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净尘传说TXT下载净尘传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净尘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六十九节、仇敌寻来

    四百六十九节、仇敌寻来

    陈敬龙见鲍兹大笑大叫,知他心结尽解,病根已去,不日定能恢复如初,颇觉喜慰;当即起身,告辞道:“包子,你我谈了这许久,我已经累的很了,要去休息一下才行!你身体尚虚,也好好歇着吧!”说着,招手示意米娜过来掺扶自己,向外走去。4∴⑧0㈥5

    刚走到mén口,却听鲍兹笑声忽停,微一沉静,跟着低声喝道:“先别走!”

    陈敬龙停住脚步,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问话出口,方才看清,鲍兹神情有异,眼中微显惊疑之sè;好奇之下,又问道:“你怎么……”

    鲍兹连连摆手,打断他问话;凝神侧耳,仔细听听,焦急说道:“西南方向五六里处,有四五百骑,正疾驰而来!”

    陈敬龙微吃一惊,问道:“你确定是往这里奔来么?”鲍兹应道:“声音迅速接近,确是奔这里来的,绝不会错!”

    陈敬龙知他耳力之强,远胜自己,对他话语绝无丝毫怀疑;急道:“定是来搜寻我下落的暗族军队!……不行,我在这里,必要连累你们,我得赶紧离开!”说着,抬步便走。

    米娜紧拉他手臂不放,急道:“不能走!这周围都是田地,平整空阔,无处藏身;我们又只有一匹马;你们两个大男人同乘一骑,马跑不快,不久便会被军队追上;现在走,只有死路一条!”

    陈敬龙向mén外一张,见此时天sè微明,目力已可及远,情知米娜所说不错;但寻思一下,终是心中不安,正sè说道:“无论怎样,我不能连累你们……”米娜抢道:“奔来的军队,或许只是路过,未必会到这小村里搜索!你先留在这里别动,我让多尔去村口观望一下再说!”言毕,松开陈敬龙手臂,匆匆奔出屋去。

    这说话的短短工夫,陈敬龙也已听到西南方传来隆隆轻响,情知敌军来的十分迅速,此时出村逃走,确实已经来不及;一时踌躇难定,不知究竟该走还是该留。

    便在他迟疑之际,那隆隆蹄声越来越响,离小村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多尔匆匆奔来,到了屋mén口,急急说道:“直奔这里来了!是直奔这村子,没有绕行的意思……”他话尚未完,米娜抢进屋来,拉扯陈敬龙手臂,慌道:“军队似乎是有意奔这小村来的;快跟我到后院马圈里躲躲!”

    陈敬龙摇头叹道:“不必躲了!军队若仔细搜索,马圈内也绝难藏身;如今避无可避,说不得,只好出去拼一场了!”言毕,抬步向外便走。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鲍兹低声喝道:“陈敬龙,不要走;躲在我屋里便是!”陈敬龙一愣,回首愕道:“你说什么?”鲍兹应道:“你不用东躲西藏,只管在这屋里安稳歇息。我去应付搜来的军兵!”微一停顿,又吩咐道:“米娜,取把椅子,放在庭院中间;多尔,帮我套上链甲,扶我出去!”

    多尔夫fù不知他这吩咐究竟何意,相顾愕然。鲍兹焦急催道:“事不宜迟,动作快些!”米娜不敢违拗,只得去取了椅子,放在庭院中间;多尔见米娜遵命去做,便也急忙去帮鲍兹套上链甲,扶他起身。

    鲍兹由多尔半扶半抱着,挣扎下chuáng,去到庭院,在椅中坐了,又喘息吩咐道:“米娜,去告诉陈敬龙的朋友,在屋里好生歇着,不要出来。多尔,去屋里捧了我的兵器等着,听我唤你时,便开mén出来!”多尔夫fù应命而行;米娜去往西屋,很快又退出来,将屋mén关好,到鲍兹身旁站立。多尔奔入东屋,将鲍兹的狼牙bāng、圆盾捧在手中,静立等候。

    陈敬龙见鲍兹这一番行事,已明其意,低声叫道:“包子,多谢!”鲍兹神sè凝重,喘息应道:“别说废话,好生躲着!我尽力而为,至于成与不成,听天由命罢!”陈敬龙不再多言,退入屋内,将房mén关好。

    几人布置的工夫,那隆隆骑声己来到小村外,迅速分散,将小村整个包围起来。随着蹄声止息,村内各处接连响起呼喝敲mén声,喧杂不堪,显是所来军兵正分散到各家各户搜索盘查。

    鲍兹在椅中刚坐不久,便有一小队军兵奔到多尔家mén前;见院mén大开,抬步便要闯入。

    鲍兹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sī闯民宅,是要抢劫么?”

    那些军兵听见喝问,循声观望,看清鲍兹模样;见他身着链甲,知道不是普通百姓,不敢轻忽,只得暂停脚步;领头一名军士应道:“我们当然不敢抢劫民宅;我们是搜寻逃敌来了,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鲍兹怒道:“既然知道打扰了我,还不快滚?难道非要惹老子发火么?”

    众暗军听他喝骂,不禁相顾愕然。稍静片刻,领头那军士解释道:“我们得细细搜查,不能漏过任何一家;这里,我们也要搜上一搜……”

    不等他说完,鲍兹怒道:“放屁!老子家里,岂容得你们撒野?我这里没有逃敌,不用搜,趁早都给我滚蛋;谁要是敢踏进院mén一步,老子非打碎他狗头不可,听见没有?”

    众暗军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无不惊愕。稍静片刻,那领头的军士皱眉问道:“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你究竟是什么人?”

    鲍兹撇嘴冷笑,并不答言。他身旁的米娜代替应道:“这位鲍兹大人,是子爵身份,以前在十二金宫骑士当中,排名第四!”

    众暗军听得“子爵身份”“金宫骑士”等语,都是脸sè大变,不自禁便退后几步。

    领头那军士定一定神,满脸敬畏之sè,向鲍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赔笑说道:“原来是鲍兹大人在此;我们都是久闻大人威名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您,真是三生有幸!”他身后众暗军纷纷跟着施礼。

    鲍兹沉着脸,冷冷应道:“既然你们听说过我,应该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大好的;趁我没发火之前,都赶紧滚的远远的吧,别来惹老子心烦!”米娜接口道:“鲍兹大人最近心情不好,不喜欢有人打扰;你们赶紧走吧!”

    众军士面面相顾,均显为难之sè。迟疑片刻,领头那军士赔笑说道:“大人,我们有命令在身,不敢疏忽;无论如何,也得进去搜过才行……”

    鲍兹怒声打断道:“你们怀疑老子窝藏逃敌?”

    那领头军士忙道:“不,不,我们绝不敢这么想;不过……我们不敢不按命令行事,必须得搜一下,求大人赏个脸面,别难为我们吧!”

    鲍兹一迭声怒喝道:“放屁,放屁!你们什么身份,敢来我家撒野?我凭什么赏你们脸面?老子不高兴,就不许你们搜,不服气么?***,要在我家luàn翻一通,你们……你们还把老子放在眼里么?当真好大……好大的狗胆……呼呼……”他体虚之际,强撑着呼喝叫骂,话说的刚多一些,便底气不足,急喘起来。

    米娜听他话语断续,说不连贯,忙探手给他róu按xiōng口,装模作样的劝道:“大人,您别动怒!您是千金贵体,跟他们这些没身份的小兵小卒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鲍兹随她这一劝,就坡下驴,止住喝骂;虽忍不住急剧喘息不停,但不知情者听米娜所言,只当他是气的,倒也不疑有它。

    众暗军见鲍兹动怒,十分为难,不敢贸然进院,却又不肯退走。踌躇片刻,一名暗军忽然叫道:“鲍兹大人已经不是金宫骑士了,不过有个子爵虚位而已,并无权势在手,咱们何必怕他?咱们就闯了进去,看他能怎么样!”

    他这一嚷,立有几名暗军附和,luàn纷纷叫道:“不错;他已经不是金宫骑士了,怕他什么?”“一个没权没势的空头子爵,有什么了不起?不用理他,进去,进去!”“闯进去就是;他没有权势,就算得罪了他,也不要紧!”……

    那领头军兵听众人话语,微微点头;扬手止住众军叫嚷,沉下脸,冷道:“鲍兹大人,冲着您以前的身份地位,我们敬你三份,但如果你不知好歹,太不识敬,可就别怪我们无礼了!如果你坚持不许我们搜,说不得,我们只好硬闯……”

    不等他说完,鲍兹喝道:“多尔,出来!”

    随着他一叫,东屋房mén略开一开,多尔抱着狼牙bāng、盾牌,闪身出来,回手将mén带上,大步走去鲍兹身边站定。

    众暗军见鲍兹“手下”拿出兵器来,无不骇然sè变;个个惶恐闭嘴,再不敢胡luàn说话。

    鲍兹轻叹一声,苦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果然不错!以前我风光时,便是军中大将,在我面前也规规矩矩的,绝不敢有丝毫放肆,如今我失了骑士身份,便连这些无名小卒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对我口出不逊之言!嘿,世态炎凉,这就是世态炎凉!”感叹几句,忽地脸sè一变,眼中凶光闪动,恶狠狠望着院mén外的那些军兵,森然说道:“老虎终是老虎,就算落到平阳,也容不得猫狗欺辱!今天谁不怕死,便踏入院mén一步试试;且看老子以前金宫骑士的头衔,是不是平白捡来的!”

    正所谓:虎瘦威风在。鲍兹虽无权无势、瘦弱不堪,但他以前曾是暗族武力最顶尖的人物之一,不知虚实之下,这些寻常军兵又岂能不畏他三分?又有谁敢贸然去与他jiāo手打斗了?

    众军士眼见鲍兹摆明有出手杀人之意,无不惊惧,纷纷退后;个个噤若寒蝉,再没一个敢强硬相对的。

    鲍兹见众军兵被自己吓住,心中微松口气;正想再呼喝几句,将他们赶走,却听脚步纷杂,数十军兵簇拥着一个身着金sè盔甲的中年人来到mén前。

    那金甲人望见先前到此的那些军兵茫然呆立,不悦喝道:“你们不正经做事,在这里发什么呆?”

    不等那些军兵接口应答,鲍兹已认出来人,脱口惊呼道:“梅特洛侯爵?!”

    那金甲人听他呼声,转头望来,微微一怔,随即疑道:“你……你是鲍兹?……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

四百七十节、卡因侯爵

    鲍兹认出那金甲人,脱口惊呼:“梅特洛侯爵?”

    原来这身着金sè盔甲的中年人,便正是兄长、儿子皆死于陈敬龙之手,悬赏巨金购买陈敬龙首级的卡因?梅特洛

    那卡因?梅特洛看清鲍兹相貌,惊疑不定,奇道:“你是……鲍兹?……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鲍兹定定神,苦笑道:“我的事情,想必您有所耳闻,又何必多此一问?”卡因?梅特洛微一迟疑,低声叹道:“我虽听说一些,但万没想到,你竟会落魄到这般地步,居然……居然会沦落到这偏荒小村安身”

    鲍兹悲声笑道:“能在这里安身,已经很不坏了;若非多尔夫fù顾念旧情,收留照顾我,只怕我早已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了”

    卡因?梅特洛眉头微皱,寻思一下,低声问道:“大帝究竟给了你多少抚恤金?”鲍兹轻叹口气,应道:“三十金币”卡因一怔,愕道:“只有这么一点儿?”

    鲍兹苦笑点头,长长叹了口气

    卡因眉头皱成一团,眼中显出愤恨之sè,轻声冷笑道:“好,好……哼,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帝”微一沉yín,望向多尔夫fù,问道:“你们两个,就是多尔和米娜?”

    多尔怔怔然不知如何应对;米娜施礼应道:“就是我们想不到侯爵大人居然会知道我们夫妻的名字,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卡因微微点头,道:“你们送鲍兹万里还族之事我听说过;像你们这种重情义的人,我很喜欢,所以便记住了你们的名字……嗯,现在你们又收留照顾鲍兹,是难得……这样你们搬到我的封地去居住好了,以后遇到什么难处,我也好有所照顾怎么样?”

    多尔与米娜对视一眼,都不知应否答允,只得望向鲍兹,等他决定鲍兹却无暇理会此事,沉yín问道:“侯爵大人,这里离您封地虽不算很远但终究不归您管治您怎么会带领军队来到这里?”

    卡因应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搜寻陈敬龙了昨夜四时分,我正引军在领地边缘巡查,忽然遇到几个溃卒;他们正是被陈敬龙杀败溃逃的我得知陈敬龙在这附近出现便急忙引军赶来,走到半路时,又遇到两个溃卒,他们向我报告,说在通往这小村的路上,发现了一支沾满血污的长矛我怀疑那是陈敬龙逃亡时,随手丢弃的所以便引军赶来这小村,搜寻他下落”

    鲍兹听他一说,才知是陈敬龙无意间留下了追踪线索,引得暗军搜来;忙道:“陈敬龙诡计多端再狡猾不过;依我猜想,那长矛应该是他故意丢下,误导追兵的;长矛丢在来这小村的路上,则他必定逃往了别处侯爵大人,您应该立即去往别处追寻,若在这小村里纠缠耽搁,便正是中了陈敬龙的jiān计了”

    卡因微一寻思,恍然叫道:“不错不错;你说的极有道理陈敬龙jiān猾无比,我早有耳闻;他这是故布疑阵误导追兵……嘿,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早没想到?鲍兹,多谢你提醒;等我忙完了,再来寻你详谈”言毕,抬腿便走,口中呼喝吩咐道:“传我命令:停止搜查,马上集结……”刚说到这里,忽地一顿,停住脚步,叫道:“先别传令,让我再想一想”

    鲍兹见他信了自己所言,欲要引军离开,心中一喜,忽见他阻止传令,要“再想一想”,又复一惊;隐隐感觉不妙,但想不出究竟哪里露了破绽,一时心中忐忑,十分不安

    卡因垂头思索片刻,忽又转身,踱回到多尔家院门前,定定望着鲍兹,沉声问道:“你我虽交往不多,但好歹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旧识;既便你不在乎我身份地位,但出于礼貌,见我要走,也该送一送?你为何只坐着不动?”

    鲍兹迟疑片刻,无奈应道:“我病体虚弱,着实起不来身;失礼处,还望见谅”

    卡因眉头缓缓皱紧,问道:“既然你病体虚弱,为何会起的这样早?又为何不在屋里休息,却在庭院里呆坐?”

    鲍兹张口结舌,无可应对米娜寻思一下,匆忙接口应付道:“鲍兹大人在屋里躺的太久,着实气闷,所以出来透一透气”

    卡因冷道:“出来透气,用得着穿上链甲么?莫说虚弱之人,便是身康体健者,家中闲居,又有谁会如此穿着打扮?”

    听此一问,鲍兹、多尔、米娜三人面面相顾,哑口无言

    最先来此的那一小队军兵的领头者,见卡因起疑,便忙凑到他身边,低声讲述,把方才鲍兹极力阻拦搜查,甚至摆出要动武的强硬姿态等事报告清楚

    卡因听其讲述完毕,微微冷笑,森然问道:“鲍兹,你为何不许军兵入内搜查?”

    鲍兹怒道:“不许就是不许,没有原因我几次三番伤在陈敬龙手底,与他仇深似海,难道你怀疑我会藏匿保护他不成?”

    卡因冷笑道:“昔日之敌,或可成为今日之友,今日之友,也有可能成为它日之敌;世事难料,没什么不可能的想去我怀疑,唯有让我亲眼看个清楚才行,只凭你几句话语应付,却不能够”微一停顿,又正sè说道:“以我的身份,亲自带人搜查,也算给足了你脸面;如果你没有藏匿陈敬龙,心中不虚,便莫要阻拦”说着,抬步便行,跨入院门众暗军见侯爵大人亲自出马,畏惧之意立去,当即跟随而进

    鲍兹急躁不堪,顾不得多想,喘息嘶吼道:“卡因?梅特洛,你……你莫要逼我……”说着,已抬手握上多尔怀里的狼牙bāng;可虚弱之际,拼尽全力,却也无法将那狼牙bāng略抬一抬

    卡因见他欲要动手,微吃一惊,待看清他虚弱的连狼牙bāng都拿不动时,便又放下心去;微一沉yín,喝道:“来人,先把这三个逆贼抓起来”

    众暗军听得命令,齐声应诺,一拥而上,向鲍兹、多尔、米娜三人扑去

    便在此时,东西两屋房门同时打开,两条人影同时跃出,拦在鲍兹身前;一个挺刀大叫:“谁不怕死,便上来试试”一个昂然喝道:“陈敬龙在此;有什么能耐,只管冲我招呼,莫去难为无辜之人”

    这两人,自是陈敬龙与吴旬无疑他二人分处两屋,但都立在门旁,侧耳倾听外面动静;待听到卡因下令抓人,情知事急,于是不约而同开门跃出,准备厮杀

    众暗军被二人突出吓了一跳,齐齐止步,不敢贸然上前;有几个较为机灵些的,匆忙抽出佩剑,去到卡因身前凝神守护

    卡因目光在吴旬脸上略一扫视,随即定定望着陈敬龙,沉声叹道:“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陈敬龙顾不得与他费话,森然喝道:“卡因?梅特洛,我明白告诉你,凭你手下这些军兵,根本拦我不住,我若现在动手,定能取你xìng命;你如果不想死,便莫要轻举妄动才好”

    卡因微一沉yín,点头叹道:“昨夜你们接连冲破十二支队伍拦截之事,我已经听说了陈敬龙勇力非常人可敌,并不是像传说中一样只能凭借诡计坑人,我已深知如今相隔不过数丈距离,你说能取我xìng命,我也相信不是虚言恐吓”说到这里,稍一停顿,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冷笑,又缓缓问道:“既然你有此本领、有此自信,为何还不动手,取我xìng命?”

    陈敬龙迟疑片刻,轻叹口气,正sè道:“我想与你打个商量:我今天饶你不杀,用你的xìng命,换取鲍兹及多尔夫fù三人xìng命,如何?”

    卡因笑道:“如果当真动手,你虽然能杀了我,突围而走,但在诸多军兵围攻之下,你绝对无法护得他们三人周全;这一点,你也想到了?”

    陈敬龙微微点头,沉声说道:“只要你肯放过他三个,答应以后永不与他们为难,我便容你引军离开……”

    卡因摆手打断他说话,皱眉问道:“你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怎么会忽然怜惜起这区区三条人命了?”

    陈敬龙昂然应道:“对该杀之人,我绝不容情,但对无辜之人,我必要怜惜”

    卡因冷笑道:“无辜之人?恐怕未必”微一沉yín,问道:“鲍兹,你与陈敬龙原有深仇,为何忽然转变,甘心叛族助他?我不是瞎子,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你可别用被迫无奈之类的话来应付我”

    鲍兹喘息应道:“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用隐瞒,只管直说了罢不错,我是甘心维护陈敬龙,但我只是背叛奥马大帝而已,并不是叛族奥马大帝有负于我,而陈敬龙却不计前嫌,助我解除心结,有恩于我如今,陈敬龙是我的朋友,奥马大帝才是我的敌人,你明白了么?”

    卡因微微点头,转目望向多尔、米娜,问道:“你们两个……”

    不等他问话出口,米娜挺胸昂首,侃侃言道:“我们也是甘心维护陈敬龙当初骗我去半兽族,欺我辱我的,是暗族人,救我脱离苦海、让我得还故土的,是陈敬龙勇士;所以,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种族之分,我只知道,有恩当报”她话音刚落,多尔嗫嚅说道:“陈敬龙是好人;我维护他,问心无愧侯爵大人,就算你打我杀我,我也只是这句话”

    卡因缓缓点头,思索片刻,正sè道:“陈敬龙,你能施恩于敌族之人,可见你不是个不分黑白、滥杀无辜的恶徒;既然如此,我可有话要跟你谈一谈了”

四百七十一节、反战使者

    那卡因侯爵的嫡亲兄长、独生儿子,都是死在陈敬龙手里,与陈敬龙之间是真真正正的仇深似海,不打半点折扣

    陈敬龙只当他见了自己,定要分外眼红,却万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沉稳冷静,不但不曾显露丝毫恨意,竟还心平气和的说要与自己“谈谈”;出乎意料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卡因见陈敬龙沉yín不语,微一寻思,扬声命道:“所有军兵,都退出院外等候,不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踏入院门一步;违令者定斩不赦”众暗军听此命令,诧异莫名,个个摸不着头脑;但不敢抗命,都只能忍着满肚子疑惑,慢慢退后

    待所有暗军尽数退出门外,卡因侯爵含笑问道:“陈敬龙,我约退军兵,已经表示了足够的诚意;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么?”

    陈敬龙见他孤身与自己相对,似乎全不担心自己会出手杀他,不由是惊疑不定;寻思一下,低声问道:“包子,他是个高手么?”鲍兹迟疑应道:“这个……我没见过他与人打斗,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武勇名声……”卡因侯爵接口道:“我虽学过些粗浅的搏击之术,但并没练过斗气,论武力,我比不上任何一位骑士;陈敬龙,我说的这是实话,你不用怀疑”

    陈敬龙又一思索,皱眉疑道:“你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卡因冷笑道:“我听闻你昨夜连破十二支队伍拦截之事,已知你武勇非常;我若当真有心与你为难,便绝不会以身犯险只带这一点点兵马来寻你陈敬龙,我竭力寻你下落,只是想与你见面,详谈一次,并没有害你之心;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陈敬龙觉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再仔细看看,见那卡因侯爵眉目端正、神情刚直,不像是个jiān诈yīn险之徒,心中略生好感;沉yín片刻,点头应道:“好,你想谈什么,这便请讲”

    卡因叹道:“我要与你谈的事情,非同小可只能你我单独说话,不能给别人听见”转目四下略一扫视,冲东屋抬手让道:“请”

    陈敬龙稍一犹豫嘱咐吴旬:“吴大哥,你凝神戒备,小心保护包子和多尔夫fù,切莫松懈”吴旬点点头,低声嘱道:“你也多加小心,须提防他使用什么迷烟暗器之类的下作手段”

    陈敬龙略一点头,直视卡因抬手让道:“侯爵大人先请”卡因侯爵不再推让,抬步便走,昂然先行,任陈敬龙跟在身后全然不加防范

    二人入了东屋,陈敬龙径去榻上坐下卡因侯爵向屋内略一扫视,反手将门关严,倚门而立,凝视陈敬龙片刻,低声问道:“你认为,暗族与轩辕族之战,打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陈敬龙隐约已猜到他要与自己商谈之事,必与两族争战有关听他这一问,丝毫不觉意外;随口应道:“暗族必败无疑”

    卡因眉毛微挑奇道:“你真对轩辕族实力如此自信?”

    陈敬龙冷笑道:“轩辕江湖,能者无数,实力之强,绝对出你的想象;待江湖力量集结起来,投入战争之后,暗族绝难抵挡况且,奥马大帝轻启不义之战,不顾百姓生死,用不多久,暗族必然怨声载道、反者无数;到那时,内忧外患、内外交攻,暗族又岂有不败之理?”

    卡因迟疑问道:“轩辕族同样是内忧外患、内外交攻;你如何敢断定不是轩辕族先支持不住?”

    陈敬龙微笑应道:“保家卫国,大义所在以大义而敌不义,必胜无疑我轩辕豪杰知忧奋起,投身抗敌者日有所增,早晚万众齐心,一致对外;区区内乱,不足为虑”

    卡因默然良久,忽地苦笑一声,喃喃叹道:“‘以大义而敌不义,必胜无疑’……说的丝毫不错……聪明如奥马大帝、劳格大公等人,却为何偏偏想不通这样简单的道理?”

    陈敬龙听他感叹,十分诧异,奇道:“莫非你也早想到暗族入侵轩辕族,是不会赢的?”

    卡因默然不答;寻思一下,又正sè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打到最后,暗族当真支持不住,认输投降,轩辕族人会步步紧逼,不肯干休么?”

    陈敬龙沉yín叹道:“我不知道我轩辕族人被你暗族人欺负的狠了,定要泄恨报仇,但究竟要闹到何等地步才肯罢手,却只能由当时轩辕族的领军之人决定了;眼下我无法猜测预料”

    卡因满脸忧sè,闷闷问道:“如果轩辕族人不肯干休,不肯停战;最后……最后会怎么样?”

    陈敬龙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如果战争持续下去,两族死拼到底,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到时两族都伤忙惨重,精筋力竭,血族狼子野心,定会趁势而起,把轩辕族、暗族逐一灭掉……”

    卡因身心俱震,急急问道:“这样可怕的结果,你一定不希望出现的,是不是?你既然能想到这一可怕结局,便一会尽力阻止两族死拼的,是不是?”问话出口,定定望着陈敬龙,眼中满是希冀

    陈敬龙愕道:“我?……我连今天都未必能活得过去,你指望我日后左右大局?你究竟睡醒没有,说的是梦话不是?”

    卡因神sè凝重,缓缓说道:“你是两族争战至今,战场上出现过的第一强者,凭你的名声威望、能力本领,足以影响日后轩辕族领军之人的任何决定,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只问你,如果你当真侥幸逃出生天,回归轩辕族,日后你会为尽早结束两族战争,出一份力气么?”

    陈敬龙憧憬叹道:“战争早些结束……轩辕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我再无牵挂,便可归隐深山,逍遥度日了我……我喜欢打猎读、无忧无虑的生活,早就厌倦了血雨腥风,早就厌倦了厮杀搏命;我只盼战争能结束的早一些,再早一些……”

    卡因听他憧憬自语,猛地长吁口气,欣慰笑道:“好,好;陈敬龙,我们总算没有抱错了希望,不枉我这一次冒xìng命之险与你相见你果然是个好人,我们猜测的果然没错”

    陈敬龙听他语气非但不含敌意竟似乎透出些亲近之意,不由错愕莫名;怔怔问道:“你们?你们是谁?……你们又凭着什么,猜测我是好人?”

    卡因缓步踱到陈敬龙身边紧挨着他在榻上坐下,苦笑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与你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仇怨?”

    陈敬龙心中微凛,凝神戒备,应道:“你是当初暗族征南军统帅洛林侯爵的亲弟弟;你的兄长,死在我手里,你唯一的儿子也是被我所杀;你恨我入骨,所以悬赏五千金币买我首级;这些我都知道”

    卡因听他提起兄长、爱子,忍不住眼圈一红,便要落泪;赶忙将头转向一旁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又低声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与你之间的瓜葛,见我与你平和交谈、温颜相对,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陈敬龙沉声应道:“不错,我确实十分纳闷我感觉……你好像并没有要杀我报仇的意思”

    卡因隐去泪光,转回头来,定定望着陈敬龙,低声应道:“不错;我确实没想杀你报仇大事为重sī仇为轻;我受培茨大公所托,寻你商议大事不敢颠倒轻重、因sī废公”

    陈敬龙愕道:“培茨大公?你……你是反战派的?”

    卡因一怔,奇道:“连培茨大公你也听说过了?”微一凝神,又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不错,我正是支持培茨大公,反对战争的我说的‘我们”就是指以培茨大公为首的反战派众人”

    陈敬龙皱眉疑道:“杀兄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当真肯将这血海深仇尽弃不咎?”

    卡因苦笑不答,反问道:“你杀我兄长之时,为何不急着动手,却肯容他向亲随交待遗言?你又为何不杀那亲随,肯容他回归暗族,将我兄长遗言禀报给劳格大公?”

    陈敬龙轻叹口气,黯然说道:“令兄宁死不逃,颇有骨气;我对他有些敬意,本有饶他之心,可他为了维护什么家族荣耀,却偏偏非要求死不可,没奈何,我只好杀他我不想让他那样一个英雄人物死不瞑目,所以便容他亲随逃走,将他遗言带回暗族了”

    卡因轻声叹道:“我见那亲随能逃得xìng命、带回遗言,便早猜到是如此情形你不杀那亲随在先,后来又饶过鲍兹、多尔、米娜;就是从这些事上,我们猜测你颇有仁心,不是坏人,所以培茨大公才委托我寻你下落,与你相见,商谈大事至于杀兄杀子仇……嗐,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无可奈何;况且,你一身之安危,可能关系到将来暗族之存亡,我不能为一己sī怨,置大局于不顾;什么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干脆都不必再提了”口中话尚未完,想起惨死异域、尸骨不得还乡的兄长、爱子,终究忍不住心中难过,怔怔落下泪来

    陈敬龙见他为大局而舍sī怨,颇生敬意,但终究不能尽去疑忌;迟疑问道:“令兄让亲随把遗言带给劳格大公,可见他与劳格大公极为亲近,应该是主战派的;你却为何会支持培茨大公,反对战争?”

    卡因唏嘘叹道:“就是因为战争,我才失去了敬爱的兄长、唯一的儿子,我怎么能不痛恨战争?怎么能不反对战争?”说到这里,微一停顿,语气忽地转为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何况,我兄长为国家办事,命丧异族,奥马大帝却不念他为国尽命之德,反怪他交战失利、折了大暗帝国的威风,一声令下,将我梅特洛家族封地减去近三分之一,以示责罚如此冷血无情的大帝,我如何能不恨他?我疏离劳格大公,支持培茨大公,就是要与奥马大帝作对,就是要让他不得安生”

    陈敬龙见他气的脸sè铁青,神情不似作伪,对他反战之事又信了几分;但心中纳闷却越发加重,沉声问道:“既然你不想杀我,为何又悬赏巨金,买我首级?”

四百七十二节、君子之约

    卡因听陈敬龙询问,低声解释道:“悬赏之事,是培茨大公吩咐的,并非我个人的主意;而如此行事,有两个目的这第一个目的,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想,我贵为侯爵,只为搜寻一个逃敌便亲自出马,奔波不停、日夜劳碌,如此不知自重,成何体统?所以么,唯有显恨意,让人以为我是报仇之心太过迫切,怒令智昏以至不顾身份,这一番举动才解释得通,不会惹人生疑支持培茨大公的贵族爵爷也算不少,而大公着意将此事委托给我,便正是因为我与你有仇在先,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出马搜寻你下落、寻求与你会面的机会你明白了么?”

    陈敬龙苦笑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悬赏一出,全暗族的佣兵团都出动寻我下落,我处境为艰难,极有可能等到不与你会面,便已经被杀了么?”

    卡因叹道:“无可奈何培茨大公说,想挣得与你会面的机会,只能如此行事,别无它法;至于成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看运气了”

    陈敬龙缓缓点头,赞叹道:“你们那个培茨大公,倒是个行事果决的厉害角”微一停顿,又问道:“你说悬赏有两个目的第二个目的又是什么?”

    卡因欲言不言,颇显为难之;踌躇良久,方将声音压的极低,轻轻说道:“这第二个目的,便是吸引许多佣兵团到来,使我有机会与其结识来往,以备不时之需……”

    他刚说到这里,陈敬龙已然明了,惊喜叫道:“你们有动武抗争之意?”

    卡因焦急摆手,阻道:“轻声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给别人听见”定一定神,又轻声说道:“我们与主战派的矛盾定会随着战争继续而不断激化,最后究竟会闹到何等地步,殊难预料培茨大公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以武力解决问题但多些准备,以防不测总不是坏事我们若公开扩充军队,必然会打草惊蛇,引起奥马大帝警觉,甚至会招来灭顶之灾,所以只能暗中动作争取掌握多实力明白了么?”

    陈敬龙微一点头,笑道:“想不到我陈敬龙流落暗族,竟成了你们反战派扩充实力的绝佳机会你们那个培茨大公,如此擅于把握时机,可当真不是个寻常人物”

    卡因正说道:“培茨大公当然是极英明睿智的,不然s8.cm手、打)又如何能让我们这许多贵族信服尊敬,甘心听命于他?我正是因为相信培茨大公的抉择是正确的,所以才如此看重你,情愿放弃仇怨冒命之险来寻你深谈”

    陈敬龙沉片刻,正说道:“如果我当真侥天之幸,能逃离暗族,回归轩辕,日后定会为阻止两族两败俱伤而尽一份心力;但如果我死在了暗族,那便无可奈何了你冒命之险寻我深谈这一次,究竟有没有价值,其实难说的很……”

    卡因打断道:“凭你个人之力绝没有生离暗族的希望我来寻你深谈,正是为了帮你一把”

    陈敬龙疑道:“帮我一把?”

    卡因微一点头低声说道:“以前传说陈敬龙没什么真实本领,全凭诡计坑人;布置搜杀你的贵族将领都低估了你的武勇布置之时为求细密,却分散了兵力,所以才会有小队军兵分散埋伏,不能迅合力围剿这一情形出现而昨夜你接连冲破十二重拦截围堵,过去的传言已然破灭,所有的贵族将领都会重估量你的能力,重安排布置;如果你逃亡途中再遇上伏兵,便绝不可能只是区区几百人了,必定是几千人,甚至上万人这样的大队伏兵,你只要碰上一队,便万难脱身我说凭你各人之力没有生离暗族的希望,这可不是虚言恐吓?”

    陈敬龙听他一说,这才明白为何昨夜所遇敌军都是小队,且布置的极为分散;寻思片刻,试探问道:“你说要帮我一把,又如何帮法?难道你能把伏兵全都撤掉么?”

    卡因低声说道:“其他贵族爵爷的军队,我无权调动;我当然不能将所有伏兵撤掉,所以说,从陆路逃亡,绝行不通想要生离暗族,唯有走水路,去往暗族北部……”

    陈敬龙听他提及水路,与克罗斯指给自己的逃生之路不谋而合,不由一惊

    卡因见他面突变,微觉诧异,停住原来话语,问道:“怎么?我说的有何不妥么?”

    陈敬龙定定神,干笑道:“没什么不妥,你说下去”

    卡因不再追问,继续讲道:“此地东北方向,不远处便有一条运河,通往暗族北部;但你流落暗族之后,那运河上也加强了戒备,码头有重兵把守,沿河设了许多关卡,搜查过往船只你想偷偷上哪一条船,随之去往暗族北部,绝难成功,除非我派出官船,持我侯爵信物开路,使各处关卡不敢阻留搜查才行我所说帮你一把,便是这样了”

    陈敬龙听他解释完毕,沉问道:“我是暗族第一强敌,我若不死,以后便会有多的暗族军兵死在我手里;你救我,等于丧送了许多暗族军兵的命,你明白么?”

    卡因缓缓点头,应道:“我当然明白但如果你死了,轩辕族对我暗族的抵抗也不会消失,而打到最后,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我救你,是为了给避免这一悲惨结局的出现多争一份力量,是为了挽救多的命;我的帮助,是出自真心,绝没有阴谋,你不用怀疑当然,我不是平白帮你;在帮你之前,你要与我订个君子之约才行”

    陈敬龙奇道:“君子之约?什么意思?”

    卡因端正面容,郑重说道:“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你能保住命,回归轩辕族,日后一定会尽你所能,避免两族抵死相拼,为尽早结束两族之战,尽一份心力这个约定,只是口头上的,守不守约,只能凭你个人良心,所以叫做君子之约如果日后你反悔不肯认账,我也无奈你何,我与你订这君子之约,分明是在赌博;但我相信,叱咤疆场、威名赫赫,为护大队而甘心送死,且能让部下甘心追随虽死不悔的陈敬龙,一定是个明事理、知轻重的英雄豪杰,日后一定不会将这约定弃之不理,所以我情愿冒一次险,赌这一次”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不自禁抓住陈敬龙手臂,定定望着他面容,沉重说道:“如果你日后反悔,我便成了暗族的千古罪人,再也没脸苟活于世;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但愿……但愿我将命名声都压上的这一注,不会输的血本无归”

    陈敬龙见他真情流,绝非装假,终于疑心尽去,对他彻底放心;沉片刻,正说道:“我愿与你订这君子之约我话既出口,约定便成,天地可鉴;如我日后不守约定,人神共愤、天诛地灭,让我死在千刀万剑之下,尸骨无存,万劫不得生”

    卡因愣了片刻,长长吁了口气,含笑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虽然不全明白,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对你的信任,又增加了许多”想了想,神又转为沉重,低声叹道:“陈敬龙,我能把你送到运河尽头,但那里离暗族边境,还有三百多里路程,这一段路,只能靠你自己了;而边境处,有重军防守,要冲破防守,是十分艰难凶险;我……我没有办法帮你到底,只能为你祈祷,求神灵保佑你但愿你能平安还族,别让我失望”

    陈敬龙见他真诚相待,颇觉感动;长叹口气,幽幽说道:“‘如果没有战争,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这是令兄洛林侯爵临死前,对我说过的话卡因侯爵,我相信令兄在天之灵看到你我今日相处的情形,一定会很欣慰”

    卡因动容道:“朋友?你……你把我当成朋友?”

    陈敬龙点叹道:“我知道,你与我之间私仇极深,你一定不肯与我结交为友;但你能为顾大体而不报私仇,敬龙敬佩,我确实已经把你当成朋友看待了”

    卡因垂头不语,缓缓立起身来,慢慢踱向门前,抬手正要开门,却忽地停住;深吸口气,轻声说道:“陈敬龙,现在你还不是我的朋友;等日后你真的为两族停战做出事情、挽救了许多人,抵消了你欠我的两条命时,我会把你当成真正的好朋友”言毕,再不迟疑,推开屋门,大步走出

    陈敬龙见他出去,忙也起身跟出

    二人来到庭院里,向外看时,只见院门外军兵捱捱挤挤、密密麻麻,不下四五百人,显然二人谈话的工夫,卡因此来所率军兵已将所有民宅搜完,全都聚来了这里

    卡因寻思一下,扬声问道:“搜寻过程中,可发现有陈敬龙的踪迹么?”

    众暗军眼睁睁看着他与陈敬龙并肩而立,耳听他询问是否发现陈敬龙踪迹,不由都瞠目结舌、愕然失神

    卡因稍等片刻,见无人应声,笑道:“看来陈敬龙是不在这里了都去牵回马匹,集结整队;我们再去别去搜索看看”

    众暗军相顾茫然,呆立不动过了片刻,离院门最近的一名军兵指向陈敬龙,诧异问道:“侯爵大人,这个人不就是陈……”

    卡因不等他说完,抢道:“他不是陈敬龙,他也不是轩辕族人;你们根本就没见过有这样一个人,从来不曾见过;明白没有?”

四百七十三节、包子立志

    众暗军听卡因侯爵如此吩咐,不由都惊的瞪大了眼,怔怔然不知所措

    卡因侯爵见众军惊疑,微一寻思,扬声说道:“我亲爱的士兵们,你们没有见过陈敬龙,确实没有;如果你们没有任何物证,只凭空口白话,坚持说曾经见过他,这恐怕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如果你们平白无故的造谣生事,只会害了你们自己,请相信我的话;请相信一个位高权重、与陈敬龙有着血海深仇的侯爵大人,亲口说出的话”

    众暗军听了他这一番隐含威胁之意的言语,无不惊怵动容稍过片刻,一名较为机灵的士兵反应过来,恭声应道:“是的,我没有见过陈敬龙我是侯爵大人的部下,对侯爵大人万分忠诚,如果见到陈敬龙,我一定会与他拼命,替侯爵大人报那血海深仇;可惜的是,我们忙碌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陈敬龙的下落”

    被这士兵一引,多士兵反应过来,纷纷出言表明忠心,声称确实没见过陈敬龙

    卡因侯爵见军兵争相说话,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抬手虚按,示意众军安静,又缓缓说道:“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的、对我最最忠心的士兵,而我对你们,也是十分的珍惜爱护陈敬龙流落暗族,很有可能会流窜到梅特洛家族的封地,在那里为非作歹;为了避免你们的家人遭遇危险,为了免除你们的后顾之忧,我已提前命人将你们的家人全都送往培茨大公的封地安置;这件事,没能提前通知你们,我很报歉,但我如此安排,完全是出于对你们的关心爱护,是善意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言毕负手而立,施施然扫视众暗军,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他说将众军兵家人迁往别处安置,是为了避免危险,其实不过是将其隐藏软禁起来以为钳制众军的工具;这用意再清楚不过,又有谁想不明白?众暗军听他这一番言语说出不由都惊骇莫名、呆若木鸡;数百人茫然静立,直如泥雕木塑一般,不但再没一个能说得出话,便连咳嗽、喷嚏,也不闻一声

    卡因侯爵见众军惊愕满意的轻叹口气;又缓缓说道:“各位放心,你们不会与家人分别太久;等过个一年半载,陈敬龙的事情平息了,不会再危害到人,你们便可以与家人相聚了而在这期间,培茨大公看在我的情面上定会好好照顾各位的家人,绝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只要梅特洛家族安安稳稳、我卡因侯爵不出意外,你们的家人便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大家不用有丝毫的怀疑和担心”

    众暗军听说与家人分别只不过一年半载而已,并非再见不着不禁都松了口气,心中大定离院门较近的一名军士越众而出,扬声叫道:“我们对侯爵大人的忠诚,绝无转移侯爵大人的任何决定,我们都将无条件服从;任何人胆敢做出不利于侯爵大人的事情,便是我们的生死大敌”这人话音未落,众暗军尽皆出言附和,纷纷叫道:“不错对侯爵大人的忠诚,绝无转移”“侯爵大人的任何决定我们都一定服从”……

    卡因侯爵耳听众军叫嚷,哈哈大笑扬声喝道:“你们随我搜寻陈敬龙下落,辛苦的很;为情势所迫,与家人分离,也委屈的很我要对你们做出补偿;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每人每月的饷银都增加两倍,直到你们与亲人重聚的那一天”

    众暗军听说饷银霍地平白增加两倍,无不惊喜;稍一沉静之后,猛然暴起一阵欢呼,人人雀跃

    卡因侯爵笑望着众军欢笑,待众人喜悦之情稍微平复,慢慢安静下来,又扬声问道:“在这小村里,我并没有发现陈敬龙的踪迹;你们有谁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到此时节,众暗军已对其救护陈敬龙之意心知肚明,又有谁肯继续做傻瓜,故意与他唱反调了?听他一问,纷纷摇头,都道:“没发现,一点发现也没有”“哪有什么蛛丝马迹?这小村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异样之处”“陈敬龙肯定不在这里;咱们继续停留下去,也没用处,倒不如赶紧去往别处搜寻的好”……

    众军叫嚷之际,再没人向陈敬龙、吴旬二人多看一眼,全把他二人当成空气,俨然视而不见

    卡因侯爵见众军兵反应,十分满意;笑吩咐道:“陈敬龙不在这里,我们已经搜过了,可以确定大家马上集结整队;留下一百人,分散驻守各条入村之路,如果有别的军队来这里搜查,便把情况向他们说明,请他们赶紧离开,别来打扰我老朋友鲍兹骑士的安静休养其余军兵,随我到别处继续搜寻陈敬龙的下落去这便立即行动起来”

    众军兵听他命令,哄然应诺,各自奔走,去往村外;顷刻散去一空

    吴旬、多尔、米娜三人见卡因侯爵不与陈敬龙为难,反要阻止其他军队再来搜索,不禁都诧异茫然,如在梦中;唯有鲍兹皱眉出神,若有所思

    陈敬龙待军兵全部离开后,点头笑叹道:“威压、胁迫,使其不敢反叛,再施厚恩解其怨气,消其心中抵触;嘿,卡因侯爵,你这控人手段,刚中怀柔,刚柔并济,可着实厉害的很呢”

    卡因摇头苦笑道:“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连软禁人质的下流手段都用出来了,当真无奈的紧;嘿,惭愧,惭愧”微一停顿,又低声嘱咐道:“我这便去往码头,黄昏之前定能安排妥当天黑后,我会派车来接,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做好连夜赶路的准备”

    陈敬龙微一点头,轻轻道声:“多谢”

    卡因不再多言,抬步走向院门刚走出两步,却听鲍兹低声叫道:“侯爵大人,先别走,我有话说”

    卡因停步转头,正说道:“鲍兹,我不是凉薄之人既然碰上了你,便不可能置之不理;放心好了等我忙完事务,回头便差人接你们去我封地居住,保证你们生活富足无忧……”

    鲍兹摆断他说话,努力挺起胸膛沉声说道:“侯爵大人,我是骑士不是乞丐;好的生活,我会凭本领争取,不会求人怜悯施舍实不相瞒,您与陈敬龙在屋里的对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卡因猛转回身惊疑叫道:“你说什么?你……你听见我们的对话了?”鲍兹傲然笑道:“鲍兹天生耳力聪敏,远胜常人;这件事情,难道侯爵大人从来没听说过么?”

    卡因望望东屋,疑道:“我虽听人说过你耳力强;可是……你离我们说话之处,至少有四五丈远,况且隔着墙壁、厚门我们说话的声音又很低……”

    鲍兹微笑说道:“身周十丈以内,飞花落叶之声,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卡因瞠目结舌,怔了半晌喃喃惊叹道:“人的耳力,居然能强到如此地步;这……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努力定一定神,寻思一下,又皱眉问道:“你听到我们说话,又怎么样呢?你挑明此事,究竟有何意图?”

    鲍兹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你说要结纳佣兵,增强实力;我想告诉你鲍兹曾为金宫骑士,是暗族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一人之武力足抵得过二三百寻常佣兵,甚至多”

    卡因奇道:“你重病缠身虚弱已极……”鲍兹抢道:“我如今心结已去;不出两个月,定能体力尽复,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卡因微一沉,动容问道:“你……你愿意入我麾下,出力帮我?”鲍兹缓缓点头,正说道:“你的立场,是正确的;入你麾下,我心甘情愿但你要答应我,会教我统兵之法,让我做个合格的将领”

    卡因奇道:“你有为将之意?”鲍兹斜瞥陈敬龙一眼,撇嘴说道:“我跟这猾小贼斗过好多次,总也斗他不过,当真憋气的紧虽然以后我们不是敌人了,但我终究心中不平,还要与他较量较量才行他能沙场立威、名震天下,我又为何不行?哼,以后如果当真与主战派开打,我也要做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威风八面、名扬四海,名头之响亮一定要传遍大陆、压过陈敬龙,一定要让他对我羡慕佩服,自叹不如,出一出我屡次遭他重挫的这口闷气”

    陈敬龙与吴旬听他这一番言语,不禁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吴旬笑叹道:“这包子是打定主意与你较劲到底了”陈敬龙摇头叹道:“看来我这‘猾小贼’的称呼,他是永远不会改了;就算与我化敌为友,也还是不行”

    卡因听了鲍兹说话,却是喜不自胜;抢上前来,紧紧握住鲍兹手掌,欣喜笑道:“凭金宫骑士之武勇,熟习统兵之法后,定能成为纵横沙场、十十决之绝世猛将得你一人,胜得千军你我一言为定,回头我教你统兵之法,你替我统兵、全力助我,不得反悔”

    鲍兹见他答应让自己做将领,早乐的合不拢嘴,一叠声应道:“一言为定,绝不反悔谁反悔谁是狗娘养的王八蛋……”

    卡因待喜悦心情稍微平复,说道:“鲍兹,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就走等明天我回来,咱们再促膝详谈,共议大事”言毕,又将鲍兹手掌紧紧一握,方才松开,转身向院外走去待跨出了院门,忽又回头苦笑道:“鲍兹,我说句老实话:你或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无法成为智勇兼备、独挡一面的良将;威风名头想压过陈敬龙,今生怕是没指望了,你可千万别抱有过高幻想,免得最后失落”说着,脚步不停,早去的远了

    鲍兹怔怔望着卡因所去方向,木然良久,忽地悖然大怒,喘息叫道:“他敢小瞧我?他说我永远比不过猾小贼了,当真岂有此理我又不比猾小贼少胳膊少腿,凭什么小看我?……”

    陈敬龙等人见鲍兹过这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大发脾气,对他的迟钝都不由又气又笑

    现已查明,飞花无法正常登录,是本人所在地区网络存在问题,本地区所有电脑都无法正常登录,但究竟问题出现在哪一环节上,目前还没有查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目前飞花正与本地网络运营商全力交涉、纠缠不休

    另:只能这样回答文刀兄的问题了姬神医说陈敬龙能支持半年左右,而陈敬龙很快就会脱离暗族,赶去治伤了,时间是很充足的至于与暗族的大战,将在他恢复正常之后;呵呵,当他身体恢复正常后,也将到达他人生的巅峰时期了

四百七十四节、北部边防

    四百七十四节、北部边防

    天刚微明,运河南端码头却已十分热闹数十条大小不一的货船停靠在码头旁,上千名劳工来来往往,忙着将各式各样的货物搬运到各条船上

    劳工们都很卖力,并没有人偷懒懈怠,可装货的度终究快不起来;因为每条船前,都有数百顶盔贯甲、执矛挎剑的军兵严密把守,任何一件货物登船,都必须经过这些军兵的仔细检查才行;袋装的货物必须拆袋、箱装的货物必须开箱,十分麻烦这检查货物所耽搁的时间,实比搬运货物的时间还要用的多些

    唯有一条船例外这是一条足能装得下十余万斤货物的大货船,船头所绘标记,与其它船只不同,不是一个“商”字,却是一个斗大的“暗”字;船沿与码头之间所搭跳板,足有两丈多宽往这条船上搬运货物的,是数百军兵,却非劳工船旁码头上,一名穿着金色盔甲的中年人静静伫立,眼望往来忙碌的军兵,眉头微锁,略显出几分忧色

    装往这条船上的货物,有箱有笼、有袋有筐,形色不一,但并没有军兵拦截检查;因为负责把守码头的军兵全都知道:这条船,是位高权重的梅特洛侯爵调用的官船,所运的货物,是梅特洛侯爵送给居于暗族北部的几位贵族好友的礼物侯爵大人的东西,只能由他自己手下军兵搬运,外人若去乱翻乱碰,那分明便是冒犯侯爵大人威严,却与老虎头上拍苍蝇有何差异?

    没有人敢怀疑侯爵大人所运货物有何不妥,没有人傻到不顾生死,去触怒堂堂侯爵大人是以,把守码头的军兵都离这条船远远的,绝不敢来窥看打扰

    随着时间推移,官船要运载的货物逐一登船,眼看就要装载完毕,那金甲人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忽然,西南方向响起杂乱蹄声,中间还夹杂着辘辘车轮声金甲人听闻声响,霍地吐出长气,脸上忧色霎时消去无踪,嘴角微挑,绽露笑容;定定望着西南方向,眼中满是期待与兴奋

    西南方向,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簇拥着一辆平板马车匆匆行来马车上,载着一个五尺见方的巨大木箱

    骑兵队伍行到码头,在金甲人身前停住众骑兵纷纷下马,领头一个青年军官向金甲人鞠躬施礼,轻轻说道:“回禀大人:事情非常顺利,没有任何差池”

    金甲人精神一振,笑道:“好顺利就好”微一寻思,又沉声问道:“你做事机灵,对我又非常忠心,我一向很看重你这次运送的礼物,非常珍贵,沿途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我想派你带领二百军兵随船保护,去办这件事,你愿意么?”

    那青年军官微微一愣,随即喜动颜色,单膝跪地,激动说道:“大人如此信任,小的感激莫名小的一定竭尽全力替大人办事,如果出了差错,不用大人责罚,小的自己便割了自己的脑袋……”

    金甲人含笑上前将他扶起,温声说道:“我信得过你等你办完这件事回来,便别再做小队长了,给我做个贴身亲随”

    那青年官愕道:“贴身亲随?”随即眼眶泛红,哽咽道:“大人如此厚爱,小的……小的粉身难报……”话尚未完,两滴泪水已夺眶而出,正是喜极而泣

    金甲人轻轻一拍他肩膀,以示鼓励,随即从怀里摸出张纸,说道:“这是礼单,哪些物品送给哪位爵爷,都写的清清楚楚”接着又从怀里摸出只黑色铁牌,道:“这是我的令符;令符到处,如我亲临你收好了,途中遇到关卡盘查,便拿出来应付”

    那青年军官接过礼单、铁牌,珍而重之的收入怀内,郑重应道:“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办,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金甲人缓缓点头,命道:“带队登船别忘了,带两匹马”那青年军官答应一声,匆匆奔去,挑选军兵、马匹,引领登船

    金甲人踱到马车旁,慢慢爬上车,将大木箱的箱盖略微掀起一些,向内一张,轻轻说道:“二位,善自珍重;但愿日后能有再见之时”言毕,匆匆将箱盖合上,跳下马车,挥手命道:“装船,装船,动作快些”

    附近几名军士听得命令,赶忙奔来,一齐动手,将木箱搬起,运往船上

    等木箱搬入船舱、二百军兵及两匹健马登船完毕,金甲人扬声大叫:“解缆、出”随他命令出口,几名军兵忙去将拴在码头上的缆绳解开;码头旁边上百名纤夫匆忙起身,背起纤绳

    大船在纤夫整齐口号声中,缓缓移动,沿运河往西北方向驶去,渐行渐远……

    十四天后,午夜时分

    运河北端码头下游三十余里处,一只大官船飘停河中,缆绳系在岸边树上上百纤夫在岸边围绕着几个大火堆分散躺卧,都已睡熟

    忽然,几声轻微水响划破夜的寂静,却是大船上放下三只小舢板来,顺河水流势,飘向下游

    待飘出里许,离那些纤夫远了,三只小舢板上各有几人扳桨,将舢板划向岸边

    第一只舢板靠岸,几名暗族军兵跃出舢板,迅分散,留意周围动静,凝神戒备随后一名暗族青年军官搀扶着两名轩辕族将领跨出舢板,踏上岸边

    这两名轩辕族将领,自是陈敬龙与吴旬无疑他二人躲在船里这十四天,安安稳稳,无惊无险,安静将养下,身上轻伤都已愈合;唯有吴旬大腿上被佣兵暗弩贯穿的那一处重伤,仍未复原,但也已结痂,行走无碍

    那暗族青年军官将二人扶上岸,轻声说道:“二位将军,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明天船到了码头,人多眼杂,二位不易脱身,倒不如就此离船的好至于以后的路程,只能靠二位自己了,我们着实再帮不上什么”

    陈敬龙叹道:“能帮到这里,我二人已感激不尽请你回去时,替我向你们侯爵大人道谢”

    说话的工夫,后面两只舢板也接连靠岸;几名暗族军兵将两匹健马牵上岸来

    那青年军官轻声说道:“这两匹马,是给二位将军代步的;马背上的包裹里,有干粮、水囊,以备路上之需由此地直往北行,不出三百里,便是暗族边界防线,那里有重兵防守,切须小心”

    陈敬龙沉吟问道:“这些天,我听你们谈话说起,暗族北面便是矮人族领地,是么?”

    那青年军官应道:“不错;这边界处之所以布有重兵,便是为了提防矮人族入侵”

    陈敬龙好奇问道:“矮人族人,究竟什么样子、性情如何?对轩辕族人,是否友善?”

    那青年军官应道:“这个……我也没见过矮人族人,可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了我只听人说,他们都身材极矮,如若孩童,但个个力大无穷,十分厉害;至于性情么……据说是极暴躁野蛮的,向来不讲道理,与野兽没什么分别;依我想来,这种野人是不会懂得交朋友的,对轩辕族人,怕也不会有什么友善之意不过二位不用担心,我听说那矮人族人身小腿短,奔跑十分缓慢;二位有马匹代步,就算碰上那些野人,也能迅逃走,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陈敬龙听他这一说,心中稍觉安稳,见他对矮人族所知甚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当即点头作别,道:“多谢一路照顾我们这便走了”

    那青年微一点头,不再多说,自顾引领众军兵登上舢板,往大船划去

    陈吴二人望着舢板远去,隐于夜色中,再看不见,方才各自上马,并骑向北驰去

    这暗族北部地区,远比东部地区荒凉;虽有城池、城堡错落分布,但相距都不很近,且各城之间,绝无村镇,人烟颇为稀疏

    二人趁夜色打马疾驰,从各城远处绕行,一路并未遇到丝毫阻碍;显然,这里离东部战场太远,当地军民万没想过陈敬龙会流窜到这里,所以没有丝毫防范布置

    等奔到天明时,地势越荒凉,连城池、池堡都再见不到;唯有苍茫原野,一望无际二人这一日走的是平平静静,没有丝毫风险可言

    待夜幕再次降临,二人计算路程,情知已离边境不远;不敢再打马狂奔,只得放慢度,小心行走

    到二时分,二人进入一片矮树林树林极小,仅顿饭时间便已穿过就在穿出树林的时候,霍地眼前一亮,只见前方里许处,灯火点点,一片通明

    二人骤见灯光,且离的如此之近,不禁都吓了一跳,忙各自下马,蹲身凝目探看

    只见那灯光横布开去,密密麻麻,两边望不到头;借灯火之光,隐约能看出帐立如丘,错落分布,不知多少

    二人观望清楚后,不自禁都倒吸口凉气吴旬喃喃自语道:“重兵把守,当真够重看这架式,少说也得有十几万人马驻扎”

    陈敬龙沉吟道:“如此重兵防守之地,硬闯是行不通了;想过去,可着实不易……”吴旬道:“咱们往西走,看能不能绕过去”陈敬龙摇头叹道:“不用试了在此地横布军营阻拦,必与地势有关;东西两面不是高山,便是深涧,总之,必定不能过人;不然,这一处防线布置便毫无意义……”

    他话尚未完,吴旬所牵之马忽地微一仰头,一声长嘶冲口而出却是这马匹奔走太久,已十分疲劳,见了灯火之光,只当到了可供休息的地方;兴奋之下,便扬声一叫

    随着马嘶响起,陈吴二人愕然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恐慌之色

    !#

四百七十五节、强冲防线

    四百七十五节、强冲防线

    马嘶骤然响起;陈吴二人面面相顾,骇然失色吴旬脱口惊呼:“不好,必要惊动敌军”陈敬龙微一定神,匆忙起身跃上马背,叫道:“事到如今,别无它路,只能硬冲趁敌军未及整队,杀过去”

    吴旬急道:“先避一避,以后再想办法”陈敬龙急道:“不能再有拖延敌军受了惊动,定会加强戒备;今夜过不去,以后别想过去;唯今之计,只有竭力一搏、死中求活”

    吴旬知他说的不错,便也不再迟疑,跃上马背,抽刀出鞘,叫道:“拼了”

    二人一齐打马,直往敌营撞去

    二人说话的工夫,敌营中已然有了动静;许多军兵钻出帐篷,乱纷纷嚷道:“南面有马叫声,我听的清清楚楚”“这附近并无野马,这马叫声来的蹊跷”“这事情有些古怪,可不能轻忽不理”“应该派些人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这些军兵乍闻马嘶,虽觉怪异,但还不曾生起警惧之心,一时都只顾叫嚷猜测,却没人想到要结队备战

    里许路程,在健马蹄下自是转眼便过在众暗军猜疑未定之时,陈吴两骑已然冲至

    这处边境防线,防的是北面矮人族,对南面自家领地并无丝毫防御准备南面护营围栏稀疏腐朽,不知多长时间没有维修换;被马匹一冲即垮,全无丝毫阻拦之力,形同虚设

    陈吴二人顺顺当当撞入敌营之中,放手狠杀,竭力向北冲突直到二人入营,近处暗军方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敌袭,敌袭有敌人冲营,赶紧迎战”叫声迅漫延传开,片刻工夫,敌营中处处叫嚷,一片沸腾;各处军兵纷纷整理集结,奔往混乱源头处赴战迎敌

    陈吴二人初时所遇之敌,都是未做厮杀准备的,大多衣甲不整、手无兵器,撞上二人,只有退避逃命的份儿罢了,逃不及的,便被送往奈何桥去;根本无力将二人行进之势略阻一阻;因此二人冲突甚是轻松、行进颇为迅

    陈敬龙连杀数人之后,眼见鲜血飞溅,又是杀意大盛;但他如今已知自己有这毛病,一觉情绪有异,立时心中惊警,暗中只是大叫:“突围要紧,万万不能失了理智,只顾杀人不能只顾杀人,不能失了理智……”而努力克制之下,杀意虽越来越盛,涨的胸中难过,头脑却居然一直清醒,并不糊涂

    吴旬于厮杀间偷眼看他,见他神情虽变,凶相毕露,但始终知道向北直进,并不胡乱冲突,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虽不知他何以竟不失控,但终究不再担忧,将提在半空的心慢慢收回肚里

    他二人当然不会知道:“心魔”产生,初期能乱人神智,让人头脑糊涂,陷入疯狂,看似厉害,但作只是短时间的,待神智恢复,人便又如往常一般,并无二样,其实算不得真正厉害;而等到“心魔”产生时日稍久,逐渐充盈壮大,便不会再猛然作,乱人神智,却是渐渐变人心性,使人戾气渐重,自本心的贪血嗜杀,到这改变人心的地步时,才是真正的厉害

    这道理,其实与寻常疾病一样人得了病,病在皮肉之间时,或痛或痒,或红热肿胀、或溃烂生疮,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使人一见便知其有病,以为厉害,然而,只不过表面情形吓人而已,其实无伤脏腑,不至送人性命,算不得真正厉害;但等到病情加重,渐入膏肓时,表现症状却往往不再明显,让人看不出有何异状,却不知,患者脏腑在悄悄变化,危及性命,再难挽救,这才是真正的厉害

    今夜厮杀,陈敬龙不再陷入疯狂,令他自己以及吴旬都幸庆不己,他们却不并不知道,这是魔性渐重所至,从此后,陈敬龙不再是因狂而暂时性的残暴嗜杀,却是内心逐渐改变,凶恶狠厉之气日有所增,嗜血贪杀之念时刻充盈心头,后果实比他偶尔狂要严重万倍

    且说二人在敌营中冲突顿饭工夫,已直穿了大半个营地,隐约已能望见北面营地边缘,但此时准备妥当的敌军队伍陆续奔来迎战,包围越来越紧;二人压力不断加重,冲突艰难,行进度已是越来越慢

    陈敬龙挥舞一支从敌军手里夺来的长矛,拨撅挑打,奋力杀敌,只想尽快透出重围,无奈敌军无数,杀死一个,又来两个,打死两个,又来四个;如海浪一般层层压来,无止无息,却哪里能冲得开去?

    又杀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才勉强行进百丈左右,离敌营边缘已不过四十余丈距离,而此时敌军聚集如山,捱捱挤挤,围的直如铁桶一般,二人再每前进一尺,都得耗费极大力气才行

    二人都是血气亏虚,体力不足;冲杀这许多时候,已都是汗流遍体,喘息如雷,着实疲累难当

    吴旬一边砍杀敌军,一边拨马凑往陈敬龙身边,喘息笑道:“陈少侠,想冲出去,是没指望了;咱们干脆打消杂念,只专心杀敌便了;能多杀得一个,便赚得一个,别的什么都不用再想”

    陈敬龙眼望敌营边缘如此之近,却偏偏冲不出去,早急七窍生烟;再听得吴旬这几句绝望言语,是焦躁,怒道:“我不甘心你我透出相安城之围,在暗族辗转千里,走到今天;如果到了这最后关头却过不去,前面那许多努力岂不白废了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万万不能甘心无论如何,要冲出去,至少……至少要冲出去一个,不然我死不瞑目”

    吴旬苦笑叹道:“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暗军,心无旁鹜、专心致志只对付你我两个,如此情形,如何能冲得出去?如今情况,不比相安城之围,没有部下军兵牵敌注意,便是我想冒名引敌,保你突围,也行不通了”

    陈敬龙咬牙喝道:“我说要冲出去的一个,不是我,而是你”吴旬愕道:“凭你的本领都冲不出去,我还有什么指望?这不是开玩笑么?”

    陈敬龙瞠目大吼,长矛疾舞,接连撅翻十余名暗军,使周围敌军生起惧意,攻势略缓;喘息说道:“我身体虚弱,武勇难得施展,所以冲突不出;不过不要紧,我还有最后一手准备;一会儿我体力暴涨、武勇倍增,定能冲开敌军;你跟紧我,莫要落下;等出了重围,你只管逃命便是,千万别再顾我”

    吴旬听了他这一番话,诧异不己,奇道:“体力暴涨、武勇倍增?那……那如何能够做到?”

    陈敬龙狰狞一笑,恶狠狠说道:“我还有一粒狂兽丹哼,这些来围攻你我的暗军,当真运气不好”话刚出口,手上猛然加紧,长矛疾舞,将近身几名暗军扫翻,随即丢落长矛,探手入怀,掏出一粒药丸,丢入口中,略一咀嚼,便即咽下

    吴旬骇然惊呼:“你吃了狂兽丹?……药性一过,你动弹不得,必死……”陈敬龙哈哈大笑,昂然道:“已然必死,复有何虑?”话未毕,旁边一名暗族骑兵挺矛刺来;陈敬龙眼中精光暴闪,大吼一声,从马上跃起,闪过长矛,凌空扑向那骑兵,右肘压落,正中其顶,登时将那骑兵打的盔裂头碎,一颗脑袋变成烂西瓜模样

    陈敬龙击毙骑兵,身形下落,在其马前站稳,微一躬身,左手抓住那战马的右前腿,挥臂猛地一抡;那战马四足离地,如一颗被掷石机投出的大石,平飞出去,将近处并排站立的五六骑撞的人仰马翻

    近处暗军见陈敬龙如此勇力,无不骇然,个个心生惧意,畏缩不前,攻势登时松缓

    陈敬龙却不肯松缓,刚掷出一马,脚步随即前跃,又抓起一名暗军步卒,横扫直砸,将其身体当成铁锤来使;口中嗬嗬怪笑,犹如兽嚎待砸死五六名敌军之后,被他所抓暗军已被抡的支离破碎,不堪再用;陈敬龙毫不迟疑,丢落手中的零皮碎骨,又双臂搂住一匹战马脖颈,将其抡起,左右挥扫、横冲直撞;无论是人是马,但被他这巨大“兵器”扫中,无不被撞的筋断骨折、翻跌开去……

    众暗军眼见敌人忽然间威猛无俦,出手虽全无章法,但悍勇几若非人,势不可挡,无不惊惧,均生退避之意;况且在其巨大“兵器”打击之下,纵有拦截之心,苦无相抗之力,除了退避一途,确也再无别法好想一时间,暗军重围如波开浪裂,被陈敬龙生生冲出一条路来

    到此时节,吴旬亦只有跟随陈敬龙而进,再无其它选择

    不一刻,二人冲至营北辕门前陈敬龙扫翻紧守门前的几名骑兵,丢下马尸,去将闩门横木取下,拉开大门,嘶吼道:“快走”随即将那粗如人腰、长约丈半的闩门横木搂在怀中,当作兵器,狂砸乱打,阻截追兵

    吴旬见他“大兵器”来去如风,不容打马冲过的空隙,只得跃下马背,贴地翻滚,从他“兵器”下滚过,抢出辕门,起身叫道:“咱们一齐走……”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厉声吼道:“少说废话,快走我现在半兽化,还有理智,一会狂兽化,理智全失,见人就杀;你在我身边,有死无生我不想误杀自己兄弟,你快走,快走……”

    吴旬知道吃过狂兽丹将是何种情形,情知陈敬龙说的不错,自己再停留下去,一会儿非给他杀了不可;无奈何,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向北疾奔而去

    这防线北面的护营围栏,均为粗木钉成,坚实无比;众暗军眼见一敌逃走,却一时撞不开自家围拦,不得开进兵之路;欲要从辕门正路冲出,却又被那勇力强到不可思忆的一敌阻住,冲不出去;一时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逃敌越去越远,渐渐隐于夜色之中……

    !#

四百七十六节、吴旬义气

    暗军被陈敬龙阻住辕门,一时不得进兵之路;正彷徨无措之际,一员将领在军兵丛中大叫:“骑兵退后,弓箭手上前;乱箭射杀阻门之敌”众暗军听闻命令,纷纷行动;前沿骑兵一齐勒马后退,离辕门远些

    陈敬龙回头观望,见吴旬已逃去无踪,暗暗松了口气;又见敌军前沿骑兵后退、后部弓箭手未及上前,正处于攻势稍断、无力紧逼之时,仗着心头一丝清明,暗自掂忖:“只需能暂脱追袭,借夜色掩蔽而逃,未必便全无生望;如此良机,不走待何时?”当下强抑烦躁亢奋,将大木一扔,转身便走

    他此时受狂兽丹刺激,力量暴涨,行动轻松如意,虽只凭左腿纵跃而行,但一跃便有两三丈远,当真去势如风、迅疾无伦

    众暗军眼见敌人要逃,纷纷叫嚷呼喝,欲要追击,但前沿骑兵正呈退势,想立即前冲,却如何能够做到?便在众暗军约止退势、稍整队伍这短短时间内,陈敬龙早隐于夜色之中,再看不见

    黑夜之中,一人孤身而遁,途中会不会改变方向、究竟会逃往哪个方向,殊难猜测暗族数万军兵连续出营,分成多支队伍,往不同方向追去……

    只说陈敬龙,向北疾逃,走了约有一柱香的工夫,狂兽丹效力发作越来越猛,神智慢慢糊涂;耳闻身后蹄声如雷,有兵马追来,终究再压不住打斗**,仰天“哈”的一声疯狂大笑,转身往追兵迎去

    双方相对而进,转眼碰在一处;陈敬龙此时已理智全失,与发疯恶兽全无两样;见许多人来到身前,全然不知思索,悍然直撞上去只凭天性反应狂打乱杀;杀了不知多久,忽地全身轻飘飘如被掏空,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待陈敬龙再次醒转过来时,身上已无丝毫力气再动弹不得;却觉自己是倚在一人怀里,而身形崎岖颠簸不停仿佛是在马上,不由大觉诧异;竭尽全力,方张开口来,虚弱问道:“你是谁?”

    被他所倚之人低声应道:“陈少侠,是我”

    陈敬龙听得是吴旬声音愈加摸不着头脑,恍惚如在梦中;惊讶良久,方怔怔问道:“你不是逃走了么?怎么会跟我在一起?我……我隐约记得,好像与追兵打起来了……”

    吴旬听他声音细若蚊蚋,知他太过虚弱,便也不容他多说;沉声注释道:“咱们兄弟一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独自逃命?我不想被你误杀迷群2只能暂离一会儿,但我并不曾远走,只寻了个土坑藏身,留意你的动静你退逃经过时,我看见了,便不断远远傍着你奔逃;后来你得到理智,撞向追兵,我便赶去帮忙那支追兵只有千把人被你一通狠杀,搅的乱成一团我趁乱杀了进去,在你附近跟随;不久你脱力昏倒我便将你抢起,夺了一匹马,趁敌军乱势未止突围而逃”

    陈敬龙听他讲述完毕,微一凝神,听得身后有隆隆声传来,焦急问道:“仍未甩脱追兵?”

    吴旬苦笑道:“甩脱?嘿,谈何容易被你冲乱的那支敌军要整理队伍,所以被咱们落下一些距离,但他们整队之后,自然要继续追赶,况且咱们与追兵厮杀顷刻,后续追兵及其它方向的追兵都已听闻声响,都知道了咱们身在何处,如今自是全都追赶过来;现在咱们身后少说也有三五万人紧追不舍,想要将其甩脱,希望可实在苍茫之极”

    陈敬龙听得身后隆隆蹄声不断接近,沉思一下,叹道:“吴大哥,两人一骑,绝跑不快,过不多久便会被敌军追上;你把我推下马去,自己走”

    吴旬怒道:“这是什么话?如果是我动弹不得,你会舍我不理,独自逃命么?”陈敬龙微一迟疑,悄然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吴旬拼命打马,催它快跑,但这马负了两人重量,却如何能跑得过只负一人重量的马匹?耳听身后隆隆蹄声慢慢响亮,分明是越离越近了

    又跑出十余里后,身后蹄声如雷、震人耳鼓,追兵已是离的极近,就快进入目力可及的范畴

    吴旬急躁不堪,情知马已尽力,再催也无用处,只得另想别策;展目观望时,见左侧十余丈外一片漆黑,看不见地面,不知是浅坑还是深渊,情急下也顾不得仔细考虑,一咬牙,将陈敬龙打横抱起,跃下马背,跌跌撞撞奔往那不见地面处,踊身扑落

    当真幸运的紧,这地势下落之处,不是无用浅坑,不是无底深渊,却是一溜百余丈长短的陡坡二人落在坡上,身不由己,随坡势翻腾而下,过了老半天,方才到达坡底,停住滚势

    吴旬被坡上崎岖不平的石块磕的鼻青脸肿、身上无处不痛,但双手兀自紧紧抓着陈敬龙衣甲不放;滚势方停,顾不得理会自身伤痛,急急询问:“陈少侠,你怎么样?”陈敬龙虚弱应道:“有盔甲保护,未受重伤,死不了”

    吴旬心中稍安,侧耳倾听,听得坡顶蹄声隆隆,如春雷滚过,知追兵被蹄声吸引,只去追赶空马,未曾顾及这陡坡之下,不由长吁口气;稍一沉思,忙挣扎起身,低声说道:“追兵发觉追的是匹空马时,定会回过头来仔细搜索;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说着,将陈敬龙扯到背上驮住,略一分辨方向,迈步便行

    刚走出两步,吴旬忽地往前一抢,重重扑跌在地,被背上跟随落下的陈敬龙一压,“吭”地一声闷哼,明显十分痛楚

    陈敬龙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吴旬喘息笑道:“没怎么,刚才翻腾的有些头晕,一时没能站稳罢了”言毕,驮着陈敬龙挣扎爬起,又再迈步;这一步迈出去,刚刚落地,第二步还不曾抬起,猛地又是往前一抢重重扑跌在地

    陈敬龙轻声叹道:“你腿上那处重伤已经绽放了,是不是?你腿上吃不住力,已经无法驮着我行走了;我心里清清楚楚,你不用瞒我”

    吴旬闷不应声,左手前伸抠入泥土努力收臂,拖动身体前移陈敬龙愕道:“你做什么?”吴旬闷声应道:“走不动只好用爬了”陈敬龙急道:“敌人很快便会回头搜索,哪还容得你慢慢爬走?你不驮着我,想必还能支持行走;趁早把我放下,自己逃命去……”

    吴旬沉声打断道:“不用说了要活一起活,要起一起死”陈敬龙急道:“你不用这样过去我对你区区恩情你随我出生入死,早就报过了”吴旬双臂交替前伸,努力向前爬行,喘息说道:“我这样做,与恩情无关……患难与共、生死相扶;我虽不是江湖人,却也懂得什么叫做义气我不是无义小人让我舍弃兄弟,独自逃命,我做不到”

    陈敬龙听他语气坚定,情知再劝也没用处只能无奈轻叹一声,不再多言;自顾催动所剩无几的内力游走运转,争取尽快恢复些力气,以备最后一拼

    爬行将近一柱香的工夫,吴旬已磨的十根手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只爬出了二十余丈距离;而这时,北面隆隆蹄声响起,迅接近

    吴旬长叹口气悲声笑道:“敌人回头搜来了,逃不掉了”陈敬龙转目观望见左前方有个三四丈高、乱石堆叠的小丘,便道:“到那小丘上去;临死前好歹推落石块,再砸死几个敌人”吴旬答应一声,努力爬动,驮着陈敬龙往那小丘顶上攀去

    等二人终究到达小丘顶部,回头搜索的敌军也已赶到近处有几名军兵发觉乱石丘上的二人,当即大喊大叫:“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果然是在这里落马的,还不曾逃远呢”“敌人在这里;快围起来,别让他们逃了”……

    随着这几名军兵呼嚷,分散搜索的暗军队伍迅收拢移来;顷刻工夫,小丘周围已聚了至少两万多人马;黑漆漆挤成一片,围的如铁桶一般

    离小丘较近的一些军兵急于立功,不等将领命令便张弓搭箭,往小丘顶上射去不料那小丘顶上石块纷杂林立,足够遮掩陈吴二人,箭支射他二人不着,反有许多射空的箭支越过小丘,误伤了对面的自家军兵一拔乱射之后周军兵纷纷叫嚷:“不能放箭;小心自家人”于是再没人敢以弓箭对付陈吴二人

    又有几名军兵耐不住性子,弃马徒步往小丘上爬去,但爬到一半时,便被吴旬推落石块,砸的脑浆迸裂、骨断筋折,又引起近处军兵一阵小小骚乱

    待骚乱稍停,有暗军将领叫道:“不要擅自行动敌人已经无路可走,不用冒险轻进,徒增伤亡”众军听闻命令,当即全都驻马不动,不再胡乱进攻

    那暗军将领又扬声叫道:“被包围的两个轩辕族人,我们大军一动,就算推平这小丘,也是轻而易举,你们躲在上面,也没用处;趁早投降,自己乖乖下来……”

    不等他说完,吴旬已忍耐不住,厉声喝道:“不必废话了轩辕好汉,宁死不降今夜有死而已,你们只管动手,不用啰嗦”

    先前说话那将领稍一沉静,又扬声问道:“你们两个人,杀了我们好多人,本领高强,值得敬佩从你们的本领来看,绝不是无名小卒,我想知道,我们今夜所杀的,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

    陈敬龙听得询问,低声笑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我今夜身死,不能死的无声无息,须留下名头才行吴大哥,扶我起来”吴旬忙挣扎起身,又将陈敬龙半扶半抱,搀他立起

    二人努力挺直脊背,睨视丘下暗军;陈敬龙将刚刚恢复一点点的内力尽量运往咽喉处,努力扬声,大笑道:“陈敬龙保族卫民,杀敌无数,不负大丈夫之志;今夜力竭战死,无愧无悔有胆子来取陈敬龙首级者,只管动手便是”他话刚出口,吴旬扬声叫道:“陈敬龙麾下副将吴旬,已为保族抗敌尽力,今夜随主将战死,不负轩辕儿女身份,虽死不悔要立功的,这便来取你吴大爷性命”

    丘下暗军听得“陈敬龙”名头,都是一愣;便在这万军静默,未及反应之时,却听北面里许之外,霍地一声尖锐长啸响起,直往小丘所在位置移来

四百七十七节、兄弟重逢

    正北方向,霍地响起刺耳尖啸声,迅移来;啸声起时,离围困小丘的兵马外围尚有里许距离,不过数次呼吸的工夫,却已到达军兵外围,当真来势如风、迅逾奔马

    陈吴二人听这尖啸声来的如此之快,不由相顾惊讶,心中均想:“这偏荒之地,怎会有如此高手?来的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一时猜疑不定

    围困小丘的众暗军听得尖啸声,却是齐齐变色、个个惊慌;许多军兵失声惊叫:“鬼火巫妖”“是鬼火巫妖来了,大事不好”……

    尖啸声到达军兵外围处,戛然而止,跟着便听一人尖声大叫:“是谁喊出陈敬龙的名字?陈敬龙在哪里?刚才是谁呼喝叫嚷,喊出陈敬龙的名字?……”随着这尖声喝问,只见北面暗军外围处忽地火光大亮,数以百计的火球凭空产生,乱纷纷射入军兵丛中;无论是人是马,但被火球击中,立时身上起火,扑之不灭,倒地翻腾、挣扎嘶号,状极痛苦北部暗军队伍受此突袭惊扰,霎时大乱起来

    陈敬龙耳听那呼叫询问的尖锐声音、眼望上百火球突生飞射的威势,猛地心中一动,狂喜之情情不自禁;竭力扬声,应道:“陈敬龙在这里陈敬龙……就在这里”

    他此时内力所剩无几,但尽量运到咽喉处,叫喊声仍比寻常人响亮不少那所来之人显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再出声喝问,只是努力冲突;但见火球、火蛇、火刃层出不穷,乱纷纷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声势骇人

    暗军队伍乱,军兵纷纷惊呼逃窜,竟无人敢去阻拦冲阵之人,显是对这来人都异常畏惧那人所到之处暗军如波开浪裂一般退往两旁,让出道路

    转眼之间,那人已冲到小丘下,连跃两跃,登上丘顶立于陈吴二人身前;向二人略扫一视,微一皱眉随即焦急问道:“你们是轩辕族人,怎会到了这里?……你们认得陈敬龙?他究竟在哪里?快说,快说……”

    这人也是个轩辕族人;身型高瘦,六十多岁容貌,皮肤焦黑眉目间笼着一团戾气;身上一袭黑色长袍,手中一支血红魔杖;不是别人,正是与陈敬龙结为兄弟,相处仅止半日便即分离的轩辕江湖第一大恶人,纣老怪纣欲清

    陈敬龙看清来者容貌,不由心潮激荡难以自持;努力抬手,欲去抓他手掌,啜泣叫道:“大哥……你还活着?这……这可不是做梦?”

    纣老怪听他称呼自己为“大哥”,不由身心俱震怔怔望着陈敬龙面容,呆了半晌,忽地大叫一声,扑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欢声笑道:“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真的是你,哈哈……真的是你……”口中欢笑不绝眼中却已泪如雨下

    便在二人兄弟重逢,激动难抑之际小丘周围的暗军却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有将领在军兵丛中扬声命令道:“一举格杀陈敬龙与鬼火巫妖两大强敌,这机会万分难得全体将士听令:立即冲锋不惜一切代价……”不等这名将领说完,军兵丛中又有将领抢着叫道:“鬼火巫妖现身,后面定有矮人族战士跟随此地万万不能停留,全都听我命令:立即撤离,快,快……”

    陈敬龙听得暗军将领呼喊,从喜悦激动中回过神来,急道:“大哥,暗军太多,不可力敌;你快走”纣老怪松臂放脱陈敬龙,傲然笑道:“你大哥敢来,便没把这些暗军放在眼里强援转眼便到,不用担心”他话音未落,猛听正北方向有隆隆巨响传来,声音沉闷厚重,不像是马队奔腾之声,倒像是许多犀牛、巨象之类的沉严峻兽一齐奔跑一般

    众暗军被自家两名将领全然不同的命令闹的无可适从,不知是该冲击小丘,还是应该立即撤离;正彷徨茫然之际,猛听得北面巨响,霎时个个惊恐慌乱,纷纷大叫:“矮人族战士来了,快跑,快跑”人人打马,争相往南退逃,两万余人自相冲撞拥堵,乱的如一锅沸粥一般,再没人顾得理会小丘上所立三人

    纣老怪眼望暗军溃乱,尖声大笑,魔杖连抖,连发四个“暴炎千裂”;四个西瓜大小的火球分射小丘四周,落入军兵丛后,同时暴开,化为千百小火球,分散飞溅、纵横交错,织成火网,立将二三百人马裹入其中暗族军兵所穿甲胄,触上这九劫阴火时,直如纸糊的一般,霎时便被熔穿,起不到丝毫防护作用;转眼工夫,小丘周围近处,满地皆是身上带火、翻腾挣扎、呼号惨叫的人马,情形当真凄厉可怖之极

    其余暗军见此情状,无不惊惧,退逃时都离这小丘远远的绕行而过,再没一个敢稍靠近些的吴旬见纣老怪一出手便如此能力,直惊的咬指乍舌,疑在梦中

    两万多暗军聚集密布,哪能迅退逃干净?位于北部的暗军被自家军兵遮挡去路,无法打马疾驰,移动甚是缓慢;那隆隆巨响不断南来,不一会儿,已到了暗军队伍近处

    陈吴二人向北凝目望去,只见巨响出处,是数千个直径四尺左右的大铁球滚来,来势虽不很快,但度平稳,绝无丝毫停顿;可异者,是这些大铁球上竟都连着柄四尺多长、锤头大如脸盆的巨型铁锤,而铁球“滚动”时,那铁锤却并不移位,一直是斜仰向上的

    便在二人凝目观望、惊疑不定之际,那些大铁球已撞上暗军队伍的尾巴;霍地只听那些铁球一齐发出“呜哇”怪叫,巨型铁锤纷纷摆动,横扫竖砸,狂捶乱打;未及退离的暗族人马,但被巨型铁锤击中,立时血肉模糊、骨断筋折,以至有的干脆被砸成肉泥,尸骨无存

    陈吴二人眼见铁球竟然会吼叫、会杀人,不由都惊的挢舌不下,茫然若痴,只觉天下匪夷所思之奇事莫过于此

    那数千铁球,便如一只巨大石碾,顷刻不停,直往南边碾来;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残尸碎肉再无一个活物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碾碎”了足有两三千人马之后这巨大“石碾”已滚到了小丘之下

    陈吴二人眼望众铁球靠近,仿佛有一往无前、碾碎一切阻碍物的势头,不由心中惊骇,齐齐变色纣老怪却从容不迫,随便一摆魔杖尖声笑道:“罢了;能逃的敌军都已逃走,再追不上,不必浪费力气了”众铁球听他说话,竟当真一齐止住去势,停滞不动,跟着又乱纷纷发出“呜哇”“呜哇”的怪叫声喧闹不堪

    陈吴二人见众铁球不来攻击,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陈敬龙诧异问道:“大哥,你怎会在这里出现?这些……这些大铁球,又是什么怪物?”纣老怪愕道:“大铁球?”随既恍然笑道:“啊你是说这些矮人族战士;他们是人,可不是什么怪物”

    陈吴二人听说这些“大铁球”竟然是人,是惊疑莫名;忙凝目仔细打量此时离的既近,那些“铁球”又不再移动,二人仔细观看,总算能看得清楚,原来那些铁球有头有脚,竟当真是人

    这些矮人族战士个个身高不足四尺,但身体极粗如水桶一般外形,臂腿均短极易被人忽略;而其身上又都穿着足有一寸多厚的精铁铠甲,头颅也都隐在异实厚实的覆面铁盔之中,全身上下包裹的结结实实,显臃肿,所以看起来通体浑圆、处处泛着金属光泽,仿佛便如一只只大铁球一般

    陈敬龙认出他们是人,诧异之心消去,却觉惊讶,暗自掂掇:“好家伙他们所穿这身盔甲,如此厚实,份量少说也得在二百斤以上;手中铁锤,是沉重,只怕不下三四百斤这些人身负如此重量奔行,难怪脚步声沉闷异常,如巨兽行走;而他们能负如此重量行动厮杀,力气可当真大的吓人那暗族军官说矮人族人力大无穷,果然不错”随即又想到:“难怪暗军防线北面围栏都建造的那样结实,连他们自己都冲撞不开,原来是为了抵挡这些巨大铁锤的猛击……”

    便在他打量矮人族战士,暗自考虑的工夫,位于最前的一个短人族战士挥舞铁锤,大叫:“住口,全都住口;不要再喝彩,我要跟纣老怪说话;不要再喝彩……”

    在他喝阻之下,众矮人族战士纷纷住口,纷乱的“呜哇”怪叫声慢慢止息最前那名短人族战士仰头看向小丘顶上,大声问道:“纣老怪,你身边的两个,是什么人?是你们轩辕族人么?是好人还是坏人?”

    纣老怪含笑应道:“这两个人,身材容貌与我类似,当然是轩辕族人,这还用问么?至于好人坏人……嘿,他们在与暗族军队打架,你说是好是坏?”

    那矮人族战士沉思一下,连连点头,大笑道:“暗族人的敌人,一定是好人哈哈,我们又有的轩辕族朋友了”其他矮人族战士听他这一说,哄然大笑,又一齐喝彩起来,“呜哇”之声此起彼伏,喧嚣不堪

    陈敬龙从乍见矮人族人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忙向纣老怪引见道:“大哥,我身边这人,叫做吴旬,随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与我有着过命的交情”又向吴旬引见道:“吴大哥,你眼前之人,便是我的结义大哥”

    吴旬做过义营副将,与江湖人物多有接触,早知“纣老怪”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名头威风,方才又亲眼见到纣老怪出手是何等厉害,心中早对他充满敬畏之意听陈敬龙引见,忙躬背垂头,恭声说道:“久闻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前辈,吴旬有幸”他扶着陈敬龙,无法施礼,所以只能躬背垂头略一表示

    纣老怪向他略一打量,见他血污遍体,许多伤损之处,十指皮开肉绽,兀自努力搀着陈敬龙站稳,立时心生好感;点头笑道:“你肯与我兄弟同生共死,便也是我的兄弟;以后再莫论什么‘前辈’‘晚辈’,只叫我纣大哥便了”

    吴旬慌道:“这……这怎么敢……”陈敬龙抢道:“大哥怎样吩咐,你便怎样叫,不用客气”随即急切问道:“大哥,你不是去海上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你怎么又会跟矮人族人魂在一起?”.

四百七十八节、别后经历

    第十二章威慑塞特]四百七十八节、别后经历——

    四百七十八节、别后经历

    纣老怪听陈敬龙询问,叹道:“这可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完的。咱们先离开这里,路上边走边说吧!”微一停顿,又扬声喝道:“赫泥金、奇可洛夫,上来帮我驮了兄弟!咱们返回营地去!”

    两名矮人族战士应声上前,慢慢攀上小丘,将陈吴二人分别扛起,又慢慢退下小丘;随即大队移动,向北缓缓行去。

    路上,纣老怪详细讲述,将别后情形告诉给陈敬龙知道。

    原来,当日他与陈敬龙分别后,确实逃去海边,买了一条大船,雇了几个贪财不要命的水手,备足饮水、干粮,离岸远航,飘泊海上。

    可刚出海不久,便遇上了一场大风暴;滔天巨浪把船桅、船舵都打的粉碎;好端端一艘大船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变成了一艘破船,只能随波逐流而行,再不受人力控制。

    此后破船随海流一直向北飘去,足足飘了一个多月;纣老怪及众水手感觉气温不断下降,一天冷过一天,都知情形大是不妙,然而到此时节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听天由命了。

    终于,在一天夜里破船撞上了冰山;纣老怪本领高强,在船沉之前跃上冰山,逃得一命,那些水手却尽数随破船沉没,丧身海底。

    那冰山也是无根的,飘浮不定;载着纣老怪又飘荡一日一夜之后,居然靠上了陆地。纣老怪就此侥天之幸,保全性命,结束了海上之旅。

    踏上陆地后,纣老怪展目观望,见雪原苍茫,无边无际,情知是到了劫余大陆最北部的无人区,于是靠日月升落来分辨方向,往南行去。

    劫余大陆北部,天气寒冷,积雪终年不化,不能住人,是为无人区。轩辕族领土,只有东面临海,北面虽无其他种族占据,却不与海相接,便正是因有这雪域无人区阻隔。因为从来没人行走探看,所以世人只知大陆北部无人区极为辽阔,无边无际,但其面积究竟有多大,并没有人清楚知道。

    万幸的是,这雪原上虽无人居住,却并非全无生物;积雪之下,有许多耐寒植物生长,而有了这些植物做基础,雪鼠、雪兔、雪狐、雪雕之类的耐寒动物,便也得以在雪原生存,并不少见。

    纣老怪魔力深厚,不惧寒冷,魔法施出,猎取动物易如反掌,因此在雪原上挣扎跋涉不知多少个日夜,却始终未被冻死饿死。终于有一天,他走出了雪域,见到了人烟,不料到达的不是轩辕族地界,却是位于轩辕族西北方的矮人族领地。

    矮人族人性情暴躁,粗鲁野蛮,不好相处,但对轩辕族人却也并不抵触排斥。纣老怪打猎取食,自给自足,也不与矮人族人过多接触,是以在矮人族流浪生活,倒也安安稳稳,并无难处。

    他始终未能参透霸主奇牌的秘密,求的是多有些安稳时光以供参研琢磨,怕的是重返江湖再不能安静;见在矮人族生活妥当,索性便打消了回归轩辕的念头,就此在矮人族滞留下来。

    过了大半年居无定所、随遇而安的日子;一晚,他在一个矮人族村落外的树林里睡觉的时候,忽然被马队奔腾声惊醒,出林看时,却见一队骑兵由南而来,冲入小村,随即村中哭号惨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他在矮人族这些时候,早听说常有暗族骑兵突入矮人族境内烧杀抢掠之事发生;眼见那些骑兵突至、小村混乱,情知是碰上暗族骑兵作恶,不由的怒火中烧,生起除暴安良之心;当即冲往小村,与暗族骑兵交起手来。

    那一队暗族骑兵,足足五百人,眼见矮人族领地内忽地冲出个轩辕族人,虽觉诧异,却也不放在眼里,当即围上攻击;却不知,这名轩辕族人,非同小可,不但本领奇高,更兼心狠手辣,胆敢小觑者必吃大亏。

    结果,一场厮杀下来,纣老怪寒毛也不曾少了半根,暗族骑兵却有近二百人被他焚为焦炭,余者尽皆惊走。

    这一战之后,纣老怪名声传遍矮人族,想再过逍遥自在的流浪生活,可就不容易了。很快,矮人族族长亲自找上纣老怪,重金礼聘,请他帮助矮人族,对付暗族偷袭。

    经过与矮人族族长的长谈,纣老怪方才得知矮人族与暗族之间敌对的起由,以及矮人族的尴尬处境。

    原来,矮人族领地内有丰富铁矿,且矮人族人精于冶炼煅造之术,所以矮人族盛产精铁,连百姓生活所用的寻常家具器皿,也大多是精铁打造而成。

    暗族人狂傲骄横,不屑与“粗鲁肮脏”的“矮野人”通商往来,虽对矮人族所产精铁质地之佳,极为羡慕,却不肯花费物品与之交换获取,而是使用“高贵”的强盗手段,时不时的派些骑兵到矮人族领地突袭,攻击村镇民宅,劫掠铁器,以为己用。

    两族矛盾冲突便是因这“精铁”而起,而冲突由来已久,究竟起源于何时,却已无从考证了。

    矮人族战士,力大无穷,身着精铁厚甲,手舞巨大铁锤,守护之坚、攻击之猛,都非暗族军兵所能比较,当真硬碰硬的打起来,只怕一百个暗族士兵也未必打得赢一个矮人族战士。

    可惜的是,矮人族战士身矮腿短,奔跑太慢,行动速度万万不能与暗族骑兵比较;所以矮人族只能于边界处设立军营,阻挡正路,以防大批暗军突入境内作乱,但暗军不时派出小股骑兵绕行偷袭,侵扰村镇,矮人族军队却总是拦截不及,拿他们全无办法;因此许多年来,矮人族与暗族边界处都有军兵对峙,但矮人族境内仍是祸乱不绝,不得安稳。

    纣老怪本性嫉恶如仇,听矮人族族长详细讲述后,得知暗族如此欺人,自不免心中不忿,要打抱不平,替矮人族出出恶气,于是不收聘金,仗义相助,答应随军出力。那矮人族族长见纣老怪如此爽直豪气,十分喜欢,遂以上宾之礼相待,与他结为朋友,相交莫逆。

    纣老怪到了矮人族军中,暗族军兵可就此糟糕。

    那纣老怪魔力深厚,奔行如风,一得暗军偷袭的消息,立即动身拦截,阻其归路;小股绕行偷袭的暗族骑兵,往往退逃不及,被他拦住,狠杀一场,伤亡惨重;况且纣老怪是个有仇必报的狠角色,若偶有阻拦不及,被偷袭骑兵安然脱逃的时候,他也绝不肯轻易罢休,必要加倍报复,去暗族军营偷袭几次,放火乱烧几场,以泄怒气。他偷袭暗族军营时,矮人族战士便随后跟进接应;暗军若敢出兵追击纣老怪,便会撞上矮人族战士,损失更为惨重,所以连吃几次大亏之后,再遇纣老怪偷袭,暗族军兵都只能自认晦气,不敢追袭……

    总而言之,自纣老怪投入矮人族军中之后,暗族军兵在他手底是屡屡吃亏,被他搅的不得安生。因纣老怪九劫阴火残忍无匹,中者无救,所以暗族军兵皆称其为“鬼火巫妖”;而随着他所杀暗军越来越多,“鬼火巫妖”的名头在这暗族北部防线也是越传越响,当真令暗军闻者色变,无人不惧。

    今晚,纣老怪一时闲极无聊,无意间想起半个多月前一次暗军绕行偷袭村镇、杀了几个矮人族百姓的事情;而这一想之下,不由的便生起怒气,于是临时决定,要去偷袭暗族军营。他肯出力替矮人族报仇解恨,矮人族战士自是求之不得,于是全力支持,集结跟进,准备接应。

    为防暗军哨探发觉,纣老怪不与大队同进,而是孤身先行;走到半路时,忽听得前方远处人嚷马嘶,似有许多军兵聚集停留。

    纣老怪不知暗军有什么行动,颇觉诧异,正猜疑不定之际,却听得那人马聚集之处,有人大声叫嚷,虽离的太远,对那叫嚷言语不能完全听得清楚,但隐隐听得叫声中带有“陈敬龙”三字,且不止说了一遍,可确信绝不是听错。

    纣老怪乍闻有人呼叫出结义兄弟的名字,这一番诧异惊喜,着实非同小可;当即顾不得再留神探看暗军情形,直接尖声长啸,发出让矮人族战士急进接应的讯号,同时疾奔向前,直撞向暗军队伍……就此,于危急关头,救了陈敬龙与吴旬的性命。

    纣老怪将别后经历详细讲述清楚,又询问陈敬龙此来原由。陈敬龙虚弱不堪,无力多说,只能由吴旬代劳,把他逃亡半兽族、回转轩辕族、投身白虎军、抗击暗族等经过大概叙述一下……

    矮人族战士行进缓慢,直用了近两个时辰,才走出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军营。

    那军营占地面积颇广,营内所立供人居住的,不是帐篷,却是许多大木屋,显然这军营是为长期驻守而设,并非只为临时驻扎。

    军营外,有上千矮人族战士伫立等候。见纣老怪引队归来,那些伫立等候的战士立时欢呼叫嚷,纷纷快步奔来迎接。

    这些留守的矮人族战士,未做厮杀打扮,都只穿着普通衣袍,不着厚甲,也未戴覆面铁盔。

    此时天已大亮,视物无碍。陈敬龙与吴旬见了未着盔甲的矮人族人,看清他们的容貌长相,却又不禁暗暗吃惊。

    (十分报歉。因身体不适,三天才勉强写完这一节,让读者朋友们失望了!飞花已经尽力了,望朋友们谅解!!!)

    ……

四百七十九节、质疑义兄

    四百七十九节、质疑义兄

    陈吴二人看清矮人族战士容貌长相,不禁都暗吃一惊。e^看

    那些矮人族战士,个个头顶光秃,不生头发,眉máo胡须却都极为浓密,颇显粗野,更可异者,是他们脸上都布满深深的皱纹,沟壑,似乎个个都极为老迈。

    吴旬忍不住心中骇异,轻声询问纣老怪:“纣……大哥,难道矮人族竟窘迫至此,年青人不足,到了不得不派老年人上战场的地步么?”

    纣老怪笑道:“他们可不是老年人,都是体力充足、精力旺盛的青壮年!”吴旬愕道:“青壮年?青壮年怎会有这许多皱纹?”不得纣老怪应声,驮着吴旬的那名矮人族战士奇可洛夫嗡声嗡气的接口道:“我们矮人族人就是这样,连刚生下来的婴儿也是满脸皱纹;有什么奇怪了?”

    吴旬更觉惊奇,愕道:“刚出生的婴儿也满脸皱纹?这……这难道还不奇怪么?”奇可洛夫得意笑道:“你不懂的。我们矮人族有史料记载,在远古时候,我们族人身材也是很高大的,比你们轩辕族人还要高大;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族人一代代变化,越来越矮小,慢慢演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因为身材小了,皮肤却没有变少,所以就堆堆叠叠,满是皱纹了。不过这身材变小,可不是没有好处,我们因为身材缩小,所以肌ròu筋骨更加结实,力气才大;在远古时候,我们族人与别族人力气是差不多的,就是身材变小之后,力气才远胜别族之人,就连体魄异常强健的半兽族巨人,也比不过我们!”

    陈敬龙与吴旬听他解释,虽不十分明白,却也隐约懂了几分;对矮人族模样怪异的惊奇感,逐渐消去。

    说话的工夫,留守的矮人族战士已迎到近处;当先一个比其他族人更矮一些、却更加粗壮的战士大声笑道:“纣老怪,看到你们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这次偷袭,你又杀了多少暗族hún蛋?”说到这里,看见了陈敬龙与吴旬二人,微微一愣,又诧异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纣老怪得意笑道:“这两个是我的好兄弟,都是轩辕族响当当的好汉!他们先前流落到暗族境内,昨晚硬突暗军防线,杀了好些暗族军兵,生生趟出条血路,突围而出,可算是很了不起吧?”跟着又向陈吴二人介绍那粗壮矮人族战士:“这位是伊凡将军,也就是这矮人族南部防线的最高统帅!”

    陈敬龙与吴旬一齐点头示意,招呼道:“见过伊凡将军!”那伊凡将军愣了半晌,瞪眼问道:“你们当真是冲破暗军防线,硬闯过来的?”不等陈吴二人应声,纣老怪不悦道:“伊凡,我姓纣的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是不相信我所说言语么?”

    伊凡将军忙道:“不,不,你是我的好朋友,是值得信赖的好朋友;你说的话,我绝不怀疑!”微一停顿,忽地兴奋大叫:“能冲破暗军防线,从十几万军兵包围中杀出来;这样勇猛的战士,天下难寻。能认识这样的好汉,是我的荣幸!”说着,抢上前,扯住陈吴二人手掌,大声笑道:“不要叫我将军,只叫我伊凡好了。我要与你们做朋友,朋友之间,不用客气。不只我要与你们做朋友,我还要通知族长,让他也来见见真正的强者,让他也与你们做朋友……”

    纣老怪见他兴奋难耐、喋喋不休,忙打断道:“我这两位兄弟厮杀半晚,都受了伤,也都累的很了;他们眼下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伊凡将军恍然叫道:“不错,不错,要先让他们休息!”随即连连摆手,一叠声催道:“快给两位好朋友安排住处,要最好的营房;立即准备食物,让他吃饱了再休息;通知军医,去给这两位轩辕族朋友包扎伤口……”

    众矮人族战士听得命令,忙簇拥着将陈吴二人送往最大的一座营房安置;随后又有人取来饮食,接着又有矮人族医生赶来,给二人处理伤处。

    二人都是虚弱疲累至极,此时终于到了安稳所在,精神一松,越发支持不住;待伤口咱理完毕,略进些饮食后,二人摘盔卸甲,倒头便睡。他二人自流落暗族,便始终未脱过盔甲,未睡过一个安生觉;如今终于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饱睡一场,其酣畅淋漓处,当真无可言喻。

    直睡到次日天明,陈敬龙方才醒来;睁睛看时,见纣老怪正坐在chuáng边定定望着自己,若有所思;忙挣扎坐起,问道:“大哥,你一直没有休息么?”

    纣老怪微一点头,感慨叹道:“你我兄弟,居然能有重逢之日,当真是侥天之幸,万分难得!等再次分别后,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所以我想在这相聚的短暂日子里,尽量多看你几眼,舍不得làng费时间去休息!”

    陈敬龙愕道:“再次分别?为什么要再次分别?”

    纣老怪苦笑道:“你既做了将领,决心为国出力,便绝不可能在这矮人族久留;到你动身返回轩辕族时,我们自然要再次分别,这又何需用问?”

    陈敬龙怔道:“你不打算与我同行,回归轩辕族么?”

    纣老怪连连摇头,凄然笑道:“我参不透霸主奇牌的秘密,就算回归轩辕,也只能继续过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却终究报不得刻骨深仇;回族并无益处,我又何必要回?”

    陈敬龙觉他说的有理,想到兄弟情重,重逢不久便又得分离,不由的心中酸楚,黯然神伤。

    纣老怪唏嘘片刻,目光在陈敬龙残废的手足上转了几转,脸上lù出痛惜爱怜之sè;轻声问道:“兄弟,你变化如此之大,可见是吃过许多磨难苦楚的;青龙小客栈别后,你究竟都经历过哪些事情,详细说给大哥听听吧。前晚吴旬讲述,太过潦草粗略,着实讲的不很清楚!”

    陈敬龙回忆叹道:“我经历的事情很是不少,要详细讲述,可真不知要讲上多少时候……”刚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一件旧事,猛然间神情大变,脸sèyīn沉下去;微一踌躇,沉声问道:“大哥,你是真正把我当成兄弟,诚心相待么?”

    纣老怪听他这一问来的奇怪,不由诧异,愕道:“你我义结金兰,便如亲兄弟一般;我自然诚心待你,这又何需用问?”

    陈敬龙眉头紧皱,疑道:“既然你直心待我,以前又为何要撒谎骗我?”

    纣老怪更是mō不着头脑,怔道:“撒谎骗你?这……这……这话究竟从何说起?”

    陈敬龙冷冷应道:“我见过侠义刀王洪断山;他心xiōng豁达、通情晓理,是个名符其实的大侠,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yīn险小人……”

    纣老怪对洪断山恨入骨髓,听陈敬龙忽地提起他来,且对其颇有赞誉之言,不由的心头火起;不及多想,厉声喝道:“住口;不许你再为那jiān恶小人说好话!”

    他这大声一嚷,旁边chuáng上仍在酣睡的吴旬立被惊醒,翻坐起身;睡眼朦胧处,见陈敬龙与纣老怪怒目相对,不由大吃一惊;慌道:“你们兄弟怎会失了和睦,吵起架来?”

    纣老怪心中愤怒,听吴旬询问只轻哼一声,并不理会。陈敬龙寻思一下,低声说道:“吴大哥,你睡的太久了,不如出去活动活动,透透气吧!”吴旬知他兄弟间有话要谈,不便让自己听见,只得答应一声,慢慢下chuáng,一瘸一拐走出屋去。

    待吴旬出去,陈敬龙沉声说道:“大哥,是非曲直,咱们慢慢分辩清楚便是,你却不必动怒!”

    纣老怪急道:“洪断山确确实实是个jiān恶小人,你莫要被他虚伪言行欺骗了!”

    陈敬龙冷道:“就算洪断山装假欺骗我,你妻子却总不会说假话,诬陷于你吧?”

    纣老怪愣道:“我妻子?”

    陈敬龙沉声道:“你妻子姓苏,对不对?”纣老怪惊奇叫道:“你怎知道?是……是洪断山告诉你的?”

    陈敬龙道:“不是洪断山告诉我的,却是你妻子亲口告诉我的。我在玄武洪家,碰巧遇见她了,她向我讲述当年情况,与你说的可大有出入,不尽相同。你说你被洪断山暗算,不及通知妻子便仓惶逃亡;可事实上,你明明在苏姑姑chuáng头留了封信;既有留信时间,你便不是仓促而逃,受洪断山暗算之事便也都是假的。苏姑姑认出你的笔迹,确定那封信是你亲笔所写无疑;你师傅后来也正是因为见到了那封你亲笔所写的书信,所以才确信你做了坏事,气的呕血;而从你师傅反应推断,则确实是有那样一封信的,绝不会错;难道你还不肯承认以前是撒谎骗我么?”

    他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来,纣老怪却早听的呆了;两只眼睛瞪的滚圆,茫然失神,只是喃喃自语:“留了书信?……我……我亲笔所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没留过书信,我……我根本没有时间留下书信……”

    陈敬龙沉yín叹道:“大哥,我不愿相信你是个负心薄幸的无耻之徒,可苏姑姑说的话,有根有据,不容质疑;况且,洪断山并没有强占你的妻子,苏姑姑在洪家之内独立一家,不与洪家人来往,她与洪断山之间清清白白,都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洪断山不图霸占你的妻子,又有什么理由暗算你?大哥……你究竟是个含冤负屈的正直汉子,还是个好sè无耻的卑劣之徒,我真的无法确定了。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说谎,能让我不至对你失望么?”

    纣老怪茫然若痴,并不应答,只是怔怔自语:“假的……全是假的!……洪断山说假话……冰洁……也在说假话!……冰洁为何负我?……为何负我?……”自语未毕,已缓缓流下两行清泪,伤心yù绝。

    ……

四百八十节、矮人难处

    第十二章威慑塞特]四百八十节、矮人难处——

    四百八十节、矮人难处

    陈敬龙见纣老怪认定妻子背叛,伤心难抑,忙解释道:“苏姑姑不曾有负于你,你莫要错怪了她!她虽恨你,但一直惦记着你,不能忘情……她的儿子,叫做苏忆清!”

    纣老怪身心俱震,怔怔问道:“苏忆清?……她的孩子……名叫‘忆清’?”

    陈敬龙缓缓点头,正色应道:“不错!你名为‘玉清’;苏姑姑给儿子取名‘忆清’,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必你能够明白,不用我来解释!……三十余年来,苏姑姑只与儿子相依为命,居住在洪家一片竹林内,另立一家,从不与洪家人来往。洪大侠常在竹林外凝立终宵,但始终不肯闯入竹林半步;他对苏姑姑一往情深,并无虚假,但他苦等三十余年,只等苏姑姑有回心转意,垂怜他的一天,却绝不肯施压逼迫、强取硬占。洪大侠与苏姑姑之间,清清白白,绝无逾理之事!苏忆清……是你的亲生骨肉,与洪大侠无关!”

    纣老怪听完他这一番话,已是浑身颤抖,激动莫名;出神片刻,猛探手抓住陈敬龙手臂,急急问道:“冰洁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你……你能确定?”

    陈敬龙正色应道:“苏忆清五官清秀,斯文儒雅,眉目间依稀与你有些相似;洪大侠相貌粗豪,浓眉巨眼,与‘清秀’二字可沾不上半点边儿。只从这相貌上,我便可以断定,苏忆清是你的骨肉,绝不是洪断山的儿子!”

    纣老怪五官扭曲,颇显狰狞,喘息嘶吼道:“你若敢撒谎骗我,我……我绝饶不了你……”陈敬龙沉声打断道:“我说的话,没有半句虚假;但我却无法确定,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有一天让我认清真相,确定你有负苏姑姑与洪大侠,是个寡情无义的卑劣之徒,你我便做不成兄弟了;到那时,就算你不与我为难,我也必定不肯与你干休……”

    他话尚未完,忽听门外一人高声嚷道:“吴旬,你睡醒了?陈敬龙也一定睡醒了吧?哈哈,我来的正是时候;我要跟你们好好谈谈,谈很重要的事情……”随着说话,一人闯进门来,正是矮人族南部防线最高统帅伊凡将军。

    伊凡入室,见纣老怪扯着陈敬龙手臂,二人四目相对,脸上都有些怒容,不由一愣;愕道:“你们在干什么?”吴旬紧随在他身后,一瘸一拐跟进屋来,劝道:“伊凡将军,他们两兄弟在谈正经事情,您来的不是时候;有什么话,请稍后再来说吧!”

    被伊凡这一打岔,纣老怪与陈敬龙略有分神,激动情绪都稍微平复一些。纣老怪松开陈敬龙手臂,喃喃自语:“我有儿子?……冰洁的儿子……居然是我的骨肉?……”说着缓缓立起身来,踱去窗边,怔怔出神,对伊凡、吴旬二人全然顾不得理会。

    陈敬龙定一定神,听吴旬劝伊凡离开,忙道:“吴大哥,咱们不能对矮人族朋友失了礼数!伊凡将军,您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们说,这便请讲!”

    伊凡喜道:“好,好;陈敬龙,你肯把我当成朋友,好的很!”说着,快步走到陈敬龙床前,迟迟疑疑、结结巴巴的说道:“凡是跟暗族人打架的,都是好人。你和吴旬,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好人!这个……我们矮人族人,喜欢好人,尤其喜欢轩辕族的好人;我们把你们当成朋友,不舍得与你们分开……”

    不等他说完,吴旬缓步踱来,笑叹道:“伊凡将军,你似乎不很擅长虚伪客套,趁早不必这样转弯抹角的说话了吧!你的意思,其实我们都明白;你不过是想让我们留下来,帮助你们对付暗族人,对不对?”

    伊凡轻吁口气,笑道:“我想说的客气些、婉转些,可是说不好;你们能猜出我的意思,省得我多费力气,再好不过!”

    陈敬龙正色说道:“与矮人族人交朋友,我们是愿意的;只可惜,我们必须返回轩辕族去,不能长期留在这里。伊凡将军,很对不起,只能让你失望了!”

    伊凡急道:“我直说了吧:轩辕族好汉,跑的快,能对付暗族骑兵偷袭;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非常需要……”

    陈敬龙叹道:“伊凡将军,我轩辕族内忧外患,情形比矮人族更为窘迫;我们必须回去,为保护轩辕族出力!”

    伊凡急道:“可是……轩辕族有很多人,不差你们两个;你们留下来,帮助我们矮人族,却可以起到很大作用。我们矮人族,真的需要你们,比轩辕族更需要你们!”

    吴旬叹道:“伊凡将军,你错了,你并不知道对轩辕族来讲,陈敬龙是何等重要。我只简单告诉你,轩辕族现有数万兵马在等着他们的主将归去,好统带他们继续抗击暗族,而他们的主将,便是陈敬龙。你明白了么?”

    伊凡惊道:“数万兵马?……陈敬龙在轩辕族,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吴旬笑道:“不错!他不只手掌雄兵而已,他的名声威望,在轩辕族中更是无人可比!他回到轩辕族后,真不知能再干成多少大事……”

    陈敬龙打断道:“吴大哥,不要说了。咱们自己吹嘘,难道不怕惹人笑话么?”微一停顿,又正色问道:“伊凡将军,我实在不明白,矮人族战士战力强横,绝非暗族军兵所能相抗,暗族欺负你们,你们只管出兵攻打暗族,打到他们害怕,再不敢来招惹便是,又何必隐忍坚守,只是被动挨打,甚至要请我们轩辕族人帮忙应付暗族偷袭?”

    伊凡连连摇头,满是皱纹的小脸越发皱成一团,黯然叹道:“我们打不过暗族。我们的战士比暗族士兵厉害,确实不假,可我们人数太少,万万不能与暗族相比。我们矮人族人口不足十万,战士只有一万多人,暗族兵力却有几百万,就算我们一个换他们一百个,最后也还是我们矮人族落败;况且,暗族有个皇家骑士团,据说是十分厉害的,比寻常军兵厉害许多;如果我们进攻暗族,把那个皇家骑士团引来,可就更加不妙了……”

    吴旬冷笑道:“原来你们是胆子太小,不敢跟暗族死拼!”

    伊凡大怒,厉声叫道:“我们不是胆小鬼;矮人族人,不怕死,不许你小瞧我们!如果能重创暗族,解我们被欺之恨,就算最终被灭族,我们也愿意大干一场,与暗族死拼到底!”

    吴旬愕道:“既然不怕被灭族,又为何不敢死拼?”

    伊凡强抑怒气,愤愤说道:“就算我们出兵进攻,暗族也不肯与我们硬碰的,得不到死拼的机会,又有什么办法?我们矮人族人行走缓慢,长途运送物资最是艰难。几十年前,我们矮人族也曾下定死拼之心,出兵进攻过暗族;可暗族人正面交战打不过时,便使用下流手段,派骑兵迂回,攻击我们运粮的队伍,焚烧我们的粮食。他们骑兵来去如风,放火点燃粮车后立即撤退,不与我们运粮战士硬拼;我们运粮的战士躲又躲不及,追又追不上,拿他们全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一次次被烧掉;结果,我们出征的战士没有饭吃,只能撤退。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们根本就无法长途远征、重创暗族,就算下定死拼之心,也没有施展余地,并不是我们胆子小,不敢跟暗族硬碰!”

    陈敬龙缓缓点头,沉吟道:“我现在知道矮人族受暗族欺负,却无可奈何的原因了!……我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帮助你们才行!”

    伊凡喜道:“你们肯留下来?”陈敬龙叹道:“不能留下!”伊凡微微一怔,怒道:“不能留下,还谈什么帮助?我跟你们说这许多,全是白说了……”陈敬龙正色道:“不是白说!我人虽不能留下,但一定会对矮人族有所帮助。容我想一晚,明日你再来见我,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答复!”

    伊凡撇嘴冷笑道:“人不留下,怎么帮助我们?你这不过是怕伤了脸面,所以说些好听的,推诿搪塞罢了,当我不明白么?”陈敬龙懒得与他争执,微微一笑,不再接口。

    伊凡焦躁不堪,抓耳挠腮;寻思片刻,叫道:“纣老怪,他们是你的兄弟,一定会听你话的,对不对?你快帮我一帮,把他们留住!”

    纣老怪凝望窗外,木然不动,如若未闻。伊凡焦急大叫:“纣老怪,你听没听见我说话?”纣老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应道:“听见了;我不是聋子,你不用叫的这样大声!”

    伊凡喜道:“咱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纣老怪轻声叹道:“咱们是好朋友不假,可惜,我却不能帮你;不但这件事不能帮你,以后我也不能再为矮人族出力了,望你莫要怪我!”

    伊凡愕道:“你说什么?”纣老怪慢慢转回身,定定望着陈敬龙,沉声说道:“兄弟,我同你一起回轩辕族去;现在便走!”

    此言一出,伊凡与陈敬龙同时瞪大眼睛,愕道:“什么?”

    纣老怪袍袖轻颤,激动说道:“我要去见洪断山,去见苏冰洁,我要与他们当面对质清楚,把当年的是是非非弄个明白;更重要的,我……我要见我儿子;三十余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有儿子的,如今知道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要见他一面……”话未毕,声已哽咽,两行泪水滚滚而下,正是悲喜交集,情难自控。

    ……

四百八十一节、矮人族长

    第十二章威慑塞特]四百八十一节、矮人族长——

    四百八十一节、矮人族长

    吴旬见纣老怪要回归轩辕族,不禁有些担心,迟疑劝道:“纣大哥,我听说,江湖上要与你为难的人很是不少,你贸然回去,这个……只怕有些不妥吧?您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万万不能冲动行事!”

    纣老怪悲声笑道:“我已经想清楚了。轩辕族我是一定要回的,只要能与冰洁对质清楚、能见上我儿子一面,就算被人乱刃分尸,我也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吴旬对他有些畏惧,不敢多劝,只得看向陈敬龙,皱眉问道:“你怎么说?你也同意纣大哥冒险么?”

    陈敬龙正色道:“是非曲直,终该分辨清楚才行;大哥应该回去!至于危险么……真相大白之前,大哥终究还是我的大哥,若有人来与我大哥为难,我兄弟联手,合力抵挡便是;嘿,想一举干掉纣老怪与陈敬龙,只怕也不怎么容易,不须多虑!”吴旬见他也赞成纣老怪回去,只得不再多言。

    纣老怪急不可耐,见陈敬龙不阻拦自己,便焦急催道:“兄弟,赶紧收拾整理,咱们马上动身……”

    不等他说完,伊凡在旁大声怒叫:“这叫什么事情?新朋友没留住,反把老朋友也弄丢了,这……这……真是荒唐透顶!纣老怪,你我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就一点交情也不讲么?”

    纣老怪叹道:“伊凡,我虽离开,但我们仍是朋友,永不改变!如果我办完了该办的事,还不曾死掉,我会回来继续帮助矮人族,绝不食言!”

    伊凡气急败坏道:“不成;你就这样走了,族长怪罪我,我可担当不起;当初是族长把你请来的,你要走,也得跟族长说过才行;族长没松口之前,我绝不能放你离开!”

    纣老怪苦笑道:“我心急如火,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轩辕族才好;实不愿多有耽搁……”

    伊凡忙道:“不会耽搁太久!我昨天已经派人去请族长来见新朋友了,估计他现在已经在路上,明天就会赶到这里。你向族长辞行,放不放你走,便是他的事情了,不用我来担责任;咱们朋友一场,你好歹替我着想着想,别让我为难,成么?”

    纣老怪踌躇不定,沉吟不语。陈敬龙劝道:“大哥,三十多年都过去了,不必急在这一时。再说,你急也没用,我力气未复,不能赶路,吴大哥腿伤未合,更是行走不得;咱们还需在这里住几天才行,可不能立即动身起程!”

    纣老怪一拍脑袋,笑叹道:“我急的糊涂了,居然忘记你二人不便赶路!……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再耽搁几天了!”

    伊凡见他不再坚持立即起程,立时松了口气;笑道:“这便好了;有什么话,你们明天跟族长说吧,一概与我无关;我不跟你们费话了,这便告辞!”说着转身就走,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纣老怪正与陈吴二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猛听得远处一个粗浊声音响起,大声叫骂道:“纣老怪,你不讲义气!我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兄弟,你却要走,丝毫不念情义,你不是好东西,是个大混蛋;我跟你没完……”

    纣老怪听得叫骂声,苦笑叹道:“他来的倒快!唉,这家伙固执的很,也暴躁的很,知我要走,定会吵闹不休;咱们这回有的头痛了!”

    陈吴二人听他说话,知是矮人族族长来了,忙寻找盔甲,欲要穿戴整齐相见,以示尊重,不料盔甲却都不知哪里去了,再找不到;无奈何,只得穿着内衣,端坐等候。

    不一刻,叫骂声已来到门前;跟着“砰”一声响,房门被大力踢开,一名身着皮袍、满脸虬髯的矮人怒冲冲闯进屋来;伊凡跟在他身后,紧随而入。

    纣老怪含笑向那虬髯矮人招呼道:“普津,想不到你这样早便到了;定是一路紧赶,走的很辛苦吧?”

    那虬髯矮人大跨步走到纣老怪面前,瞪眼吼道:“当然辛苦!我听说来了新朋友,忙不迭的赶来相见,差点腿都跑断了;哪知道,来的不是朋友,却是来坑我的混蛋!真真是枉费了我一片真诚、满腔欢喜!”微一停顿,向陈敬龙与吴旬略一打量,又瞪眼吼道:“你们两个,就是要勾走我好朋友的混蛋么?”

    不等陈吴二人应声,纣老怪脸色一沉,怒道:“普津,你若真把我当成朋友,便对我兄弟说话客气一些!”

    虬髯矮人暴跳如雷、口沫横飞,厉声大叫:“我把你当朋友,可是你却不把我当朋友!你要回轩辕族去,丝毫不替矮人族着想,丝毫不把你我的交情放在心上……”

    纣老怪急道:“我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回,并非不在意你我之间的交情;你不要胡乱责怪、无理取闹……”

    陈敬龙立起身,轻咳一声,含笑抢道:“二位稍安勿躁!这样没头没脑的乱吵,能吵出个什么结果?依我说,咱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吧!”微一停顿,向虬髯矮人点头示意,招呼道:“在下陈敬龙,见过普津族长!”吴旬见陈敬龙招呼,忙也立起身来,施礼笑道:“在下吴旬,见过普津族长!”

    普津怒道:“你们少跟我嘻皮笑脸……”伊凡急伸手扯他袍袖,低声劝道:“人家以礼相待,咱们也应该有些礼貌才行;不要太显粗鲁,惹人笑话!”普津听他劝说,略一寻思,只得强抑怒气,冲陈吴二人微一点头,闷闷说道:“有礼了!”

    陈敬龙微笑说道:“普津族长,您如此气愤,不过是因为我大哥走了,再没人能帮你对付暗族骑兵偷袭,是么?”

    普津怒道:“不错!朋友有难,理应鼎力相助;纣老怪不理矮人族,坚持要走,不讲义气……“

    陈敬龙抢道:“我大哥留下,能帮到你们一些,但只能帮一时,却帮不了永远;到我大哥年老归天之后,矮人族不是一样要受暗族欺负么?”

    普津急道:“就算帮一时,也是好的……”陈敬龙不容他说话,又抢道:“如果我教你法子,让矮人族能永免被欺,又怎样呢?想必比我大哥留下,帮你们一时要更好些吧?”

    普津愕道:“永免被欺?这……这如何能够做到?”

    陈敬龙面容一整,正色说道:“昨日伊凡将军对我讲过矮人族受欺原由,我也答应想办法帮助矮人族。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昨夜我整整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避免受欺的办法!我将办法告诉你,你们矮人族自己对付暗族便可,不再需要我大哥留下帮忙;如此一来,我大哥离开,不损情义,你也不必生他气了;如何?”

    普津思索片刻,疑道:“你真的有办法?不是吹牛?”

    陈敬龙笑道:“是不是吹牛,你听过便知。不过,我这办法只有有胆量、有魄力的好汉子才能用得,若是懦弱之辈,听过也是白听,全没用处!”

    普津忙道:“我有胆量、有魄力,不是懦弱之辈!”

    陈敬龙微一凝神,理清思绪,缓缓讲道:“我的办法,其实昨天已经跟伊凡将军提过:就是主动进攻,大干一场,打到暗族害怕,让他们再不敢来招惹矮人族!”

    伊凡一听这话,不由焦躁,急道:“我昨天已经说过,这样做,行不通!”

    陈敬龙郑重讲道:“行得通;听我说完!矮人族战士不能远征,是因为运输艰难,粮食供给不上。

    其实这很好解决:矮人族人力大无穷,建造城堡并不艰难;拨两万健壮百姓,随在远征军队伍之后;远征军向暗族境内推进,健壮百姓在后劳作,自矮人族领地起,每隔十里建一城堡,蔓延向暗族境内。

    每座城堡内,置五十名战士驻守,凭矮人族战士之勇力,以一当百,五十战士,可抵得暗军五千兵力;凭此兵力防守,既便暗军突袭围堡,短时间内也攻打不破,可保无虞;堡顶置瞭望台、干柴草,以烟火通报警讯,则一处发觉敌军绕行偷袭,片刻工夫,沿途尽知;运粮队伍见警报而退于就近城堡中坚守,粮食可保安全;偷袭之敌围攻一堡,附近城堡守军又可迅速赴援以歼敌军。

    如此步步为营,粮草运送不成问题,远征战士不至无食。以矮人族兵力计算,一万战士,两千留守本族,五千远征,一千运粮,则剩余两千分守城堡,可延伸至暗族境内四百里处;如此力度,已足以令暗族惶恐,深怀戒惧!”

    普津与伊凡听完他这一番话,都默默思索;过了半晌,普津方迟疑说道:“依你这样安排,倒是能行得通;可是,大耗人力,却只能侵入暗族境内四百里,不能重创暗族,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陈敬龙笑道:“这已经是极限了!以矮人族战士行动之迟缓、人数之少,若离族更远,一旦形势不利,退避不及,深陷暗族境内,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这安排,本就只为惊扰暗族,吸引其兵力,并没指望能给暗族以重创!若单纯为求远征,则以加盖铁车运粮以防暗军沿途偷袭焚粮便可,其实用不着耗费太多人力建造城堡!”

    普津与伊凡相顾愕然;过了片刻,伊凡回过神来,奇道:“只惊扰敌人,有什么用处?难道这样便能把敌人打怕了么?陈敬龙,你这样安排,根本没有实际作用,这不是胡闹么?”

    ……

四百八十二节、决定南征

    第十二章威慑塞特]四百八十二节、决定南征——

    四百八十二节、决定南征

    陈敬龙见伊凡质疑,含笑解释道:“建造城堡,颇需时日;我说可侵入暗族四百里,是指最长可达距离,其实并非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而如此大张旗鼓、步步为营的推进,明摆出持久征战、绝不轻易罢休的姿态,则暗族不敢不予重视,必要调集重兵,尽力阻拦矮人族入侵,如此一来,矮人族出征军兵推进过程中,需不断与暗军交战。

    双方进攻、拦截,正面对抗冲突,实打实的硬碰,暗族军速度优势难得发挥,矮人族战士之勇力却大得用武之地。待暗族军队在矮人族战士手底吃过大亏,暗族便会对矮人族生起畏惧之意。

    所以说,依我设计方法入侵暗族,虽不能损及暗族筋骨,却可使暗族人尝到厉害,再不敢小觑矮人族,并非只是惊扰敌人、全无实际作用。明白了么?”

    伊凡听完他这一番解释,寻思片刻,担忧说道:“暗族吃了亏,若当真急了,倾全国之兵对付矮人族,甚至把皇家骑士团派来做战,我们可支持不住,非败不可!”

    不等陈敬龙接口,吴旬已含笑抢道:“你这担心,大可不必!暗族要应付轩辕族与半兽族,兵力分散,根本不能全力对付矮人族!至于皇家骑士团么……嘿,只要陈敬龙回归轩辕,再上战场,暗族皇家骑士团便只能派到与我轩辕族交战的前线去,却没工夫理会矮人族了!”

    伊凡惊喜叫道:“听你这话,莫非轩辕族与半兽族,都在同暗族打仗?”

    吴旬奇道:“已经打了好久了,你不知道么?”伊凡笑叹道:“我们矮人族人从不主动与别族人接触,所以对本族以外的事情,所知甚少!”

    普津好奇问道:“你说陈敬龙上战场,能吸引皇家骑士团;莫非他以前与暗族皇家骑士团交过手?”吴旬笑道:“何止交过手而已?暗族皇家骑士团,在陈敬龙手底已经折损了万把人,连金宫骑士也死伤了好几个呢!嘿,在下无能,随陈少侠抗敌保族,一直没干出过什么大功劳,只不过亲手干掉过十几个暗族骑士罢了;嘿嘿,无能之至,惭愧,惭愧!”他口里说着惭愧,却昂头挺胸,脸上笑的如开花一般,实是得意非凡。

    普津与伊凡听他这话,不由都惊的张大了口,合不扰来。普津迟疑片刻,赞叹道:“纣老怪,想不到你的兄弟,竟都是这等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纣老怪并不知陈敬龙究竟在战场上干过什么大事,但理所当然的要为兄弟争脸;当即含笑应道:“你这话说的着实多余;若非英雄人物,如何能做得我纣老怪的兄弟?难道凭我纣老怪之性情本领,肯与平凡庸碌之辈论兄弟么?”

    普津与伊凡都知纣老怪本领高强、桀骜孤僻,能让他看得起的人少之又少;听他这一说,更加不敢小瞧陈吴二人,对吴旬所说话语也再无怀疑。

    伊凡思索片刻,对普津兴奋说道:“族长,趁暗族与轩辕族、半兽族交战,不能全力对付我们矮人族的机会,大干一场,出出憋闷这许多年来的恶气,再好不过!依我看,陈敬龙所教方法,值得一试!”

    普津沉吟良久,缓缓摇头,叹道:“两万健壮族人去建造城堡,不能从事生产,物力有减无增、迅速消耗;征战过程中,战士又难免死伤——与暗族开战,我矮人族实力大损,势不可免!

    而建四十座城堡,最多只用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们无力继续延伸推进,暗族知我矮人族能力仅止于此,不再担忧,无需再与我们硬碰,只坚守对峙便是,最后我们出征队伍空留无益,只能撤退。

    忙碌两年,实力大损,却不能让暗族真正畏惧,不能避免暗族以后继续侵扰;这样有害无利的事情,我们去干,那不成了傻瓜么?陈敬龙所教这方法,万万不能施行!”

    伊凡听他分析,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陈敬龙赞叹道:“普津族长虽然暴躁,但在大事上能冷静思索,考虑深远,确有过人之处,难怪能成为矮人族长!”微一停顿,语气一转,又冷笑道:“只可惜,你考虑的虽然深远,却不够全面。你只想矮人族能做到何等地步,却不把轩辕族与半兽族列入考虑范围,眼光未免太狭隘了!”

    普津愣道:“轩辕族与半兽族?……这两族与我矮人族有何关系?”

    陈敬龙缓缓讲道:“都与暗族打仗,关系自然小不了!我让矮人族大张旗鼓而出,便是为了吸引暗族兵力,减轻我轩辕族压力,你还不明白么?我轩辕族地广人多,实力不弱于暗族,再得矮人族与半兽族吸引暗族分兵,必能击败暗族。到我轩辕大军取胜,攻入暗族时,暗族支持不住,再不能分兵应付矮人族,则必要向矮人族认输求和;到那时,暗族在矮人族手底吃过大亏,又不曾认清矮人族虚实,自然便要心存畏惧,以后再不敢轻易招惹;明白了么?”

    普津寻思片刻,叹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要让暗族不等认清我矮人族虚实便认输求和,则轩辕族必须在两年之内打垮暗族。轩辕族能不能胜,尚且未知,更何况这样短的时间?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出兵,这……我们矮人族所冒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陈敬龙笑道:“我先前说过,我这办法只有有胆量、有魄力的好汉子才能用得,若是懦弱之辈,听过也是白听,全没用处;果然不错!”

    普津怒道:“你说我是懦弱之辈?”

    陈敬龙冷冷应道:“矮人族毫无把握而出兵,与赌博无异,赌的便是我轩辕族能不能在两年之内打垮暗族。赌赢了,以后矮人族不再受暗族欺凌侵扰,永绝大患;赌输了,也不过损耗些人力物力而已,终不至有亡族之祸,况且征战过程中杀些暗军以解往日被欺之恨,那人力物力损耗的也不是全无价值。连如此赢多输少、大占便宜的一场赌,也没胆子下注,不是胆小懦弱之辈,又是什么?”

    普津急道:“若赌输了,暗族报仇,全力相攻,我矮人族实有灭族之祸!”

    陈敬龙冷笑道:“你认为暗族与轩辕族、半兽族鏖战两年之后,还有一举灭掉矮人族的实力么?”

    不等普津接口,伊凡一拍大腿,大声叫道:“不错!这一场赌,赢便大赢,输只小输,不敢下注的不单是懦夫,更是个大傻瓜了!族长,咱们出兵,一定要出兵!”

    普津沉吟道:“你也认为,值得冒一次险?”

    伊凡毫无迟疑,侃侃言道:“当然值得!咱们给暗族欺负的太久了,这口恶气着实憋的难过;如今轩辕族、半兽族都与暗族打仗,这机会万分难得,不趁此良机出兵报仇,更待何时?更何况,一旦赌赢了,就算不能永绝大患,至少百十年内暗族是不敢来招惹咱们了,咱们的儿孙,便能免遭暗族欺扰;就算为儿孙辈着想,也一定要拼这一次!”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整整衣袍,挺直脊背,又郑重言道:“我,矮人族南部防线统帅伊凡,愿亲率战士南征;请族长下令,许我出兵!”

    普津默然片刻,低声叹道:“两族交兵,战局千变万化,胜败殊难预料。率军南征,吉凶难测,生死难卜;你明白么?”

    伊凡慷慨应道:“报种族被欺之仇、替儿孙辈谋福祉,虽死犹荣!伊凡统军南征,纵战死沙场、尸骨不得还乡,亦无怨无悔!……普津族长,你要拿出勇气,莫让伊凡失望,莫让……莫让伊凡瞧你不起!”

    普津微微点头;略一沉静,忽地抬手在伊凡肩头重重一拍,瞠目喝道:“我普津最不缺的就是勇气;我不是胆小懦夫,怎能容你瞧我不起?……南部防线统帅伊凡,由现在起,改为南征军统帅伊凡;立即着手准备出征事宜,一个月后,南征军务必起程,不得有误!”

    伊凡惊喜叫道:“你同意出兵了?”普津重重一点头,正色说道:“一个月内,我会调来两万健壮族人及矮人族所有战士;除两千战士留守以外,余者全部归你统领!两年之内,若你不幸战死,我会亲自赶赴前线,统带征南军,继续对抗暗族。这一注,咱们既然下了,便一定要赌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伊凡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陈敬龙与吴旬见普津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暗族开战,不由都轻吁口气,满怀欣喜。

    陈敬龙叫道:“普津族长,你们主动出击、大动干戈,暗族军队忙于前线交战,想必再顾不得派小股骑兵来偷袭村镇夺取精铁了。我大哥离开,你不用再生气了吧?”

    普津迟疑片刻,苦笑叹道:“纣老怪帮了我们很多,我是真的把他当成好朋友;他离开,我会很难过!”微一停顿,又看向纣老怪,轻声叮嘱道:“好朋友,不要忘记矮人族的朋友;如果你在轩辕族过的不开心,便再回来;矮人族,永远欢迎你!”

    纣老怪轻轻点头,黯然叹道:“只要我办完正事,犹能不死,便一定会再来探望矮人族朋友;绝不食言!”

    陈敬龙见气氛有些沉重,忙岔话笑道:“又不是马上就走,离别的话,眼下先不必说。普津族长,我和吴旬身上都有伤,暂时走不得;我大哥既然是你朋友,看在我大哥的情面上,我们再住几天,白吃你几顿闲饭,想必不要紧吧?”

    普津气笑道:“多住几天,打什么紧?我倒巴不得你们不走,能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呢!”

    陈敬龙连连摇头,叹道:“久住是万万不行的。你们这里有贼,偷东西偷的厉害;住的久了,只怕要连我们人都偷了去,着实了不得!”

    普津愕道:“有贼?……我们军营里面,怎么会有贼?”

    陈敬龙道:“我和吴大哥的盔甲都找不见了,不是贼偷了去,又该如何解释?”

    他话刚出口,却见伊凡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

    ……

483节、讹诈铁材

    四百八十三节、讹诈铁材

    伊凡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半晌方歇;手指陈敬龙,不屑叫道:“你们那破盔甲,铁制太差不说,做工更是粗劣不堪、一塌糊涂,更何况轻薄如纸,根本没什么防护作用,怎么能穿着上战场呢?那样的垃圾,便是白送给我们矮人族人,也没人肯要的,又怎么可能有人去偷?你们居然把垃圾当成宝,找不见了还要着急,真真是笑死人了!”言毕,忍不住又“嗤嗤”轻笑起来。器:无广告、全文字、更非常文学

    陈吴二人见他把两套质地颇佳的盔甲看作“垃圾”,贬的一文不值,不由相顾愕然。纣老怪见他二人诧异,忙低声解释道:“矮人族冶铁锻造之术甲于天下,别族无可比拟;便是他们七八岁的小孩子打造出的铁器,也远比别族妙手铁匠打造的铁器好的多!咱们轩辕族的盔甲,在他们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晒的垃圾了!”

    陈敬龙的零碎物品,当初解甲时便都收在chuáng边,以防疏漏遗失,眼下并无缺少;仅外罩的盔甲不见了,本也不很放在心上;但此时听纣老怪提起“矮人族冶铁锻造之术甲于天下”,却不由的心中一动,暗自欣喜;当下不肯罢休,追问道:“伊凡,既然我们盔甲没人肯偷,却如何不见了?东西是在你军营里丢的,你休想脱得干系;若给不出个合理解释,我可跟你没完!”

    伊凡不以为意,轻松笑道:“一堆垃圾而已,值得这样看重么?明告诉你们吧,那样不成体统的盔甲留在矮人族军营里,着实污了我们矮人族战士的眼睛;所以我亲手把那堆垃圾捧出军营,丢掉了……”

    陈敬龙急急问道:“丢哪里去了?能不能找回来?”

    伊凡摊手笑道:“丢到不远处的一个深涧里,找不回来啦!这叫斩草除根,免得以后再看见它们,惹我心烦……”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哈哈大笑,叫道:“好,好,找不回来就好!”笑了几声,忽地顿住,面容一沉,怒声质问道:“是宝贝也好,是垃圾也罢,终究是我们的东西,旁人无权任意处理!伊凡,你不经我们同意,便丢掉我们的东西,未免太过放肆无礼了吧?”

    伊凡见他忽然翻脸,不禁愕然;愣了片刻,解释道:“陈敬龙,你别着急!我扔掉你们的盔甲,没有恶意;我会让族人打造两套真正的好盔甲,送给你们……”

    陈敬龙不容他说完,沉声喝道:“不必了!矮人族那种厚实盔甲,不适合我们轩辕族人,况且我们原来的两套盔甲,随我二人多历血战、辗转千里,与我二人感情深厚异常,不是别的盔甲能取代的!你们送再好的盔甲,我们也不要,我们只要原来的盔甲;必须是原物,且要原样归还,差一点儿也不行!”

    伊凡瞠目愕道:“你这不是难为人么?丢到深涧里的东西,怎么找得回来?送你好盔甲都不行,只要原来的破东西;你……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故意难为人么?”

    陈敬龙冷笑道:“你为不为难,我不管;总之你不经我们同意,扔掉我们的东西,于理不通!如果你硬是不肯还我盔甲,我也拿你没办法,只不过……哼,我以后见人便说:‘矮人族人贪婪无耻,平白赖掉我们两套盔甲不还,下流至极!’我游历颇广,认识的不只是轩辕族人;半兽族人、暗族人、血族人,我都有认得的;到时我宣扬开去,让天下各族人都知道矮人族人贪婪无耻,全都鄙视矮人族……”

    伊凡听到这里,已气不可耐,怒叫道:“不过两套破盔甲罢了,有什么要紧?你如此纠缠不休,甚至小题大做,要败坏矮人族名声;真是……真是欺人太甚……”普津叹息打断道:“伊凡,不用徒劳争辩、làng费口水了!我已经看的明白,咱们是碰上无赖,被人抓到把柄,讹上了!”微一停顿,又沉yín问道:“陈敬龙,你原来的盔甲,是一定找不回来了;你也不必再转弯抹角,究竟想要什么,直说吧!”

    陈敬龙一听这话,面容登时松缓,lù出笑容;喜滋滋说道:“既然普津族长已经看得明白,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我也不愿为难你们;这样吧,只要你们肯给我和吴旬各打造一件好兵刃以为补偿,盔甲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如何?”

    普津松了口气,气笑道:“我还当你想要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两件兵刃而已,算得什么?你只管直说便是,何苦闹这许多玄虚?”

    陈敬龙整整面容,沉声说道:“这玄虚不是白闹;你们平白赠送的东西,我们没道理挑féi拣瘦;但你们补偿我们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一定要顺我们的心,让我们满意才行!我要你们选最好的铁匠,用最好的铁材,精心替我们打造趁手兵刃;如果马虎应付,我可不依!”

    普津痛快答应道:“没问题。非常文学矮人族最好的铁匠,就是我了;我亲手替你们打造便是。至于钢铁,我一定选最好的……”

    陈敬龙含笑打断道:“你别当我是傻子!说你是矮人族最好的铁匠,我不怀疑,但说你会选最好的钢铁给我们打造兵刃,我可不信!矮人族精于煅造之术,必把超凡好铁当成宝贝,绝不肯轻易送人;让你去选,你或会选用极佳铁材,但绝不会用最好的!明说了吧,我之所以小题大做,讹诈你们,就是要bī出你们真正的好铁来。你想糊nòng应付,那可不行;打造兵刃的铁材,须我和吴旬亲自去选,你们选出来的,我们不要!”

    普津听了他这一番话,气的呼呼直喘,怒叫道:“陈敬龙,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陈敬龙冷笑道:“你要翻脸,我也不怕;有我大哥在这里,想来你们总不至于杀了我吧?只要我不死,以后矮人族的名声可就要糟糕了;你若不在乎矮人族名声,便只管翻脸,不许我讹诈好了!”

    纣老怪感觉陈敬龙闹的太不像话,忍不住低声斥道:“兄弟,如此胡搅蛮缠、大耍无赖,岂是好汉行径?你以前是最淳朴厚道不过的,如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你若再闹下去,丢我的脸,可别怪我不念昔日情义,不肯认你这个兄弟了!”

    陈敬龙轻声叹道:“大哥,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别怪我!

    我既然没有死在暗族,留住了性命,便还要继续为抗敌保族出力,日后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厮杀血战才行;若有把趁手兵刃可用,让我武力得以充分施展,便等于多了几分保命的希望,且能杀掉更多敌人、为保族多尽一份力气!

    轩辕族铁匠很难打造出我想要的兵刃,如今有幸遇到锻造高手,这机会我万万不能放过,无论如何,也要得把趁手兵刃才行;而这矮人族锻造高手打造的特殊兵刃,一旦有所损坏,轩辕族铁匠一定是修不了的,我又不能为修次兵刃,便巴巴的来矮人族跑一趟吧?

    所以呢,这兵刃一定要异常坚固、长久不坏才行;而要兵刃坚固,则打造必须使用好铁;铁质越好,兵刃便越坚固可靠。矮人族真正最好的铁材,必不肯轻易给人;没奈何,我只能不要脸面,用出这等无赖手段,讹诈bī迫他们。

    大哥,你说我变了,确实不错;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不再是刚离勿用山时那个憨厚老实、不知变通的土包子,但我终究不是贪婪小人,我用出这些下流手段,不是贪图人家的好东西,只是想尽量增强自己的实力,能为保族事业多做一点事情;大哥,你……你能相信我、理解我么?”

    纣老怪思索片刻,缓缓点头,不再多言。

    普津听了陈敬龙这一番话,却怒sè渐消,不再吵嚷;默然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赞道:“陈敬龙,你知谋善辩、心思细密,做事又不择手段,当真不是平庸之辈;现在我真的相信你是个能让暗族人头疼的厉害人物了!……罢了,你得了好兵刃,多杀些暗族hún蛋,对我矮人族也有好处,我甘心让你讹诈这一次就是!一会儿我传下命令,通知族人把好铁送往这里,明天让你亲自挑选……”

    陈敬龙含笑打断道:“不等明天,就是今天;马上!”

    普津一怔,急道:“好铁都在别处,还没有送来……”

    陈敬龙冷笑道:“你骗不了我!暗族常来偷袭劫掠精铁,矮人族真正的上好铁材,必要存放在最稳妥安全的地方,以防被劫;而矮人族一万多战士,过半驻扎在这南部防线,若论稳妥,还有比这里更为稳妥的地方么?矮人族的好铁,就在这军营里,绝不会错;你拖延一天,不过是想得出空来,把最好的铁材移走,以防被我挑中;对么?”

    普津愕然半晌,转头看向伊凡。伊凡忙道:“我没lù过半点口风;这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与我无关!”普津缓缓点头,苦笑几声,沉yín叹道:“碰上这样精明的无赖,算咱们运气不好;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罢了,陈敬龙,你们随我来挑选铁材吧!”言毕,垂头丧气的慢慢转身,缓缓走出门外。

    陈敬龙喜不自胜,忙搀扶吴旬,与伊凡一起跟在普津身后行去。

    四人行走片刻,来到军营正中一座宽长皆有十余丈的巨大木屋前。伊凡抢上几步,从腰里mō出三把大钥匙,将木屋门上的三把大铁锁依次打开,拉开厚重木门。

    普津叹息说道:“陈敬龙,我矮人族最好的铁材,全在这里了。你们进来挑吧!”说着,当先进入木屋。

    陈吴二人紧随而入;展目略一观望,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06/ 第一时间欣赏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作者:千载飞花所写的《净尘传说》为转载作品,净尘传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净尘传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净尘传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净尘传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净尘传说介绍:
净尘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净尘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净尘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