。

    赵翰青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刘老伯,这一下你不用嫉妒俺比你长得帅了。”

    “哈哈,我老要饭的可真是服你了,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开玩笑。”然后心疼地道:“怎么回事?惹上谁了被打成这样?”刘拐子是真心关心赵翰青,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赵翰青乖巧得很,并不嫌弃他这个又瘸又腌臜的老乞丐,他对赵翰青比对他的那些徒子徒孙还关心。

    赵翰青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是略去了写传单一节,也不是信不过刘拐子,他只是认为眼下还是少谈国事为好。

    刘拐子义愤填膺道:“鬼脸七什么玩意儿,竟敢坏道上的规矩,摆摊子卖字跟要饭差不多也就是混口饭吃,还要交保护费?不行,这事得跟罗老大说一声,他的老面子或许能摆平此事,不然,那鬼脸七三天两头找你茬儿还怎么摆摊?”

    赵翰青其实也有这样的担忧,鬼脸七在丁嘉怡手里丢了脸面岂肯善罢甘休?他不敢去找丁嘉怡报仇必然会迁怒于自己,这事的确要早些解决才好。如果丁家肯管这事的话,那就不是事了,鬼脸七就是天胆也不敢不给丁家面子,但是,自己已经欠了丁家的莫大恩情,且不说丁家会不会管这个事,自己能张这个嘴吗?

    罗爷听完事情的经过倒也仗义,拍着胸脯满口应承了:“这件事包在老子身上了,老子混江湖的时候哪有鬼脸七这样的小角sè,他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呢,就是三义堂的老大刘云龙当年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赵翰青听罗爷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些,罗爷也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就是过气了威望和人脉还在,摆平这件事应该不成问题。听到在南都城跺跺脚就地动山摇的刘元德原来是小混混出身,就好奇地问道:“一个小混混怎么就成了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罗爷吐了一口吐沫,接着道:“他在赌场欠下了高利贷无力偿还在南都城无法立脚就跑到鄂北去了,后来巴结上了武当铁掌水上漂曲鸣鹤的管家,不知咋就投入了曲鸣鹤的门下,曲鸣鹤曲爷知道不?武当派的俗家长老,比丁家镖局丁老爷子还要高半辈的人物,刘元德回到南都后利用他是曲鸣鹤弟子的身份,再加上刘家在南都的势力他就混成了青帮里的数得上字号的人物,青帮老大陈九爷退位后刘元德没有如愿以偿接位,因为陈九爷看出来他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不放心把南都的青帮交给他,就传位于自己的侄儿陈曲,刘元德一怒之下叛出青帮,另立山头成立了三义堂,现在的青帮老大陈曲虽然仁义却过于懦弱,青帮跟三义堂火拼了几回都吃了亏,以至于让三义堂势力越来越大反而压了青帮一头成了南都城第一大帮。”罗棒槌说起江湖往事唾沫星子四溅,脸上泛起一抹血sè,看起来凭空又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赵翰青不解地道:“刘元德既然是武当弟子为什么又容许三义堂的人为非作歹?他难道不讲江湖道义吗?”

    刘拐子也摇头叹息:“现在满街溜达的那些臭鱼烂虾他娘的都不守规矩了,三义堂——”刘拐子摇了摇头道:“江湖变了!现在这些帮会也不是当年的洪门了,勾结官府,欺压老百姓,哪有道理讲啊。”

    “你以为刘元德是个好鸟吗?叛帮为不忠,残害青帮弟兄为不义,像他这么不忠不义的小人整个就是江湖败类,如果按照以前的江湖规矩早该剁碎喂狗了,可是,谁势力大谁厉害谁他娘的就是老大,刘元德又跟官府勾结很深,谁还能拿他怎么样?刘元德不是个玩意,三义堂的狗腿子们还能好到哪里去?”罗爷一脸的义愤,他是青帮前老大陈九爷的亲信,对于刘元德背叛青帮的行径自然愤恨。

    “现在天下乱了,谁有枪谁就可以占地盘为王,势力大的就是军阀,就是官,实力小的就是土匪山大王,天下如此乱,江湖就更乱了,江湖本来就是强者为尊,乱了的江湖哪有什么道义可讲?哪里还有黑白是非之分?”赵翰青虽然没有在江湖上混过,但是他对天下大势知之甚清,江湖形势也是受天下大势影响的,所以,他也略知一二。

    罗爷神sè一黯,他混到如今这样一个地步也不能不说是江湖变了,江湖人也变了。当年的罗棒槌在南都道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那年青帮和红枪会为抢地盘而大打出手,他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就在那一场搏杀中他用木棒敲碎了红枪会二当家的脑袋,他也被砍断了一臂,红枪会经过那一战差一点覆没,大当家的王天齐在南都无法立足就率领余众流落到豫东做了土匪。按照罗爷为青帮立下的汗马功劳完全可以进入青帮专为伤残和年老的弟兄们设立的荣老堂养老的,因为世道变了,帮里的兄弟们更看重利益就解散了荣老堂,罗爷就这么落魄江湖了。

    回忆了江湖往事之后,罗爷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人物了,他甚至连三义堂一个小混混也不如,他由此而伤感,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去找九爷,就业虽然不是青帮老大了,但是他的威望仍在,而九爷最讲义气也一定不会不管的,只要九爷出面,三义堂总会给个面子的。”

    到了晚上,城隍庙离得居民大都回来了,得知赵翰青的事都纷纷过来探望,刘拐子还为他炖了一只老母鸡补养身体,估计是他的哪位徒子徒孙顺手牵羊弄来的。很久没有露面的老吴郎中和小吴郎中也回来了,听说他受伤了还给他拿来了跌打丸和举手很有效验的膏药,但是等听说赵翰青断骨处贴的是少林神贴,吃的是少林小还丹后,立刻讪讪把他们的药收了起来,因为他们也知道赵翰青用的才是天下最好的疗伤圣药。

    城隍庙里的所有居民都让赵翰青感动,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富人们都更有人情味。

第五十九章 同居的日子(上)

    声明一下,不是俺故意暧昧,真的是剧情需要,叔嫂感情纠葛也是书中的一条线么,而且也附和青chūn期的主人公的思想和特征。  支持吧,给力些。

    赵翰青在城隍庙里养了静养了六七天,有刘拐子等人照料,除了肋骨,别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

    这一天,他闲极无聊正在躺在炕上教几个小孩念诗,刘拐子一瘸一瘸地领了福贵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人,却是叶秋韵和妞妞,他急忙挣扎着起来,“嫂子,你怎么来了?”

    “翰青,你怎么受伤了?”福贵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和伤痕,还有身上缠得跟粽子似的。

    “翰青,你受伤了为什么要瞒着我,爹娘不在了,你哥哥也无音讯,你再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叶秋韵一见小叔子的模样眼泪就禁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赵翰青眼圈也红了,低声道:“对不起,嫂子,我——”

    叶秋韵想到有外人在场就抹了抹眼泪道:“嫂子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是,这么些天你不回家我更担心,本来想去你做工的地方看看,可是一问福贵他也不知道,我们就想着到这里来问问。”

    赵翰青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平时挺伶俐的一个人这会儿除了讪讪傻笑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城隍庙里其实也有些想嫂子和侄女了。

    福贵道:“翰青,究竟是怎么回事?伤成了这样?”

    没等赵翰青开口,刘拐子就在一旁义愤填膺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唱莲花落的嘴就跟说评书似的,实在是扣人心弦。只听得叶秋韵泪水又涌了出来,福贵在一旁也唏嘘不已。

    “翰青,咱回家养伤去。”

    “嫂子,我在这儿大家都很照顾,伤已经快好了,等拆了夹板再回家吧。”

    “不行,已经够麻烦大家了,现在就回家。”她的声音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再说妞妞也想你了。”她说着推了推怯生生躲在背后的妞妞,妞妞乖巧地道:“叔叔,妞妞想你了。”说完又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道:“妞妞已经好久没有吃冰糖葫芦了。”

    赵翰青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笑道:“妞妞乖,那你是想叔叔了,还是想糖葫芦了?”

    妞妞忽闪着大眼睛道:“妞妞想叔叔,也想糖葫芦。还有糖人,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听到妞妞天真的话把众人都逗乐了。

    “好,叔叔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叶秋韵已经开始为赵翰青收拾东西了,他知道自己不搬回家是不行了,他犹豫了一下只好同意了。

    回到那个简陋的狭窄的小屋,看着嫂子脸上甜美温柔的笑容,听着妞妞天真欢快的笑语,赵翰青的心里也倍感温馨,只有这里才有种家的感觉,因为这里有亲人,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家,这世上现在只有嫂子和妞妞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

    叶秋韵破例去买了半斤猪肉包了一顿饺子,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吃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赵翰青有些犯愁,屋里只有一张不大的床,怎么睡呢?犹豫了一下对嫂子道:“城隍庙地方宽敞,也住习惯了,乍一回到这里还真是憋闷,嫂子,我还是回去住算了。”

    “你是嫌嫂子照顾不周还是担心住不下?”

    赵翰青没想到嫂子问得如此直白,倒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你睡床上,我把这桌子挪到外面,这地上不正好铺一个地铺吗?”

    “这——”

    嫂子莞尔一笑道:“害羞了?你是我弟弟啊,你忘了我刚成亲时你还在我床上睡过呢。”

    赵翰青大窘,嫂子和哥哥的新婚夜他是压床的,新婚之夜找男娃子陪床睡觉是这里的风俗,寓意早生儿子,那年他十来岁,嘛事也不懂的小屁孩,半夜里被尿憋醒了,本来是跟自己睡在一头的哥哥不见了,又听到嫂子在那头吭吭唧唧像是在哭,床也像是在晃动,一定是哥在欺负嫂子,这让他很是不满,因为温柔漂亮的新嫂子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嫂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哥于是,义愤填膺的他就突然光着屁股跑出去找爹娘告状,说是哥把嫂子欺负哭了,反而让娘扇了一巴掌,骂他不懂事,羞得第二天嫂子几乎不敢出新房的门了。

    后来,他才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嫂子新婚之夜的羞事也成了他的糗事。

    叶秋韵说完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件事,突然羞不可抑地低着头不说话了,一边麻利地把地上的东西挪到外面,在地上铺好了行李。

    “那,我睡地上,你和妞妞还是睡在床上吧。”

    叶秋韵坚决不同意:“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地上太硬了。”

    赵翰青想到自己身上缠得跟粽子似的,行动不便,睡在地上确实不行,就没有再坚持,怀着忐忑不安而又兴奋的心情睡下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睡觉,妞妞显得很兴奋,从地铺上爬到了床上,又从床上跳到地上,缠着赵翰青闹了一阵子累了才倒在铺上睡着了。

    小屋里安静下来了,黑暗让赵翰青稍稍松了口气。床上散发着的淡淡幽香却因为黑暗突然变的浓郁起来,那是嫂子的味道,是女人身上特有的那种香味,他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那种幽香带来的兴奋。

    女人特有的幽香就是最刺激的催x发酵剂,,赵翰青的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快了,青chūn年少,jīng力旺盛,总会免不了冲动,再想着嫂子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就更觉得刺激了。

    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想象着嫂子是怎样一种慵懒优美的睡姿,倾听着听到嫂子带着芬芳的呼吸声,赵翰青心里越发地心猿意马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来在苞谷地里偷窥到的一幕,丰盈雪白的两坨峰丘微微地颤抖,那两点嫣红就像是风中的花蕾,而现在虽然看不到那些,但是离得很近,让他禁不住热血贲张,汹涌澎湃的血似乎一下子流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想不变化也不行,立起了了高高的旗杆,禁不住探手往下摸去,坚硬如铁,火热烫手,把他骇了一跳。

    如果没有顾南的那些记忆,他可能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么也不会冲动的那么厉害,问题是有了顾南的思想记忆,就等于是有了男人和女的经历,就等于是他不但生理成熟了,连心理也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吗?

    赵翰青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嘴里也越来越干燥,浑身也越来越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冒烟的炸弹,简直快要爆炸了,随时都会爆炸,他却又要极力压抑着,唯恐被嫂子听到,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简直像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样。

    赵翰青焦躁地翻动了一下身子,床吱呀地响了一下,在黑暗中很响亮,他立刻不敢动了,在这一刻弄出任何声响仿佛都是一种罪恶。他心里一边想着龌龊不堪的事儿,一边又充满了负罪感,理智和纠缠在一起让他几yù发疯,他痛恨自己的思想为什么这么龌龊下流,但是,却无力控制自己如脱缰野马一样的思想恣意放纵······

第六十章 同居的日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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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着,yù望泛滥着······

    赵翰青无法抗拒来自不远处那活sè生香的诱惑,血脉贲张难以自抑,同时心中又充满了罪恶感,而这罪恶感又给了他异样的刺激,他被折磨得快要疯狂了。

    我是禽兽,他为自己的不纯洁思想感到羞耻,但是,又很快为自己思想龌龊放纵找到很多的理由,比如,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该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行,再这样自己说不定真会弄出丢丑的事,他恨恨地蹂躏着自己的大腿跟的肌肉,疼痛让他一腔熊熊的火渐渐熄灭了,不过,估计他的大腿都拧青了。

    后来,他终于又挖掘到了自己思想不纯洁的问题根源,那就是有了顾南的思想记忆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赵翰青了,数十年后的思想观念和社会伦理风气跟这个时代相比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了,现在有伤风俗有悖伦理的事情在顾南那个年代却是稀松平常事情,男女之事就像握手一样随便。顾南和他那个为金钱最后无情背叛他的女友未结婚就同居了三年,那些浪漫的男欢女爱的片段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的思想观念也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是那个单纯害羞的少年了,生理趋于成熟,心里非常成熟,对现在的他来说,叶秋韵不但是嫂子,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能让任何正常男人都想犯罪的女人。

    想清楚了这些,赵翰青的心里依然很纠结,依然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就在赵翰青心猿意马睡不着觉的时候,叶秋韵也没有睡着,小叔子毕竟长大了,叔嫂本该避嫌的,现在却同居一室,虽然赵翰青在她心目中就像亲弟弟一样,心里却还是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幸好黑暗掩盖了一切。小叔子在床上好像也没有睡着,想起来他挨打受伤她有些难过,小叔子挨打的原因她已经知道了,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找他的麻烦呢?这世道还怎么让人活啊?,她心中忽然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担忧,这种忧愁像黑sè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夜黑着,激情泛滥着······

    高耸的雪峰颤巍巍的,柔嫩光滑的肌肤火热滚烫,赵翰青呻吟了一声深深陷入了旖旎**的漩涡里······

    赵翰青虚脱般地呻吟了一声醒来,已经出了一身汗水,原来是一个梦,一个羞于说出口的梦,而且在梦中一泄如注,弄得裤裆里黏糊糊的的难受,这也算是受到了冲动的惩罚,令赵翰青羞愧懊恼不已。

    夜已经很深了,屋里静悄悄的,嫂子和妞妞的呼吸声轻微可闻,听呼吸声就知道她们睡得正香甜,他在黑暗中偷偷脱下黏糊糊的大裤衩,那种怪怪的味道让他羞愧,卷成一团塞在枕下,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备用的大裤衩不止一条,悉悉索索从包裹里摸出来换上,听听好像并没有惊动嫂子,这才松了口气,兴奋之后整个jīng神很快就松懈下来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赵翰青趁着叶秋韵领着妞妞出去交绣活,就挣扎着下了床,把枕头下的大裤衩拿出来,费力地打了半盆水草草地洗了两把消灭了罪证,然后把裤衩晾在门外。

    叶秋韵一回来就嗔道:“翰青,你伤还没有好怎么自己洗衣服?有什么衣服我帮你洗。”

    赵翰青有些心虚,吭吭唧唧不知说什么好了。

    叶秋韵心思玲珑,又是结过婚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一红,低着头也不说话了,气氛就有些怪怪的。

    赵翰青这才想起来大裤衩挂在门外就像彩旗飘飘,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此举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一时间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钻进墙角的老鼠洞里去。他后悔自己搬回来住,干脆还搬回城隍庙,想到这里就道:“嫂子,我还想搬回去。”

    叶秋韵愣了一下,脸sè突然煞白,颤声道:“翰青,你嫌嫂子照顾不周吗?”

    赵翰青急忙道:“不,不,嫂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我就是觉得住在一起不方便。”

    叶秋韵这才脸sè稍霁,突然抬头低声道:“翰青,别想那么多,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嫂子的命还是你救的,你救嫂子的时候不是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吗?嫂子也没有误会你,你在嫂子眼里永远是个孩子,从明天起裤衩什么的也由我洗。”

    赵翰青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听嫂子话里的意思救她的时候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她似乎全知道了,天哪,还按胸脯来着,嫂子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赵翰青臊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当时人事不知了,怎、怎么还知道?难道是娘跟你说了吗?”

    想起了往事,叶秋韵神sè一黯,幽幽道:“娘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被你救了之后渐渐恢复了一点神智。”

    赵翰青一听差点儿崩溃了,这么说自己当时对嫂子“又亲又摸”她岂不是全知道吗?真是羞死人了,他怕嫂子误会了急忙道:“对不起,嫂子,我亲那个——我那真是救人唉,不对,是人工呼吸,真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有了顾南的记忆思维之后他知道自己当时的人工呼吸不太标准,现在想来可能有些暧昧。

    叶秋韵看他急赤白脸的,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相救及时嫂子可能就活不过来了,被你救活之后我虽然有了一口气,一颗心却已经死了,又是你的一番劝慰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感激的话嫂子就不说了,因为咱们是一家人么。”

    “嗯,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赵翰青心里热浪滚滚,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同时,尴尬和羞窘一扫而空,反正最不堪的最隐秘的羞事已经曝光了,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有些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说出了心里话连叶秋韵也变得自然而乐乐大方起来,不和谐气氛一扫而空。

    接下来几天,赵翰青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同居的生活,很和谐,还有些许的暧昧,他虽然做不到时时刻刻心静如水,还会有心猿意马的冲动,却也没有那种烈火焚身的感觉,也没有再把大裤衩弄脏了。

    叶秋韵虽然仅仅比赵翰青大六七岁,却完全把他当作了孩子一样关心、宠溺和呵护,中华女xìng身上的传统美德在她身上得到了酣畅淋漓的体现。

    一家三口人相处得其乐融融,rì子过得很快,爱是最好的药剂,在叶秋韵细心的照料下,赵翰青伤势恢复得很快,他心灵上的那些创伤也被叶韵秋和风细雨般的体贴关怀中渐渐愈合了,原本趋于yīn暗的心里也渐渐开朗乐观起来。

    这样的暧昧行吗?今天下午可能会上军事强推吧,也算是对这么些天暧昧的安慰,不过,还要靠亲们的鼎力支持,这个事很必须。

第六十一章 同居的日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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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的rì子很快乐,快乐的rì子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快半个月过去了,赵翰青感觉到骨伤处已经恢复如常了,拆去了身上捆绑的竹板,他浑身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感,健康真好啊。

    大杂院里住着十几户人家,赵翰青平时在家的时候少些,这次在家养伤,又基本上不出门,跟左邻右舍也不太熟悉,拆了夹板之后有些兴奋,在院里溜达了一圈见到每一个人都热情地打招呼,让所有人都分享他的快乐。只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对他也不热不冷的,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让人犯嘀咕。

    他无趣地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愣着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在门上挂着一只破鞋,谁家孩子这么淘气啊,他伸手把破鞋取下来扔到了墙旮旯里。

    这时候,两个女人说说笑笑走了过来,赵翰青一看是住在大杂院里的陈阿婆和刘婶,他急忙含笑跟二人打招呼:“陈阿婆,刘婶,你们这是上街去啊。”

    年长的陈阿婆翻了翻白眼没吭声,她那张干瘪的脸突然看起来像是长歪的南瓜蛋子,赵翰青觉得不舒服,这不是拿热面孔去贴她的冷屁股蛋儿了吗?就不再给她恭敬的笑脸了。幸好,稍微年轻的刘婶没有冷脸子,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道:“赵小哥伤好了吗?啧啧,这病了一场反倒被你嫂子侍奉得白白胖胖的,你这嫂子对小叔子可真是没说的。”

    赵翰青笑了笑,这些rì子的确是胖了好几斤肉,真是嫂子伺候得好,想到嫂子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嫂子去领绣活了,不如今天自己动手做一顿好吃的,一算是为自己的康复祝贺,二嘛嫂子这些天伺候自己实在是辛苦算是慰劳她一下,干脆就让刘婶捎些菜和肉回来,自己就不用再上街了。想到这里,他急忙去追陈阿婆阿婆和刘婶,二人已经出了大门,他紧追了两步到了二人身后,刚想招呼却听见阿婆道:“一看这小子贼眼溜溜的不是好东西,叔嫂住到一起能有好事吗?没廉耻的还到处招摇。”

    “那女人一看是一副勾引人的狐媚相,明目张胆地就养起小叔子来,不要脸的,你没看把院里的那些个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的,连我家那个挨千杀的一见到那个狐狸jīng眼珠子恨不得一下子跳出来。”刘婶的声音。

    陈家老女人道:“你呀是要好好看着你男人,男人本来就爱沾花惹草,再遇上些不要脸的一勾搭还有个不上钩的?”

    “俺男人歪瓜裂枣的她能看上啊。”

    “你男人有钱啊,她那样的女人还不图钱——”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叶秋韵抱住妞妞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两个嚼舌的女人无趣地讪讪一笑急忙溜走了。

    赵翰青听到两个女人肆无忌惮地污蔑嫂子和自己的关系,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而后,血液像是一下子全涌到了头上,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也变得赤红,愤怒灼烧着他的一颗心,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抬头突然发现了脸sè苍白如纸的嫂子就在他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愤懑、悲伤和屈辱,她的眼睛里虽然没有泪水,但是可以肯定她的泪水全流到心里去了。

    “嫂子,对不起,是我——”

    叶秋韵低声道:“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不让人说三道四吗?这些风言风语算什么?我已经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不能经受呢?别人爱嚼舌根子就让她们嚼去,咱们不是清清白白的吗?”叶秋韵的脸上又恢复如常了,或许是那种屈辱的伤痛被她很好地掩饰起来了,或许是伤的次数多了就变得麻木了。

    赵翰青肯定嫂子可能早就听到了这样的闲言碎语了,只不过是瞒着他罢了,突然想到那只挂在门上的破鞋,一下子全明白了,那是说嫂子是破鞋啊,他的一颗心撕裂般地疼痛,如果可以,他宁愿再被人打断十根八根肋骨只要能让嫂子不受到半点伤害。他想起来嫂子曾经经受的屈辱,现在还要遭受别人的诋毁辱骂,而这一切却是自己带给她的,他突然有些愧疚,痛恨自己心里那龌龊的念头,那是对嫂子的玷污啊。在这一刻他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不让嫂子再受到一点伤害了。

    他压下心中的愤怒和自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嫂子,你说得对,这些风言风语无需理睬,全当是几只苍蝇在嗡嗡,路就在自己脚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嫂子,你先回家,我去买些菜,今天我要好好露一手,给你和妞妞做一顿好吃的。”说着赵翰青问妞妞:“妞妞,叔叔给你做红烧肉行不行?”

    妞妞拍着手兴奋道:“要吃肉喽,妞妞喜欢吃肉。”

    叶秋韵疑惑地道:“红烧肉?你会做红烧肉?”

    赵翰青笑了笑,得意地道:“等你吃过了再说,只要舌头还在到时候你再说好不好吃。”顾南会做好多菜肴,都是为他那个女友学会的,只是对于现在的赵翰青来说只是理论还没有实际cāo作过,也算是第一次尝试吧。

    叶秋韵不解地道:“为什么说只要舌头还在,难道舌头还会没有吗?”

    “我担心你如果太好吃的话会不会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叶秋韵扑哧一下子笑起来,嗔道:“这还没做呢就先吹上了,连碗也没洗过倒会做菜了?好,我就看看你会做什么菜。”她被赵翰青这么一搅合倒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赵翰青看嫂子露出了笑容,也高兴起来:“好,我去买菜,一会儿就跟你露一手。”

    妞妞跑过来拉着了赵翰青的手,瞧那神情是想要跟叔叔一起上街。

    “妞妞,刚从街上回来怎么又要去啊,你刚刚还嚷着走不动了吗?”

    “我要吃糖人,娘没有给我买糖人。”在她的印象里娘总不肯给她买,总是小叔叔为她买,小叔叔已经好久没有给她买了,因为小叔叔病了不能到街上去,现在小叔叔又能上街了,那么,她又能吃到那些好好吃的糖果了。

    叶秋韵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你叔把你惯得只知道贪嘴吃了。”

    赵翰青乐了:“走,妞妞,买糖人去。”

    妞妞唤起雀跃地道:“哎,走喽,买糖人去,还有麻叶、蜜饯······”

    “叶秋韵又吩咐了一声:”妞妞,别让小叔叔背你,他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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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乱世的少年负着光宗耀祖的重任,却被土匪害得家破人亡,他葬身火海差一点被烧死。浴火重生的少年从此开始了不一样人生——请兄弟朋友们支持老杜再开新篇历史天空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历史天空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历史天空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