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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生老魔     三界棺txt下载     三界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集

    十数年后,北冥无极海之旁千湖国内,一处名唤万级山之小山脉中,一衣着粗陋,倦怠之容之汉子,怀抱一残破铁枪,蜷缩着身子,依着山门旁石兽,微微低了头。他竟然睡着了!

    其身后山门并不宏大,然精巧中却现出其古朴典雅之风。山门之门楣横梁上镌刻着“万级”二字,乃近古之笔风,古拙不凡!

    山门外蜿蜒石阶之山道上,数修正拾级而上,渐近山门。

    “这般惫懒之徒,亦配做修道之人!真不知百事苑那帮人怎么想的!”

    “朱师兄说得是!此人之状亦配守山门?岂非丢人现眼也!”

    “不过山门值守倒甚喜此人,无论冬夏倚门而坐,从无异状!”

    “哼!当然啦!有此人值守,他等便可随性而为也,不虞无时间玩耍也!”

    几人一边大声议论着,毫不避讳,一边入了山门向山上去了。

    山门旁此人正是史不足。

    那日其匆匆将数十年抄录之书籍装入法袋,收拾好一应物品,径直往北地行来。途中偶遇一修,并与其联手破了一阵,助其收了一颗奇药。此修感其援手之德,遂带其入了万级山之宏法门。其哪里知道,不足为与其有交集,守着那奇药数月,且日日里将识神全开,紧紧盯着那宏法门之修,慢慢将其导引取药不成。再助其破阵,而识得此修,达成心意。

    宏法门,一座中等修行门派。然所占之万级山却大名鼎鼎,于上古时有大能之修创“万级”门,流传甚久。后因事门废、派亡!连风水亦被后能者破去。

    今时之宏法门,创派不过数千余年,因派中多炼丹之修,且又长于铸造,故竟然久立而不废。其最负盛名者非修行者之能,倒是其仙家集贸之市。修道之流所渴求者无非灵丹,无非强力之法器尔,而此门集市多有出售。是故寻常小修,常常不远万里来此寻觅机缘,数百年间络绎不绝。

    宏法门中分一会、四苑、十值。门主之下有苑主会,其成员为各苑正主,四苑乃是禅苑、丹苑、器苑、百事苑,禅苑多修行潜质上佳之弟子,彼等专事修行;丹苑乃是炼丹之所,多炼制丹道之能者;器苑多铸造仙器法宝之修;而百事苑则是负责门内大小杂事者,门内之事,事无巨细必先入百事苑,虽地位低下,倒掌实权。十值乃是值凶事,负责守护门派,专司与敌修搏杀,隶属禅苑辖制。值书事,负责收集仙家典册功法,亦隶属禅苑。值丹事炼制丹药。值药事,负责收集灵药仙草。此二值皆隶属丹苑辖制。值器事煅铸法器宝物,值物事,专司搜集仙材法料以为用。此二值隶属器苑所辖。百事苑则辖制值内务事、值贸易事、值杂物事及山门守值。至于门中高人,尽数闭关修炼,那会理睬修界之事耶?

    不足即在山门守值处。山门守值之众修尽数居于山门内接引苑中,相距山门几乎五里。不足面貌丑陋,为人憨厚,不喜与人争执,竟遭遣独居山门外之知客亭侧旁一座木屋。平日里守值山门,雨雪之时则居知客亭守值。

    此数年间,虽风雨交加,或严寒,或酷暑,尽皆值守此间。余修观之,或嘲讽,或无视之,尝遍世态炎凉,倍遭人间冷遇。然于不足却好似平和宁静之修炼机遇也。当值之时,依山门打坐假寐,实则勤修不辍。非值之时则入得山门,于各苑处走动。以其丹道之造诣,铸器之所闻,数年下来居然心得颇多。唯知客亭外崖下谷地中所布聚能法阵却屡屡失利,所集得布阵之仙材法料,一批批耗完,不足满心叹息,失望不已!

    至于宏法门颇具盛名之仙家集贸之市,更是不足身影长居之处。便是集贸仙市之管事及众弟子,亦是与其相熟非常。盖其话语不多,却乐于助人行事之做派,深为低阶弟子所喜。常常是旁人不央及于他,他却自己就帮其做些杂事。一来二去,众弟子倒皆视其为助力,稍有私事便央及其相助,从不避讳。如此不足所接触之灵药、仙草、仙材法料之类大多,便是那等十分罕有之珍稀物什,亦所历不少。与不足之所学相印证,收获大是不小!

    不足有此方便,慢慢竟集得布阵之仙材法料齐备。虽耗费若干,然再布是阵仍似有余。

    不足精研玄天聚能大阵,且以此阵凝元数次,尽数失利,遂复谋得一座“五方助神”大阵相助。如此一来,便须两阵连环,成一座最简单之连环大阵。然此等大阵,乃是古修之法,虽不足精研多年,实际布阵却缺少操作。

    知客亭旁山涧幽深,千丈崖下,虽白昼仍黝暗无光,寻常之修,入得崖下,虽目力坚强,仍难视物。不足怕有扰山门守值之师兄弟,便悄悄儿攀下山崖,入得此幽暗之所在,仔细布置大阵。虽大阵连环之法艰涩难做,然不足一点点摸索,进展倒还顺利。其后又半年,大阵功成。此阵之成功,大大磨炼了不足于连环大阵之布阵巧技,收获极大,不足自家亦感甚慰!

    万千之修,能凝元者万不足一。唯实元方可凝元,唯凝元才是初入修行之门也!否则寿至命尽,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也!而实元之法无外三类。或以功法修炼增元神。然修行之大难者亦在元神,元神者人之灵魂之本,神魄之宿主,乃是天生之物。以功法相助往往只能加强元神之功,而其散于本体肉身各处,却不能凝聚成形,实之难成。

    其二乃是丹药之功。丹药于元神及识神之修炼皆其效甚强,然元神之散落**之中,非强体、强识神能助其聚成形,故其亦可增强元神,却凝聚难成。

    再次便是便是以逆天之**阵相助,强行以天地精元灌体,先助元神强横至极限,复以功法相引,或者缘至偶成。

    而其时,不足元神壮大,于此境界,无复加焉!唯祈求能以大阵而助其成功。数月后,知客亭山崖之下一隐蔽之山沟内,不足所布有五方助神大阵相连环之聚能大阵布成。是天午时,正是众修午课之时,山门守值处空空如也,便是平常守值之修,已然早回归修炼功房修行去也。那不足却早身处那座新布**阵之核处。

    不足左右仔细观之,复思谋良久,觉再无可遗漏,便口念法诀,将手一扬,将一道仙符打入阵核之聚能晶石处,那大阵忽然呜呜作响,轰一声,一道亮光闪过,大阵发动。正是阳光明媚之午时,法阵之光芒哪里强的大日之光,却不虞他修之感知也。

    法阵一经激发,忽然引动周边天地气机扰动,然范围甚小,远在山间后腰及峰顶之门中大能哪里能觉察此逆天**阵也!便是近在咫尺之山门守值,其中无法力高绝者,又岂会知得山下深涧中之异动呢!不足大是放心,只是催动大阵,吸纳无尽天地元力灌体。正是大阵威能渐渐增高时,突然天地法能不再入体!不足大惊,前番虽失利者再三,哪里有如是之奇景。睁眼一瞧,其体之外居然有一道圆形大阵相阻,大阵所凝聚之天地元力不能再入!

    “晦气!当日救得某一命,此时却阻挠某成功!”

    不足端坐阵核,一阵发呆!

    “有是阵相阻,难道命中不该凝元么?”

    不足正这般沮丧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八卦大阵阻隔凝元大阵之力,乃是大阵威能不足之故也。威能超于其阻隔之力,则其阵绝然不能再阻隔也!

    遂于法袋中疯狂摄物,将手不停扬起,将那法材飞入大阵之诸节点上,那大阵忽然嗡嗡嗡嗡大颤,一时大为不稳,然丝丝缕缕元力重新入体,使不足大喜,然眼看入体之天地神能愈加大增,不足先喜后惊!乃是那大阵似是威能巨增,元力若巨流入体,眼看其入体之速不停激增,若操控不及,定然爆体而亡,绝无外者!

    “啊呀呀!”

    不足惨呼一声,急急将手抬起一点阵核,一道乌光闪过,那大阵渐渐停滞,不一时,终于安安静静,不复幽光闪动。

第二百一十二集

    不足沮丧无匹,呆呆坐在法阵中央,眼神涣散,似是无欲无念,垂头不语。然那一滴一滴不停掉落之晶莹水珠儿,却是噗噗噗噗砸落地上。便是这般傻傻痴痴呆坐,待其忽然醒悟,已然次日昏黑矣!

    “吾志所向,当一往无前!当愈挫愈勇!当再接再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终于,不足恨声道。后攀崖而上,再至知客亭中。

    后数月,不足仔细深究那道连环法阵之利弊,知道当日大约是心急也!此阵玄妙,绝非简简单单增加法料便能达成凝聚之功。倒是应该弄清强化大阵诸节点仙材法料之数量,激发大阵所需更为坚固之法盘原料,以及法阵辅助诸环节所需之材料等。此虽非在研之功,亦是相距不远矣!

    又是一年勤修。

    不足虽值守山门,但仍不时往仙家集市去。收购些所需法料,灵药等,一边暗暗尝试法阵之强化诸细节,炼制高阶法盘为用,一边炼制些丹药服用。终是在宏法门三十年一届之“武会”时,又将加强之法阵布设停妥。此时往来山门之修不绝,不足不敢尝试新阵。于是便等待武会之时,无人注意,再重启法阵。

    宏法门武会便是筛选潜质上佳之弟子门人,以为门派重点教导之众。是故所试比之项颇多,有道之所悟,法之所修,术之所练。各阶子弟或比试神通,或比试道法,或比试仙术。便是炼丹、铸器等亦在试比之范围!获胜者除却金银黄白之物,更有大量修行所需之功法、法器、丹药、各类仙材法料等,好处令众弟子眼红,大凡有些能耐者纷纷参与。亦有门派高层注视,若哪位子弟有幸入选,便可平步青云,与上位者相交往。

    这等武会对一门一派之兴盛至为要紧,常常可输送潜质超绝之子弟,为门派之兴奠定基础。毕竟门阀之争,血腥惨烈,诸门诸派所占修行之资源多少,便决定此门派之实力,此派中之修自是有海量资源可用,能者倍增也!由是甚或激烈之门派,弟子试比亦是血腥惨烈!倒是高阶之修及超然物外者反而不注重惨烈争斗,只一心提升法力,以期更上层楼也!

    本次试比甚至有上乘法诀为奖品,据说乃是名唤三灵诀之神功!有九层,应对修行之九大境界,锻体、法体、凝元、聚识、小圆满、入道、阴阳合、大圆满、破虚。层层有法诀,每层设三灵,过者则修为精进!

    此虽非神诀,威能一般,然妙在齐全,便是派中执事长老亦然望眼欲穿!由是参加之门人弟子之多,为历届之最。

    不足自是无此野心,倒非是其心境不动,乃是不能尔!与那等凝元、聚识之流交手,不足尚无此胆略!

    山门守值处选出十修参赛,其中执事长老乃是聚识之修,神通了得,亦是赫赫人选。凝元之修三人,乃是执事中之高阶弟子,余者尽数为法体巅峰之修,皆有过人之神通。

    “兀那金足,此次仍留汝等三人值守山门。特殊时期,不可大意!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休怪吾等无情!”

    “是!”

    不足等三人低首应诺。不足言语间丝毫不满之色亦无,然那另外二修却大是不满!如此盛事,正是仔细参详诸师兄子弟斗法之良机,哪里却遭胁迫独留山门守值!待得余众行去内门试比处,山门口三修眼望山门,一修道:

    “金兄,吾等打个商量。不如便就汝一人守值山门,我等二人愿将一个消息交换此次值守如何?”

    “二位师兄,只怕执事长老怪罪!”

    “怕什么!有吾二人挡着,哪里轮到汝来承担?”

    “只是不知二位师兄有何要紧消息?”

    “后山禁地有圣莲花一朵,据说食之可以长生!”

    “呵呵呵!二位师兄说笑了!”

    “好了!再免费告知一个消息。山门宝库新开一库,内中有功法典籍之类甚众,得其一可迅捷增其修行之速。”

    “二位师兄,尔等尽管前去观战,却莫要再这般混骗于某家也!”

    “如此有劳金师弟也!”

    二修见状匆匆而去。

    不足叹一口气,看着手中进出山门之御马符印,怀中抱了那杆破铁枪,依石而坐,独守山门。

    晚间时分,赛事正紧,护山大阵全开,安全倒是无恙。不足见四围无人,便一人悄悄儿下了山崖。此时一边正是试比**之时,一边却是山门大阵全开,倒亦是无虞他修之窥视。

    不足小心将碎石挪开,连环聚能大阵之面貌尽显。不足遂盘膝蹲坐大阵正中,复再三审视大阵,只觉万无一失,才将手一点,发动了大阵。自然又是那八卦护体大阵阻隔神能元力入体,然此时不足倒不在焦虑,只是将手中法盘一张一张飞到法阵诸节点上,那大阵顿时暗光狂闪。一股状若河流之天地神能元力猛然扎入不足体内,那浑体经络连同丹田中那颗奇妙物什一起,急速旋转流动开来!

    不足不停运使必杀技之义理,将浑体之魂魄元力凝聚于丹田,那宏大之元力轰隆隆狂响。突然似是有一丝丝元力浑浊似粘,渐渐凝聚,将其丹田中心之那神妙物什包裹起来,而后又似一缕奇妙青丝般物什于法体深处脱出,与那一丝丝天地神能元力纠缠,一层层,一摞摞渐聚渐大,终于成就一颗金光灿灿之圆球。

    不足忽然觉得其丹田之中似是又生出一个自己,其人威能无匹,神力盖世!只是心思稍动,那漂浮旋转于丹田中之圆球便似有灵,掌控浑体神力缓缓运转。

    然正是此时,那天地神能元力于四方八向急速汇集而来,直入不足其首,而后聚集浑体经络中,并丝丝缕缕散聚法体各处。然似是不足长久锻炼,那经络如海,天地神能元力虽疯狂涌入,仍不过似小溪尔,不足怕时令过长,遭他修所觉,便狠狠心,将法袋中炼制之法盘尽数抛入连环大阵节点,那大阵似猛兽之怒,狂乱不及操控。天地神能元力一时之间便浩浩荡荡凝聚入体,不过半个时辰,不足之元力汇集之速减慢,终于停止。

    不足长长吐出一口气,终是凝元成功也!

    慢慢地,不足张开了嘴,嘴角上翘,一脸喜色。突然,其脸色遽变,张慌间急得惶惶坐下,口中法诀大起,然却是晚了,只觉浑体一紧,便闻耳中一声山响,“轰”,便似坐上云端,飘飘荡荡直入千丈晴空。而那座八卦护体大阵自动生出,护卫了浑体肌肤,后便复急速掉落而下。

    “啊!······”

    不足惊恐大叫,正慌乱无助间,心思一动,脚下忽然便生出一朵法云,托了身子定在空中。其时那八卦护体大阵亦是倏然入体,再无端倪。

    然后不足略一思索,便警觉而动,直直降下云头,落在知客亭中。低头望望体肤上衣物,竟然完好无损。

    “亦不知此大阵潜在体内,喜耶?忧耶?”

    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换了衣物,将出那御马符箓,就手一挥,化为金翅天马,将身飞上,直入护山大阵,向山上如飞奔去。待其识神有感,知道山上有大能飞临,便回转身,复向山门飞来。

    “金足,到底发生何事?”

    那飞临之大能乃是山门守值之管事长老,聚识之境界,此时驾云飞来,急急问道。

    “长老恕罪!弟子却亦是不知。只闻师兄弟比赛的紧,一时心痒,便上来一观,哪知还未及半道,便听得此巨响!”

    “哼!让汝等守值山门,竟敢擅离职守!且随吾去查一查了来!”

    “是!弟子遵命!”

    那山门值守长老亦不废话,直接将不足摄上云头,向崖旁深谷落下。

第二百一十三集

    二人降落崖上,左右瞧视,唯一团万丈烟尘冉冉而起,石崖方圆气息污浊刺鼻,余外并无异状。

    “怪哉!什么声响,如是般惊人?”

    不足随在管事长老身后,诚惶诚恐之形貌。那管事复向崖前行了几步,向崖下望去。忽然便一惊之下,退后数步。

    “难道是本长老识神有误?”

    那长老复驾云携不足直下崖底。及至谷底,长老将手一招,一朵碗大个火球汹汹。四下明亮可视。

    “天也!此天坑莫非便是方才巨响之因么?”

    崖下之情景当真将不足赫了一惊。只见千丈方圆,山石碎裂若粉尘,中央之地,一个巨坑,百余丈大小,深近百丈!余外石岩之色泽尽数赤红若血,观之令人心惊。

    那管事长老驾了云头,绕此天坑飞了一圈,不见有何发现,便嘱不足守在此地,一有异动便报上山来。自己却复驾了云头,御御马符印向山上去了。

    不过顿饭之功夫,派中二苑之长令,携数修,驾云而至。彼等仔细审视现场,一番检索后,尽数皱眉,一言不发回返山上。其后两天,山上大赛仍紧,然山门守值处却暗暗加强了守护。便是那百事苑之长令都亲临守值。除却参赛子弟子,余则皆按位当值。大家不敢发一言半语之牢骚,尽强按了心焦之痒,忍了山上三十年一届之精彩赛事不敢去。

    众修皆恼怒不足,责怪其值守失察,引发了门中高层之关注!而那不足亦是一脸无辜!只是垂头丧气般摸样。

    “算啦!金足守值从无差错!只是如是赛事,那个不心痒?一时出了差子,自家亦是不好受,吾等便莫再要责备了!”

    那山门付执事叹气道。

    众师兄弟观其沮丧可怜之状,反觉待其太过!这些年来,哪位师兄弟有事不是此修替班?如是做派众修已然安之若素矣!

    又两日,山上飞来七八位上位高修大德,由门主亲陪来视天坑巨洞。观视半天,且将一些法器仔细探查,而后尽数回返。此后却再无人来!亦再无异状!只是那山门管事长老遭解职,做了普通守值弟子。而不足亦受罚面壁十月。

    不足亦觉颇有对执事长老不起之地方。那长老人本不坏,亦可算个好人呢!

    面壁处在山后一断崖上,与万级山之主峰有一道巨大之深涧裂缝相隔而望。两边陡崖由一铁锁长桥相连接。此桥凭空架着数根铁链,其上平铺木板为桥面,而两边竟无其他扶手绳索。山风过处,那数百丈桥面似凭空晃动,摇摇摆摆,凡界俗人哪个敢行?然其与众修则如履平地尔。另侧断崖突兀孤立,其上方圆不过数十丈之阔。有一石室,雕凿与那断崖峰顶之飞来石中,室内不过方圆丈许。唯一蒲团尔,余则无物!

    不足入得石室中观之,见那蒲团乃是朱色之石磨成,并无甚出彩之处。便叹口气,回身恭送执法士离去。

    见其行铁锁链桥上,渐渐离得远了,便复回身端坐蒲团之上,面壁垂目打坐。那执法士转过铁桥,将手中如意法器遥指石室,口中念念有辞,却见那如意中飞出一道赤色光霞,化而为幕,将石室门户封死,而后一语不发,转身而去。

    室中不足,端坐朱红蒲团之上,运使凝元法力,那神能元力犹如湍流轰轰然电掣般聚散浑体之经脉中,随丹田内之金色元丹意动而变换腾挪。忽而凝聚体外,化为诸般形貌,忽而收归体骨煅铸浑体肌肤。

    三月即过,不足于凝元之力已然娴熟,唯缺失威能强大之道法仙术可以运使,不足深以为憾。

    “唉!无师自通,不过痴人说梦尔!想我近乎两百年时光,堪堪凝元,喜耶?恨耶?”

    元神成丹,似是新现一副灵魂,识神运使时,大有奇妙怪异之感,好在此三月潜修,倒尽数习惯矣。于是,不足便如平常般,将识神小心放出,只是轰一声轻响,那识神居然将封闭石室之赤色神能元力法罩如无物般一催而开,轰轰然肆虐而开,只是眨眼间,居然将四围二万里之地面尽数笼罩。而其识神细腻柔然之状况,居然将许多大能尽数蒙蔽。

    宏法门秘地中,一老者,先是一惊,而后仔细感悟一番,复面现疑惑之神色。

    “明明方才有上修识神扫过,怎得此时悄然无物?”

    其将身一动,已然现身千丈高空。那老者眯了眼,仔细扫视,并无异状,复将识神化出,亦然无所感知。

    “怪哉!便是大圆满之修,此刹那之功夫亦不会销声匿迹,无丝毫端倪也!”

    这般思谋者,降下云头,谓密室侧旁一壮汉道:

    “近来门中可有事情发生?”

    “回老祖的话,前些时,山门外深涧中莫名炸响,门主等查视无果,只是那崩裂之威能了得,居然将地面炸下百丈之深,千丈之阔!”

    “嗯?其余长老等可有查视?”

    “有。法器探查所得,乃是法阵爆响之威能!”

    “法阵?那深涧不大,怎生容下一座大阵?而其毁灭之威能,若非中等法阵,焉有如是之威能也?”

    “长老等亦是做如是想!然法器探查确然是法阵之余波。”

    “嗯!仔细门内事物,莫要有什么差池才好。”

    “是!弟子等明白!”

    那老者复归于密室修炼不提。

    同一时刻,那宏法门藏经之所在,一地下密室中,一修亦是大惊出关来视,见别无消息,疑惑而归。

    且说不足将此间生发之事悉数获知,低头思谋良久,心道:

    “此人想必便是宏法门老祖,观其手段,大约入道巅峰之境界,居然不能感知某家识神!我何不悄然探视那破禁鼎一番?”

    于是再将识神收敛,仅是笼罩万级山内宏法门一片,除去数个禁制之力强大之所在,整个宏法门一览无余。

    “当是此物在那等禁地之中!这却不好查之!”

    正是不足将识神凝聚宏法门时,那门中一座禁苑中,名“沸池”之滚烫水面上,正盎然成长之尺许大绿莲花苞,忽然张开一道细缝,将一屡识神引入蕊中而去。那绿莲忽然剧烈摆动,一微若小指般大小之小手伸出,轻轻招摇半响,而后复收回蕊中。

    不足自是不知,其注意力尽数在宏法门秘库之上,哪里还会在意此寻常禁地也!

    等得不足收回识神,再入识海神界中时,却诧异发现,石室之外之赤色法罩不复在矣!

    “这可如何是好?法罩破亡,而不能归复,却如何混弄那执法士去?”

    不足思谋半响,叹口气道:

    “唯布设一座法阵迷惑也!”

    由是整整一月,不足便巧妙施术,布设幻虚迷神大阵,且将那虚影弄出赤红之色泽。

    “便是如此也!且看那厮能否识得!”

    如是不足在此禁地面壁十月,终是期满。那名送不足受罚之修复来欲接了不足去百事苑中。

    不足观其信步而来不急不缓,便揣了小心,静静儿一识神查视,见其取出如意,将手一点,一道金光射出,不足心神一动那赤红之法罩忽然便破灭。

    “咦!吾之破妄神诀未及唱出,怎得此法罩便破了?难道是上次施法威能不足么?”

    不足恰在此时回转身道:

    “师兄,此法罩近几天已是连连晃动。”

    “嗯!出来吧!”

    “是!多谢师兄!”

    不足便行出石室,随此修而去。

第二百一十四集

    百事苑中,鲜花似锦,许多品种外界几乎已成绝响,而此地似乎郁郁葱葱,寻常无状。那苑中长令正一边浇花,一边与侧旁二修交谈。

    “长令大人,山门守值金足带到。”

    “嗯!”

    那长令眼都不抬,只略略扫视一眼道:

    “如此杂物事缺人,便去尔等那边好了。”

    “可是长令大人,杂物事所缺者乃是库守,此番试比有三修高就,宝库重地便缺少高阶子弟守护。此修面目丑陋不堪倒也罢了,而其功力不过法体尔,怎能当得宝库守值之责?”

    “哼!谁人皆来此处要人,便就如是多人,吾又往何处去寻呢?便是此人,再要吾百事苑亦无人可调遣!”

    “然则······”

    “如何?”

    “好!长令大人,便是此修好了!只是若再有人手,还望大人先照顾吾处一二。”

    “嗯。”

    那长令浑不在意点头道。

    那侧旁二修行了一礼,道:

    “兀那厮,还不随了来!”

    “是!”

    不足便低了头,随了值杂物事之值守大人而去。那管事寡言,一路之上无声无息,不足张口欲问讯,然那值守大人却浑若不知,只是昂头而行。不足知道此修乃是不屑与其言语!便悄然随在其身后,循规而行。一路之上偶遇数波修众,那值守大人昂首不顾,路遇之修却急急闪在道边,低头躬身问好。

    沿着山脊而行,半日才出了这边山道,视野豁然开朗,前方山峰已然低矮许多。那山峰翠绿惹人,然隐隐绰绰间却有甚多雕洞半山而筑。山脚之下一道河水蜿蜒而过。河旁一片开阔之处,数座庄园落列。

    那值守大人亦不言语,率先步行而下。不一时便踏上那山间河道上之石桥。不足观其石桥,灰暗无泽,知道其乃是久有来历之物。

    石桥另一边有数修守值,见其二人过来,尽皆躬身而立。那值守大人仍一语无法,直直行了过去。不足见此望着道旁之数修微微一笑,而后追随而去。

    那河滩上庄园,其中央之院,气派了得,那值守大人便是入了那大门而去。不足见其不言语,亦随其而入。待得其见值守大人入了正堂,正要行入,却遭门侧二修所阻。

    “这位师弟,大人未曾召见,不得入内!”

    “是!”

    不足恭声道。

    哗!一声响。而后便传出一声愤怒之咆哮。

    “百事苑徐之恩,尔小人也!吾杜青之绝不与尔等小人甘休!”

    “听!许是那盏金玉茶杯摔碎了。此刻千万莫要传唤小弟一干人等啊!”

    “兀那厮,进来说话!”

    “是!”

    不足温声道。

    而后小心进入。只见那值守大人,此时端坐正堂冷着脸道:

    “汝,何名?”

    “大人,小可金足,原系山门守······”

    那值守大人将手一挥,大声道:

    “汝可去遗老洞守值,无有传唤,不得擅离!”

    “是!大人。”

    不足小心退出,而后向门外守值二修打听道:

    “二位师兄,不敢动问,此遗老洞在何方?”

    “嗯?遗老洞?嘿嘿嘿!汝莫要心急,待一会儿,自有师兄会带汝过去。”

    “多谢师兄!”

    “哪里!哪里!”

    那二人皮笑肉不笑道。

    “二位大哥,不知那遗老洞到底是何去处?怎得二位大哥这般模样?”

    不足恭敬问道。

    “遗老洞?嘿嘿!师弟去便知也,何劳吾等言语!”

    不足见此二修不答,便自不再言。不一时,侧后小圆门中行出一修道:

    “此位便是金足师弟么?”

    “正是小可!”

    “吾,库守管事岳进。请随了来!”

    “是,管事大人。”

    不足便与门侧二修道别,而后随此修往山后行去。

    又半日,转过了许多弯道,便见一道石崖上斜斜一条石级,顺坡而上,百十丈高处,一道山门洞开。

    “便是此地,随吾来吧。”

    “是!”

    二人沿坡拾级而上,至石级尽头,一道山门,两侧分列数修。进了山门,那管事道:

    “尔等执事何在?”

    “大人正在内中修炼。”

    “通传一声,就说某来也。”

    “是!大人。”

    不一时,有十数修簇拥一俊朗书生模样之男修疾步而来。

    “小修参见管事大人!”

    “罢了!这位金足调入汝之麾下当差。其刚刚受罚毕,要严格管教,不可令其造次!”

    “是!”

    “吾这便走了!”

    “管事大人走好!”

    那管事转身而去。书生模样之修,相陪出门。待得其走远,书生复回身过来。

    “什么东西!若会中无靠山,凭区区小修亦敢这般傲慢!”

    那书生身后一修,布衣短衫愤愤道。

    “算了!朝堂有人好做官,自古已然,有何厚非呢?唔,汝名金足?”

    那书生模样之修转回头道。

    “是!上修!”

    “便是汝了!去深渊遗老洞守值可也!”

    “是!”

    “光海,汝值守深渊遗老洞数年,终是可以歇歇了!”

    “多谢头儿!”

    那布衣短衫之修道。

    “汝将此金······哦······金足带去,交割一下,便来吧。”

    “是!头儿。”

    那光海喜滋滋带着不足去了。

    不过十里地,便见一道深渊,有石级而下。低下虽昏暗,却亦可见一洞穴黝黑,似巨兽大张了嘴,待机而噬之样子。

    “此地便是深渊遗老洞,往后金师弟便在此间常驻值守也!”

    “师兄,此地······”

    不足刚刚张嘴欲问,那光海却打断道:

    “想必师弟亦是门中无人吧!汝何不将钱财贿赂上峰?今发配此间,无人问津,便是神仙亦然荒芜矣!”

    不足忐忑间入得深渊遗老洞,忽然便明白其间之理,不禁摇头太息。

第二百一十五集

    待得那光海离去,不足苦笑摇头。

    此间深渊遗老洞,阴湿之极,又有奇妙禁制守护。一入此间,便是功法不能修,神通不能出。盖因禁制之功,修行者入此遗老洞,便似凡人般,浑体之法力遭禁,行动艰难。

    怪不得那光海临行时,不足问询:

    “可要交割?”

    那光海面露讥色道:

    “切!交割?有什么交割处?此地禁制唯苑中长令般人物数个,才可能以通玄之神通联手开启。便如你我这等,不过只配如犬狗般看护其外。若有功法高至可盗宝者,不等尔声张,早死得不能再死也!”

    洞中昏暗之角落,有一大缸,缸中香油半满,一道火捻伸出,燃燃而亮。不足前行几步,见侧畔一石室,便将身进去。四壁徒徒,唯一桌、一椅、一蒲团而已。

    不足放下包裹,行出门去,拾级而上,只见石崖过去又一座山峰,高不过百丈,其上光秃秃无草木生长,只黝黑山石罢了。距此不远,两山之间一条小溪蜿蜒而来,直入地面不见。回头再视其石室之处,昏暗之下,仿若九幽之地。

    “哎!此地便是某家往后之居所也!虽强差人意,然与当年逃难之时相比,毕竟安稳不虞性命之忧也!”

    不足竟然甘之如饴!此绝非此间值守管事可以预料。

    其后,不足在深渊外入口处布下一座禁制法阵,便开始了此间之修炼生涯。

    尽管此地禁制之力甚巨,然与当年易修门之囚仙牢相较却差之千里!不足自是不虞神通之所修。至此便日日运使五神诀修行。那五神诀乃是不足将自家金身诀、太乙玄神诀、八荒诀、大宇诀以必杀技之义理相合而成,百余年间早已成熟完备矣!

    百余年来,不足手中无战诀,与人交手笨拙不堪。唯有一道简单低阶之万军斩在手,只好闲暇时不停锤炼。那万军斩,本是手中实兵所运使之战技法诀,然不足当年神通低劣,识神却强大无匹,由是竟然将其翻改而以识神运使。至此时百余年间,其威力亦不敢忽视矣。

    而今再炼,不足心下甚为轻松,不过是先时日日重复之行罢了!只是近些日子连番遭遇,无暇操练尔,此时运使焉有他虑哉?

    不足先是将识神化尘飞出,刹那间向远处飞去,而后心念一动,法诀不变,只是复多了几道法印随识神而去。只见那识神忽然凝聚远方,引动四围天地神能元力,渐渐聚合,生就犹若千丈之巨般仙神法掌。不足心神一动,猛吃一惊:

    “怎得有如是般之巨神掌?先时不过十余丈大小,难道凝元大成神通激增百倍么?”

    不足识神海之神界中远方之情景历历在目。查视半天,忽然,其识神一动,那千丈大小之神掌猛可里往下方山峰一击而去。

    轰轰!

    两声巨响接踵而至。先是那神掌轰击山峰之震天巨响,后便是那数十丈之巨之山崖断裂,轰隆隆滚下山坡之长长巨响声不停鸣响。

    不足只是惊诧莫名,呆呆盘坐蒲团上,张了嘴,傻傻瞠目。方才观诸那神掌,心中对其威能虽有隐隐约约之感,然此时其毁灭之力如是,却依然不敢相信。于是,复将那巨掌收回,只是一呼一吸之间,那巨掌便临空现身于此间深渊遗老洞上。

    “再小一些便可以入得此洞也。”

    心念一动,那神掌急速回缩,变作丈许般大小之一张大手,倏然而入此深渊遗老洞中。不足仔细观诸是物,见其虽天地神能元力所化,却已然有化虚为实之迹象。

    “万军斩却可以如此般运使,倒是先前某家决决不曾料到也!”

    不足定定儿注视此神掌,心念再动,那识神之金身本体复飞出天门,尺许大小之小人儿,模样便如不足少时之俊美状,脚下五彩法云若莲,其赤足而立莲上,四围金光漫射,犹若真神。

    “便是此巨掌甚大,难于操控也。若将其化为神兵宝刀则何如?”

    便是这般一思一想间,那神掌恍惚间便变形,一息之间成就一柄法刃宝刀。那识神金身将手一伸,宝刀似是有灵,堪堪飞入其小手中。只是轻轻一挥间,一道刀芒闪过,不足身居之石室便崩塌毁坏。直将不足搞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然那一脸惊喜之色,已然无遮。

    “万军斩竟然可以远近攻击,点面俱全,当真神妙万方!”

    收回识神入识神海神界中,那天地元力所化之刃,倏然飘散。不足仔细琢磨其中玄机,一遍遍不停运使,务求娴熟如意。

    如是勤修,半年过去,一日不足正打坐行功,忽然一声传入:

    “金足师弟可在洞中?”

    “嗯?”

    不足诧异收功,行出洞去。

    “在下金足,不知仙长何人?”

    “吾,半坡遗老洞守值龙归海是也。”

    “半坡遗老洞?喔,龙师兄此来何事?”

    “金师弟守值此地大半载,亦不与吾等诸遗老洞守值弟子交往,当真是苦修之士也!兄弟佩服!”

    “龙师兄谬赞,在下乃是待罪之人,杂物事值守大人之令谕,不敢稍有违抗。故不能前去拜访,尚请多多谅解。”

    “金师弟多礼!”

    “龙师兄,请内中吃杯茶可好?”

    “算了,改日吧。吾此来乃是相请金师弟相助一二也。”

    “请龙师兄明言,若小弟可以,则必竭尽所能。”

    “此事还是到吾守值之所再论吧。金师弟此时有暇,便随吾与遗老洞诸修一唔如何?”

    “但凭师兄调遣。”

    于是二人便运使御风诀,一阵风儿般顺路往另一侧一座山崖半坡而去。

    半坡遗老洞位居万级山后山之地,隔一道山梁与深渊遗老洞相背。因所处地势略高,洞中温润,采光良好。更有盆花异草点缀,温馨若大隐者之居也。

    “师兄此地,甚妙,强过某家深渊百倍也。”

    不足感慨道。

    “呵呵!遗老洞乃是宝库守值中最低阶处,便是吾等这般无人问津之徒之守值处,哪里有什么妙处也!不过龙师弟之深渊确乎最恶劣之处所也。”

    两人边行边说,以御风诀之速,自是很快便到半坡遗老洞中。不足进得洞去,见已然有数修在座,其中功法高者一修,亦如龙归海般,不过法体巅峰之境界罢了。余修四人,尽数法体上阶尔。见不足二人进来,那四修纷纷起立。

    “此位金足师弟,便是深渊遗老洞新守值。”

    “幸会,幸会。”

    众修躬身施礼。不足慌不停答礼,一边却听龙归海介绍道:

    “此位诸葛一品,龙潭遗老洞守值,一手羽扇战技闻名后山。此位李枫,雪峰遗老洞守值,其战诀冰魄击,便是上修亦曰了得。此位石江流,松林遗老洞守值,善炼丹,为吾等之中人缘极好者。此老古三省,半只脚已然在凝元境也。”

    “哪里!哪里!虚度二百余载,半脚入阴曹,半脚跨凝元,有何可傲处!龙师弟莫要羞我!”

    “古师兄,何太谦也?谁人不知尔乃是碎了金丹再修,已然至此境界,试问此修界,何人敢自夸!”

    那诸葛一品微笑道。

    不足闻言仔细打量此位古三省之修,心中却亦震惊莫名。

    “碎丹再修,复至凝元!此人天赋,当真了得!他日有暇,必当求教一番。”

    不足暗自腹诽道。待得众修入座,那龙归海左右与诸修相视一眼道:

    “金足师弟,尔之出身,吾等已然查得清楚。该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为也,师弟勿怪!所求此事,吾等一旦说出,尔便再无拒绝之机会。不知师弟如何想?”

第二百一十六集

    不足闻听此间五修之意,却是半坡遗老洞守值龙归海,偶然间发现一座古修之洞穴。虽悠久岁月过去,然其禁制法阵仍有些微威能。

    初,其一人独自悄悄破阵,不成。后,不得已相约彼等四修尝试再三,仍破不得入口法阵。先时深渊遗老洞之修与此地龙归海有隙,龙不愿其加入,后闻得深渊遗老洞新来一修,便想结识一番,却发觉深渊入口新布设得一座威能奇大之结界法阵,竟然入之不能。遂大喜而归,相约彼等四修相商请人。

    “龙师兄,诸位师兄,某家金足,小懂阵法之道,承蒙不弃,愿与诸位共之!”

    五修闻言大喜,遂商定时日,各自回返准备。

    又月许时日,半坡遗老洞龙归海青鸟来讯,不足便收拾破阵仙材法料、诸般器械御风而去半坡处。

    “金足师弟来也!”

    “诸位师兄可好?金某来迟,恕罪则个!”

    “哪里!哪里!吾等亦是刚到。”

    几人寒暄毕,那龙归海道:

    “诸位师兄弟,若无他事,即刻便行如何?”

    “正是如此。”

    于是几人皆御风而行,随了龙归海往深山而去。

    数天后,此六修停在一座风景如画之小山丘旁。不足抬眼望去,见丘上林木葱郁,鲜花如缀,小溪流于丘上蜿蜒而下,成阵阵小瀑,哗哗而流。然目中却并无洞穴之类。‘

    “龙师兄,怎得不见古修洞穴?”

    不足假意讶然而问曰,实则其识神早便大开,细细笼罩了此丘上下,已然知其古修洞穴之所在。

    “嘿嘿!金师弟,再往前去,汝便可感应到那隐秘法阵之丝丝威能也。那波动最剧烈处,便是那洞穴之入口无疑。”

    “哦!”

    不足应一声,往前而行。果然,此时便是不以识神探查,已然可感知其洞穴处。

    不足仔细围着此地神能元力之波动,小心探查,半个时辰后,不足已然明了,此不过近古时阵名“玄理幻阵”之寻常护府大阵尔,为其所知大阵中威能靠后之一阵。识出此阵,不足心中自是一黯,只怕此洞府乃寻常古修所居,无甚了得之宝物也!

    不足叹口气,于法袋中摄出数物,定在此丘上下,刚要发动法诀破阵,那龙师兄突然开口道:

    “金师弟,诸位,此番若洞府能开,内中之宝如何分法?此事还是先说开得好。”

    不足闻言一顿,诧异抬头,见周边五修尽皆注目其上,便略略一思衬道:

    “龙师兄自管安排,小弟绝无所异议。”

    “洞中物什做十分,吾取其三,余者尔等均分如何?”

    不足见另四修面上颜色无变,知道彼等早有谋划,便张口笑道:

    “正当如此!”

    于是不足开始破阵。此阵玄妙万方,虽时光流逝,威能不再,然便是以不足阵法大宗师之能,居然亦是寸寸破解,进展缓慢。半月有余才堪堪解得入口大阵。

    正是入口大阵破解时,一道五彩光芒闪过,一声闷响后,一处山崖崩裂,露出一座青幽幽山洞来。众修大喜,诸葛一品却道:

    “金兄真人不露馅也!此法阵,若吾所料不差,威能犹在吾宏法门护派大阵之上。便是威能流失,亦非寻常之修可以破解得!不知金兄可否明言一二?”

    “呵呵呵!诸葛师兄不知某家之出身,自是与某有疑。某家出身法阵家族,昔年又曾师从大师多年,与法阵自是娴熟也。”

    “哈哈!大阵既已破解,吾等这便入去。何管金师弟之所学耶!金师弟愈强,与吾等便愈好。”

    那石江流浑不在意大声道。

    “呵呵呵!金师弟切莫在意,吾不过好奇尔。”

    那诸葛一品微微笑道。于是众修入了此洞府内里。先是一条通道,五十丈长短,三人可以并行。至其尽头一座大厅,数十丈方圆,其内石桌一副,余外则宽阔空落。环绕大厅,有数处石室,凿壁而建,为古修居住修行处。

    “诸位,吾等只做一路,一间间查视,将所得集中,最后分封如何?”

    古三省兴奋道。

    “正该如此!”

    李枫迎合道。

    不足心中一动暗道:

    “此李枫与古三省定然相善。而那诸葛一品似是与石江流蛇鼠。只是这龙归海却看不出。无论如何应小心一些得好。”

    于是古三省在前,李枫落后,六修先是进了左边一石室。此地或是那古修贮藏仙材法料之所,其内不过一些寻常物什,倒是两丹药瓶,静置几上,不知是何丹药。

    “江流师弟,汝且去识上一识,看看是何丹药。”

    诸葛一品道。

    “行!”

    那石江流近前,将丹药瓶将起,打开玉盖,倒出几粒丹药,仔细查视罢,而后闻一闻道:

    “此乃古修增进法力之主药,因丹药色红,故名朱力丹。”

    “朱力丹?好东西,若古某得此一瓶,定然可以重凝元神,修为在上新台!”

    众修尽皆不语,只是将此间物什将出,摆放大厅石桌上。复到下一地儿查视,不过数十本仙家典籍,大多法诀,先时派中皆有,无甚贵重处。再下一间,却是古修之法器阁,更是无甚精品。最后却是那古修之居处,室内空空,唯一条一人可过之暗道,直通山丘内里。众修入去,却见一座小药园,药草尽数死绝,无有一样活物。

    “晦气!却是一位野修!”

    那龙归海沮丧道。

    “数年渴望,到头却是空。罢了!既如此,便将这些分了吧。”

    于是按先前所议,分所得,而后便俱返。

    诸葛一品之龙潭遗老洞。

    “江流,金足其人,似非寻常,当小心注意。”

    “诸葛大哥,金足不过最次遗老洞之值守罢了,有何可疑处?”

    “江流,若吾二人若就这般安稳度日,则那圣物之事便就忘了吧!可若不甘,则此人便是你我之一大机缘,”

    “机缘?”

    “江流,那圣宝之事萦绕心头二三十年,虽时时提醒,莫要再思之,然哪里可能!”

    “是啊!大哥,吾我等兄弟六人为此事,只余你我二人在世,如斯度日,心实难安!且那等血海大仇不报,怎可立于天地之间!”

    “如此,必得先有圣宝,再破得那秘地禁制,若你我二人得了那传承,何愁大仇不报?”

    “然吾二人潜藏此地已然近三十年,虽谋得至此偏僻之地值守,然那圣宝所藏之地禁制了得,哪里便能得逞?”

    “然那金足其人居然可破解得古修之防护大阵,且游刃有余,以此观之,则还有何不明?”

    “大哥,此事哪里敢入得第三人之耳也?”

    “可是,难道吾我二人便这般守了机密等待一生么?”

    “这······”

    诸葛一品定定儿盯着石江流不再语。那石江流皱着眉好半响,而后其狠狠点头道:

    “大哥,无舍便无得!既然大哥有此想法,小弟愿意舍命追随。只要大仇得报,则吾石江流余生足矣!”

第二百一十七集

    不足正在深渊遗老洞自家潮湿之石室中,翻看那到手之数本典籍,不过是几本游历之见闻,修界之秘事罢了。

    “倒是那古修洞府,无穷岁月以来,居然能保存那等完好,便是典籍书目亦然颜色不改,当真了得!或者探寻此类洞府亦是一个觅得修炼法诀之佳途呢!”

    不足这般思谋着,忽然心思一动。

    “或者可以设法得获此类讯息也说不定!”

    心中此想法一生,便不可遏止。或是缺失神功法诀太久之故,不足忽一下立起,将其强大逆天之识神化尘飘洒而出。霎时便将整个万级山笼罩。由于此次其识神早已可控,尽然便这般稳稳罩了方圆千里之地,根本不虞他修大德高人之获知。

    于是那等不足所熟知之人,其所言及所行自是在不足特特之关照之下,一览无余。正是此时,诸葛一品与石江流二人之大论便轻轻松松尽数归于不足识海神界中。

    “原来,彼等欲算计于某!只是不知其圣宝其乃何物?唉!慢慢儿等吧。”

    从此,不足识神便习惯敞开万千里,无论昼夜、无论寒暑!

    自此,不足便不小心踏入了仙神之行为定规之中矣!

    便是此凡间界中大师般人物亦不知此等之行事于修行相关之意义,其大若何也!众修皆信识神常出,精神损耗无补,则修为必退!却哪里知得强大识神之常修乃是修行之大助益也。

    亦便是不足这等无师之流,从不知修行忌讳之处之人,才会有此大机缘也。

    便如此时,那宏法门仙市中不足常常前去帮忙之店铺中,伙计与那掌柜正议论不足道:

    “也不知金足那厮,近况如何?前些时听闻遭罚面壁已过,却不知打发到何处也?”

    “掌柜,您老不是顺道打听了吗?难道百事苑那班常客亦是不知么?”

    “快干活吧!金足是无法再来帮尔等也!听闻其已然遭贬至遗老洞值守,无数十年哪里便自然就卸了担子!”

    “倒是让人常忆起此修呢!”

    不足闻之忽然觉心思洞开,毕竟日久便会有丝丝情意在也!

    便如这般时时事事俱在修行之间,不足之识神操控及运使渐趋完美,其识神之强大竟然渐在阴阳合之修上矣!便是此宏法门中之老祖已有所不如也。

    又十年,一日不足正勤修万军斩之识神猎杀战技,那深渊遗老洞外之护府法阵忽然大动。不足收功回望,知道乃是那松林遗老洞之石江流来访。便口念法诀,敞开了那深入深渊之石级门户。那石江流笑眯眯行入,一边大声道:

    “金足师弟,小兄来访,不出迎么?”

    “哦!石师兄呀!稀客,稀客。快请进来。”

    不足一头这般搭着腔儿,一头便却起身而出。那石江流顺守护大阵之通道而入,入目之景倒令其稍稍吃惊。只见那原本黑暗幽冷之地下数百丈深渊遗老洞,此时竟然似黄昏之色泽,淡淡流光闪动,黝黑之遗老洞门户忽明忽暗,却全然不似往昔之时般模样。

    “金足师弟好手段,居然将此地经营的这般有生气也。”

    “石师兄莫要取笑,小弟不过粗通法阵之道,在此地略略布设几道法阵相助驱寒,兼去阴邪罢了。”

    一头相喧,一头却将石江流让在洞府之外石桌旁。不足就手打出几道法诀,那石桌便散出淡淡银色光芒,忽闪忽闪煞是好看。

    “金足师弟倒好这般颜色也!哈哈哈!”

    不足亦微笑相陪,手头却将那茶壶轻扬,两杯香茶满上。不足道:

    “石师兄请用茶。”

    那石江流举杯轻酌,微微咂舌道:

    “好茶!味清灵而不涩,入口清新极富生机,果然好茶!”

    “石师兄,茶道高人也!小弟佩服。”

    那不足一边与此修海阔天高相侃,一边心头冷笑:

    “谋算不足已然十年,好耐性也!今儿来此,只怕是探探口风吧!”

    “我说金师弟,此时大约法体巅峰之境界吧?”

    “正是!唉,小弟愚鲁,堪堪儿破不得此关,了来今生便就这般模样也!命也!”

    不足叹气道。

    “呵呵!命么?哼!吾等修行之人哪里能认命呢!”

    “然瓶颈若此,已然数十年不破也!”

    “今有一大机缘,小兄特特将来,只是怕师弟不敢做也!”

    “石师兄?”

    不足假意惊讶道。

    “吾等相识不久,虽皆十年苦修,不相往来。然当年谋划古修洞府,师弟之手段,小兄佩服之至。吾曾数度来此,深究师弟法阵之妙,惊为天人。今有一宝物,得之则可启用一处秘地,自有天大之造化也!”

    “石师兄,这般好事?非是师弟某疑惑,只是?”

    “吾便知师弟要生疑!也罢,此秘乃是小兄与诸葛师兄共得者,诸葛师兄着小兄邀师弟一唔,成与不成再做定夺,如何?”

    “这个”

    “走吧!莫非怕吾等二人将汝吞噬也?哈哈哈”

    “好!便随师兄一趟!”

    龙潭遗老洞。

    一座石拱桥横跨龙潭溪流上,过桥不过百余丈便是一座小别院,一座木楼,四下木栅栏相围。木楼前一座小花园,一八角亭左厢而立。那厅中一修此时正眯了双眼,专心弹奏古琴。琴声婉转而倔犟,想见此人性忍而专也!

    “好琴!好音!天籁之绝响也!诸葛师兄,修中雅者,人中之龙也!小弟佩服!”

    “噢!哈哈哈!金师弟见笑了!许久不弹,生疏多了!倒是金师弟懂音律,却是师兄吾吃惊也。”

    “呵呵呵!诸葛师兄笑我!小弟幼时曾追随大家习琴,可惜半途而废,所得有限。今闻师兄之琴声激越昂扬,铿锵不屈,有奋发之意,决不妥协之状耶!师兄之修行,他日必会有成!”

    “多谢吉言!只是江流之提议,不知金师弟作何想?”

    “非是小弟胆小,只是”

    “呵呵呵!当是江流无将话说明白。实不相瞒,吾等潜身此遗老洞乃是为一件圣器,有此法器,便可以将一座上古遗迹打开,则其内宝物必会助吾等修为大进,一举突破瓶颈,更上修行之大道也。”

    “不知师兄所言是何法器?”

    “破禁鼎?”

    “啊!”

    不足大惊,不自禁惊呼出声。

    “怎么?金师弟知道此物?”

    “不敢瞒二位师兄,小弟出身法阵之家,虽习学甚浅,然于此圣器,到是亦有耳闻。此物乃是破解三大神禁之宝,世称神禁至宝!”

    “嗯!不错!正是此物。吾二人亦是知得师弟深谙法阵之道,故此不惜三分上古遗迹中宝物而相约。望师弟无疑!”

    “然此物不知其在何处,便是知得,却又如何取之?”

    不足忐忑道。一边将眼向石江流一瞥,见其面现警惕之色,知道此二修之意已决,若不应允只怕祸事临身也!便不再做他想道:

    “若能巧计取得那宝物,至于使用,小弟倒略知一二。”

    “好!便是今日,前去取宝!”

第二百一十八集

    “二位师兄,吾等恐得精心布置一番,免得失手,则性命不保也!”

    “此言有理!然其藏宝处,机关密布,法阵绝妙,恐非小觑之处也。不知金足师弟有何妙策?”

    “请石江流师兄将那藏宝之地告知可好?否则某家怎生设计也?”

    不足不满道。

    “此乃吾二人之疏忽,师弟勿怪。”

    于是那二修将所探得之机密尽数将出。

    “却原来在此地!无怪乎万级山四围,山峰上下尽皆绿树葱葱,而独前方山梁光秃秃,黑黝黝寸草不长也!”

    不足叹道。

    “其因乃是破禁鼎之功也!盖寻常法阵禁不得此宝,且反教此鼎将此山丘四围镇压了生机也!”

    那诸葛一品开言解释道。

    “如此则其外守护大阵因破禁鼎之力,必脆弱不堪。此一节倒是可用。不过二位师兄,无论秘地之事如何,得手后,此鼎归某!”

    石江流闻言微微皱眉,而那诸葛一品却闻言笑眯眯道:

    “师弟尽管放心,本来吾二人便有取鼎破阵后抛弃之打算,既如此,便由得师弟吧!”

    那诸葛笑道,心却放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便商谈好取鼎之细节。那诸葛二修将所获取之守护大阵阵图呈于不足,不足仔细思谋对策,试布数阵,终是有一阵可用,由是三修于是夜午时,蒙面前出,往前方秃山而去。

    不足之识神早修炼圆满,细腻似天地气机,无物可以探查。此时紧紧儿盯了此秃丘左近数里。见此地守护一个都无有在此。不足不禁大疑:

    “二位师兄,其地怎生无修守值耶?”

    “今儿乃是库守管事岳进之二百八十岁寿诞,此处数修尽数为岳进之门生故旧,加之后山千年无甚要紧事,哪里有人在意也!此时守值早前去贺喜了,那会有一人在也。”

    不一时三人已然聚集在那秃丘山下门户处。不足小心将数道阵法盘打开,仔细连接好,小心布设围了那库门。而后三人合力施展一道神能元力防护大网。将那一丝丝儿声音尽皆屏蔽。

    这般准备妥当,不足便翻开手脚破阵,一座小小法阵前出,与库门防护大阵相接,而后,不足一道道法诀打入,那小法阵竟然将库门守护大阵中之天地神能元力尽数引出,直至掏空了才罢。两个时辰后,那库门吱扭一声响,而后便洞开。内中一盏夜明珠大灯,端按供桌上,闪闪发亮。其内不过方圆三丈大小,为一张供桌罢了。然那桌上正中不正是一座鼎么?

    “破禁鼎!”

    不足喃喃自语道,一边缓缓走上前。将两手伸开,向那小鼎拿去。拳般大小,哪里有一丝儿出彩之处。然不足双手握住其双耳时,一起,居然纹丝不动!

    “难道是物之重若此,乃是使用法阵连接了此间秃丘耶?”

    诸葛与那石江流双双来试,依然不动若山。

    三人尽皆大沮丧,一番辛苦眼看便要白费,不足忽道:

    “或者乃是一座**阵将其与此秃丘连接,其重自是非吾等可以抗衡!待小弟尝试破解之!二位师兄还是在外把风的是!”

    那二人闻言大喜,虽知其意乃是欲支开彼等二人,然只需此鼎到手,哪管其余!遂急急行出,等待其人破解此大阵。

    眼见得二人去得远了,不足悄悄儿将法诀一催,将那天地之间缥缈之神秘本初元力拘来,慢慢儿浸过小鼎,待得小鼎忽然一动,不足便悄悄儿将其取出,飞身而退。

    便是前脚刚刚行出,那地动山摇之情状便霎时剧烈起来,轰轰之惊天巨响便扯了声儿,狂吼!

    三修只是几闪,便没有了影儿。待得后山大乱时,不足等三人却早入洞歇息也!

    大约半个时辰,万级山宏法门高层便乱作一团。

    “门主,此事当如何解释?”

    一位长老冷了脸道。

    “圣宝之事,知其方位之修者甚众,然能破阵取宝······除非······”

    “除非入道大能之修,且兼修法阵之道者方可?”

    “然也!”

    “如此,则门主有何怀疑处?”

    “此人神鬼不知,恰于守值空虚时出手,当是身在本门之中也。便是有内应亦难把握分寸若此!否则,独独破那防护法阵,便非短时可以也!更加之圣宝已然与那镇压之山丘为一体,若取之,便是入道恐亦得有绝**器相助方可!然一位入道之修,甘愿潜身低阶子弟中,其所图吾等焉有能查知者?”

    “难道便如此般不声不响么?便如吞了苍蝇般,只需恶心而无可奈何么?”

    “圣宝何物?吾等岂肯这般便算了!吾意,此事应悄然进行。一则,此时我宏法门受数派打压,无法放开手脚。二则,无论妖修、魔修、道修、佛修、杂修等皆有暗子渗透我门,趁此良机,何不尽数连根拔起!”

    “门主好想法,支应老祖一声。汝便开始策划布局吧。”

    “是!大长老!”

    眼看着门主行出,那大长老叹息道:

    “九品圣莲!九品圣莲!唉!弘法老祖当年因此物而创派此间,然不想千余年来,此物依然寸许大小!而消息走漏,是物竟成怀璧!难道我宏法门成也弘法,败也弘法么?唉!弘法已逝,遗祸犹存!奈何?奈何?”

    其正摇头太息,哪里知道不足敞开之识神将此早收入识海神界中。

    “原来此地有九品圣莲胎芽在也,怪不得门中整日紧紧张张呢!”

    将破禁鼎与三界棺共处,而后复将其包裹一定,压在那道家传腰带之下,便打坐锤炼元丹。自凝元大成,不足心态更端,自是欣喜勤修,功力日增。然其识神较之寻常修道之辈大异,便是其自家亦是不知此时境界若何?只是以元丹为据,粗定凝元罢了。

    又三年过去,诸方皆无事。便是那诸葛一品并石江流二修亦然安安静静。虽门中之事纷纷扰扰,然于不足之修炼,却无一丝一毫有碍!盖深渊遗老洞地僻且无人问津之故也。

    忽一日,值守大人杜青之驾临。

    “大人来此可是换取遗老洞法阵巨能石?”

    “嗯!”

    那杜青之似答非答,径直入了不足之深渊遗老洞内,往内中行去。不足陪了小心,跟在其身后小声道:

    “大人,多时不见,可安好?”

    “嗯!”

    “大人,不知可有属下效劳处?”

    “嗯。”

    不足见此,尴尬不好再语,唯随了此修行入深渊遗老洞深处。待得那杜青之更换过巨能石,复随其行出。到得深渊外,那杜青之道:

    “仔细看管,莫再似岳进那厮,将性命丢弃!”

    “是!多谢大人点拨。”

    “嗯!”

    那杜青之点点头,延长而去。不足回望此深渊遗老洞,暗自叹息。

    “亦不知此遗老洞倒地是何所在?怎得有如是强**阵封印也?倒是杜青之此修有意思之极。明明神通低微,仍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之态,以唬弄低阶子弟。”

    这般想着,忽然有青鸟来讯,却是石江流并诸葛一品之邀请函。

第二百一十九集

    “金师弟,瞒得吾等好苦!”

    “嗯,二位师兄,怎得有此一说?”

    “听闻那法阵得需入道者大能方可破解!”

    “哦!呵呵呵!二位师兄高看小弟了!岂不闻四两拨千斤么?某运使一座化解法阵,便是更强之法阵,亦然有法可破。”

    “嗯,也对!世间哪里有绝然无可破解之术乎?”

    那石江流道。

    “闲话不续!吾二人今邀师弟前来,自是那事儿。不知师弟可做好准备耶?”

    诸葛一品道。

    “随时听候二位师兄调遣。”

    那二修闻言,相互对望一眼,那诸葛道:

    “嗯!好!此乃是那秘地之守护禁制大阵概略图。吾二人早数十年前便亦在手矣,只是机缘不到,不敢将出尔。今金师弟阵法之学了得,再有那圣宝在手,破解其禁,绝非难事!届时秘境大开,吾三人三分秘地,决决可以将修为推上极致!”

    不足接过那概略图,扫视一眼,忽然便痴痴不动。

    “封神禁!”

    其喃喃自语道。

    诸葛二修闻言大惊,此封神禁之大名,还是略有耳闻,然那尽皆震天之秘闻也!遂尽皆缓缓运使神功,将眼紧紧儿盯了不足,不曾稍动。

    “封神禁!二位师兄,此图从何而来?”

    “乃是早些年,一位法阵大家临摹秘地守护大阵所草书!却无人识得此法阵何物?若非金师弟,吾二人却哪里知道其为禁断绝响也!”

    “岂是绝响,乃是修界三大神禁之一也!”

    “既如此,师弟可有破解之法?”

    那诸葛二修皆目露期盼道。

    “若无破禁鼎,便是法能通玄之辈,又能奈其何!”

    “金师弟,汝可有把握?”

    “虽无十成把握,六成当无问题!”

    不足略一思谋,郑重答曰。

    “只是某家得需月许时日,准备破阵之法盘才好使用。”

    “好!金足师弟,汝且仔细法盘等物,吾二人却仔细策划寻宝之佳机。”

    “如此,师弟告辞。”

    待得不足入得自家洞库,将那概略图将出,仔细观察。

    “绝然一座‘封神禁’大阵!天啊!便是某史家万年前流传之典籍中亦是确认,三大神禁已然消亡,再不复其逆天之威也!”

    不足由是尽心深究其理,求索破解之道。一月之时已过,那二修来谒,不见!复一月,二修再来,不见!足足十月之时,那不足才打开守护大阵,将数道青鸟唤进。却是那二修已然气急败坏也。

    不足闻青鸟之音,只是笑笑便作罢。而后御风而去龙潭遗老洞。

    “金师弟,说好一月,怎得这般不守信誉!”

    那石江流怒气冲冲道。

    “石师兄勿怪!此封神禁乃是天下三大神禁之一,岂是那般易破解?便是这般长时间,在下亦才粗知皮毛。然有此圣器,纵然破不得全部,进出已然无忧也!”

    “善!为兄最怕者,便是此禁制!金师弟,当真非常人也!”

    那诸葛一品目中疑惑大增,若有所思道。

    不足观此心下敞亮道:

    “诸葛师兄无疑,小弟与贤昆仲已然同舟,哪里会有半句虚言也!”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复过得些许时日,正是门内年训之时。诸葛,金足与江流等遗老洞守值,尽皆随值守大人杜青之往前山禅苑而去,接受禅苑大修等操训。十日大操后,正是三日间隙时。诸葛悄悄语与不足道:

    “分开入凡城。”

    不足假意购买些物什,便随了百事苑下辖之一小队入凡城而去。此城距万级山有数百里,然御风而行,不过三天之路程罢了。待得入城,已然万家灯火时也。

    不足先是独自吃一顿,而后暂歇于一家客栈。

    夜半时,其常时洞开之识神忽然便查视到诸葛与那江流二修。那江流正喋喋不休道:

    “去年时,那春花楼中玲珑丫头仍矜持而优雅,今年来却好淫而贪物。大坏吾心情也。”

    “呵呵呵!师弟总这般洒脱也!”

    “只是师兄,那金足真能破的神禁么?”

    “此人深藏不露,绝非可以小觑之人也!师弟,往后言谈当慎之!”

    “晓得了!不过师兄,那秘地······”

    “师弟莫要乱讲!只管静心候之可也。”

    不足闻言忽然笑一笑自嘲道:

    “某家当真了得么?”

    下一日,不足与其二修于城外荒岗上“偶遇”,三修相携而行。

    “诸葛师兄,那秘地距此远么?往来会否超了时辰?”

    “金师弟勿躁,便是超了时限,不过一通骂尔,有何惧哉!”

    “倒是金师弟,汝当真破解的那神禁么?”

    石江流半疑半惑道。

    “石师兄,某家手中之概略图,乃是神禁之一角尔,若此阵果然如概略图般,破解不难。只怕那大阵威能未必便小呢!”

    “二位师弟,还是专心赶路的好!早日赶到,再深究不迟。”

    于是,不足便随了此二修急急赶路。山路曲折,绕来绕去,一日夜过去,仍不见此二修有停止之状。不足眼观此二修做派,心中冷哼。不过寻常之胡乱转圈,以惑人耳目罢了!不足亦不叫破,只是紧紧儿随了二修前行。

    时候大约至次日午后,二修忽然停止。那诸葛一品道:

    “金师弟,便是此地!”

    “嗯?”

    不足闻言惊讶难解,仔细观诸此山间小谷盆,四下里草木稀疏,眼望去毫无异样,却哪里有什么神禁秘地之类。

    “师弟,莫道此地寻常,若能将外间幻阵破去,便可见那秘地入口也!”

    “幻阵?”

    “然也!”

    不足疑惑扫视山谷,并无异常,便静心查视。半刻之间,不足果然感知其一缕法阵神能元力之波动。再仔细查视,果然发现一丝儿端倪!

    “师弟,法阵宗师也!当年与我二人同探此秘地之修中,有一法阵宗师,此宗法大家查得一丝儿气机是足足三日后方才有所得!然金兄不过半刻时辰!”

    “莫非此幻阵便是那神禁之一部分么?”

    “大约如此!当时那位宗师足足于此间十三年方悟得此间神禁奥秘,然其后其因事身亡,不复再有人识得此阵也。”

    “识得此阵?诸葛师兄,此阵如何,某家尚需再观察一二。若可以破解,则必尽心!”

    又数日,不足忽然于微笑中,起立,谓诸葛并江流二修道:

    “果然于概略图一般无二。诸葛师兄,当年那位仁兄果然法阵大家也!小弟好生佩服。”

    于是不足便开始布置破解法阵。将出早先炼制之法物,仔细测算方位,小心布设。待法阵完全时,不足将那破禁鼎置于阵核,后向诸葛二修点一点头,便口中法诀大起,双手法印不绝。只闻啪啪数声响罢,那破禁鼎突然乌光大放,数十道光芒,刺破幻阵,直入那主体法阵中。

    轰。

    一声山响。

第二百二十集

    神禁毕竟逆天。纵然有圣宝相助,纵然威能不及其原阵百一,纵然以不足阵法大家之能,且熟知古修法阵之学识,然破解此阵,亦然堪堪半月许才得全功。

    秘地入口洞开,再无遮蔽时,便是不足亦觉此太过平常也。石崖下一座山洞,怪石林立,别无他物。诸葛二修对视一眼,便举步入洞。不足亦步亦趋,自是不肯落后。

    山洞尽头一间大石室,其内杂物凌乱,不过一张石桌、数把石椅,依崖一黑**罢了。不足见状微微皱眉,然回视此二修,别无异状,亦是惊疑沮丧之态。

    “难道当年获知之秘,却是一句笑谈么!”

    “晦气!”

    那石江流愤愤道。

    “啊!失去五位拜弟,却得来个水月镜花之喜么!吾等大仇如何得报!”

    那诸葛一品满面悲愤,怆然欲涕。

    不足偷眼一观,看其形貌不似伪装,便长叹一声。然内心中忽然一动,便是自己逢此事变,沮丧之态亦是油然而生。怎得那石江流浑若无事耶?如此般思索,心下却不免上心。

    “金师弟,如此之结果,其奈若何也!”

    不足略一思索,便心中主意一定。此事似乎另有玄机,然别是前有陷阱,贪欲不满,反害了性命。遂摇头道:

    “罢了!二位师兄再仔细搜寻看看,或者有所得!至于小弟,还是去外间探究此神禁玄妙!”

    不足言罢,回身便行。不过抬脚间,忽然一阵疾风来袭,颈项急跳。不足大惊,欲转身躲避,已然不及。便喝一声,将必杀技之理运使如一,急急回旋四肢八骸。

    等了半响不见动静,不足睁眼一观,其身早已然在洞外矣。

    “难道不是彼等二修奇袭?”

    不足一边自语,一边回望洞府,却哪里还有洞府秘地?只见一场青色大雾弥漫天地,诡异骇然。以其身为界,前为雾海,身后却是晴空万里,一览无余!

    “阴阳禁?”

    不足心惊欲奔溃。

    “却原来仍在洞府密地中,只是踏入阴阳禁中矣!怪不得此洞中秘地自自然然,好无端倪!”

    不足略一思索,就手席地而坐。将宏大之识神回收,堪堪笼罩数丈方圆时乃罢。而后便仔细查视感悟。

    “便是阴阳禁神妙万方,其所布设手法依然不会无迹可寻。待将封神禁布下相抗如何?”

    数日后,无所得。不足便将刚刚习得了了一线之封神禁布下,将破禁鼎摄出法袋,置其阵核上。见一切如常,叹口气:

    “亦不知两阵同争,会如何?别是破阵不成,反将自家送于更大禁制中封禁呢!”

    便是这般思索着,双手却打着法印,将一缕法令金光飞入破禁鼎中。那鼎呜一声响,数道金光狂泄,纷纷飞出,只是霎时,便将此残缺之封神禁激发。封神禁布设之数丈范围内空间嘎嘎作响,金光不断四射,激起青色法雾一边瓢泼飞扬,另一边晴空之中,空间波动不歇荡漾。

    不足亦是惊讶瞠目,其识神所感,四围天地气机狂乱。这等情状,却是不足先前绝无所遇!那金光四射散漫入青色法雾,及万里晴空之两方,差不多已然半个时辰,却并无异动。不足识神渗入此阴阳两相之中,渐行渐远,然所感中除却渐渐大增之狂乱气机,再无异状。

    “许是封神禁布设,何处出错耶?”

    便向前几步去往破禁鼎处,正是此刻,异变大起。那青色法雾腾然翻滚,晴空一方,空间扭曲!

    “啊呀!不好!”

    不足大喝一声,急急将识神回收,然令其骇然作色之异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发。那阴阳两相居然随其识神回缩,不过眨眼之间,两相回缩便成一团黑白双色圆球,滚落地上。洞府秘地依然是洞府秘地,不足却然已是不见!

    那诸葛一品并石江流二修此时却已身在另一处陆仙之玄异空间中。

    “诸葛师兄,那金足法阵之学着实了得,若其破解得那神秘禁制,封印了此间出入口,则吾二人危矣!”

    “哼!江流,何太杞人忧天耶!洞府密地外之法阵,虽不能说乃三大神禁之二之全部,却已然有其百一之威能!想一想那三大神禁乃仙界之秘法,全然布设便是仙神受困,脱之亦难,况乎凡尘一介人修也!其外法阵虽威能不显,然纵是那金足法阵宗师,又何能可破解耶?”

    “然其拥有破禁鼎在也!”

    “便是有破禁鼎在,其无惊天之神能元力催发其威能,焉能解得封神禁并阴阳禁之封困耶?”

    “师兄这般解说,师弟吾便放心也!不过师兄,此地当真乃是汝之先祖修行旧地么?”

    “然也!家中典籍所记载,家祖当年投身古法禁门修习禁法,本已大成,不巧恰遇人魔大战,门毁派亡,家祖亦殁于是役!所留修习心得,记载其陆仙之秘地所在,是故为兄才百余年间不断寻觅其所。天可怜见,故地觅得!然却失却拜弟五人!此仇此恨,绵绵无绝!某身不死,仇家宏法门,吾定然图之!”

    “师兄,此洞天福地广阔,只怕有近百里大小,还是尽快搜寻,得了传承,快快退去才是,以免夜长梦多也!”

    于是二人兴奋莫名,直冲秘地中央一片大殿林立之所飞去。

    且说那不足见阴阳两相奔溃回缩,其速之疾,便是识神亦是来不及回归识神海神界之中。差不多一眨眼间,其身四围,一座阴阳大阵缓缓旋转,其识神神体化为不足之形貌,泛着金光,落于阴极之鱼眼中。而其法体则包裹于一片朦朦胧胧之光幕中,落于阳极之鱼眼中。

    “苦也!果然遭封禁!神、法二体各据一相,相互不能合,却如何施展神通也?”

    看着手中破禁鼎,泛着微微金光,却奈何不得此神禁法阵,不足沮丧之至。

    却说三日间隙过后,门中之操训也已结束。查点人手,倒有十数修无踪。禅苑之主微皱眉头道:

    “真是越发无状,毫无规矩可言。每次年训,必有弟子出门。不言不语却去寻灵药、灵丹、仙材法料或者便是什么趁手法器之类,当真恼人也!”

    “或者再立一新规,年训期间禁止弟子门人胡乱外出。”

    另一修,大约乃是禅苑之高层建议道。

    “算了!何必招惹门人!彼守值等低阶弟子门人一年之中亦就这数日之光景可以外出,余者静守一方,不能稍动。如是修习之所缺不能补,这般藉由不能出去,哪里还能无抱怨之情呢!”

    于是,四苑十值之诸多弟子门人,纷纷回值。唯不足等数人之值守处,那暂时换班之弟子不得不继续守值。此数修只是将不足等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且说诸葛一品及石江流二修真是机缘天成,居然当真觅到此古法禁门传承之神妙道法,及数件仙器。最为诸葛所喜者乃是一件神器,古修间大名鼎鼎,威能赫赫!禁天尺!更有几多丹药耗材之类,其数目即可惊心也。

    “诸葛师兄,那金足其实不知怎生模样耶?”

    “哼,江流师弟,汝莫非忘记先前之教训么?难道仍要烂施善念么?不记得吾等五位拜弟之凄惨下场么?”

    “诸葛师兄,小弟受教矣。”

    后二修果然修得神妙之法门,然世事无测,其二修之下场亦无甚惊天之果,却然有大悔之就也。

第二百二十一集

    不足受困数月不能出,法袋中丹药已然耗完。便是平时收集之若干灵药业已告馨。翻转法袋,其内再无所耗。只一些仙材法料罢了。

    “虽可辟谷不食,然此地天地元力遭封闭,接受不得,自家神能日日流逝,未及便会危机本体也!”

    看着散落地上之仙材法料,不足定定儿出神。那一小堆法料,忽闪忽闪闪着毫光。其中一块最耀目者乃是大日晶,当初众家修道门派出手抢劫者便是此物。

    “大日晶,大日晶,可惜!今虽有二物在手,能前去南大陆杏林,以解功法反噬之苦。然却受困此地,奈何?奈何?”

    又是数月之时光,不足身陷禁制,接受不得天地神能元力灌体,便如无饭可食之凡人,渐渐消瘦衰弱。

    “若便就这般下去,再维持不得月许时光,便神力耗尽,道消身亡也!”

    不足显然着急起来。将一件件仙材法料摆出,一丝丝汲取其中之元力。然无特殊法器,怎可以将那仙材法料中之法能吸取?

    又半月,不足已然处于忽而昏迷,忽而清醒之状态中。

    那一日又是刚刚清醒,不足浑体大汗淋漓,焦虑自语道:

    “眼看昏睡之时日愈长,而清醒之时愈短。只怕下一次睡去,便不再醒来也。”

    一头低头思衬,一头却捏着法诀,将法体识神海之神界中那一缕淡淡之识神化出如尘。本意乃是向神体强出,然那一缕识神不过是留驻识神海神界之最后识神罢了,其神体本体遭禁,确然不能再相联系。那缕识神外放,靠不得阴鱼中神体,却渐渐将那弥漫而来之本初元力连接。

    “咦!本初元力!居然是本初元力!”

    不足缓缓将那一丝儿本初元力由那一缕识神操控,收回丹田神界中。将其强拘丹田神界,而后,识神复出,再收本初元力入体。其后虽仍不免昏厥,然清醒之时渐渐长大。

    再两年,不足丹田神界中本初元力已然将元丹慢慢化为本初元力与神魂灵魄相互结合之新元丹。而其识神虽仅一缕,却壮大无匹!所感知本初元力更甚更多。强拘来之本初元力亦是大大增多。其时,不足清醒已然半月有余矣!

    感知浑体力量无限,不足便催动那一丝儿壮大之识神,并以本初元力为基,强行贯穿那阴阳双鱼,将识神连接识神海之神界,只是其心神一动,那识神所化金色神体便一闪透过本初元力跃然识神神界中。

    或是阴阳禁大阵一时失衡,其居然悄然崩溃消亡。

    那洞府密地中不足忽然现身。其长长嘘一口气,忽然便圆睁了眼,入目之中天地气机丝丝缕缕纠缠纷扰,其影像尽数在识神神界中荡漾。

    “啊!本初元力绝然乃是有别于众修所谓天地神能元力之物!居然有此异能,可以无视阴阳禁之禁锢而出入无虞。居然仍可以似先前一般运使天地神能元力。”

    不足一边测试其能,一边惊讶思衬。虽说先时为求得脱身,冒险将元丹转换时心中之无奈、苍凉莫可复加,却到此刻方才真正踏实下来。

    “新元丹倒于旧时之能不差上下,只是不知往后修炼可有影响!唉!罢了!此番无有送了性命便也是了,夫复何求?”

    心念转处,心神大定,便收了元力,再查视此山洞秘地。仍是那般数张石椅,一石桌,只是少了墨**罢了。不足往前再行,仔细搜寻再三,无甚所得。太息而归。行出山洞,跃然而起,脚下云头环绕,身形已在九霄。自凝元成功,哪里有机会如此时般驾云而行。

    “虽直上彩云间数度,却尽皆为他修之所助,今日真自家驾云而行,绝妙处不可言语也!”

    似乎法体轻若无物,脚下法云与法体同体,无虞消散飘逝。向前疾飞,虽不敢说风驰电掣,却亦非先时御风而行可比!

    一日过去罢了,却已是宏法门山门在望。压下云头,再行个把时辰,便驱之那上书‘万级’之牌楼处。

    “呔!金足,汝不归已然三年,百事苑早将汝归于失踪人口呢!哈哈哈”

    山门守值中一修笑吟吟行过来,拍了拍不足,友好道。山中修众出门历练有十数年不归者,象不足这般数年不归,实属平常。若非特殊时节,一般无修审查。

    别过山门守值,去往百事苑,归见苑中长令。

    “金足,去往沸池守值可也!”

    “是!”

    “另,汝不告而别,须上交苑中五百年灵草一株,或相当之钱物亦可。”

    “是!只是弟子此次出门,遭人暗算,一无所获,实实无钱物可以上交!”

    “无妨!汝慢慢儿赚来,三年内交清便可。”

    “是!多谢长令大人。”

    那长令言罢挥一挥手,不足低头躬身而退。往沸池而去。

    至沸池才知,原来此地值守,刚刚寿尽而亡,又无甚油水儿,无修愿意来此守值,故差遣得不足来此。

    沸池禁地无他,不过一数亩大小之温泉尔。唯其泉水沸腾,犹似滚水,故名之。沸池中央有一莲花,出水之花苞数寸大小,墨绿颜色,虽泉水滚烫若沸,其莲安之若素,大奇也。门中上下众修尽皆不识此莲,纵遍查典籍亦无所获,又不愿示人,故列为禁,实则无人问津尔!

    此地四面高墙相围,于数寸黑莲之四围建有一亭。白玉为基,上盖为青玉之才,瓷砖陶瓦,四围八柱成就此八角状雨亭。

    所谓入住,不过是坐于此亭中之一**上罢了!与他处相比,此地四面有墙相阻,除此上无可挡雨之顶,旁无避风之所,终年水雾缭绕,与深渊遗老洞犹不如也!唯一相同者,便是此地亦是少有他修往来。相距宗门更远,无修监管,出入方便了许多。

    于是不足值守此沸池生涯便开始。日里无甚要紧事,便一力深究上古传下之三大禁中封神禁并阴阳禁二禁法,一来二去,收获颇多,居然大有将其雏形而成之状矣。

    大约半年许,不足觉新元丹已然凝固如一,便收拾了法袋中钱物,欲往宗门仙市一趟。身上可用之灵物早已告馨,此时除却金银俗物,哪里还有宝贝灵药也。然此时往仙市,除去购些所需,便是打听那诸葛一品与石江流二修之踪迹。不足此一番回山,早查视过此二修,彼等已然不在万级山中!不足只是欲问一问,奈何设计谋夺其性命耶?

    万级山虽地处北冥,然四季分明,此时正当孟夏时分,山间林边暖风习习,野花盛开,小鸟清唱,百虫长吟。正所谓万物欣欣向荣之时也。不足脚步轻快,四面张望,观其天晴树绿,坡上草青花艳,虽俗世之界,然仙意盎然,加之长时静修不出,再入相熟之地,往觅相熟之人,不经欣然低吟:

    何当彩云间,

    俯察万般低。

    天邈四野阔,

    原上有旧故。

    这般行来,轻轻松松,不过片时,便可望见左近一缓坡之高地上层层殿堂、亭居、楼台于云烟缭绕处忽隐忽现。山间小道,似细线蜿蜒,与各居处相连,复盘绕于云烟之间渐次隐去。

    不足收回目光,看一看前方数条小径,便迈步往通幽处行去。此乃往仙市之捷径,沿途虽地僻无人行走,然从此边行去,却可省下十数里山路。

    不足正行间,忽觉识神神界内似是有诡异场景显现。有修大能者,妖气甚重,正与另二修密谋盗物。那两修明明正是宏法门中高层大能。不足大惊,心神微动,本初元力悄然弥漫,隐去身形,静静儿掩身林中,不敢稍动。

    “真是晦气,便就这般行个路,亦会遭遇不测险危。”

第二百二十二集

    “汝二人与本尊相交数百年,吾几时诳骗于人?只需将那圣莲暗母盗出,吾主必赐汝等化神丹,怎样?”

    那二修面露贪色,然仍支支吾吾道:

    “化神丹固然了得,然圣莲暗母亦非凡物!便是吾等门中,都无人可识得出!盗之,则其必暴露无疑!且纵然吾等二人为门中大佬,亦必不可以复居于此修行也!况此物一旦现世,为人界之修获知其为吾二人献于妖族,则吾二人几无立锥之地于此界矣!”

    “此有何难!汝等随吾见吾主可也。随吾主修行,亦可达非常之境!”

    “这却万万不能!尔等为妖修,吾等却为人界之修,且不说人妖之修大异,便是同归却依然殊途也!”

    “尔等到底意欲何为?只管直言,不必避讳!”

    “盗出那物亦无不可,只是除却化神丹,再加两件仙器,另需黄白之物若干如何?”

    那身形颇高之修道,其双目却直直盯着对面妖修。

    “仙器?还要两件!尔等真敢开口!仙器何物?大德上修亦不敢奢求!”

    “吾闻妖族至尊有仙器若干,大妖以此立于此界,无可动摇!吾二人只是欲求得一件尔,奈何这般推三阻四耶?”

    另一老道模样之修大大咧咧不满道。

    “好!算汝等二人狠辣!此事本尊替至尊应下了。不过吾定会替至尊牢牢记住尔等!”

    “哼!上修何意?算威胁么?”

    “不敢!吾既应下,便定会信守承诺。”

    “上修此言大善!吾等定尽心竭力谋取是宝!不过,须先予吾等化神丹,而后以那物换仙器如何?”

    “好!就依尔等。”

    那妖忽化为一股疾风消失不见。而后那二位门中上修亦小心翼翼御风而去。

    不足不敢稍动,避在林间深处,静静儿等得一个时辰才敢行出,四下里鬼鬼祟祟张望半响,才往仙市而去。

    “也不知此圣莲暗母到底是何物?这般了得!妖族至尊非得以仙器来换。莫说仙器,单就那化神丹,家族《丹药杂记》有记载,说其乃是传说中仙家之宝也!服食一粒可脱胎换骨,于大能者突破有奇效!······圣莲暗母,圣莲暗母?似乎门中无人识得此物,不知到底是何呢?”

    不足一边思衬,一边行走,不觉已到仙市。前行不远,便是自己先前惯常帮其售物之百宝斋。不足看看熟识之门帘,便笑一笑,抬脚而入。只见那朱师兄正忙着往货架上上货。便不言语,径直行过去,拿了货物上架。

    “哎呀呀!金足师弟。几多年不见了,还好吧?”

    那朱师兄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大喜道。

    “师兄说笑,某被罚值守遗老洞多年,不得下山呢!”

    “噢!今儿个却怎就到了?”

    “又换地儿了!方便了,便下山来寻师兄呢!”

    “换哪儿了?”

    “乃是沸池禁地!”

    “哦!更远了!不过那沸池无人问津,倒可以有闲暇之时间呢!”

    “是!师兄近来可好?”

    “好什么!此地亦是换了些许弟子,都是生手,物什不熟,可苦了吾也!”

    “某来帮帮师兄吧!”

    不足一头说话,一头手中活儿不停。货架一层层,一格格渐渐摆满了仙符、法器、宝物、仙丹、灵药。诸般仙材法料各归其位,层次清楚。朱师兄笑吟吟观其忙活,心中暗道:

    “要是将此子与吾,便轻松了!”

    便是此时一阵香风掠过,门口进来一女修。朱师兄先是呆立,而后大步上前弯了腰道:

    “仙子大驾光临······”

    那女修只是抬眼一瞧,朱师兄忽然便无有了声气,只是呆呆儿瞧着此修。不足大感惊讶,回头一观,却是一容貌美艳之女修,高慢、清冷、目不旁视,只是观诸仙药架上几株灵草清吟吟道:

    “落凤花,此地有几株?”

    那朱师兄此时方才醒过神来,急忙道:

    “仙子来寻,吾便是将库存拿了来亦要满足仙子呢!”

    “与吾九株如何?”

    “这······这·····吾这儿只有三株!”

    朱师兄脸色泛红,不好意思道。

    而其时,不足却心下大震!

    “凤鸣仙子?此修不在十宗门之云霄阁么?怎得亦到此百万里外之北冥天极海之千湖国来也?难道是追踪某家来也?不会!绝不会!便是仙神亦不会查知某家来此!难道此万级山有何古怪不成?否则此丫头亦不会关山万里来此边陲之地也!”

    不足急急低了头,佝偻着身子,一边摆货,一边将眼角余光扫视此女。

    “成熟了!有高人之派头!咦!入道之境界!好厉害啊!当真天纵之资也!”

    看着此修转来转去,注视灵药之类,不足知道此女绝不是为自己亡命北冥来此,定是另有隐情!

    “好!将那三株与吾可也!价格几何,只管开口。”

    “是!”

    朱师兄接连弓了腰,谦卑地将落凤花交予凤鸣之玉手,并小心地接过银子封好。而后恭送凤鸣仙子行出门去。只到其走得远了,才回转身来,见不足望其傻笑便道:

    “此凤鸣仙子,现下乃是吾家宏法门外门护法。神通深不可测!且修为之高虽四苑长令亦不遑多让!”

    “似乎前些年亦无此仙子呢?”

    “三年前游历来此,而入得吾门中为长老呢。”

    “噢!人却是真美啊!”

    “那是!北冥之地第一美人儿!汝且说说美不美。”

    那朱师兄口角不净,使了劲儿吹!

    不足将其所需换好,一边心不在焉帮朱师兄打理店铺,一边仔细琢磨今日之巧遇。

    “是该做些准备了!”

    晚间时,不足忐忑返回沸池禁地,知道那诸葛一平与石江流依然亡命出逃,传闻二修盗取宏法门圣宝,且击杀数位门中高修后,遭围剿而无踪也,其出逃亦是二年矣。

    “此时倒是大放心也,然一事刚平,他事复来,奈何?奈何?”

    禁地中那数寸大小之莲状墨黑花儿依然静静浮于沸水之中,随波一漾一漾。

    “那花儿似是略略长大了些!”

    不足自语道。

    而后叹口气,瞧着从泉水中升腾上来之白色水汽围着玉亭,那亭上诸物忽隐忽现。不足围着此泉,渡来渡去。他刚入得禁地便觉心中有什么亮了一下,但又无再现。这般渡来渡去总是抓其不住。复叹一声,轻飘飘飞入亭中蒲团上闭目打坐。

    “须得将某些想法捋一捋,而后准备些应对之策才是。”

    眼见得水雾之下那墨玉之花似是冲其摇摇曳曳,不足忽然间一笑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

第二百二十三集

    若说因对那凤鸣之策,首当一策乃是“走为上”。

    盖不足之身份,凤鸣此修最是清楚。无论其身具宝物三界棺,仰或其本体煅铸之妙,无不名动南大陆修界。若凤鸣识出,则不足其命必歹!是故溜之大吉乃是上上策。然再思之,先是不足之形貌大变,凤鸣不见得可以识出;其次,凤鸣此修来此定然有不可告人之处,便是露馅,无非与其正面相争,两败俱伤罢了。只是自家事重,玩不起也!

    “得!先是藏身不出,不与其相见便了。再说了,自家身份低微,那凤鸣丫头眼高于顶,不见得会注意到某家这等低阶弟子处!”

    由是,不足日日识神大开,融入天地万般气机之中。万级满山之修,尽在不足查视之下。莫说宏法门,便是古大陆超大门阀中,亦无此等识神全开,从无间断之修在也。此仙神之法,却是不足无意中而成就之修法也。其中妙处短时不可查知,然时日一长,其威自然显露。

    夏令即逝。

    秋复亦去。

    隆冬正盛之时也。

    极北之地,天候寒冷无匹,其呼啸狂风刺骨,万般物什凋零,众多鸟兽潜身。万级山中宏法门之所在却依然温暖如春,那来来往往之修道之辈仍然轻轻松松犹如夏时,衣裳单薄而俊雅,神态高慢而出尘,其言行之间恍若高人。修行之人也!

    不足值守之禁地所在远宏法门之中央大殿百余里,虽有禁制法阵笼罩其外,然积雪封山,往来行进早已不可易也!

    其时,正是大雪纷纷之时。不足之所在禁苑中却依然沸泉若汤,浓雾弥漫。其沸水中之莲状物观之如旧,唯其体较之往昔犹若数倍之大,花苞将开之状也。其外白玉之亭隐于雾中,亭中不足闭目行功,一时之间万籁无声。兼之山道尽数没于数丈大雪之下,鸟兽不行,禁苑内外更其清冷。

    忽一日,于亭中打坐之不足讶然睁开双目,抬头望向法罩相围之禁苑上空。

    “这般数人此时往禁苑而来,却不知所为何事也?”

    不一时,那于宏法门之所在驾云而来之二修已然身在禁苑之外。

    “兀那金足师侄,吾等乃是丹苑值守使李治国与钟君是也,奉丹苑长令之命来寻师侄。将控阵之法物血如意放出,好让吾等入苑说话。”

    其一修大声道。

    不足不识此二修,然其说话之声息却正是那日门中后山密林中之欲盗宝者,遂大惊失色!

    “难道那圣莲暗母竟然是在禁苑中?”

    不足心中紧张思虑道。

    “如此定是这莲状之物也!然此物观之无奇,有何异哉?其二修声音既过得某家之耳,却绝无相忘者也!此次来,绝然乃是为是物也!”

    修行之人过目不忘,过耳之声无有不识者。

    “该当如何也?此等倒霉事竟然真是遭遇!难怪那日脑中一亮,却又想不起是何!竟在此地等我!”

    不足急得脑门上冷汗直流。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吾且先将玉亭之法阵发动,再与其周旋!”

    这般一思量,却便起身发动此地守护之法阵。那禁苑外二修却早怒气冲冲大声道:

    “兀那金足小儿,汝何等人,竟敢这般怠慢!吾二人奉命来此,汝却磨磨蹭蹭,毫无轻重,难不成要责罚了才知规矩!”

    “二位师伯上修,可有丹苑长令之文书凭证么?”

    “呔!汝什么东西,亦敢冲吾等要凭证!快快开门便罢,否则莫要怪吾等心狠!”

    其一修大喝道。

    “二位师伯上修无怒,弟子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或者有百事苑长令之印信亦可。”

    “呵呵呵!金足师侄,忠于职守,善哉!善哉!不过门中,吾等二人之身份便是凭证,还要何凭证也!”

    另一修闻言道。

    “如此······如此二位师伯稍等,待弟子施法开门。”

    不足见无法相阻,便将玉亭法阵准备妥当,随时发动。而后打开禁制。自家却在玉亭中不出。

    那二修见禁苑外门洞开,便推门而入。

    “二位师伯上修来此,弟子有失远迎,尚望恕罪。不过不知二位师伯上修······”

    “大胆金足,长辈来此,居然龟缩亭中不出,是何道理!”

    一修豁然一声将一柄仙剑扯出。另一修冷声道:

    “金足,出亭来见!”

    “二位师伯上修,弟子职责在身,不便出迎,恕罪则个!”

    “找死!”

    那火爆之修持剑飞身而起,直取亭中不足。而另一修却脚下云雾生成,往沸池汤水中径直去取那莲状之物。不足见此手上法印一闪,那白玉亭亮光大闪,恰此时,二修飞冲触发禁制。

    轰!

    一声响过,一金色之光球将亭、莲状物并不足一同护定。那仙剑一下斩实,却与光球相持,而另一修冲击而去,一拳击实光球,那光球向内一凹,复一弹,那修却向侧旁滑过,窜出十数丈去。

    “二位师伯,怎得突袭弟子,莫非尔等来此另有隐秘?”

    “金足,将玉亭法阵关闭,把那黑色莲花摘下与吾二人,吾等便饶汝不死。”

    “二位师伯,可有长令法旨?”

    “金足莫要招惹吾等,否则······”

    “只是将长令信物将出便罢。”

    “孽障!去死!”

    那火爆之修脸显怒容,口中法诀大起,将那仙剑抛起大喝一声道:

    “疾!”

    那仙剑哗然一声,而后金光狂放,化而为一青色大蛇,于半空幻变若十丈长短,水缸般粗细,向光球俯冲而去。正是此时,另一修亦是手中一物随法诀幻变,成十丈黑虎模样,周身电光火闪亦往光球扑去。先是那青蛇于光球撞实,那光球向内凹去,嘎嘎作响,而后那黑虎同样撞在凹处。

    轰!

    一声响,那光球竟然破灭。不足大惊,急急运使神能来阻。

    轰!轰!轰!

    三声巨响,先是那青蛇击打而下,于不足双拳对响,而后是那黑虎直撞不足前胸,不足其身如败叶飘零,口中鲜血喷出,直落沸池滚汤中。不足眼中只是盯着那黑莲旁之修,将必杀技运使,双拳下击,直取其修。对于其身后狂击其体之火爆之修之击打浑然不顾。

    噗噗!

    又是两口鲜血直喷而出,尽数溅在那黑色莲花上。

    而那莲旁之修刚刚触到黑莲,却受不足一拳击实,亦是飞落沸水中。不足脸色煞白,面无血色。然那沸水中之修却惊得目瞪口呆。所受一拳似是不猛,然一股神能入体突然化为丝丝缕缕倾轧其浑体上下,只是一击便破去了其护体神能。而后那神能似是有灵,忽然急急聚集成两股,其一向上直取其头颅,另一股却冲向其丹田气海。

    “啊也!不好!”

    其修惊慌大呼,急急将其体内神能化作两股拦截而去。其体受创却远远掉落沸水中,双手抱头惨呼不绝。

    “孽障!受吾一拳。”

    那火爆之修见状惊怒一击。不足惨呼一声,一口鲜血复喷将出来,将那多黑莲尽数染红。而其体落水,激起十数丈水花四溅。

第二百二十四集

    且说不足受击落水,而那火爆之修虽击实不足之法体,然其怪异之反震倒打入体,化为丝丝缕缕之气机先是坏去其护体神能,而后直取其头颅,那修圆睁了眼,口、耳、鼻鲜血溢出,却宛如不觉。

    二修尽皆惊怒交集,此修不过法体之修,便是隐藏修为亦脱不过凝元之境界,居然连伤小圆满之修二人。其时,二修一身神力,居然施张不出几分!

    不足浮起沸水上,一漾一漾之模样,仿若肉食之煮沸般,唯有大张之嘴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角淤血仍不停流下。那池边处之修,渐渐好转,发一声狠,运使浑体法力,将身飞起,祭起一把巴掌大小之飞剑来击不足。

    不足观其二修之欲杀死灭迹状,亦是心中大怒。居然返身张口将那朵黑莲咬住,便要吞食。然那莲却似有灵般倏然一声,自家直入不足口中,不足圆睁双目,惊得傻在一旁。便是那二修一时也惊惧无状。

    其时不足忽然惊觉,便将识神内视,却见那莲已然飞入丹田神界中,簌簌然盛开也!

    “竖子,尔敢!”

    “去死!”

    二修惊怒大吼。其火爆之修张口喷出一物,似药葫芦般却金光四射,飞起三丈在空。那修喝一声:

    “着!”

    那葫芦呼呼作响,喷出一道赤红火光,复一声响,一股狂风扑出,将那赤火吹动,往不足击杀而去。不足急急往池底潜去,而那沸池之水受风火之力,忽然两分,却将不足照了个清晰。不足大叫一声,加了力便往池底而去。

    “小子哪里去!”

    那修大叫道。而其飞剑已然飞遁不足近前。

    “杀!”

    其大吼一声,那小剑应声而开,化为数百往不足之法体尽数激射而去。

    不足惊得魂不附体,只是将丹田内本初元力牵引而出,护了全身,其体却急急往池底一个丈许洞孔驰去。那飞剑并风火只是一瞬便将不足围定。

    “啊!······”

    一时之间,不足之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二修飞冲而至,其一修化出一手掌,状若丈许大小,一把来抓。另一修却直扑池底洞孔处,引动炽火封了洞孔。

    “哼!哼!小子!跑啊!使劲儿跑!”

    “咦!人呢?”

    那修一把抓下,却捞了个空,大惊失色道。

    “人呢?啊呀!收!”

    二人急急收了法器宝物。那火光相围处空空如也!

    “人呢?”

    二修面面相觑,惊惧无措!

    “快!进洞,追击!千万莫使之逃脱了。”

    二修飞冲洞中,向内中疾行。不一时,一法阵阻路。

    “啊呀!着实可恨也!此修倒似是早有准备一般!怎么可能也!”

    二修虽疑惑于此,然手下却着实不慢,挥动法器宝物猛轰此法阵。不一时,一声爆响,那法阵爆裂炸响,顿时瓦解。

    “追!”

    二修再起,急急往前赶去。又是三座法阵阻路,尽皆遭一一破解。此时眼前一道巨石阻路,水随石匣缝隙中流去,然路途亦是禁绝也!

    “不好,吾等中计也!”

    “金蝉脱壳!啊呀!金蝉脱壳之计!”

    二修往后急急飞出,起在百丈云头之上,四下里仔细搜寻,然却哪里有金足丝毫踪迹。

    其时,此地大阵破裂之威能早惊动了门中大能。那二修远远儿见门中数道巨能之波动已起,不敢久留,驾云远遁而去。

    却说那不足当日自仙市归来,虽多方思衬,仍觉无计可施。便多留了心眼,于那亭中设阵,且将汤泉之底部深洞中探寻仔细,布设了法阵,虽法阵之所需不足以布设大阵,然做迷惑之用,倒亦是足够。却在沸池中道,布设遮断禁识之法阵,以为脱身之计策。

    说来当初之法阵布设乃是防备凤鸣丫头之用,却不料用在此二位门中大佬之身上。

    原本此遮断禁识之法阵,因仙材法料之故,简单无甚多少威能,然此二修因不足之境界低微,心中由然轻视,迷惑了思虑。先是受不足之反击受挫,而后复受大阵之阻击,乱了方寸,却然便宜了不足。而其二修于沸池底部洞孔中连破阻路法阵,只道乃是不足以法阵阻路,迟缓其追击。哪里会想到此乃迷惑之举?却然上了大当。

    而然不足一脱身,便发动信号,惊动门中诸修来此地查视,此二修哪里敢多留此处,唯脱身而去。

    此时宏法门中央大殿中,门主并四大长令端坐上方。不足静静儿站立其下。

    “那金足,将禁苑之事,事无巨细仔细讲来。”

    “是门主。”

    于是不足将那二修如何来叫开禁苑防护法阵,如何入苑攻杀,如何中计,仔仔细细讲的通透。只是略去其所识得此二修及吞食黑莲之事,只道那黑莲已然遭二修损毁了事。

    “兀那金足,那二人可说出那黑莲是何物?”

    “乃是什么黑母之类,弟子记得不甚清了。”

    其后宏法门诸位长老派出数波大修左右数千里方圆内追查二位叛修,未果。便将不足以门规处置,监其于宏法门重罪之弟子羁押所在六和塔中。

    此塔高数十丈,十余丈之围,以强绝之**阵禁住,断绝内外联系。自先前数十年中,最后之罪修命尽身亡后,已然空置多年矣。不足亦是此数百年来入塔服罪之神通最低微之修,惹得门中低阶弟子议论纷纷。

    如此从不断之审讯,召见,羁押到此时囚禁六和塔中,亦是十数日之久。终是入得塔中,安静下来。此时才有隙想那入得丹田神界之黑莲之花。

    “圣莲暗母,此物便是那圣莲暗母?”

    不足仔细将识神内视,见那物安安静静居于丹田神界之中,下端细长之根系轻轻在其中飘荡,若浮游其中。而那花瓣似已全开,只是有三瓣花瓣,包裹了一团漆黑光团,轻轻翻滚不停。此时不足凝元大成,那三界棺亦是早收入丹田神界,安安静静飘浮于其侧旁。而不足其体依然如故,丝毫不见有异。其神通俱在,识神亦是如常。

    虽然,然那丹田神界中生长异物,总是不得安心,整日价惶惶不可终日。

    如此过得三月有余,一日百事苑禁守执事来引了不足去见了苑中长令。那长令打量了不足几眼,轻哼一声道:

    “奈何总是汝之事多也!今且重去沸池禁地驻守,不得有误。”

    “长令大人,沸池布设已然遭毁了,怎得还要驻守?”

    “哼!要汝去便去是了,怎得话多!”

    “是,长令,弟子不敢。”

    不足遂躬身退出,复向沸池禁苑去了。

    一场争斗,禁苑尽毁。那白玉之亭不复见,禁苑四围高墙坍塌多半。唯沸池泉水仍沸腾若昔,池中污秽之物早已清除,水清几绿。只是少了那庞大之生机之意。

第二百二十五集

    不足复来禁苑,观诸诸物,冷笑一声:

    “哼!禁地已毁,禁物已逝,复守此地,无非引蛇之意尔。某家不过鱼饵也!”

    这般思衬着,却就于沸池之旁另搭木架为居所,暂居其上。

    “只怕某家为饵,使用正当也!何哉?彼等二修眼见那物遭某家吞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彼与妖修相勾结,谋夺此黑莲,不知此物到底是何?莫非是妖邪之物耶?唉!真是晦气!此物寄居吾丹田神界中,总是令人心惊也!”

    不足值守此间,隔日便去仙市,或是门中典籍书库查视,一方面谋得黑莲之用途,而另其更要者乃是心存侥幸,盼那叛修等来袭正好错过才好!

    便这般忐忐忑忑煎熬,一年之时堪堪过去。不足之值守之地禁苑却安然无恙。余人尽皆懈怠于此,唯不足之心中更其忐忑。知道大难恐是近了,一日日提心吊胆度过。虽时时谋划,设法阵以求自保,然终是仙材法料价高难集,所设法阵自是威能平平无奇。

    不足思衬良久,无计可施,唯专心精研连环**阵之术。日日设计布设法阵,虽子阵威能弱小,然若干法阵相合,威能或可有提高!如此其身所具钱物终是一空。不足叹息良久道:

    “某家果然命里无财!集不得几多钱物,便是散去一空!如今便是几支灵药亦然保不得在手,换了仙材法料来使也。命运如是,奈何?奈何?”

    唯其略略安心处,便是那座连环**阵渐趋宏大。

    又是数月,一日狂风呼啸,乌云翻滚,过不得半个时辰,天雷滚滚,大雨滂沱而至。一道道闪电撕裂长空,于黑云之上轰然而下,直击高树低地,击劈之物,烟雾缭绕,点燃起火。不足立于半截残垣之下,抬眼望天。其识神笼罩四野,感悟天雷之天机机理。双手法印不停,口中法诀不断,将那神妙之机理描画。渐渐其识神之神界中一幅雷暴急雨之天象图画自然天成。

    “某家终是悟得风雨雷电之天则也!”

    不足喜滋滋笑道,一边就手捏诀,化出一方数十丈方圆之风雨雷电交集之处,其暴烈处似是犹过天威!

    “或者将此化雨之法运使于神能元力之上,则何如?”

    不足一边思衬,一边将丹田神界中之本初元力之元丹化出,就地牵引天地神能元力来聚,化出十数丈方圆之狂暴气机动荡之域。法诀只是略略一变,那天地神能元力丝丝缕缕交集聚集,忽然不足将手一指道:

    “疾!”

    那神能元力忽然化而为雨滴,化而为飓风,化而为雷暴,相互交集缠绕,肆虐此神域中。不足心念一动,将身边那杆破旧铁枪摄起,投抛此域中,只是一眨眼之功夫,那法器便化为粉尘飘散而逝。

    “天也!威能若是!”

    不足傻愣愣呆立沸池之断壁残垣中,张着嘴,好半日合之不拢。此铁枪虽低阶法器,然其坚硬远超凡兵甚矣,居然刹那化而为粉尘!

    “此道法也!操控天地法则之力为用,远古大能之所修也!哈哈哈此诀新创,有古修之神域之威,以‘风雨域道诀’而名之可也。”

    不足大喜失态,数百年修行,终是有得,难怪欣喜若狂!

    “咦!怎的有数位上修大能者来此耶?”

    不足之识神忽然一动,先是周遭二万余里之围内天地气机洞若观火,而后忽然便是数十大修闯入其识神域中。不足观此等修众,倒是有数位大能者,心头暗惊。

    “怪不得今日眼睛跳个不停,却原来在此!”

    于是急急进了禁苑沸池旁新设法阵处,就法袋中将出一把仙剑,持手中。观其数人来袭,喝一声:

    “疾!”

    那连环法阵应声而起,散发出惯常法阵之神能波动。

    “嘿嘿!吾道是个什么法力高绝之辈,却原来是个凝元小子!在汝等宏法门中或许亦是人物,然在本道君眼中,不过蝼蚁尔!待吾活捉了去,打散元神,击毁识神,取了圣物,令其自生自灭去吧!”

    “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杀鸡羊用牛刀!吾等二人愿意代劳。”

    那二位叛修先行而出,随后十数名大修奋力来擒不足。

    轰!

    一声巨响后,那俩叛修突然倒飞而出,便是其身后紧随之二修亦是受撞击而倒地,滚了几圈,其状狼狈不堪。彼等大怒,其一修勃然作色大吼道:

    “小小一个下贱胚子,害吾等十数万里奔袭!还不乖乖引颈受死!”

    “啊呀呀!”

    那受撞击倒地之一上修跳将起来哇呀呀大声高叫道:

    “一座小小法阵阻路!嗯!我呸!本君侯赐汝一死!还不快快自裁了事!”

    一时挑头数修受挫,哇呀呀怪叫不绝。其后一波紧跟杀上。

    轰!

    由是一声巨响,那连环**阵只是微微一颤,居然安然无恙!!此时两拨上修忽然停止狂叫,尽皆面露慎重之色。

    “此寻常法阵也,怎得有如是威能耶?”

    其一修面色郑重道。

    “小子,只要乖乖出了此法阵,投靠吾等,吾等必不杀汝!”

    “上修大人!正所谓与虎谋皮,某家又岂会不知?倒是汝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某已将信号发出,吾家门中高手不时既至,到时再走岂不晚耶?”

    “孽障!不识抬举!左右,与吾打杀了吧!”

    “是!”

    数修闻言,飞身而上,尽皆施法器强攻。数修之能几若万钧之力,一时山动地摇,欲破阵擒敌。

    那不足见此,知道此时一战定然不免,遂心中暗冷。咬牙切齿运使神通。暗暗将元丹化出,设了十数丈大小一方天地,将七八位上修大能拘于其中,突然口中‘风雨域道诀’大起,激发元力之风雨雷电,肆虐其间。

    “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数名大能只是片时便烟消云散,浑体消散若烟尘!风雨域界上一修正是半体在域内,半体在外,其时刚巧退出,唯一腿消散无踪,惊惧交集,兼之疼痛难忍,大声惨呼。

    一时不足惊得目瞪口呆,傻傻而立,便是道诀亦是不知再催发。

    那场中所余数修亦是惊呆,不知所以。待得其反应过来,一修喃喃自语道:

    “此何等神通,居然霎那灭杀七位大能之修?”

    “走!”

    一声断喝,侥幸偷生之数修飞升而起,跃上云头,欲驾云飞遁而去。正是此时,突然不足之丹田神界里那黑莲最后之三片花瓣舒舒张开,其内一团乌金般漆黑光团缓缓旋转不停。呜呜,万级山上空一声风鸣声传出。云头里黑光凝聚,丝丝缕缕于万千里外急速归集,不过盏茶之功夫,凝聚成一片百里之巨之物,其跃然而出,顿时万里之内黑云翻滚,漆黑如墨,虽寸许不能视物。那云头上数修一时惊惧不敢稍动。

    “何物?”

    不足骇然自语曰。其识神笼罩处虽感触仍在,然已是再无先时之清晰也。

    轰!

    不足觉得似乎那物轰然炸开,虽威能不显,然其间莫名之气息宏大无匹!

    “嗯?”

    不足大惊,其本欲逃脱出此地,然却亦是浑体受缚不能稍动。突然似是有物强行入体,透过丹田神界,渗入那黑莲之蕊中漆黑光团里。不足只惊得昏死过去,便是那身边连环法阵何时飞灰湮灭亦是不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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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介绍:
三界者有物界、阴司、灭界之分,天地初成时有三界碑覆压,道则大畅,众生皆从轮回,以善恶为定则,转世往生。后大能者主神等恶其身居道则之下,不能畅怀,毁三界碑。此碑魂入三界棺,流失三界中。有史不足者,长于凡俗,机缘得遇三界棺。其观夫大千世界,大道失衡,善恶无分。善行无誉,恶行无罚。此皆源于三界纲常崩坏,神仙之流凌驾道则之上,大众无力扭转乾坤,终是恶行张扬而善者卑陋!遂勤修道法,倾力奋起,逆转轮回纲常。三界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界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界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