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天大地大,拳头最大(第三更)
“钰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从小饭馆出来,继续向南走了一阵,渐渐来到一处荒林旁边,戏芝兰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先别问了。”覃钰没好气地回答道,眼神忽然一动,“小心,有高手靠近。”
反手从背后抽出两根黑sè短棍,很快接驳嵌好,然后,取出枪头,稳固在棍头之上。
现在少了一截,也没有备用的黑棍,一条九尺长枪变成了八尺不到的齐眉枪,暂时也就是将就了。
戏芝兰当即站住。
他们的身前和左右两侧,三群白衣人分别走近,显然都是边远地区的来客。
中间那群人最多,大约有十来人,为首一个国字脸男子,气度颇威严。左边是三个骑马的女人,右边,则是唐楠竹和仅剩的那个木棍随从。
“又是武陵蛮,哪一溪的?”覃钰暗暗思衬,店子里坐的,显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大舅覃三转,出于某种理由,他暂时不能认他,否则某种心气不对,对方也许反而会对他生疑了。
覃钰很有把握,就算自己如此无礼,大舅也是不会雷霆震怒的。
但是对面的这群蛮子,可就不好说了,尤其,他看到微笑的唐楠竹的时候。
唐楠竹居然放弃了上神农顶的机会,情况恐怕有变。
对面一群人,唐楠竹等三人气血强盛如火,明显高于侪辈,自然是首领一级。其余手下虽然参差不齐,却也没有很差的庸手,至少应该也有明境修为,不然,就不应该带到神农唱卖会来丢人。
目光一扫,忽然认出,左边三个女人之中,为首那个青衣少女,居然是在神木镇上曾有一面之缘的曾茵茵。
眉目如画的曾茵茵冲他微微一笑,随手勒了勒马缰绳,却没有说话。
国字脸的盛昌略略瞥了一眼左边不远处的唐楠竹,唐楠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前面这位小兄弟,你可是覃钰?”盛昌说话时目光很专注,微微带着几分压迫之感。
“我就是了,你找我?”覃钰耸耸肩膀,这不是废话么,专门堵在这儿等我。另外那俩也都打过照面。
盛昌道:“覃钰兄弟,我奉大人之命,前来相请,她老人家一直很想念你,希望你能跟我回到家乡,见见她。”
戏芝兰莫名其妙,想道:“钰哥哥除了舅舅覃三转,应该没有其他很近亲人了?”
覃钰却似早有所料,浑没将盛昌的威压当一回事,只是淡淡拱了拱手。
“多谢盛先生美意!家园,我自然会回去;亲人长辈,我自然要拜见。不过,我眼下尚有些杂务,处理之后,自会择时返回探望。”
盛昌眉头一皱:“覃兄弟,何不这就跟我回去呢?大人思念兄弟你很久了。”
覃钰眉头一轩:“盛先生何必如此为难于我?”
盛昌干笑两声:“没办法,老大人就是这个急脾气,盛某也执拗不得,兄弟你谅解一二。”
覃钰哈哈大笑,侧头对戏芝兰说道:“我师父曾经说过:天大地大,拳头最大;你行我行,有刀就行。这句话,其实很适合现在这个场面,小兰你说是不是?”
戏芝兰冷冷道:“说来说去,就是要打呗!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找个厉害的出来对战?”
盛昌脸sè一沉,便要发作,想了想,又强行忍住怒气,向左右看过去。
曾茵茵盯着戏芝兰俏美的小脸,目光清凉。唐楠竹却走上两步,向覃钰道:“覃兄弟,何必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覃钰道:“唐兄,你说笑了!我和同伴吃饱喝足,饭后散步消食。是你们诸溪的渠帅族老,跑来堵我,到底是谁想伤和气?”
他锐利的目光,在三群人之间扫荡过去,冷哼两声。
“哼哼!我覃钰,不想和任何朋友伤和气,可是,却也不怕和任何人伤了和气!”
“说得好!不愧是我覃家的男人!”身后传来一声豪爽的喝彩。
盛昌脸sè更差,说道:“覃jīng夫,你来的正好,老大人要见覃钰兄弟,你劝劝他。”
覃钰身后转出两个人,正是那店中的两个男子。
武溪的大首领覃三转以及他的心腹手下,小帅覃熊。
“我劝他什么?小钰说的没错,他的亲人,他想什么时候回去拜见,那是他的私事,关你辰溪何事?就算你家的盛大,谅他也不敢来逼迫老子的外甥,何况是你?”覃三转心里有火,嘴上毫不客气。
盛昌怒火蒸腾,双拳紧握,便要下令动手。
他平rì并不是鲁莽的xìng子,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协助邓千万夫妇。但覃三转言语中辱及辰溪jīng夫盛大,这却是他不能容忍的底线。
覃钰心头却是一阵感动,这个便宜大舅舅,对自己真是真心爱护!
忽听几声轻脆的笑声。
“覃老大,你要护你的好外甥,可是,我们几个也奉有老大人的旨令,不能违抗的。”
却是曾茵茵见势不好,开口为盛昌助威。
“好啊,既然双方都有正当理由,不然,盛昌,咱们来活动活动手脚?也有些rì子没见了,也不知道你的‘天雷滚滚’练成了没有?”
盛昌哼了一声:“jīng夫愿意指教,盛昌自当奉陪。”
曾茵茵目视戏芝兰,说道:“你们两个打来打去,我们看的早腻了。不如,我跟这位小妹妹比划两下,如何?出来混的,可不能老躲在男人身后。”
盛昌向唐楠竹看去,却见唐楠竹正跟他丢个眼sè。
盛昌心想:“覃三转天生神力,最近似乎又有所突破,我要赢他,全无半分把握。不过茵茵要赢那小女孩,倒是十拿九稳。”
他心念转动很快,但有人说话比他更快。
“覃某自己的事,何须其他人插手?曾姑娘,盛先生,你们要擒我回去,不如一起上。”大家都有脾气,可就属覃钰心头火最大,这姓曾的丫头心眼儿可没她们家小蝶好,居然想欺负我家小兰?
戏芝兰黑亮的双眼看了覃钰一眼,没说话。
黑枪一摆,忽然似乎想起什么,覃钰一拍脑袋:“唐兄,忘了你,抱歉抱歉,你要不要一起上来玩两手?”
盛昌、曾茵茵和唐楠竹心里一起郁闷:“你以为你是谁,史璜?王越?居然敢要我们三个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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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正宗莲花枪(第一更)
唐楠竹道:“覃钰兄弟,我们是来请你回家的。武陵五溪,向来亲如一家,怎么可能欺负晚辈?”
覃钰笑道:“如此甚好,那么,曾姑娘,覃某请你下场指点,如何?”曾茵茵原本美玉般的容颜,此刻在覃钰眼中,却似一条毒蝎般的美女蛇头,令他感到疏离而憎恶。
“这个……”曾茵茵微微迟疑,她倒是不觉得单挑覃钰有什么难度,只是终究不太拉得下面子。毕竟,虽然双方年龄相当,但是照某种特别计算的方式,她可称得上覃钰的长辈。
尤其,她看到覃钰厌恶的眼光,心底里极不舒服,但是,却因此更不想这时候对他出手。
盛昌脾气终于发作起来,他不耐烦地喝道:“既然覃钰兄弟对自己如此有信心,盛某愿意奉陪你玩玩。”
覃三转讽刺道:“嘿,盛昌,你他码是真的长进了啊!我记得,你是十二年前,不,现在十月,都十三年了,那时就晋级暗境的?堂堂辰溪大族老,跟我家一个后辈孩子,你还真好意思站出来?”
覃钰自有打算,说道:“舅舅,让钰儿试下自己的枪!钰儿很想看看,近来有没有长进。”
覃三转身体一震,心中大喜,暗道:“这孩子,终于认了我!”
“好!小钰你就跟你盛叔叔练练,论辈分你是拼不过的,不过这手底的真章,倒也不一定。很多人年纪不小,可是大半都会活在狗身上的。”
覃钰大笑,心想大舅真是难得的知趣之人,右手握着枪杆,左手抱枪为礼,正sè说道:“盛族老,请!”
盛昌踏上几步,双拳一拱,碰撞在一起。
“本人就这双拳头,覃钰,你先出招,五招之内,你黑枪若没有脱手,就算你赢。”
覃三转狠狠啐了一口:“原来你也知道我外甥的厉害啊!不过五招,也太欺负你了,我看,至少十招。”
他刚才在小店里见了覃钰的九州顺流步,可称熟记而流,甚为jīng妙,支持盛昌十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覃钰见盛昌像个未来拳王般的行礼动作,心下也不敢怠慢:“这家伙气息浓烈,功力称得上是这群蛮子之冠,连金威都明显不及他气血浑厚。他在暗境一蹲十几年,功力、拳法招式肯定都比我强许多。我如果黑枪脱手,必输无疑。但是,五招之内,你拳法便再厉害,又凭什么就能让我的黑枪脱手呢?”
覃钰jīng研枪法,箭法和剑法都是颇有所悟,拳法方面,却真是用心不多。
这也真是他的一块大短板,近战的防身功夫,也必须尽快提上rì程,抓紧修炼才行。
但是,他也毕竟已经晋级暗境,虽然只是最初级的暗境,却也自有暗境强者的傲气,当然不肯被对方如此小瞧。
覃钰微微一笑:“二十招之内,盛先生若能攻破我的枪路,我绝无二话。”
盛昌微微诧异,看覃钰一眼,他不愿多做口舌之争,招数多了只会增加自己的胜算,便只是淡淡点一点头:“就依了你。”
身侧后的戏芝兰上前来,低声问道:“有把握么?”
覃钰回头,低声笑:“你忘了我跟你讲过,我怎么对付金威的?”
戏芝兰恍悟,原来覃钰要故技重施,顿时放下大半心。
“钰哥哥你小心些,这人比金威厉害。”
“我知道,放心。”覃钰刚才略一寻思,就明确了这一战自己应该使用的枪法。
莲花门的正宗莲花枪!
这是这门枪法最原始的正确名称,莲藕丝丝、恋恋如丝,那都是后来传至后世,被人以讹传讹给胡乱叫出名的。不过因为准确贴切,所以反而比本来的名称更为知名。
覃钰右脚退后一小步,双足呈丁字步。左手固定抓住枪杆,右手顺势一滑,已轻轻握住了枪根。
枪法之道,均以后把为主,前把为辅,这种右手为主把的握法名为“正枪”,也是防御型枪法的常见用法。如果是左手在后为主把的左把枪,那叫奇枪,是攻击时常用的一种把式,前次王越追击沈七娘等人,覃钰情急刺向金威的一枪虞美人,便是用的奇枪。
莲花枪,是防御枪法的极品,堂堂正正的王者,自然是右把正枪。
盛昌在功底上确实比金威稍胜半筹,但是,自己却也刚刚重新温习了正牌的步战莲花枪法,比之上一战应付金威的时候,对这门枪法的领悟更深刻,更全面,无论技巧还是实力上,都有明显的提高加厚。
二十招,应该不难。
事实证明,覃钰的眼光,大的方面基本无差。但是细微的地方,略有偏差。
出于强者的自负和前辈的自重这双重心态,盛昌一开始放手让覃钰先攻了三招。
然后,盛昌很简单地转守为攻,开始强击。
他的双臂,明显练有铁臂膀、金银肘之类的强力硬功,完全无惧覃钰玄铁黑锋的锐利。
接了他两招重如泰山般的拳法之后,压力山大、退到三丈之外的覃钰就后悔了,自己头三招太过于照顾情面,没有全力施展,若是施展出十绝无生枪的前三式,就算不能取胜,至少也能耗去盛昌的几分气力,让他不能如此轻易起势。
不过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覃钰也确实不愿意一开始就穷凶极恶的使出绝招——以后这些人,一部分很可能要做同事的。
盛昌其实内心里也是暗暗震动,他对覃钰已经尽可能高估了,但是,动起手来,还是发现,覃钰的实力,远在预计之上。
当然,覃钰放水般的前三式枪法也在某种程度上麻痹了他,使得他反攻的力度,控制在六成左右,以为足够攻破覃钰的防守。
但是,无法击穿。
应对枪法,主要是攻击三点:枪锋、枪杆、枪钻。枪锋是外围最锐利的关键节点,高手们一般都会预先准备,比如使用短小jīng悍的短剑匕首为武器,绕过枪锋,抢入内圈,以短刃的极长,攻击对手的极短等等。
盛昌实力超群,思路相对简单:以绝对实力,打破覃钰的枪法防御圈,攻击进去,击败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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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让枪锋替我说话(第二更)
但是,覃钰的境界,超出了盛昌的想象。
一动上手,双方的武功境界自然全都无法遮掩,
包括覃三转在内的所有观战强者,全都大吃一惊。
覃钰,竟然也已是暗境高手。
大家当然都看得出,覃钰在暗境的时间还很短暂,境界虽然有了,气血底子却还稍嫌浅薄。
但是,配上他高明的莲花枪法,顿时弥补住了功力上的缺陷。
盛昌两记势大力沉的铜锤手,甚至连覃钰的枪锋这一关都过不去。
丝丝的雨露不绝地漂落下来,斗大的雷锤电掌也很难挣脱。尤其,覃钰还有极高明的步法,一旦感觉盛昌的力量过大无法钳制时,便即顺流而下,一泻千里,将对手的威力化解于无形。
其间气血的流淌,力量的搬运,枪法身法步法的配合,都是纯熟无比,完全没有一丝初晋强者的生涩感觉。
五招之后,双方各自跳开两步,略作调整。四目相对之下,都是暗暗忌惮。
盛昌知道,这次想要赢对方,多半有点悬了。但是,还有点儿不死心,反正还有十五招,也许对方功力,不足以支撑到那个时候呢?
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若依照最先前的五招建议,此刻自己已然输了。
当然,若是只斗五招的话,他自然是不肯先让三招的。
“覃家有此杰出后辈,真是我武陵五溪的福气。”盛昌心有所感,称赞了一句。
“嘿嘿!”覃三转笑了两声,表示听到了,他看得出,众人都有这种感受,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已经能够和他们并驾齐驱,确实是很令人震动万分的事情。
覃钰冷冷注视着盛昌,心想:“下面该但是然而了,转折之后你要说什么?”
盛昌见覃钰双瞳似一对锋芒毕露的枪锋,丝毫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内心不觉更加高看一层。
“这小子,真是一身古怪的气度!”
“不过,盛某还有些不服,若就此罢手,我身后其他几位也不会认同。”
曾茵茵摸了摸胭脂红脖子上的鬃毛,唐楠竹的舌头,无声地捋了捋自己的牙龈。
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任凭盛昌zì yóu发挥。
“那就再来呗!”覃钰撇撇嘴,说一千道一万,最后不是要转回来。
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的拳头,自己的枪锋说话!
……
东北不远处的一个山弯处,齐头并尾,停立着三匹高大的战马。马嘴里都有铁链为嚼,方便阻止它们忽然的嘶鸣。
这里地势稍高,而且非常隐蔽,林木繁盛,隐藏几个人,并不十分困难。
右手间的乘客是一位裘服青年,身形瘦弱,一对丹凤眼,亮如星辰。他瞅着数百米许外已微小如蚁的两个对手,忽然偏头问左边的骑士:“张老,此二人比试,最后结果会如何?”
他左手边是一位白发银须的紫衣老者,看一眼远方的覃钰和盛昌,说道:“那少年的枪法,非常奇妙,他的对手,只凭借一双铜锤手,二十招内基本无望取胜。但是,若让他现在取出兵器相抗衡,估计又比较尴尬,难以说服自己。等他醒悟过来,时间早就过去了。”
那裘服青年满意微笑:“如此甚好!”
说话间,覃钰和盛昌已经又开始战斗起来。
紫衣老者看了一眼,和自己的预料出入不大,便不理会,向裘服青年发问道:“请问公子,覃钰取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需要覃钰**创业,我们才好插手,所以这次他不能输。若是被段玥收了过去,五溪蛮有了如此强力的先锋,又有了出山争雄的由头,荆南的前景就不太妙了。”
紫衣老者道:“在老夫眼里,此等皆土鸡瓦狗耳!公子若是需要,老夫过去,一棍一个,先收拾了他们。”
裘服青年嘿嘿一笑。
“那就太浪费了!张老你的金棍,应该用在王越身上。”
张老一皱眉:“公子,老夫正想问你,为何我们不去神农顶?”
“他们不会在神农顶比武的,张老你想一想就会明白。”裘服青年眼中星光闪烁,“现在那里吸引了大批的各地强者,所以,他们想好好比一下的话,肯定要走。”
张老以己身代入思索一下,果然,自己也是断然不肯在这么多人面前卖弄的。
“那要怎么办,我们如何寻找他们?”
“哈哈,这个,不用张老cāo心,我包你能看到他们的决斗便是。”裘服青年目光转动,“不过,神剑王越,自出道以来,得享大名三十余年,恐非易与啊!”
张老只是略一点头:“所以,老夫来了。”
裘服青年看他一眼,想道:“那王越与史璜一场恶斗之后,气血jīng力消耗必大。张晋号称‘傲棍’,是主公身边最强的近卫高手之一,驰骋中原也有近三十年了,制服一个筋疲力尽的神剑,料也有些把握。最多,我再多做两道准备便是。”
忽听张老咦了一声。裘服青年急忙凝神看去,却见覃钰和盛昌都往后退去,两名少女正移步向zhōng yāng行去。
“小兰?”裘服青年神sè微沉,“怎么是小兰上去了?”
张晋道:“双方又斗了大概十一二个回合,那铜锤手的汉子无法继续攻击,双方僵持,然后兰儿突然出声,向那红马上的女子挑战。”
“糊涂!”裘服少年右拳轻轻砸在左掌之中,大是不悦,“覃钰不输便好!这节外生枝,毫无必要,小兰怎的如此糊涂?”
张晋也摇摇头,兰儿有一半是他的弟子,他很了解兰儿的xìng情,估计是对面那少女说了什么撩拨到他,小女孩xìng子发了。
“张老,小妹她情况如何?”裘服青年无奈,还是询问道。
张晋凝神细观曾茵茵的气血,隔得远了感觉有些模糊,但是……
片刻之后,张晋苦笑:“对方实力,明显在兰儿之上。兰儿恐怕要吃些亏,不过最近兰儿进步也很快速,没有致命危险。”
“不行,不能让小兰有半点伤损。”裘服青年断然道。
张晋点点头,他知道戏芝兰这个哥哥,足智多谋,深沉冷酷,但是一旦涉及妹妹,要多疼爱就有多疼爱。
这青年正是戏芝兰的亲兄戏志才,他是曹cāo三大亲信谋主之一,受曹cāo之命
隐身荆襄已有两年,专门从事一些黑暗世界的勾当。紫衣老头则是曹cāo近卫首领张晋,号称“傲棍”,纵横河南河北,隐隐有“中原棍王”的威势。
“命令二号,去给那些蛮子们找点儿正经事干干。”
戏志才右侧的马背上,坐着一位一直不发一语的黑衣青年,此刻听了戏志才明确的命令,立刻应道:“诺!”
张晋忽然说道:“公子且慢,那边似乎又有人来,似乎不用我们的人出手了。这人好强……”
他话音未落,天际之间,一声高亢的长啸突然响亮而起,迎头撞将过来。
张晋脸sè一变,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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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是你么?
三十四、明星荟萃(第三更)
覃钰听见这声长啸,恍似面前突然飞出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天地风云都要随之而动。
他心头震惊:“又是一位顶级强者!”
这啸声非常陌生,并非王越或是史璜的音质,显然是一位新来的名家。但功力之深,却似并不在王越、史璜之下。
“小兰,回来。”
“茵茵,且住。”
几乎是同时,覃钰和唐楠竹出声,阻止戏芝兰和曾茵茵一触即发的比试。
覃钰和唐楠竹不觉对视一眼。
他二人心中,都觉得这一场斗技其实毫无必要,这可不是切磋的时候。
曾茵茵毫无意义的挑逗招惹,戏芝兰过于激愤冲动的xìng子,使得二女的拼争透着一股潜在的危险xìng。
正好趁机制止。
戏芝兰和曾茵茵也听到了那声长啸,心中都很震动。
作为女子中少见的暗境好手,她们比寻常男子更明白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艰难,因此,对高阶力量的敬畏也更加虔诚。
戏芝兰娇躯一闪而回,瞥见覃钰担忧的面孔,嘻嘻一笑,心中便敞亮了许多。
“钰哥哥,脸怎么这么臭?”
曾茵茵则回转头去,看向声音扑来的方向。
半空中忽然传来清朗醇厚的说话声。
“王剑主,史府君,鄙人赵嵩,不远千里赶来相会,敢请一见。”
这声音广阔无极,几乎笼罩住周围十余里方圆的天空,覃钰、盛昌二十余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戏芝兰猛然叫道:“原来是他。”
覃钰蓦地看向戏芝兰,见她小脸飞红,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他是谁?”
问话的却是唐楠竹。覃钰转头一看,盛昌、曾茵茵等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瞪向戏芝兰。
戏芝兰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眼珠一转,走近覃钰,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覃钰脸上一头雾水,似乎对戏芝兰的话不太理解。
“妹妹,接着。”曾茵茵忽然微微一笑,纤手一抛,丢了一物过来,光华闪闪。
覃钰伸手yù接,曾茵茵道:“不是给你的哦!”
覃钰一怔缩手,戏芝兰已闪身抓了过来。
却是一根火红sè的凤凰步摇。
所谓步摇,简单说,就是带坠子或旒苏的发簪,一种用于妇人头上的高级首饰,质地为金银玉石不等。在汉代,多数时间由贵妇使用,也算是一种等级与身份的象征。等到宋明之后,才会作为女人常用饰品,大量普及开去。
当然,现在已经是进入大动荡的汉末时期,寻常人家用了也就用了,没人再会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不过,这种头饰传到蛮子的手里,还是比较稀罕的。
戏芝兰一瞧,外形是一只jīng致的展翅火凰,火红的玉石料子,晃一晃,金sè的旒苏摆动起来,在晨rì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妖娆。
“听说你是小郎君的护卫女伴,姐姐我就想试下你的身手,没有恶意。这根凤翅步摇,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现在转送给你,不要生气了喔!”
戏芝兰看向覃钰,神情颇为古怪,似乎有些央求他的意味。
“好!”覃钰心里叹了口气,女孩子真容易收买,小兰很不忿这丫头看扁她,但是看到这根步摇,却没有立刻掷还回去。唉!算了,这个人情就给她好了,“喜欢就收着,好好谢谢人家。”
“好!”戏芝兰眉开眼笑,当即要试步摇,在头上试插来插去。
“妹妹,我来帮你。”曾茵茵笑眯眯地说道。
下一个场面,两个刚才还你死我活要恶战一场的女孩,如同姐妹般笑语盈盈,搂在了一起,丝毫没有理会其他望眼yù穿的观众朋友们。
覃钰摇头,向唐楠竹说道:“小兰说,她听说在北方中原,十年前曾有四大名家,威震一时,那位赵嵩,便是其中之一,号称‘黄巾枪王’。”
唐楠竹和盛昌同时惊呼出声:“枪王赵嵩?原来是他!”
覃钰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这人是谁啊?”
这时,一阵大笑声自几人不远处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北地枪王来了,老夫深感荣幸!”
这声音却极耳熟,正是苍梧太守史府君。
覃钰循声觅迹,大叫道:“老爷子,老爷子!”
史璜却没理他,一道人影,突然自几人身边掠过,顺手跟站在外围的盛昌交换了一拳。
盛昌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似乎吃了点小亏。
“盛家小子进步不小啊!”史璜评点一句,足不沾地般飞驰而去。
盛昌、唐楠竹等人一见是他,顿时跃跃yù追。
却听又一人道:“原来覃钰小友你在这里,跟我走。”
覃钰左手一紧,被人抓住。
覃钰大喜:“王前辈!”
王越敞笑一声,一股柔和的气劲儿包裹住他的腰部,传音道:“心神凝一,气血外放,跟我走。”
覃钰低声道:“是。”
众人目瞪口呆中,王越和覃钰手携着手,扬长而去,疾速追向前面的史璜。
唐楠竹一脚将迈,终又收回,道:“别追了,赶紧去禀报大人得知。”
盛昌憋住了气,没有说话。
曾茵茵道:“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大人会不知道么?”
觉得手心一动,却是戏芝兰缩回了手去,侧头看去,发现戏芝兰现出惶急之sè,只是看着覃钰飞走的地方。
曾茵茵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笑道:“傻妹妹,你着什么急啊,王越对他应该没恶意的。”
戏
芝兰咬着细牙,心想:“那老头速度太快,灵蝶变跟不了他两里路就会被他甩得无影无踪,怎么办?”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道:“傻丫头,快过来,跟我走。”
“师公!”戏芝兰喜极,大叫道。
一道紫sè影子闪过,戏芝兰也去得远了。
唐楠竹看看盛昌,又看看曾茵茵,最后,看向远处的覃三转。
“就剩咱们几个了?”
盛昌咳嗽两声,苦笑不语。
忽然又是一阵乐呵呵的大笑,远方有人欢然赞道:“神农之会,英才荟萃,真是大喜事啊!”
却不知又是哪位顶级强者露面了。
几大蛮主一阵郁闷,比起这些天南海北的汉人,咱们这些人就都是外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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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比起都市和玄幻,咱们历史就是拼不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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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传音入密术(上)
这时,一阵马蹄踢踏踢踏而来。
曾茵茵身后的红马忽然引颈长嘶,欢乐不已。她不禁一愣:“那不是……胭脂火?小蝶,小蝶!”
她的马名叫胭脂红,和小蝶的胭脂火却是同一类品种,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老远就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息。
“小姐,小姐!”小蝶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大老远的就喊了起来,“邓夫人说,让大家现在都赶去云木镇。”
“云木镇?”众人都是一愣。
神木、松木、云木,是为神农三镇。神木在西,松木在东,云木则在更南方,距离二镇各有二十余里,三镇呈现一个大致等边的三角形。
从这里去云木镇,得往西靠北的方向过去,不过也没多远。
“为什么要去那里集合?”几人都想,“明明那几位的方向,是向东北方向而去的。”
说话间,小蝶的坐骑已经赶至近前。
“夫人说去云木镇做什么?”曾茵茵替几人问话。
“据说大人已至云木镇,所以要请大家过去拜见。”
“什么,大人亲身来到神农森林?”诸人都是心惊非小,数十年来,无论什么大事,大人原本都是从来不出五溪的,这次如何这般热衷?
“正是。”小蝶脸sè微红,温热气息发散,正是长途赶路的效果。
曾茵茵看看唐楠竹和盛昌。
“好!”唐楠竹爽快答应,“我们这就过去。”
盛昌看看覃三转:“覃jīng夫,你……”
覃三转冷冷道:“他是你们的大人,跟老子毫无关系,别扯到一起。”带着覃熊转身要走。
小蝶忙道:“覃爷,大人希望你也去,有关令外甥覃钰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覃三转微微一怔:“小钰的事跟我商量?”
“是的。大人说,来此地之前,她和覃老夫人也见过面了。”
覃三转大奇,浓眉一皱,看小蝶不似说谎的样子,想了想。
“好,我跟你们去。”
唐楠竹点头,几人商量两句,留下两人继续打探王越史璜等雄杰聚集的消息,率其余部众,向北方的云木镇而去。
……
黄澄澄的晓雾里,是白雪皑皑的山地。
覃钰和王越并肩游荡在登山的险途中,眼前就剩下了这两种感觉。
“好一个老君山,果然高峻!”王越随口赞了一句。
“那是,华中第二峰,刚上了一半呢!”覃钰一口气憋着,说不出话,肚子里咕哝道。
这里正是华中神农的老君山。
以老君山为名的山峰,天下间有不少,洛阳老君山、怀来老君山、绵阳老君山、丽江老君山等等,多跟道门之祖老子有些关联。神农架的老君山,也是传说古时太上老君常在此炼丹,因此得名。
老君山的海拔,比最高峰神农顶也就矮了那么一点点,几百米的高度,但是险峻程度却倍于神农顶,因此刚刚征服过神农顶的王越有此感慨。
他看看覃钰,见他喉头哽动,却不出声,想了起来,笑道:“我助小友一臂之力!”
倏忽之间,覃钰只觉得面目处突然一松,因为快速登峰而带来的气压湿雾等骤然增强的压力,突然都消减了许多。
“咳!咳!”覃钰咳嗽两声,发觉果然能正常说话了,不禁十分欣喜,“王老,你这么厉害,应该是化境宗师?”
“嗯?”王越没想到,覃钰解脱束缚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得出来?”
“有一次,时辰比现在略微早点,我师父带我上武当山去看金顶rì出,便是这种感觉。故此大胆一猜。”
“哦,令师在武当,可是张玄师?”
“正是他老人家。王老你可认识他?”
“久仰大名,不曾有缘。神农唱卖会之后,我倒很愿意去拜会张先生,小友可愿引见?”
“可惜,我师父他前些rì子出门去了。”覃钰的本意,只是告诉王越自己的师承来历,顺带无意中点出自己未来二代掌门的身份,略略提升下自己聊天谈话时的地位。没想到王越来了兴趣,居然想的是去见自己的师父,顿时有些泄气,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可是去了东川?”
覃钰一惊,东川就是指汉中,不料王越一猜即中,心道:“看来,他对师父的真实身份,也应该是很清楚的了。”
王越见覃钰惊异,微笑道:“张玄师是天下罕有的道门高士,我岂能不了解一二。不过,我对令师门户内的争执并无任何兴趣。”
覃钰松了口气,王越的意思,就是张逊和张鲁的五斗米教教主之争,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老,那个赵嵩,是何许人也?”
“哦,那位啊,人称‘黄巾枪王’,其功力境界,不在我和史府君之下。”王越也不隐瞒。
“黄巾枪王?”覃钰瞪大了眼睛,“黄巾之中,也有如此人物?”
王越轻笑一声:“昔rì张角将军从众道徒上百万,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分大方三十六,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人才济济,小友为何如此看轻?”
覃钰尴尬一笑,他是觉得当年黄巾军起事之初,声势何等浩大,结果没满一年,张角便即身故兵败,为曹cāo、刘备等他人做了好大的几件嫁衣。下意识地不觉小瞧几分。
“黄巾当年最盛时,有四大斗王,地位在诸大方渠帅之上,这枪王正是其中之一。我怀疑,他也许是真定赵氏的强者。”
“真定赵氏?”
“嗯,真定赵氏便是以枪法世家传世多年,其独门枪法极jīng妙,传承体系全面高明,不在我紫电门之下,近两代更是强者辈出,这个赵嵩,我怀疑就是从赵家出来的。”
“他既是名门子弟,为何又加入了黄巾?”
“呵,名门子弟又如何?昔rì黄巾寇暴,席卷天下,官、吏、将、士、太监、名绅贵缙,加入者不计其数,侧身其间的各sè人物何等繁杂,又岂止一个赵家?”
“小子受教了!”覃钰表示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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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脉搏宏大坚实,如今又已入暗境,正是如鱼得水、勇猛jīng进之际,但是,你要谨记yù速则不达,切忌cāo之过急。”
覃钰想了半天,又勇猛jīng进,又不能cāo之过急,这怎么办?
“王老你的意思是要循序渐进,讲究平衡?”
王越笑了:“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覃钰心想:“那是,也不看看我从哪儿来的。”
“对了,小友你现在已进入暗境,就可以学习传音入密之法了。”
这一句,覃钰略觉奇异,似乎不是声波从耳外自然传入,倒似乎有人在自己脑内直接映入了这句话。
这就是传音入密之术?没见王越嘴巴动,声音已经清楚地传入耳际鼓膜内。
真是堪比最高加密级的高档电话啊!
不过,这得跟谁去学啊?老师?汉中的干活;史璜,忙乱的干活;王越,刚认识一天不到,就见过这两会面。不好?
“是,多谢王老指正。”口中道了谢,想着传音入密术,心里不觉发愁。
忽然,心念微微一闪……
识海中同时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一幕,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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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传音入密术(下)
在他晋级暗境之后,这种情况已经多得让他有些习惯成麻木了。
识海内,湛蓝的海面上不时泛起少少的鱼肚白。
一根可爱的小小洞箫竖笛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识海的上空。
识海基内本全是纯蓝的海洋,远而阔大;洞箫则洁白如美玉,近而jīng致。二者搭配起来,别的不说,背景颜sè至少令主人覃钰感觉十分舒适。
然后,洞箫的口唇吹奏处,慢慢飘荡出一道道优美柔滑的旋律,旋律如丝般,一缕缕不绝地在远方逐渐消失,每消失一缕,就在识海更上方的空际中出现一个字迹,正式的隶书,很端庄的字体。
辅……助……心……法……基……础……篇……
洞箫的音律比较缓慢,但字迹的出现却越来越快。
覃钰逐字逐字地阅读着,用心体会。
果然,这是一篇基础辅助秘术。
传音入密术的基础篇!
字并不多,窍门其实也很简单,但却需要很强的内力基础,气血不足就无法自如运用。
半刻钟内,覃钰反复阅读了三遍,就掌握了这种传音技巧。
简单的计算之后,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可能说不了两句话,就该重新入定去冥想恢复内气了。
但是,好歹总算是入门了。
明境—暗境,果然是一道巨大的门槛啊!
覃钰心头感慨。
这一入暗境,情况截然不同!
王越忽然一笑,传音说道:“小友的心境修为,真是不俗。这样,我送你一篇传音入密术,如何?”
覃钰一怔:“王老你要送我秘术?”
王越笑笑,心想:“你骨头这么硬,不肯向其他门派的外人求教,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如此。”想想以自己剑门宗师的身份,居然要巴巴地赶着赠送后辈秘术,不禁摇头。
不过,谁让这孩子的才赋人品气质都合乎自己的心意呢?元直慧眼识人,其他后辈,真不及此子万一。
覃钰略略一想,刚才王越有意提及传音入密,果然是有传授之意,自己却被识海里的传承吸引,没有及时回答……顿时脸红。
“王老恕罪,小子刚才不是有意怠慢……”
“我知道……”王越说了半句,忽然一呆,这句话,覃钰口唇轻动,耳边无声,话语却似刻入了自己的心头。
“你已经学会了?”王越大吃一惊。
覃钰尴尬笑笑,他发现,就说了那么两句,自己就已经说不出第三句。
王越身上微芒一闪,覃钰浑身的气血顿时一阵沸腾,仿佛充溢得要流淌出来。
“小子刚刚学会,王老多多指正。”覃钰就着王越加持之助,总算把后面两句话说了出来。
“不愧是覃家的绝品传承。”王越叹赞,“小友你发音之前,先想定要说的话,jīng炼之后再说,这样可以省不少气力。”
覃钰点头,表示明白,眼下他功力不足,就只能三句话并做一句说,跟以前发电报一样,字多了花费太大。
王越又简单说了个口诀,是一种jīng炼气血的小窍门,尤其适合现在刚刚晋级,血气方盛的覃钰。
覃钰默诵口诀,反复实践几次,果然感觉体内的气血凝炼许多,暗暗欣喜,自己在暗境的漫漫征途中,终于踏出了稳固的第一步。
同时,传音入密的秘术水准似乎也提高了不少。
“多谢王老指点!”覃钰非常感激,王越那是多大牌的巅峰强者,称霸京洛数十年,什么人没见过,想不到对自己这么好。
王越一笑,问道:“不必谢我!小友你是武陵覃家的后人?当年我与你外祖父外祖母曾同在北地游历,又曾共抗强敌,血与剑之间杀出来的交情。如今故友后继有人,深觉欣慰。”
覃钰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和对方还有这等渊源。以王越的身份,此事必然百分百属实。
“王爷爷!”覃钰当即改口,甜蜜蜜地叫了一声。不过现在他气血不足,也就不强迫自己非要传音过去,反正有王越加持,并不需要多此一举。
王越笑道:“小钰,你师父张玄师辈分不在我下,你平rì还是叫我王老便是。”
“是,现在没人,我还是叫您王爷爷!”覃钰听到王越改口,心中欢喜,这下又有了一位铁硬的大后台。
王越也没阻止,说道:“我听说天师道有一门驭剑术,甚盼有机会一见,不过我很少到南方来,这几年你师父又一直闭关不见外人,我也就没做那令人厌憎的上门客。”
“师父一直在养伤,最近才刚刚痊愈,就去了东川。不过若王爷爷你来了,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覃钰实话实说,反正是自己的长辈,有什么说什么。
“嗯,小钰你想学剑术么?”王越忽然问了一句。
覃钰大为心动,剑神的剑术,亲手指点啊……不过,最后他还是沉默不语。
“呵呵,我不一定非要你拜入我紫电剑门的。”王越知道他烦恼什么,不以为意道,“我以你叔祖的身份,也一样可以教你练剑。”
“啊,那可太好了!”覃钰叫道,“王爷爷,您太好了!”
“是么?”王越扬眉。
他在北方异族众多的地方创出神剑的莫大名声,可不只是因为剑术高超,而是一口紫电剑下,杀人无算,血淋淋的尸山堆积而成。想不到居然被这小子发了好人卡。
覃钰对剑术刚刚入门,兴趣也不算小,于是就将当rì和金威在山洞中的斗剑经历简化了一下,一五一十跟王越说了。
王越仔细询问当时双方各种出招应对的细节,很快就模拟出当时的场景,真实度高达90%以上。
覃钰暗暗震惊,职业高手原来是这么看待剑术世界的,真是可怕的剑神。
王越一招一式帮助覃钰拆解开来,慢慢指点他如何应付金威这一类的快刀快剑,往往高屋建瓴,一言直指核心。
覃钰迷醉在他深入浅出的讲解之中,大脑飞快转动,许多百思不解的难题逐一崩解,甚至触类旁通,对自己的核心武道:枪术也有了许多全新的认识。
最后王越收声罢课的时候,覃钰意犹未尽,联想翩翩,好久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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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心头不由地暗暗叹息一声:“若非我早已拜在张师的门下,今rì定要拜王爷爷为师。这等百战名师,不败剑神,恐怕我以后很难再碰见了。”
他不知道,王越也是心中感慨:“小钰的悟xìng,还在元直之上,真想跟张逊抢一抢啊!”
二人各怀心事,一刻钟之后,同时登上老君山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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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云集老君山(上,第一更,求推荐)
峰顶之上,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已被人占据。
西南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俊美少年。
东南方,就是苍梧太守史璜,一个人独自倨坐。
他们彼此的间隔,约有四五丈左右,不远不近。
三人均找了一处干净地方,正在盘坐运功,恢复体力。
见得王越和覃钰登顶,史璜略略扫了一眼,便不理会。西南的那两个男子,却一起看了过来。
覃钰知道史璜不yù和自己显得很亲密,被其他人看破两人其实已经勾结起来,谈好交易,便也不去理他,只是和西南方向那两个人对瞧两眼。
双方相距有四丈多远,倒也不碍眼光。
那中年男子一身白袍,面目俊雅,只是一脸沧桑,年岁似乎不小。那少年却真是年龄很小,满脸稚嫩气息,不过可以明显看得出是一个俊美少年。
覃钰心想:“这中年男子,某非就是黄巾枪王赵嵩?”看他身后,却没有插杆长枪什么的明显标记。那长着一对乌溜溜大眼睛的少年,怀中却抱着一张三尺不到的绿sè短琴。
王越微微一笑,在二人的对面,东北方四五丈远的地方找到一处干燥青石。那青石上连雪迹都完全没有,显然是早被什么人擦拭过了。
二人并肩坐下,王越扬声道:“赵兄,别来无恙!”
那俊雅沧桑男子一扬手:“王剑主,北边玩腻了,到南边来采集货物、收集人命么?”
王越淡淡笑:“随便看看。”
“哈,好一个理由。”赵嵩哈哈大笑,“你旁边那位少年,莫不是你的心爱弟子?”
王越道:“我一个后辈。你旁边的少年,是你的徒弟?”
“难得让你猜对了!”赵嵩毫不在意,“这个,是我的唯一弟子,名叫司马吟,不好好学功夫,天天下棋弹琴,不务正业。”
他身边那美少年翻了师父一眼。
覃钰一听来了兴趣:“居然有这样散漫的徒弟,可是看他师父表情,似乎并没有太过责难之意,真是难得。”
王越笑道:“世人谁不知你赵枪王琴棋书画,文学武功,无一不jīng?令高徒遇到你,正是得其所哉啊!”一指覃钰,“这是我故交之后,名叫覃钰。小钰,还不见过赵枪王?”
覃钰双手抱拳过头,头颅随着手势同时下落,至胸部高度止。这是一种恭敬的坐势礼节,常见于晚辈拜见长辈。
“晚辈覃钰,叩见赵先生!”
赵嵩双目如电,本就在仔细打量覃钰,此刻听他话音出口,目光更是亮如火炬。
“贤侄休要多礼!”
王越忽然口唇轻动,向赵嵩说了几句什么。赵嵩原来淡淡的神sè,听了之后不觉一缓,微微哦了一声。
“原来是覃氏之后,张玄师之徒,那也是吾辈中人。”赵嵩摆一摆手,微微踌躇,“不过,倒不好随便送你见面礼了。”
“是啊,小心被晚辈取笑喔!”王越故意打趣他。
赵嵩瞟他一眼,道:“又不是你的徒弟,你急急忙忙敲的什么边鼓?”
王越一窒,脸上不觉微显黯然。
赵嵩口齿间占了上风,心下甚爽,嘿嘿一笑,道:“今天我很高兴,这个就送了给你。”伸手在腰间一抹,摘下一个小小布袋,拳头大小,轻轻一掷。
数丈远的距离,在他眼里似乎根本不存在,覃钰手一伸,布袋已安安静静地落入掌握之中。
这份力道的把握,真是炉火纯青。
覃钰暗暗惊叹,这些前辈强者,细处见功夫,个个不凡。
捏了捏,软软韧韧的,却不知道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赵嵩微笑道。
覃钰依言打开布袋,取出一对绿sè的手套,左手手背上凸起一条蟠龙图案,右手手背上则是一只展翅的火凤,绣工极其jīng致,十指和手背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细微光芒,他左手轻轻套上一只,感觉相当柔软,带有一定的弹xìng。
“这是我当年战阵之中常用的一副天蚕丝手套,内衬和边角用的是一头双头蛇的腹皮,很是难得,陪了我十五年。”赵嵩看着覃钰,“善用长枪者,必首先善护自己的双手。等你rì后入了大战场,就会更加明白这一点。”
“多谢前辈!”覃钰很高兴地收起这双龙凤手套。
“我看你气血沉凝,肤sè明澈,已在暗境之中稳稳立脚。rì后说不定我这小徒儿,还要你多多照应。”赵嵩目光闪动着,盯着覃钰,此刻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覃钰的修为,心底也是暗暗震动,这孩子年纪恐怕比吟儿还小,真是罕见的后辈。
覃钰道:“晚辈不过是山野乡民,心中唯有‘义气’二字而已。”
赵嵩先是一愣,接着双手一拍,喝道:“好一个心中唯有义气二字而已。”
王越暗暗称绝,覃钰这句话不卑不亢,却真是入了赵嵩这等清高之人的眼去。
远处忽然有人哈哈笑道:“时至今rì,还有讲义气的人么?真该死啊!真该死!”
笑声张狂,出言恶毒。
赵嵩脸sè立变,冷冷道:“原来是张二哥,你倒是来得巧极了!”
那人哈哈大笑:“来得早,自然不如来得巧!”
一道紫影闪动,倏忽之间已然上了峰顶。
众人瞧去,却是一个气度严厉的矮个老人,满头银发,一身紫袍。他左手处,还携着一个窈窕的黑衣少女。
这二人,自然就是傲棍张晋和戏芝兰。
张晋和赵嵩似乎是旧识,但彼此相见,却冷漠之极,隔空喊话两声之后,便当对方是空气一般。
张晋和王越、史璜各自打个招呼,寒暄两句之后,便和戏芝兰在西北方向坐下。
张晋感觉身边的戏芝兰东张西望,似乎有些坐卧不安,笑道:“小丫头,着什么急,等下交易开始,你就可以四处走动了。”
戏芝兰奇道:“什么交易?不是两位前辈的决斗么?”
张晋看看史璜和王越,道:“他们要真想决斗,肯定早就在别处较量完了,下面就是场面上的事。而且,这么多顶级人物聚在一起,却不是来看决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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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今天四更。
三十七、看热闹看到眼热(第三更)
忽听远处有人喝道:“零陵我就听说有蒋家刘家,哪儿有什么赖家吴家,什么野鸡人家,也敢来跟某搭讪?”
听口音,这人应该相当年轻,说话直愣愣的,毫不客气。
另一人似乎猛然遭受打击,不知道如何接话,结结巴巴道:“你……你……”
“你听清楚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刘名磐,现在江陵为水军军候,说,你想怎地?”
仓啷一声,有人拔出了兵器。
“我……我……跟你拼了!”
“呀嗬,好胆!敢邀我决斗?小爷我喜欢!这样,姓赖的,小爷我让你一只手,你要能赢我,我也不用你拿金子来,这口花马刀就当彩头,送给你了!”
那赖姓少年当即答应:“好!刘军候,当着诸位前辈的面,我就跟你比划几招,无须你让,你若赢了我,我这三十金就全是你的。”
覃钰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正东方向,十丈开外,两个少年,一红袍一绿袍,一刀一剑拉开架势,准备斗战一番。
“刘磐……似乎是跟黄忠一起来的那个红袍青年,居然是他?果然相貌不俗。”覃钰心头一动,暗暗留意。
这位刘磐他知道,是刘表的侄子(从子),骁勇善战,在刘氏已成年的第二代宗族中,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才名在刘表两个儿子刘琦和刘琮之上。
覃钰心里感受很奇特,他自己这具身体,和刘磐还是堂兄弟的关系,天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但是,他自己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刘家,其实没什么瓜葛。
这个赖公子,跟他昨夜打杀的那个有几分相似,看来不是他哥哥,就是他弟弟了。
他慢慢移动过去,打算先看看热闹。
就听黄忠喝斥道:“小磐,休得无礼!”
刘磐后退半步,哈腰低头:“是,师父。”
这刘磐居然是黄忠的徒弟?
绿袍的赖公子忽然脸sè一变,原来却已收到身后同伴的传音提醒。
这个刘磐,居然是一位暗境高手。
徐登正在附近,忽然笑道:“还要再等一位客人,正好无聊,两位贤侄既然有意,不妨小比一场,以娱众贤。”见黄忠还yù阻止,随手从腕上脱下一只金镯子,“仓促之间不及准备,这只镯子,便当胜者彩头。”
徐登肥头大耳,手腕粗壮,目测一下,这只金镯子至少也有300克,在古代那就是一斤多。上了斤的金镯子,价值倍增,最少也值得四、五万钱了。
刘磐双眉立起,咽了口唾沫。他当水军军候,比六百石的年俸,折算下来,一个月也就能拿5、6千钱,这只镯子就抵得上他半年多的工资了。
一笔巨款!
黄忠微一皱眉,他虽然隐居多年,却并不闭塞,对外面的事情也多有了解,知道这货卖世家后台极硬,徐登既然开了口,倒不便峻拒。
“哈哈哈,既然徐兄给了胜者彩头,那蒯某,就为负者出点小彩头。”一个中年儒生踱了出来,却是中庐(今襄阳宜城县)来的蒯琪,他虽然并非武道中人,却代表着本地两大超强势力之一的蒯家,所以和徐登称兄道弟,徐登也并无任何不悦。
蒯琪手里举起一块玉佩,四四方方,sè呈紫黄。
“这是鄙人随身多年的龙纹玉佩,价值么,自然不及徐兄的镯子,好歹也是个玩物,出手较技,难免有失,以此物略作补偿。”
徐登拍手道:“还是蒯兄想得周全。”
那绿袍的少年神情不断变化,忽然说道:“我……我能不能请家中客卿代为出手?”
此言一出,峰顶一片低低的笑声,却是各家来客的年轻一辈有许多人笑出声来。
老一辈的自恃身份,自然不会随众胡闹,不过也都是暗暗摇头:“这零陵赖家……又不是抵赖之家……”
徐登和蒯琪瞅瞅,都有点儿生气,你这无赖小儿,把我们当猴子耍么?
“赖贤侄,你想想清楚,你是希望向汉升先生请教么?”
徐登没好意思开口。蒯琪可不在意,随随便便地问了一句。
他能请客卿出手,那刘磐自然也可以让师父代表,看那零陵的贵客,实力恐怕有限得很,真敢上去挑战黄忠?
绿袍赖公子呆住,他背后的客卿正快速跟他讲述黄忠的来历。
庄子刀门三大高手之一,暗境顶峰强者,刀法大宗师。
我靠,这个死老头,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覃钰偷笑不已,刚才笑出声的也有他。一想到赖家少爷根本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居然招惹上黄忠,他就忍不住好笑。
这赖家的人撞枪口真是极有传统,极有底蕴啊!
赖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他忽然一咬牙,自怀间抽出一条看起来就很阔气的腰带来。
“这是狮头百宝带,哪一位少年英雄,若是愿意出手,替我击败这刘磐,此带就归他了。另外,我再加二十金,一共五十金。”
众人哗然,还能这样?
覃钰心想:“我X,这钱赚的可真便宜。”扳着指头算了算,一金就是两万钱,五十金,那就是……至少一百万钱出去了。
收买一个郡守的人头,只要不是史璜这种变态,估计也够用了。
徐登和蒯琪都很无语,本来想随意找个乐子打发一下时间,结果整出赖公子这么一块宝贝来。
闹剧……眼看着已经没法收场了。
王越见徐登和蒯琪都在向人群里探寻,先后看向赵嵩和张晋,结果赵嵩半合着眼,张晋微微摇头,都没搭理他们,暗暗好笑:“奇葩年年有,今年到你家了。”
等二人目光转向自己,王越略一思衬,道:“小钰,你就下去和刘军候玩一玩,蒯先生的玉佩,那可是很名贵的。”
他声音不大,却明快清澈,一下就驱散了眼前的迷雾。
徐登和蒯琪未曾想王越如此上道,心中都是大喜。
覃钰一怔,王老这是想让自己捞笔外快么?
徐登笑道:“不错,覃钰贤侄和刘磐军候正是好对手,吾等甚是期待啊!”
蒯琪看向黄忠:“汉升以为如何?”
 
黄忠目光shè了过来,看看覃钰,似乎也是微感惊诧,点一点白头。
刘磐大喜:“来,来,来,小兄弟,我手下有数的,哈哈!”
黄忠白发一甩,斥道:“小磐,我怎么教你的?”
刘磐忙垂头道:“是,师父……举刀不留情!”
“就凭你现在的刀法,还没有留情的资格……”黄忠哼了一声,一通训斥。
覃钰摇摇头,这还真不由自己做主啊!
可是,自己还真是很喜欢这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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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对赌(上,第四更)
覃钰本来就在附近看热闹,这会儿正好方便,提枪走到刘磐的对面站定。
刘磐扬起手中的环首刀:“兄弟,我这把花马刀可是加长的,你要小心!”师父训导之后,他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覃钰早就注意到他手里的长刀,背厚刃薄,而且比寻常军中的环首刀要长出至少一尺半,全长达到了一米半,名副其实的长刀!血槽里碧幽幽的,显然此刀饮血不少,实是杀人利器。
“覃某这条枪……”覃钰打一咯顿儿,“枪长八尺,与众不同,刘兄你要小心了!”
“嗯,一条短枪!”这话倒真的引起了刘磐的注意,丈二长枪军中多见,八尺的枪,真没见过。
徐登叫道:“二位世兄,稍等片刻。”
刘磐很觉无奈,嘟囔道:“打个架也这么磨蹭。”看看覃钰,却见他神清气爽,面无任何不耐表情,不禁暗暗有些羞恼,“又被这小子比下去了,待会儿师父肯定要说,人家养气功夫,比你强太多了!”
覃钰正沉浸在识海的传承心法之中,观看一场刀枪之间的比武。
这又是一次意外。
自从进入暗境之后,每次遇到对手时,识海的传承总会临机有一些变化。
这一次,识海里同时跳出两个小人,一使长枪,一使环首长刀,正进行一场异常扣人心弦的决斗。
奇怪的是,使刀那个小人,所用的环首刀,长度比例,目测似乎和刘磐的花马刀相差无几。
几招之后,覃钰确认,应该就是刘磐加长至五尺的战刀。
双方招数jīng妙,战斗无疑是jīng彩纷呈的,但是覃钰的思绪,却经常不自觉地飘动:“怎么每次都这样?”
这种分心二用的后果,就是他对身体外部其他动静,基本漠不关心,只留下一分jǐng醒,等着徐登他们商讨完毕开战。
那边,徐登一挥手,跟他上山的家仆奴才急忙送上一具特大号的木榻,上面铺着厚厚的虎皮垫子,看上去花彩斑斓,非常暖和的样子。
四尺曰榻,八尺曰床,这木榻长有六七尺,几乎快赶上一张卧室的大居床了。
徐登摇摇屁股,笑吟吟地坐下,招呼蒯琪:“蒯兄,一起来一起来。”
蒯琪微笑着摇头婉拒,心想:“就算这么大的榻,也只够你一个人独坐。”
徐登喝道:“去,给几位大师都摆一张榻来。”
当下就有六人出去,各捧着一张jīng致的四尺坐榻,分别送至王越、史璜、赵嵩、张晋和黄忠的身前。
几人知道今rì是货卖世家的主场,至少表面上也得给主人徐登一些面子,所以无论心中是何心思,全都点点头,并不拒绝。
蒯琪也得了一张,这次他没有客气,乐呵呵地做了下来。
这木榻上铺有火红的狐皮,坐上去十分惬意。
徐登看大家都坐好了,心中大定,又一摆手,再出去六个人,为其余的暗境强者也都送去坐榻。
这些坐榻都要小一些,虽然质地和所铺的皮子也很不错,但比起前面几位,明显就差了一层。
徐登要表达的,其实就是这种层次上的差异。
那些暗境强者也都对徐登表示了感谢。至于他们心里是否有所异议,徐登也并不在意。
徐登笑一笑,对同层次的几人道:“呵呵,小弟yù请几位同为此战仲裁,如何?”
蒯琪和他一样是发起者,王越和黄忠都有徒弟下场,徐登心里有谱,这三位应该没问题。
主要还是赵嵩和张晋。
赵嵩睁眼看看刘磐,又看看覃钰,正要说话。张晋已道:“这两个小哥儿很好,老夫同意了。”
赵嵩怒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徐登哈哈大笑:“两位果然不愧是中原名士,提携后辈不遗余力,徐某钦佩。诸位,这两位少年乃是荆襄未来的猛虎,前途未可限量,如今意外相逢,大家何不小小下上几注,试试眼力,以博一笑呢?”
蒯琪立即抚掌笑道:“小赌怡情。徐兄,你说如何下注?”
徐登道:“我身后有二仆,一高一矮,分别代表刘世兄和覃世兄,一千钱为一注,各位可以随意下注。”
王越一皱眉,徐登只说随意下注,却不提如何赌法,这是为何?
果然,蒯琪问道:“徐兄,假如我yù下五注,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徐登道:“蒯兄你若下注,徐某自然跟随,赢了你全拿走便是。”
蒯琪哦了一声,理解了。
黄忠问:“我若下注呢?”
徐登欠欠身:“汉升出手,徐某自然不敢怠慢。”
众人全都明白了,徐登这是要一力接下所有的赌注,输的全赔。
“这个庄家不好当啊!”王越笑道。
徐登笑:“但看诸位眼力,小弟眼力有限,无有不允。”
蒯琪道:“好,我先下十注,赌刘军候胜。”
这是应有之义,好歹都是荆襄一方的。
徐登点头。他身后左边的那个高个仆人已经高声唱诵:“蒯老爷,十注。”
“覃钰,二十注。”王越言简意赅。
徐登身后的矮仆叫道:“王先生,二十注。”
黄忠不甘示弱道:“刘磐,二十注。”
高个仆人又唱诵一遍。
张晋瞧瞧赵嵩:“赵贤弟,你觉得谁能赢?”
“我看不出,你能看出来?”
张晋摇摇头。二少年境界功力相似,但却存在很多不明的地域,那些区域才是决定胜负的要害。未曾交手之前,就算是化境宗师也不敢轻言胜负。
赵嵩瞟了他一眼:“我跟你对赌,赢家所得之注,全归斗技获胜的少年,如何?”
谁胜谁负,看运气。
张晋一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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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赵嵩伸手:“徒儿,拿来。”
他的那位少年徒弟,司马吟慌忙在怀里一掏,掏出一个小小青sè玉瓶来。
“寒冰雪参丸,十丸。”
张晋吃了一惊:“寒冰雪参丸?”
几人互相看看,这是真定赵家祖传的秘药,治疗内伤有极其奇妙效果。其余围坐的一两位暗境高手脸上也现出意外之sè,显然是听说过的。
“果然,这位赵嵩,是真定赵家的人。”王越心中笃定,他虽然是一代高士,其实也没见过这等奇药,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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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虽然不是一代高士,其实也没见过这等小票,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拿来给俺瞧瞧啊!
三十八、对赌(下)
徐登胖脸蛋子微微颤抖几下,道:“赵兄……”
赵嵩摆摆手,司马吟又在怀里取出同样一个玉瓶。
“这十粒,是我寄存于神农唱卖会的。”
赵嵩接过两只玉瓶,随手都掷给徐登。
徐登一把握住,捏得紧紧的,大喜道:“多谢赵兄!敢问这十粒药丸,要换取什么珍物?”
赵嵩道:“我yù换取一门枪法。”
徐登问:“什么样的枪法?”既然知道你是真定赵氏的人,那么,天下99%的枪法,估计你都见过,甚至研究过?
“我没见过的枪法。”赵嵩明确了界定,果然是极难的要求。
徐登毫不犹豫地点头:“必定如赵兄所愿!”他的意思就是这一瓶寒冰雪参丸,货卖世家是要定了,不计代价。
这不仅是一瓶秘药,更是黄巾枪王的人情。
张晋脸上现出苦笑,道:“看来老夫也只能大出血了。”
伸手在袖子里摸了几下,摸出一本簿册,扔给徐登。
“老夫这部颠倒四象步,料可粗抵赵贤弟的灵药1瓶,便充为赌注。”
众人又是咦的一声。
暗境以上层次,除了刘磐、覃钰这等初晋阶的少数年轻人之外,多是积累多年、见多识广的名家,自然知道,这“颠倒四象步”可是张晋昔年成名时的绝学。
徐登一瞧,居然是以左伯纸装订而成,看上去有些简陋,估计是张晋为了这次交易,临时撰写而成。
汉末时出现了一批著名纸匠,其中首推名匠左伯,他造的纸被称为“左伯纸”,是当时名纸。
赵嵩微微一怔:“难得,张二哥,你居然舍得拿出颠倒四象步来?”
张晋淡淡道:“早年的一点仗恃而已,如今自然用不着了。”
戏芝兰问:“师公你赌谁赢啊?”
张晋一皱眉,心想:“我看好的,可不是你看好的……”这话还不好说,念头一转,说道,“你赵叔叔先下的注,我跟他对赌,当然要听他的。”
戏芝兰赶紧去看赵嵩。
赵嵩道:“我,就赌覃钰。”
戏芝兰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欢喜地拍手叫好。
看着她白痴般的纯纯笑容,司马吟忍不住道:“姑娘,其实我师父和张先生赌谁赢都一样的。”
最后,还是要看覃钰和刘磐各自的实力。所有赌注都归斗战的赢家所有,赵嵩和张晋谁都拿不到一分一厘。这就是恶xìng对赌的坏处。
双方所要争的,不过是一口气。
赌注不赌注的,都是毛毛雨。我眼光比你好,那就可以蔑视你一万年!
收获足够了!
戏芝兰摇头道:“不一样啊,说明赵叔叔看好覃钰哥哥!”
司马吟道:“噢?”
张晋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赌刘磐贤侄。”
徐登又顺着问了一声,观战的高手纷纷下了注,不过,除了史璜的二十注之外,其他几人,都投注在刘磐身上。
王越想了想,忽道:“徐兄,能改注么?”
徐登酣然大笑:“当然,当然,一切都没问题!”
虽然张晋不肯在唱卖会寄存珍物,可是有了赵嵩的一瓶灵药,这次的唱卖会至少就多出了一份有力保障,徐登此刻心情甚好。
王越看一眼黄忠,然后转头问徐登。
“徐兄,对赌一把如何?”
徐登大头点点:“行,王兄请下注。”
王越自怀中摸出一卷帛书:“这是昔年神霄宗的镇派绝技《神霄七绝剑》,徐兄,你暂且帮我保管,等下送给获胜的一方。”
“神霄宗!”徐登接过帛书的手一颤,其他强者相互看看,一时不觉集体失声。
就在二十年前,神霄宗还是高手林立,兴旺一时。不过,因为王越在京洛闯出“神剑”大名,这帮眼瞎脑残的家伙羡慕嫉妒恨,仇恨值积累过多,不由分说就打上了紫电剑门。
当时最多三十出头的王越一人独剑,当场斩杀神霄门的七大“雷霆护法”,神霄宗的jīng英骨干弟子多在斯役阵亡伤残,随即紫电剑门迅速反击,在王越的率领下,趁神霄宗虚弱之际,将神霄宗内门外门的数百弟子,灭杀得干干净净,连当代的化境宗主最后都战败而被迫自杀。
王越的一口神剑,鼎鼎大名之下,是神霄宗沥沥不绝的滴滴血泪!
虽然神霄宗几乎是被王越一人灭掉的,但这卷剑谱,却并不因此稍减珍贵。
历代神霄宗都有化境宗师坐镇,这镇派之物,其中自然藏有可修炼至化境的独门心法。
黄忠双眼眯起,他自有本门的绝顶传承,倒不贪图神霄宗的化境心法,但是面对如此珍品,他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能拿出什么对等的赌注。
难怪王越看了自己一眼,却去跟徐登去对赌了。
徐登脸sè严肃起来,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为难道:“我上山前,虽然带了一些珍玩奇货,却没有一件能与此物相抵,这样,我以三件对你一件,王兄可否同意?”
不待王越说话,回头吩咐几句,身侧当即有三名家丁往前迈上两步,双手捧起手上的托盘。
红木的托盘,上面遮盖着一层薄薄的红绸,显得分外喜庆。
张晋哼了一声,低声骂道:“装神弄鬼!”
身后的高矮二仆走过去,矮仆揭开红绸,高仆便高声唱货:
“秋水短剑,剑长二尺三寸,可切金断玉。”
“地级醍醐香,一束,十二根,可醒神明目。”
“羌鹫卵,三枚,将孵出,可驯化猛禽。”
他每说一件,众人都哦的一声。
除了王、黄、赵、张、史等五大顶级暗境,能受邀上此峰的,其余六七位也都是第一流的暗境名家,在当地首屈一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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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能令他们都惊叹出声的,自然都是珍贵非常的宝物。
王越笑一笑:“醍醐香只是地级的么?”
徐登苦笑:“天级醍醐香只能明天去会上换取,我可没法私自拿出来。”
王越道:“好,那就这样,不耽误他们。”
徐登看看左右,没有再想加注的,便点点头:“呵呵,两位世兄,让你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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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兄弟,要加注啊!
三十九、斗,战!(上,第二更)
刘磐脸sè微泛cháo红,心里还沉浸在诸多的宝物钱财之中,听徐登终于转头过来,急忙说道:“无妨!”
睁眼一看对手,覃钰站在那里,还有些愣怔,便冷冷喝道,“覃钰,该我们来战了!”
覃钰被他一声断喝,猛然惊醒过来:“是么?好啊!”
刘磐见他出丑,暗暗心喜,口中淡淡冷笑:“怎么,这么多高人面前,你也能睡着了?”
“没有,没有!只是随便练练功夫!”覃钰有些不好意思,他全神观看那刀枪二小人斗技入了迷,偏偏那二人奇妙的枪法、刀法层出不穷,远远超出了他以前的眼界,让他如醉如痴,不克自制,若非刘磐一声大叫,他还在陷在里面呢!
黄忠赞道:“真是一位勤奋的少年!”
刘磐觉得十分刺耳,当即拔出长刀,恶狠狠地瞪了覃钰一眼:“来,覃钰,让我领教一下你神剑门的枪法!”
神剑门的枪法?这话也很不好听啊!
覃钰一愣,随即醒悟,刘磐把他当成王越的徒弟了。
“噢,刘兄你弄错了,在下覃钰,武当门弟子,家师张玄师。”
刘磐双目一瞪,他根本不知道张玄师是何等人物,心头大喜:“原来你不是神剑门的弟子。武当门是什么样的小门派?嗯,等下我要意外伤了你,想必那王越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黄忠、张晋等人却都吃了一惊,武当玄师张逊?
刘磐嘿嘿冷笑,双手同握刀柄,刀锋斜斜指向覃钰。
“覃钰,你出手!”
覃钰搓搓双手,跺跺双脚,长吸一口气。
“好!战就战!”双手一抖,一朵黑花疾快扑出。
刘磐刀锋微微一扬,恰恰格挡住枪颈。
嘡!
刀枪撞击。
刘磐身体晃了一晃,终于还是站定。
覃钰点点头,又是一枪击出。
嘡!
刀枪撞击。
又被刘磐格挡。
覃钰从不同的方向连续发出三记枪式,刘磐全都不为所动,刀身微微挪移,便jīng确地挡住了覃钰的枪路。
他力量不弱,单纯防御,也只身体摇晃三下,并不曾动过一步。
相反覃钰步履轻盈,虽然只发出三枪,但双足在雪地上有规律地踩踏着,也不知他踏了多少步子,最后看时,雪地上只有八个明显的深沉脚印。
六大强者都暗暗点头:“这简单的迷踪步简直被他修到了极品阶段,居然生出了这么多奇妙的变化。”
现在覃钰的九州顺流步已然练成,基础雄浑,便不拘于各家各户的步法身法,这会儿使用的步法和常见的八卦迷踪步外形十分相似,其实却有着本质区别。
“好力量!”覃钰倒退回原来的位置,觉得手腕微微有些发麻,知道是刘磐格挡时的刀劲儿过大,反震回来了,好在自己的步法又有提高,大半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刘磐嘿嘿一笑:“覃兄弟,哥练的是神龟曳尾**,反击力很强,有没有震着手腕,胳膊有点发麻呢?”
覃钰点点头:“果然很强。”
“你攻击完了,该我了!”刘磐双眉一竖,猛然断喝一声,“看我梦幻影刀!”
他长刀巧妙地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形,脚下连进三步,明亮的钢刀在雪光的反shè映照之下,急速闪动起来。
覃钰只觉眼前尽被刀光、雪光照耀,双目顿时一阵眩晕,几乎无法睁开,心头大吃一惊:“这刀光化雪的伎俩,他居然运用得如此纯熟,技巧上我远不如他!”
他也是刚才观看了许多刀枪相斗的绝技,才知道刘磐这一手幻影刀术的名称,否则突然遭遇这么强烈的攻击,真不一定知道怎么防守。
覃钰略略一向,决意使出刚才小枪人应付类似刀法的枪术。
他脚下倒踩八卦步法,双手收拢,变成了同样的yīn把(手背同时向上握杆)握法,握住长枪的中腰部位。这种握法虽然不利于进攻,防守越顿时增强许多,枪头和枪钻如同两头毒蛇,一张一弛,一出一入,反复探出,扰乱对手急速的刀法。
现在刘磐的刀术一半以上都是虚招,却有时有杀手,虚虚实实,极其高明,覃钰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真假,偶尔会有看错的时候,好在现在他有双头枪护身,防御能力增强一倍,纵然眼力不够,倒也无虞顾此失彼之漏。
不时有零星的叮当撞击声传出,那是被双头蛇捉住了的影。
刘磐见覃钰防御有方,大的方面从不出错,也是很觉头疼。他在内家心法上虽然学的是庄子门的神龟曳尾术,但攻击的刀法却还未能掌握疤丁解牛刀的jīng髓,因此常用破敌的便是这门低了一阶的梦幻影刀术。
以前,应付级别相当的强硬对手,这门擅长先声夺人的刀术已经足够。但覃钰这般见多识广的强敌,刘磐还是头一次遭遇,三十六路影刀法堪堪使尽,覃钰的防守却越来越强,渐渐几有密不透风的趋势。
刘磐大为焦躁,暗道:“那许多珍宝秘笈,我若得到,实力必定能超出现在一倍以上,这一战,我是非赢不可。”
王越和史璜都有些奇怪,心想:“覃钰为何不使出恋恋如丝枪呢,寓攻于守,岂不比现在只能被动防御强胜许多?”
赵嵩和张晋则想:“奇怪,他这门守御枪术,开始还漏洞百出,这么一会儿,怎么就逐步趋于完善了?”
这种情况,二人当然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不过,总归不是太大的问题。
黄忠暗暗偷笑:“小覃钰的枪术真不错,能把小磐逼迫到这种地步!小磐一直说庖丁解牛刀太难,不肯用心钻研,这次回去,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借口了……”
他们都不知覃钰存了jīng益求jīng,决心通过这种旗鼓相当的实战来提升自己各方面的绝对实力。
而且,他提高的速度,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原本覃钰只在识海里看过一次的双头枪术,在梦幻影刀术变化多端的严厉催逼下,不断成熟全面起来,开始形成真正的防御专jīng术。
此刻,覃钰对双头枪术已经有了一种接近本质上的的领悟,同样的,他对防御术的理解,也得到了同步提高。
枪道境界的升级,使得他对局面的掌控力更加强大,枪法招式也变得越来越舒展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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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慢慢的,他放开双手的控制,从双yīn把握法,变回到之前的yīn阳把。
这是一次革命xìng的举动!代表覃钰已经能以正常的枪式变化,抵挡刘磐的梦幻影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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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奇葩赖公子(第一更)
徐登侧头看看刚刚随即站起来的蒯琪:“蒯兄。”
蒯琪点点头,大声道:“如果诸位仲裁没有异议,那么,本人宣布……”
“且慢!”
众人看去,喊叫之人,却是……赖公子。
蒯琪十分惊讶,这厮怎么冒出来的?他怎么敢……
零陵赖氏虽然也是当地名门,但比起中庐蒯氏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就好比硬把明境顶峰和化境宗师放在一起,那是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好?
蒯琪完全不明白赖家这个小子为什么会突然插话,一时无措,居然……没有立刻开口训斥。
赖公子大声道:“这位覃兄弟,是代替在下教训那刘军候的,所以,在下的宝带和金子,自然如数归他。不过,其他赌注,理当归于我赖家。方才合乎情理。”
此言一出,当场晕厥一人,口吃无数。
六大仲裁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小子,到底凭仗什么,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皮的话来?
交换了十二道眼sè,没有一个能为赖公子找出半点理由的。
“你nǎinǎiD,你想拿也行,让你后面那人出来,跟老子比划比划。”黄忠被王越后发先至震了一掌,见猎心喜,本来就是一肚子不服气,暂时忍耐着,只等着徐登和蒯琪赶紧把前面这档子赌赛处理完了就上去挑战王越,想不到却碰到这种搅局的。
众人向赖公子身后看去,却见那张三尺木榻上,歪倒着一人,正是赖家的那位暗境客卿。
他听了赖公子的宣言之后,直接吓晕过去了。
徐登目中陡然shè出两道jīng光,直刺赖公子的双眼:“赖公子,你是要戏耍在场的各位贵客么?还是觉得,我货卖世家名不副实,不配主持这神农唱卖会?”
超级暗境强者的气势一出,赖公子jīng神一萎,顿时软了腿脚。
他两腿发颤,勉强站立,说道:“我……我……要跟覃钰场上角力……”
覃钰终于明白了,人家是看到他现在拿枪当拐,体力不支,想来个趁火打劫。
他哭笑不得,本来不过是摆个Poss,在戏芝兰面前表现一下男儿的气焰,不想,却被赖公子误会了。
经过这段小插曲,其实他的气血已经大有好转,虽无法跟全盛时期想必,却已有了一战之力。
徐登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蒯琪脸sè铁青,连声冷笑:“尔,不过偏郡一小子,竟然如此狂悖不堪,真是缺少家教。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现在速速退下,诸位贵人便饶了你全家,不予追究了。”
赖公子脸sè一变:“你……你还要追究我家?你凭什么?”
蒯琪被他的无知和狂妄弄得实在忍无可忍,喝道:“来人!”
“老爷,大路在,听候您吩咐。”随他上山的蒯氏家将立刻走了出来。
“大路,去,把这小兔崽子给我扔下山去!”
蒯琪是典型的文人儒士,平常都是风度翩翩,谈笑风生,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血xìng,更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家将蒯大路早就气破了肚皮,碍于主人没有发话,只得忍着,此刻jīng神一振,一个纵身便蹿了出去,拎住赖公子的脖领子,便向东边一个僻静的山口处走去。
赖公子比蒯大路矮了足足一个头,被他抓住,全无反抗之力,只是不停地扭动身躯,可是一个明境小蝼蚁,又怎么可能挣得脱暗境高手的掌握?
“放开我,放开我!爷爷,爷爷,爷爷救我啊!”
蒯大路戏谑道:“叫你爷爷我作甚?孙子。你他娘的竟然敢讹诈我们蒯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回去问问你爷爷,从哪儿来的这么大胆?!”
赖公子只是大叫:“爷爷,爷爷救我!”
覃钰看得有些不忍心,对徐登和蒯琪道:“两位先生,那孩子也是一时糊涂,赶下山去也就罢了……”
蒯琪余怒未消,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不必理会。”
徐登笑道:“覃世兄不必担心,这时候把他扔下山去,未必会死;让他跟你比枪斗技,那可就悬了。”
众人顿时哄笑,都说徐老爷这话,说的实在。
覃钰叹息一声,也不再劝,这赖公子也确实是自己找事,就算因此挂了,也怨不到他头上来。
此时高矮二仆已经将各sè赌注全都收集起来,分别装了几个小袋子,然后一股脑,都收进一条大皮囊中,回来恭恭敬敬递给徐登。
蒯琪道:“蒯某,代表诸位仲裁高贤宣布,获胜者,覃钰世兄!”
许多人顿时大喝一声彩,以助蒯琪之威。戏芝兰拼命鼓掌,颇为特别。
“此次较技,让我等看到后起贤良又出二位豪雄,覃世兄自不必说,刘军候亦是少年俊杰,rì后必然大放光彩。因此,我想对他们二位说一声,来rì方长……”
正说到这里,忽听远远一声狼一样的嚎叫,有人大喝道:“谁敢欺负我孙子?”
众人一怔,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映,只听一声惨叫,远远自东方传来。
蒯琪神sè一变,失声道:“……大路!!”
那是他带来的家将蒯大路的叫声。
蒯大路是蒯家的家生子,自幼随蒯琪伴读,一起长大chéng rén,二十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伺候周全,某些时候比他亲兄弟还亲。
仿佛一阵旋风刮了过来,寒风裹着冰凉的雪花,席卷过来。
诸人都是猛然一个寒颤。
然后,蒯琪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老人。
说是老人也不确切,和张晋不同,这人的两鬓须发虽有些斑白,面容却是白白净净,一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
他的左臂,挟着一个少年,慢慢放了下来,站定一看,正是赖公子。
他的右手,随手一扔,噗通,丢过来一个人头。
“这是谁家的狗奴才,居然敢当我家孙子的爷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说话时声音又冷又尖,几句话如同魔音穿耳,嗡嗡不绝,在场众人大半都觉得脑袋晕晕,很不舒服。
王越、赵嵩等人眉眼耸动,齐齐把目光对准了这个
突如其来的中年人。
蒯琪定睛一看,果然,那人头怒目虬张,正是他的心腹家将蒯大路,顿时红了双睛,大叫一声:“大路!”便要上去拾取人头。
肩膀忽然被人从背后按住。蒯琪怒目看去,却是货卖世家的高矮二仆,心头更是愤怒:“你们干什么?”
高仆低声道:“我家主人请先生稍安勿躁。”
蒯琪一愣,侧头向徐登看去,却见徐登眼珠急转,微微摇头,一双肥腮下,是咬得紧紧的牙关。
蒯琪心下一凛,暗道:“怎么回事?徐登如何是这幅表情?”
“怎么没人说话?孙儿,告诉爷爷,刚才都有谁欺负你,爷爷就杀了他,替你出气。”
赖公子左看右瞧,忽然一伸手,指向一个人。
“就是他,爷爷,刚才就是他欺负孙儿!”
众人看去,赖公子指的,正是覃钰。
四十一、危急时刻(第二更)
覃钰眨眨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可是只有自己为他求过情。这姓赖的,怎么就能恩将仇报,吃定了自己?
“赖公子,饭可以少吃,话不能乱说。”覃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话不卑不亢,“覃某,可一直未曾得罪过你。”
“废话!”那白发中年男子忽然一伸双手,遥遥冲覃钰一按。
“小友,让开!”
霹雳般的紫sè电光猛然一闪。
覃钰不由自主,身子已飞了出去。他之前站的地方,变魔术般霎时变成了白衣王越,他冷目如电,陡然一剑斩出,长剑凝立,直指向白发男子。
“嘎!吱!吱!”
空气中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
王越身体摇晃,雪亮的剑刃都在微微摇晃。
白发男子双手一颤,再一颤,终于,还是狠狠地推了出去。
白衣猎猎而起,王越如同断线的风筝,忽然就飘了起来,远远飞去。
众人无不耸然动容。
这是什么人?一招之内,居然就把大名鼎鼎的王越给“发shè”出去。
“化境!”一位资深的暗境强者忽然颤抖着说道,“他是化境宗师!”
如同一面巨鼓,轰然在众人耳边炸响。
苍白的空际间,一道黑sè的金光骤然又闪烁起来。
众人看去,却是覃钰长枪摆动,金sè如线的锋锐利芒凸显在枪尖之前,足有接近半尺。
“快看……他的枪……枪针!”
“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啊,他真是冲向……那化境……宗师……”
“太鲁莽了,太鲁莽了……他会死无全尸的!”
金sè枪锋,随着覃钰的下坠,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光弧,坚决地刺向白发男子。
刘磐脸sè苍白地仰望着天上的覃钰,不知伤痛,还是心痛。
“这小子,居然真的这么勇猛,连化境宗师也敢不放在心上?!”
“枪芒?”白发男子哼了一声,反手又是一扬,双掌遥空击向覃钰,“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一丝携带着天地威严的压力,瞬间扩大充溢起来,汹涌在覃钰面前的大片虚空中,迅速向覃钰压迫而去。
化境,修的就是炼神还虚,致力于将自己的jīng神和天地、和虚空尽可能交融为一体,融合越成功,境界就越高,能够借用虚空本身的威能就越多。
覃钰虽然不知道这白发男子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强者,但两度感受到这种虚空的灵压,心头不禁闪过一念:“麻痹的,不会这么倒霉,碰到了化境?怎么跟师父一个德行?”
以前他层次过低,心思懵然的时候,张逊偶尔也展示过相似的技能,他云淡风轻地轻轻一摆手,一股风化云便团团裹住了覃钰,软绵绵的,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他完全不能动弹半步。
通常这个时候,覃钰干脆身体一横,惬意地躺在半空中,那种感觉,就仿佛有好几层的蚕丝绒垫在脊背上。
不过,用不了一分钟,他就会大喊一声“求师父收了神通”!
因为那朵云里严重缺乏氧气,Pm2.5及空气质量指数高达500以上,已经不是呼吸通畅不通畅的问题了。
“居然……真是化境!”覃钰枪尖上的金sè光芒率先遇到这股威压,顿时抵受不住,飞速地回缩。
半尺,三寸,一寸,消湮……
外放内劲被敌人猛力压迫回来,覃钰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好强!”
“傻小子!”耳畔三个熟悉的字迹蹦跶出来,接着腰间一紧,身体已经被另一股力量猛然拉向斜后方向。
覃钰没有挣扎,只是努力调整呼吸,压制体内的气血。
关键时刻,史璜终于亮出了赭鞭,及时将莽撞的覃钰救护回去。
白发男子骤然收手,冷喝道:“原来有这么多强者与我孙儿为敌,难怪他会被你们欺负。”
这句话说得极是滑稽可笑,但群雄被他出场威势震慑,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正盘膝坐在史璜身侧运功调息的覃钰一口气没忍住,真气差点走岔。史璜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拍,低喝道:“专心!”
覃钰体内一震,内气顿时顺畅许多,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我的妈呀!笑死我了!”
一个娇小的人影骤然闪现了过来。
“钰哥哥,你没事?”
覃钰急忙松开手里的黑枪,伸手搀扶住几乎一下扑进他怀里的戏芝兰。
“慢点,慢点,小心摔着!”覃钰扶住戏芝兰的双臂,“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戏芝兰见他脸sè红润,气血如常,才轻轻喘出一口长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覃钰只觉一股杂着清幽的甜香气息喷在自己脸上,心想:“为啥我呼出来的都是浊气,她呼出来的就这么清香呢?”
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遭遇到化境宗师这么危险的时刻,戏芝兰依旧想也不想,居然就直接冲向自己,心头大为感动。
轻舒猿臂,已将戏芝兰的娇躯拥入怀中。
“你这个傻丫头,比我还傻!”
戏芝兰关心过切,罔顾其他,等自己完全跌进覃钰怀里才发觉不对。一愣之下,就想挣扎起来。但她被覃钰紧紧抱住,双脚却软软的根本不想动弹。听到他情意绵绵的话语,更是心魄俱醉,羞涩之下,索xìng把小脸深藏在覃钰结实的胸口里,动也不敢动。
张晋张口结舌,心道:“这丫头……”
徐登微一拱手,说道:“阁下是何方潜修高士,在下徐登,我货卖世家礼节不周,未能早rì奉请大驾,实在惶恐,尚祈勿怪!”
货卖世家数百年来举办过无数届唱卖会,虽然其间不乏波折,甚至波澜,但总的来说大都有惊无险,安然而过。所凭恃者,
无非两手:里子和面子!
家族中好手如云,化境宗师不止一位,甚至经常在朝廷的关键位置,也有自己家门的子弟,这是最强大的后盾!
如此里子,天下高门名流,无人胆敢不敬。
至于面子,便是每到新一届的唱卖会时,家族便会提前和当地世家豪门打好招呼,彼此分摊利益和责任,这般沆瀣一气,合伙唱卖,依靠大家的面子,几乎无往而不利。
比方说,今年的唱卖会定在了神农架,货卖世家提前好几年就经和荆襄数郡的蔡、蒯、杨、黄等近十个大型豪门联络妥当,依靠他们的关系,广邀周围有分量有能力的名人高士来参加唱卖会,给予优惠待遇。如此,对方即使不愿前来,也拉不下脸去捣乱。
当然,随行的货卖世家强者,也必定会有化境宗师一位,一流暗境数名,明境无数,以此强大武力,震慑绿林道上的群贼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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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票为里子,推荐票为面子,冲榜所凭恃者,无非就是这两手了。
Ps2:米粒之珠,也放光芒一句,汉末尚无这种说法,用来顺手就先丢上去了。可惜不是主角说的,不然就完美霸气多了。
四十二、化境宗师(第三更,求推荐票)
可是,货卖世家如此严密的布置下,居然将一位化境宗师给遗漏了!
更严重的是这位宗师居然在唱卖会的地盘上出现了!
这种事实,确实不容徐登不惶恐,不自责。
他心中大骂手下一群饭桶,当地豪族全是纨绔,但骂归骂,毕竟是场面人,光棍不吃眼前亏,此时面对一位化境宗师,却也不敢过于不敬。
白发男子头一扬,不去理睬。
赖公子道:“徐登,我爷爷乃是化境高人,自然不屑参与你们这什么破烂唱卖会,快点儿,把你手上那个皮袋子给我!”
徐登双目一凝,yīn现怒sè。
小子,无礼!
覃钰低声骂道:“这个煞比二货!你就算是想要白拿人家的东西,至少也得好言好语商量一番?”
戏芝兰低声道:“钰哥哥,你别生气啊!”
覃钰道:“我当然生气,他要拿的,本来都是我的东西。”
史璜嘿地一声:“小子,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多关心下自己,想想等下怎么过关!”
覃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白衣的王越远远停在一块山石之上,微弱的光芒全身蒸腾,似乎正在运功。
“王老怎么了,受伤了?”
“他硬扛化境宗师一击,恐怕有些问题。”史璜也不确定王越现在的状态,若是他没有大恙,以他高超的剑术能够正面抗衡化境的攻势,有自己赭鞭为助,护着覃钰全身而退应该有六七成的把握,若他受伤沉重,那就麻烦大了。
“爷爷,那是我赢的赌注!”赖公子见徐登居然不肯把皮囊里的宝物交出,立刻呼唤大杀器。
白发男子正在打量老君顶的群雄,以他化境宗师的明快洞彻,自然很快将众人的状况尽扫眼底,心下也是一惊:“唱卖会还没开始,居然有这么多暗境顶峰的强者?”
对他而言,虽说化境之下尽都不在话下,但有些强壮的大个蝼蚁,还是需要重视的,六七个大蝼蚁联起手来,自己也未必就吃得下去。
“很好,徐登,你把我孙儿的东西,先还给他!”他放缓声量,和声向徐登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赖德!”蒯琪忽然记起什么,惊呼一声。
“不错,居然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白发男子倒是有些意外,看看蒯琪,“我就是赖德,你认识我?”
“赖公,少年时,你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啊!”蒯琪两眼有点发直地看着白发男子。
“是么?”白发男子呆了一呆,然后微微赫然道,“这个……刚才对不住了!”
“不过……不过……你都……二十年了啊……”
白发男子赖德叹了口气:“是啊,我都死了二十年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蒯琪挥挥手,似乎jīng神振奋,忽然间变得兴致勃勃,上下扫视白发男子,如看稀世的珍宝,“赖公,你是如何复生过来的?服用了什么样的灵丹妙药?”
赖德被他看得头皮都一阵发麻:“我只是龟息,假寐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当然能再活过来。”
蒯琪惊道:“赖公你……刚从龟息中复苏过来?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然你真以为人死还能再活?”白发男子撇撇嘴,对蒯琪的智商表示慰问之意。
徐登、赵嵩等人都大吃一惊:“龟息二十年?”
龟息术也不是多么深奥的秘术,暗境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血脉之后,就可以隐藏封印住自己的jīng气,只不过这种秘术施展起来消耗非常大,不到特殊情况,很少有人愿意这么做。
蒯琪目光一闪,问道:“赖公你是在龟息中晋级成功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幸运而已。”赖德回想起来,不禁感慨一声,“天道自有盈亏!付出所有的,才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徐登看看蒯琪,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看来,这赖德不过是刚刚糊里糊涂晋升的化境,还没有来得及稳固境界。而且,他刚刚醒转过来,恐怕连相应的化境功法都没有。”
赵嵩和史璜、黄忠等互相瞧瞧,均是大感兴趣,居然能长期龟息若死,而且无意识中又进了阶,直接一步跨过了生死天堑,对他们这些天天孜孜以求的顶阶暗境来说,这确是不可避免的吸引力。
徐登剑蒯琪无以为继,立即接口说道:“赖公,我货卖世家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说过。你这门龟息**,可愿意加入唱卖会珍品之中交换?我可以帮你弄到最绝品的化境心法。”
赖德闻言,倒是一阵踌躇,颇有几分心动的样子。
零陵赖家,只是边远山区小郡的一个寒门小豪强,眼界、资源和潜力都极其有限。他虽然在密室之中一梦二十年,但在龟息之前,自然也听说过货卖世家“交易天下”响亮名头。
“爷爷,那个皮袋子里就有化境心法。”赖公子一指徐登的手,“就是他拿的那个皮袋子。”
赖德一愣:“什么样的化境心法?”
“神什么什么绝剑……”赖公子也就听了个耳熟,以他的年纪,也完全没听过神霄宗的威名,自然无法有效联想。
赖德敲敲脑袋,用力猛想。
徐登心头大骂:“竖子,安敢欺吾太甚!”眼神隐蔽地看看蒯琪。蒯琪眨眨眼。
徐登完全明瞭了他的想法,目光放远,直视史璜。
史璜立刻察觉,回望过来,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血目瞟了瞟赵嵩和张晋。
徐登也顿时会意。
史璜微微垂下头,传音给覃钰:“等下就准备逃!”
“逃?”覃钰非常意外,“王老似乎还没好……”
“暂时不用他出手。”史璜歪歪嘴,心情似乎不错,愿意当枪的看起来不会少。
“那谁会出手?”覃钰明显不太信任这帮强者的人品,差着大境界的战斗,除了少数变态,基本都是一眼能看到结果的。这帮人能练到这种程度,谁不是人jīng?
“看着。”史璜停了停,又道,“不过,我估计,到时也许要用下你怀里的小丫头。”
“小兰?”覃钰莫名其妙,她功夫还不如我,我都不顶用,她能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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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票都还没投,你逃得掉么?
四十三、逆袭!斗化境!(上,第一更)
猛听一声大喝,声音透着几分兴奋。
“神—霄—七—绝剑?”赖德终于想起来一个可以完美拼接上下文的名字。
“对,对,爷爷你怎么知道的?”赖公子也是惊喜非常,爷爷一提,他也想起来了,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居然是这门剑法?哇哈哈哈!”填空题获得十分,令赖德大为得意,“你爷爷那阵儿,神霄宗可是威震天下的绝顶宗门,化境的宗主,七大雷霆,爷爷也领教过……厉害得很!不过,神霄宗的镇派绝技,怎么会给货卖世家偷了去?”
徐登心中大怒:“我货卖世家,岂是你们这般偷鸡摸狗之徒?”
赖公子翻翻眼,他哪儿知道这些?不过,爷爷怎么又跑题了?赶紧把那皮袋子抢过来啊!
眼珠一转,忽然说道:“云二,你再不醒过来,我跟爷爷说一声,你可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身后啊的一声,一个原本倒卧榻上的昏迷者说道:“瓜少……瓜少爷,小的醒了,醒了,正在听候您的吩咐!”
这赖公子刚弱冠,有了个玉瓜的字,赖玉瓜,很吉庆的一个名字。
瓜少爷爪子一指:“你去,把那个袋子给我拿过来。”
云二苦着脸,慢腾腾地从温暖的木榻上站起来,向徐登走过去。
身为赖家的首席门客,他的修为,和家主差距也并不大,在赖家有相当高的地位。但……谁能想得到,赖家的前任家主,居然活着……醒了过来。
看老头子的威风,真的可能是化境了!
化境啊,全天下的化境宗师,不知道有没有十个?
有了化境宗师坐镇的零陵赖家,也许真有做大的机会呢?
几步路走过,云二脑子里已经翻转了好几个念头,最终,脖子昂了起来,步子抬高了两寸。
嗯,得给老家主一个好印象!
思路确定之后的云二,整个人的气质都急速发生了剧变。
“徐先生,这个,赌注……请还给我们家少爷!”
蒯琪轻轻咳嗽一声。徐登忍了忍,随手将皮袋抛给云二。
旁边,蒯琪目视黄忠。黄忠微一皱眉,犹豫了一下。
“还有他手上的金镯子,那老东西的玉佩。”赖玉瓜双手齐出,一指徐登,一指蒯琪。
云二愣了一下,伸出空着的右手。
徐登爽快地褪下手腕上的金镯。他也全想明白了,形势不由自主的时候,那就随波逐浪便是。
蒯琪闷哼,略一迟疑。
黄忠脸sè变了,说道:“这块玉佩,可是蒯先生为败者准备的。”
赖玉瓜嗤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败军之将,为何还有奖品?云二,这块玉佩,马上给我拿回来。”
众人明悟,这事的起因,便是由于赖玉瓜和刘磐言语冲突失和。现在赖玉瓜有化境爷爷撑腰,怎么会不想找回面子?
所以,就直接打脸了!
刘磐胸口起伏,口中无言地咒骂一句,便想去拔花马刀。被黄忠一把按住肩膀。
黄忠目视蒯琪,又看一眼赵嵩和张晋。
蒯琪心明其意,这是要全拉下水才行,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若不然,他们这儿鹬蚌相争,被第三者渔翁得了利去,哭都没地儿。
淡淡一笑,将腰间玉佩摘下,递到云二手上。
云二沙场得胜一般,昂头而回。见到赖玉瓜,急忙点头哈腰,将各种宝物双手奉上。
赖玉瓜一把抓过皮袋,又拽过那根金镯子和玉佩,心中狂喜,哈哈狂笑。
“都是我的!本来就应该都是我的!”
蒯琪和徐登悄悄对视一眼,无声地进行沟通。
徐登:史璜愿意出手,但是,需要其他暗境强者协助。
蒯琪:黄忠愿意出手,但是,需要赵嵩和张晋表态。
二人均是明悟点头,关键在赵嵩和张晋。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yīn声说道:“威震天下又能如何?神霄宗最后……还不是给人单人独剑灭掉了!”
徐登和蒯琪脸sè顿时大变,同时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赫然便是张晋。
覃钰额头忽地就有几根青筋直跳起来,嘣嘣嘣地有力鼓动着。
这时候他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很明显是在跟赖德套磁儿搭茬儿,看看有没有机会增进友谊发展交情啊!
不怀好意啊!
他终于明白史璜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史老头久在官场,眼光忒毒,看来,他早就发现张晋这厮是一小人了!”
怎么办?
这里几大暗境顶峰强者,正自沟通,准备联起手来和赖德抗衡,本来已经感觉很吃力了,再来一个突然反水的,联盟必定土崩瓦解,再没有人能反抗赖德的yín威。
最倒霉的是,自己偏偏被赖公子那二傻给盯上了,别人都有可能好运脱身,就自己,肯定脱不开他的视野的。
戏芝兰估计用处不大,张晋是她师公,半个师父,以他jiān险的脾xìng,不反口命令她出手相助就是好的,胁持戏芝兰威逼张晋,多半意义不大。
可是,一旦众人被张晋的反水吓住甚至诱惑,己方就必输无疑。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个交易。
“码的,只能这么搏一票了!干!”
“谁这么厉害,能独自一人灭掉神霄宗?”张晋的话果然成功引起赖德的注意,他呆了一呆,忽然摇头,“不可能!神霄宗有化境宗师坐镇,而且七大雷霆护法联手,也能抗衡一位化境,我也曾……亲身领教过。一人单剑,就算是化境宗师,又怎么可能灭掉这样一个大宗门?”
“化境宗师又如何?”张晋叹息一声,淡淡道,“时势造英雄啊!那人修的可是剑道,擅长越阶挑战宗师强者!”
“张二哥,喝多了老君顶的山风么,怎么突然这么多话?”赵嵩寒眉寒眼寒着脸,忽然
出口讥讽,“还是背叛已经成了习惯,早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张晋老脸一红,心下暗暗诧异,这个自命君子的家伙,怎么词锋突然间如此锐利?以前他可是很淡定很能隐忍的。
“张二哥,被我揭了面皮,受不住啊?”赵嵩话语中半点情面都不留,“你想什么,小弟最清楚了,不就是卖了这山顶的众位朋友,好去求来赖先生那沉睡二十年如一rì的龟息神术么?反正你总归是要回许都的嘛,也不怕其他势力来寻仇,是不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张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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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榜上落后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