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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四十一节、战前准备

    二百四十一节、战前准备

    陈敬龙与迪蒙出dòng寻找六子,却见他正与范三爷、商容儿、吴旬等人立在dòng外不远处,整理晒好的ròu片、果片。

    陈敬龙喜道:“都在这里,好极了,倒省得我一一去找!”上前与众人略一招呼,便问六子:“你曾说过,神仙花多生长在平原、山地;这魔兽谷以南,便都是平原了,却不知有没有神仙花生长?”

    六子笑道:“当然有啊。上次出谷去寻师傅,沿途我便见到好多呢,师伯没看见么?”话刚出口,便即省悟,又笑道:“啊,师伯不认得神仙花,便是见到了,当然也不会留意!”

    陈敬龙含笑点头,喜道:“你知道哪里有神仙花生长,再好不过!”转向范三爷,问道:“三爷,不知你有没有多余的麻袋,借我几条使使!”

    范三爷忙笑道:“麻袋多的很,要多少都行!”陈敬龙道:“不用很多,三条就可以!”范三爷忙呼唤脚夫,命取三条结实麻袋过来。

    不一刻,麻袋送到。陈敬龙又吩咐商容儿道:“这两天你不要再忙别的,只带着六子出谷去采摘神仙花,越多越好;最好能将这三个麻袋,都装满了!”

    商容儿嗔道:“你总嫌我贪玩胡闹,怎么自己却又胡闹起来?要许多神仙花做什么,编花篮儿么?”

    陈敬龙笑道:“我当然不是为了玩耍,实是有很要紧的用处!现在不必多问,以后便知道了!”

    商容儿满脸的不高兴,撅嘴摇头,嘟囔道:“我不去,你找别人吧。哼,去干刺激有趣的事情时,便把我撇下不理;到了采花摘草这没意思的活计,却又让我去干,当我是干不得大事的小孩子么?”

    陈敬龙听她报怨,知是仍为没带她去塞特部一事耿耿于怀;忙温声哄劝道:“商nv侠jīng明果敢、本领高强,怎会是干不得大事的小孩子?正是因为采摘神仙花这件事太过紧要,我生怕别人疏忽耽误,所以才让你去办!”微一寻思,又道:“这件事办的好了,便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情,给你去办;哈,那要紧事情,关系许多人的xìng命,实是非同小可……”

    不等他说完,商容儿已兴奋叫道:“你不骗我?真的有顶重要的事情,给我去办?”

    陈敬龙故作犹豫,沉yín道:“你若这件事情办得好,自然是有能力的,顶重要的事情,我便放心让你去做;但你若连采摘花草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提什么……”话未说完,却见商容儿兴冲冲地,提着麻袋,推着六子,往出谷道路而去,早走得远了。

    迪蒙笑道:“二哥,商nv侠娇弱,六子又小,都没力气,不如我去帮助,扛麻袋吧!”陈敬龙忙道:“你去不得;你有其它事情,一会儿再跟你说!”转向范三爷问道:“三爷,干粮还要多少天才能集攒得够?”

    范三爷叹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这些天集攒的干ròu、干果,勉强够我商队运送一次;虽不很足,但我想,无极城军兵都饿得久了,能早一天送些食物去,总是好的,所以我便不再多等。一会儿我们就要收拾起程,回轩辕族去了。”

    陈敬龙喜道:“哈,这可真是赶得巧!我正有事情要托三爷去办!”范三爷忙道:“什么重要事情?尽管说,只要我力所能及,无有不允!”陈敬龙笑道:“不是什么难事。只请三爷回程时,给艾得乔部的巴笃牙酋长带个话,请他派五十名箭法好的猎手,多带箭支,尽快赶来帮忙;你对他讲,这次事情与解决他艾得乔部盐源之患有好大关系,请他千万重视,不可推脱延误!”

    范三爷笑道:“这简单的很!你放心,我一定带到!”陈敬龙又道:“还有一件事。三爷,你经商多年,必于其它商队打过jiāo道。不知你能不能多联合几个商队,一齐来给无极军兵运送粮食?”

    范三爷沉yín道:“在半兽族行走的商人,都与我相识,其中也不乏颇有为国之心者;要联合几个商队,应该不难,只是……只是却哪有那许多干粮可运?”

    陈敬龙笑道:“这一点三爷尽管放心!请你尽量联合商队,越多越好;下次来时,我保证有足够粮食让你们运送就是!”范三爷虽不明所以,却仍是点头,道:“敬龙兄弟,我信得过你;这件事,我必定尽力而为!”

    陈敬龙又嘱咐吴旬:“吴大哥,三爷联合商队,下次再来时,必定人多牛多;还请你回去后,多联系一些镖局,准备合力护送,免得临时忙luàn,误了行程!”

    吴旬自得陈敬龙传授武技以来,对他一直毕恭毕敬,当真是恪守弟子之礼;此时听他吩咐,忙拱手应道:“陈少侠放心!凭我在小城的地位、实力,没有哪个镖局敢不听我话;要联合镖局,轻而易举;绝误不了事!”

    陈敬龙笑道:“吴大哥,咱们们可不能恃强欺人;这护送商队运粮么,并无佣金可得,总须人家有心为国出力,自愿才好,不可强求!”范三爷忙道:“若实在不行,我照付佣金就是;咱们也不好让人白白出力……”

    吴旬连连摆手,笑道:“三爷,你运送粮食,本就不赚钱的,怎么能让你再破费,给什么佣金?放心好了,小城中的所有镖师,都有些钱财家产,便是一两年不挣钱,也不至于饿饭;这件事情只管jiāo给我,不劳陈少侠和三爷费心!”

    陈敬龙见他并未打消用强的念头,本有些不大舒服;但又想:“这吴总镖头在小城横行霸道惯了,已习惯用强蛮手段行事,想让他短时间改变,可不容易;况且,保证商队运粮以助无极军,是为国为民的大义之事,个人利益,本就不能与之相比;对那些不知民族大义为何物,不肯为国出力的自私小人,却也用不着客气,便是倚强相bī,似乎也不为过!”想到这里,便也不再劝说吴旬。

    三人又说一会儿闲话,范三爷与吴旬便去安排脚夫整理牛队,准备起程;陈敬龙自也帮助忙活一气。过不多久,所有干ròu、干果,都装入麻袋,搬到牛背上缚好,范三爷等人便告辞起程,出谷而去。

    等送走了商队,陈敬龙便安排迪蒙:“你们族中各人本领如何,想必你都是知道的。这两天里,我要你挑选出五十名胆子大、奔跑快的青壮男子,以助我对付暗族人;你能做到么?”

    迪蒙笑道:“没问题!我们族人,胆子都大,都不怕死;至于奔跑快的,也有很多;放心,我细细挑选,一定做好!”

    陈敬龙又叮嘱道:“不是要他们与暗族人厮杀打斗,所以所选之人,未必非得身手好,但腿脚一定要便利,奔跑要快;这是关系生死的事情,万万不可马虎!”迪蒙连声答应,自去寻找族人,筛挑选拔。

    陈敬龙又到姬神医室中,寻姬神医询问:“老神医,不知这些天配制了多少yào物,可医治多少瘟疫患者?”

    姬神医应道:“医治患病者的丸yào,已配制妥当,足够使用;预防瘟疫感染的yào粉,却勉强只够四五万人使用,要救助半兽族所有人口,还远远不足!”

    陈敬龙喜道:“能应付四五万人,眼下便够了!老神医,两天之后,咱们先去救治塞特部人,可使得?”

    姬神医点头应道:“左右各部落都要救助的,先救哪里,也没什么分别。你说先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

    见姬神医处绝无问题,陈敬龙心中便有了底;仔细寻思,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并无遗漏,于是告辞出来,自寻僻静处,细细思索策划行事细节。

    第二日黄昏时分,艾得乔部五十名猎手已经赶到,领队者正是陈敬龙的熟人老莫普。

    相见寒暄后,莫普便问陈敬龙:“范三商人,带话给我们,让我们来帮忙;听说是关系盐巴的大事,我们不敢怠慢,用最快速度赶来;不知道陈敬龙勇士,要我们做些什么?”

    陈敬龙笑问:“你们敢不敢跟暗族人打架?”

    莫普闻言呆了半晌,苦笑道:“招惹暗族?这个……这个……跟解决我们盐源之患,有关系么?”

    陈敬龙正sè应道:“不错。只要帮我办成此事,我保证塞特部以后仍肯换盐,你们再也不必为盐巴不够而苦恼;但若此事不成,艾得乔部便永远别指望再从塞特部换出盐来!”

    莫普寻思良久,终于一咬牙,正sè道:“好,我们干了!没有盐巴,艾得乔人早晚死光,不如拼一拼;我们有神的使者保护,就算暗族要灭掉我们,也未必能够成功!”

    陈敬龙喜道:“正是这个道理!你们来的早,不用着急;只管安心休息;等一切齐备,咱们再共同行事!”当下引领他们入dòng休息。坤卡酋长十分客气,分派族人给这些艾得乔部猎手准备石室,安排晚餐,招待甚殷。

    第三日,中午时分,迪蒙已挑出五十名奔跑最快的族人,带给陈敬龙过目;跟着商容儿、六子也来报告,神仙花采摘完毕,已将三个大麻袋装满。

    陈敬龙见万事俱备,心中大畅;当即将人手聚齐,朗声说道:“众位,咱们此番行事,是要与暗族开战,着实非同小可;这期间,任何人都须听我命令行事,绝不许有丝毫差错!”

    他话音刚落,迪蒙便叫道:“二哥,我们当然听你的;你让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众古利部人纷纷点头。莫普也道:“陈敬龙勇士,你是伟大的蛇神,指引来帮助我们的,我们相信你;艾得乔的勇士们,愿意听你的命令!”

    陈敬龙朗声笑道:“如此最好!我这便安排清楚,让大家明白各自该干些什么!”

二百四十二节、敬龙算计

    二百四十二节、敬龙算计

    陈敬龙朗声安排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得外出走动,1费体力,须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行。莫普老朋友,明日晚饭以后,你率领艾得乔部五十名猎手,带足干粮饮水出谷,居高临下,守住谷北小路;但见有暗族人从北路逃亡者,只管1箭齐下,当场射杀,不许放走一个;明白了么?”

    莫普愣愣点头,问道:“要守多久?”

    陈敬龙道:“少则一日夜,多则两日夜,时间未可预定;总之,在我另有通知之前,便死守道路,不能放弃!”

    莫普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们死守不动;没有暗族人,就罢了,若当真有,管保不叫走了一个!”

    陈敬龙点点头,又道:“迪蒙,今晚午夜时分,率五十名古利部健者,饱食出谷,各带一餐之干粮饮水,往南而去;在明日午时之前,必须到达暗族人营寨东南方向五里处驻扎,等我消息;行经塞特部居地时,须远远绕过,不可叫塞特部人觉;不得有误!”

    迪蒙点头答应,道:“二哥放心,绝不敢稍出差错!”

    陈敬龙又道:“六子,明日黄昏,请两名古利部朋友陪同,将三袋神仙花送至谷南道路下方路口处,看守等待,直到我们回来!”

    六子急忙应道:“谨遵师伯吩咐,不敢有误!”

    陈敬龙寻思一下,道:“就是这些,到时各自行事;这便散了吧。迪蒙,你去通知坤卡酋长,从明日黄昏时起,约束族人,只在d内避1,不得出外行走,直到我们回来。”

    迪蒙答应一声;众人散去。

    商容儿纳闷道:“龙哥哥,我们做什么?你怎不安排我和梦姐姐干些事情?”

    陈敬龙笑道:“咱们在一处行事;这便陪同姬神医,给塞特部人瞧病去!”

    当下三人去请姬神医。姬神医并无二话,当即应允。陈敬龙又着意去请云不回同行,所幸云不回这一天居然没有喝醉,听说要去塞特部,欣然答应,毫无迟疑。

    陈、雨、商、云、姬,连同姬神医的小yao僮,一行六人,饱食之后,带着所须使用的四大麻袋yao物,出谷慢慢向南而去。

    到达塞特部居地时,已近凌晨。陈敬龙去拍门报上姓名,这一回守夜之人再无迟疑,立即通禀;不一刻,兀喇忽带领护卫快步迎出。

    陈敬龙也不费话,开门见山道:“兀喇忽酋长,我曾说要请人来给贵部感染瘟疫者治病;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向姬神医一指,介绍道:“这位老者,是我轩辕族第一神医,医术当世无双,颇有妙手回之能;我们此番深夜来访,便是给贵部解这瘟疫之扰来了!”

    半兽族这场瘟疫,闹了数月,越闹越盛,谷南平原的各部落均深受其害,塞特部也不例外。如今塞特部因感染瘟疫而死者,已不下数百人,更有上千患病者苦苦挣扎,离死不远。

    那兀喇忽每日为瘟疫之事,烦恼不堪,却苦无应对之法;此时得知轩辕族神医来援,岂能不喜?听陈敬龙介绍完后,也顾不得客气,急上前拉住姬神医手掌,迫切问道:“轩辕族神医,你……你真的能治好瘟疫病人?”

    姬神医笑道:“这话问的有趣!我若没本事治好病人,大老远跑来做什么来了?你放心,这瘟疫病情我早已探知明白,更配好应对yao物使用;除病情极重者须我亲自诊视开yao以外,其余病情不重者,连诊视都不必了,只要服下治病yao物,便可保立愈;至于未患病者,服了预防yao物,也可具有抗病能力,不必再担心感染瘟疫!”

    兀喇忽大喜若狂,忙道:“这可真是好极了!上千个族人,有救了!轩辕族神医,请进,请进!”一边说着,一边摆手相让。

    陈敬龙拦道:“且莫着忙,我有话说。”兀喇忽忙道:“陈敬龙勇士,谢谢你!你帮助我们,塞特部人,永远感激你……”陈敬龙笑道:“不必忙着道谢。有些正经事情,须得说在头里。治病所用yao物,均是从轩辕族运来;来之不易,兼且数量有限,属实容不得丝毫1费;此番神医分yao物,须得贵部中人依次亲自去领,如此一来,既可避免疏忽遗漏,落下了谁,又可避免放重叠,1费yao物。兀喇忽酋长,可使得么?”

    兀喇忽连连点头,应道:“正应如此;我命令族人,一个个去领,没问题!”

    陈敬龙点点头,又道:“还有一点,此番使用的yao物,比较古怪,服用之后,须静卧休息一天方可,绝不能1走1跑,不然,对身体会有极大损害,甚至会伤了xìng命;明白么?”

    兀喇忽哪懂得什么yìng?听陈敬龙胡说八道,只当是真,连连点头,郑重应道:“不1走,不1跑,不然会死!我记住了,要告诉所有族人知道!”

    姬神医轻咳一声,皱着眉头看向陈敬龙。陈敬龙眨眨眼睛,笑道:“老神医,帮帮忙吧,敬龙感激不尽!”姬神医笑叹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陈敬龙笑道:“好了,就这样吧。兀喇忽酋长,请你引领神医前去医治病人,敬龙这便告辞了!”

    兀喇忽愕道:“怎么?你们不进来么?”

    陈敬龙摇头,笑道:“我还有事,要赶回魔兽谷去;今天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又招呼云不回:“云大哥,请你跟我一齐走吧,敬龙有事请教!”

    云不回摸出酒囊,连灌几口,登时又有熏熏之意;缓步踱到他身前,眯眼笑问:“何事须要请教,不妨先说来听听!”陈敬龙将声音压的极低,附耳说道:“请云大哥帮我,去对付一个暗族高手……”

    云不回不等他说完,转身便走,口中叫道:“陪师傅要紧,不跟你走,你们请吧!”

    陈敬龙见他如此,不禁愕然。云不回又灌几口酒,醉意更重,回头硬着舌头笑道:“一会儿忙累了,我还要四处逛逛呢,不跟你们走;放心,我这儿误不了事,请吧,请吧!哈哈!”

    陈敬龙寻思一下,笑道:“误不了事就好,告辞!”说罢将所负装满yao物的麻袋往地上一放,转身便行。商、雨二人见他如此,也只得放下麻袋,跟着走去。

    三人行出里许;陈敬龙回头观望,见塞特部大门已经关闭,外面再无一人,便道:“这回行了;咱们放心去干正事吧。”转头折回,领着商、雨二女从塞特部居地外远远绕过,复往南行。

    走了一会儿,商容儿实在忍耐不住,问道:“龙哥哥,你神神秘秘,究竟要搞什么鬼?再不说个清楚,我可不跟你1跑了!”

    陈敬龙应道:“咱们去对付暗族人……”商容儿惊道:“咱们三个,去对付两千暗族人?找死么?”陈敬龙笑道:“当然不是;咱们三个,要对付的是暗族营寨里的高手,那个包子骑士!”

    雨梦纳闷这许久,也再忍耐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对付他?陈哥哥,你还是先把你的计划说清楚吧;免得我们糊里糊涂的,万一干出什么错事,岂不糟糕?”

    陈敬龙解释道:“我的计划,就是把暗族人引入魔兽谷,一举剿杀干净;但想引得他们倾巢而出,可不容易,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先捉住那个萝卜丝子爵。他在暗族身份显赫,一旦出了意外,他手下这些暗族人守护不利,负罪不轻,必定担当不起;所以,捉住萝卜丝,他那些手下定要拼命来救,咱们以他为饵,便不难引出营寨里的暗族人了。要捉萝卜丝,最大的阻碍在于那个包子。那包子耳力过人,咱们若悄悄潜入营中擒拿萝卜丝,定会被包子现,绝难成功;就算把萝卜丝引出来,那包子也必定会跟随守护;凭他的本领,咱们一时难以胜他,他又可呼唤营中暗族人救援,所以咱们也休想得手……”

    雨梦笑道:“我明白了。你想先除掉包子这一障碍,然后再从从容容的对付萝卜丝!”

    陈敬龙点头,道:“不错。上次夜探,那包子追出我好远,可见要把他引出来,是极容易的。咱们先把他除去,再擒拿萝卜丝,便不很难了!”

    雨梦沉yín道:“这想法倒是不错,但凭那包子的本领,咱三个稳能将他除掉么?”

    陈敬龙摇头笑道:“凭咱三个,要打赢他,是想也不用想的;不过,别忘了咱们还有云大哥这一位高手;咱们四人合力,定能取胜!”

    商容儿急道:“可是,云大哥并没有来呀!”

    陈敬龙笑道:“他说一会儿会出来转转,又说让我放心,他误不了事,我便明白了,他一定会在半路上等着救援咱们的。一会儿抵挡不住时,咱们只管往回逃,去寻他就是了!”

    商、雨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凭云不回一句含糊醉话,便下此决定,似乎有些儿戏。

    过了片刻,雨梦又问:“陈哥哥,你大半夜的引我师傅来给塞特部人瞧病,又信口开河,编出许多服yao禁忌来,是不是也有目的?”

    陈敬龙笑道:“当然。塞特部人全聚在居地领yao,然后又服yao休息,不敢1走1动,那居地外面,便没有塞特部人往来了;咱们要干什么,才可放开手脚去干,不用担心塞特部人阻拦捣1!”

    商、雨二女恍然大悟。雨梦又笑又叹,说道:“陈哥哥,你原来老实的时候呢,便像木头一样,老实的太过;等到学坏呢,又实在坏的太快,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居然便学会算计人了;照此展下去,以后真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当真有些害怕了!”

    陈敬龙尴尬笑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接触了许多心机深沉的人物,若说一点心机都学不来,岂不真成傻子了?不过,这也不算学坏,我只要牢记‘侠义’二字,永不算计好人,也就是了!”

    雨梦笑道:“不算计好人?我师傅可是大好人,你算计他为你出力,还不是算计好人?”

    陈敬龙笑道:“嘿,我只是引领他老人家治病救人,自己趁机干点儿事情,对他并没有丝毫坏处;这也不能说是算计他!”

    三人边谈边走,过不多久,已近海边;远远望去,那暗族营寨里,数条火蛇穿行往复,却是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列队巡逻。

二百四十三节、诱敌出营

    二百四十三节、yòu敌出营

    眼见营寨内许多人往来巡逻,陈敬龙知是因上次来闹过一回,暗族人已加强戒备;不过,他本没有再次潜入的打算,遂看过也就罢了,不以为意。

    此时东方天空微微发白,已是黎明是分。

    陈敬龙看看天sè,笑道:“时候差不多,可以行事了!我去引那包子出来,你二人在此等候助我;咱们不用当真拼命,只缠着他往北去,等见了云大哥,再出全力打斗不迟!”商、雨二nv齐声答应。

    陈敬龙摇摇摆摆往营寨行去;不一刻,已到围栏边,慢腾腾翻跃过去,又大大方方向内便走,丝毫不在意暴露行迹。

    走出不及三丈,恰逢五六个巡逻者列队行来。那几人见了陈敬龙,不由齐吃一惊;纷纷chōu出佩剑,上前yù斗,同时大声呼叫,唤同伴来援。

    陈敬龙chōu刀出鞘,疾冲而上,当头一刀,将最前一人劈成两半,跟着转刀斜剌,将另一人小腹dòng穿。其他几人见不是头,忙转身奔逃;陈敬龙随后紧追不舍。那几人却哪能跑得过他?不等奔出三五丈远,已尽被陈敬龙砍杀干净。

    其他巡逻者听到呼叫声,纷纷聚拢过来。陈敬龙杀人这片刻工夫,已又有数十人奔到近处;见了先前几人尸横就地的惨状,无不惊怒;有的大叫:“敌人厉害,快多叫些人来帮忙!”有的叫道:“敌人是个高手,快请骑士大人来应付!”又有人叫:“围起来,别让敌人逃了!”……

    luàn纷纷叫嚷声中,众人分散围绕,yù结成包围之势;陈敬龙不等敌人势成,转身便逃,翻出围栏,持刀守在栏下。

    众暗族人追至栏边,便有十余人爬上围栏,yù出外追击。一人当下跃下,不等双足落地,早被陈敬龙拦腰一刀,截为两段;跟着又有两名骑在栏上者,被陈敬龙跃起两刀,砍翻当场。其他爬上围栏者见状,无不惊惧,发声喊,又一齐跃回栏内。

    陈敬龙哈哈大笑,喝道:“我在这里不走,不怕死的,只管追出来试试!”众暗族人在栏内吵嚷不休,恐吓咒骂,却无人当真敢再翻栏而出。

    正在双方僵持时,却听营地里一个粗浊声音大叫:“什么人又来捣luàn?我来收拾他,都给我闪开!”这声音来的极快,初发声时,离围栏尚有十余丈远,一句话刚刚说完,已到围栏之下。跟着只见一条人影高高跃起,手肘在栏顶轻轻一按,微一借力,已翻跃而出。

    陈敬龙听呼喝声,知是“包子”骑士闻讯赶来,不由大喜;眼见人影翻出,尚未落地,忙挥刀横扫,斩向来人腰间。

    鲍兹身在半空,见敌人攻来,便将盾牌护住腰部,右手狼牙bāng当头直砸下去。

    陈敬龙不等这一刀斩上盾牌,急收招退避,闪过狼牙bāng;佯装惊疑,口中喝道:“攻守兼备,好身手!是什么人?”定睛看时,只见那鲍兹仍是赤膊穿着链甲,胁下、大腿处,链甲两个破dòng仍未补好,隐约露出里面的白sè绷带;持盾之左手,也以白布包缠的严严实实,直至肘间;心中暗自惦掇:“他手伤不轻,虽勉强持盾,必定也难以使力;今日要胜他,只在这左手弱点下工夫便了!”

    鲍兹落地站稳,向陈敬龙微一打量,愕然叫道:“又是你?”陈敬龙佯装意外,也惊呼道:“啊哟,是你!”呼声未绝,转身迈步便逃。

    鲍兹大怒,喝道:“好哇,你当真胆大,居然还敢来!这次若再让你逃了,以后我也不用见人了!”一边呼喝,一边奋力追赶。

    陈敬龙奔出七八丈,耳听身后脚步声近,忙转身一刀劈出。鲍兹脚步急停,举bāng挡开钢刀,左手盾牌推出,撞向陈敬龙胸口,可刚推到半路,却又收回,右臂急挥,仍以狼牙bāng攻敌。陈敬龙退身闪避,大笑道:“哈哈,包子,你不敢以盾牌攻我,是因为手伤太重,吃不得力么?我倒没想过你竟伤的如此之重!”

    鲍兹听他提起手伤,不由更怒,瞠目大吼道:“今天便取你xìng命,给我这只手报仇!”右手起处,又一bāng直捣而出,撞向陈敬龙左肩。

    陈敬龙矮身闪避,钢刀斜挑鲍兹大腿,笑道:“上次斩的不够重,再补一记!”

    鲍兹不愿以盾牌招架,只得微退一步,闪过钢刀;陈敬龙手臂转处,钢刀反撩,又攻向鲍兹侧胁,口中大叫:“伤处加伤,再妙不过!”

    鲍兹上次在埋伏之下连吃大亏,深以为恨;此番被陈敬龙不住攻向上次受伤之处,又不住口的嘲讽上次受伤之事,却如何经受得起?一时间,怒发如狂,只恨不得一bāng便将陈敬龙砸成ròu酱才好;热血翻腾之际,眼见钢刀斩来,居然不去格挡,大吼声中,bāng、盾齐齐笼起浓厚黑雾,右bāng直砸、左盾平掠,一齐攻出,竟是拼着肋下中刀,也要取陈敬龙xìng命。

    陈敬龙匆忙收刀,急向后翻倒,连滚几滚,狼狈万状的躲过攻击;跃起身来,叫道:“啊哟,拼命么?我可只有一条xìng命,拼不起,恕不奉陪!”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身逃去。

    鲍兹被他激的怒气万丈,岂能善罢甘休?当下又奋力追赶。陈敬龙边奔边叫道:“你又追我?忘记上次吃亏了么?我对你讲,我仍有人手埋伏,不想死,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鲍兹闻言微微一愕,向前方望去,果见相距二三十丈处,清清楚楚立着一红一白两条人影;微一寻思,登时顾忌之心尽去,怒笑道:“上次黑夜里,我中你埋伏,所以吃亏;如今天sè渐明,我看的清楚,你还想暗算我么?嘿,别做梦了!”足下丝毫不缓,紧追不舍。

    眼见二人相距已不两丈,只听弓弦猛响,一支紫光缭绕的长箭shè向鲍兹头颅,正是雨梦出手。

    鲍兹疾举狼牙bāng,将箭支格开,怒笑道:“又shè我?哼,现在可不是黑夜,容你偷袭……”话未说完,却见又有一个碗大火球疾飞而至,当胸撞来。鲍兹微惊,忙将盾牌挡在胸前。那火球撞在盾上,“噗”的一声,消失无踪。

    鲍兹偷眼望去,见那与持弓nv子并肩而立的红衣nv子,平举魔杖,正对着自己,显然火球便是她所发出,不由更是放心,喝道:“全都摆在明面上,奈何我不得!哼,多个魔法师,也不管用!”

    他应付箭支、火球这工夫,jīng神稍分,脚下不由慢些,又被陈敬龙落下四五丈远。陈敬龙回头笑道:“我们奈何你不得,你可也奈何我们不得;哈哈,你追不上我,何必白费力气?”

    鲍兹怒哼道:“追不上你?未必!”脚下加力,与陈敬龙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陈敬龙佯装惊惶,大叫:“快跑,快跑,可别让这包子近身!这包子跑得这样快,原来是隐藏了实力,千万小心!”商、雨二nv闻言,一齐回身便奔。

    鲍兹紧赶几步,已到陈敬龙身后;右臂起处,狼牙bāng砸向陈敬龙肩后。陈敬龙耳听风响,忙横跃躲闪,跟着挥刀反击,大叫:“不好了;快帮忙!”

    商、雨二nv闻言回身,一发长箭,一发火刃,攻向鲍兹。鲍兹挥bāng拨开陈敬龙钢刀,顺势还了一招,却被陈敬龙闪过;鲍兹正想再出招追击时,长箭、火刃已接踵而至,只得先退身避让;待闪过箭、刃,再看陈敬龙,已又逃出四五丈了,只得奋力再追……

    四人打打停停,追逐不休。陈敬龙被追上时,便停下稍斗几招,随后商、雨二人便出手相助,迫使鲍兹无暇紧bī,陈敬龙趁机再逃。须知,以此时陈敬龙的本领,鲍兹想要胜他,总得在十招开外,而每次追上时,顶多斗个三五招,便被商雨二人打断;却哪来得及分出胜负?因此,鲍兹虽总能追上陈敬龙,却总也奈何他不得,至于商、雨二nv,从容奔走,不容近身,自然更伤不着。但那鲍兹满胸怒气,一心只想报仇,更兼天sè渐亮,越来越看的清楚,不用担心埋伏,全无顾忌,因此只是追赶,不肯舍弃。

    如此逶迤而行,一路向北,不多时,早奔出了五六里地。

    正行间,却见迎面走来两人,一个脸红脖粗、腿步踉跄,醉态可掬,正是云不回;另一个白须白发,年龄极老,却是姬神医。

    陈敬龙望见云不回,心中一喜,再望见姬神医,又复一忧;暗道:“云大哥怎么把这老人家也拉了来?打斗起来,谁能顾得上照顾他老人家?稍有闪失,岂不糟糕?”但此时却无暇怪责云不回;停步不逃,喝道:“云大哥已到,容儿、雨梦,出全力;咱们把这包子收拾了!”

    鲍兹紧随而至,眼见又来两人,微有些吃惊;但随即看清,这两人一个醉的一塌糊涂,另一个已极老迈,遂也不放在心上;怒笑道:“人多有什么用处?不过多来些送死的罢了!”一边说着,一边挥bāng向陈敬龙攻去。

    陈敬龙挺刀相迎,二人缠斗一处。商、雨二nv距相斗二人十余丈远,紧盯战局,稍见得空,便shè箭、放魔法,以助陈敬龙。鲍兹本领虽远胜陈敬龙,但要应付商、容二nv攻击,无法集中全力,因此一时也难以获胜。

    姬神医走到雨梦身旁站定,含笑观望打斗,不言不动,一副看热闹的神情。那云不回则直直走向相斗二人,醺醺笑道:“打架有趣;我也来chā一脚!”到了战圈外,摸出酒囊来连灌几口,忽地猛跃入圈,举酒囊往鲍兹脸上撞去。

二百四十四节、意外高手

    二百四十四节、意外高手

    鲍兹右手狼牙bāng刚挡开雨梦的一箭,左手盾牌正斜扫向陈敬龙腰间;霍地见那醉鬼斜剌冲上,以酒囊撞向自己面孔,无奈之下,只收盾侧身,让开这一撞,随即右腿飞起,要将那醉鬼踢开。

    云不回退跃闪避;忽地嘴巴一张,一支酒箭冲口而出,shè向鲍兹眼睛。这一招可大出鲍兹意料,百忙之中,遮挡闪避不及,只得闭眼硬抗,被酒水喷了个满头满脸。

    云不回酒水出口,立时大叫:“速战速决!”就在鲍兹闭眼这一瞬间,众人招数齐出:陈敬龙钢刀砍向他额角、雨梦长箭shè向他侧颈、云不回掌弓轻响,短箭shè向他小腹;商容儿却是连发两片火刃,一片切向他右臂,一片切向他肋下。

    那鲍兹耳力当真了得;虽满脸酒水,不敢睁眼,却将众人攻势听了个明明白白、分辨的清清楚楚;只见他右bāng起处,磕向雨梦长箭;左盾斜举,挡住陈敬龙钢刀;左膝猛抬,链甲前摆扬起,卷往shè向小腹的短箭。商容儿所发火刃去势不及箭支迅速,但也只略慢一步而已;但见鲍兹右足用力,身形微转,以脊背硬抗向两片火刃。

    “哧”“哧”两声轻响,雨梦长箭、敬龙钢刀,齐被滑开,一斜飞向天,一斜沉向地。

    “哗啷”一声大响,只见碎甲纷飞;却是鲍兹链甲前摆在短箭上微微一卷,随即身形微转,借这转甩之力,将那箭支引偏;短箭从他侧腹掠过,划出一条血沟,未能置其重伤;但那箭支上所附雷系斗气却也不容小觑,链甲前摆在与箭支微触之际,也被炸的支离破碎,四散纷飞。

    “噗”“噗”又是两声轻响,正是商容儿两片火刃接连击在鲍兹背上,切出两条三寸余长的伤口。鲜血逬流之际,火苗闪跳,似yù燃起;但随即却又熄灭,连青烟也不冒一丝。原来鲍兹魔力远较商容儿深厚,护体魔力运转之间,早将那火刃所携魔法元素抵消干净,是以那火刃烧灼之功效,化为乌有。

    众人均以为此番合力出手,必能将鲍兹制住,却见他于电光石火之间,应付得当,竟将攻势一一化解,虽受些轻伤,却并无大碍;不由都是一呆,失望之余,对他耳力之聪敏、本领之高强,却也不禁佩服。

    鲍兹吼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吼声未绝,也不睁眼,挥舞狼牙bāng便向云不回砸去。云不回急退身闪避。陈敬龙怕鲍兹追击,忙挥刀斩向他肩头。鲍兹怒喝一声,忽地收bāng挺盾,直往陈敬龙怀里撞去。

    他此时怒极出手,斗气已发挥到极限,当真非同小可。这一撞去势如风,盾上所笼黑雾,竟有一尺来厚,显是力量极为巨大。

    陈敬龙没料到他会舍云不回而攻己,微错愕间,已闪避不及,只得咬牙挥刀,奋力向盾牌劈去。

    刀盾相jiāo,陈敬龙只觉手上一滑,刀头便yù偏转,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内力疾上,第二、第三重力道接连发出。鲍兹微一摇晃,奋力挥盾,将钢刀顶开,但随即闷哼一声,盾牌脱手掉落。却是他手伤太重,在陈敬龙接二连三的力道撞击之下,剧痛钻心,再握不牢盾牌。

    陈敬龙见他盾牌脱手,不由大喜,便想挺刀攻去,不料自己手臂旧伤在这一撞猛震之下,两处创口一齐崩裂,鲜血涌出,手臂一时绵软,竟举不起刀来。

    鲍兹盾刚脱手,狼牙bāng已起,横砸向陈敬龙,但在此时,弓弦响处,雨梦长箭shè向他侧颈。鲍兹无奈转bāng,磕飞长箭;心中电转,知敌人太多,顾此失彼,难以取胜,况且双目难睁,盾牌又失,处境不利已极;当即不敢恋战,转身便奔,两步已跃出近三丈去。

    陈敬龙惊急大叫:“绝不能让他逃走,快拦住他!”可此时众人中,擅于近战者只他一个;他无力出手,别人却哪能拦在鲍兹前头?

    云不回、雨梦、商容儿一齐出手,一长一短两箭,齐向鲍兹背上shè去,一个碗大火球,紧随而至。

    鲍兹耳听风响,哈哈大笑,纵身横跃躲闪,叫道:“你们本领不够,伤我不得……”

    便在他跃身闪过长短两箭、一只火球,双足将要落地之时,猛听得又一声弓弦响,一条紫光细若手指、迅如奔雷,直奔他后心shè到。

    此时鲍兹闪无可闪,避无可避,耳听风响,大骇之下,只得上身疾扭,回bāng直刺,yù将来物撞开;他听得风声异常,知道这一击必定了得,丝毫不敢大意,此时出bāng,bāng头黑雾足有一尺多厚,已是将斗气竭力运出。

    那紫光撞上bāng头,无声无息,直透黑雾而出,竟是轻轻松松便将鲍兹的暗系斗气破开;跟着只听一声大响,如霹雳一般,振聋发聩;狼牙bāng顶端紫光爆闪,耀人眼花,黑雾瞬间消失无踪,狼牙bāng化为千百碎片,四散飞shè;鲍兹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倾天摔倒。

    陈、雨、商三人见此异变,不由都惊得呆了;耳听姬神医喃喃叹道:“唉,医者以救人为本;今日却伤了人,真是不该!”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他老人家手掌翻转,将一张小小掌弓掩入袖中。

    陈敬龙愕道:“刚才这一箭,是您老人家出手?”姬神医并不回答,满脸懊恼之sè,瞪着云不回,斥道:“我早料到你强拉我出来,必定没安好心,果然不错!”云不回哈哈大笑,摇头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六七十年苦修出来的斗气,果然深厚无比;远非我辈所能及也!哈哈!”姬神医怒道:“我五十余年不曾与人动过手,却被你算计破例;你这小子,当真可恶!”云不回神sè自若,如若未闻,自顾举囊灌酒,不再回言。

    陈敬龙听他二人对话,霍然醒悟:“是了。这姬神医当年是jīng灵智者候选人之一,乃jīng灵族中的翘楚人物,岂能不会箭法?我们没见过他动手,只当他不谐武力,可是大错特错了!他偌大年纪,斗气修习时日极久,自然是深厚无比,非我年轻一辈所能比较;鲍兹连他一击都抵挡不住,却也不足为奇!云大哥定是早想到姬神医本领非常,也定是早料到以我年轻四人之力,不足以将那包子制住,所以才巴巴的把他老人家拉来帮忙。”又想:“幸好有他这一着准备,不然,让那包子逃走,一切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

    姬神医缓缓走向鲍兹;四小急忙跟上。到了跟前,只见鲍兹仰躺在地,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口中不住浸出血沫;整条右臂,焦黑如炭,扭曲弯转,形状怪异。

    商容儿轻声问道:“梦姐姐,他死了没有?”雨梦迟疑道:“大概……大概死了吧!”姬神医摇头道:“不会死的。他本领不弱,我这一箭,不可能将他震死!”说着上前蹲身,在鲍兹胸口、手臂上略按一按,又去脉mén一摸,自语道:“受大力冲击,折断七根肋骨,内腑震伤,右臂断成四截……伤的虽重,却不致于死掉,只是暂时昏mí……”

    陈敬龙喝道:“我再给补一刀!”上前提刀yù砍。姬神医皱眉问道:“你非杀他不可吗?”陈敬龙微微一怔,这一刀便落不下去;仔细寻思,自己并没亲眼见到这“包子”做过什么坏事,不能把他当坏人对待,况且他此时重伤,已无力阻挠自己去干大事,似乎确实没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便道:“不杀他也可以,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他才好!”

    姬神医叹道:“他本领不弱,也算是个人材;就此死掉,未免可惜!少伤一条xìng命,总是好的!”想了想,唤道:“不回,你先将他移到个稳妥地方安置;等我处理完塞特部的事情,再给他治伤。”

    云不回闷声答应,趔趔趄趄走上前来,将“包子”抱起,扛在肩上,转身行去。

    姬神医又道:“敬龙,你们要做什么,自去做吧。我命小僮代我发yào,偷空出来走走,若时间过久,恐塞特部人疑心。我这便回去了!”也不等陈敬龙应声,抬腿便行,自顾往塞特部居地去了。

    陈敬龙目送姬神医走远,又察看手臂,见伤处已不再流血,便笑道:“咱们去干正事吧。容儿,下面这一步,别人帮不上,可全指望你一个人了!”

    商容儿喜出望外,雀跃道:“当真?是什么样的重要事情,非得我去干不行?”

    陈敬龙当先迈步,引二人往暗族人居地走去;口中应道:“这件事情当真重要,也当真非你不可;咱们须得擒住萝卜丝为饵;想要擒他,便得把他引出营地;而要引他出来,便非得你去……”

    商容儿为难道:“我哪有本事引他出来?让我像你一样潜入营寨么?那我可有死无生!”雨梦笑道:“我明白陈哥哥的意思了!容儿满头红发,肤sè又极白,若不细看,倒也难以分辩她究竟是轩辕族人,还是暗族人!”

    陈敬龙点头笑道:“不错。那萝卜丝是个好sè之徒,以美nv引yòu他,不难成功……”

    话未说完,却听“啪”一声脆响,陈敬龙脸上已吃了重重一记耳光。

二百四十五节、容儿做饵

    二百四十五节、容儿做饵

    “啪”一声脆响,陈敬龙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他不尝此味已久,骤然重逢,不由颇觉意外;抚脸愕道:“又怎么了?”

    商容儿粉脸飞红,皱眉啐道:“要我去勾引男人么?亏你说得出口!你……你把我当什么了?”话刚出口,眼中雾气氤氲,已委屈yù哭。

    陈敬龙慌道:“唉,你想的未免太过不堪!我是要你引you萝卜丝出来,何曾说过让你勾引他了?你不仔细听我讲话,便1脾气;这躁xìng情终是不改!”

    商容儿微微一怔,寻思“引you”与“勾引”的区别,感觉确是不大一样;但嘴上却不肯认输,怒声道:“我不躁,眼下不必争论;你倒是先把行事过程讲来听听,倘若当真不用我吃亏,咱们便不计较;否则……哼哼……我可跟你没完!”

    陈敬龙哭笑不得,只好告诉她该如何行事,言语、举止等细节,也尽皆细细讲述明白。

    商容儿听完,见确是没什么吃亏处,这才气消;但终是不肯认错,翻着眼睛斥道:“你不早讲清楚,怪得我么?说话胡里胡涂的,让人误会,挨打也是活该!你若实在不甘心,这记耳光只当是我赊的好了,以后你惹我生气时,我少打你一记也就是了!”

    陈敬龙与雨梦相顾无语,唯有摇头苦笑而已。

    走不多久,三人又来到暗族人营寨外。陈敬龙早想到,暗族立这营寨,是为方便海运,寨门必是冲南,与海相对;因此毫不迟疑,引领二人远远绕寨而行,去往南面。

    果然,营寨南面两扇粗木大门,与海边相隔不过里许。此时大门敞开,门外两侧各有五六名暗族人围坐闲谈。

    三人远远观望片刻,陈敬龙又细细嘱咐商容儿一番,再取出一块布巾给她蒙面,将口鼻遮掩。一切准备完毕,商容儿将魔杖j给陈敬龙,空着两手,慢慢走向营寨门口。

    离门尚有十余丈时,那些围坐闪谈之人已望见了她,纷纷起身,围拢上来;便有人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商容儿不言不语,负着双手,冷冷注视众人。

    众人见她不应声,一时摸不着头脑;相顾呆立片刻,一人又问:“小姑娘,你是暗族人么?”商容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翻着眼睛,不耐烦道:“废话!”

    她当日被暗族人追擒,曾听那些人j谈好久,对他们说话的语调、吐字特点颇有了解;此时学那些人,直着舌头、拐着声调说话,况且语句极为简短,确是与暗族人口音相似,一时无人能觉出破绽。

    众暗族人见她“承认”是暗族人,不由更是惊奇;一人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万里迢迢,你一个人走来的么?”商容儿瞥他一眼,并不应声。又一人笑道:“亲爱的姑娘,我们都是暗族人;咱们是自己人,不用害怕!来到这里,还遮着脸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yù摘商容儿蒙面的布巾。

    他手指尚未碰到布巾,“啪”一声脆响,脸上却已吃了重重一记耳光;被打的向后连退两步,嘴一张,吐出一颗带血牙齿。众暗族人齐吃一惊,纷纷向后退去,手扶剑柄;但此时仍不能确定眼前这红少女是敌是友,因此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商容儿冷冷看那挨打者一眼,怒声斥道:“敢对我无礼,不想活了?”又向众人略一扫视,命令道:“叫萝卜丝出来见我!”说罢转身负手而立,观望海上风光,再不理会众人。

    众人见她大喇喇地,一副居高临下的派头,不由更是猜疑不定;忙退的稍远一些,聚到一起低声商议。一人说道:“这个女孩儿似乎有些来头啊;会不会是贵族千金?”另一人道:“你这可真是废话了!她若不是贵族,怎么会这样盛气凌人?”又一人疑道:“贵族小姐来这干什么?啊哟,不会是君主派来的使者吧?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是由子爵大人掌管?”一个年纪稍长者沉yín道:“她直呼子爵大人的名字,很不客气,显然地位比子爵大人要高……不论怎样,还是请子爵大人来应付的好,免得咱们担责任!”一个年少好动的便道:“我去禀报子爵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已飞足向寨内奔去。

    不一刻,罗伯斯子爵在数十名护卫环绕簇拥之下迎出。刚到门口,便停住脚步,离商容儿远远的,问道:“尊贵的少女,你要见我么?请问您是哪一位王公爵士的千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商容儿慢慢转身,见那“萝卜丝”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身材高瘦,穿着绣花长袍;相貌也算英俊,只是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一双眼睛骨碌碌1转,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不休,眼神中颇含轻薄之色;不由的心中暗怒:“龙哥哥说他是个好色之徒,果然不错;见了陌生少女,便这样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实在太过无礼!”心中记着陈敬龙的叮嘱,怒色却不表现出来;缓缓抬手,将蒙面布巾摘下一角,露出脸来,嫣然一笑,朱唇微启,柔声问道:“不认得我了?”话毕立即又将布巾掩好,依旧遮住口鼻。

    商容儿之yan丽,可称得天下第二,当世除其祖母祝倾城外,再无旁人可比;寻常男子见其容貌,犹不免心动神驰,何况好色之徒?

    那罗伯斯一见她面容,登时魂飞天外,浑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接着又见她复将面孔掩起,绝世容光不得长看,不由顿觉失落,心痒难耐,只恨不得将她面巾扯下,撕个粉碎才好;当下便抬腿迈步,要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他身边几人慌忙阻拦,一人劝道:“子爵大人,在清楚对方身份之前,还是不要靠近才好!”另一人道:“骑士大人外出追敌未归,没有他贴身保护,子爵大人千万不能走出寨门!”

    罗伯斯被人一拦,热情稍退,暗自寻思:“听这美人问话,我应该是认得她的;可我所识人中,哪有这么个绝世美人儿?这可有些蹊跷!”一时迟疑不定,不知该不该上前。

    商容儿见他驻足不动,不免有些着急;微一寻思,抬手将面巾扯下,蹙眉瞪眼,娇声斥道:“三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亏我不远万里,偷偷跑来找你!”说罢转身便行,往海边走去。

    罗伯斯又见这绝美面貌一眼,却是轻嗔薄怒,与先前之娇yan妩媚颇不相同,但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更能引人遐思;不由的心中如万只蚂蚁爬过,痒不可忍,暗道:“如此美人儿,若能抱在怀里轻薄一番,便是死也值得!”又听商容儿说话,登时“醒悟”:“是了;我来这里已经三年,若见过她,自然是三年前见过。她现在年龄尚小,三年前,自然犹未长成;我或许认得她三年前的样子,但现在长大变了模样,哪还认得出来?嗯,她是偷偷来找我的,想必是三年前见过我,于是芳心可可,爱上我了!啊哟,这可是飞来yan福,不能白白放过!”一时间,喜不自胜、魂不守舍、yín心d漾、理智全失;眼见那美人儿似含怒而去,颇有伤心yù绝,不再理会自己之意,哪还忍耐得住?忙伸手将身前众人分开,便yù追去。

    他身旁众人慌了手脚,一边拉扯,一边劝阻。一人急道:“子爵大人,不要冲动!咱们暗族人来,必定坐船;这女人没有随船来,身份很值得怀疑!”又一人劝道:“我听她说话,口音有些奇怪,不像是地道的暗族人;子爵大人不要靠近她……”

    那罗伯斯色mí心窍,哪还听得进劝?口中辩解道:“她偷偷来找我,怕别人现,怎么能随船来?她好不容易见着我,心情激动,自然口音有些变化……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儿,难道能害了我么?你们看她头,不是暗族人,又能是什么人?……都给我让来,快快让来!”挣扎半晌,实在挣不脱众人纠缠,不由的怒气横生,厉声斥道:“谁再拦我,我就把他送上绞刑架去!”

    众人见他放出狠话,不由的害怕起来;不敢再强拦,只得退开。罗伯斯一脱纠缠,立即如飞奔去,追向商容儿。众护卫不敢大意,紧随在后,就近保护。

    商容儿走到海边,临水而立,眼望远处。罗伯斯到她身边,笑嘻嘻问道:“宝贝儿,三年的时间,太久了,我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与你见过!是约翰逊爵士府,还是劳格大公的城堡?哦,是不是威尔将军的生日酒会上?……”一边胡1猜测询问,一边伸手搂向她肩膀。

    商容儿挥手将他狼爪打开,横目嗔道:“规矩点儿!”说罢回头看了众护卫一眼,又转回头去望海。

    罗伯斯霍然省悟,转头怒道:“谁让你们走的这样近?滚,都给我滚!谁敢接近十丈以内,我一定送他上绞架!”众护卫无奈,只得快步退后,离开十丈以外。

    罗伯斯满脸堆笑,痴痴望着商容儿,柔声说道:“讨厌的人都滚远了,再听不见咱们说话。心肝儿,快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你三年前的模样!”

    商容儿冷笑道:“我的名字,你没听过;便是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

    罗伯斯微微一呆,却仍未意识到有何不妥;赔笑说道:“或许吧;我这个人不大喜欢跟孩子来往,以前一定忽视了你;不过,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如果早知道你长大后是这样的美丽,我又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商容儿怒笑道:“好,好,真是色狼本xìng;不出三句话,好色面目便暴露无疑了!”她此时不再掩饰,说话已恢复正常语气语调。

    罗伯斯终于感觉出不对头,惊道:“你……你口音好奇怪!啊哟,你不是暗族人?”

    商容儿哈哈大笑,伸手扯住他肩头,向前猛力一甩;罗伯斯立足不定,向前连抢数步,早踏入水中;便在此时,只听“霍喇”一声响,他身前三四丈处的海水里,猛地蹿出一个人来……

二百四十六节、残尸遍地

    二百四十六节、残尸遍地

    这突然从水里蹿出之人,自然便是陈敬龙了。

    其实他这yòu擒罗伯斯之计,并非由他自己凭空想出,却是从昔日楚楚yòu杀黄守家等三名神木教众所用之法化来。他一切安排,均是模仿当日楚楚计策,不过稍有变化而已。商容儿便如当日楚楚一般,先消敌戒心,再将敌人引至埋伏之处;而陈敬龙,依旧是伏击者。

    商容儿往营寨大mén行去时,陈敬龙便潜入海边浅水里,蹲身慢慢往大mén正对之处移去;这一招,正是由当日藏身雪下而化来。那些暗族人注意力都在商容儿身上,有谁会去注意海水里有何异样?是以陈敬龙不时露出口鼻换气,却一直无人发觉。

    话说商容儿放声大笑,发出信号,陈敬龙便猛蹿出水;接连两跃,已到罗伯斯身旁。

    罗伯斯见异变陡生,心知不妙;忙转身yù逃,口中大叫:“快来救我!”商容儿就在他身后,见他转身,便挺肩撞去。她虽不是武者,但有魔力支持,力量总归较常人大些;罗伯斯被撞的一个趔趄,向后退出一步;不等站稳,肩上一沉,却是已被陈敬龙手掌搭住。

    那些护卫眼见异变,无不骇然失sè;纷纷呼喝拔剑,奔来yù救;但他们离的既远,奔行又远不如陈敬龙迅速,却哪里还救得及?

    陈敬龙右手按上罗伯斯肩膀,内力运起,猛地一握;只听“喀”一声脆响,罗伯斯肩骨碎裂,惨呼声中,已痛得蹲下身去。陈敬龙右臂伸出,将他拦腰搂住,打横夹在肋下;上前一步,左手将魔杖递还商容儿,顺势伸臂圈住她肩膀,笑道:“大功告成,走了!”拥着她沿海边奔去。

    此时罗伯斯的那些护卫离海边尚有数丈距离,赶不及拦截陈敬龙,无奈何,只好随后紧追。

    以陈敬龙奔行之速,要甩掉这些人自是轻而易举;但他并不使出全力奔行,只与追赶者保持一定距离,吊着他们,让他们追之不上,弃又不舍。

    那营寨是建在海湾最凹处。从营寨大mén正对处展开,两侧海岸是弦形弯转,包向大海。陈敬龙此时沿海岸而逃,所去方向不是正东,却是东南。

    追追逃逃,转眼便奔出三里余地。正行间,却见数十名高大漆黑的半兽族人沿海岸行来,迎向陈敬龙和商容儿。众半兽族人之前,是一名身背铁弓的白裙少nv。

    这少nv自是雨梦无疑,而那些半兽族人,当然便是迪蒙与那五十名古利部健者。此时时近正午,迪蒙等人早就已经赶到暗族营寨东南方向五里处,等候多时了。陈敬龙入水潜行之前,已命雨梦去寻迪蒙等人;雨梦一寻便着,当即引他们来接应陈、商二人。

    半兽族人身高力大,勇力远胜于寻常暗族人,若硬拼起来,三四个暗族人也未必打得赢一个半兽族人。此时追赶陈、商二人的暗族人,虽也有数十个,但若与这五十名半兽族人打起来,却是稳败无胜。

    众暗族人见敌方有此强援,无不惊惧,不敢再追,纷纷转头,奋力奔行,逃回营寨去。

    迪蒙迎上陈敬龙,见他肋下夹着个暗族人,不由大喜,叫道:“二哥,你捉住个活的?来,让我一斧砍了他!”说着便扬斧yù劈。他体力较上次夜探暗族营寨时,又恢复不少,是以这次带了短斧来。

    陈敬龙忙拦道:“不可;现在他还有用,不能杀!”将那罗伯斯往地上一丢,朗声吩咐道:“大家原地坐下休息,吃午饭;赶紧吃饱了,一会儿好有力气逃跑!”

    那罗伯斯被他捏碎肩骨,痛的已快昏去,又被他夹这许久,挤的五脏yù裂;此时瘫在地上,如烂泥一般,已是没了大半条xìng命;只有低哼呻yín的份儿罢了,却哪还有挣扎逃跑的力气?

    众半兽族人按陈敬龙先前吩咐,都带了一餐之干粮、饮水,当即取出,各自吃喝。陈、雨、商三人食量远不能与半兽族人相比,从别人手里略分一点儿,也便足够吃饱。

    众人吃喝方毕,果然便见暗族人结队赶来,黑压压一片,足有一千七八百人。

    陈敬龙又将罗伯斯夹起,率领众人向北而逃,行经塞特部时,仍是远远绕过。他一路控制速度,见暗族人离的远了,便放慢一些,略等一等,待暗族人追的近了,便又加快脚步,再落下他们一段儿,总之让他们追不上,又不甘舍弃。

    那些古利部人,都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善跑者,奔行速度都非寻常暗族人所能比较;随陈敬龙yòu敌而行,并不吃力。

    一路追逃,不必细言。夜sè初降时,众人已至魔兽谷。陈敬龙当先沿路径下谷。

    那六子带领两名古利部人,早将三麻袋神仙花运至路下,正翘首以待;见陈敬龙等人回来,忙大声叫道:“师伯,我们在这里!”

    陈敬龙奔到跟前,把罗伯斯jiāo给那两名古利部人,吩咐六子道:“你们把这人带回dòng里,严加看守,不能让他逃了,也不可伤他xìng命!”六子连声答应,同那两人自去。

    陈敬龙回头见众人都已跟随下来;又吩咐道:“迪蒙,带古利部朋友回dòng,不许再出来;以大石垒住dòng口,以免暗族人发现闯入。容儿、雨梦,寻隐蔽处躲藏,待暗族人离开此处后,马上出谷,居高临下守住道路。”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分头行事。

    不一刻,暗族追兵赶到谷边。他们见所追之人忽然无影无踪,又见谷边有路可下,便也想到敌人是入谷去了。当即依次而行,也沿小路进入魔兽谷。

    近两千人,下谷、集结,自然颇需时间。陈敬龙提着三袋神仙花,躲在远处树后观望,早等得不耐烦;好不容易见敌人尽已入谷,便转身向东面行去;行走之际,故意落步沉重,且不时踢打树干,发出声响。

    众暗族人听见声音,纷纷叫嚷,当即追赶。一路上,树木林立,野草丛生,看不见逃敌身影,但总能听到奔逃声响,因此暗族人并无迟疑,只是发狠猛追便了。

    时过午夜,众暗族人正行间,忽地眼前开朗,却是已走出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石滩。众人正观望地形之际,忽听狂野嚎叫声接连传来,随即便见石滩上二十余条异常高大的身影,如飞奔来……

    这些巨大身影,正是居住在石滩深坑里的钢体魔猿。

    陈敬龙一路引yòu暗族人,行至luàn石滩时,便快步奔往深坑处,将三袋神仙花倾入坑中。

    那些魔猿被声响惊醒,睁眼看时,却见坑中凭空多出许多神仙花来。它们不得此味已久,早都馋得紧了,此时终于得见,哪还顾得上别的事情?立时你争我夺,大吃大嚼。

    神仙花下肚,很快便发挥效力。魔猿纷纷发狂,接二连三跃出坑去。

    陈敬龙在离坑不远处等待。众魔猿出坑,见有活人,便即追赶。于是,陈敬龙奔逃引yòu,将这许多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疯狂噬血的杀人机器,引往暗族人队伍。

    接近队伍时,陈敬龙方向突变,转弯绕行,奔入林中。那些暗族人虽看见他,却哪还追赶得及?众魔猿随后而至,见这许多活人,登时顾不得再去寻找先前那一个人;于是,二十余头发狂魔猿冲入队伍之中,横冲直撞,杀戮不休……

    是夜,魔兽谷中,兽吼并惊呼齐作,狂嚎与惨叫jiāo叠,经久不息。

    陈敬龙奔回谷南,出谷与商、雨二nv会合,居高临下紧守小路。

    天微亮时,陆续有侥幸躲过魔猿杀戮的暗族人逃来,yù沿路出谷。只可惜,刚行至半路,便被雨梦神箭、商容儿魔法,当头击中,立时呜呼哀哉,复又摔滚回谷。

    天大亮后,谷中魔猿吼声渐息,显是神仙花效力已过。

    陈敬龙入谷,到古利部人dòng外呼唤。迪蒙引人搬开垒封dòng口的石块,带领五十名健者出dòng。陈敬龙将五十人分成两队,自己与迪蒙各带一队,分头在谷中穿行搜寻,清剿暗族幸存者;整整搜杀一日,至夜方息。

    此役,暗族一千八百余人入谷;绝大部分死于魔兽屠戮;一小部分分散逃亡;而逃亡者的大部分,或被暗族人搜到格杀,或死于魔兽袭击;小部分逃亡者,或寻回旧路,yù要出谷,却死于商、雨二人之手,或碰巧摸至谷北道路,被艾得乔猎手luàn箭shè杀。一千八百余人,一日一夜间,死个罄尽,并无一人逃得xìng命。

    夜幕再降时,陈敬龙唤回众艾得乔人,与迪蒙等人会合,道:“咱们去查看战果如何!”带领众人,行往luàn石滩处。

    离luàn石滩尚有里许,便见满地残肢,遍地肚肠,一具具暗族人尸体,尽皆残破不全,横七竖八分散各处;冷月照耀下,绿草染红,花木带腥,绵延开去,景象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众古利部人见此情景,自是喜不自胜,深以暗族人伤亡为幸。陈敬龙见此凄惨场面,却不由的心情沉重;至于商、雨二nv,更是不忍多睹,早闭了眼,捂了口鼻,只牵着陈敬龙衣服随行便了。

    越往前行,残尸越多,尸体也越为零碎,最后只见血ròu遍地,一滩滩,一片片,黑中透红,如泥如酱,竟再找不出一具稍成形状的尸首。见此情景,连众古利部人,也都心情沉重,再高兴不起来。

    陈敬龙停步呆看,默立许久,忽地转头,颤声问道:“容儿,雨梦,我这计策,是不是……是不是太过歹毒了?”问话未完,眼睛微眨,两滴泪水沿颊滑落,滴入血泥之中。

二百四十七节、压取营寨

    二百四十七节、压取营寨

    陈敬龙哽咽问道:“容儿,雨梦,我这计策,是不是……是不是太过歹毒了?”

    二女听他问话,一齐睁眼;见了周围血肉遍地的惨烈景象,都是脸色苍白,簌簌抖。商容儿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却忍耐不住,猛地弯腰狂呕起来。雨梦上前一步,拉住陈敬龙手掌,柔声劝道:“陈哥哥,事已至此,悔亦无用;你不要太过自责!”

    陈敬龙摇头叹道:“我不是后悔;只是……只是……这些暗族人必定也有妻儿老,在家翘盼望亲人归去,望眼欲穿;却不知他们所盼之人,已中毒计,惨死异乡,尸骨不全。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心中酸痛……”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

    雨梦沉yín片刻,皱眉问道:“陈哥哥,咱们在这深谷隐居,与世无争,安度时日,不好么?何苦偏要强出头,搅进这是非圈里,枉造杀戮?”商容儿呕吐稍止,听了这话,抬头喘息道:“梦姐姐说的对!咱们何必枉造杀戮?我再也不想见到这血腥场面了!龙哥哥,咱们偷偷回勿用山吧,每天打猎游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再不过问江湖是非,更不去管他什么种族争斗,好不好?”

    陈敬龙摇摇头,正色道:“不!血寇入侵,无数轩辕同胞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轩辕儿女,不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暗族支持血寇,助其害我同胞,我不能无动于衷,任其所为;至于半兽族人,饱受暗族人欺凌压迫,我既处其地、逢其事,免不得要抱这个不平,不然,我良心难安!隐居世外,与人无争,是很好,可惜我现在不能……”

    雨梦眼中尽是失望之色,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既然认定要如此走下去,刀兵无情,以后这样的惨烈景象必不少见,现在又何必嗟叹!”

    陈敬龙点点头,黯然道:“只愿暗族人吃此大亏,再不敢来,半兽族从此得以安宁吧!若果能如此,两族休兵止戈,再无伤亡;以这两千条人命,换取更多人的安居乐业,也不枉了!”沉yín半晌,又吩咐道:“迪蒙兄弟、莫普大叔,麻烦你二位,带人将这里所有的盔甲、兵器,都收集起来;日后还有用处!”

    二人答应一声,自带人忙碌起来。最后收集到的残盔破甲、断矛折剑,各有一千余件,运回古利部洞外,堆了好大一堆。

    第二日清晨,姬神医、药僮,云不回三人,带着重伤的鲍兹回到魔兽谷。陈敬龙见他三人无恙,放下心去。那鲍兹经姬神医诊治,伤势已经稳定,神智也已恢复清醒,只是内伤太重,口不能言,更丝毫动弹不得。

    当天陈敬龙又带领商、雨、迪蒙、莫普、六子,以及那五十名古利部健者,和那五十名艾得乔猎手,赶往海边;连那罗伯斯也一并带去。

    黄昏时分,已到暗族人营寨外。陈敬龙远远观望片刻,见营寨里虽有人巡逻行走,但人数极少,心中有底;便吩咐道:“迪蒙兄弟,一会儿你带领五十名古利部朋友,随我冲入营寨,见暗族人,格杀勿论。莫普大叔,你带领五十名艾得乔猎手,分散围绕营寨,但见有翻跃围栏出逃者,一律射杀。六子负责看守罗伯斯;雨梦、容儿,守在大门外,见出逃者,杀……”

    雨梦急道:“陈哥哥,咱们要夺营寨,把敌人赶走也就是了,何必一个也不放过,做的太绝?”

    陈敬龙叹道:“我也不愿多伤人命,但实在没有办法!我偷听那萝卜丝说话,知道最近会有血族船只,运送一些轩辕族女人来这里。我要救那些同胞,所以绝不能容许暗族人有幸存者逃出,不然,咱们夺取营寨的消息泄露出去,暗族船只便不敢来了。”微一停顿,又道:“还有,我故意做绝,是想让暗族人知道厉害,有所畏惧,再不敢轻易来犯!”

    雨梦点点头,虽有不忍之色,却不再劝说。

    陈敬龙当即引领迪蒙等人,直奔营寨大门;到了跟前,见大门紧闭,推之不开,陈敬龙便从门旁围栏上翻入。近处几个暗族人见了,忙大声呼喝,抽剑来迎。陈敬龙岂把这几人放在眼里?钢刀起处,转眼间已尽数砍翻在地,随即上前拔去门闩,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迪蒙率五十名古利部健者冲入,横冲直撞,见人便杀,当真个个如凶狼恶虎一般。营寨原来守军,大半去追救罗伯斯,留下守寨的,不过百余人;况且这百余人现在分散寨中,仓促间不及结成队伍,却哪有能力将迪蒙等人稍挡一挡?

    陈敬龙顾不得随众冲杀;打开大门后,便直冲入营寨深处;奔到囚禁塞特部孩童的那间木屋前,横刀守护,但见有暗族人奔来,欲接近木屋,便迎上一一格杀。

    营寨内,惊呼、惨叫声起彼伏,过不多久,便渐渐稀落,终于不再听闻,显是暗族人已被屠杀殆尽。迪蒙等人犹恐有漏网者,兀自往来奔走,挨个帐篷搜查。

    忽听有人嘶声大叫:“不要杀我,我不要杀……我没做过坏事,不要杀我……”陈敬龙听那声音耳熟,心中微动,忙大声喝道:“不要杀他!把他带过来!”

    有人大声答应,跟着便见一个古利部大汉快步走向陈敬龙,手中握着一人脚腕,将那人头下脚上的倒提着,如提jī鸭一般。那被提者满头棕,正是暗族人,口中不住大叫:“不要杀我……”

    到了陈敬龙面前,那古利部大汉手一松,将那暗族人丢落地上,笑道:“陈敬龙勇士,这个人,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是个胆鬼,被我现了!”

    那暗族人伏在地上,浑身抖,低垂着头,不敢看陈敬龙,口中兀自喃喃泣道:“……不要杀我,我没做过坏事……”

    陈敬龙见这人上身**,背上横七竖八,布满鞭痕,便温声问道:“你是傻瓜多尔么?”

    那人一愣,抬头看向陈敬龙,愕然问道:“你认o得我?”

    陈敬龙含笑点头;仔细打量,见这多尔相貌朴实,神情呆板,显是个头脑不很灵活的老实人,不由对他印象更佳;寻思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来逃命,却要躲在帐篷里?”

    多尔见眼前这人神情温和,似无恶意,惊惧之情稍减;愣愣答道:“我不是不想逃,实在是挨过狠打,起不来床,没力气逃!”

    陈敬龙笑道:“原来如此!若出来奔逃,必定被杀;挨那五十鞭,虽一时吃苦,却由此保住了xìng命,你可算是因不幸而得大幸了!”微一停顿,又道:“你挨五十鞭,是因心存良善,为塞特部孩子求情。常言道:因果有报。你能不死,正合了这句话,真真是善有善报!”

    多尔满头雾水,愣道:“奇怪,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整整挨了五十鞭?啊哟,连我为什么挨打,你都知道;你懂得未卜先知的法术么?”

    陈敬龙摇头不答;又问道:“你那晚为塞特部孩子求情,险些被送上绞架;当时你并不求饶,我只当你是个不怕死的;现在你为何又怕被杀,连连呼叫?”

    多尔寻思一会儿,道:“我为塞特部孩子求情,是做好事,死了也值得,所以不怕;现在我又没招谁惹谁,稀里糊涂被人杀了,多冤枉?所以就害怕了!”

    陈敬龙点点头,笑道:“原来你有没有胆量,要视做不做好事而定,倒真有趣!”略一沉yín,又安慰道:“你不会死的,不用害怕!等你养好了伤,能走动了,我便放你回家,放心好了!”

    多尔将信将疑,问道:“别的暗族人,都杀了,却肯放过我?你……你不杀我,别人会不会杀?”先前提他过来那古利部大汉喝道:“陈敬龙勇士,是勇力之神派来的使者,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我们都听他的话,他不让杀你,我们当然不杀;这又何必多问?”

    多尔喜不自胜,却又不敢多说,连声应道:“是,是!”

    陈敬龙吩咐那古利部大汉:“你寻两个同伴帮忙,将他带回古利部……”话未说完,却见又一个古利部人,胁下夹着一个暗族人走来;到了陈敬龙面前,将那暗族人丢下,问道:“搜出个暗族女人,杀不杀?”

    那暗族女子身穿米色长裙,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跌落在地后,忙坐起身来,双手抱膝,缩成一团,抬脸望着陈敬龙,眼中尽是惊惧乞怜之色。

    陈敬龙见她满头金,知是那夜潜入所见那个与罗伯斯在一起的女子;寻思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哆哆嗦嗦,嗫嚅应道:“我……我叫米娜,是……是罗伯斯子爵大人管家朋友的妹妹,被罗伯斯子爵大人骗到这里,回不去……格……格格……”这“格格”声,却是她惊惧颤抖,牙齿互嗑的声音。

    多尔壮着胆子求道:“她不是坏人,没做过坏事,别杀她!罗伯斯大人要把别人送上绞架,她总是想办法阻拦;她很善良,救过很多人,不要杀她!”

    陈敬龙回忆一下自己潜入那夜所见,这女子确是有意阻止罗伯斯,救下多尔的xìng命;当即点点头,道:“米娜,我看在多尔面上,饶你不杀。他养伤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他!”

    米娜听说可保xìng命,登时狂喜,大声叫道:“哦,天呐,我不是做梦吧?谢谢你们!”俯身伸嘴,去多尔脸上狠狠亲一口,又叫:“亲爱的多尔,谢谢你给我求情!”

二百四十八节、塞特孩童

    二百四十八节、塞特孩童

    陈敬龙安排人手,命将多尔、米娜二人先送回古利部去,又着意叮嘱,不得为难他二人,要好好相待。几名押送者均都答应,抬了多尔,扯着米娜,出寨自去。

    迪蒙等人又搜寻好一会儿,确定营寨里再没有活着的暗族人,方向陈敬龙报告。陈敬龙便命迪蒙亲赴塞特部,说明情况,请兀喇忽酋长来会;又派人去唤莫普、商、雨等人入寨;接着又安排人手,准备稀粥、清水。

    营寨里柴米锅灶都是现成,几名古利部人自去忙碌生火,熬制稀饭。

    不一刻,商、雨二女入寨。见了陈敬龙,雨梦叹道:“先后有十余人从正门出逃,都被我二人杀了!”陈敬龙见二女神态消沉,知是心怀不忍,忙温声宽慰。

    随后莫普率领五十名艾得乔猎手到来;离得老远,莫普便大声笑道:“陈敬龙勇士,我们没有丢脸!有人爬围栏,我们就放箭,全都射死了;统共十六个人,没有一个逃脱的!”陈敬龙连道辛苦。

    此时夜色渐暗,众古利部人寻来火把,先后燃起照明。陈敬龙又命人查看所有木屋内的物品。众人查看后回报,除有两间堆放杂物以外,其它木屋中尽是粮米,合计约有十余万担;陈敬龙大喜。

    稀饭熟时,兀喇忽率领百余名卫士,随迪蒙到来。一见陈敬龙,兀喇忽便愤怒大叫:“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害我们塞特部?”

    陈敬龙迎前,笑道:“我们帮你夺回海湾,你谢也不谢一声,反来质问,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兀喇忽急怒交加,什么也顾不得了,前揪住陈敬龙胸襟,厉声喝道:“暗族人会来报复,塞特部完了!你……你这恶贼,我跟你拼了……”

    迪蒙见他对陈敬龙不客气,登时大怒,前便要动手。陈敬龙忙摆手制止迪蒙,冷笑道:“兀喇忽酋长,我自行事我自当,不会让塞特部受连累,你尽管放心!但你视族人xìng命如草芥,我陈敬龙却着实看不下去;今天我要替孩子们讨个公道,就算你不跟我拼命,我也要跟你没完!”

    兀喇忽微微一呆,愕道:“孩子们,怎么了?讨什么……什么公道?”

    陈敬龙翻臂格开他揪着自己胸襟的手掌,冷笑道:“孩子们怎么了,你自己来看!”引他到那囚禁孩童的木屋前,指门喝道:“我们并未打开此门,门铁锁仍在,可以证明。里面景象如何,都是原本面目,并非我伪装造假,你须明白!”

    兀喇忽不知他什么意思,愣愣点头。

    陈敬龙伸手扭断铁锁,打开屋门,一股恶臭气味迎面扑出,冲的兀喇忽急忙掩鼻。屋内漆黑一团。旁边一名古利部人急举火把前,往屋里照去。

    火光照耀下,只是屋内正摆着一个粪桶,不知多少天没有清理过,已装的满满,桶旁亦有不少溢出的屎ni;除此以外,空空荡荡,再无一件家具器皿;屋子一角,二三十个赤身**、瘦骨嶙峋的半兽族孩童相互搂抱,挤成一团,都盯着屋门处观望,眼中全都显出惊骇畏惧之色。

    兀喇忽呆了半晌,喃喃问道:“你们……你们是我塞特部的孩子?”众孩童木然无觉,依旧是呆呆观望,没一个出声应答的。

    雨梦见此情景,早忍耐不住,流下泪来;前哽咽说道:“孩子们,不要怕;是你们的族人来救你们了,你们不记得这个人么?他是……他是你们的兀喇忽酋长啊!”

    众孩童终于有了反应,慢慢转头,相互对视,有几个喃喃念叨着:“……兀喇忽……兀喇忽……”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忽然一个孩童尖声大叫起来,声音凄厉酸楚,直如杜鹃啼血一般,令人闻之心悸;他叫的不是“兀喇忽”,更不是“兀喇忽酋长”,却是两个字:“我饿——”

    兀喇忽闻此叫声,身形猛地一晃,颓然坐倒;眼中泪如雨下,手指屋内,嘶声道:“救孩子——”

    随他前来的那些塞特部人,登时你推我挤,往屋内涌去;屋内大人哭喊声,孩童哀嚎声,响成一片,成一团……

    屋外火把较多,更为明亮;等孩子逐一被抱出木屋,众人方才看清: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岁,的只有六七岁;每一个都是皮包骨头、瘦弱不堪,显是长期饥饿所至;每一个身都有新旧鞭痕,血迹斑斑,显是常常挨打;更有几个,奄奄一息,连眼睛都睁不开,已是死了大半,比活人不过只多一口气罢了。

    见此情景,塞特部人无不痛哭失声;就连古利部和艾得乔众人,都不禁唏嘘叹息,泪光莹然;至于商、雨二女,更是早撑不住,退到远处抱头啜泣去了。

    陈敬龙强忍心中酸痛,呼喝人手,将稀粥、清水取来,喂众孩童饮食。

    过了许久,众人情绪方稍平稳,哭声渐低。陈敬龙仔细数数,只有二十三个孩童,便温声问一孩童:“你们所有同伴,都在这里么?”

    那孩童怯怯地看了陈敬龙一眼,微一点头,随即又只顾低头喝粥。陈敬龙又问:“你们来时,是一百个;其余那七十七个,都死掉了,是么?”

    那孩童身体一僵,嘴巴离开粥碗,沉默片刻,又微一点头。

    陈敬龙轻叹一声,缓步踱到兀喇忽面前,怒笑道:“七十七个孩童,嘿,七十七个……我轩辕族有句老话,叫做: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这七十七个孩童被折磨至死,正是人间的大不平事,我非为他们讨个公道不可!兀喇忽酋长,请你告诉我,我该向谁讨要说法,以报这七十七个孩童的冤屈?”

    兀喇忽席地呆坐,犹未起身;闻陈敬龙质问,刚刚停止的泪水又复泉涌,哽咽道:“我没想到,暗族人,没有人xìng,会这样虐待孩子们!是我错了,我不该同意送人质来,是我错了!这个公道,不用你来讨,我自己会给交待……”话犹未完,忽地从腰间摸出把牛角尖刀,反手紧握,向自己胸口狠狠剌下。

    陈敬龙左手微动,早将他手腕擒住。兀喇忽落不下刀,急道:“放开我,我替孩子们抵命!”一边叫喊,一边奋力抽腕。他身旁几名塞特部人急前拦阻夺刀,纷纷劝道:“不行,这可使不得!”“酋长,不要这样,你不能死!”“酋长是为全塞特部着想,不能怪你自己!”……

    陈敬龙冷笑道:“你想以死谢罪么?嘿,你不过一条xìng命而已,难道能把七十七个孩童xìng命,全抵消干净么?”

    兀喇忽闻言一怔,忘记了挣扎,喃喃自语道:“七十七条,怎么抵消?我……我……抵不过……”呆了半晌,忽地省悟,大叫:“陈敬龙,你有什么主意?快教我,教我怎样做……”

    陈敬龙松开他手腕,冷道:“这还用教么?你是傻瓜不是?”微一停顿,厉声喝道:“你身为酋长,不能庇护族人,难辞其咎;但归根结底,塞特部百名孩童受苦,七十七个被折磨惨死,都是残暴不仁的暗族人所为。你若当真是条汉子,当奋起图强,率领族人抗击暗族,使暗族人再不敢来恣意欺辱,使塞特部后世子孙再不至受人压迫。若果能如此,那七十七名含屈而死的孩童,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你所犯过错,也算抵得过了。哼,图以xìng命相谢,既不能报孩童冤仇,又不能有惠于族人;无宜空死,那是拙见妇人、无识匹夫所为,岂是大丈夫行事?”

    兀喇忽默然半晌,颓然叹道:“暗族势大,怎么能打得过?抗击暗族,塞特部就会被灭掉……”他身边一名护卫叫道:“酋长,就算被灭掉,我们也要跟暗族拼一拼……”另一人抢道:“拼死,不丢人,被人欺辱,丢人!”又一人大叫:“拼了,给孩子们报仇,给孩子们报仇!”……

    众塞特部人见了孩童惨状,无不心中酸痛郁愤;此时听过陈敬龙说话,均起与暗族相拼之心;有人叫嚷起来,立时便有更多人跟随;叫嚷之人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响,只两个字:“拼了!”

    陈敬龙见兀喇忽犹豫不决,便又冷笑道:“你若不敢与暗族相拼,便再回去挑选孩童,准备送给暗族人做人质好了……”

    兀喇忽怵然惊道:“不,不,不能再让孩子们白白送死……”猛地一咬牙,立起身来,放声喝道:“塞特部,跟暗族人势不两立!暗族人再来,我们拼命,就算全都死掉,也不退缩!”

    此言一出,众塞特部人齐声欢呼。陈敬龙哈哈大笑,赞道:“兀喇忽酋长,这才是好汉模样!”随即又转头喝道:“把萝卜丝带过来!”

    六子在一名古利部人帮助下,将罗伯斯拖来,丢至陈敬龙脚边。那罗伯斯自被擒后,不曾有水米沾牙,况且挨了不少古利部人殴打,此时遍体鳞伤,气息微弱,已没了大半条xìng命;伏在地,一动不动。

    陈敬龙道:“这位萝卜丝子爵大人,便是原本这营寨内暗族人的最高领。这里一切,都由他做主。孩童们饱受折磨,他便是罪魁祸。兀喇忽酋长,现在我把他交给你,怎样处置,都由你决定;你想杀他,我不阻拦,你要放他,我也决无意见!”说罢负手退后,以示绝不干涉。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木然不动,只看兀喇忽如何行事。

    兀喇忽恶狠狠地盯着罗伯斯看了一会儿,咬牙恨笑道:“塞特部,再不怕暗族!我岂肯放他?嘿,我要用他祭奠那七十七个孩子!”说罢左手抓住罗伯斯脖颈,将他提起,右手尖刀猛刺,直入其胸;罗伯斯闷哼一声,头颅垂下,已经气绝。

    兀喇忽犹未解恨,尖刀横拉,将其胸膛剖开;随即丢下尖刀,探手入其胸腔,微一摸索,复又抽出。掌血淋淋一团东西,正是罗伯斯的心脏。

    兀喇忽将那心脏高举向,任鲜血淋淋漓漓顺臂而下;仰天叫道:“孩子们,酋长给你们报仇……”一语未完,老泪纵横,喉头已经哽住。

二百四十九节、移尸嫁祸

    二百四十九节、移尸嫁祸

    兀喇忽杀了罗伯斯;众塞特部人又一拥而,刀斧齐下,将那罗伯斯尸体剁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恨。

    待众人情绪逐渐平复,慢慢安静下来,陈敬龙正色道:“兀喇忽酋长,你杀了暗族的子爵大人,便再也不能回头,只好定下心,跟暗族拼到底了。可是,暗族势大,若来报复,凭塞特部实力,恐怕难以抵挡!”

    兀喇忽沉yín叹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去拼!”

    陈敬龙笑问:“你有没有想过,与其它部落结盟,联合对抗暗族呢?”

    兀喇忽愕道:“结盟?跟谁结盟?”

    陈敬龙笑道:“跟谁结盟,眼下不能确定。我只问你,若有敢于对抗暗族的部落,但这部落与塞特部并不好,你愿意放下旧怨,与之结盟么?”

    兀喇忽略一踌躇,点头道:“打不过暗族,塞特部会灭亡,这是最重要的;别的怨仇,都不算什么。所有肯对抗暗族的部落,塞特部都当它是朋;情愿放弃一切旧怨,与之结盟!”

    陈敬龙大喜,笑道:“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结盟之事,日后我当再寻兀喇忽酋长商议!”当下将暗族人占据海湾的意图,细细讲给他知道,又请他派遣人手,接管营寨,帮助看守粮米、防止暗族人重来占据、等待夺取血暗两族船只。兀喇忽无不应允;当即便命人回塞特部,调两千勇士来此守寨。

    陈敬龙见诸事皆定,便即告辞,引领众人返回魔兽谷。休息一日后,艾得乔众猎手告辞离谷,返回草原。

    六天之后,塞特部遣人送二百余名轩辕族少女来到古利部,交给陈敬龙。原来当真有三条血族大船来到海湾。船百余名暗族水手,不知营寨变故,冒冒失失便停船岸,结果被塞特部人包围起来,一股脑杀个干净,救出船中所运轩辕少女,又将大船一并凿沉。

    陈敬龙询问众少女得知,她们果然便是朱雀地区百姓;血寇占领朱雀地区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至于年青女子,更是见到便抢;姿色平常的,多送于军中,被军士jiín至死;而姿色较佳的,便挑选出来,运往暗族,以换粮食、军械。【】【】

    陈敬龙得知血寇如此恶行,气的目睚欲裂;自此对血族人深恶痛绝。

    此时救护同胞已成,夺取海湾之事已不怕外人知道,行事可无顾忌,陈敬龙便着手准备联合其它部落,以防暗族报复。半兽族中,奴比斯部是为第一大部,实力最强,且有不少小部落唯奴比斯部马是瞻,因此陈敬龙选便是联合奴比斯部。

    但任谁去想,奴比斯部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冒着灭族风险去与暗族为敌。陈敬龙苦无良策,只得又去求教于云不回。云不回依然如故,不肯正面回答;灌饱酒后,却醉醺醺的与陈敬龙谈起先前寻救商容儿的旧事,并一再念叨:“不知那些被杀之暗族人尸体,有没有被别人现!”

    陈敬龙听他念叨几遍,便留了心,仔细思索之后,霍然醒悟,于是安排迪蒙,带人手自去行事。

    这一日,迪蒙回报,一切准备妥当;陈敬龙便引领迪蒙、雨梦、商容儿、多尔四人,出谷去往奴比斯部领地。那多尔得姬神医医治,鞭伤恢复迅,此时已行走无碍;他xìng命捏在陈敬龙手里,陈敬龙要他随行,他便只得依从,却哪敢有丝毫违拗?

    奴比斯部位于谷南平原东北方,与魔兽谷南面小路相距不过七八十里。

    五人行走大半日,已到达奴比斯居地外。那居地也如塞特部一样,外以粗木栅栏围护,但其占地面积,却又比塞特部居地大了许多。

    迪蒙引领四人,在奴比斯部大门外往返几次,早引起奴比斯人注意;若只是其它半兽部落之人闯入领地,奴比斯人当然是要威逼驱赶的,但此时来人中有个棕白肤的暗族人,奴比斯人可不敢得罪;是以只派出十余人远远跟着,看这些不之客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却不敢靠近询问招惹。【】【】

    迪蒙见有奴比斯人缀着,便引领四人转头向西而行;走出不足三里地,迪蒙忽地大叫:“这里不对头,这里不对头!”一边嚷着,一边用短斧就地挖掘起来;掘不几下,泥土里露出一柄暗族人所用的无刃怪剑。陈敬龙见了,便抽刀前帮助挖掘;不大工夫,一具腐烂近半的暗族人尸体已被挖出。

    那十余名奴比斯人听迪蒙叫嚷时,心中好奇,便已慢慢走近观望,此时见此情景,不由都惊得呆了。待回过神后,便有两人快步奔回居地。陈敬龙知他们必是回去报信,心中暗喜,却不表露出来,只与迪蒙奋力挖掘,不大工夫,又在最初那具尸体附近,接连挖出十余具暗族人尸体来。

    陈敬龙便向多尔笑道:“你们营寨里的人,是死在我手里,但安置在塞特部那十几个人,却不是我杀的。现在你都看见了,原来他们是被奴比斯人杀掉了。我自己做事自己当,但却不肯平白无故给别人背黑锅。你回暗族后,须向司禀报清楚,这十几条人命,可不能算在我头!”

    那多尔本就心思呆直,此时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是从奴比斯领地挖出来的,而且离奴比斯居地如此之近,岂能再有别的想法?听陈敬龙说话,便不住点头。

    那十几个奴比斯人,听陈敬龙这一番话,却都神情大变,面面相觑之下,眼中都显出惊惧忧虑之色。

    又过不久,一大群奴比斯人涌来;当先一个壮汉,头netb;到了跟前,那壮汉看见暗族人尸体,登时两眼直,木然不动;过了许久,方瞪眼叫道:“怎么会有这个?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奴比斯人纷纷摇头。

    陈敬龙拱手笑问:“阁下想必就是奴比斯部的酋长了,不知如何称呼?”

    那壮汉眉头紧皱,打量陈敬龙众人片刻,粗着嗓子应道:“我叫库密托。”微一停顿,又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语气冰冷,颇含敌意。

    陈敬龙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么?”向迪蒙一指,道:“他是古利部人;我的朋。”又向多尔一指,道:“他是暗族人;我的俘虏。”再向商、雨二人分别一指,笑道:“她两个与我一道。我们是轩辕族人!”

    库密托不耐烦道:“我不管你们是哪族人。我只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陈敬龙笑道:“我是来证明清白的。”转头问道:“多尔,你随我来此,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回暗族后该如何向司报告,你也心里有数。现在先说来听听,让奴比斯朋们有个准备!”

    多尔点头应道:“我报告……有十几个人,不是陈敬龙杀的,是……是被奴比斯人杀害……”

    不等他说完,那库密托已焦急大喊:“没有,我们没杀暗族人!你不能这样报告!”

    陈敬龙冷笑道:“库密托酋长,证据确凿,有目共睹,难道能容得你抵赖不认么?”转向多尔喝道:“这些尸体,是刚刚挖出来的,你亲眼看见的,对不对?”多尔点头应道:“没错!”陈敬龙又道:“这里是奴比斯领地,对不对?”多尔又点头,道:“没错!”陈敬龙又道:“这里离奴比斯居地很近,其它部落中人,不会随意来此,更不会在此地杀人,对不对?”多尔道:“一点也不错!”陈敬龙又道:“这些尸体,腐烂严重,是死了有些日子了,绝不是我去抢夺营寨时所杀之人,对不对?”多尔连连点头,正色道:“我外号叫傻瓜,可不是真的傻瓜!我当然看得出来。这些尸体,在地下至少埋了半个月以,当然不是你夺取营寨时杀死的!”

    陈敬龙微吁口气,笑问:“那么,这些暗族人,会是谁杀的呢?”多尔斩钉截铁说道:“这还用问么?明明是奴比斯人杀的,偷偷埋在这里,绝没有错;谁看不出来,谁就是傻子,比傻瓜多尔还傻一百倍的傻子!”

    陈敬龙含笑点头,看向库密托,赞道:“敢与暗族为敌,嘿,奴比斯人当真了不起!库密托酋长,我佩服你们!”

    库密托呼呼急喘,握拳大叫:“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忽地叫声猛停,直视多尔,眼中凶光闪动。

    陈敬龙一声长笑,猛伸手搂住多尔腰间,将他打横夹于腋下,转头便奔;不过两次呼吸的工夫,已在三十丈外;随即又奔回来,将多尔放下,笑道:“库密托酋长,这多尔虽是我的俘虏,但我答应过要保他安全,所以绝不容别人将他杀了。你若想杀他灭口……嘿,有我带他逃命,只怕贵部中无人能追赶得!”

    库密托见了陈敬龙的奔行度,惊叹不已;知他所言不假,只好打消灭口的念头;沉yín半晌,忽地省悟,叫道:“我知道了!这些尸体,是你们埋在这里的;你们杀了暗族人,不敢承认,嫁祸给我们……”

    陈敬龙哈哈大笑,半晌方歇,摇头叹道:“多尔,你告诉他,我身背了多少条暗族人命!”

    多尔迟疑片刻,嗫嚅道:“人命是一千九百八十多条,但是不是应该都算在你头,我可不知道了!”陈敬龙笑道:“事情是我带领他们做的,人命债当然应该算在我头!”

    库密托听说“人命是一千九百八十多条”,不由的瞠目结舌;愕然半晌,问道:“你……你杀了那么多暗族人?”

    陈敬龙微一点头,冷笑道:“我身负近两千条人命,已是暗族死敌;难道会杀了这十几个人,却又不敢承认么?你说我嫁祸给你们,未免太过可笑!”多尔点点头,接口道:“说什么嫁祸的蠢话,我可不信!”

    库密托张口结舌,愣愣看着十余具尸体;脑中纷如麻,再理不出丝毫头绪。

    这些尸体,自然是迪蒙带人做的手脚。他们按陈敬龙吩咐,将寻救商容儿时所杀那十余具尸体挖出,深夜时偷偷运来,埋在奴比斯部领地。那十余人死于陈敬龙等人之手,多尔并不知道,而这些尸体死亡时间更久,显然与后来被杀之人有别;所以多尔见这些尸体从奴比斯领地挖出,登时认定为奴比斯人所害,毫无怀疑。

    库密托猜出是陈敬龙嫁祸,本猜的没错;只可惜,他却将陈敬龙此举目的猜错了,是以说法站不住脚,轻易便被人推翻。

二百五十节、放归暗族

    二百五十节、放归暗族

    陈敬龙见库密托呆立许久,只是愣,便拱手笑道:“暗族人得知此事,早晚必来报复;奴比斯的朋们欲战欲逃,都应该趁早准备才好。哈哈,库密托酋长,你们事务繁忙,这就请便;我们不打扰了!”说罢转身欲行。

    库密托回过神来,急叫:“站住……你们……你们不能走!”

    陈敬龙停步笑道:“怎么?你还有何话说?”库密托急道:“尸体是怎么来的,还没弄清楚;你们不能走……”陈敬龙仰天打个哈哈,冷笑道:“我们只相信亲眼所见;这些尸体来历,你不清楚,我们却已清楚的很!库密托酋长欲要设法推脱,我们却没有时间奉陪了!咱们后会有……啊,我说错了,暗族大军一来,奴比斯部恐怕剩不下几个活人,库密托酋长难保住幸命;嘿嘿,咱们后会无期,告辞!”说罢又做势欲走。商、雨等人见他如此,便也跟随欲行。

    库密托听他说“奴比斯部恐怕剩不下几个活人”之语,不由的惊惧万分,心;眼见陈敬龙等人就要离去,此时已顾不得再去追究尸体来历,只想如何避免遭受暗族报复才好;当即大叫:“别走!咱们……咱们商量商量……”

    陈敬龙转回身来,不耐烦道:“你们奴比斯部的事情,跟我并没关系;咱们之间,有什么好商量的?”

    库密托沉yín道:“那也未必!你不是说,你是暗族人的死敌么?”陈敬龙微一点头,道:“不错!我是说过这话!”库密托松了口气,赔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可不应该替暗族人出力!不如你们帮帮忙,把这件事情遮掩遮掩;暗族人,不知道,不来报复,奴比斯人永远感激你们!”说罢眼睛扫向多尔,眼神中又有凶光闪现。多尔见了,情不自禁打个冷战,急忙缩向陈敬龙身后。

    陈敬龙笑道:“库密托酋长,你说来说去,不过仍是想杀了这多尔灭口。我对你讲,男儿一诺,胜似千金;我既然答应保他xìng命,就绝不能反悔。你若想我帮忙,设法保全奴比斯部,我倒也愿尽力心;但咱们须别想办法;至于杀死多尔一事,却再也休提!”

    库密托听他说话口风,不由欣喜,忙问:“你是说,除了杀这暗族人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可想?”陈敬龙含笑点头。库密托急问:“什么办法,快说……”话说一半,忽地意识到自己语气太不客气,急忙停住;想了想,左手击胸,施了一礼,温声问道:“不知道,怎样能救奴比斯部?轩辕族朋,库密托向你请教!”

    陈敬龙抱拳还礼,笑道:“库密托酋长既把我当朋看待,那我少不得要替贵部出些力气了!如何解救奴比斯部,我已有良策,但此时不宜明言,况且此地更非说话之所;若库密托酋长真心请教,不防三日后去魔兽谷古利部一趟;到时咱们再促膝详谈!”

    库密托眉头紧皱,沉yín不语。他身旁一人低声禀道:“酋长,这些人敌不明,贸然去找他们,太危险;不能去!不如,趁现在,我们人多,把他们都杀了……”

    那人说话声音虽低,但陈敬龙耳力远胜常人,却早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冷笑一声,足下猛地一蹬,身形前蹿,左手微探间,已托住说话那人腿胯,向用力一掀;那人登时双脚离地,被抛起丈余,头下脚的倒栽下来,撞了个灰头土脸、闷哼连连。陈敬龙纵身退跃,又回到原处,负手而立,冲那被摔之人喝道:“敌不明,便想杀人,可见你不是好人!给你教训,以示惩戒!”

    他与那人之间,相距足有两丈,但他倏进倏退,迅如疾风,众奴比斯人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等众奴比斯人看清楚时,已是那人摔落在地,而陈敬龙已回到原处了。

    众奴比斯人无不惊愕,呆立半晌,方有几人回过神来;当即呼喝叫嚷、举矛拨刀,欲前与陈敬龙动手。

    便在此时,却听两声清叱同时响起;一团紫光,直奔库密托头顶射去,一点红光,随后射出,落在众奴比斯人前方地。那红光刚一着地,“腾”的一声,燃起丈余高、半尺厚、两丈余长的一条火墙;众奴比斯人见此异变,无不大吃一惊,不约而同,齐齐后退数步。

    那火墙一瞬即逝,消失无踪。众奴比斯人惊魂未定,正面面相顾之际,却听库密托低低一声惊呼。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瞠目呆立,手抚头顶;他头顶正中,最长的一根鸟羽,已经拦腰断折,半截不知落往何处,而余下的半截,焦黑卷缩,似被火焰烤灼过一般,不成模样。

    雨梦喝道:“库密托,你可知道我们手段如何了?我们若想害你,刚才这一箭便可取你xìng命,何必要不嫌麻烦,诱你去魔兽谷下手?你须知晓好歹,莫要转错了念头!”

    众奴比斯人听她说话,方才明白,刚刚那一团紫光,原来是这个温柔娇俏的姑娘射出的一支箭;而库密托头顶鸟羽,正是被那支箭射断的。既然注意到雨梦,便免不得再关注一下她身旁另一位少女;却见那艳丽无俦的妮子咬牙瞪眼,做狠状,魔杖前举,杖端犹有火红光亮微微闪动;不用问,刚才那火墙,自是她所放无疑。

    先前众奴比斯人所忌惮者,只陈敬龙一人而已;此时见对方两个貌似无害的少女竟也各有奇技,本领高强,不由又要对陈敬龙等人实力重新估量。一时都踌躇不定,再没有敢贸然前动武者。

    过了片刻,库密托回过神来,咂咂嘴,点头道:“没有错,你样想害我,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没有害我的念头,我相信!”略一迟疑,又道:“好,轩辕族的朋,三天后,我去魔兽谷拜访你们。你们要帮我想出解救奴比斯部的办法,一定!”

    陈敬龙喜道:“男儿一诺……”库密托苦笑道:“胜似千金。你刚才说过的,我记得。我说话不算,就不是男人;你也一样!”

    陈敬龙点点头,拱手笑道:“我叫陈敬龙。你到魔兽谷后,遇见古利部人,说出我的名字,他们便会引你见我。咱们三日后再会;告辞!”说罢转身向西便行。商、雨等人急忙跟。

    库密托也不再拦阻,自顾指挥族人,将那些暗族人尸体重新掩埋起来;不必细表。

    回到魔兽谷后,休息一夜。第二日清晨,陈敬龙命人将多尔等三名暗族人请来自己室中相见。

    不大工夫,三人已到。那鲍兹得姬神医救治,伤势恢复神,此时虽内伤未愈,使不得力,兼且右臂断折仍不能动;但缓慢行走,却已可勉力支持。他入室之后,冷冷看了陈敬龙一眼,也不说话,木然而立。多尔与米娜却深感陈敬龙救护之德,入室便齐齐躬身施礼。

    陈敬龙道:“我有话要跟你们说,不用紧张!都坐下。”多尔与米娜对视一眼,一齐摇头,都不敢坐。鲍兹却不客气,怒哼一声,自去旁边石凳落座,怒冲冲看着陈敬龙,一幅挑衅神情。

    陈敬龙也不理他,问多尔道:“这几天,古利部人没有难为你们?”多尔忙应道:“没有。他们虽然不理我们,但食物、饮水,却供给的足够,没有让我们吃苦。我知道,古利部人恨我们暗族人,他们不去殴打折磨我们,都是因为有你的吩咐。我……我很感激你!”米娜细声细气接口道:“我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能保住xìng命。尊敬的陈敬龙勇士,我也很感激你!”她学着古利部人的称呼,也称陈敬龙为勇士,但又不脱暗族人的习惯,所以称呼前头加“尊敬的”三字。

    陈敬龙笑道:“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你们若痛恨我,那也合理,我不在乎;但感激我,却不必了!”微一停顿,又问多尔:“你现在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多尔应道:“已经差不多全好了。行动丝毫不会受影响。”陈敬龙点点头,笑道:“那最好不过。”回身取了一个布包,递给多尔,道:“这里是几块干肉,可供你们路食用。你们这便走。”

    多尔一愣,愕道:“走?往哪走?”陈敬龙道:“当然是回暗族去啊。难不成想在这里长住下去么?”多尔仍不确信,追问道:“你真的……真的肯放我们离开?”陈敬龙笑道:“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处?白白浪费食物,供养你们么?”

    多尔犹在迟疑,却听鲍兹怒声问道:“jin猾贼,你要怎样处置我?”陈敬龙不耐烦道:“你是聋子么?我说放你们走,你听不见么?”鲍兹瞠目愕道:“也包括我?我……我身份高贵,跟他们这两个贱民可不一样;你怎么会轻易放我走?”

    陈敬龙嗤之以鼻,不屑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多个鸟?”他对暗族人自命高贵,鄙视别族人之xìng情深为厌恶,此时见鲍兹更甚,不但连自己本族之人都要分出贵贱,更对共经患难的同伴儿出口不逊,直称“贱民”,不由对其颇生抵触之心;故意要煞他威风,是以质问粗俗,丝毫不留情面。

    多尔与米娜听陈敬龙嘲讽之语,都忍俊不禁,但又怕得罪鲍兹,不敢当面大笑;只好捂住嘴巴,苦苦忍耐。

    鲍兹满脸紫涨,瞪眼大叫:“我跟贱民不一样;我是金宫骑士,我是贵族……”话未说完,只听“砰”一声响,嘴已挨了陈敬龙一拳。

二百五十一节、背定黑锅

    二百五十一节、背定黑锅

    陈敬龙一拳打在鲍兹嘴上,将他后面的话全堵回肚里;厉声斥道:“人命相同,无分贵贱!我并没看出你高在何处,贵在何处;自命高贵的那些狂傲蠢话,趁早别在我面前说吧;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鲍兹嘴唇绽裂,满口鲜血,也不擦拭;慢慢站起身来,怒视陈敬龙,恨声道:“你不杀我,一定后悔!将来我必定寻你抱仇……”

    陈敬龙冷笑一声,再不理他;吩咐多尔道:“你回去后,禀报上司,半兽族从此再不受暗族欺压。你们暗族人,喜欢妄自尊大,便只在自己地盘猖狂好了,可别指望其他种族乖乖地顺从你们!这次两千人丧送在这里,算是一个警告,以后若不想枉送族人xìng命,便最好别再派人来半兽族撒野!”

    多尔唯唯诺诺,点头应允。陈敬龙又道:“你们此去,两日内必须走到百里以外。两天后我派人追踪百里,若追上你们,可别怪我再不容情,不肯再饶过你们!”多尔吓了一跳,忙道:“是,是。我们尽快赶路,不敢偷懒!”

    陈敬龙点点头,不再多说;引三人出洞,命多尔在先前搜集的那堆战利品中,挑出一柄无刃剑携带,以供路上防身;又请两位古利部人帮忙,将他三人送出魔兽谷去。

    多尔、米娜,向陈敬龙施礼之后,搀扶着鲍兹,随那两名古利部人行去;出了魔兽谷,古利部人自回。三名暗族人,一伤一弱,全凭一个没什么出奇本领的多尔保护、照顾,凄凄惶惶向西而行,踏上万里归族之路;期间自少不得许多坎坷艰难,不必细表。

    转眼之间,已到了库密托约定拜访的这一天。

    清晨起床后,陈敬龙便命迪蒙带人到谷南路口等待迎接。直到午错时分,迪蒙方才回报,库密托已到。

    陈敬龙携迪蒙迎出洞外;等不多久,便见库密托带领两名护卫,在一个古利部人引领下走来。

    陈敬龙迎上前,拱手笑道:“库密托酋长不违约定,果是信人!陈敬龙得与阁下相识千之幸!”库密托击胸还礼,笑道:“我清早就起程了,但道路太远,所以来的晚!陈敬龙朋友,你好!”

    二人略一寒暄,陈敬龙抬手相让,请他入洞。刚到洞口,库密托看见洞旁堆积的那许多暗族人头盔、胸甲、长矛、怪剑,不由的脸上变色,愕然问道:“这些……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陈敬龙微微一笑,淡然道:“近两千名暗族士兵死在我们手里;他们的东西,自然便也被我们夺来了!”

    库密托走近观看,见那些盔甲兵械多有破损,且上面尽皆血迹斑斑,这才真正相信陈敬龙所说;沉yín问道:“陈敬龙朋友,你们杀这么多暗族人,自己动用了多少人,伤亡多少人?”

    陈敬龙笑道:“动用的人,很是不少,总有百八十个吧;至于伤亡,就一个也没有了!”

    库密托哪里肯信?干笑道:“你不说实话,不好!”陈敬龙也不争辩,自引他入洞。

    到了陈敬龙所居石室,迪蒙与那两名奴比斯人守在室外听候差遣;陈敬龙与库密托入室分宾主落座。

    库密托也不费话,开门见山问道:“陈敬龙,你说有办法,解救奴比斯部;是什么办法,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敬龙却不回答,反问道:“我对半兽族各部实力并不了解;只听说贵部是半兽族第一大部,却不知贵部究竟有多少人口?”库密托答道:“我们有八万多人。”陈敬龙点头笑道:“确是不少,比塞特部多很多呢,难怪称为第一大部!如此算来,贵部可以作战的青壮男子,岂不得有两万多人?”库密托傲然应道:“三万多!”

    陈敬龙点头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忽地语气一变,冷笑道:“坐拥三万熊罴之士,却甘受暗族欺压;嘿,库密托酋长,你是男人不是?”

    库密托微微一怔,怒道:“你什么意思?嘲笑我么?”陈敬龙冷笑道:“不敢。只是感觉奴比斯人,太过无能而已!”库密托怒道:“不无能,要怎么样?”

    陈敬龙昂然道:“男儿汉,岂肯甘受人欺?若当真有志气、有骨气,当以此实力,保族抗敌!暗族人来半兽族横行霸道,诛之名正言顺。暗族若要追究,只管跟他们决一胜负便是;岂可因为死了几个暗族人,便吓的魂不守舍,只求推脱掩饰以避祸?库密托酋长,你问我如何保全奴比斯部,我的答案很简单:打败暗族,奴比斯部自然便得以保全。这么简单的道理,又何须别人来想,难道你自己便想不到么?”

    库密托恍然大悟,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原来那些尸体,到底是你搞的鬼!你……你跟暗族人过不去,想拉上奴比斯部,帮助你,所以嫁祸给我们……”陈敬龙点头笑道:“不错。你终于想明白了!”

    库密托大怒,霍地立起身来,喝道:“那个暗族人呢?快叫他来,我要跟他讲清楚……”陈敬龙淡然笑道:“来不及了!他早已离去,现在或许已经走出了半兽族地盘,也说不定。想找到他,向他解释,是干脆没指望的;这个黑锅,奴比斯部背定了!”

    库密托气的浑身抖,厉声喝道:“你跟奴比斯,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害我们?”陈敬龙笑道:“我跟你们没仇,更没想害你们,只是看你们懦弱无能,有些瞧不下去罢了!暗族大军来抱复时,只怕没空儿听你解释;你虽然识破黑锅来历,却苦无甩脱之法;依我看,有这咆哮质问的时间,倒不如想想如何应付暗族人才好!”

    库密托呆立寻思,知道陈敬龙说的不错,只得强压怒火,重又坐下;沉声问道:“半兽族,许多部落,你为什么偏要找上奴比斯部?”陈敬龙面容一整,正色道:“因为奴比斯是半兽族最有实力、影响力最大的部落。正所谓:能力越强,责小说就来。任越大。奴比斯既是半兽族第一大部,便应负起引领别部,对抗外敌的责任;但你们却无动于衷,任其他部落饱受暗族蹂躏;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出此下策,逼你们率先出头!”

    库密托沉yín片刻,叹道:“我们奴比斯部,也没少被暗族欺辱!”陈敬龙笑道:“着啊!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迟疑的?跟暗族干呀!”库密托颓然摇头,叹道:“打不过,没有用!暗族很可怕,没有人能打败……”

    陈敬龙哈哈大笑,半晌方绝;撇嘴问道:“暗族可怕?我以百余人,灭暗族两千人,而已方无一伤亡,这又怎么说?嘿,我倒没看出暗族有什么可怕之处!”库密托皱眉摇头道:“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说,我不会相信……”

    他话犹未完,却听门外一人抢道:“陈敬龙没有说谎,我能证明!”随即见一位半兽族老者走入室中。此老者正是古利部的坤卡酋长。他受陈敬龙所托,早在室外等待,此时见时机已到,便出面替陈敬龙证明。

    陈敬龙替二人引见后,各自落座。坤卡酋长正色道:“库密托酋长,陈敬龙说的,都是事实。他借用我们塞特部五十人,去对付暗族人;后来,暗族人被杀光了,我们塞特部五十人平安回来,一个没少。我以伟大的勇士之神的名义誓,这都是真的!”

    他这番话,也是陈敬龙提前教的。他说“暗族人被杀光”,但并没说是被古利部人所杀,与魔猿杀人之事实并不相悖;因此理直气壮,誓便誓,毫无迟疑。

    库密托见坤卡酋长以所奉之神的名义誓,这才信了;不由的咬指咋舌,再看向陈敬龙时,眼神中满是敬畏之色。

    陈敬龙笑道:“百余人灭暗族两千人,可见暗族人并没什么稀奇之处,暗族虽然势大,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以百人可胜敌两千,以三万人,可胜敌多少?库密托酋长,你算一算吧,以奴比斯部的实力,何惧暗族?”

    库密托神采飞扬,颇为意动;寻思半晌,却又叹了口气,道:“暗族军兵,不止百万!”

    陈敬龙笑道:“不错。这才是我请你来此的真正目的!要对抗暗族,仅凭奴比斯部,是不够的;但若团结更多部落,那便够了!我今日请你来,就是要商议各部落结盟,联合对抗暗族之事!”

    库密托疑道:“结盟?还有别的部落,敢对抗暗族?”坤卡酋长笑道:“我们古利部,跟暗族仇深似海。对抗暗族,我们当然不肯落后!”库密托迟疑道:“古利部,人少,就算结盟,力量还是不够!”

    陈敬龙大笑道:“可结盟之部落,并非只有古利部一个!”他话音未落,只听室外两人叫道:“对抗暗族,也算上我们!”随着说话,两位半兽族人并肩入室;一位头花白,年纪已老;一位筋肉虬结,正值壮年。

    这年老者,正是塞特部酋长兀喇忽。他已决意要与暗族死拼,得知结盟之事,自然是全力支持,绝无异议。

    那壮年者,却是艾得乔部酋长巴笃牙。艾得乔部当务之急,是解决盐源之患;而要解决盐源之患,就必须支持塞特部,对抗暗族。是以他对结盟之事,也只能拥护。

    二人早就被陈敬龙遣人请来,共商大事。陈敬龙与库密托在室中说话,二人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眼见时机已到,便一齐露面,与库密托相见。

二百五十二节、内外有别

    库密托原本认得兀喇忽;见他入室,颇觉意外,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看看巴笃牙,问道:“你又是谁?”巴笃牙含笑应道:“艾得乔酋长,巴笃牙”

    此言一出,库密托脸上登时变色;霍地立起身来,惊慌叫道:“啊哟,不好快来人……”室外两名奴比斯人闻听呼唤,便欲闯入室中;迪蒙抢上几步,挡在石室门前,横斧当胸,瞠目喝道:“谁敢乱来?”

    古利部人凶暴狂野、悍不畏死,是出了名的,半兽族中无人不知。那两名奴比斯人见迪蒙怒目圆睁、神情狠厉,似有性命相搏之意,不由都有些惊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呆立室外,踌躇不前。

    库密托唤人不至,不由更加惊惶;直视陈敬龙,急道:“我相信你,来赴约,你……你却不仗义,设下圈套,害我……”陈敬龙笑道:“贵部与艾得乔之间素有仇怨,我早知道;我今天设计二位相见,是想居中调停,替两部将旧怨化解,却不是要帮助艾得乔部对付奴比斯部;库密托酋长不必疑忌”

    库密托听他一说,又见巴笃牙立在那里,神情坦然,似无敌意,这才稍稍放心;沉吟片刻,咬牙道:“奴比斯与艾得乔,仇海似海,不能化解;陈敬龙,你要从中调解,只能是白费力气,没有用;你不满意,现在动手杀我好了,我不怕”

    陈敬龙正色道:“旧怨能不能化解,稍后再议;总之,我今天请各位来会,是要商议对抗暗族的大事,可不是给各位借机寻仇的。三位酋长,咱们话说在头里,你们今天在我这里,只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谁也不许惹事生非,更不许挟怨仇杀;谁若不听我话,可别怪陈敬龙翻脸无情,立时取他性命”

    以他的本领,在这石室之中、咫尺之间,要取在场任何一人的性命,都确是易如反掌;众酋长都见识过他身手如何,对他所说又岂敢不信?坤卡与兀喇忽二人,事不关已,自无反应;那巴笃牙本没有借机寻仇之意,是以听了这话,仍坦然处之,并不心惊;库密托却彻底放下心去,暗道:“他这话,不偏不倚,看来确实没有要对付我的意思既然有他威慑,料那巴笃牙也不敢不顾死活,来与我为难”当即不再惊慌,心神渐定。

    陈敬龙看看众人脸色,笑道:“各位既无别论,这便请坐,咱们开始谈正事吧”众人各自落座;那库密托微一迟疑,见别人都已坐下,也只得跟着坐了。

    陈敬龙稍一寻思,沉声说道:“塞特、艾得乔两部,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跟暗族死拼到底;至于古利部,恨暗族入骨,也是非要与之为敌的。三部都必定要与暗族开战,但各自为战,却都非暗族对手,所以必须结盟,相互救应,合力抗敌各位以为如何?”说到这里停下,看向兀喇忽酋长。

    兀喇忽忙道:“我早说过,所有肯对抗暗族的部落,都是塞特部的朋友;对于结盟,塞特部全力拥护”

    陈敬龙点点头,又看向巴笃牙。巴笃牙正色道:“只要能解决盐巴难题,艾得乔部愿意做任何事情;结盟对抗暗族,我们没有异议”坤卡酋长不等陈敬龙看来,便表明立场,道:“古利部与暗族势不两立,只要对暗族不利的事情,我们都支持”

    陈敬龙笑道:“三部结盟,已成定局,这好极了只不过,凭三部力量,仍难与暗族相抗,咱们须有更具实力的盟友才行”说罢转头看向库密托,问道:“你怎么说?”库密托皱眉思索,沉吟不语。

    陈敬龙见他只是不应声,便又冷笑道:“奴比斯部背了黑锅,再也别想置身事外,与暗族之战,势不可免;难道库密托酋长还不明白么?又或者,库密托酋长极有自信,确定以奴比斯一部之力,便可击退暗族军队?”

    库密托咂咂嘴,干声叹道:“奴比斯部,当然打不过暗族有更多盟友合力,当然是好的……”稍一沉吟,看看巴笃牙,又忿忿言道:“不过,与艾得乔结盟,我们不干”

    陈敬龙点头笑道:“库密托酋长还是放不下两部仇怨这样吧,要解此怨,须得从根上解起;请你把两部结怨原由讲讲,让敬龙明白;若当真是艾得乔部过错,敬龙帮你伸张正义,当场杀死巴笃牙酋长好了”

    库密托先是一喜,随即又呆住;思索片刻,为难道:“两部结怨,年代久远,究竟最初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陈敬龙哈哈大笑,摇头叹道:“你连结怨原由,都不清楚,便死咬着不放,未免太过固执了或许当初是贵部先生事端,也说不定;若本是你们理亏,却偏要和人纠缠没完,岂不成了无赖之徒?库密托酋长,你说呢?”

    库密托微一思索,咬咬嘴唇,怒声道:“不管结怨原由,是谁的过错,总之,过去奴比斯人,有很多死在艾得乔人手里,这些旧帐,不能算了”

    巴笃牙怒道:“我们艾得乔人,也有很多,被奴比斯人杀了我们都不追究了,你还不肯罢休么?”

    陈敬龙抢道:“两部各有死伤,谁也不曾占了便宜,都不必心怀不甘如此纠缠下去,两部仇怨只能越来越深,死人只能越来越多,何时是个了局?”微一停顿,又道:“对两部结怨原由,我虽不知,不过,且不妨讲个故事你们听听。”当即将先前去塞特部寻找商容儿,却遭塞特部冷遇,以至险些酿成古利部人与塞特部人血拼惨剧之事讲出。

    讲完后,又道:“当日情形,若不得控制,最后不免是古利部与塞特部结下深仇,杀伐不止。险些生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其实究其起因,不过是小有误会,话语不合,彼此一时气愤而已。由此事可见,半兽族中各部落结怨,起因未必如何的了不得,或许大多都只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奴比斯部最初与艾得乔部结怨,起因恐怕也未必能高明到哪去;若当真只是因为些口角之争的小事,而令两族世代杀伐,永不停歇,岂不可悲又复可笑么?”

    库密托微有感触,垂头不语。巴笃牙叹道:“陈敬龙勇士,你说的不错。这许多年来,我们跟奴比斯部打架,经常死人;但我们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打架,为什么而死人,这样糊里糊涂的,真是难过无论结盟成不成功,我们以后,都不想再跟奴比斯部纠缠下去了”

    陈敬龙点头赞叹道:“你能放下旧怨,是个心胸豁达的好汉子;不枉陈敬龙与你相交一场”又指着巴笃牙,转头唤库密托,道:“你随我看来这身材、这肤色,外表所见的一切,你二人有何巨大差异?”

    库密托望望巴笃牙,愕道:“我们都是半兽族人,当然长的相似,不会有太大差异……”陈敬龙大叫:“着哇”猛握住库密托手掌,笑道:“你这句话说在了关节处你们都是半兽族人,懂么?你们是同族人,是一家人你们打架,是自家兄弟打架,就算打的头破血流,终究是自己家务事;若外人欺上头上,性质却全不一样了,一家兄弟,当不念救恶,同心携力,抵抗外侮才是;不然,家被外人打破占领,家中兄弟哪一个有脸见人?”

    库密托瞠目愕道:“我们……我们是一家人?”陈敬龙笑道:“当然啊半兽族各部落,都是一家人,暗族才是外人。没有外人欺辱时,自家兄弟打架,随你怎么打去,没人笑话;但若有外人欺上头来,自家兄弟却不理会,仍只顾自家打个不休,岂不是惹人笑掉大牙么?”

    库密托皱着眉头,盯着巴笃牙,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深吸口气,缓缓吁出;叹道:“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人暗族人,跟我们不一样,是外人”

    陈敬龙大喜,笑道:“你终于明白了”拉起巴笃牙手掌,放在库密托手上,又道:“你们能不能放下旧怨,都不要紧;关键是现在有外人欺侮,须先全力对外才行”

    巴笃牙用力一握库密托手掌,沉声道:“艾得乔人,分得清内外在对抗暗族期间,我们原意跟努比斯人联合”库密托略一迟疑,点点头,道:“兄弟打架,以后再说;先打外人要紧等暗族人认输了,我们再算旧帐不迟”说罢也将巴笃牙手掌用力一握。

    陈敬龙大喜,放声笑道:“大事成矣奴比斯与艾得乔之间深仇,半兽族人无有不知;如此仇怨都可暂放一旁,其它部落得知,岂好意思再纠缠于旧怨之间,而不为抗击暗族出力?哈哈,有二部为表率,半部族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指日可待”

    众人听了这话,方才明白他为何不肯舍弃艾得乔部些微力量,以收奴比斯人之心;而要费力从中调解,非促成奴比斯与艾得乔结盟不可。

    过了片刻,巴笃牙与库密托心情平复,各自归座。陈敬龙问道:“库密托酋长,现在再提结盟之事,想必你不会拒绝了,是么?”

    库密托点头应道:“奴比斯部,打不过暗族,暗族人来,奴比斯部会糟糕我们需要盟友帮助”微一停顿,又立起身来,朗声说道:“我以伟大的送魂之神名义发誓:在抗击暗族人的过程中,奴比斯部必定全力以赴,并与盟友同进同退,齐心协力;如果做不到,情愿送魂之神取走我库密托的灵魂,并降灾祸给奴比斯部落”

    奴比斯部,信奉将人魂魄送往阴间之神,既库密托所说的“送魂之神”;他以所奉之神名义发誓,自然是真心诚意,再无反悔的了。

    其他几位酋长见他如此,便也先后以本部所奉之神名义起誓结盟,以示诚意。

    此时此地的四部结盟,其意义之重大,连陈敬龙等当事人眼下均未能预料。后来半兽族大联盟形成;半兽族力量集合统一,得以与其他四大种族比肩,从而影响了整个劫余大陆之局势发展。那半兽族大联盟,便是以四部联盟为雏形发展而来;众看官不可不知。

    常言道: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陈敬龙促成结盟,后又受联盟之益,得以建立不世功勋,便是对这两句老话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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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三节、联盟酋长

    四部酋长先后以本部所奉神灵名义发誓,与盟友守望互助,全力抗击暗族;结盟遂成。

    待大家又各落座。陈敬龙便道:“结盟虽成,但若无人统一调度,各部落自行自事,跟暗族打起来时,大家胡冲乱撞,混斗一气,仍是非输不可。依我之见,须得选出一位众人皆服的酋长做盟主,暗族来袭时,盟主统一调度,各部听其号令,进退有序、主辅相应,方可取胜”

    众人听了这话,均觉有理,一齐点头。兀喇忽沉吟片刻,说道:“我选库密托酋长做盟主。奴比斯部,最有实力,库密托酋长当然应该做盟主”库密托连连摆手,急道:“我不成,我不成”定一定神,解释道:“我没跟暗族打过架,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们,怎么能带领大家?这是关系各部存亡的大事,不能马虎;我可担不起这样大的责任”

    巴笃牙建议道:“兀喇忽酋长,可以塞特部实力,也不弱,兀喇忽酋长,又年纪大,有见识……”不等他说完,兀喇忽已抢道:“不行塞特部,很少跟别的部落打架;我年纪虽然不小,但对于打架的事情,经验不多”

    巴笃牙正想再说,却听迪蒙立在门口,冷笑道:“选举盟主,何必你推我让,这样麻烦?难道一定要某个部落酋长才行么?要我说,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二哥”

    众人不知他所说“二哥”是谁,纷纷看向迪蒙,面露询问之色。迪蒙大步入室,去陈敬龙身边站定,挺胸说道:“灭掉暗族两千人,是陈敬龙勇士带领我们干的。他懂得打仗。四部结盟,也是陈敬龙勇士促成的;他的功劳最大。他的武勇,你们都见过,谁敢不服气?他明明就是最合适的盟主,何必再费心推选?”

    众人听了这话,霍然醒悟,均露出喜悦之色。巴笃牙抢先说道:“陈敬龙勇士,是伟大的蛇神,派来的使者艾得乔人,服他”兀喇忽笑道:“没错,没错。他是最合适的盟主他帮我们夺回海湾,救我们的孩子们;塞特部人,感激他,原意听他命令”库巴托略一沉吟,也道:“他用一百人,打败两千暗族人,了不起他做盟主,我们才有战胜暗族的希望”坤卡虽不说话,但面露笑容,频频点头,显是极支持迪蒙此论。

    陈敬龙沉吟片刻,笑道:“各位如此看重,敬龙受宠若惊但敬龙实在难当此任……”迪蒙急道:“二哥,不要推辞不是酋长,又怎么样?大家服你就行”陈敬龙忙道:“我并非因为不是酋长,自卑推辞实因我不是半兽族人,无法统领各部……”迪蒙又不以为然道:“不是半兽族人,又怎么了?我们都把你当自己人,没有见外”四位酋长均赞同迪蒙说法,纷纷点头。

    陈敬龙摇头叹道:“虽蒙各位不弃,拿敬龙当自己人,但我终究是轩辕族人啊我轩辕族内忧外患,正值用人之际;敬龙身为轩辕儿女,岂能置身事外?我来半兽族避祸,只是暂居,终有一日,我是要回轩辕族去的。抗击暗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不能保证长久引领各部之人,又如何能做得盟主?”

    众酋长自不能去强迫他不理轩辕族事情;听他这一说,都再无别话可劝;唯有相顾默然而已。

    陈敬龙寻思片刻,笑道:“对于盟主人选么,我倒有个建议,不知各位可肯听我一言?”众人均是精神一振,齐望陈敬龙,等他下文。

    陈敬龙正色说道:“各位,眼下结盟的四个部落,有处于魔兽谷南的,有处于魔兽谷北的,相互来往不易;要说联系各部,唯有居于魔谷内的古利部最为方便。另外,四位酋长中,以坤卡酋长年龄最大,其他三位酋长,见识、经验,必都难与他老人家比较。最重要的,当年古利部与暗族大战,他老人家是亲身经历过的;对于暗族行军布阵、进退习惯等事,他老人家必定有所了解;这一点更是别人所不能比较依我来看,由他老人家担当这盟主重任,正是再合适不过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各自沉吟,寻思他所言道理。坤卡叹道:“我年纪大了,力气衰退,再没有能力带人打架……”陈敬龙笑道:“又何必您老人家亲自上阵杀敌?迪蒙年轻气盛,强壮勇猛;拼命的事情,只管让他代劳便是”迪蒙连连点头,笑道:“打架么,我很可以”

    陈敬龙又道:“我未离半兽族时,仍在古利部居住。若逢暗族来袭,我当然也要出力;我与坤卡尊长商议事情,最是方便,与其他酋长商议,可就很麻烦了”

    库密托等人听他这一说,均觉有理,便都赞同坤卡酋长担任盟主。坤卡见无可推脱,也只好应允下来。

    盟主之事既定,众人便有了主心骨。当下众人又计议一番,如何散布消息,召更多部落入盟;如何派人哨探,关注暗族动静;战时如何联络,如何集结等等。最后均由坤卡拿定主意,分派各部行事。

    直到晚间,一切事情方商议妥当;古利部摆出酒席,款待各位酋长。休息一夜后,兀喇忽等三位酋长各自回部,不提。

    以后的日子里,奴比斯、塞特两部,各自招纳依附本部的小部落,软硬兼施,拉其入盟。姬神医则由陈敬龙指引,奔走于入盟各部之间,施医分药,以解瘟疫之患。

    半兽族第一、第二两大部落,都已决心抗击暗族,影响力何其巨大?谷南平原各部落听说此事后,对暗族的畏惧之情,不知不觉便减了不少。渐渐的,人们又得知:凡加入抗击暗族的联盟,便可解瘟疫之患;于是一些被瘟疫祸害逼急了的部落,不等人拉,便主动投靠联盟,以求得神医救治,保族人性命。抗暗联盟实力,日见壮大。

    塞特部夺回海湾,又可晒制盐巴;为尽结盟之义,也不等艾得乔部送物品去交换,主动便赠送给艾得乔部许多盐巴。那魔兽谷以北,都是些物产不丰的小部落,早都深受断盐之苦;听说这一消息后,便纷纷投靠艾得乔部,以求能拉上关系,从塞特部换出盐来。于是,谷北各部均入联盟,唯艾得乔部马首是瞻。

    魔兽谷中,陈敬龙、雨梦、商容儿、六子四人,知大战将临,细毫不敢懈怠,日日苦练本领,均有不小进步。那迪蒙得姬神医救治,体力渐复,也每日打熬力气,准备厮杀。陈敬龙所学武技甚是广博,对各种兵刃均极了解;触类旁通,虽没真正学过斧法,却也尽知该如何发挥短斧威力;他见迪蒙好武,便将一些刀、戟招式,演化成斧招,传授于他;迪蒙得此明师,自己又极肯用功,进步自然迅速。

    迪蒙本身强壮矫健,胜过寻常半兽族人,又得习精妙武技,自是如虎添翼;此时他不过十七岁,气力未足;后来随时年龄增长,力气越增,武技也越练越是精熟,终于成为半兽族第一勇士,名扬天下,威震天南;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结盟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范三爷、吴旬等人,又来到魔兽谷。此次范三爷所带商队,竟有五百余头六足牛、二百多名脚夫;原来他果然按照陈敬龙叮嘱,去联合其它商队。大部分商队,不肯白白出力,但也有几个商人,颇有为国之心,得知范三爷联合目的后,索性把商队暂借他使用;所以眼下商队有这许多人、牛。随商队前来的保镖,也有近二百人;那自是吴旬的功劳了。

    陈敬龙引领商队,去海边营寨装运粮食。路上听范三爷讲述轩辕族情况,得知:近期江湖上并无大事发生。玄武军与青龙军交战,仍占上风,但因青龙军凭空多出两个异常厉害的万人骑兵队,玄武军屡屡吃其大亏,所以不敢轻进;现两军仍在青龙城以北六百余里处胶着。

    飞凤关守军,也仍在与血寇对峙。那“玉将军”,虽立下大功,得军士拥戴,但朝廷却“吸取”了上次主帅贸然接战,以至兵败的教训,认为“玉将军”“年轻气盛,不够沉稳”,所以只升其为大将,而未曾立其为主帅;现任主帅,是后派遣去的,叫做什么“安南王爷”,便是当初镇守朱雀的大城主,也是当今皇帝叔父。血寇攻打朱雀城时,他老人家闻风先遁,弃朱雀城而逃,以至军无战心,朱雀城于一日间便即失守;但朝廷却认为他老人家处事谨慎,更兼“久与血寇接触,深知敌性”,所以命其统领无极军兵,与敌对峙。

    陈敬龙听范三爷讲完,已经料到:青龙军凭空出现的“两个异常厉害的万人骑兵队”,必是神木教众无疑。不由对林正阳更为痛恨。而对慕容滨滨未能成为无极军主帅一事,更是心中郁闷,对无极军对抗血寇之前景,不由也颇为担忧。

    范三爷见到营寨内那许多粮米时,自是惊喜莫名。商队这一次只能将粮米运回少半,但仍是忙了三天方才装负妥当。三天后,商队回程,陈敬龙将先前所救那二百余名轩辕族少女也托附于范三爷,请他带回轩辕族去。范三爷自无不允。

    后来那些少女回到轩辕族,或投亲奔友,或寻夫嫁人,各自散去,不必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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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四节、夜战暗军

    范三爷商队离去后,又过了半个多月,暗族大军终于来了。

    这一日清晨,谷南平原最西方,距平原中心四百余里处,一股浓烟冲天而起。这浓烟,正是塞特部遣往暗族边界,哨探暗族动静之人所发出的警报。

    那谷南平原平整空阔,并无山峦峰岭遮挡视线;浓烟起处,百里皆见。加入了抗暗联盟的部落见到警报,便又燃火生烟,以报别部,如此接连络绎,不到一上午的时间,谷南平原烟柱林立,少说也有三四十处烟火燃起,至下午时,连谷北山区里,也有十余处浓烟升起。于是,整个半兽族中,无人不知暗族大军来袭。

    当天,塞特部酋长兀喇忽,亲率本部一万五千名勇士向北而行;奴比斯酋长库密托,亲率本部两万名勇士往西南而行。两部于魔兽谷南五十余里处会合驻扎。随后陆续又有依附于两部的小部落勇士赶来会合,至晚间时,此半兽族主力兵团,人数已过四万。盟主坤卡酋长所遣使者,也早到达,通知兀喇忽、库密托两位酋长应战之策。

    第二日黎明,两酋长率军西进,全力行走;黄昏时分,已与暗族大军相遇。

    此番所来暗族大军,足足十万人,步骑各半;更携带许多冲车、弩车、投石机等攻坚器械;显是颇有攻营拔寨,灭掉几个部落,以振暗族威风之意。

    有史以来,只有暗族人主动攻打半兽族部落之事,却从未有过半兽族人主动迎击暗族人之先例;因此两族军兵相遇时,暗族大军颇为意外,仓促间,被半兽族兵团一个冲锋,逼退数里,吃了小亏。

    但暗族军毕竟人多势众,兼且装备精良;很快便稳住阵角,以骑兵居中拦挡半兽族人冲击,步兵分布两翼,箭发如雨,压制半兽族人进攻。

    半兽族人并无甲胄护身,却哪经得住箭雨当头压来?见势不妙,只好止住冲势,与暗族人拉开距离,以弓箭对射;但半兽族骨镞木箭,威力远不如暗族人的铁镞竹箭,对射之下,自是大落下风。待到暗族军将弩车、投石机等远程利器搬出来时,局势更是一面倒。乱石纷飞、巨箭直贯之下,半兽族联军叫苦不迭,纷纷退避,再顾不得射箭阻敌。

    暗族军趁半兽族军退却之势,以骑兵冲击,欲一鼓作气,将半兽联军彻底击溃。不料骑兵冲至时,阵前半兽族人却不抵挡,只顾向两翼退避,让出阵中许多手执长杆者,迎上前来。

    暗族骑兵均持丈许长短的长矛,那些半兽族人手里长杆,却足有两三丈长;长杆起处,上挑人、下撅马,以长克短,暗族骑兵无法将敌人纳入攻击范围,只有等着挨打、徒唤奈何的份儿了。一时间,马嘶人吼,被挑下马背的骑者、被撅翻在地的马匹,乱纷纷滚成一片。

    这以长杆破敌骑兵之策,正是坤卡酋长遣人教给兀喇忽和库密托的。他老人家当年曾与暗族军队交过手,深知暗族军先以箭雨压制,后以骑兵冲击的厉害;因此想出这一办法来破敌骑兵。半兽族人,身高力大,尽抗得住马匹冲击的力道;长杆撅中人马时,自身不会被大力冲倒,所以可用此法。

    暗族骑兵后队眼见前队失利,不敢再冲,只好勒马退回本阵;至于被捅翻在地的骑兵,不等起身便被半兽族人投掷标枪刺死,却未能逃去一个。

    半兽族人先前被箭射石砸,死了数百人;暗族骑兵冲击受挫,也死了数百人;这第一次交锋,双方各有所失,旗鼓相当,谁也未能占到便宜。

    此时天色已晚;半兽族人退后数里驻扎,不再进攻。暗族大军长途跋涉而来,早就疲累的紧,又见半兽族人此番有所准备,与以往的全然被动挨打大不相同,不免也生出些顾忌之心;因此见半兽族人退却不攻,便也不敢轻进,就地驻扎休息,以待天明后再分胜负。

    哪知到了午夜时分,暗族营地南侧忽地鼓声猛响,跟着南北两侧一齐发喊,两支奇兵左右夹击,一齐撞入暗族营地。

    这两支奇兵,由南而来的,正是陈敬龙、商容儿等人,以及迪蒙率领的古利部三百健者;由北而来的,却是巴笃牙酋长所率艾得乔勇士以及谷北各小部落联军,共四千余人。

    原来塞特、奴比斯两部会合时,巴笃牙也已率人赶到魔兽谷;等大队起程时,陈敬龙、巴笃牙等人,也出谷起程。半兽族军团与暗族交锋时,陈敬龙与巴笃牙分为两队,分别插至暗族大军南北远处,形成夹击之势;到了夜晚,两队人马便悄悄摸来劫营。

    那暗族向来不把半兽族放在眼里,暗族大军虽白日交锋未见便宜,但轻敌之心根深蒂固,晚间并未十分防范;只派出哨兵盯着半兽族大队动静,却哪曾想过,敌人除正面相抗的大队以外,居然还有两支伏兵会从侧面袭来?既然暗族人并无防备,黑漆漆的半兽族人,在黑漆漆的夜色掩盖下摸近暗族宿地,还不是轻而易举?

    话说陈敬龙带队摸至近处,命人击鼓出发夹击讯号,随即扬刀大吼,当先往宿地内冲去;迪蒙等人紧随其后。

    暗族人临时驻扎,来不及建立坚固营寨,只寻些大树枝,削尖堆积(鹿角),围护营地;这些东西,应付骑兵倒有些作用,但对步行作战之人,却哪还有什么影响?

    陈敬龙等人连劈带掀,转眼间便清除鹿角,打开通路,直撞入营地内。

    带队的陈敬龙,力猛刀沉,常人难挡其锋,自不必说;而他身后的众古利部人,本就以狂野凶蛮闻名,此番袭营之前,又都灌足了云不回酿制的水果酒;那水果酒入口香甜,似无劲力,实际后劲却大;正是酒助狂性;众古利部人此时皆有醉意,凶狂之意更盛,当真是个个如疯狼恶虎一般,只恨不能择人而噬。这三百余条不顾命的大虫发起颠来,伤害力岂止“惊人”二字所能形容得尽?

    那暗族军兵睡的正香,猛然被惊起,仓促间,衣甲未着,兵刃未持,却如何应战?撞上陈敬龙等人,只有乖乖挨杀的份儿罢了。

    一时间,三百余人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营地内穿来插去的乱搅,恍入无人之境。雨梦紧随陈敬龙而行,但见远处有貌似军官模样的人呼喝发令,欲整理队伍迎敌,便一箭射去,将其了结。商容儿、六子二人,则裹在队伍里随行,但见帐篷、弩车、投石器等物,只管放魔法烧去;所经之处,焰火四起,更助声势。

    陈敬龙等人杀红了眼,不辨方向,只顾冲突;不知过了多久,正行间,忽见迎面一大群半兽族人冲来,领头一人,正是巴笃牙。陈敬龙大叫:“你怎冲到南面来了?”巴笃牙哈哈大笑,应道:“这是营地中部,不是南面”

    陈敬龙这才知道自己是向北而行;微一凝神去听,只听得东面喊杀声震天价响,不由大喜,叫道:“奴比斯、塞特两部,也赶来了”巴笃牙笑道:“不错,刚才的鼓声,他们也能听到。”陈敬龙大叫:“你往东杀,与他们夹击前营敌人,我往西杀,去扰乱后营”巴笃牙答应一声,自引队往东冲去。

    许多暗族溃卒正往后营奔逃,陈敬龙当即引队衔尾追击。那后营暗族军兵早听得前方大乱,已列队整理,准备迎战,无奈溃卒蜂拥而至,又将原本整齐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陈敬龙等人紧随溃卒而进,毫无阻碍,又撞进后营中乱搅起来。

    过不多久,前营暗族军兵在东西两面夹击下,彻底崩溃,势如山倒,再难挽扶。半兽族大队挺进,攻向后营。那后营已被陈敬龙一队搅了个一塌糊涂,哪还能有像样的抵抗?片刻之间,便也重蹈前营覆辙。

    当晚,暗族军营乱成一锅粥,四万五千余名半兽族人,与十万暗族人参差夹杂,搅成一团。这近身交战,暗族骑兵、弓箭等优势全都不得发挥,却哪能打得过身高力大,强悍如熊罴一般的半兽族人?因此这一役竟不能说是交战,只说是半兽族人屠杀暗族人罢了。

    杀至天明时分,营中暗族人已伤亡大半,一败涂地;剩下小部分人,明知再无回天之力,只好弃营向西而逃。半兽族人又追杀二十里,方才罢休。

    切说陈敬龙,奔行之速远非常人可比;追杀敌军时,他自是跑在头一个,早将别人远远落下。因此半兽族大队停止追杀,他并不知道,仍是一股劲儿的往西赶,紧随在暗族溃卒之后,追上一个杀一个。

    正行间,忽见前方一个锦衣人骑在马上,大声呼喝溃卒,要他们过去聚集。那些溃卒也真听话,见了那人,便纷纷往他身边靠拢;此时已经聚了不下百余人。

    陈敬龙见状大喜,暗道:“不用问,这锦衣者必是暗族军的将领,或许也是个什么子爵之类的人物,也说不定能把他杀掉,足抵得过杀一百个普通暗族士兵”念头生起,当即再顾不得追杀别人;足下加力,直直向那锦衣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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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五节、暗军总帅

    暗族军兵大败之下,士气早沮;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只想逃命,却哪还有应战抗敌之心?

    那锦衣人身旁众军士见陈敬龙冲来,全都忍不住惊慌,便想退缩逃避。那锦衣人大怒,厉声呼喝:“只有一个敌人,怕什么?谁敢逃走,按通敌论处一齐上,杀掉他”众军士不敢违拗,只好硬着头皮,瑟瑟缩缩迎上前去。

    陈敬龙这大半晚杀的酣畅淋漓,虽然疲累,斗志却旺;眼见众人迎来,不惧反喜;猛冲而上,钢刀起处,早将一人肚腹剖开,跟着反刀斜撩,又将另一人削去半个头颅,同时上身扭转,让过一人刺来的一剑,左手猛挥间,一拳已将那持剑者面孔打的稀烂。

    众军士见他顷刻间连毙三人,威不可挡,不由更是惊惧;发声喊,一齐退出老远;虽碍于锦衣人命令,不敢逃走,却也不敢上前围攻陈敬龙。只有十余人,虽面露惧色,却仍围绕保护那锦衣者,显然这些人都是他的护卫亲随。

    锦衣人看看退缩的众士兵,神色惨淡,仰天叹道:“一败涂地,嘿,一败涂地了大暗帝国的威风,算是在我手里丢的干干净净”

    陈敬龙大步向他走去,冷笑喝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暗族若不枉图欺压别族,又何来今日的颜面大失?现在感叹,已经晚了”

    锦衣人身旁一名骑者急道:“侯爵大人,敌人太过厉害;你快逃,我将他挡一挡”说着催动马匹,挺矛向陈敬龙冲来。

    陈敬龙听得“侯爵”二字,不由的心中狂喜,暗道:“原来这人地位竟比子爵还高;杀他以警暗族,再妙不过,可绝不能让他逃了”又想:“眼前这些暗族士兵,若再来碍手碍脚,倒是麻烦须得扬威慑敌,吓他们个厉害,将其抵抗之心彻底击溃,免得阻碍我杀这侯爵”打定主意,眼见那一骑冲来,便不躲不闪;脚下猛蹬,直撞上去,右手挥刀,拨开长矛,左手握拳,运足内力,直直击向马匹前额。

    “砰”一声闷响,拳头正中马头。陈敬龙挺立不动,上身微晃;那健马奔势立止,悲嘶一声,垂头曲腿,慢慢卧倒;竟是被陈敬龙一拳打的瘫软了。

    众暗族人眼见陈敬龙如此本领,无不惊骇欲绝,果然抵抗之心彻底崩溃;原本躲远之人,急忙退的更远一些;连原本在锦衣人身边围护的那十几个人,也哄然而散,退向远处。

    那马匹被击倒的骑者,跃下马背,挥舞长矛,欲攻陈敬龙;却听那锦衣人大喝:“停手”那骑者微微一愣,转头急叫:“快逃,快逃我绝拦不住他,侯爵大人,快逃”锦衣人却置若罔闻,并不打马奔逃,只定定看着陈敬龙不动。

    陈敬龙见那锦衣人似无逃走之意,颇觉意外,当下停住脚步,不再进逼,欲看他究竟如何打算。

    那锦衣人打量陈敬龙半晌,沉声问道:“轩辕族人,你是陈敬龙么?”陈敬龙奇道:“你认得我?”锦衣人微一点头,道:“果然是你我从鲍兹骑士口里,听说过你”微一沉吟,又问:“半兽族人头脑简单,很愚蠢,绝不会想到趁黑夜偷袭我们;这次偷袭的主意,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陈敬龙笑道:“不错,夜间劫营,是我的主意。不过,半兽族人并非愚蠢,只是心思朴直,不善用计罢了”

    锦衣人并不与他争辩半兽族人问题,略一沉吟,黯然叹道:“鲍兹曾告诉我,你诡计多端,要小心防范;我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次兵败,都怪我太轻敌了”说罢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指着那马匹被击倒的骑者,问陈敬龙道:“他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我死之后,你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那骑士大急,叫道:“不,侯爵大人,你不会死的你快走,我拦着他,你快走”锦衣人黯然叹道:“不用说了十万军兵断送在我手里,就算逃得性命,我也再没脸见人况且,梅特洛家族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命的懦夫;我弃营逃出,是指望着收拾残卒,重整旗鼓,再与敌人决一胜负;既然重整无望,我便万无生理我情愿用性命,继续家族的荣耀”说罢翻身下马,上前将马缰交与那骑士,将他手中长矛夺过,瞪视陈敬龙,喝道:“你肯不肯放他?给我个答复”

    这锦衣人满脸灰尘污垢,先前离的稍远,陈敬龙看不清他相貌;此时离的近了,方才看清,他眼角许多皱纹,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眉目英挺,神情刚毅,很有些男子气概。

    陈敬龙不觉对他微生好感,点点头,说道:“看你像条汉子;好,我答应你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饶过这人不杀”锦衣人喜动颜色,微一躬身,道:“多谢”

    那骑者大急,叫道:“不,我不用敌人饶命侯爵大人,我也情愿战死……”锦衣人喝道:“住口”拉起他手掌紧紧握住,叹道:“你是我最最忠心的侍从,有些事情,我只有托付给你,才能放心。我今天不能不死,但有几句话,你一定要替我带回暗族去;这几句话,非常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活着回去,明白么?”

    那骑者踌躇片刻,垂头泣道:“是有什么话,请大人吩咐”锦衣人正色道:“你回去后,求见劳格大公,告诉他:半兽族人,团结起来了,再不是以前的一盘散沙;我们不能再轻视半兽族人,没有充份准备之前,再不能派军队来这里,不然,只会遭到更多的惨败,丧送更多士兵的性命你记住了么?”

    那骑者点头应道:“记住了”锦衣人又道:“下面这句话,更重要你告诉劳格大公:我们这次惨败,是败在陈敬龙的手里;这个轩辕族人陈敬龙,本领高强、计谋厉害,是个不容轻视的人物;以后如果再与他交兵,千万要小心应付;千万,千万你记着,一定要像我这样,着重叮嘱,说‘千万,千万’,明白么?”

    那骑者又一点头,泣道:“我都记住了,绝不会错我一定把话带到”

    陈敬龙笑道:“侯爵大人,如此盛赞,敬龙可愧不敢当”锦衣人正色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又命令那骑者:“骑上我的马,走吧。快走”

    那骑者不敢违拗,翻身上马,刚拨转马头,锦衣人便在马股上狠狠拍了一掌。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如风般奔去。

    锦衣人环顾周围那些瑟缩不前的溃卒,厉声斥道:“高贵的暗族人,就算死,也要挺起胸膛你们这些懦夫,丢尽了暗族人的脸面现在,我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勇敢的暗族人”说罢,双手执矛,直视陈敬龙,喝道:“强悍的敌人,暗族征南军总帅、洛林?梅特洛侯爵,向你挑战我们光明正大决斗一场,你敢不敢应战?”

    陈敬龙原本只猜测他是个将领,此时方知原来竟是暗族军总帅;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心中掂掇:“杀了他,暗族必定极为震动,再不敢轻易来犯;半兽族人必定士气大振,抗击暗族之心更坚今天实容不得手下留情”但眼见那洛林侯爵明知不是对手,却仍挑战,为人极是刚勇、有气节,不由的生起惺惺之意,颇有些不忍下手;沉吟良久,不知如何取舍。

    洛林侯爵见他不语,微一寻思,已明原故;正色道:“陈敬龙,我今日必死,但我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只能战死,不能像懦夫一样自尽。死在你这样有勇有谋的人物手里,也算荣耀,我深觉欣慰你成全我吧”

    陈敬龙明白他的心意,无可奈何,点头叹道:“我会留你全尸,更会将你尸体好好安葬,绝不容旁人折辱。你放心吧”

    洛林凄然笑道:“多谢”随即面容一整,喝道:“来吧”长矛猛抖,随声而出,当胸撅去。

    陈敬龙斜跨一步,闪过长矛,举刀慢慢向洛林头顶砍去。洛林回矛拨开钢刀,大喝一声,又一矛往陈敬龙小腹撅去。陈敬龙纵身退跃,又再避开。洛林跟上一步,再一矛刺往陈敬龙咽喉;陈敬龙挥刀轻轻拨开。

    洛林见他只是应付,不肯出力,颇觉诧异;微一思索,明白过来;忙道:“你让我三矛,全我脸面,洛林感激不尽我现在落败,已不丢人;来吧”

    陈敬龙应道:“好”欺身而上,挥刀斜劈。洛林长声大笑,不闪不避,长矛高举,当头砸下。陈敬龙翻刀架开,向前猛蹿,左拳快如闪电般击出,正中洛林左胸。

    “喀喀”数声轻响,洛林受了这运上内力的一拳猛击,登时不知折断多少根肋骨;内腑震裂,口鼻齐喷鲜血;身形猛一摇晃,缓缓向后坐倒。

    陈敬龙轻叹口气,低声问道:“你还有何未了之事?我可以帮你去办”洛林口中不停浸血,喘息叹道:“如果……如果不是战争,你我一定……一定会成为好朋友”陈敬龙默然点头,刹时间,无奈、悲哀、痛苦、郁愤等诸般情绪,充塞胸间。

    洛林用力喘了几口气,又转头看向三十余丈外一个正驻马观望的暗族青年,叹道:“他是我的侄子;梅特洛家族,只有……只有战死的英雄,不能……不能有畏敌逃跑的懦夫”

    陈敬龙点头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俯身拿过他的长矛,在手里惦了惦;眼光向那青年微微一扫,随即手臂猛挥,将那长矛掷去。

    陈敬龙何等的臂力?那长矛经他一掷,直如弩车所发的巨箭一般,带着锐利破空声响,直直飞掠三十余丈,射向那青年。那青年惊呼一声,欲要躲闪,却哪还来得及?被长矛当胸贯个通透,摔落马下;眼见是不活了。

    其他溃卒,见陈敬龙隔三十余丈犹能取人性命,哪还敢再做停留?况且此时洛林必死,根本不须再顾忌他的命令;当即齐发声喝,转头奔逃,转眼一散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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