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净尘传说TXT下载净尘传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净尘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二十九节、字露端倪

    陈敬龙一行为防追兵,离了神木教总坛后,不奔青龙城南门,却从小巷穿插行进,去往北门;待冲城而出,到了无人之处,方才转往西南而行。

    这一招果然有效。一路,并无半个追兵赶来;众人走的安安稳稳,无惊无险。

    陈、吴二人在受林正阳拦截时,稍有惊惧,如今安然脱险,自然欢喜。元、商、慕容、六子四人,见陈、吴二人无恙,自也欢喜。而众人之中,最为欢喜者,不是他们中的一个,却是那胖子林通。

    此货素无头脑,不知远虑,只顾眼前;见能与商容儿、慕容滨滨这两位美人同行,早喜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虽惧于二美人本领,不敢当真招惹挑逗,却忍不住要斜眼偷瞄、呵呵傻笑。

    二女听陈敬龙讲述探查经过,知林通为助陈敬龙而叛父失家,都对他生出些感激怜悯之意;见他sè迷迷的偷瞄,也都尽量容忍,不去与他为难。如此一来,胖子越发得意胆大,渐渐由偷瞄转为明看、由低声傻笑转为手舞足蹈,欢喜放荡之情状,无以言喻。

    不过,胖子这一番欢喜,却也不无好处。他本身肥腿短,行走缓慢,如今为求能离两位美人近些,不被落下,不用人催便拼命赶路,虽累的满身臭汗,却也不以为苦。众人行走速度,并未因胖子拖累而减缓太多;及回到武家时,天尚未明。

    ……

    武家正屋,油灯未熄。

    陈敬龙一行推门而入。武老爹与武全齐从椅中站起,抢相迎;看清去人一个不少,尽数回来,且又多了一个奇丑胖子。父子俩齐松口气,也不多问;武老爹憨厚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奔波一夜,都饿的紧了?我们这就做饭去。”言毕,不等众人推辞客气,自顾引领武全出屋,去准备饭食。

    陈敬龙等人见屋内尚有一个黄脸瘦汉大喇喇坐着不动,不由都纳闷非常;商容儿最沉不住气。脱口便问:“阁下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那瘦汉默然片刻,忽地展颜一笑,赞叹道:“果真认不出我来;嘿,张寨主易容手段。当真了得!”

    陈敬龙听他声音尖细,大异常人,恍然叫道:“大哥?!”纣老怪大笑道:“可不就是我么?我早就回来,为等你们,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了!”又将椅旁一根通体漆黑的魔杖提起。笑道:“魔杖也漆了,再没有破绽了?”

    众人确定当真是纣老怪,忙都围细看;只见他面sè枯黄如蜡,双眉低垂。嘴角下弯,一副无jīng打采的病汉苦相。却哪还有半点凶狠暴戾、桀骜倔强的模样?看毕,众人无不赞叹。对张肖手段深觉敬服。

    纣老怪见众人围观,颇有些不舒服,连连挥手驱赶;又问道:“兄弟,你们去城里探查,可有收获没有?”

    陈敬龙不愿当其子而论其父非,便劝道:“林通,你先去别的屋子睡会儿;等饭做好了,再叫你吃!”

    林通哪舍得离开两位美人?闻言想也不想,随口应道:“我不累;你们谈你们的,不必理我!”口中与陈敬龙说话,两只眼睛却兀自在二女脸看来看去,转个不停。

    陈敬龙见他模样,只得冲二女使个眼sè。二女会意,商容儿冲林通勉强一笑,命道:“快去休息,不然,不许你再看我!”慕容滨滨接口道:“也不许看我!”

    二女话刚出口,林通如奉纶音,再不敢有半点迟疑,忙不迭向外便走。

    待林通出去,众人在椅子、炕沿胡乱挤着坐了,陈敬龙方缓缓开口,将去神木教探查的经过细细讲给纣老怪听。

    等他讲完,纣老怪默然良久,忽地咬牙恨恨笑道:“当真勾结血寇!……嘿,林正阳啊林正阳,我当年与你这等卖国狗贼结交为,直是瞎了眼了!”寻思片刻,神sè微动,又问道:“你说,林正阳本领,远比不欧阳啸?”

    陈敬龙点头应道:“不错!我虽只与他交了一剑,但能看出,他斗气修为,远不及欧阳庄主!”

    纣老怪奇道:“这怎么可能?欧阳啸以弱冠之年而扬威江湖,可算习武奇材,那林正阳却也不弱,二十几岁便名扬天下,亦是难得的习武良材;况且,林正阳比欧阳啸大了十多岁,便是多修习了十几年斗气;无论如何,林正阳斗气修为不该比欧阳啸更低,就算胜他不得,至少也该不分高低,却哪能远远比不他?”

    陈敬龙沉吟道:“这……我可不知是为什么了;反正林正阳被我一剑震的连退两步,险些摔倒,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确实比不欧阳庄主,绝没有错!”

    纣老怪苦思不解,咂嘴叹道:“古怪;当真古怪!”沉吟片刻,又问道:“你只探出林正阳暗藏一千血族武士,再没别的了?”

    陈敬龙点头应道:“再没别的了!”

    纣老怪笑道:“探出那一千武士,只不过知道林正阳实力比以前所想的更强一些罢了,对应付奇牌大会,却全没半点补益;看来你们这一趟,跑的没什么价值!”

    陈敬龙叹道:“是啊;我本以为,林正阳会有什么花招诡计,哪知道,他只是多备了些人手而已;实力不是诡计,无可破解;这一趟神木教之行,确是走的毫无意义!”

    吴旬见他满脸失望,忙笑道:“怎么能说毫无意义?走这一趟,得回了这个要紧东西,那便不算白跑!”说着,自怀中摸出张纸,抖开展平,递给商容儿。

    商容儿怔道:“给我的?什么东西?”接过纸张,凝目细看。缓缓读道:“思佳人……情别两地最堪伤,魂牵梦萦总彷徨。雪落犹疑芳踪近,梅飘宁信玉人香!”读到这里停住,眼神朦胧。喃喃叹道:“思人思到这等地步,那该是何等深情啊?……唉,写这词的,定是个风流才子、多情种子!”

    她这两句评语出口,陈敬龙早羞的满脸通红,深深垂下头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入才好;吴旬却是忍俊不禁,“嗤嗤”轻笑不绝。连连挥手,示意快往下读。

    商容儿凝一凝神,继续读道:“衾未冷,夜仍长。却将孤影对昏黄。三杯浊酒惜不醉,半入相思……半入肠!”终于读完,忍不住长声一叹,凄然道:“这人好可怜!……唉,但愿他能早与心人相见才好;不然……不然……可真要苦死他了!”

    吴旬忍笑问道:“商姑娘。你又不知写这词的人是谁,何必如此同情?”

    商容儿叹道:“我虽不认得这人,却隐约能想出他的模样!……这人定是个多愁善感的文静生,白白的面孔、瘦弱的身子……想到这样一个人为情所困。闷对孤影,我便忍不住要可怜他!”

    慕容滨滨接口叹道:“也许……他苦受相思折磨。青chūn年少,却已霜侵入鬓、病骨支离……”

    商容儿抢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他当真可怜的紧!”话说出口,与慕容滨滨对视一眼,一齐轻叹一声,同显惆怅。

    吴旬着实再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喘息叫道:“白白的面孔,瘦弱的身子?……哈哈……文静生,病骨支离?……啊哟,笑死我了,当真受不了!哈哈……”

    见他如此狂笑,商容儿错愕不已,问道:“怎么?你认得写这词的人?”

    吴旬揉着肚子笑道:“不但我认得……哈哈……在座的个个都认得!……啊哟,肚子好痛,可再不能笑了!……此人饱经风霜,面孔糙如树皮,绝不很白……哈哈……身体健壮如牛,绝不瘦弱……啊哟……生龙活虎一般,哪是什么病骨支离?哈哈……”

    商容儿听他这些话,隐已明了,却不敢相信;急急问道:“到底是谁写的?快说,快说!”

    吴旬强忍着笑,指向陈敬龙,揶揄问道:“你们瞧,他可像个文静生么?”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错愕失神。愣了半晌,商容儿前扯住陈敬龙衣袖,轻轻问道:“龙哥哥,这……当真是你写的?”

    陈敬龙羞的抬不起头,嗫嚅应道:“这是我当初在神木教养伤时,闲极无聊,信手乱写的;几年前的事了,何必再提?”

    商容儿急急问道:“你这是想谁而写?”陈敬龙干声笑道:“那时,我刚离勿用山不久,除你一个之外,再没有熟识的女孩儿;不是想你,还能想谁?”

    闻得此言,商容儿“嘤咛”一声娇吟,眼中泛起泪花;脸却满是喜悦笑容,纤手扯着陈敬龙衣袖连连摇晃,细语娇嗔道:“你为什么早不说?……你这样想我,为什么不说?”

    陈敬龙尴尬不已,慌张劝道:“别……别这样!……誓师大会重逢时,我说过我很想你……”商容儿娇笑道:“没有!你没说过想的这样厉害;就是没说!”脸满是娇憨顽皮的神气,霎时间,依稀又恢复了家中惨变之前的模样。

    纣老怪见陈敬龙被商容儿缠的无地自容,忙岔话替他解围;笑道:“我这个刀头舔血的武夫兄弟,竟也懂得舞文弄墨么?嘿,这我可早没想到!来,容儿,让大哥替你瞧瞧,看有没有请人代写的破绽留下!”说着,伸手自容儿掌中夺过纸张。

    六子忙去将油灯剔亮,端得离纣老怪更近些。

    纣老怪将张放在桌摊平,凝目细看;不料刚一着眼,登时全身一震,失声大叫:“不可能!”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齐齐围前去。陈敬龙错愕问道:“什么东西不可能了?”

    纣老怪浑身颤抖,指着纸“思佳人”三个字,喃喃道:“这是我的笔迹;这……这是我的笔迹!……我没写过这个……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五百三十节、抽丝剥茧

    五百三十节、抽丝剥茧

    众人听得纣老怪之言,无不惊讶错愕。

    陈敬龙仔细瞧瞧那三个字,皱眉道:“大哥,莫开玩笑!这词名是楚楚替我添上的;我眼睁睁看着她写下这三个字……”

    纣老怪略定一定神,急急说道:“字不是我写的,我当然知道;但看这字的间架骨格、笔锋运转,与我亲笔所写全无二样……”

    慕容滨滨奇道:“这三个字,清秀娟丽,一看便出自女子手笔;男人却如何会写出这样的字来?”

    纣老怪叹道:“你可知道,我小时候,是由谁教着习文写字的?”慕容滨滨当然不知,只怔怔望着纣老怪,等他说下去。陈敬龙稍一寻思,恍然叫道:“祝倾城祝老前辈!”

    纣老怪苦笑道:“不错!我师姐虽粗鲁暴躁,却终究是个女人,当然喜欢这种女子字体;她又是极蛮横不讲道理的,自己喜欢,便要逼着我学,容不得我拒绝反抗。我在她拳脚巴掌威逼之下,练出一手女体字来,又有什么奇怪?”口中解释着,伸指去灯碗中蘸了灯油,在桌上缓缓写出“思佳人”三字,果然与纸上三个一模一样,全无分别。

    众人见了他所写字迹,对他所说再无怀疑,却又都满腹纳闷,如堕九重雾里。商容儿奇道:“天下哪有两个人笔迹完全相同的道理?除非……是有意效仿……”

    陈敬龙得她一提,霍然醒悟,叫道:“原来如此!……大哥,你与苏姑姑,都未说谎;留在苏姑姑床头的信,确是有的,只不过,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却是有人仿你笔迹而写!”

    纣老怪动容道:“你说楚楚?”随即摇头,叹道:“怎么可能?那时世上还没有楚楚这个人呢!”

    陈敬龙忙道:“我说的,当然不是楚楚,而是林正阳!”稍一停顿,一边整理头绪,一边缓缓讲道:“楚楚家破时,才六七岁而已,笔迹定未成型;她现在的字体,是到神木教之后练成的,绝无疑问!

    你说过,当年你与林正阳、洪断山结交为友,曾一起闯荡江湖,共度半年时光;凭林正阳的机智才干,若有心学你笔迹,半年相处,足够用了。

    楚楚曾说过,她借送茶为由,进林正阳书房偷听谈话;由此可见,楚楚极得林正阳信任,是可以常在他书房出入的。林正阳学得你的笔体,平时未必就全无显露,而他若写下什么东西,楚楚常进他书房,自不难见到。

    这种清丽的女体字,楚楚见了定然喜欢,于是便照之练习,但她只是自己苦练书法而已,没人指点教导,所以只能依样描画,不知发展改变;也正因如此,她写出的字,才能与你所写一模一样,毫无差异!

    不错,就是这样!楚楚以前与大哥之间并无接触,唯一能学得大哥笔迹的途径,只有林正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解释!

    林正阳能模仿大哥笔迹,绝无疑问;苏姑姑床头的留书,就是出自林正阳手笔,确定无疑!”

    他说到这里停下,神sè颇显自信。纣老怪却是眉目皆动,震惊非常;思索良久,方喃喃叹道:“难道……当年害我的,不是洪断山?……这么多年来,我竟都错怪他了?……”

    陈敬龙正sè道:“洪大侠宽厚正直、侠骨仁心,我早就不信他能干出投毒害友的恶事;现在看来,果然没错!暗算大哥的另有其人,而那人,便是yīn险至极的伪君子,林正阳!”

    纣老怪缓缓摇头,沉吟道:“不是林正阳……至少下毒害我的,绝不是他!”

    陈敬龙沉声问道:“大哥,你中毒之前,飘泊江湖,居无定所,一般人是找不到你的;但凭林正阳的本领能耐,想找到你应该不难吧?”

    纣老怪微一点头,应道:“他根本不用费力去找;那时我们书信来往不断,我到了哪里,都会写信告诉他的!”

    陈敬龙又问道:“以他的本领,潜伏在你附近,伺机下毒,想必也不难得手吧?”纣老怪稍一寻思,缓缓点头。

    陈敬龙一拍桌子,叫道:“着哇!林正阳与你们相处半年,能学会你的笔迹,亦不难学去洪大侠的武技招式!能找到你的下落、有潜伏下毒的本领,能学你字迹留下书信,又能施展洪家武技把你斩伤;这四样条件全都具备的,除林正阳以外,还能有谁?”

    纣老怪连连摆手,道:“攻击我的蒙面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是洪断山的样子,绝不是林正阳!”

    陈敬龙一愣,想了想,踌躇说道:“或许……林正阳是找了个身材与洪大侠相似的手下,把偷学到的洪家武技再教给他……”不等他说完,六子插言道:“师伯,我有个小孩子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敬龙喜道:“你这小子机灵的紧,所想之事定然有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必迟疑!”

    六子含笑讲道:“我想,身材高大的人,想冒充身材瘦小的人,极不容易,但身材小些的人,想冒充魁梧高大的人,却不很难;只要靴内垫几块厚木,身上多套些衣服,甚至在衣内衬上几块木板,那便成了;您说是么?”

    陈敬龙连连点头,笑赞道:“不错,说的极有道理!”微一停顿,又道:“大哥,你受暗算时,是在夜间;黑暗之中、毒发慌乱之际,就算敌人身材有所伪装,你又如何能分辨得出?”

    纣老怪叹道:“其实在我亲眼看见妻子住入洪家之前,还不十分确定是洪断山害我,也不是没对林正阳动过疑心……”他话尚未完,却听房门轻响,有人走入。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却见是姬神医垂头丧气的进来。陈敬龙忙起身让座,笑道:“老爷子,您回来了!”随即看见他胸口满是干涸血迹,复又惊问:“怎么?您受了伤?”

    姬神医到椅中坐了,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没受伤;衣上这些血迹,是我徒弟的!”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慕容滨滨问道:“令徒出了意外?”

    姬神医黯然点头,缓缓讲道:“他已不住在青龙城内,而是搬到了青龙城东三十余里外的一个偏僻小村。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他的下落,找到了他;而他也对我敬畏如昔,在我逼问下,承认确与林正阳有所来往。我本想把他带回来,当着你们面说个清楚,却哪曾想到,就在他要随我走时,他妻子突然动手,在他背上狠狠刺了一刀……”

    商容儿惊呼一声,叫道:“他妻子是林正阳的手下?!”姬神医微一点头,叹道:“我徒弟说:与妻子成婚二十余年,直到今天,也才知道妻子竟是林正阳派来监视他的!”

    陈敬龙jīng神一振,急急问道:“令徒并没有立即断气?他跟您说了什么要紧事没有?”

    姬神医应道:“他中那一刀,伤及心脉,虽未立即就死,却也势不能救!我发箭将他妻子shè杀后,去问他究竟替林正阳干过哪些坏事。他告诉我,三十余年前,他刚有名气,林正阳便寻到他,要他帮助配制毒药。林正阳这要求,正是投其所好,况且,他惧于神木教势力,也不敢不应;于是,他苦心研制,配出三颗四毒噬魂丹,一颗用在猴子身上,以试药xìng,另两颗,便送给了林正阳……”

    听到这里,商容儿着实忍不住好奇,问道:“神医爷爷,四毒噬魂丹究竟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

    姬神医稍一沉吟,问陈敬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用毒虫可以配出一种无sè无味、无药可解的绝毒么?”陈敬龙连连点头。

    姬神医解释道:“四毒噬魂丹,是我徒弟给起的名字,其实就是要制那绝毒而未能制成的残品。

    这种残品,以多种蛇、蝎、蜘蛛、蜈蚣的毒液混合,再加十余种毒草制成,因主要材料取自四类毒虫,所以叫四毒噬魂丹。

    这丹药投入水中,立即便溶,无sè无味,无人能够发觉,确有些像那绝毒了;但我听徒弟说出配方,却知道,他配料中毒液比重不够恰当,且所加毒草少了两种、多了一种,所以毒药厉害程度,远不能与绝毒相比。

    四毒噬魂丹入人腹中,毒xìng要过整整半年才能发作,且发作之后,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人真正毒死;不似绝毒,入腹半个时辰便即发作,发作只需一盏茶的工夫,便能让人毙命;况且,四毒噬魂丹不是无药可解,只这一点,便与绝毒有天地之别……”

    他刚说到这里,纣老怪动容叫道:“且慢!……老神医,中那四毒噬魂丹,发作时会有何等症状?”

    姬神医微一思索,缓缓讲道:“据我推断,毒xìng潜伏半年,慢慢渗透肌体,发作时,应是内外齐发,骨肉内脏皆痒皆痛,如万针攒刺,又如万蚁爬咬……”

    纣老怪眼中透出浓浓的惊惧恐慌之sè,嘴唇颤抖,喃喃道:“不错……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也不错……”

    陈敬龙急问道:“老神医,您说此毒并非无药可解;那究竟该怎样才能解毒呢?”

    姬神医应道:“服五彩蟾蜍毒液,以毒攻毒,则噬魂丹之毒立解!”

    纣老怪猛地一拍桌子,大叫:“果然如此!”随即仰头长叹,悲笑道:“三十多年过去,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陈敬龙恨笑道:“大哥,就是林正阳害你,明明白白,再不需有任何怀疑了!”

    纣老怪苦笑道:“或许与他有关,但……不是他,绝不是他!”

五百三十一节、起行赴会

    五百三十一节、起行赴会

    陈敬龙错愕不已,奇道:“到了这般地步,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事情究竟是谁干的!大哥,你为何偏不肯承认事实,为何偏要替林正阳开脱?”

    纣老怪轻叹口气,正sè道:“我方才说过,我不是没对林正阳动过疑心;但后来打听得知,我受暗算时,林正阳忙于稳定神木教,正奔波于青龙地区几处分舵之间,许多人都见过他。我是在白虎地区受的暗算,与青龙地区数千里之隔;林正阳不是神仙,不能分身为二,却如何能刚暗算了我,又立即在青龙地区现身?”

    陈敬龙急道:“这又有何难解?那毒药要半年才能发作;林正阳是与你在一起时下的毒,然后才赶回神木教去;至于趁你毒发攻击你的事情,林正阳只需派个手下去干就成了,却不必亲自动手!”

    纣老怪沉声道:“那时林正阳还未做教主,指挥不动教中高手;而暗算朱雀祝家唯一的外姓弟子、嫁祸给玄武洪家的少家主,稍有疏失便可能引起南北两大江湖世家合力打击,如此要紧的事情,林正阳又岂敢交付给一个不算高手的手下去干?说趁我毒发攻击我的人,是林正阳派去的,绝不可能!”

    陈敬龙亦觉他说的不无道理,一时语塞;思索片刻,问道:“姬神医,令徒所制那四毒噬魂丹,可还有别人能制得出来?”

    姬神医微一摇头,自信说道:“除我师徒之外,天下绝没有第三个人能制得出来!”

    陈敬龙叫道:“着哇!大哥,你不信是林正阳害你,可害你的毒药,只有林正阳才有,这又怎么说?”

    纣老怪缓缓摇头,叹道:“这件事,林正阳必定脱不了干系,但还有蹊跷之处解释不通,不能轻下结论……也许……也许……”连说两个“也许”,忽地jīng神一振,问道:“也许是林正阳与洪断山合谋,一起害我;兄弟,这样便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是不是?”

    陈敬龙气道:“怎么能解释得通?洪大侠又不想强占你妻子,为什么要害你?”

    纣老怪叹道:“那你说,林正阳又为什么要害我?”

    陈敬龙哑口无言;沉吟片刻,焦躁道:“越说越糊涂,纠缠下去,也难有结果,还是暂且抛开此事不谈吧;等以后得了更多线索,再深究不迟!”想了想,又惊道:“啊哟,林正阳得了两颗毒丹,一颗用在大哥身上,还有一颗在手……以后还不知有什么要紧人物会被他不露痕迹的害了,着实不妙……”

    姬神医打断道:“这件事,无需担心!另一颗毒丹,早用在了老神木教主身上,林正阳手里再没有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骇然失sè。吴旬失声大叫:“什么?……林正阳毒害自己父亲?”

    姬神医叹道:“正是!老教主毒发后,曾命人请我徒弟去给医治;我徒弟一见他毒发症状,便知是中了自己所制的噬魂丹之毒了,只不过,并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我那徒弟未能学全我的医术,不知五彩蟾蜍可以解毒,所以,老神木教主到底还是被毒死了!”

    纣老怪恍然叹道:“怕不得林正阳离开神木教刚半年时间,他父亲便突然‘暴病’身亡;原来如此……林正阳当真好狠的心、好冷的血……”

    陈敬龙叫道:“大哥,这件事你肯确信是林正阳干的了?”

    纣老怪应道:“这件事,只是投毒而已,简单明了,没什么解释不通之处!再说,林正阳毒死父亲,显然是为除掉阻碍,以求早揽大权、早登教主之位;这件事有其动机,与全无理由的害我,大不相同!”

    陈敬龙觉他说的有理,便不再纠缠此事,道:“老神木教主怎样死法,与咱们并无关系,不必管他。……老神医,令徒还说了什么?他后来又替林正阳制过什么厉害毒药没有?”

    姬神医叹道:“没再制毒,却比制毒更糟!林正阳后来又找到我徒弟,向他请教制毒用毒之法……”

    陈敬龙惊道:“他嫌别人帮忙多有不便,所以干脆要自己掌握这害人的法门?”

    姬神医微一点头,讲道:“我徒弟不敢拒绝,只得教他一些毒xìng药理;后来,林正阳忙于教务,无暇多学,其二子林玄亦已长大,于是林正阳便让我徒弟收了林玄为徒,认真教他!”说到这里停住,皱眉轻叹,颇显忧虑。

    陈敬龙急道:“您接着说啊!林玄做他徒弟多久了?学去了多少东西?”

    姬神医摇头叹道:“我不知道。我徒弟只说没敢将四毒噬魂丹的制法传授林玄,然后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唉!”

    众人见他不知林玄究竟对制毒用毒之法掌握多少,均觉失望。纣老怪沉吟叹道:“兄弟,虽不知林玄制毒手段如何,但他懂得制毒之法,咱们便不能不防!张肖寨主说的不错;奇牌大会时,咱们确得格外小心,提防林正阳投毒害人!”

    陈敬龙深以为然,叮嘱众人:“在奇牌大会上,倘若林正阳提供饮食,万万不可取用,就算是清水,也绝不能喝他一口;切记,切记!”众人郑重应喏。

    再聊片刻,武全父子已将饭食备好;众人忙碌一夜,都已疲累,匆匆用过早饭,便分散各屋,故乱挤着歇了;不必细述。

    近午时分,商仲霆归来,告知陈敬龙:已寻到洪家人落脚之处,将敬龙所嘱之语告诉给洪断山知道;此次洪家好手不论男女,倾巢而来,共计近四百人,实力颇为不弱。

    ……

    第二天,是为大暑之rì,亦便是奇牌大会举办的正rì子。

    天刚放亮,陈敬龙等人便都起床,匆匆用了早饭,准备启行。胖子林通,无胆又无能,自不会要求随众赴会,只在武家安稳等候消息便了;武全却对江湖人聚会极感兴趣,有心要去见识一番;陈敬龙知他武技高超,足可自保,便也同意带他赴会。

    整理妥当后,一行十人,乘马赶赴会场;及到达时,刚过早间,rì光方烈。

    那会场入口,正对东方。一行人由西南转过,驻马观望,却见入口两侧,上百名身穿青黄双sè袍的神木教众列队伫立,以迎来宾;林正阳与林玄分立于两队教众之前,不断与络绎赶到的江湖汉子招呼寒暄;招呼过后,方有神木教众高声宣报来宾名号,引领入场;整个迎宾场面,虽不似誓师大会时热闹,却更显肃穆庄重、井井有条。

    纣老怪见赴会豪杰皆是步行,便道:“敬龙,江湖人极少骑马;会场里定没有存马之处,咱们还是不要把马匹带入为好!”慕容滨滨亦道:“今天或会与军队交战,马匹不容有失;咱们须把马匹放在稳妥处,留人看管才行!”

    陈敬龙深以为然,向众人略一扫视,沉吟不定。六子忙道:“我辈份最低,本领又低,便是进了会场,也没什么用处;看马的事情,当然由我来干最为合适。师伯无需为难!”

    陈敬龙亦觉不便委屈别人,只得招呼众人下马,将马匹尽数交与六子;叮嘱道:“离会场远些;不见我们出来,万万不可靠近!”六子答应一声,赶马退往远处。

    陈敬龙引领众人往会场入口行去。及到了近处,林正阳望见,忙快步迎上;满脸笑容,拱手招呼道:“哈,陈少侠,久违了……”

    陈敬龙微一拱手,笑道:“前晚才见过面,怎么能算久违?”

    林正阳一愕,压低声音,冷笑道:“陈少侠此番赴会,似乎来意不善啊!”

    陈敬龙亦压低声音,冷笑道:“昔rì你搅我誓师大会,今rì我便来搅你奇牌大会;一报还一报,天公地道!”

    林正阳笑容渐失,沉下脸去,森然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林某有一良言相劝:无凭无据的话,还是莫要当众说起为妙;谎言诬陷的罪名,须不是闹着玩儿的!”

    陈敬龙谈谈应道:“陈某也要劝林教主一句:玩火者,终必**;不想一败涂地,便莫要轻举妄动才好!”

    林正阳怒哼一声,不再理会陈敬龙,转向他身后众人看去;眉头微皱,沉吟问道:“商二侠也来了!……您可是代表玄武商家赴会?”

    商仲霆淡然应道:“玄武商家,早不复存在!我等都是随敬龙而来,你只知敬龙一人便可,不必逐一计较身份来历!”

    林正阳脸sè更加难看,不再多说,自顾转身走开,去对一名神木教众低语几句。那神木教众扬声简单报道:“陈敬龙少侠到!”上前引领陈敬龙等人入场。

    会场内,果如商容儿等人所说,看台皆漆成红sè,整齐漂亮;空气中浓浓漆味仍未散尽,有些刺鼻。

    各看台亦如誓师大会时,台旁立有旗帜,旗上标名何帮何派,使人一目了然;所不同的,是各看台都极大,台上摆满座椅,比誓师大会准备更为充份。此时赴会豪杰已到了不少,近半看台坐的有人。

    如今陈敬龙名震轩辕,早非誓师大会时可比;场内众豪杰听得神木教众报名,无不动容,齐向入场处观望;等看见陈敬龙一行入场后,更是乱纷纷施礼招呼,以示敬意。

    陈敬龙一边拱手还礼,回应众人招呼,一边扫目观望,寻找坐处;忽地看见,洪断山孤零零坐在玄武洪家看台上,正挥手示意,当即引领众人走去。

    洪断山见众人走近,忙起身去台边,将标有“玄武洪家”字样的旗帜扯下,笑道:“誓师大会上重建的长缨会,亦已风流云散,所以林正阳未给单独设台;敬龙,咱们正好同台而坐,方便交谈……”话犹未完,忽地看见易容过后的纣老怪,猛然面容一僵,愣愣盯着不放,眼中疑sè大生。

五百三十二节、搁置旧怨

    五百三十二节、搁置旧怨

    洪断山与纣老怪之间,仇恨纠葛三十余年,正是恨兹念兹,无时或忘。纣老怪虽经易容,肤sè、五官有变,但形体并无大改,纵能瞒得过天下人去,却如何能瞒得过洪断山的双眼?

    陈敬龙见洪断山神sè有异,情知不妙,忙抢上台去,急急说道:“洪大侠,有件事情,我需向你慢慢解释……”洪断山并不容他多说,只定定望着纣老怪,冷冷问道:“这人是谁?”问话方出,提着连鞘巨刀的左手微微一抬,右掌已握上刀柄。

    陈敬龙惶恐阻道:“先听我说!洪大侠,有些旧事,另有隐情,并非如你所知那样……”洪断山眉头紧皱,沉声打断道:“我只问你,他究竟是谁?”一双眼睛冷芒闪动,死死盯着纣老怪身上,分毫不移。

    纣老怪见洪断山敌意毕露,亦心中不忿;大步走上台去,到他身前站定,将漆黑魔杖重重往台板上一戳,冷笑道:“姓洪的,我今天要帮我兄弟办些正事,没空儿与你纠缠,却并非怕了你!你想打架,尽管另约时间,我奉陪到底就是!”

    洪断山听他嗓音,登时虎躯震颤、眉目皆动;咬牙恨笑道:“果然是你!好……好的很……”右手微动,便要抽出刀来。陈敬龙急叫:“稍安勿躁!”叫声方出,却见人影一晃,一个微胖老者迅疾无伦的抢到洪断山身边,探手按住他拔刀右手,温声问道:“洪大侠,你可肯听老夫说话么?”此人须发花白,年已耄耋,慈眉善目,望之可亲;正是姬神医。

    洪断山转目看去,见是这位仁心盖世、医德无双的长者,忙将满腔恨怒稍压;恭声应道:“老神医,您也来了!……断山最敬您老人品;您老有什么话,断山自要洗耳恭听!”

    姬神医笑道:“好,好;你肯听我说话就好!你与纣老怪之间的恩怨,我不知究竟,也无心干涉;但今rì大会,非同小可,结局如何,或会关系轩辕族前途命运。陈敬龙有心扭转乾坤、左右大局,以轩辕为重者,当竭力帮他才对,岂可妄生事端,乱他心思、削他臂助?我只问你,私人仇怨,与轩辕族命运比较,究竟孰重孰轻?”

    洪断山踌躇片刻,为难道:“可是……这恶贼jiān猾无比,逃命本领天下无双;难得他送上门来,我若不加把握,再给他机会逃走,岂不可惜?”

    姬神医含笑问道:“他送上门来,是为助敬龙一臂之力、为稳定轩辕出一份力气;你趁此机会去报私仇,就算把他杀了,搏得为江湖除害的美名,但自问良心能得安稳么?”

    洪断山想了又想,终于长叹一声,松开刀柄;定定望着纣老怪,恨声道:“我已苦忍三十余年,不差多忍这一rì!姓纣的,等大会结束时,你我再好生算算三十年前那笔旧账;你若是条汉子,便不要伺机脱逃!”

    纣老怪冷笑道:“我既敢来,便没打算要躲着你;等大会结束,就算你不找我,我也定要寻你!事情未对质清楚之前,你我两个,谁先脱逃,谁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洪断山怒哼一声,不再理他,自顾去前排椅中愤愤坐下。

    陈敬龙见二人终于没有立即开打,总算把提在半空的心慢慢收回肚里;走去纣老怪身边,低声埋怨道:“大哥,你已知道情事另有蹊跷,原本是错怪了洪大侠;现在又何苦与他针锋相对,不肯稍加隐忍?”

    纣老怪冷笑道:“做了半辈子对头,我一见他便忍不住要生气!……再说,事情仍未完全清楚,他未必便是无辜;哼,走着瞧吧!”言毕,亦不再与陈敬龙多说,自顾走去看台后方,寻了个离洪断山最远的座位,气忿忿的坐了。

    说话的工夫,慕容滨滨等人亦都上台,各寻位置落座。商容儿踱到陈敬龙身边,低声苦笑道:“好险,刚才真真吓死我了!”说着,抬手在胸口轻拍两下,显是心有余悸,仍未安稳。陈敬龙叹道:“是我疏于计较,贸贸失失便引大哥来到洪大侠近处,险些闹的不可收拾……真是多亏姬神医了!”

    商容儿向洪、纣二人偷瞟一眼,担心道:“他们……能不能忍耐得住?可不会突然又打起来吧?”陈敬龙寻思一下,道:“你去哄住大哥,我去稳住洪大侠,岔开他二人心思;在大会开始之前,万不能让他们再只顾惦念旧怨;等大会开始,有事情吸引他们注意,便不要紧了!”

    商容儿愁道:“等大会结束时,可怎么办?他们约好要打架的!”陈敬龙叹道:“容我把事情向洪大侠讲清楚,便未必会打架了!……唉,这件事着实麻烦的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商容儿寻思一下,别无良策,只得答应;走去纣老怪身边坐下,软磨硬缠,逼他讲故事来听,以分其心神。

    陈敬龙去到洪断山身旁落座,低声讲道:“洪大侠,三十年前的旧事,其实另有隐情;你与我大哥之间,是彼此误会了!当年我大哥留下的那封信……”

    不等他多讲,洪断山沉声打断道:“我与他之间的事情,等大会结束,自会有个了断;眼下不必多说!当务之急,是应付奇牌大会。你让我将洪家好手留于场外,我已照做,绝无差池;倒是你另外都做了哪些准备,先说来听听,让我心里有底才好!”

    陈敬龙见他不容自己多提旧事,不禁暗中叹气;扫目观望,又见许多到会豪杰已被方才洪、纣二人举动吸引,正纷纷望来、指指点点,也怕硬提旧事,惹得洪断山激动,再做出什么举动来,更引众人关注,暴露了纣老怪身份;只得暂将澄清误会的打算抛开,低声向洪断山讲述自己为应付大会所做的准备。

    不断有赴会豪杰赶到,进入会场;入口处神木教众宣报名号之声此起彼落,少有停息。

    忽然间,一人报道:“铸剑山庄少庄主欧阳少侠到!”

    场内众豪杰无不知“铸剑山庄少庄主”,便是现在自立为主、手掌雄兵、力抗暗军的承命王;闻得此报,霎时人人关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敬龙正向洪断山讲述夜探神木教的经过,猛然间闻得此报,亦是心中剧震,再讲不下去;暗叫:“他果然来了!今rì大会,只怕我不只林正阳一个对手而已!”忙展目望向入口处,只见欧阳干将白袍如雪,风采如昔,引领二十余名铸剑山庄弟子,昂道阔步而入。

    场内豪杰亦如先前陈敬龙入场时,纷纷起身,向欧阳干将施礼招呼。欧阳干将面带笑容,彬彬有礼,不断抱拳示意,回应众人招呼;扫视场中情形时,目光从洪家看台上掠过,面上笑容依旧,并无丝毫变化;待寻到铸剑山庄看台后,便引领从人走去,登台落座,洋洋自若,再不向洪家看台略望一眼。瞧其模样,竟仿佛全没看见陈敬龙,又似与陈敬龙素不相识,见与不见并无差异一般。

    元希田见其模样,不禁恨的牙痒痒,咬牙冷笑道:“做了亏心事,面对事主时,竟如此坦然,真亏他生得出如许之厚的脸皮!”吴旬亦气不可耐,怂恿叫道:“陈少侠,这厮害得你我流落暗族,险死还生;如今碰面,却视而不见,连稍许报歉意思也没有,当真太也无礼!咱们这便去打他个落花流水,以解憋闷已久的这口恶气,如何?”

    陈敬龙缓缓摇头,叹道:“不能与他为敌,更不能与他动武……”吴旬急道:“怕什么?他带那几只小猫小狗,只怕还不够纣大哥一个人打的……”

    陈敬龙打断道:“我不是怕打不过,而是当前第一强敌,并不是他,万不可本末倒置!”微一沉吟,又道:“对付林正阳,我们并没有十足把握,若能拉得欧阳干将这一个智勇双全的帮手,便更好了!我要去同他谈谈!”说着,立起身来,抬步yù行。

    吴旬又气又急,忙从椅中跃起,抢上前扯住陈敬龙手臂;叫道:“不要去!咱们同他之间的仇,可大的很了;找谁做帮手都行,就是不能找他!”陈敬龙苦笑道:“若是别人能代替得了他,我又何苦找他?眼下不是计较旧怨的时候,当以应付大会为首要……”

    慕容滨滨插言道:“敬龙做法不错;吴大哥,莫再阻拦!”又望着陈敬龙,沉声叮嘱道:“欧阳干将未必肯帮咱们,不要抱太大希望;只要能劝他别以咱们为敌,别给咱们多设阻碍,便很好了!”

    陈敬龙答应一声,挣开吴旬拉扯,跃下看台,径往铸剑山庄看台行去。

    眼见陈敬龙大步走近,众铸剑山庄弟子无不惊惧变sè;纷纷上前,围绕干将而立,摆出应敌架式。欧阳干将亦再装不出泰然自若的模样,面孔yīn沉,定定望着陈敬龙,颇显紧张。

    陈敬龙到了台前,抱拳笑道:“干将兄,久违了!不知白虎军营一别之后,干将兄可有夜不能寐,想起敬龙的时候?”

    欧阳干将脸sè更加难看,右手慢慢摸往腰间,按上软剑剑柄,干声道:“陈敬龙,你想怎样?江湖豪杰尽聚于此,众目睽睽之下,须容不得你恃强行凶、恣意妄为……”

五百三十三节、寨主赴会

    陈敬龙见欧阳干将颇显惧sè,不禁冷笑;揶揄问道:“怎么?你怕我寻你报仇?想必得知我突出相安城、安然归族的消息后,这段rì子,干将兄过的不很容易?”

    欧阳干将干声打个哈哈,强笑道:“敬龙兄弟这番话,愚兄可不知是什么意思了你领你的陈家军,我做我的承命王,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否安然,与我何干?”

    陈敬龙脸sè一沉,冷冷斥道:“恩怨过节,你我心知肚明,再装模作样下去,未免要惹人作呕了”

    欧阳干将默然片刻,轻叹口气,低声道:“不错,从得知你安然归族后,我确实担心你会报复,寝食不安,过的极不容易我对你深怀忌惮,不妨明告诉你,又能怎样?”

    陈敬龙笑道:“你肯承认就好你我之间,不妨打个商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将以前仇怨一笔勾销,再不计较,免了你忐忑煎熬之苦;如何?”

    欧阳干将撇嘴冷笑道:“再不计较?嘿,说的轻巧,只可惜,空口白话,等于没说……”陈敬龙沉声喝道:“陈某一诺,胜似千金我须不是你这般卑劣小人,反复无定”

    欧阳干将也不动怒,寻思片刻,颇显意动;问道:“你要我答应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陈敬龙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此次大会,我与林正阳之间,必有冲突;我要你答应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尽力支持”

    欧阳干将缓缓摇头,沉吟叹道:“你陈敬龙是当世俊杰,我欧阳干将亦不失为人中翘楚;当此时局召开这样一个大会,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能想到,我自也心中有数只尽力支持于你,岂不等于让我坐视壮大实力的良机从眼前溜过,却不能伸手去抓么?……如此代价,恕干将承受不起”

    陈敬龙见他果然不肯答应,只得退而求其次正sè说道:“就算你不愿助我,但只要答应不助林正阳、不来与我为难,我亦可承诺不计前嫌至于谁是最后赢家,各凭本事争取便了”

    欧阳干将寻思一下挥手示意众山庄弟子撤去围护;堆起笑容,爽快应道:“林正阳得了好处,并不会分我一些,我何苦平白助他?敬龙兄弟不来难为我,我便心满意足又何苦妄生事端,主动去与你为难?哈,这件事,不劳叮嘱愚兄自有分寸;正如敬龙兄弟所说,咱们只各自为战各凭本事争取便了”

    陈敬龙暗松口气,沉声jǐng告道:“说出的话须得算数你两次负我,我均不计较,但事不过三,如果这次你再失信坑我,我可万万不能干休”

    欧阳干将毫不犹豫,正sè应道:“尽管放心,必不失信”稍一迟疑,又含笑叹道:“我对你深怀忌惮之心;现在看来,你对我也不无戒惧之意你我两个,倒算得是英雄相惜、英雄相忌了”

    陈敬龙缓缓摇头,叹道:“敬龙算不算英雄,自有他人评说;而你……yīn险狡诈,全凭诡计成势,可称jiān雄,万不配称英雄二字”

    欧阳干将面容一僵,微显怒sè,随即展颜笑道:“敬龙兄弟如此评价,也算不曾小看了我;愚兄甚慰”

    陈敬龙冷笑一声,不再多说,转身大步走去,回转本台

    慕容等人见他回来,忙围上前,询问商谈结果陈敬龙简单讲述之后,洪断山十分不解,诧异问道:“欧阳干将这一个承诺,才真正是空口白话,等于没说;毫无凭证之下,他随时可以反悔;敬龙,你巴巴的跑去讨这样一个并不可靠的承诺,却又何必?”

    陈敬龙叹道:“我真正用意,本就不在得他一个承诺;我去寻他商谈,不过是为给他一个承诺,安他之心罢了”

    洪断山、吴旬、元希田等人均不解何意,面面相觑慕容滨滨赶忙解释道:“欧阳干将曾有负敬龙,担心敬龙会报复他,敬龙越有发展,他便越要害怕;所以,他极有可能会盲目支持林正阳,打压敬龙,阻其发展敬龙以要他承诺为由头,答应不计前嫌,是为了让欧阳干将放心,免除他后顾之忧,以降低他来与我方为难的可能”

    洪断山听了解释,恍然大悟,点头赞叹道:“你们这些能统带兵马的,果然擅动心思,与单纯的江湖汉子不同唉,我虽闯荡江湖三十余年,却还是没有你们这样深沉的心机”

    吴旬叹道:“欧阳干将是个无信之徒,他以己度人,未必会因陈少侠一句应承而真正放心;依我看,他免不得还要与咱们为难”

    陈敬龙苦笑道:“我也知寻他一谈,未必当真有用,但试上一试,总没坏处……”

    他话未说完,忽又听得入口处有人宣报:“十三寨联盟盟主、铁骨丹心汪明道汪大侠到”

    陈敬龙心中微凛,暗叫:“又来一个对头”顾不得再与众人说话,忙凝神看去

    入口处,仈jiǔ个人缓步而入当先一人,浓眉大眼,身着灰sè长袍、手提连鞘长剑,正是汪明道;只不过,他如今容颜憔悴、神sè萎靡,再不复昔rì英气勃勃的模样;显然李混所言不虚,这位汪盟主确是受了不少惊惧折磨,rì子过的极不容易

    汪明道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都是神sè凶厉、举止粗野的汉子,正是几位山寨寨主;光头仇虎及那满脸青斑的“青豹子”,赫然便在其中

    汪明道入场站定,抬目扫视四周,寻找看台;看到端坐在洪家看台前排的陈敬龙时,忽地全身一僵,脸上肌肉猛一抽动,极显震惊恐慌,随即深深垂下头去,再不敢看他身后一名寨主很快寻到十三寨看台,引领众人走去;汪明道低头木然随行,直如行尸走肉一般,全无半点生气

    那仇虎亦望见陈敬龙,却是满脸喜sè,也不随众而去;自顾奔洪家看台大步行来

    及到了台下,仇虎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冲陈敬龙施了一礼;粗着嗓子嚷道:“陈少侠,当初我不知你是个一心为国的好汉子,对你十分无礼;后来听说你为国为民干出许多大事,我着实懊悔的不行你看在老仇是个无知粗人的份儿上,还请原谅则个,莫怪我当初得罪”

    陈敬龙虽曾被他重伤,但心中对这全无心机的真爽汉子其实并无恨意;见他赔罪,忙起身还礼,笑道:“仇寨主,许久不见,一向可好?昔rì小小过节,不足为道,何须放在心上?”

    仇虎见他并不记恨,不由喜的眉花眼笑;抬手连拍光头,叫道:“好,好,你肯原谅就好哈哈,今天得机会向你当面赔罪,老仇总算去了这块心病,以后不用再难受了当真好极”

    陈敬龙顾不得与他多有寒暄,纳闷问道:“仇寨主,你们十三寨既然结成联盟,遇事便该同进同退才对;此番赴会,却怎么只来了这几位寨主?其他那些寨主,为何不来?”

    仇虎笑容一僵,现出些难之sè;搔着光头,尴尬应道:“这个……嘿,说出来着实有些丢人你知道的,咱们十三寨联盟,内部并不十分和睦;这个……汪盟主不是很喜欢张肖寨主……”

    陈敬龙恍然道:“汪明道排斥张肖及与其亲近的寨主,不肯带他们同来?”

    仇虎干笑道:“谈不上排斥,只是……嘿嘿,不投脾气,在一起都不高兴,倒不如别往一处凑合的好汪盟主赴会之前,只邀了我们几个同他关系不坏的寨主同行,没去邀请与张寨主亲近的那几位;张寨主他们便也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所以不曾同来”

    陈敬龙暗叫:“啊哟,不好;早先算计林正阳力量,竟忘记把汪明道这一支势力算上汪明道定会相助林正阳;不带张肖等人前来,自是怕有所举动时,张肖等人会大唱反调,阻挠于他了”心惊之下,顾不得婉转,直直问道:“仇寨主,你们此来,带了多少喽啰?”

    仇虎一愣,奇道:“喽啰?我们以江湖人身份赴会,又不是来做绿林买卖,带喽啰做什么?”

    陈敬龙疑道:“没带喽啰?怎么可能?”

    仇虎笑道:“你这问话可当真有趣我们又不是张肖,难道下山一次,便非得带上一堆喽啰、姬妾来服侍么?”

    陈敬龙见他神sè坦然,不似作伪,不由觉纳闷;沉吟自语道:“不带喽啰,汪明道来做什么?难道他真能不帮林正阳,冷眼旁观?……”

    仇虎见他眉头紧锁、念念有辞,好奇问道:“陈少侠,你在说些什么?”

    陈敬龙草草应付道:“没什么估计再过不久,大会就要开始了;仇寨主请回本台;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仇虎亦不纠缠,拱手笑道:“既然如此,老仇告辞了哈哈,陈少侠,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有暇,不妨去我卧虎寨玩耍几rì,咱们很可以一处喝酒赌钱么”说着,转身离去,奔往十三寨看台

    待他走远,慕容滨滨看出陈敬龙神sè有异,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妥?”

    陈敬龙缓缓摇头,沉吟叹道:“我不知究竟不妥在何处……我只是感觉,汪明道只带这几位寨主前来,似乎未做帮助林正阳的准备,有些太不正常……这其中定有古怪……”

    不等他多加思忖,忽地会场旁鼓声猛响,振聋发聩

    陈敬龙等人齐被吓了一跳,随即都反应过来,知大会就要开始;忙都凝神静气,向场中看去(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三十四节、去一臂助

    方才陈敬龙与欧阳干将、仇虎等人说话的工夫,早又有许多江湖汉子陆续入场;此时场内大半看台坐得有人,捱捱挤挤,全场合计起来,竟不下两三千人;显然,霸主奇牌对江湖人物的吸引力非同小可,此次来赴会的江湖豪杰,比誓师大会时又多了许多

    鼓声骤起,众豪杰均小吃一惊,齐齐循声望去;却见会场入口两侧的两座大看台,皆为神木教留用,台上各坐着数十名神木教众;两座看台之前,各设一面牛皮大鼓,鼓旁各立一名鼓手;此时两名鼓手正同时挥槌,用力敲击大鼓

    众人知道大会就要开始,均凝神以待,再也无人喧哗议论

    一通鼓毕,两名鼓手收槌凝立;场内一片寂静

    林正阳缓步入场,慢慢走去青石板铺就的平地中心站定,四下略一扫视,缓缓开口,朗声笑道:“能得这许多江湖同道赴会,神木教面子不小哈哈,林某代神木教全体教众,在此谢过诸位赏脸多谢,多谢”说着,双手抱拳,冲四面看台略一示意,算是都见过礼

    这堂堂神木教主的江湖地位,须不是昔rì小小赭狮帮主所能比较见林正阳客气,许多本就与他相识的江湖汉子,纷纷起身还礼招呼;又有许多以前没亲眼见过林正阳的,纷纷指点议论、交头接耳场内声浪霎时涌起,比齐若男主持誓师大会时,气氛要热烈许多

    林正阳左顾右盼微显得sè;待招呼议论声稍低,方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又扬声说道:“林某召集此次大会是为与诸位同道相聚一堂,共商要事;但话说回来,人聚的多了,商量起事情,难免要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倘若参会者各执己见,争执起来,甚至争得怒了,动手打架那咱们这次大会可就一塌糊涂、难有结果了”

    “为防患于未然,林某提议:在大会开始之前,不妨先选个名望本领皆可服人、大家都信得过的监会出来,主持公道不知诸位同道以为林某此议可行否?”问话出口,缓缓扫视众人,脸上满是诚挚

    众人不解何意,相顾默然静了片刻,一名xìng急汉子叫道:“林教主您说的监会,究竟是做什么的?”

    林正阳扬声解释道:“顾名思义,监会者,自是负责监督维持本次大会顺利进行之人若有人在会上胡闹生事扰乱大会进行,则监会便须出面阻止必要时,甚至不妨动用武力直接将生事之徒赶出会场去”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陈敬龙与慕容滨滨等人不禁对视一眼,齐露冷笑;均想:“他要设这监会,自是为提防我们生事,扰乱大会,让他yīn谋不能进行了”

    其余那些江湖人物,本没有在会上生事之心,听林正阳此言,大多感觉事不关己,便保持沉默,不置可否;也有一些人觉得,众多武夫聚在一起,能有人约束以保安稳总是好的,便扬声支持,乱纷纷叫道:“设个监会好啊,为什么不设?”“林教主此议甚妙”“谁配做监会?大家共同推举一个”……

    林正阳见支持的人很是不少,忙又说道:“监会者,需能令大家敬服方可,其名望、本领均要出类拔萃,堪称江湖少有才行另外,监会者要排解争执,主持公道;自己倘若参入争执冲突当中,便不免会有失公允了;所以这监会,务要先行当众声明,在此次大会中绝不偏袒任何人、绝不参于任何争执冲突才行诸位以为,林某所言可还恰当?”

    许多江湖汉子乱纷纷叫道:“林教主此议最是有理;监会者正需如此”“不参与争执冲突,方能令人信服;林教主所言丝毫无错”……

    林正阳见众人赞成,登时满脸笑容;想了想,忽又皱眉叹气,显出些惆怅之sè;扬声缓缓说道:“诸位,若论德高望重、最能服人者,非江湖泰斗商如海老爷子莫属;只可惜,商老爷子早已金盆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事了”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向几座空着的看台扫视一眼,又继续说道:“除商老爷子之外,唯有商老夫人祝倾城祝女侠,最有资格做这监会;但不知何事耽搁,祝女侠竟未来赴会,真是可惜……论江湖地位,祝女侠之下,便要轮到侠义刀王洪大侠、十年磨剑欧阳庄主,以及赤焰帮主离不凡三位了如今三人中,欧阳庄主、离帮主均未来此,唯有洪断山洪大侠一人到会……”

    他说到这里,众江湖汉子均已明白;许多人争抢叫道:“洪大侠有资格做监会”“论正直公道,无人能与洪大侠相比;这监会非洪大侠莫属”“我们信得过洪大侠;无需再议,只请洪大侠担此监会职责便了”……

    纷嚷声中,亦有人凑热闹乱叫道:“林教主江湖地位与洪大侠不相上下,也有资格做这监会”“是啊;林教主,您何不自己做了监会,省得推选麻烦?”……

    林正阳连连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笑道:“林某是大会主人,不好对宾客失礼,岂能做得监会?此事不必提起”又转向洪家看台望来,含笑问道:“众望所归,监会非洪大侠莫属洪大侠,您不会让大家失望?”

    众人呼嚷推举,实已不容推脱;洪断山听林正阳询问,只得起身应道:“承蒙诸位同道抬爱,洪某责无旁贷;就此任了监会之职,尽力维持就是”

    林正阳笑容愈盛,追问道:“洪大侠做事,向来最讲道理;您肯任这监会,再好不过但责任重大,为让大家能够真正放心,林某还需多问一句:洪大侠,为保公正,你绝不会偏袒任何人、绝不会参与任何争执冲突,是么?”

    他这问话一出,陈敬龙忍不住轻叹一声,望向慕容滨滨,苦笑道:“好一个林正阳,不等大会开始,便着手对付我们了;当真厉害”慕容滨滨亦苦笑连连,叹道:“以监会职责逼住洪大侠,去我方一大臂助;嘿,林正阳的心机,果然不凡”商仲霆忍不住插言叹道:“咱们来与洪大侠同坐,过早显露出亲近之意,可算是极大疏忽……唉,不等开打,先失一臂;不妙,不妙至极”

    洪断山听三人所言,亦知应承了林正阳,便再也无法在会上支持陈敬龙,不禁大为踌躇

    林正阳见洪断山沉吟不语,又催道:“洪大侠为何不应?难道洪大侠不肯赏大家脸面,不肯替大家主持公道么?”众江湖豪杰被林正阳一引,纷纷催道:“洪大侠,这许多人推举,您总得赏些脸面才好”“是啊;洪大侠,大家如此信任,您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主持公道,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洪大侠为何不肯答应?”……

    众声催逼之下,洪断山无可奈何,只得扬声应道:“诸位放心;洪某保证不参与任何争执冲突就是在此次大会中,洪某必将始终保持中立态度,以证公道;绝不有误”

    众人见他郑重承诺,监会之事就此尘埃落定,登时欢声雷动;许多xìng急之人忍耐不住,乱纷纷大叫大嚷:“监会已定;大会可以开始了”“快开始不是说有霸主奇牌么?在哪里?”“林教主,监会已有,不需再有拖延;快说正事要紧”……

    林正阳哈哈大笑,宣布道:“奇牌大会,正式开始……有请霸主奇牌”

    随着他话声出口,两座神木教看台上各奔下十余人,整齐排成两列站立;跟着便见林玄双手捧着一只红绸遮罩的大托盘,自场外缓步进入,从两列教众中间穿过,慢慢走向会场正中位置待他走过,两列教众各扶剑柄,跟随而进,以做守护

    众人见神木教摆出如此郑重架式,不禁都生起肃穆之意,再没人敢吵闹叫嚷各看台上,人众不约而同,如被提住头颈的鸭子一般,齐把脖子伸的老长,探头往场中看去;均急于要见识见识,传说中可使人成为天下霸主的奇宝,究竟是何模样

    待林玄来到身边站定,林正阳向他所捧拖盘一扬手,正sè说道:“诸位,霸主奇牌,据说藏有极大秘密,可令人拥有称霸天下的能力;虽然传说只是根据牌上字迹而来,未必属实,但也未必便是无稽之谈有一线可能,霸主奇牌便称得上天下至宝,值得万众瞩目

    自霸主奇牌现于世间,倍受江湖人重视;几经争夺、几经换主;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它,丢掉xìng命而多番辗转之后,机缘凑巧,这奇牌竟落入了林某手中

    奇牌原本主人究竟是谁,不得而知;其历任主人,亦都为之丧命,无一幸免;可以说,这奇牌确确实实便是一个无主之物,亦可说,此宝分明是个江湖公有之物,非一人所能独占

    林某得了奇牌,知其干系重大,不敢私**吞;特召开大会,请江湖同道共观此宝、共参其秘,使其福泽现时,能得江湖共享

    为证林某所言不虚——诸位,请着眼,江湖至宝霸主奇牌在此”说到这里,探手捏住拖盘上所罩红绸,猛地扯开

    拖盘内,铺着一截黑缎;黑缎上面,平平摆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牌牌子通体银白,在阳光照shè下,泛起温和光晕,绝不似寻常金属反光一般刺眼;光晕流转,变幻不停,时而微显蓝意,时而微显金黄,时而稍显嫣红,时而稍显翠绿……各种颜sè,参杂转变,无时或停;显然,这牌子材料异常古怪,绝非世人所知的任何一种金属(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三十五节、假牌引诱

    林玄捧着托盘,原地缓缓转动身体,让四周人众都能看到盘中牌子

    到会豪杰见那牌子材质稀奇,均认定就是霸主奇牌,再无怀疑霎时间,场内响起一片“啧啧”惊叹声;众人脖颈伸的长,目光都死死盯在牌子上,眼中或多或少都有贪光闪动

    林正阳转目观望,见了众人反应,笑容愈盛;忽地抖起红绸,罩到托盘上,将牌子又遮盖的严严实实

    众豪杰正看的起劲,忽然再看不见,不由都生起些许失落感;有些xìng急沉不住气的,便扬声乱叫:“怎么不让看了?”“林教主,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看清呢,怎么就盖上了?”“只让看一眼?这算什么?”……

    林正阳抬手虚按,制止众人叫嚷,扬声笑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离的这样远,诸位并不能看清奇牌模样,别妄谈参研牌中秘密了;林某有心让诸位就近细细观看,可话说回来,在场这许多人,却又怎可能尽数挤到奇牌跟前,人人得以细看琢磨?因此上,观看奇牌并不着急,眼下先要议定,哪些人可以就近观看奇牌、参研秘密,才是正经”

    众人听他说的不无道理,遂不再吵嚷,均暗自思忖如何才能获得观看奇牌的机会稍静片刻,一人问道:“林教主,眼下奇牌归你所有,别人想看奇牌,自然也得凭你愿意你且说说,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观看奇牌?”

    林正阳仰天打个哈哈,含笑说道:“既然有人问,林某就不客气,明说了罢

    奇牌是林某豁出xìng命与纣老怪苦斗一场,好不容易才得来;如今拿出来与大家分享,虽说是出于公心,自己愿意,但平白付出、全无回报,到底有些于心不甘

    哈哈,林某思来想去,得出一个主意不妨说给大家听听;先请诸位恕我贪心

    依林某之见,想细观奇牌、参研秘密者,可先发当众发个毒誓,做我神木教盟友;三个月内无论什么事,均听我神木教调遣安排,随我神木教而动,不得有违;等三个月后,众盟友再公推出三十位替神木教出力最多的朋友入我神木教久住,共观奇牌、共参秘密

    如此一来,我神木教并非全无所得,林某亦算有些安慰真正诚心者,又不难获得参研奇牌秘密的机会正是两全其美;诸位以为如何?”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到会豪杰不由都错愕莫名、面面相觑

    洪家看台上十人均嗤鼻不已纣老怪恨笑道:“与我苦斗一场,夺得霸主奇牌?嘿,说谎不打草稿,当真好厚的脸皮”洪断山怒道:“如此身份,行事却如此龌龊下流,着实可恨”吴旬笑叹道:“这老贼果然想尽收江湖力量,为其所用哼哼,野心倒是不小,只可惜,能戳穿他牛皮之人就坐在这里,须容不得他为所yù为”

    商容儿凑去陈敬龙身边,低声催道:“龙哥哥,快戳穿谎言,让那老贼再骗不下去”陈敬龙沉吟笑道:“不急,让他再多说一些;且等他欺骗众人的嘴脸暴露无遗,我再揭穿他,看他如何收拾”众人听他这话,不由都暗暗偷笑;均斜眼睨视林正阳,如在看戏台上的小丑一般

    场内冷了好半晌,方有一座看台上站起一位长须老者,不悦质问道:“林教主,你这算什么意思?我等若听从神木教调遣,岂不都成了你的部下?难道你想消除所有门派,让神木教独霸江湖不成?”这老者话刚说完,登时引起一片赞同声;许多人撇嘴摇头,看向林正阳的眼神中流露出不满之sè

    林正阳神sè自若,摆手笑道:“此言差矣盟友与部下,怎能混为一谈?做我盟友,不过暂时跟随神木教行动而已,约期一过,便依旧各行其是,并非长久听从神木教调遣;况且,约期之内,各门派内部事务仍是自行处置,神木教并不干涉,全不影响各门派之dú lì地位说简单些,不过是朋友帮忙,替神木教出些力气罢了,有何不可?”

    那长须老者听他这轻描淡写的一说,脸sè登时缓和,似乎有些意动;寻思一下,又迟疑说道:“可是……只给人看看牌子,便要人替神木教服役三个月,这买卖未免赚得太大了些林教主这要求……实在太过荒唐”

    林正阳冷笑道:“赚得太大了些?嘿,这话说的才着实荒唐我要给大家看的,须不是普通东西,乃是藏有天大秘密的至宝我让人共同参研奇牌秘密,几乎便等于把称霸天下的机会拱手让人,损失可算是大到无法衡量诸位不过替人干些事情、出三个月力气而已,便能挣得称霸天下的机会;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

    他张口闭口,只以“称霸天下”四字诱惑众人,稍有野心者却如何能抵挡得了?听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到会豪杰大多沉吟不语,颇显意动;连起身质问的老者也缓缓坐回椅中,皱眉思忖,再不出言

    场内又静片刻,散客看台上站起一名青年侠士,正sè说道:“既是江湖同道,便该互济互助;林教主若有难事需要我等帮忙,我等自无推脱之理;但话说回来,林教主要求我等当众立誓,可未免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誓言一出,无论林教主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只得去做,不能拒绝;试问,若林教主让我们去欺男霸女、滥杀无辜,我们该如何是好?”

    听这青年说话,又有许多人频频点头、随声附和;乱纷纷嚷道:“是啊,倘若林教主让我们做坏事,我们也去干么?”“不知要做什么事情便胡乱发誓,这玩笑可开的大了”“做坏事还算好的,若林教主让我们去投河上吊、服毒自刎,岂不糟糕?”“除非林教主先说清楚要我们干些什么不然,万万不能发誓”……

    眼见众人质疑,林正阳忽地沉下面孔,怒道:“各位如此说话,莫非是怀疑林某人品么?”

    众人见他似要翻脸,不由都是一愕吵嚷声霎时止息

    林正阳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似在平复情绪;随即正sè说道:“林某行事向以侠义为重,执掌神木教三十余年来,颇为江湖同道干过些好事,却从不曾做过什么恶事;诸位当有所闻以林某人品又岂能带领大家去欺男霸女、滥杀无辜?诸位如此疑我,未免辱人太甚,着实有负林某与大家分享奇牌这一片大公之心

    林某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往明白来说,不过是想考验一下大家以便选出诚心者参研奇牌秘密罢了,难道还真能让大家去办什么为难之事不成?退一步讲,就算当真有事劳烦大家去办,也定是合众人之力去干些侠义盛举以求惠泽于民;又有什么不好?

    唉,林某一片公心、一片苦心却竟换得诸位如此质疑侮辱,也当真是没趣儿的紧了……罢了算林某不知深浅、自寻难堪;既然大家无意于奇牌秘密,这大会再开下去也没意思……三天之内,诸位在青龙城吃住玩耍,费用皆可算到神木教头上;大家只当来此消遣一场好了就此都散了罢”说到这里,声已低沉,极显沮丧失落;无jīng打采的缓缓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仿佛已心灰意冷、再无热情

    正所谓:yù令智昏到会豪杰大多对奇牌怀有觊觎之心,抱着称霸天下的幻想,眼见林正阳要结束大会,可瞻奇牌的机会或会一去再不复返,又焉能不心慌神乱、情急失智?

    林正阳一番话语刚刚说完,立即便有人叫道:“不错;林教主侠名素著,岂是yīn险小人?大家担心林教主会引领我们去干坏事,可着实多余的紧林教主,你莫失望;我愿引领本派,做你盟友”

    有人引头,一些意动者便也顾不得再去思忖;乱纷纷接口叫道:“不过做三个月盟友而已,又没什么损失林教主,我愿发誓做你盟友”“林教主,我们也要争争那得参秘密的机会”“不要乱,静一静;先容我立誓”……

    许多人哄嚷,势头一起,便要影响多人;越来越多的意动者络绎加入哄嚷,争相表态;片刻工夫,会场内已声浪震天,乱成一团林正阳眼见成事有望,霎时颓sè尽去,又复挺胸昂首、满脸笑容

    便在众人哄乱之际,忽听一人扬声大叫:“林正阳,你用来引诱大家的霸主奇牌,是真的么?”

    这质疑之人修为不低,一声吼出,场内哄嚷之声竟压他不住,仍可听得清楚众人听得这一问,不由都是一愕,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哄嚷声浪霎时低落下去

    却见那声音来自铸剑山庄看台;台上一名俊朗青年离座伫立,直直望着林正阳;正是欧阳干将

    林正阳皱眉微皱,似有些忧虑;想了想,方扬声问道:“欧阳少庄主这话,究竟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这霸主奇牌,竟是假的不成?”

    欧阳干将冷笑道:“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所持奇牌若是真的,干将情愿当众自刎,自己割了脑袋”

    见他说出如此重话,众豪杰无不动容,对奇牌真伪,霎时都起怀疑之心;yù做神木教盟友之声,立即断绝殆尽

    林正阳微显慌乱,急急喝道:“欧阳少庄主,说话要有根据才行;凭空质疑,太没道理……”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正sè喝道:“我当然有根据前不久,我麾下一员大将,曾在白虎城见过……”

    不等他多说,却听洪家看台上又一人急急喝道:“林正阳,你拿我的牌子冒充霸主奇牌,妄想骗倒所有江湖豪杰,真是异想天开干将兄,不必多言,只管安稳养神;让兄弟来揭穿这骗局就是”(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三十六节、物归原主

    在洪家看台上说话的,自是陈敬龙无疑

    他本想多忍片刻,等林正阳尽收群雄、以为大局已定时,再揭穿他骗局,让他从喜悦高峰瞬间跌入失落低谷,给他心理上狠狠一击却不料,欧阳干将按捺不住,先行发难,言语中就要泄露纣老怪重现江湖一事;因此上,陈敬龙无可奈何,只得立即扬声呼喝,拦住欧阳干将话头

    听他突然说话,场内众人齐齐望来,均显错愕诧异之sè

    林正阳眉头紧皱,沉声喝道:“陈敬龙,大庭广众之下,绝容不得信口开河;劝你说话之前,先要三思才好”

    陈敬龙顾不得理他;立起身来,冲欧阳干将遥一拱手,沉声道:“干将兄何苦干这得罪人的事情?不如冷眼旁观,坐看敬龙戳穿骗局,如何?”

    欧阳干将稍一沉吟,笑道:“哪有人情愿枉作小人、多竖强敌?既然你肯出头,愚兄乐得置身事外、静观其变”言毕,退回椅中坐下,再不多说

    陈敬龙见他不来为难,暗松口气;转向林玄望去,沉声喝道:“把我的牌子还给我”

    他又一次吐出“我的牌子”四字,到场豪杰都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再无人怀疑是一时听错;霎时间,群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均都惊疑不定、摸不着头脑

    林玄耳听议论纷起,微显忧sè;干声应道:“陈少侠丢了什么牌子么?我们并不曾见过陈少侠来问我们讨要,可找错人了”

    陈敬龙冷笑一声转目四顾,扬声讲道:“陈某初入江湖时,曾在神木教总坛养伤,后来沿途杀人闯出神木教去,闹的沸沸扬扬;想必在场诸位,皆有耳闻但大家并不知道,当时陈某出逃匆忙,一时疏忽,将一块祖传的牌子落在了神木教总坛;而那牌子,巴掌大小,通体银白不知是何种古怪材料制成,模样恰恰便与传说中的霸主奇牌十分相似”说到这里停住,扫视群雄,静待反应

    当年林正阳为了捉他曾将他闯出神木教之事添油加醋,大肆宣扬,江湖上何人不闻?到会豪杰听他讲述,事情有头有绪,并非全无因由纵不能完全取信,却也不禁要对林正阳所示奇牌之真伪生猜疑

    一时间,众声嚷嚷,议论声浪越来越高;众人对林玄捧着的托盘指指点点怀疑之意显露无遗

    林正阳眼见情势变化,渐离自己控制不禁焦急;厉声喝道:“陈敬龙,无凭无证休要信口雌黄你何曾有什么牌子落在神木教了?你我之间早有仇怨,尽人皆知;你分明是伺机报复,造谣生事,要扰乱大会……”

    陈敬龙冷笑打断道:“是不是信口雌黄,立即可见分晓我那牌子上,是有人像图案的,却并没有‘寻山觅谷,天下霸主’等字迹只需选个公证人出来,一看那牌子,立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林正阳怒道:“笑话这霸主奇牌,藏着绝大秘密,岂能容人轻易观看?”

    陈敬龙冷笑道:“林教主夺得霸主奇牌,已有数月时间,却仍不能参出其中秘密;难不成,现在只将牌子给人略看一眼,便能让人把那秘密得了去么?林教主如此做作,连给人略看一眼都不肯,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被他这言语一引,到会豪杰疑心增,登时乱纷纷叫嚷起来:“是啊,霸主奇牌的秘密,极难参透;只给人略看一眼,打什么紧?为什么不肯?”“林教主,莫非你所持奇牌,确是假的,所以才不敢给人看么?”“这件事大有古怪林教主,你不把牌子给人瞧瞧,只怕难以服众”“选个公证人出来;务必要确定奇牌真伪”……

    林正阳见群情激昂,矛头直指过来,不禁心慌;急急辩解道:“诸位,不是林某心中有鬼,实是这霸主奇牌,非同小可参研秘密,十年不解而一朝顿悟之事,并不稀奇;谁敢保瞧见奇牌之人,不会在顷刻间发现秘密之所在?因此,选公证人来验奇牌真假,万不能行”

    他话音未落,洪断山忽地扬声喝道:“奇牌真伪未辨,大会便要纠结于此,无法继续下去;洪某身为监会,有责任维持大会进行林教主,洪某毛遂自荐,要做个公证人,瞧一瞧你那牌子;若果真是霸主奇牌时,洪某立即自刎,保秘密不会外泄,以安你心;如何?”

    他敢如此行事,自是因为活生生的纣老怪就在身边,明知林正阳所持牌子定非霸主奇牌,心中有着十二分的把握除洪家看台上的十人以外,别人却哪知他底气从何而来?见他竟说出如此重话,情愿以xìng命为注,不由都是一愣,便连林正阳亦不例外场内呼嚷声立绝,霎时间沉寂下去

    陈敬龙听洪断山言语,情知林正阳再无推脱余地,心中暗喜;稍一寻思,又大声说道:“洪大侠,您不但要验证奇牌真假,要分辨牌子真正主人我可以把牌子上的人像姿式,逐一做出,保证全无疏漏;若牌子原本不是我的,我没有机会长期把玩,绝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正阳忽地仰头打个哈哈,笑道:“诸位,不必选什么公证人来做验证;林某实话实说:这块牌子,确实不是霸主奇牌,也确实是以前陈少侠落在神木教的林某把它拿出来,不过是同大家开个玩笑,顺便将牌子还给陈少侠,表友善之意,以求释却前嫌;其实没有真正欺瞒大家到底的打算,还望诸位明白”说着,冲林玄微一挥手,示意他将牌子送还陈敬龙

    众豪杰见他坦然承认奇牌是假,均觉难以置信;一时间面面相顾,错愕无语,竟无人念及要发难质问

    林玄大步走到洪家看台跟前,掀去托盘上的红绸拿了牌子,高高举起;低声笑道:“以前些许误会,不必放在心上;今rì物归原主,神木教再不亏欠陈少侠什么,还望陈少侠能不记旧恶,莫再与我父子为难才好”

    陈敬龙抢到台边,凝目一望,见那牌子果是自己祖传的那块不由喜出望外;忙俯身一把夺过,细细查看,对林玄说话,却全没工夫理会

    林玄见他只顾看牌子对自己不理不睬,微觉有些尴尬;又唤道:“陈少侠……”

    陈敬龙冷笑抢道:“眼见无法继续隐瞒,索xìng坦言,以免被动难转,当机立断将牌子还我,想消我恨意,去除最大隐患;嘿,你父子两个倒真是灵活善变,聪明的紧只可惜如今的陈敬龙,早不是以前你们所知那个全无头脑的蠢蛋了;区区心机焉能瞒得过我?”

    林玄干声笑道:“陈少侠多心了我父子是真心想与你化敌为友……”

    陈敬龙冷冷打断道:“不必废话你父子野心,我已尽知所求相悖,陈某与你们只能为敌到底,绝无商量余地”

    林玄见他如此坚决,再装不出笑脸;稍一迟疑,怒哼一声,回身便走,带领场中神木教众退去看台就座

    陈敬龙将失而复得的祖传牌子仔细看了又看,见丝毫无损,方放下心去;将牌子收入怀中,望向场中默然伫立的林正阳,厉声喝道:“林教主,你用个假霸主奇牌愚弄所有江湖中人,须不是轻描淡写一句‘开玩笑’便能开脱开净的究竟有何企图,劝你还是趁早交待的好;若没个合理解释,我等绝不与你干休”

    他话音未落,欧阳干将接口叫道:“yù骗我等做你盟友,受你调遣,用心何其险恶?林教主,纵然你雄兵在握、执掌神木教,实力可畏,但江湖豪杰合力相抗,却也不必怕你;今天你若不给个交待,我欧阳干将第一个放你不过”

    这两个率先发难的,一个是陈家军大将,一个是自立的承命王,均是手握兵马,实力不在林正阳之下有他两个引头,旁人不由都底气大壮,却哪还有什么畏惧?

    欧阳干将话一说完,赴会众人顾虑尽去,怒气霍地暴发开来;许多人争相斥嚷:“林教主,你戏弄我等,究竟是何居心?”“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些;若不给个交待,我们绝不算完”“林教主,你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么?若有此意,不妨划下道来,我们接着就是”……

    眼看群情激愤,斥声如cháo,林正阳忽地深吸口气,端正面容,扬声喝道:“诸位想要个解释,林某给个解释就是;请各位稍安勿躁”稍一停顿,待斥嚷声浪稍低,又拱手示意,铿锵言道:“林某谎言欺众,行事不当,确有过错;先向各位赔礼了但林某如此行事,并非为谋什么私利,实是为我轩辕安危着想、为我轩辕族亿万黎民着想;还望诸位能知我用意,明我苦心”

    众人见他提起轩辕安危、亿万黎民,不由都好奇心大起,想要听听他继续说些什么;斥嚷吵闹声渐渐低落下去

    林正阳满脸忧郁苦闷,沉吟片刻,长叹一声,又缓缓说道:“如今外有暗族军队攻城掠地、步步进逼,内有群雄并起,争战不休;我轩辕族内忧外患,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轩辕儿女,既将面临亡族之祸,焉能不忧?

    林某有心救国救民,却苦于力有不足;多少个rì子,食不能进、寝不能安,当真是饱受煎熬而苦苦思忖之下,终于得出一个主意:要救轩辕族,唯有把江湖力量集结起来,合力行事,方有希望

    要使江湖豪杰会聚一堂,并不容易林某苦无良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暂将诚信抛开,冒天下之大不违,以霸主奇牌为由头,诱骗诸位前来,召开这样一个大会

    谎言欺众,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为了轩辕族……为了轩辕族……唉……”说到这里,声已哽咽,再说不下去;一声凄苦长叹,眼中饱含热泪,茫然四顾,满脸怆然;满怀忧愤、忍辱负重之情状,当真令铁石人见了,也要为之心酸(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三十七节、正戏开锣

    五百三十七节、正戏开锣

    那林正阳巧舌如簧、能说会演,一番做作,霎时间华丽逆转,由一个谎言欺众的小人,转变为一个忍辱负重的义士。赴会豪杰尽为其“忧国忧民”之心打动,怒气立减,再无法开口斥责质问。

    稍静片刻,一个布衣汉子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轩辕处境窘迫至此,我等江湖中人,禀武力本领、怀热血豪情,早就该集结一处,有所作为才对!林教主所思所虑,其实极有道理!”

    这人话音未落,又一个文士打扮的老者沉吟说道:“江湖好汉,血xìng过人,大多有心为抗敌保族出份力气;之所以至今未能团结起来,轰轰烈烈干上一场,无非是缺个会聚共商的机会!林教主以假奇牌诱骗我等,确实让人生气,但话说回来,若当真是为了让大家聚集共商保族大事,那似乎……也情有可原!”

    这两人话说出来,在场众豪杰均觉有理,登时议论纷纷;望向林正阳的眼神中,虽都因见不到真正的霸主奇牌而难掩失望之sè,但怒意却都越发减弱,所剩无几。

    林正阳默立场中,对周围议论声置若罔闻;满脸的抑郁苦闷,不因脱出困境而稍有改变;一副悲天悯人、忧心难解之态,让人一见之下,敬意立生。

    ……

    洪家看台上,吴旬见林正阳轻松化解危机,不禁焦躁,低声催道:“陈少侠,怎能给这老贼翻身机会?既将他逼入窘境,便当趁势追击,再说几句厉害言语,彻底把他挤上死路……”

    慕容滨滨低声打断道:“不要乱吵!老贼打出保族护民的招牌,不可轻犯;若贸然与他为难,言语稍有不当,便可能激起公愤,置自身于险境!敬龙与干将现在都保持缄默,做法再恰当不过!”

    陈敬龙神sè凝重,缓缓言道:“林正阳若连这等小小窘境也应付不来,那可真要成个笑话了!他能脱困,早在我意料之中,不必失望。先前些许皮毛冲突,无关紧要;如今话头终于转到种族大事上,才是正戏开锣!……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吴旬向铸剑山庄看台望去,见欧阳干将正襟危坐、默然不语,亦如陈敬龙一般神sè凝重,如临大战;当即对陈敬龙、慕容滨滨二人之言再无怀疑,赶忙将嘴巴闭紧,再不胡乱催促。

    商容儿凑去慕容滨滨身边,担忧问道:“慕容姐姐,林正阳装的如此正义凛然,咱们如何才能揭穿他的yīn谋?咱们……咱们可没什么证据在手啊!”

    慕容滨滨低声叹道:“虽然咱们无力揭穿yīn谋,但只要他尽收江湖力量为己用的打算彻底落空,自然便会撕下伪善面具,让江湖豪杰见识到他真正嘴脸!只是……唉,在此之前,众豪杰仍被他侠义名声蒙蔽,不免会支持于他;接下来的较量,敬龙要将他压下一头,得以胜出,可着实不很容易;最终鹿死谁手,殊难预料!”

    台上众人听她这话,又觉沉重,又觉紧张;都凝神危坐,静待场中变化。

    ……

    众江湖豪杰议论片刻,声浪渐低。

    一座看台上站起一位长须汉子,扬声质问道:“林教主,你以霸主奇牌为由,诱骗我等赴会,若当真是为商议抗敌保族的大事,也就罢了;可方才你诱骗我等做你盟友,想让我们为神木教出力,私心显然;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林正阳轻叹口气,苦笑讲道:“林某如此做法,确不妥当,但只出于一片求全之意,实与私心无干!这世上,自私自利、不知民族大义者很是不少;林某担心说出真正目的,会有人不肯平白为国出力,退出大会。保族事业,多一个人为之尽力,便多一份成功的希望;林某为了能把江湖力量完全集结起来,不至流失,才出此下策,打算用奇牌名义引诱,先骗大家发誓跟随神木教行动,再也推脱不得,然后才跟大家说明真相!唉,林某报国心切,行事莽撞,以至引得诸位生疑,实在惭愧的紧!”说到这时,连连摇头,无声苦叹,愧疚之情显露无遗。

    那长须汉子脸sè缓和,沉吟道:“林教主所虑,倒也不无道理!”想了想,又正sè说道:“林教主所作所为,虽是出于一片为国之心,但在下以为,其实有些多余!肯不肯为国出力,全凭自愿,勉强不来;那些自私小人就算被誓言逼住,无可推脱,但若懈怠应付,不肯当真尽心,还不是有等于无?依在下来看,无心为国的,只管让他离开便是,林教主其实不必费心挽留!”言毕,冲林正阳遥一拱手,退回椅中坐下。

    林正阳缓缓点头,笑道:“这位兄弟言之有理,由不得林某不听!……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已知道林某召开此次大会的真正目的,便只请有志为国的留下,共商大事好了;不愿为国出力的,现在要走,只管请便!”

    他话音未落,早有许多急躁汉子乱嚷起来:“保族卫民,正是侠者所为;有肝胆者便应留下!”“我早有为国出力之念,今rì适逢其会,正是求之不得!谁爱走谁走,我是一定不走的!”“轩辕危亡,迫在眉睫,容不得江湖儿女再退缩自保。我们举帮上下,都愿为抗敌保族出力!”……

    轩辕族此时处境之窘迫,有目共睹;众江湖豪杰中,知忧而存奋起之心的,实已占了大半。有人引头声明要为抗敌保族出力,便立即有人跟随表态;呼嚷之人越来越多,声浪越来越高;不大工夫,整个会场内已沸沸扬扬,嚷成一片。虽有个别人不愿为国出力,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谁肯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个“不知民族大义的自私小人”?因此上,并无一人退会离席。

    过了良久,呼嚷声方慢慢低落。

    林正阳抱拳示意,大声笑道:“诸位江湖同道,肯以大义为重,可钦可敬!林某筹办这场大会,总算没有浪费了心血,甚觉安慰!多谢诸位捧场,多谢……”

    他客气未完,一个粗壮汉子不耐烦嚷道:“保族是大家的事情,又不是林教主一个人的事情;林教主来道什么谢?大热的天,这许多人聚在一起,闷的透不过气,很舒服么?倒是抓紧时间,说说究竟该商量些什么,才是正经!”

    林正阳点头笑道:“这位朋友说的不错,咱们这便议及正事吧!其实咱们今天要商量的事情,只有一件而已,并不麻烦!

    要抗敌保族,江湖力量便需统一起来才行,而要统一起来,便得有个有勇有谋有担当、能让大家信服的人做首领,带领大家行动。

    只要推选出合适的首领来,以后大家听其命令行事便可,简单的很。大家以为,林某此论如何?”

    众豪杰听他这话,都暗暗点头,深以为然;但均知推选首领,事关重大,万不能草率行事,是以都仔细思忖可推之人,一时无人说话。

    场中静了许久;林正阳渐有些焦急,又扬声催道:“诸位为何都不言语?如今天下纷乱,崭露头角之英雄人物很是不少,要推选个能带领大家干大事的,并不很难!比如……”

    他刚说到这里,神木教看台上,林玄扬声抢道:“比如家父!”

    众人听他说话,齐齐转头看去。林玄离椅走去台边,挺胸言道:“诸位,家父执掌天下第一大教逾三十年,多行义事;人品才干,有目共睹!当初青龙城主蒋万垣起兵作乱,击溃玄武军,眼看要闹的不可收拾;危机关头,家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免除轩辕大难;而事后,家父只静待朝廷派人接掌青龙军政,并不曾趁势自立为王;一片为国为民、不求私利的忠义之心,天地可鉴!如此英雄人物,难道不配受大家推举,带领大家干那保族大事么?”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立有许多江湖汉子感觉林正阳是个不错人选,暗暗点头。

    林正阳佯怒斥道:“玄儿,胡闹什么?为父办此大会,只求报国,岂有私心?这领袖江湖的重任,为父可无力承当!速速退下,再也不许说话……”

    他话尚未完,散客看台上一人叫道:“带领大家保族抗敌,是大义之举,与私心无干!林教主侠名素著,又为轩辕族立过大功,威望极高,确有领导群雄的资格!大丈夫处事,当仁不让;林教主不必太谦虚了!”

    这人话一出口,立时有许多人出声赞同;称赞林正阳之声,不绝于耳。

    林正阳佯做踌躇,思索片刻,方展颜笑道:“承蒙诸位不弃,如此看重林某;多谢!林某本无心做什么领袖,不过,大事为重,容不得个人情不情愿……”

    他话尚未完,却听一人冷笑道:“先前诱骗大家立誓听从神木教调遣,已分明是想要做江湖领袖了;如今却又惺惺作态,着实让人看着有些恶心!林教主,你如此虚伪,却让人怎么能信得过你?”

    众人循话声望去,却见铸剑山庄看台上,一人白袍如雪,负手伫立;正是欧阳干将。

五百三十八节、领袖人选

    林正阳怒道:“欧阳少庄主,林某并未得罪过你;你如此当众贬斥林某,究竟什么意思?”

    欧阳干将冷笑道:“没什么意思;不过看你父子一喝一和,诱导群雄,企图占那江湖领袖之位,干将有些不很舒服罢了既是公推领袖,便该由大家说话,提出有资格的人选,再共同商议斟酌,择定其中最能服众的如今别人还未提出人选,你自家人便先自表功劳、哄抬吹捧,企图先入为主,诱导众人心思;这又算什么意思?”

    听了他这一番话,在场豪杰均觉有理,登时乱纷纷嚷道:“是啊,当今江湖,英雄人物可不只林教主一个;须尽数提出来,再由大家比较选择,方才公平”

    “欧阳少庄主此论甚是有理公推嘛,当然是由大家共同商议推举不等别人说话,自家人先吹嘘张扬起来,这算什么?”

    “不是说林教主不行,但林教主却也未必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多提出几个英雄人物,供大家比较,方为正理”

    “林教主的确有资格领袖江湖,但总得先把其他英雄人物比下去,才能压服得众人口声,令大家敬服把有资格的人物都选出来,供大家比较,很有必要”

    ……

    林正阳眼见群雄纷嚷,势不能转,只得干声笑道:“犬子年轻识浅,说话造次,大家不必在意江湖领袖,当然要公推才行林某岂敢自以为是?咱们就依欧阳少庄主所说,先把有资格的英雄人物推出来,大家再斟酌选择好了……呵呵,不知诸位以为除林某以外,还有谁配领袖江湖,干那抗敌保族的大事?”

    林正阳问话刚刚出口,立即有人叫道:“欧阳少庄主就很不坏他出自名门,武力本领定然不低,又手握兵马、力抗暗军,实力、作为,均能服众;如此人物足可领袖江湖”

    欧阳干将方才斥责林正阳,已将众人注意力引来自己身上,而后他始终立在台边,不曾归座——白袍胜雪英俊潇洒,越众dú lì,矫矫不群;着实惹人注目——在场豪杰目光大多被他吸引,思及当世杰出人物,自然第一个便想到他

    第一个推举欧阳干将的呼声发出立即许多人赞同响应;乱纷纷嚷道:“不错;欧阳少庄主有资格领袖江湖”“承命王力抗暗军,英雄了得,是个不错人选”“论家世背景,论实力作为欧阳少庄主皆不逊于林教主”……

    欧阳干将听众人呼嚷,亦不惺惺作态;面带温和笑容拱手向众人示意,大大方方谢道:“干将率部与暗军对峙久矣不能取胜,正需江湖力量相助;因此上,干将确实有心争取这江湖领袖地位承蒙各位不弃,推举在下,干将感激不尽”

    众人见他言语坦诚,不由好感增;支持声越发多了

    正呼嚷如cháo,闹的厉害,忽听一人大叫:“若说起对抗暗族,立功最多的莫过于陈敬龙依我说,陈少侠有资格做江湖领袖”

    这人呼声一出,场内支持欧阳干将的声cháo猛然一低,随即暴起高声浪支持陈敬龙;许多人大叫大嚷:“陈少侠屡为轩辕建立大功,着实了得;堪称当世第一少年英雄”“在下久闻陈少侠事迹,衷心佩服;若推江湖领袖,非陈少侠莫属”“陈将军统兵久矣,若说统带我等江湖汉子,自是轻车熟路、不在话下由他来做江湖领袖,再合适不过”……

    陈敬龙等有人推举早等得着急;此时见支持声涌起,忙立起身来,大步走去台边站定,冲四下略一拱手示意,扬声喝道:“率义勇之士,纵横沙场、十荡十决,屠尽敌寇,护我轩辕;敬龙所愿也”

    古语有云:居移气,养移体又云:大将军,威风八面陈敬龙虽然年轻,但做了许久的将军,指挥惯了千军万马,早生成叱咤千夫、睥睨万众的慑人气度;如今立在台边,挺胸昂首,如雷霆般吼出这样一句刚硬雄壮的言语,当真是威风凛凛、豪气干云,令人见之心折、不敢小觑

    江湖汉子多是粗鲁武夫,敬的是强悍霸气之人,厌的是温吞孱弱之辈;见陈敬龙威武雄壮、干脆利落,不由的便要大生好感——待他呼喝出口,场内猛地暴起一阵鼓掌叫好声,热烈非常;原本支持欧阳干将的呼声霎时被压个到底,再难听闻

    欧阳干将眉头微皱,冷冷扫了陈敬龙一眼,默默退回椅中坐下,垂首不语陈敬龙见他归座,便冲四下略一拱手,也退回椅中

    过了片刻,场内鼓掌叫好声稍稍低落,林正阳大声说道:“诸位,天气炎热,咱们这大会莫要耽搁太久才好除欧阳少庄主与陈少侠二位以外,还有哪些有资格做领袖的人物,请大家推选”

    众人经他一提,转开放在陈敬龙身上的注意力,各自思忖场中稍静片刻,一人叫道:“怎可忘了洪大侠?侠义刀王,无人不敬……”

    不等这人说完,洪断山扬声叹道:“多谢这位朋友抬爱可惜洪某空长年岁,却不曾为轩辕族干出什么大功劳来;况且,洪某以前只是相助靖北王,并没有真正自己的兵马在手论声望、论实力,洪某都不能与陈少侠等人相比;这江湖领袖,洪某无力担当,无力争取望各位朋友替洪某留些脸面,莫再提我”

    众人听他这话,仔细想想,确有道理;便都不再提他,以免其失落尴尬

    又静片刻,一座看台上站起个愣头小子,大声叫道:“我推明山王沈大侠沈大侠以明山派为基础,起兵自立;短短半年时间已在无极地区占据两城,拥兵三万,雄视一方……”

    不等这人说完,旁边看台上一人冷冷问道:“明山王为轩辕族干过什么功劳?是抗击过异族军队呢还是收伏过本族叛军?”他身边一人接口质问道:“凭三万吃不饱饭的流民草寇,便能雄视一方么?如此说来,雄视一方,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这二人话说出口,登时在人群里引起一片嘘声那推举明山王的愣头小子呆在原地,满脸涨的通红,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他身边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汉子忙拉他坐下,又起身抱拳对众示意赔笑说道:“劣徒天生不足,头脑有些毛病;胡乱说话,各位莫怪在下名声实力,均不堪与林教主三位比较哪敢有争做江湖领袖之心?呵……呵……见笑,见笑了”应付过后,急忙坐下,深深垂头,羞惭无地

    洪断山与“明山王”一个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一个是颇具实力的反王,却都不足与陈敬龙等人比较;旁人连这两人也比不过,自别妄谈争取江湖领袖地位了在场众豪杰面面相顾再也想不出可推之人;场面霎时冷清下去

    静了片刻,林正阳扬声问道:“诸位可还有合适人选要推举出来么?”稍一停顿,见无人应声便又自顾言道:“既然大家再没人选,林某不妨推出一位,供大家斟酌青龙城南十三寨,做的虽是绿林买卖,但曾阻挡青龙叛军与血寇私通,为我轩辕族出了不少力气;十三寨联盟盟主,铁骨丹心汪明道汪大侠,二十年前便名扬江湖,深受同道钦敬……”

    他话刚说了一半,却见十三寨看台上,汪明道急急起身,拱手叹道:“林教主如此抬爱,汪某不胜惶恐汪某不过是个绿林头领罢了,万不敢自高自大,妄谈领袖江湖;林教主虽是美意,却着实让汪某难堪了……诸位,汪某臊的浑身出汗,实在难过的紧,得出场透透气才好;失礼莫怪”说着,匆匆下了看台,直往入口处行去

    仇虎在台上叫道:“盟主不舒服么?要不要兄弟陪你出去?”汪明道头也不回,只略一摆手拒绝;自顾大步走出场外

    陈敬龙见汪明道不但不随林正阳意思而行,反倒断然拒绝,甚至“愤而离场”,极不给林正阳脸面,不由诧异莫名;暗自寻思:“难道他二人闹翻,再不是一路的了?不是一路的,林正阳又何必推举汪明道?仍是一路的,汪明道又为何不捧林正阳的场?这两人古里古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时满腹疑窦,不得其解

    林正阳却不以汪明道冷硬相对而恼怒;见他离场,只淡淡一笑而已;自顾说道:“既然汪盟主无意争做江湖领袖,咱们也不好勉强呵呵,就当林某从没提过此事好了……诸位,既然再想不出够资格的人选,看来江湖领袖只能从林某、欧阳少庄主、陈少侠三人当中产生了且请诸位比较一下,看我三人有何优劣差异?”

    这三位人选,一个掌兵二十余万,又有庞大神木教势力为根本;一个掌兵五六十万,兵多将广;一个掌兵逾三十万,且其中有屡克强敌、jīng锐名声冠于轩辕的陈家军论实力,三人可算是相差仿佛,难分轩轾

    论名望,一个驰誉江湖多年,收伏了青龙叛军,去除轩辕族内部大患;一个正在对抗暗军,力保轩辕不亡;一个为轩辕族屡历血战,九死一生,所立大功非止一桩;三人虽有差距,却不悬殊,亦难轻易分出高下

    众江湖豪杰听得林正阳询问,均觉为难;目光都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却无人说话

    过了好半晌,散客席上方站起一人,迟疑说道:“三位都极令人敬服,其实哪一个做江湖领袖,均无不可如果非得从中选出一个来……在下以为,陈少侠为轩辕族所立功劳,似乎胜林教主与欧阳少庄主”

    这人话音未落,林正阳厉声喝道:“不行;江湖领袖,事关重大,万不能让这卑劣小贼承当”(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三十九节、除却旧污

    众人见林正阳气急败坏,口出不逊之语,不由都是一愣

    陈敬龙怒道:“姓林的,你当众辱骂于我,莫非想打架么?”说着,抬手扶上龙鳞血刃手柄,便要立起身来

    洪断山忙伸手将他拦住,怒视林正阳,冷冷说道:“君子相争,不出恶言林教主,你如此不知自重,宁不自羞?况且,陈少侠声名赫赫,万众景仰;如此英雄人物,岂能容人恣意折辱?今天你若不给个交待出来,莫说陈少侠不肯与你干休,便是洪某与在场诸位,也万万容忍不得”

    众豪杰均觉林正阳当众辱骂竞争对手一举,太也有失风度;被洪断山一引,登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望向林正阳的眼神中,均带上些不满与失望

    林正阳对众人反应视若不见;略定一定神,扬声笑道:“洪大侠既想要个交待,林某便给个交待,又有何难?诸位,林某是为大家着想,一时情急,以至言语有失,还望大家明白才好

    昔rì土城誓师大会,朝廷派了三千御林军包围会场,yù擒拿入宫行刺的反贼陈敬龙;这件事,众所周知,须不是林某造谣

    由这件事可见,陈敬龙早有造反自立之心;甚至暗中与血寇勾结,入宫行刺是想扰乱朝廷,为血寇进军扫除障碍,也说不定

    虽然他后来干出一些事情,似为保族护民出力,但显而易见他一切作为,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蒙蔽我轩辕同胞耳目,以求壮大实力,为其造反自立做准备罢了;岂是真正出于一片公心?

    各位若轻信于他推他做江湖领袖,那便是入其彀中了到时各位不免成为他祸乱轩辕的工具,最终成为轩辕罪人,遗臭万年

    陈敬龙处心积虑,yù骗所有江湖豪杰助他行不义之事,心xìng何其yīn险歹毒也?林某说他是卑劣小贼,已算是口下留情;若当真要骂,只怕说他是欺世大盗亦不为过;众位以为如何?”说到这里停住冷冷注视陈敬龙;挺胸拔背,正气凛然

    “入宫行刺”这件事,实是质疑陈敬龙行事居心的一件利器;当初誓师大会上,陈敬龙便是被这件事搞的无可辩驳、一败涂地以至最终落荒而逃如今林正阳又把这件“利器”搬出来,在场豪杰纵不完全信他所说,却也不禁要生起些疑虑之意;纷纷望向陈敬龙,等他解释

    陈敬龙缓缓摇头,不屑叹道:“姓林的你只会在陈年旧事上做文章,连点儿鲜手段也没有,着实让人失望陈某当年入宫,究竟去做什么自有可信之人向大家说明;你非要提起陈某这件功劳……嘿,只能让敬龙名望盛罢了对你却属实没什么好处”

    他话音未落,慕容滨滨已立起身来走去台边,抱拳朗声说道:“火凤凰慕容滨滨,见过诸位江湖英豪”

    “火凤凰、玉将军”,乃朝廷兵马抗击血寇过程中,出现的第一猛将、第一功臣;赫赫声名,天下何人不闻?众江湖豪杰听慕容滨滨报出名号,登时暴起一阵惊叹声;纷纷伸长脖子向她凝望,个个脸上泛起惊艳、诧异、钦敬、仰慕等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的复杂神sè

    慕容滨滨落落大方,在众人凝望下泰然自若;待惊叹声稍有止息,便即正sè讲道:“陈敬龙确曾入过皇宫,而那时,慕容仍是大内侍卫总队长;他在宫中所作所为,慕容皆是亲眼目睹,无有不知当时和顺王爷作乱,率领一些江湖败类攻入皇宫,企图弑君夺位;大内侍卫抵挡不住,情势岌岌可危,紧要关头,幸得陈敬龙、铸剑山庄二公子欧阳干将、赭狮帮主齐若男等人突入宫中……”当即细细述说,将当rì平乱经过讲个明白

    等她讲完,场内众豪杰面面相觑,均是将信将疑

    林正阳哈哈大笑,嘲道:“慕容将军,你与陈敬龙本就是一路的;如今空口白话,编出这许多故事来,相助于他,有谁肯信?”

    慕容滨滨冷笑道:“你说我是编的故事?那我来问你,慕容本效力于朝廷,若陈敬龙等人与朝廷为敌,慕容定要与他势不两立;但在慕容被朝廷舍弃之前,曾与齐若男等人联合抗击血寇,亲密无间,这又如何解释?”

    众豪杰听她这话,霎时对她先前所说再不怀疑;纷纷议论道:“是啊;她本是朝廷的人,岂能与反叛朝廷之人友善?她既与齐若男交好,齐若男又是随陈敬龙入宫的……如此看来,陈敬龙入宫行剌之说,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了”

    “慕容将军镇守飞凤关时,确有齐若男率领赭狮帮相助之事;很多人都知道的,绝无虚假不错,入宫之人既与慕容将军成了朋友,却怎么可能是刺杀皇帝的叛逆?这不是故闹么?”

    “难怪当时血寇突进,朝廷却能提前反应,聚兵防守;原来血寇要进军的消息,竟是陈少侠那一次进宫通知给朝廷的啊哟,这件功劳着实非同小可;以前我们还因为这件事责难过陈少侠,当真太也不该了”

    “原来陈少侠还有这样一件不为人知的大功劳……咱们以后可得对陈少侠敬重三分才行若不是陈少侠相助平乱、通报消息,上次血寇突然进犯,只怕咱们轩辕族难免亡族之祸了”

    ……

    林正阳听众人议论,都是相信了慕容滨滨、对陈敬龙愈发钦敬的,不由焦躁;急急喝道:“慕容将军,既然陈敬龙不曾刺杀皇帝,朝廷为何要派兵与他为难?难道朝廷会干出恩将仇报的下流事来不成?”

    慕容滨滨冷笑道:“朝廷昏聩,常常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便恩将仇报一次又有什么稀奇?我慕容滨滨坚守飞凤关,浴血抗敌,几次险死还生,对朝廷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最终朝廷却是如何待我,难道诸位不曾听说过么?”

    “火凤凰”力抗血寇,舍生忘死;最终朝廷为平息血寇之怒,却要将她斩于飞凤关下;如此天下之大不平,轩辕族稍有良知者,无一不恨

    听慕容滨滨提起这件旧事,在场豪杰登时都怒气勃发;有些xìng急粗野的,早忍不住乱骂起来:“他妈的糊涂事朝廷干的多了,谁不知道?以为朝廷干不出恩将仇报的事么?当真可笑”“狗屁朝廷,连慕容将军都要杀,难道还会对陈少侠客气?我觉得这件事寻常的紧没什么稀奇”……

    在这些粗野汉子乱骂的同时,一些有识之辈已明白关键之所在,纷纷叫道:“朝廷怕江湖势力坐大,容不得陈少侠组建义军,所以才去与他为难;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朝廷对外软弱对内可凶狠的紧;陈少侠若建起义军,便会影响朝廷权威,朝廷又岂能容他?”……

    林正阳听得众人吵嚷喝骂,微显忧sè;寻思一下扬声冷笑道:“慕容将军曾与背反朝廷、企图祸乱轩辕的jiān贼联合,亦不稀奇从今rì慕容将军言语来看对朝廷不满之意显然,只怕……哼你这不满由来已久,为朝廷效力时,便已经暗中背叛了”

    慕容滨滨大怒,厉声喝道:“林正阳,你不只污蔑陈敬龙,如今竟连我也要一并污蔑了么?”

    她话音未落,却见欧阳干将猛从台上立起,按剑喝道:“林正阳,你说谁是‘背反朝廷、企图祸乱轩辕的jiān贼’?”

    众人见林正阳与陈敬龙一方冲突之际,欧阳干将忽然来横插一脚,不禁都觉错愕,齐齐一愣,随即便又都明白过来:“啊哟,林正阳说错了话,得罪人了齐若男是欧阳干将的弟媳,林正阳诋毁齐若男,人家做大伯的岂能不怒?况且这欧阳干将自立为王,公然背反朝廷;林正阳说‘背反朝廷、企图祸乱轩辕的jiān贼’等语,与指着欧阳干将鼻子叫骂有何差异?林正阳多竖强敌,处境着实不妙的紧”

    林正阳一心只为对付慕容滨滨,说话未曾多虑;眼见欧阳干将发难,亦是一愣之后,方才意识到有何不妥;忙冲干将抱拳,赔笑解释道:“欧阳少庄主休要多心;林某并没有同你过不去的意思……”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厉声打断道:“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林正阳,你污蔑陈敬龙,污蔑慕容将军,污蔑我欧阳家人;凡对抗异族、为轩辕干事的杰出人物,在你口中尽成jiān贼;我倒不明白了,你究竟想要怎样?难道天下只你一个好人,别人但行义事,便都是居心不良的不成?”

    众人听他这一说,均觉义愤,登时乱哄哄吵嚷起来:“是啊,凡对抗异族的,尽成了居心不良;林教主,你究竟什么意思?”“林教主,天下不只你一个侠义之士,你莫要太过无礼了”“哈,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林教主有污蔑人的癖好;这回我可确确实实相信陈少侠是好人了”“林教主如此行事,可古怪的紧凡为轩辕出力的,你便要与之为难,究竟是何道理?”……

    林正阳眼见要惹起众怒,不敢怠慢,忙弯下腰去,向铸剑山庄看台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正sè说道:“欧阳少庄主,林某说话欠妥,是林某的不是欧阳少庄主是保族抗敌的少年英雄,齐帮主亦是一心为民的巾帼豪杰;林某对二位一向衷心钦敬,绝无虚言”跟着又向洪家看台恭恭敬敬施下一礼,叹道:“陈少侠、慕容将军,林某不知究竟,只凭自己所知所想,便胡乱猜测,质疑二位,是林某不对;在这里向二位赔礼了林某仔细想想,慕容将军说的确有道理,陈少侠入宫行刺之说,定是朝廷颠倒黑白呵呵……林某是受了朝廷欺瞒,所以才与陈少侠为难,还望谅解”

    似林正阳这般江湖地位,肯当众向两个晚辈赔礼认错,属实难得众江湖豪杰见他“知错便认”“磊落坦荡”,不由都怒气大减;场内议论声迅低落下去

    慕容滨滨见林正阳如此能屈能伸,不给人穷追猛打的机会,只得无奈轻叹,回转椅中坐下欧阳干将迟疑片刻,亦怒哼一声,愤愤落座

    待场内议论斥责声彻底断绝,林正阳堆起满脸笑容,yīn阳怪气的问道:“陈少侠,您并无祸乱轩辕之心,林某相信;但林某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说……嘿,凭女人裙带之力而平步青云的假好汉,可有资格领袖江湖么?”(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四十节、干将反目

    听得林正阳问话,陈敬龙脸sè霎时一沉;寻思一下,怒道:“你又想拿些无稽传言做文章么?只会使用这等捕风捉影、造谣污蔑的下流伎俩,岂对得起你前辈高手身份?”

    林正阳神sè自若,大声笑道:“林某不过是不知传言真假,有些好奇,yù待考证一番,却与下流伎俩何干?听说……嘿嘿,陈少侠从我神木教拐走的侍女,身份非同小可,却竟是原白虎城主的亲侄女那侍女与原白虎城主相认,极得宠爱,受封为姽婳郡主,而后不久,陈少侠便得入白虎军中,执掌兵权有流言,说陈少侠为搏郡主喜欢,竟抛却未婚妻,干出负情毁约的无义之事来……这些传言属实与否,林某一直不能确定,趁着今天与陈少侠相见,索xìng便拿出来问问,以解疑惑;哈哈,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些传言,早就传遍江湖,无人不知如今林正阳当众提起,众豪杰不由也都生起好奇之心,对传言真实xìng大感兴趣;齐齐望着陈敬龙,等他回应

    陈敬龙深吸口气,扬声喝道:“陈某纵横沙场,屡克强敌,是不是全没本领、只凭裙带关系平步青云的假好汉,有识者自然明白……”他话未说完,商容儿已忍耐不住,跃去台边,扬声斥道:“陈敬龙的未婚妻就在这里林正阳,你是认得我的,既看到我在龙哥哥身边,当知那负情毁约的传言是假明知是假,却又要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林正阳大笑道:“林某不过多嘴一问罢了,哪有什么居心?其实林某早就怀疑传言不实试想:陈少侠在神木教养伤时便由那侍女贴身服侍;而后二人又同离神木教,一路相扶相依,最后聚于白虎城主府,朝夕相伴;有这许多渊源,二人定然亲近,非常人可比,陈少侠若有所求姽婳郡主自无不允之理,又何至于要陈少侠悔婚背义去讨好巴结?哈哈,现得陈少侠、商姑娘亲口证实,传言果是假的,林某所料不错,当真好极”

    商容儿听他胡言乱语尽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由纳闷;退回椅中坐了,低声问道:“龙哥哥,这老贼莫非傻了不成?当着这许多江湖人物,只说些全没用处的无聊言语,不是耽误时间、自找讨厌么?”

    陈敬龙脸sèyīn沉,缓缓摇头,叹道:“他这些话看似在针对我,其实却是说给欧阳干将听的;并非无聊”商容儿愕道:“欧阳干将?”陈敬龙稍一迟疑,苦笑解释道:“原本的姽婳郡主,便是现在的承命王妃;在场众人,焉能不知?老贼当众讲述我与楚楚之间渊源,暗示我二人关系不纯,却让干将如何能承受得起?方才干将与滨滨一齐发作,老贼应付不来所以便动起心思,要激干将仇视于我使我等不能合力与他为敌……嘿,此老贼手段之下流龌龊远非我等所能想象,着实难以应付”

    商容儿听了这话,恍然大悟;转头观望,只见场内众人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有人偷瞟铸剑山庄看台,神sè古怪,竟无人认真关注陈敬龙;再看铸剑山庄看台上,欧阳干将扶膝僵坐,脸sè铁青,目光在林正阳与陈敬龙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眼神冰冷yīn森,满怀恨意

    这一看,商容儿不由担心,低声催道:“龙哥哥,先向干将解释清楚为好,免得他不分轻重,来与咱们为难;等合力斗倒了林正阳……”

    不等她说完,陈敬龙摇头叹道:“无法解释的林正阳并未直言我与楚楚有私,若我等着意纠结于此事,只能让人觉得做贼心虚,只能越描越黑”言毕,稍一寻思,又低声催促洪断山:“洪大侠,快以监会身份说话,把话头转开”

    洪断山微一凝神,扬声喝道:“林教主,这次大会是要选出江湖领袖,须不是供你聊天解闷的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只说些无关紧要的江湖传闻来耽搁时间,究竟什么意思?莫以为你是大会召集者,便可以乱来;若再影响大会进行,可别怪洪某不留情面,要动用监会身份,将你赶出会场去了”

    林正阳负手立在场中,扫视群豪私语,洋洋自得;听得洪断山喝斥,方缓缓开口,笑道:“林某揭破虚假传言,使陈少侠免受非议,正是侠心善举,怎能说是胡言乱语?至于竞选江湖领袖么……哈哈,欧阳少庄主此来,想必是得过夫人叮嘱,要相助陈少侠的;他二人合力联手,林某可万万争不过……”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自椅中猛然立起,瞠目斥道:“自大会开始至今,干将何曾有只言片语相助过陈敬龙?林教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二人合力联手了?”

    林正阳佯作诧异,怔道:“怎么?欧阳少庄主无意相助陈少侠么?你二人同在白虎城区,往来方便;若陈少侠得做江湖领袖,实力大壮,定能对欧阳少庄主多照看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只要助上一臂之力,便能得个坚实靠山,如此大有赚头的好事,欧阳少庄主怎会……”

    他刚说到这里,欧阳干将已是脸sè大变,厉声打断道:“干将堂堂丈夫,只凭自己本领立于世间,何需靠山?我与陈敬龙并无交情,绝无助他之理”言毕,转目向陈敬龙望去,眼中满是敌意

    陈敬龙心中一沉,低声叹道:“好一个林正阳,当真好手段……干将到底还是中他计了”慕容滨滨苦笑道:“谈不上中计铁盔山与白虎城相距咫尺,咱们本就是干将最大的威胁;他宁可让林正阳做江湖领袖,也万不能容你去做的林正阳言语相激,不过是让他早一些下定与咱们为敌的决心罢了”陈敬龙深以为然,缓缓点头

    欧阳干将冷冷注视陈敬龙片刻猛一咬牙,大声说道:“诸位并非干将诋毁争竞对手——江湖领袖,别人皆可做得,唯陈敬龙不可”

    场中群雄见他突然发难,表明与陈敬龙敌对之意,不禁都觉错愕;霎时议论纷起

    陈敬龙略一凝神,起身走去台边,沉声道:“干将兄你当真要与敬龙为难么?会前你我所议之事,可还记得?”

    欧阳干将微一冷笑,并不回应;自顾扫视群雄,朗声说道:“诸位,干将说陈敬龙做不得江湖领袖,自有根据绝不是无凭之语想必大家都知道陈敬龙曾与江湖第一大恶人纣老怪结为兄弟……”

    他刚说到这里,洪断山急急扬声,打断道:“纣老怪是纣老怪,陈敬龙是陈敬龙;他二人虽结为兄弟,但陈敬龙并未帮纣老怪做过什么恶事,须不影响他侠义声名……”

    他话未说完,林正阳又打断道:“洪大侠你做了监会,便不能偏袒任何人;如今公然替陈敬龙说话,这算什么?”

    洪断山怒道:“洪某不偏不向,只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怎么,难道洪某说的不对么?莫非只因陈敬龙结识了一个恶人,他喋血苦战、九死一生,为轩辕族立下的赫赫功劳,便都要被抹煞不成?”

    以前江湖人物因纣老怪而为难陈敬龙不过是想从陈敬龙口里逼问纣老怪下落罢了如今陈敬龙手握雄兵、威名赫赫,哪个江湖人物胆边生毛敢再动向他逼问的心思?既明知逼问无望,却又何苦因纣老怪一事与他为难?

    众江湖汉子听了洪断山说话均觉有理,登时乱纷纷嚷道:“洪大侠所言不错;陈少侠没帮纣老怪做过恶事,便无损侠名”“结识恶人,不过小节有失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陈少侠保族抗敌,立下赫赫功劳,值得我先等钦敬”“推选江湖领袖,看的是胸怀能力、名望担当,实不必计较结识恶人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正阳见众人都赞成洪断山说话,只得闭上口,不再指责他

    等呼嚷声稍一低落,欧阳干将冷笑道:“洪大侠,干将须不是林教主,不会只拿些陈年话柄来责难陈敬龙,尽管放心请莫再打断,容干将把话说完”微一停顿,又扬声继续说道:“结交恶人,小节有亏,无关大体;但陈少侠学他义兄模样,狠毒暴戾,甚至青出于蓝,比纣老怪要凶残三分,这才是真正糟糕

    众所周知,陈敬龙行走江湖时,曾杀过不少人,凡死在他手里的,大多尸体不全、惨不堪言;只凭他这杀人手段,便可看出他心xìng何其残忍

    还有一件事,或许有人听闻:陈敬龙做了将军后,曾有些江湖汉子找上门去,yù报旧仇;陈敬龙大开杀戒,方将那些江湖汉子惊退当时被陈敬龙杀掉的人中,有一个是被生生撕掉双脚,活活失血而亡;还有一个,竟被一拳打烂面孔,整张脸都不见了试问,陈敬龙杀人手段竟凶狠残酷到这等地步,心xìng又该是何等歹毒?

    前不久,干将麾下哨探在去敌营附近探查时,无意听到几个暗族军兵说话,从而得到一个消息,想必在场诸位尽皆不曾听闻……嘿,陈敬龙因相安城大败,曾流落暗族;在此期间,他血洗了一座城堡,将堡中九十六人,无分男女老幼,一鼓脑杀个干干净净,便连小孩子也不曾放过一个试问,能对无力反抗的老弱妇孺痛下毒手,心肠与蛇蝎又有何异?

    诸位,我等江湖中人,重的是仁心,讲的是侠气;岂能推举一个凶残暴虐、全无人xìng的杀人恶魔来做江湖领袖?我等若肯追随这样一个领袖,听他命令行事,岂不早晚也要造出无数杀孽,变成与他一样的冷血恶魔吗?”

    他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来,终于停口略歇

    场中众豪杰个个张大个口,茫然静坐,尽如泥雕木塑一般,并无一个说话;却是乍闻陈敬龙痛杀九十六人、对妇孺孩童亦无手软,都被惊的呆了

    洪家看台上,商容儿、慕容滨滨等原本不知陈敬龙血洗城堡之事的,尽皆惊骇莫名;愣愣望着陈敬龙背影,眼中满是惊疑不信

    陈敬龙仰天轻叹一声,失神喃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恶事,早晚遮藏不住,会被翻出这可不是翻出来了么?”(未完待续)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五百四十一节、恩人再现

    原创五百四十一节、恩人再现

    众豪杰听了欧阳干将言语,尽被惊呆,无一人稍言稍动。搜这⒌

    寂静良久,洪断山首先回过神来,沉声问道:“陈敬龙,欧阳少庄主所说血洗城堡之事,是否属实?”

    不等陈敬龙应声,欧阳干将冷笑道:“洪大侠,陈敬龙助靖北王打破玄武城时,想必您也在场吧?他将玄武城主的妻妾女屠杀罄尽,并不曾对妇弱之辈稍有容情,手段之冷酷狠辣,令人发指;您应该是亲眼见识过的!您已知他凶残到何等地步,难道还要对干将所言,有所怀疑么?”

    陈敬龙长声叹道:“难道妇弱之辈,便可以恣意妄行、无法无天么?玄武城主的妻妾女,滥用民财民力、作威作福,罪不可恕;敬龙杀他们,杀的心安理得……”

    他话尚未完,洪断山已猛立起身,厉声喝道:“少说废话!我只问你,在暗族血洗城堡之事,是否属实?”言毕,瞠目怒瞪陈敬龙,等他回答;神sè间颇显不善。

    他此时说话忽不客气、隐露敌意,显是受欧阳干将提醒,想起陈敬龙屠尽玄武城主家人之狠厉凶残,对血洗城堡之事已不怀疑。

    陈敬龙背对洪断山,并不转身;轻轻叹息一声,垂下头去。

    洪断山见他默认,登时怒不可遏;厉声大叫:“滥杀无辜,与禽兽何异?陈敬龙,你……你……人xìng何在?”激动之际,质问方出,已下意识抬手握上刀柄。

    见他似要动武,商容儿匆忙跃起,上前将他手臂扯住,急叫:“不要!”慕容滨滨、元希田、武全等人,一齐跃去陈敬龙背后守护;坐在角落处的纣老怪,却已端起魔杖,指向洪断山头颅。

    吴旬自椅中立起,挺胸叫道:“我也曾流落暗族!血洗城堡、残杀九十六人,是我干的,与陈少侠无关!洪大侠,你想替暗族百姓报仇,只管冲我招呼就是,莫要张冠李载,怪错了人!”

    洪断山见众人维护陈敬龙,越发恼怒;瞠目瞪视吴旬,森然道:“你若扛下此事,立有xìng命之忧;莫以为洪某在开玩笑……”

    陈敬龙急急抢道:“事情确是敬龙干的,与吴大哥无关!洪大侠,您若觉得敬龙当真该死,便请动手……”

    吴旬急道:“不过杀几个敌族百姓,便算是没有人xìng,便该死么?那我等为守护轩辕黎民而一次次亡命沙场,一次次血染征袍,又算什么?”

    陈敬龙长叹一声,苦笑道:“只要杀过无辜,便是冷血恶魔,便该死,无论干过多少功劳、救过多少xìng命,都是一样的!我轩辕族人所讲的仁善,就是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吴旬急道:“可是……可是……”连说两个“可是”,却终究再无话说;想了想,颓然轻叹口气,垂下头去。

    洪断山听二人说话,怒气稍减;寻思片刻,沉声斥道:“敬龙,你虽然功劳极大,但所干这件错事可也着实不小……我对你失望的紧!”言毕,挣开商容儿拉扯,去椅中愤愤坐了;目光只望向别处,再不理会陈敬龙。

    众人见他忍住怒意,不与陈敬龙为难,方齐齐松了口气,各回椅中坐下。

    ……

    洪断山先前一声大喝斥骂,在场豪杰尽都听得清清楚楚,也尽都明白:陈敬龙屠杀暗族百姓之事,确是有的了。

    等洪家看台上安静下来,众豪杰注意力不再被吸引,登时哄然大哗,议论纷纷;虽都惧于陈敬龙实力,不敢公然叫骂,但望向陈敬龙的眼神中,却都难掩义愤之sè。

    林正阳眼见众人已对陈敬龙大生抵触之心,忙又火上烧油,扬声叫道:“林某虽早知陈敬龙凶残,却万没料到他竟冷血到这等地步!多亏欧阳少庄主揭露他所做这桩大恶事,方使我等看清他泯灭人xìng的真面目;当真万幸!

    诸位,陈敬龙曾冒充过龙公,众所周知;就算他当时是为组建义军,护我轩辕,但如此欺世盗名、不择手段,却也大悖‘诚信’二字,当为我江湖好汉所不耻。

    似这般凶残狠毒、全无人xìng的不仁之徒,再加上胆大包天、欺世盗名的无信品xìng,那还了得?若推他做江湖领袖,谁敢保他不会欺瞒引诱众人,去干那滥杀无辜、涂炭生灵的大恶事?

    因此上,林某深觉欧阳少庄主所说有理:这江湖领袖,别人尽可做得,唯陈敬龙不可!”

    众豪杰正对陈敬龙印象大坏,气愤未息之际,再闻林正阳诋毁之语,不等细想,直接便都生出“不仁加不信,糟糕至极”的念头。有些xìng情急躁的,终于忍耐不住,乱嚷起来:“陈敬龙品行太差,万不配做江湖领袖!”“我等江湖好汉,岂能追随一个不仁无信之徒?此事再也休提!”“念在陈敬龙所立功劳的份上,我们不追究他所行恶事也就罢了!至于江湖领袖地位,可断容不得他来争取!”……

    眼见群情激愤、斥声嚷嚷,陈敬龙忍不住心中酸楚,黯然长叹:“两次大会,两次功败垂成!……敬龙只想护我轩辕、为民尽力罢了,为何会这样难?……为何会这样难?……”

    江断山听他语气悲痛凄厉,直如杜鹃啼血一般,不禁有些不忍;微一沉吟,提醒道:“做江湖领袖已然无望,不如趁早退出争竞的好;免得再起波折,愈闹愈烈,后误了xìng命!”

    陈敬龙缓缓点头,深吸口气,扬声叫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陈某滥杀无辜,为仁义之士所不耻;自知无力服众,索xìng就此退出大会,不再争做那江湖领袖……”

    他话尚未完,猛听得散客席上,一个粗糙沙哑的声音大叫:“为什么不争?不过杀几个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为了这点小事,便要放弃江湖领袖之位么?”

    这呼声虽然粗哑如击破鼓,但却比常人呼声大了不止十倍;场内议论吵嚷声,竟压它不住。

    众人乍闻呼声,不由都是一愣,齐齐转头望去。却见那散客看台上,角落中立起一条魁伟大汉。

    那大汉穿着一身黑sè短衣,脸上蒙着块黑巾,掩住口鼻,看不见相貌如何;身形虽显瘦削,但长臂长腿,骨骼雄奇,只随随便便一站,便透出一股刚硬雄壮之气;腰间缠着条黑黝黝的长鞭,隐泛油光。

    陈敬龙听其呼声时,已是心中剧震,呆在当场。商容儿看清其人模样,亦是一呆,随即欣喜大叫:“恩人!”——看这大汉模样,却不正是当初誓师大会时,救陈敬龙等人冲出御林军包围的那一个?

    场内众豪杰见忽然站出这样一个蒙面怪人,不禁都觉诧异;都只顾愣愣望着,看他要做什么,一时竟无人想到要询问他身份来历。

    那大汉不理会商容儿呼唤,自顾大步走下散客看台、横穿场中空地;旁若无人,施施然去登上洪家看台,到陈敬龙身边站定,向他仔细打量几点后,点点头;又转身扫视到场众人;扬声喝道:“你们这些江湖汉,推选江湖领袖,是想随之抗敌保族,打仗杀人,还是想随之布粥施米,做个善翁?”

    众人听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都满头雾水,不知所以;一时无人应声。

    林正阳奇道:“你这汉,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在入口迎宾,怎没看见……”

    那大汉不耐烦打断道:“许多人来往,想混进来又有何难?如此小事,何须用问?”微一停顿,又抬手指向林正阳,命道:“你来答我:选江湖领袖,是为什么?”

    林正阳见他大喇喇地,对自己全无恭敬之意,不禁满肚纳闷;摸不清底细之际,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干声应付道:“我们江湖中人,自是凭武力报国;选领袖么,当然是为了随其上阵杀敌……”

    不等他说完,那大汉大笑道:“着哇!既是为了打仗杀人,却要那些假仁慈做什么用?战场上,用不着的就是仁慈二字;你们这许多人,竟都不知道么?”

    林正阳争辩道:“不仁慈,如何能够服众?没人愿意与毫无人xìng的禽兽为伍……”

    那大汉连连摆手,不屑道:“迂腐谬论,狗屁不通!满口仁义道德,便能服众?哼,你且到战场上与异族敌寇讲讲仁义去,看人家听是不听?人家不一刀砍了你狗头怪!想驱逐敌寇、保得轩辕安稳,唯有一个‘杀’字可用;要想将敌寇杀怕,则非要够狠够冷行!陈敬龙正是够狠够冷,由他带领大家,定能掀起血雨腥风,杀异族敌寇个魂飞胆落!如此合格的领袖人物,再到哪里找去?居然因为他杀了几个异族人,便要排斥他;嘿,你们这付假仁假义的下作嘴脸,着实让人恶心!……”

    听他言语不逊,直斥在场所有人,林正阳尚强自忍耐,欧阳干将却再忍不住;厉声斥道:“哪里来的疯,在此胡言乱语?江湖豪杰尽聚于此,岂容得你来指手划脚?”

    那大汉挺背怒道:“放肆!就算你父亲见了我,也断不敢有半点不恭;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这样与老说话?”

    欧阳干将见他腰背一挺,立生一股睥睨万夫的豪壮之气,俨然如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情知不是寻常人物,再不敢强硬相对;寻思一下,干声道:“下连脸都不敢露,能有什么了不起了?以此模样,说出话来,又如何能让人心服?”

    那大汉寻思一下,笑道:“我蒙着面,不是不敢见人,只是怕样太丑,吓坏了人!嘿,想看看我样么?那也容易!”说着,抬手将蒙面黑巾扯下。未完待续

五百四十二节、诈死埋名

    原创五百四十二节、诈死埋名

    黑巾一去,只见露出来的面孔凸凹不平,数十条疤痕纵横交错、盘连纠结,牵扯的鼻嘴歪斜,扭曲变形——不只是丑陋而已,简真称得上狰狞可怖原创首发]

    众豪杰乍见这样一张面容,均吃一惊,齐齐瞪大了眼;有些定力稍差的,已忍不住低呼出声。

    陈敬龙初闻那大汉说话时,已是颇觉震撼、猜疑不定,此时猛见那那大汉面容,是身躯猛颤、激动莫名——不假思索,已扭身扑上,探臂将那大汉紧紧搂住,大叫一声:“驼叔!”——孺慕之情,显露无遗。

    看这大汉容貌,不是别人,正便是在勿用山将陈敬龙扶养长大的驼背跛汉,“夏驼”。只不过,此时他腰直背挺,再无半点驼意,腿脚便利,亦无丝毫跛态;与在勿用山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夏驼被陈敬龙搂住,亦是身躯微颤,激动不已;转头定定望着陈敬龙面宠,眼中爱怜横溢;唏嘘叹道:“龙儿……好孩……驼叔时刻记挂着你,好生想念……”感叹未绝,声已哽咽,眼中泪光闪动;正是真情流露,难以自制。

    陈敬龙数年不闻“龙儿”称呼,此时终又得闻,不禁悲喜交集、恍惚如在梦中;喃喃央道:“驼叔……你怎么一走便走这样久?龙儿想你的紧,你知道么?……以后再也别走了吧;咱们永在一起,不好么?……”

    夏驼见他极显依赖,忙深吸口气,平定激动心情;将他轻轻推开,叹道:“龙儿,你已是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了,再不可当众失态,稍露孩气!”

    陈敬龙经他一提,猛然清醒过来,这想到:此地并非勿用山上,在场的,也不只自己与驼叔两个人。忙定定神,按捺情绪;忽地觉察古怪,急急问道:“驼叔,你怎不驼不跛了?这几年,你去了哪里?……对了,上次救我冲出御林军包围的蒙面人,当真是你么?你……你何时学了斗气?”

    夏驼温声笑道:“傻孩,驼叔本就不驼不跛,以前装出那幅模样,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罢了!我深知你心思单纯,怕你与外人接触时不知隐晦,说露了嘴,所以连你也一并瞒住了!为了搜寻集合旧rì部下,给你准备成就大事的基础力量,我这几年东奔西走,着实忙碌的紧;却不曾想,驼叔还没有准备好,你已经干出许多大事……”

    他话还不曾说完,在场众豪杰却都已回过神来。忽地一座看台上站起一个矮胖青年,大叫:“兀那汉,你是夏驼不是?……前年你去过我家一次,随后家父便留书出走,再没回去。我来问你,家父出走,是否与你有关?你把家父究竟勾到哪里去了?”

    夏驼听得喝问,低声对陈敬龙笑道:“此地非长谈之所;等得空时,我再向你详细解释!”言毕,转头望向那说话的矮胖青年;见他所在看台旁,立有旗帜,上书“铁枪门”三个字;微一思索,恍然道:“啊,令尊是‘透心枪’迟万里,对么?明告诉你吧,令尊本是长缨会的香主,离家出走,是帮我寻找集合昔rì部下去了;他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之人无不心中一震,霍然动容;许多人失声低呼:“长缨会!”便连那矮胖青年,亦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显然,他以前对父亲曾是长缨会香主一事全然不知。

    林正阳乍闻“长缨会”三字,亦是震惊不已,抬手指向夏驼,脱口叫道:“你说的长缨会,是当年力抗血寇的那个长缨会么?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问话方出,又一个身背长剑的中年汉从散客看台上立起,叫道:“夏驼,前年你去我家帮工三天,随后我家厨不辞而别……”

    不等他说完,夏驼不耐烦喝道:“老不是驼,不姓夏,莫再夏驼夏驼的乱叫!”微一停顿,挺胸大笑道:“时至今rì,我已不需再隐姓埋名;明告诉各位吧,老姓秋,名长天,原本长缨会缚龙堂堂主是也!”

    秋长天,昔rì长缨会第一大堂堂主,在会中地位仅次于龙总舵主一人而已;亦可说,便是当年勇抗血寇的第二号英雄人物;盛名传于宇内,江湖上谁敢不敬?

    在场众人听“夏驼”竟报出这样一个姓名,不由都心神俱震、惊异万分、面面相觑、茫然失神。至于陈敬龙,耳闻扶养自己长大的驼叔,竟自称是“秋长天”,早惊的失魂落魂,如在梦中;茫然呆立,浑不知身在何方。

    寂静良久,林正阳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叫道:“胡说八道!当年秋堂主与龙夫人一齐遇刺身亡,天下皆知!死去近二十年的人了,怎可能再现身世上?”

    被他话声一引,众豪杰均清醒过来,登时乱纷纷嚷道:“不错;秋堂主离世多年,尸骨早寒,天下无人不知!”“夏驼,英雄遗名,不可冒犯;你如此无礼,活的不耐烦么?”“秋堂主离世已久,天下何人不晓?疤脸汉,你想冒充秋堂主,着实太过荒唐!”……

    夏驼扫视群雄,忽地哈哈大笑;摇头嘲道:“蠢,蠢的不可救药!这许多江湖成名人物,竟都如此蠢法,当真可悲又复可笑!”

    众人见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辱骂在场所有人,不禁都是一愣;呼嚷声立时止息。林正阳怒道:“疤脸汉,你说谁蠢的不可救药?”

    夏驼冷笑道:“凡认定秋某已死的,有一个算一个,尽皆蠢的不可救药!哼,老当年百战成名,令血寇闻风丧胆,岂能是全没本领的?既然老本领不坏,又岂能被人悄无声息的刺死在长缨会总舵,而总舵数千人竟无一知觉?如此大的破绽,竟想不到,不是蠢的不可救药,又是什么?”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又直视林正阳,沉下面容,缓缓说道:“我说的蠢人里,并不算你!你早对秋某之死大存疑心,不然,当年神木教人也不会以拯救英雄遗孤的名义,明查暗访,四处打探龙公下落了!我说的对么?”说着,双目紧盯林正阳;眼神冰冷,敌意显然。

    林正阳干声笑道:“林某命神木教人寻找龙公下落,不过是不忍英雄绝后罢了,却与怀疑秋长天之死,有什么关系?”

    夏驼冷笑道:“不是怀疑秋某未死,为何神木教人不去天牢打探、不去血族打探,却尽只在我轩辕族偏僻村镇中打探?难道血族高手或大内高手劫了龙公去,会隐藏于轩辕族偏僻村镇之中么?”

    林正阳寻思一下,摇头叹道:“林某派出去的人,竟都只胡乱打探一番、应付了事么?嗐,这我可早没想到!”随即转开话头,急急问道:“你说秋长天不会被轻易刺死,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是,当年秋堂主的尸体,是确实有的,这又怎么说?”

    夏驼又冷冷望他片刻,方转开目光,淡然笑道:“当时与血寇交战不休,天天死人;要从鲜死人中寻出一个身材与秋某相似的,又有何难?那尸体脸上被斩了一刀,已面目全非,再看不出本来模样。大家见他死在龙夫人居室中,又穿着秋某的衣服,便以为他是秋某了;嘿……其实根本就不曾有过什么刺客,秋某又怎么会死?”

    他话音未落,欧阳干将扬声叫道:“既无刺客,龙夫人又怎么会死?你可别说,连龙夫人尸体也是假的!”

    夏驼神sè一黯,凄然叹道:“龙夫人是心口中刀而亡,面目并无破损,尸体怎会有假?龙总舵主夫妇,伉俪情深;龙夫人得知龙总舵主惨亡,便有殉夫之意,绝了生念;又为做定遇剌事实,以减他人疑心,所以……唉,在与秋某商议之后,龙夫人引刀自戕!”

    他虽讲的平平缓缓,不显紧张,但众人听得“龙夫人引刀自戕”,却都觉惊心动魄、紧张万分;所有人都意识到:当年龙总舵主之死、神木教风流动散,只怕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简单,这背后,似乎有着不为人知,却又非同小可的大秘密。一时间,满场静到极处,连咳嗽喷嚏都不闻一声;人人瞪大眼睛,定定望着夏驼,等他讲下去。

    夏驼出神片刻,长长叹了口气;转目扫视,见了众人情状,不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道:“你们不知秋某与龙夫人如此行事,究竟因为什么,是么?嘿,与你们说说也好;如今不用担心龙公安危,秋某无所顾忌,也该把这件尘封多年的旧事公布于众了!”说到这里稍停,回忆一下,理理头绪,方又开口,缓缓讲道:“当年,龙总舵主中伏惨亡;秋某与龙总舵主情若骨肉,自是痛不yù生。但悲痛过后,秋某却忽然意识到,龙总舵主之死,大有玄机,绝不只是中伏那样简单……”

    他刚说到这里,陈敬龙心中剧震,难以自控;脱口叫道:“有人出卖龙总舵主!……你也想到了?!”

    夏驼听他此言,亦是一愣,失声奇道:“咦,我以前并没对你讲过;你怎会想到?”未完待续

五百四十三节、坚忍卓绝

    五百四十三节、坚忍卓绝

    陈敬龙与夏驼子这两句话喊出来,场中微一沉静,猛地呼嚷纷起、声浪如cháo;众豪杰均惊诧大哗:“什么?龙总舵主被人出卖?”“啊哟,龙总舵主之死,竟另有隐情么?”“难道害死龙总舵主的罪魁祸首,竟不是血寇?”……

    夏驼子见众人极受震撼、对此事万分关注,暂顾不得与陈敬龙多谈,扬声喝道:“龙总舵主中了血寇埋伏,力战而亡,这是千真万确的,无需怀疑,但此事大有蹊跷,绝不只是表面看来那样简单!”

    众人见他说话,忙都强抑惊诧之情,止住呼嚷,凝神静气,认真倾听。

    夏驼子待场中安静,又缓缓讲道:“秋某曾去龙舵主遇害处查看过,从现场打斗痕迹判断,围攻龙总舵主之人,应只有三个而已!诸位试想,凭龙总舵主本领,只受三人围攻,就算打不赢,难道还逃不了么?

    可龙总舵主就是没能逃脱;甚至从现场打斗痕迹来看,几乎就没有冲突逃亡的过程;这一情形,岂不古怪?

    另外,当时朝廷与血寇都yù除龙总舵主而后快,为保龙总舵主安全,其行踪已成我长缨会最高机密;正常情况下,能知其行踪的,只有包括秋某在内的几个长缨会首脑,便连龙夫人都算上,也绝超不出十个人去。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血寇居然会预知龙总舵主行踪,提前赶去设伏,岂不又是一大怪事?

    从这两件古怪处,秋某推出一个结论:有人出卖龙总舵主,不但将其行踪透露给血寇,更在龙总舵主身上做了手脚,使他在受围攻时,无力脱逃;而出卖龙总舵主的这个人,便在我长缨会手握实权的几个首脑人物当中!””说到这里稍停,扫视群雄,静观反应。

    众豪杰虽不知龙总舵主武力本领究竟如何,但知他能统领长缨会万千豪雄,定然非同小可,任谁也不敢怀疑他本领不够高强。听了夏驼子这一番话,均觉有理,无不暗暗点头,但都急于要听下文,所以无人开口议论。

    夏驼子见众人神sè,知无人对自己判断质疑,便又继续讲道:“龙总舵主离世后,秋某便是继任总舵主之位的不二人选;但秋某深知,自己谋略武功,万不能与惊才绝艳的龙总舵主相比,能力远不足支撑起长缨会事业!况且,长缨会受朝廷与血寇夹击,处境本已艰难万分,忽地又多出个手掌实权的jiān细在内破坏,雪上加霜,却如何能支持得了?

    秋某将自己推断说给龙夫人知道,龙夫人深以为然。^//^我二人均知长缨会大势去矣,覆亡势不可免,于是便议及后事。本来,秋某想率部上阵,做最后一拼,轰轰烈烈战死在沙场上,以追随龙总舵主于地下,可龙夫人坚决不允。

    龙夫人说:长缨会虽暂时散了,但只要那万千热血男儿还在,将来时机到时,便仍可再聚集起来,为抗敌保族出力,因此,绝不能让他们轻易送死!另外,长缨会一散,朝廷与血寇都想斩草除根,必不肯容留龙公子存活世上;她自己无拳无勇,无力护得龙公子周全,而在不知内jiān是谁、有多少同党的情况下,她只敢信任秋某一人,只能把龙公子托付给秋某照顾。

    龙总舵主为轩辕族辛劳一生,最终只留下龙公子这一点骨血,秋某却如何能忍心让英雄血脉断绝、让龙总舵主遗恨于地下?因此上,听龙夫人说出道理后,秋某只好打消死战殉国的念头,答应携龙公子隐居,将他抚养chéng rén。

    为遮内jiān耳目,避免血寇与朝廷全力搜杀,秋某只得布出遇刺身亡的假象,以为脱身之计;为使假象逼真,尽量减人疑心,以保龙公子安全,龙夫人在将爱儿交付秋某之后,忽地拔刀自戕!

    唉……龙夫人,风华绝代,深明大义,实为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秋某素来对其钦仰万分!她拔出短刀的那一霎,凭秋某身手,要阻拦她并不为难,可是,为全她随夫之义、护子之情,秋某却又不能阻拦!……眼睁睁看着龙夫人香消玉殒,能救而不可救,真乃秋某平生第一大难事、大痛事,大恨事也!”说到这里,难抑酸楚,眼中泛起泪光,只得停口略歇;闭目静立,暂不再言。

    众豪杰听了他这一番话,无不被龙夫人的高义深情、果决刚勇所打动,人人心cháo激荡,不能自已;都愣愣望着夏驼子,等他继续讲述,却无一人贸然催促。

    陈敬龙听到这里,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脸sè苍白如纸,摇晃yù倒;眼看心惊神乱,支持不住,已将近崩溃边缘。姬神医觉察他情形有异,忙去将他扶入椅中坐了。陈敬龙痴痴怔怔,任姬神医摆弄,恍若无觉。

    夏驼子喘息处刻,待激动稍平,又继续讲道:“龙夫人一片苦心,没有白费!长缨会散后,朝廷与血寇均以为对方掳走了龙公子,所以都不曾下大力气搜寻追查;秋某与龙公子方得在山野安居!

    但朝廷不寻,不等于无人搜寻;长缨会刚散那几年,许多江湖帮派、义士豪侠,至力于追查龙公子下落,四处打探、明查暗访。这些寻找龙公子的人,自然大半是对龙总舵主怀有敬意,yù为保存英雄血脉出力,但其中替朝廷或血寇效力,心怀叵测的狗贼,却也必不能少。在不能确定搜寻者究竟是何居心的情况下,夏某哪敢让他们知道龙公子下落?只能是极力遮掩,不使任何人得知龙公子的真实身份!

    龙总舵主知遇之恩、龙夫人托孤之义,夏某绝不敢负,是以必要保得龙公子安全,不容有失!可秋某做长缨会第一大堂堂主时,交游甚广,江湖上认得秋某的人物,着实不少;秋某想要瞒过所有搜寻者的耳目,却又谈何容易?

    秋某试过一些遮掩真正面目的方法,可那些方法,都只能短时间使用,不能天长rì久的用下去;最后,秋某不耐烦起来,索xìng用出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永绝隐患;那便是自己在脸上划他个三五十刀,彻底毁了这张面孔,让别人再也认不出老子是谁!

    等毁了脸后,老子又削块软木缚在背后,装成个驼子,走路时再一脚高一脚低,装成瘸子;这样一来,便想从体态上认出老子,那也绝不可能了!

    老子本来是使用单刀的,但带着刀,难免会引起江湖人注意,于是老子便把用刀本领扔掉,改练软鞭。想藏条软鞭在身上,容易的紧,老子身上不带兵刃,又有谁能知道老子本是江湖中人?

    哈哈,老子毁了脸、变了体态、换了兵刃,把所有能认出老子的凭据全都抹去,却还有谁能认出老子来?哈哈,这一番苦心,当真没有白费;任无数人明查暗访,却无一人能打探到有关秋某的消息,更没一个人能查到龙公子下落!隐居深山十五年,龙公子没遇半点风险,最后可不是平平安安长大了么?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兴奋,渐渐忘记庄重有礼,又显露出狂野本xìng,自称起“老子”来;而说到最后,着实忍耐不住,放声大笑,得意之情显露无遗。

    除他以外,别人却没一个能笑的出来。他述说毁去自己面容、伪装残疾十五年,轻描淡写,浑不当回大事;可在场人众,却无不被他的狠厉刚勇、坚忍卓绝所震慑。

    人人均想:“自割三五十刀,毁去面容,须多大勇气才行?伪装残疾十几年,又该承受多少苦楚?如此铁汉,世上能有几个?”每个人都怔怔望着夏驼子,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惊骇、敬佩之sè,却一时无人能说得出话来。

    夏驼子哈哈大笑,良久不绝,着实为瞒过所有江湖人耳目、保龙公子安然长大而得意;笑了一气,得意愈盛,情不自禁转头向陈敬龙望去。

    陈敬龙与他目光一触,见他眼中满是欢喜、骄傲,绝无半点自伤自怜;霎时间,自己心头猛然剧颤,感激、愧疚、痛惜、怜悯等诸般情绪汹涌勃发,不可遏制,直涨的胸痛yù裂;再忍不住,奋力从椅中跃起,直扑上前,跪倒在地,紧紧扯住夏驼子衣襟,大叫:“驼叔!……难为你……”勉强吐出五个字来,喉头哽住,再说不下去。

    夏驼子微微一愕,笑声立止;随即明白了陈敬龙心思,忙俯身搀他站起,温声笑道:“不难为!你能平安长大,又能为国为民干出这许多功劳,不负驼叔教养你一场,好的很!……驼叔没有愧对龙总舵主,没有愧对龙夫人,过去所做的一切,便都值了!不难为,一点儿也不难为……”口中安抚着陈敬龙,自己却也不禁眼圈泛红,显是想起了十五年来所受的苦楚艰辛,亦不无感慨。

    陈敬龙立起身,却止不住身躯颤抖;哽咽良久,方吐出口长气,情绪稍稳;迟疑问道:“驼叔,我当真……当真是龙公子么?”

    他问话方出,不等夏驼子回应,却听欧阳干将在铸剑山庄看台上扬声大叫:“兀那疤脸汉子,你自己说自己是秋长天,编出这许多故事来,究竟有何企图?空口白话,便想助陈敬龙冒充龙公子,未免太也荒唐了!想借龙总舵主英名,替陈敬龙争取支持,更是痴心妄想……”。.。

    更多到,地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06/ 第一时间欣赏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作者:千载飞花所写的《净尘传说》为转载作品,净尘传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净尘传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净尘传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净尘传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净尘传说介绍:
净尘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净尘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净尘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