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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生老魔     三界棺txt下载     三界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集

    四修静立此十方囚魔狱中好半响,门主蓦然道:

    “将其传出去吧!”

    于是四修于各自法袋中摄出若干布阵之器具,不一时儿,此十方囚魔狱之中央便现出一座小巧之转移法阵。不足观其灵光闪烁,便会同此四修入了那法阵。只是白光一闪,此间空域之内便再无余物。

    待得不足复张目四望时,其人已与那四修皆在宏法门密室之中。不足见四方十数修注目而望,便后退一步,低了头,静悄悄站在此四修身后。

    “怎得入去如此之久耶?”

    门主道:

    “还是先去中央大殿再议吧!”

    那老者闻言面露不豫之色,然却无多言,与众修一起往中央大殿而去。

    中央大殿中,上首一修端坐。不足等入得殿来,纷纷行礼毕,而后位列两列,面向高坐之修。

    “老祖,吾等奉命已将金足带到。”

    “嗯!如何?”

    “老祖,恐是大事不好也!”

    “嗯?”

    那宏法门老祖将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门主亦不在意,自管张口道:

    “十方囚魔狱巨变!其内空间已然塌缩若十数丈方圆。那金鼎连同其内之鸠摩天龙皆不复见矣!”

    “嗯!”

    老祖忽然立起,定定儿盯着门主,好半响方道:

    “那方空间稳定无匹,便是古万级门之创派老祖,吾派之创派老祖宗等那般**力者都无奈其何!怎得塌缩耶?”

    “是!便是塌缩若十数丈方圆也!”

    “何因?”

    “不知!不过那囚于金鼎之中之鸠摩天龙,连同鼎亦是消失无踪也!”

    “难道那物竟然真诞生也!”

    那老祖低头思索半响,忽然道:

    “那小修法力微薄,哪里能掀起如是大浪耶!放其出去吧!暂时于法阵殿羁押,听候发落。”

    “是!”

    门主一边应诺,一边指使座下弟子带了不足行出。

    上首之老祖目送不足行出,缓缓道:

    “此子身具异能,其法体模糊,老衲竟然看不破!诸位,若当真有劫难,只怕会应在此子身上。暂时不要动他,顺其自然可也!”

    “老祖,那物若诞生,则必引动四方大能,诸派势力齐出。如此此修界必乱!然吾等居身风口浪尖,恐首当其冲也。如此不知老祖有何策应对之?”

    “此事乃是门主等大修之事,尔等商议便了!”

    那老祖言罢起身,众修皆诧异莫名。门主注视老祖行出,心下暗道:

    “欲以数千本门子弟并宏法门之存亡换取圣宝,以图功法再进,老祖,汝怎得如是无情耶!如此便是得逞,此后之心境亦是有碍再进,岂非饮鸩止渴。”

    门下一修见门主低头半响不语,出言道:

    “门主,老祖怕是怪罪吾等办事不利也!”

    “哼!哪里是办事不利,只是一己私利未得逞,恼羞成怒罢了!”

    一修冷冷道。

    “不得胡说!老祖之心思若海,岂是尔等可以揣测!”

    门主喝道。

    “哼!”

    数修冷哼不再言语。门主观此太息曰:

    “诸位尽皆吾宏法门之精英,当此门派危难之时,不要再生是非才好。”

    “门主之言有理!然此时外有强敌压境,内有忧患未除,则计将安出?”

    “门主上修,前些时吾等数人已是相聚商议,众修皆赞同引得强援来助!人修虽所修路数不同,且偶有相争,然却是尽为人族。更为至要者乃是可平衡修界人、妖双方之力量对比!”

    “四苑长令之意甚善。然吾所虑者,乃是前门拒狼,后门放虎之忧也!”

    其一修大声道。

    “如此倒亦非至危!只怕前门拒不得狼,后门却放了恶虎进来!”

    一修冷笑道。

    “咳咳,诸位,可有妙计度此危局?”

    门主尴尬道。

    “门主上修,有外门长老献上一计可解得此祸患,名曰‘推珠之计’。乃是将明珠推出,交付诸龙来争可也。”

    “推珠之计!此修何人?”

    “乃是外门长老凤鸣仙子是也。”

    “嗯!推珠?”

    门主皱眉沉吟。

    “然何为推珠耶?”

    一修迷糊道。

    “那金足小修不就是!”

    “然若偌大门派保护不得门下弟子,则何以凝聚人心?门中高层何以取信众修耶?人心不齐,何以对敌?”

    那修依然一副迷糊之情状。

    “此修干系重大,为诸方势力之必欲得者。以一修之亡,得获门派之所存,其修有功于本门也!”

    门主缓缓道。

    “然则······”

    “何况此修乃罪身者,便算是惩戒!”

    “只怕外间之诸门派不信此修乃明珠真人也!”

    “众口一词尔!常言道假作真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正合当世之修界之风也!”

    “哈哈哈······”

    众修大笑,便是紧张气氛亦稍有和缓。

    “三界之中唯真假难辨也!此时吾等尽可全力运作,若需借力门中长老,诸位尽管使然。”

    后诸修复辩得几句,慢慢便欲退却。突然门口值守之修大声道:

    “报!大佛寺方丈座下罗汉堂首座大师到!”

    “嗯?”

    门主讶然而视座下数修,略略一缓道:

    “有请!”

    “阿弥陀佛!老衲冒昧,还望门主及诸位上修海涵!”

    “大师言重!大师请坐!”

    门主道,看着那大和尚落座,门主复道:

    “不知大师光临,所谓何事?”

    “宏法门,修界大门阀也!然妖修凶焰滔滔,欲加罪贵门!此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大佛寺决不坐视!”

    “多谢上人,多谢大佛寺!”

    “一家人,何必客气!不过听闻贵门之患,乃在于圣莲暗母,可有此事?”

    “是!”

    “不知此物现在何处?”

    “吾等实实不知也!只是那门下弟子名唤金足者,当日值守禁地沸池,此修当知此事!然此修横竖只道不知!吾等遍使刑责,其修却依然只道不知!无可奈何也!”

第二百四十二集

    大佛寺方丈座下罗汉堂首座大师,便是当日与老祖下棋之僧侣。此时,其修温文尔雅,和声询问。门主虽极是不悦,然仍温言细语,不厌其烦。

    “不知门主可否将此修带来老衲一观?”

    “这?咳咳,不瞒大师,此修现下羁押秘地,无老祖并吾门中前门主之手令,无人可以提人!还望大师海涵!”

    “哦?前门主?此修何处?可否容老衲拜访一二?”

    “前门主正自闭关,怎能出关来会!大师海涵!”

    门主不悦道。

    “哦!如此老衲只得将此间情形告知本寺方丈大师,由其定夺也!告辞!”

    那老和尚言罢,起身,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而后洒然而去。

    “无耻!”

    待其行得远了,一修忽然恨声道。那门主亦是气咻咻坐上首主座上。

    老祖之居所大殿,门中、数位大长老及数位实权弟子门人,相聚相商。

    “门主并四苑长令已然明明与老祖针锋相对,居然使用所谓‘推珠之计’,欲坏了老祖大计,此等宵小之辈决决不能再任其发展!”

    “难道要强力罢黜彼等势力么?”

    “难道不可?”

    “那前门主神通不测,几欲老祖相争锋!吾等绝无把握一击而胜!”

    “难道要内讧么?”

    一修忐忑道。

    “何语如是刺耳耶?汝非老祖之一系么?嗯!”

    那方才言者一惊,只吓得不敢再语。

    且说不足此时被囚法阵殿中,其殿正中地下,一间密室中,不足正端坐深究此间法阵。

    “还道何等高深之法阵,却是如此寻常之禁制大阵。破解之术虽繁琐庞杂,耗费时日,然却非疑难大阵。唯仙材法料短缺,所需无处可获取也。”

    不足自语曰。

    于是,不足便日日以识神之力缓缓推进,以期觅得破解大阵之新术,另辟蹊径,以创出全新之术法。

    “无论如何,某家必得脱离此处,否则命休道消,尽在眼前也。”

    不足如是激励自家,日里寸寸推进,寻求破解此禁制大阵之妙法。不足,法阵大家也。于阵法之道,实实有化腐朽之能,夺天工之巧也!万千尝试,居然能以识神之能操控天地元力之法,化而为神能之基阵!以此等基阵之威能破解禁制大阵。

    “果然!法阵之义理确乎乃天地神能之力之妙用也!唯构建基阵之法繁琐,进境缓慢!然亦无奈何也,唯日里慢慢尝试思索罢了!”

    一日,不足尝试得出另一组破解禁制大阵之神能法阵,想一想所耗费之时光,不禁喟然长叹。

    大约三月几望,圆月当空之时,正是不足沉浸于新术破解大阵之玄妙之境,突然大殿急急晃动,紧接着,轰轰之声大起。不足收了识神,将一缕神念强行飞出法阵大殿,仔细搜寻法力波动剧烈处。观之大骇!

    “居然自家窝里相争!天也!外有强敌,内有大忧!此同室操戈之状也。此时若此,吾恐宏法门不日将亡也!”

    不足思虑及此,忽然一惊。

    “恐怕得早日脱身也!否则身处风口浪尖,大乱生处,焉有某家一介小修之命在也!”

    由是便埋身法阵之妙理,无论日夜!那一日,最后一道玄阵之平衡遭破解,其禁制大阵轰然而消,只在法阵殿内遗落得仙材法料无数。此等物什便是此禁制大阵布设之所耗费神物也!不足此时正是材料奇缺之时,便欣欣然将其收罗一空,正欲掘取法阵殿布阵法核-----拳头般大小一块大日晶之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半个大殿轰然垮塌。那琉璃金瓦会同大殿横梁、椽、檩一股脑儿砸落而下。不足正据其损毁处低头取物,不提防堪堪儿将身遭压。一大堆断壁残垣堆积,哪里还有一丝儿其身影在也!

    “将金足此修击杀了吧!”

    “是!”

    大殿上方之空中,十数修身形晃动,其间有二三修急急扑下,将法器仙剑往法阵殿内一股脑儿径直射杀,寸土不漏!而另数修正施法与那紧追而来之十数修鏖战当空,以期阻隔其修等接近。

    “大胆叛贼,汝身居吾门中门主之要职,不思报效老祖,居然几次三番坏了老祖好事!汝当真不顾生死耶?”

    “哼!尔等只为老祖一己私利,效死其一修,哪里为宏法门及其万千弟子之前景有所虑耶?至此吾门危难之秋,尔等不思悔改,居然悍然挑起门中两派相争,祸乱本门,而致吾门濒临覆亡之险境!尔等罪在不赦!今日在此,吾,宏法门门主,将为本门扫除奸佞,割除毒瘤!叛贼,受死吧!”

    大殿上方宏法门门主脸色阴沉,怒声暴喝,声传数十里。其座下弟子纷纷祭出法器、仙剑往来修攻去。

    “啊也!贼子!居然敢犯上作乱耶!”

    那追击而来者亦是纷纷吼叫暴喝,将手上法器宝物祭起迎击。一时之间,法阵殿上方左近神光大展,五彩十色之神光相互对攻,所爆发之强光映照宏法门数十里方圆。

    宏法门上下两派弟子门人尽皆攻守厮杀,一时之间万级山中兵祸四起,宏法门内内斗升级。正是祸起萧墙,覆亡无避也!山上谷内兄弟相残,门内殿外师徒反目!断肢残臂,死尸活伤,随处可及。攻伐之状,血腥惨烈。相争之态,不死不休。

    那远处监视之数派人、妖之修众远观之,见山倒殿塌,甚嚣尘上,焰火四起,迷迷茫茫。一时尽皆痴傻,呆立远方。不知宏法门到底意欲何为!前出探视者,青鸟传音者,修众、仙符往来飞舞,半座天空,好不热闹。

    不足浑体掩埋于法阵殿废墟之下,识神笼罩万级山,此间情景历历在目。远观之,山门遭毁,大殿倾覆,近视之,子弟伤残,血流成河。心头沉痛难忍,喟然而叹。复思虑及身,忽然清明顿开。

    “此脱身之良时也!”

    遂运使天机诀,掩了身形,欲脱出法阵殿废墟,往山下出逃。便是此时,忽感心中一悸,稍稍一查,便已然得知数十修众之法器、仙刃当头爆射而来,欲完杀其于此废墟下。

    “啊也!狗贼,某家于尔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奈何这般待某?”

    心中腹诽,手中却然不敢稍缓,急急捏了法诀,调动丹田神界中本初元丹之力,放出一道常修不能目视之护体神光,将浑体包裹,而后不敢稍停,隐身而出。上方刀兵滚滚,纷纭攻杀及身,乒乒乓乓之声响大作。不足受击,赤目趔腰,面色紫红,一口鲜血涌出,却不敢喷射,噙在口中。只是闷了头,往战团之外遁出。一口气遁出一里地,潜身一座山崖阴影处,张开口,噗!喷出一口鲜血。霎时,其面色惨白,几无人色。

    “娘也!便是这般遭难,嗯?”

    不足一边将口角淤血拭去,一边四下里张望。见前方山腰平阔处,一片凌乱之阁楼群落,其前方正面一座数十丈高低之石木巨楼赫然而立。

    “藏经楼!”

    不足眼角一扫,观诸四向,相距藏经楼远近,十数战团正厮杀激烈。藏经楼正门处两拨同门,功法高绝,人数几达百余,此时高呼酣战,相残正急。众修皆想入得楼门,得获其内宝藏经书、道法卷宗等修行秘笈。不足之识神急急回调笼罩此藏经楼重地,四向仔细搜索,欲得一法入得其楼。

第二百四十三集

    不足识神笼罩,万级山寸草毫纤尽在识海神界。此时只是略略将念头一转,便已然得知,那藏经楼下秘地中之宏法门前门主老头儿,正与宏法门老祖相持。一时之间,藏经楼中,唯余守值弟子,再无高修。而前来掠夺之老祖派系,虽有高修大能者数修,然藏经楼法阵强悍,急切之间,居然攻不开正门。

    “此时正好,一无大德上修,二无大能者,入得此地,便有莫大之机缘也!”

    这般思量毕,不足便手掐法诀,口念咒语,运使天机诀隐藏其身形,悄悄向藏经楼正门行去。毫无例外,无人感知不足近前,更不知此囚修金足亦与此处众修一个心思,居然惦记上宏法门重地之海量典籍!

    “嗯,此地法阵不弱,强攻破解,恐生事端。届时众修得知,一涌而入,定然毁没此地之海量宝典。不如静悄悄守候,待机而动得是。”

    于是不足手捏天机法诀,安安静静潜藏此地门旁两座石狮左右。又待得个吧时辰,那石狮旁又一修隐身潜藏其旁。不足仔细观诸其修,见此修静静而立,丝毫不觉侧旁另有一修隐藏。不足心下道:

    “隐身诀繁杂众多,哪里有此天机诀神妙!法诀之道,果然有高下之分也。”

    果然,待得门外老祖之手下弟子门人攻击渐急,门主麾下四苑十值之低阶值守弟子虽守着大阵,然功力不足,竟然渐处被动,无力相抗。彼等不得已,悄悄将大阵开了一道丈许之洞孔,欲遣人求救。那不足见此,身形急动,一步跨入。与此同时,那石狮旁另一修已然急动,长身而起,向洞孔冲去。

    且说不足飞身入得大阵,丝毫不停,只是回手一击重拳,运使浑体双元丹之力击出。

    “啊!”

    一声惨叫,发于其后。不足再不回头,只是一闪入了正面藏经楼中。且说那另一修,正飞遁而入法阵之洞孔门户,不提防,突遭迎面一击,那拳劲恐怖,毫无技法,只是生猛一击。洞孔狭窄,不过一人可以出入,急切间哪里夺得开。那修便急急散了隐身法诀,运使法能相抗。

    轰!

    只是一击,突然一声惨叫,夹着血肉四扬,飘散于法阵之内。

    “咦!此时何人?居然隐身入阵!”

    值守一修讶然道。

    “不知!”

    “可如何便死了?”

    “不知!”

    “嗯,各位师弟,大家伙儿小心一些,大师兄已然出阵求救,吾等只需再抵挡的一时半刻,便决然有长令遣人来援也。”

    “晓得了!”

    众修一声诺,而后继续操控法阵与外间之修众相抗。

    那不足此时却已然大开法袋收掠典藏宝卷。上百万卷典籍,按一架架书架叠放,入了不足之法袋。收罗得近个吧时辰,已是将此处藏经楼数座楼盘内之仙册法卷、术法道册,神功秘籍尽数搜罗一空。而后不足便悄悄儿复潜出大殿,安安静静潜身门口法阵。

    藏经楼外大战愈发猛烈,数百同门拼死而战。便是如此,前些时日尽皆是师兄弟,见面笑颜吟吟,此时却亦如死敌,狠不能生吞活剥了事。其一修大约是迫得急了,竟然将一至宝摄出,飞击法阵,而后其一声大喝道:

    “与吾死来!爆!”

    轰!

    一团火舌飞窜而起,而后一声巨响,那大阵吱吱怪响,受击处散发一圈圈如波涟漪,一层层荡漾而开。外间数修见此,皆放出法器,猛攻过去,直击那受创之处,那大阵先是熬得数个时辰,法能几尽,后复受此重创,终是敌不得此番强攻。一声破裂,化为烟尘消散。连同那藏经阁四方围墙,亦是轰然坍塌。

    数百宏法门弟子疯涌而入,向四方十数座大殿书阁飞去。

    其时不足早已是遁出十数里地之外矣。而藏经楼大殿方圆,却是一片惊呼声。

    “天也!书呢?神功秘籍呢?”

    “啊也!将此地守值弟子门人尽皆拘起,决决是此间内贼所为!”

    “内贼?不正是尔等么?”

    大殿外一修大喝一声道。

    “哼!贼子,尔敢如是污我!此大殿中宝卷尽数在尔等弟子门人之手,目下寸册不见,不是尔等监守自盗,又是何人?”

    “我呸!此地尽皆法体之修,凝元者不过五六人,且尽数在此,法阵一破,尔等便冲入进来,彼等哪里有掠夺典籍,再藏起之时机。倒是尔等,高手众多,谁人敢说,不是尔等贼喊做贼耶?”

    “你!······”

    “怎么?无话了?”

    “哼!叛逆!纳命来!”

    “狗贼,以一人私利毁没万千修众,覆没一个好端端之门派!尔等才是我宏法门之罪人!”

    那两修尽皆门中高层,法力了得,此时双方皆拾怒而起,大打出手。方圆三五里内,低阶弟子尽数躲避。稍有近前,便殃及池鱼!

    此一役,死亡者数百!

    不足远远观之,心下骇然。

    “大德高修确然了得,居然操控得如是范围天地神能元力为己用,战技运使,波及十里!便是稍有波及之子弟唯死伤无免!还是悄然逃开的是。否则,当此风口浪尖,某家恐死无葬身之地也!”

    不足思虑及此,不敢肯定天机诀能否瞒得四方高手,便遂决,驾云远遁。

    且说当此宏法门两派死斗之时,四围虎视眈眈之众势力所遣高手,先是迷惑不解,以为此定然有阴谋在!未及,待得修众觉察宏法门内争是真时,青鸟仙符之传信漫天飞舞。诸派高层一番测探,而后定了趁机而进,取缔宏法门之存在之策后,已是三个时辰过去。宏法门内斗更胜,近万弟子门人相互争胜,场面之混乱未之有也!

    正是不足驾云而遁行,欲飞出万级山之覆亡危地时,远处天空黑压压飞来漫天人、妖之修众,连同彼等携带之飞行法器等物,居然有遮天蔽日之现。

    “天也!运气如是,奈何?奈何?”

    不足眼见得敌修渐近,不敢再等,回身便走。一边在云头便施了法诀转换相貌身段。摇一摇身子,便变化若中等身量之平庸小修模样。走得远了,见下方山谷中弟子门人几集一堆,便急急降下云头,混杂在低阶子弟之中。

    “小哥,尔等师兄弟到底隶属那方?”

    一老年之修忽见不足飞遁而来,急急问曰。

    “隶属?哼!宏法门突然败亡,还谈什么隶属何方呢?”

    不足闻言答曰。

    “小哥,山外妖修等诸般势力此时已然追杀而来,还是快快逃命吧。”

    “逃命?唉!内外交困,逃去何方也?”

    那老年之修见不足一脸颓相,开言劝曰:

    “吾等追求仙道,祈求那通天之路。门派不过暂居之地尔,何以自家性命相托耶?况彼等高层大佬,何人在意吾等之命?此门派覆亡之危,岂非彼等所造就么?无论如何留得命在,便可以继续跋涉于修行之大道。此刻,枉送性命便是轻于鸿羽!便是愚人之举也!”

    “老先生此言谆谆,小子受教。”

    不足言罢,便随了众修往山内退却。

第二百四十四集

    万级山大乱!

    宏法门中两派已然实实断裂为二。此界已然再无宏法门!

    门主派与老祖派各自追随自家盟友一边相互厮杀,抢掠宏法门中数千年之所积累之重宝、仙物,一边寸土寸地仔细搜寻金足其修,以谋夺圣莲暗母所化之圣宝。

    不足心下明了,此次若走之不脱,则其性命休矣。由是便将散扩二万余里之识神调起,仔细搜寻脱身之路径。以期成功之谋算可能性最大!

    “不能追随一波师兄弟,时时变动,视情景脱身。”

    不足一边探寻出路,一边不断改变所追随之低阶师兄弟。亦是其识神强大,可笼罩万级山方圆二万里远近。此地之大小道路、沟沟崖崖尽在胸间。不足一路潜行,走走停停,大约半日之时光,终是遭遇一波妖修。

    “呔!小子,哪里走?”

    不足闻言,四向一顾,知道方才走神,居然未能及时洞察敌修之围堵。

    “某乃······”

    “将其打杀了吧!”

    “啊也!”

    不足闻言转身边逃。那数妖修观之,大笑道:

    “人修之胆小优胜鼠类也!追杀之!”

    不足闻是言,怒火腾然而起。

    “本是不愿节外生枝,失了逃亡之时机。然观此情景恐难善了,不如奔袭之。”

    便冷哼一声道:

    “哼!大胆妖修,某家本不想屠戮尔等,奈何自找死路也。”

    “作死耶?杀!碎尸之!”

    于是数个妖修嗷嗷乱叫,杀奔而来。

    “须得一击而成,否则彼等近前之数波妖修围堵而来,恐失了逃遁之路径也。”

    这般思量毕,不足口中法咒顿起,双手掐诀,暗中将初成之道术‘小千世界’运使。一时其身前十数丈方圆内忽然有波纹轻轻一荡,其内观之,空若无依,竟然与方才一般无二!然那无大亦无视大之境界已然初成。此便是道术‘小千世界’之雏形。不足复连连运使法诀,将那道术‘风起’连同先前所初创之道术‘雨生’之法,尽数打入此‘小千世界’中。

    此时那数个妖修已然追击而至。

    “人修,汝再无生矣!”

    一妖猛可里将其双爪伸出,其爪忽然化为数丈大小,当空落下,直取不足,与此同时,四妖修手中之法器尽数轰然而起,直追不足击来。其一乃是一座赤色小山,滴溜溜旋转,当顶而压,已然势成巨山压顶之状。另三件法器亦是不凡,一为链锤,丈许大小,状如流星,击杀而来。一为巨木,似是有灵,枝叶俱全,其根部连带着数丈厚土,其枝叶疯狂生长,蔓延而来,犹若捆仙绳索,翻滚缠绕。一为茹毛般花针,漫天盖地,飞射如雨。

    不足眼中此等四法器,慢悠悠飞至,于是从容不迫,只是暗暗操控其道术‘小千世界’,却于彼等妖修,视若无物。

    那数妖修观诸是景,虽心有疑惑,然遭小小人修无视,顿时勃然大怒。

    “哇呀呀呀!气杀吾等。”

    “小子,汝,小小人修,何敢如是耶?”

    “呔!狗贼,不要走,纳命来!”

    不足哈哈大笑道:

    “尔等孽畜,真正狗贼也!某家人修,不偷不抢,何敢为贼!”

    “哇呀呀······不要与人修斗嘴,直接打杀了吧!”

    不足见此数妖修毫无顾忌,冲杀而来,便悄然张开其道术‘小千世界’。

    “杀!杀!杀!”

    数妖修径直冲入不足独创之‘无大亦无视大’之‘小千世界’中

    “啊也!此处何地?”

    “吾等怎得冲入此间来也?”

    “不好!上当也。人修当真狡诈!”

    “哼!小小人修,何惧之有?将此一击崩溃可也。”

    不足闻言,冷冷一笑,猛可里掐诀,叫一声:

    “疾!疾!”

    那指尖两道法印光团飞入‘小千世界’中,其内闻得一声呼啸声响,而后便是狂风、暴雨交错肆虐。然那确非凡间之风雨,乃是天地神能元力所化。丝丝狂风,滴滴暴雨皆若仙剑、神刃,有毁没山川之能,覆灭江海之态也。

    “啊!”

    亦是此数妖修倒霉,胸中哪里将此人修瞧入法眼,只是这般大意,居然失了先机,便是连自爆法器之时机已然失却,只是呜咽数声,便化为泥尘,消散五间也。便是彼等四件法器宝物亦是未能免!粉碎若尘!

    不足观诸是景,直惊得呆立当场!

    “威能如是也!天也!从无作此想过!”

    忽然那不足浑体一阵发软,前行的几步,脚下一顿,居然若力竭一般,瘫倒于地面之上。

    “法力不济,空有此道术,竟然不能施张如意!”

    不足喟然叹息。然此时虽紧张万分,亦是无可奈何。于是便滚入旁边一道沟坎内,将身潜藏于草木之下,稍稍运使丹田神界内之本初、神能二元丹,以天机诀隐了身形,悄悄恢复体内几近枯竭之神能元力。其时不足虽身具本初之力,然一来其力浅薄,尚不能大用,二来,调动本初元力所耗费之时颇长,唯恐走不得脱也。

    万级山,此时已然内外十数层,层层落落围若铁桶!长空有大能守值,大地上禁术禁止,四向天网恢恢,便是苍蝇、虫蚁亦是脱身不得。

    人、妖两族之修众,人族诸般大势力之间,宏法门两派,尽皆相互争斗,哄抢数千年此山门之所积累。海量宝物、仙丹、灵药、法器等任其强者予取予夺,何人能阻?

    宏法门中老修、子弟观诸是景,泪飞如雨。

    “可怜!可叹!亦复可恨!”

    “啊!天也!吾等勤修道法,从无有违纲常,怎落得如是之下场!”

    “从此吾等再无门派,此间再无宏法门也!”

    “可惜我门几十代修众、子弟收罗、创制之宝贝也,如今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诸位,且莫要再叹息,此时当奋力杀出,逃得性命再说。否则一切尽数为空也。”

    “然门派危难,吾等岂能坐视!便是凡界亦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说。吾等修行之众,反不如凡俗么?”

    “此言虽当!然高层大佬,已然背门而去,相互残杀,争夺派中积累之宝物。却令吾等抗敌!吾等小修能苟活得性命已然不错也!哪里再敢管此御敌之事也,且如何能管也?”

    “不如此时便做鸟兽散罢了!难不成奸猾之徒得利,而吾等便是弃子么?”

    “哼哼!吾等已然是弃子也!”

    “如何?请诸位尽快定夺!否则吾恐失去逃生之先机也。”

    “走!”

    “对!走!”

    于是,门派中中低阶弟子门人,轰然而散,相互组队,四向而逃。

    “传令下去,尽屠门中逃亡之修众,一个不留!”

    此语一出,便是其发语之人周遭十数修,亦是傻愣当场。

    该因其修正是宏法门老祖是也!此时见其事不可为,恐金足落入他派手中,悍然下令除去此修。又怕其修狡诈,唯宁错杀不放过!

第二百四十五集

    不足正静心修炼恢复,浑然不觉时日。便是此时,稍稍和缓,忽闻耳中嘈嘈声大起,便使识神之力凝聚,讶然四顾。见满山满谷,宏法门低阶子弟纷纷遁亡,不敢稍懈。而彼修之后方,居然尽是宏法门高层精英追杀!

    “咦?怎得如是也?难道······”

    不足随即沉下心思量,隐隐然心中不安大增。再观诸逃遁之低阶修众之惨状,不禁怒火中烧。

    “门派便是此等低阶子弟维持,高层便是寄生于门派之贪婪之徒。现下却是尽屠这般衣食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不足怒火中烧,收了功法,往那边屠宰弟子如同猪狗一般之数位宏法门高层精英扑去。

    “杀!杀呀!”

    那边低阶子弟一边与外围之敌修拼死相争,以图夺路而走,一边奋力与本门中师叔、师祖等大佬、高层激战,以期能苟活逃生。

    不足冲得数十丈,忽然一顿,心下渐冷,静心暗想道:

    “这般冲击而出,自是可以突袭成功,然那些师兄弟如何解救得?且外围敌修重重,怎生逃得性命耶?”

    其修便这般突然停止,紧紧皱眉,思量半响。而后毅然掐诀,口中法诀急急而出,那万级山二万里方圆乌云滚滚云集,只是半个时辰,天地之间尽现黑暗之天象。蓦然一闪,雷光大作!拳般大小之冰雹急落而下,乒乒乓乓撞击山石沟壑。轰轰隆隆之雷鸣震耳,忽忽闪闪之闪电如龙蛇蜿蜒,千道万道,密密麻麻,连通天地。

    “何人引动如是天象?”

    众修皆惊讶发问。

    那般低阶子弟见状,不敢稍懈,纷纷往万级山外间急速遁逃。

    不足观诸此状,精神大振,虽面色惨白,几无人色,却法诀不停,始终运转。那低阶子弟终是有不少遁出,逃脱的此劫难。

    待得一个时辰过去,风雨雷电消解,天地一片空明之时,已然昏夜矣。其时那石崖上数修正高举火把,注目那崖上石槽。凹处之石槽内,雨水合着鲜血,在火把之光亮下,森然且阴惧。其间一尸,斜倚石边,半体浸没血水中,唯一头颅在外,瘀血布满其面孔,早已凝结成板块。

    “晦气,寻得这半夜,却只是捉拿得数个生死不知之蝼蚁!觉得此处血气不浓,或有生者,却不料竟然乃是又一死尸。”

    “莫要抱怨,如是气候,战得二日,早先之死尸已然发臭,再过得半日,漫山遍野之尸毒、瘴气。便是吾等修行者,久在其间亦是大碍修为!还是查视他处,再寻得几个伤者,早早交差了事的好。”

    “师兄说的是!诸位快些下去,查视得那边几座山头,亦就罢了。到时交差了事,再寻得一家凡间妓院快活,好过在此尸毒、瘴气中几多也。”

    众修大笑,而后纷纷往山下巡视而去。

    八月既望,正是万家登高望月之佳时。万级山外凡间大城,十元川之一座酒店高楼内,数位修界之子弟,正相聚饮酒作乐。席间美女穿行,那些士子修众嘻嘻哈哈,酒歌乱吟,大手乱摸。隔壁一室,临窗一座,两修相对而坐,低声嘀咕。

    “已然一年矣,守候此山外,不能回门中勤修,丹药不济,神通不进,奈何?”

    “不是可以享乐凡间么?”

    “哼!此剧毒也!久居必大落修为,与寻死何异!”

    “呵呵呵,师弟,此有何难!觅得一个凡间美人儿,再弄些珍宝,送于门中七长老,你我便可早日回门也。”

    “妙啊!师兄当真百事通也!哈哈哈······”

    忽然,此二修觉查身后有异,急回头来视,入目之中,山林茫茫,热风习习,却已然不在十元川之大酒楼上矣!

    “何人装神弄鬼,当我正道之首太一门无人么?”

    “哼!尔等亦算正道?惨杀宏法门子弟数千,毁其山门,断其仙根,攫其财宝积蓄。无法取得其宝府秘地十方囚魔狱,便以道法封禁之!如此正道,正在何处?”

    “哼!小子,吾太一门何地,亦是尔等宵小之辈可以议论得?快快放吾等二人离去,此事便休,否则定要汝悔其生也!”

    “哈哈哈,好!好!好!”

    那神秘之修一连三声好。而后那方才言说之师弟,突然大叫一声,化为碎肉血雾消散,便是其身具之元丹亦是无声消亡。

    “上修饶命!上修绕小人一命啊!”

    那师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叩头求饶。先时其师弟威胁之,然却惨遭杀戮。此时其便已知此修性忍,不敢造次,跪地求饶。

    “汝等几家在此万级山外驻守?”

    “七家,不,八家!乃是大佛寺、太一门、魔门、海族、妖府还有据此间近切之大荒原天道门、流星岛仙法门、百冥神符门。大约合计有近千修众高手。各门各派各据一方,意欲毁没出入万级山之野修,同时还想抓获那成功逃遁之一修,名唤金足者。”

    “嗯,可有所获?”

    “无有!野修虽有数千暂居十元川,然皆知此地已然为禁地,不敢轻入。那金足其修,更无一丝儿消息。大约真是已然身亡也。”

    “既如此,怎得尔等仍守护在此?”

    “乃是因数位卦师预测,虽然宏法门中死亡近万之众,然那日天象之异变下,亦有近千中低阶之修众走脱,此金足其修便可能杂居其间逃生,并无死去。”

    “不过小小一人修尔,当得如是耶?”

    “上修不知,此修与那圣莲暗母之下家相关,得此人便得了那已然复活之宝物下落,若得了那宝物,天上地下尽可去得,便是飞身上界亦是易如反掌。”

    “哼!此等虚无缥缈之传闻,居然谁人都信!正是幼稚!”

    “是!幼稚!”

    “既然那金足已然脱身,尔等何以仍在此地守驻?”

    “盖因那些卦师占卜到了何等异象吧?”

    “哼!卦师?占卜?”

    那神秘之修言罢,将手一挥,其修闷哼一声,昏死过去。待得其修醒来,四顾,见其身仍端居高楼上之临窗桌旁,隔壁之一厅中依然人声嬉闹。若是对面师弟仍在,几令人犹如在梦中一般。

    “何人有如是神通,竟然一击便将吾凝元境界之师弟抹杀?”

    那修冷汗连连,忽然一惊,跳起,急急将一青鸟仙符飞出传讯。

    而那神秘之修,此时却然在数千里外之一座小石山上,其脚下一处石槽,其下黑色斑块凝结,一道道粘合于石槽裂缝,微微泛出暗红之色泽。其修一脸惨白,似是耗去许多元力般模样。

    “唉!还是神力不足,境界不够,便是这般一刻之时令,已然元力竭尽也。”

    其缓缓闭了双目,打坐锤炼。

    第二日晨,阳光明媚,早起之时,尚不甚炎热。其修睁开了眼,显见的昨夜之所耗,已然尽数弥补无虞。

    “居然昏死过去一年之久!好在这般用功,险死还生,居然解救的近千师兄弟出来。”

    其修喟然太息道。

    此便正是那史不足。当日耗尽法力强行运使道法风起、雨生,并以识神催动**,引动诡异天象,挽救近千宏法门之低阶子弟。而其自家却几耗尽浑体活力,假死过去。

    此时清醒,运使识神四向一查,万级山一片死气沉沉,森然沉阴。因不知时令之流失,故查视之。见凡人之城十元川中有修行者之法力波动,便意随心动,运使识神之力,直接将此二修拿来,灭其一,放其一,得获其所欲知者。

第二百四十六集

    不足仔细思量当下之处境,乃知其所处凶险万分。先时假死,便是那等所谓卦师亦是无可觉察其所处,然此时觉醒,只怕彼等可能抽丝剥茧,查出其下处。

    “须得尽快遁逃,以免夜长梦多,遭了那等无妄之灾也。”

    于是其单手掐诀,口中默念咒语,一道莫名气机渐渐笼罩其体,及至最后,其身形竟然渐渐消失,如同生机流失,纵识神之能、目力之明已然无从感知!此时其人便如魂魄、法体尽数消散,再无丝毫痕迹。

    那不足轻松下了石崖,驾流风而行,不过个吧时辰,已然在凡人之城十元川中。

    南北客栈,十元川中极为有名之一座大客栈。其往来客子所居者大多富豪、贵族之流,普通之商贾、客子哪里能够入住得起如是昂贵之旅所。此时其迎宾之大厅中,一位相貌平平之客子正不慌不忙随了客栈小二向楼上行去。

    “小二哥,此间如是昂贵,近来入住者大多是谁等?”

    “客官老爷,吾等之南北客栈盛名在外,方圆数百里内当数第一!平素入住者大多皇亲、贵族、高官、大亨之流,寻常之士子、布衣哪里可能居住?不过近来一年多,却来了些许怪人!彼等出手豪阔,吃喝用度尽数为黄金结账。有数人留居客房,居然经月不出!先时掌柜不知,着吾等入去查视,是否客人出了意外。却不料那厮等发怒,一甩衣袖,只将吾等数人若草芥一般送到楼下,万幸不曾摔死!······”

    那小二拉拉杂杂唠叨个不休,直至此样貌平凡之客子入得居所乃罢。眼见得此客人进门落座,那小儿亦不走,只是笑眯眯望着此人。

    “还有何事?”

    客子怪而问曰。

    “这个,咳咳,客官老爷······这个······”

    “哦!是了!乃是某家不是。些许碎银两便与小二哥吃茶吧。”

    那客子忽然笑道。

    “多谢客官老爷!”

    那小二低了头笑眯眯去了。

    “唉!便是这些银两,还是万级山中何修遗落所获。此时某家之腰包居然空空如也,复归贫寒也。”

    此人史不足是也,其白衣罩体,面目俊雅,赫然其先前之貌相也。不足观其小二行出,自语曰:

    “万级山周遭二三万里之内八大门派层层设卡,便是欲取了某家,问讯灵儿之下处也。观此情景,彼等之于某家必欲取之!此时遁逃,难处不小。”

    不足仔细思量依然无甚所获,便叹息坐床垂目静修。而其识神却仍如往昔般化而为烟尘,飞出识神神界之外,笼盖四野。

    不足以识神之能巡察,尽皆自然而为,却非特特由心。此仙神之常法也,虽为雏形,如婴儿攀爬,拙劣不堪。然终有如仙之飞腾时,届时必有惊人之神通。不过其时不足蒙顿,哪里晓得其中之妙也。便是此隔绝数千里外临空摄物之法,已是大神通,然与不足却哪里得知,却道是修界之修众尽数若是也。此时之不足,因常修识神,几无间断,其识神化出,已然缥缈若无,便是大能已是不可盘查。

    寻常之修,识神探物,乃是有意运使得出,而后操控之,往目标而去,探查其果。其识神平素不敢常置于法体之外。毕竟识神脆弱,且伤之便可能危及性命,或至修为大跌,几如凡俗!是故斗法惯以元丹操控天地神能元力对敌。不足之法几无常理。盖其自小修法无拘无束,从不知规矩之故也。

    此刻其稍稍一顾,便将此南北客栈中之数修影像纳入识海神界,宛如实物历历入目。

    其一端坐三层贵宾阁,垂目打坐。其身前案几上一座小香炉,燃香之烟雾袅袅升起。一侧空中一口血色长刀静静悬浮,有一缕血丝儿与其修天门相连,血丝上不时闪动赤红灵光,往血刃而去。那修小圆满之境界,其体前四围之法罩,神能元力之灵光狂动,显见的其法能浑厚,法力高深。

    其隔壁一修,貌相清雅,法衣灵光波动剧烈,定然乃一宝物也。其修聚识巅峰之修为,似是再可半步便入得小圆满之境界也。

    后院老楼,古朴典雅。有三修在居。其一面若桃花,美目清冽而有神,小圆满之境界。其侧畔二女修,许是其门下,皆凝元之修为。此三修温文尔雅,高贵不可方物。若夏荷之于污泥,令人不敢仰视。彼等此时正相聊品茶,一红衣女修便沏茶水,便开口道:

    “师尊坐镇在此,设计擒拿金足其修。然一年去矣,怎得连其修踪迹皆无?”

    “唉!其中玄机便是吾亦然不知。只是宗主吩咐,不得不为尔。”

    “按说那金足其修也是倒霉,好端端一介修行之士子,不明不白却然成了众家之猎物。”

    另一绿衣女修慨然道:

    “谁说不是呢!师姐,亦不知那倒霉鬼金足是否真知得圣莲暗母之下家?若是不知,这般围堵厮杀,当真怨得没边了。”

    “两个小妮子,此等话语到此打住。若是遭有心人闻得,不知会惹来何等麻烦!”

    “是,师尊。”

    不足闻其言,叹息一声,想一想灵儿可爱之状,心下暗自道:

    “既与某家有缘,纵然艰险,说不得亦定要保得灵儿周全。”

    于是不足收回目光,任其识神飘散,笼盖四野。

    “咦!此店中复居得一位道友。”

    那二女之师尊忽然道。

    “哪里?”

    “前楼二层。待明儿汝等二人前去查视一番,看看到底是何人?”

    那女修言罢沉吟不语。

    二女见状,静悄悄退身而回。

    第二日,不足正垂目打坐,忽闻门口一阵轻巧之敲门声,不足眉头微皱,长身而起,举步行至门口,将门拉开。门口俏生生立着一位美人儿,正是那红衣女修。

    “小姐何事?”

    不足温和道。

    “我家师尊有请,不知公子是否有空一叙?”

    “你家师尊?某家识得么?”

    “该是不识!不过这又何妨?有道是相逢即是有缘嘛!”

    “小姐,恕难从命!”

    不足转身欲关闭房门。

    “怕吾师尊坏你?放心,她是女修。”

    那红衣女修悄声道。不足略一思量微微笑道:

    “既如此,小姐先请。”

    “请!”

    于是不知随其往后院而去。

    那后院老楼上那红衣女修之师长忽然睁开了眼,怪而自语道:

    “其修明明凝元之境界,怎得观其不出其真实之修为耶?”

    “师尊,难道那厮修有高深道法,掩藏得其修为?”

    “或许吧。”

    “不会啊!师尊小圆满之境界,便在古大陆修界亦是高层大修。小小凝元之修,哪里有隐瞒得师尊之法能?”

    “嗯,等其上来再说。”

    不一时,那老楼侧门打开,以红衣女修进来,一手扶门道:

    “请进。”

    门口一俊雅之修踏步进来。那绿衣女修忽然双目定定直视其修。

    “冒昧相邀,道友勿怪。”

    那小圆满之女修温文尔雅道。

第二百四十七集

    且说不足行得入此小楼中之时,却早已知此女修便是当年为镖师时偶遇者,此刻已然乃小圆满之大能也,便是其二女弟子亦然凝元之修。故举止不敢稍有逾越,道得谢罢,安静落座,恭声开言道:

    “不知上修唤在下何事?”

    “吾,魔门执法行走华寒月是也,奉命来此公干。观先生骨骼高雅,大起相识结交之心,尚请先生勿怪。”

    “不敢!某,小修也,当不得上修如是!”

    不足大惊,低声道。

    “不敢动问先生大名?哪家之梁柱?”

    “在下石如金,飘然一野修尔。”

    “先生来此可是为那宏法门么?”

    那美修一边接过绿玉女修之一杯茶水轻轻儿放置不足之前,一边俏生生开言,丝毫不现大派门人子弟之高慢跋扈。

    “不敢欺瞒上修,闻得此宏法门败亡,吾等野修纷纷来此,便是想寻得一些仙缘也。此宏法门向来以灵丹,法器著称。先时,吾等野修积蓄的足时,常常来此求购。某来此间,便是存了此侥幸,或能谋得些许好处也。”

    不足言罢,略略现出一丝儿羞恼。

    “呵呵呵,莫说野修,便是吾等大派不也赶来此间么!先生大可不必羞恼也。”

    那华寒月微笑道,其心如海,幽深不测,哪里不知不足之所思耶!

    “上修见笑!”

    不足松一口气,复道:

    “另,八大门出榜,得捕宏法门一修名唤金足者有天大之馈赠。故此前来。”

    “石先生,此金足者,万众瞩目,怕是难有机缘也。至于宏法门之灵丹之类,恕我直言,有八大派围山,野修之众,只怕无丝毫机会也。况其诸大派门下子弟却早搜刮的尽也。”

    “啊!如此,如此却何来此间也!”

    那不足恼羞道,一脸沮丧。

    “石先生功法深沉,便是吾已然视其不出所以然。请恕吾无状,敢问先生师出何门,修何道诀?”

    “在下祖上曾有修行者,虽大道未及,却然身亡。然遗得一残破道诀,祖上称其‘金宇荒神诀’,某嫌其啰嗦便唤其‘金诀’是也。而所修便是是诀也。”

    “金宇荒神诀?从未有闻是诀之名。”

    “哦,这个,此诀乃在下祖上自家名之。在下祖上小修,修界大能哪里会得悉?”

    不足面色微红道。

    “呵呵呵,倒是吾着相也,石先生勿怪。”

    “不敢。”

    不足恭声答曰。

    “石先生大才,遗落修界贫瘠之山野,身具大潜力,而不能有助,无力参悟得高深之道法,窃深以为此大憾也。今修界乱象渐起,野修之修行将更其艰难。吾魔门传承久远,泽被深厚,可以为凭以助修行。吾魔门执法行走,诚邀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那华寒月忽然面色一端,邀不足入魔门。不足惊讶不已。盖此事出突然,不经傻愣当场。

    “石先生勿惊,此次事变,诸大门派尽起门中之核心子弟修众,一来谋取金足其修并宏法门财物为用,二来广纳天下资质上佳之野修以增其势力。来日相争,厚积而不乏力也。”

    那华寒月微微笑道。

    “只是在下神通低微,哪里敢自大若是?确确当不得大修之相邀也。在下便投身大修门下,以效犬马。”

    “喂,石······嗯······”

    红衣女修开言欲发问,却似是忘却了不足名姓。

    “石如金。”

    不足起身接口道。

    “嗯,咯咯咯,石如金,先叫一声师姐来听。”

    “还有我,叫一声师姐,吾便认你。”

    “二位师姐在上,金某这厢有礼了。”

    不足起身躬身行礼。

    “罢了!二位妮子不可造次。如金先下去吧,入门之礼仪,回山门才好行得。近期有事,红衣和绿衣自会来寻。”

    “是!”

    不足躬身退出。

    待得不足行得远了,那华寒月忽然道:

    “着秘查使来见。”

    “是。”

    红衣女修应道。不一时,一黑衣之修悄然而入。那华寒月吩咐道:

    “使者,有一修名石如金者,法力神通不错,吾意纳入门中效力,汝等即刻差人去查,摸清其人身世来报。”

    “是,大人。”

    那黑衣之修复悄然而退。

    其时不足正端坐室中静修,观诸是景,心中冷笑道:

    “招募死士,却如是小心!哼,大门阀?”

    如是十数天,不足只是静修并不出门,那华寒月谓其二位女弟子道:

    “此修倒有大毅力也。”

    “只是秘查使至今也无查明其人之身世。”

    那红衣女修道。

    “有何可惧?不过小小凝元之修罢了。以师尊之能,如查其有异变,直接抹杀了便是。”

    那绿衣女修冷笑道。

    不足近来亦是时时关注其魔门诸修。闻听得是言,冷笑道:

    “抹杀了某家?好歹毒之心肠!某不过浑水而欲遁逃罢了,会有何事当得尔等抹杀?”

    忽然觉察那华寒月之识神弥漫而来,便收了心性,静心锤炼法诀。那道识神缠绕半响,后慢慢消散。

    “此修心性沉静,可以为用。红衣,汝去唤其前来。”

    不一时,不足会同那红衣女修复上后院小楼。那华寒月一袭白衣,沉默而视。

    “上修大人传唤,不知何事?”

    “石如金,宏法门中有秘地,名十方囚魔狱者,汝可知悉?”

    “大人,此秘地之传闻早传言开了。有说是修行之佳处,有说是大凶之地,还有上修怀疑此地乃是天外天之裂缝空间。总之这般猜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哦,以汝观之,其为何地?”

    “某以其名目推测,觉此地当是空间缝隙之可能最大。”

    “何以见得?”

    “这个不好说,便是这般推测。”

    “呵呵呵,汝之见识果然不同一般。吾偿闻其内囚得真魔,有毁天灭地之力,颠倒阴阳之能,修魔者得之可以飞升毁殁之灭界。吾今意欲深入其中一探,汝可愿往?”

    “愿听大人差遣。只是何为灭界?”

    不足假意忐忑道。

    “吾等之所在为光明界,万物可视,皆物在也,故又称可视界,或物界。那真魔之所,便是黑暗界,其与光明界大异,万物在而属性反也!目力虽曰可视,然其中毁殁之力宏大,为三界万物毁殁之元能所在也。故称灭界,盖其中之大能尽数以毁灭为己任,为天下不喜,故又称魔界。至于阴司界,便是轮回界,因其主导转世,故称其生界。此三界之说也。”

    “大人之博学,属下心服。”

    不足诚心道。

第二百四十八集

    是夜,星光斑斓,和风习习。那华寒月携不足、红衣女修及绿衣女修悄然前行。

    不足觉察其时时关注己身,便浑若不知,只是随了红、绿二女修,静悄悄运使潜身之法诀,御流风而行。

    “石如金,汝之遁法好生精妙也。此御风之法,便是吾已然不曾闻也。”

    一道传声清晰入耳,却是那华寒月之赞叹。

    “大人谬赞。此法先祖之所创。无他,不过其速稍快,其行踪收敛,他修不得明察也。”

    不足亦暗自传音道,心下却不自禁一凛。

    “其修好生精心也。某家却须时时小心。”

    那华寒月亦心下暗自思量道:

    “此修何人,法诀之功底好生精深也?难不曾其人确然一野修么?大凡野修,手头法诀稀少,然勤修之下,却功底扎实,运使颇有心得呢!而此修却然如是也。”

    于是那信任便不由增了几分。

    不足等三修受华寒月法力笼罩,隐藏的实落,悄悄然潜进万级山中,径直往那十方囚魔狱行去。虽有数道识神扫过,然竟然不查。不足暗自嘀咕道:

    “华寒月好玄妙之隐身术也。”

    “师尊,此地禁封,几无法力波动散出,怕是其禁制大阵一般,不如强破之。”

    那红衣女修悄然道。

    “汝随为师修行有年,怎得连如是之见识都无耶?此地法力波动几不可查,正是应了此法阵均衡之神机了得,法阵强大非凡呢!”

    四修左右查视半晌,见无处下手,只得悻悻然而返。

    再回小楼中,那华寒月注目不足道:

    “吾亦不惺惺作态,这般直言也,还望如金勿怪。”

    “不敢,尚请上修大人明言。”

    “吾魔门乃是人道中之异端,诸门皆欲覆没之而后快,是故豪杰子弟入门盘查甚严。虽然吾已差人秘查汝之身世,却然无所得。此事尚请如金明言的是。”

    “属下野修,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几是随遇而安,修行练法也。不过祖上却在数十万里之外一小国名后赵之一座小城渐豪居住。后迁出,时年七八岁。诸事只余那山梁上之山神庙仍在心间记忆,余则尽数相忘于江湖也。”

    “如金居然来自遥远之所在。不过其地虽僻,亦然有吾门之属,修行宗室居住。大约待得汝行拜礼时,便可以有消息来也。届时身家清明,门中吾之对头便无话可说也。”

    那华寒月微微笑道,其神色淡然,毫无异变。不足怪而问曰:

    “上修大人,属下拜入本门,除一应条件达成,难道尚有人拦阻不成?”

    “谁说不是呢!门主核心子弟相争之激烈,不亚于对敌之修。”

    “同门之争,居然若是?难道高层不怕内争过甚,为祸根基么?”

    “魔道先以内争惨烈著称!其所历虽不免坎坷波折,然道门不消,内争之故也。然其所争也,先有完毕之规则,逾矩则必身亡,从无有外者!”

    “嗯,是了,相争无序,定有大忧。想来其规矩定然是勿与外门相勾结也。”

    “呵呵呵,如金好见识!果然!”

    复待得几日,并无他事。不足只是日里修炼,夜里则会同华寒月师徒隐身探视万级山。

    这般时日倒也悠闲,只是那不足忽然觉察有数波修为精深之不明修众盯上彼等一行。初,不足以为乃是华寒月暗中审查,便不明言。哪知那华寒月却悄然道得其中玄机。

    “如金,道门高手似是欲动手擒拿吾等,吾等欲脱身,几无可能!一时不查,陷身危局!不知计将安出?”

    “上修大人,此地魔门之修甚众,何哉道门紧盯吾等下手耶?”

    “这个······”

    那华寒月似是欲言又止。红衣女修却恨声道。

    “年前,其道门一修名唤天炎法师者,欲用强吾师尊,反遭师尊抹杀。谁知其真实之身份却然乃道门领袖元道仙府之主上---道德上人之孽徒!那道德上人修界大佬,虽碍于颜面,不好亲自出手,然其门下已然暗发狙杀令也。”

    “难道魔门高层便不闻不问么?”

    “非门派之争,诸派向不插手。”

    不足闻言,低头思量,好半响道:

    “上修大人,若是有修忽然觉察金足其修之下落,则诸派门人将会如何?”

    “嗯?妙计!”

    那绿衣女修赞曰。

    “何意?”

    红衣女修诧异道。

    “若有其人之消息,诸门诸派必纷涌围堵。毕竟圣莲暗母事大!至于私仇,尽数不敢言语人前也。”

    绿衣笑道。

    “嗯,妙!然如何才能有此消息耶?”

    红衣女修道。

    “想必吾家魔门定然俘获有宏法门之脱身弟子,此事还在彼等身上!”

    “不错。红衣并绿衣,着尔等二人即刻设计,以迷惑之,而后觅机脱身。”

    “是。”

    “不妥。二位师姐向来随伺上修大人,此时行走于外,定然会使明眼人觉察。不如由属下为之,一来属下初入魔门,寸功未立。二来亦可查验收得石某是否值得。此机会也,尚请上修大人允之!”

    不足开言道。

    “如金言重。既如此,便由石如金当得此事之责吧。”

    “是。”

    不足言罢退出。

    那华寒月谓绿衣女修道:

    “盯住此修,莫要令其察觉。”

    “是,师尊。”

    不足面色一冷暗道:

    “贱人,既是用某家做事,奈何这般疑心耶?”

    不足行至其居所,暗中将宏法门之旧人调来,仔细讯问其金足其修之容貌,体格等。而后将出画笔,将其所描述画下。待对的无错处时乃罢。

    是夜,万级山外一处密林,数波修众遭遇一神秘蒙面之修,激战之后,伤重逃亡。一修恰巧观视到其貌相,与通缉之画像一般无二。

    第二日清晨,万级山脚下一废弃之客栈内,数波修众渐渐围拢而来,及其快行至破门旁时,彼等身后一修惊叫道:

    “啊也!狗贼,哪里走?”

    其相聚之修众皆回头而视,见那金足正撒开脚步,御流风而走,其速迅疾。

    “追!”

    众修纷纷驾云飞冲而去,一边青鸟之符箓纷纷冲天而起,往十数处秘地去了。

    “报!师尊,门中传书来也,却道那金足已然现身,众家修众尽数往山内追去了。令吾等不得延迟,急速追击,截获其修。”

    红衣女修急急入内道。

    “师尊,围堵吾等之道门高手已然退了,无有一人在此。”

    “好,如此正好脱身!”

第二百四十九集

    不足急急行过来,随了华寒月并红衣、绿衣二修飞身行出客栈。于云头上正行间,不足忽道:

    “上修大人,此时不宜直接遁走。因先往万级山前出,而后觅机假意围堵金足其修,突然回转,直接遁走,以使叵测之徒两头难顾,措手不及。如是才好悠然脱得身去。”

    “嗯,好!便是如此才好。”

    那华寒月忽然心中一动,张目而视不足,不知其之所思,唯那俏脸上隐隐有红晕现出。

    四修驾云而行,那红衣道:

    “喂,石如金,何哉诸门高修尽数信了汝之奸计耶?”

    “盖其心有贪念,便是假戏已然不敢做假也。”

    不足讪然道。

    “嗯,有理!石如金,洞悉人性若此,汝当得一句智人之誉也。”

    那绿衣忽然赞曰。而那华寒月神色却微微错愕,忽然便复红晕上脸,又恐显出,只是低了头,偷眼注视不足。

    云头上之不足只微微一笑,暗里却运使其识神,于万级山内山中化身而出,御流风遁逃。

    “决然是金足其修无假!快快追击,千万莫使之脱了身去。”

    数波大德上修领衔,各门中精英纷纷驾云疾飞,眼中紧紧盯着前方之金足。一边不停算计诸派门人之位置,力争占得有利之先机。

    “上修大人,便是此时。”

    “好,传书贺长老,吾等往万级山之南路设伏截击,请其务必设法诱使其修往南遁逃。”

    “是。”

    绿衣女修应道,一边发出青鸟传信符箓。不足观此情景,心下大安,便随了华寒月等一起径直往南飞遁而去。

    “宋长老,魔门之大魔头华寒月往南去了。吾等是否去尾随追击之?”

    道门数修见华寒月等南行,焦急相商道。那宋姓长老开眼望着魔门兵分两路,一路围堵,一路却往南而去,忽然大笑道:

    “打得好算盘!只是那金足其修便一定往南行么?哼!莫要理睬,紧紧儿随上金足那厮便是。”

    “是!只是······”

    “此时,金足其修才是首务。得此人,那大魔头华寒月必会引兵来抢。届时将其击杀便罢。”

    “长老,端的好计策。”

    于是道门之修众,便紧紧随了那遁逃之修而去。

    遁出数千里之外时,彼等早回转往百冥海去了,时候已然过去一日。观诸不足等三修尽显疲色,华寒月道:

    “便在此间山顶稍歇,待得天明再行。”

    “是。”

    四修降下云头,落在山顶。那华寒月落地打坐,其二女徒左右护卫,亦是坐地垂目,运使法诀修炼。不足观此,便稍稍远去,于一山石旁静修。将那独创之金诀运使,吸纳天地元力以做大周天之行。而其识神亦然挥洒二万里方圆。

    夜半时分,红衣女修来唤,却道:

    “石如金,师尊有令,即刻启程。”

    “是。”

    于是起身驾云飞遁。待复行得万里之遥时,已然第二日黄昏时分。不足于云头向下张望。见水天一色,烟波浩渺。碧空之上禽鸟妖兽行走云端,观诸人修近前,亦不回避,只是这般忽远忽近巡视猎捕海中弱小。不足讶然曰:

    “上修大人,此地妖禽怎得与人修同行而不虞遭难耶?”

    “此上古百冥海旧地,乃妖修之源头,人修岂敢造次!便是以吾魔门之势大,亦然不敢放肆,况他修乎?”

    “哦,如此说来吾魔门山门在百冥海中?”

    “呵呵呵,莫得心焦,到时便知。”

    那华寒月言罢,居然稍稍加快遁速,往前方去了。不足叹息一声,知道其时脱身不得,只好腹诽道:

    “故弄玄虚!不过如山门道场一般,得享一座仙府罢了,有何可以神秘处?”

    又是月余之时,一日不足等正飞遁间,那华寒月忽然停下云头,谓前方空空如也之云头上道:

    “宫师兄来迎,小妹实不敢当。”

    “哈哈哈,华师妹行走受累,愚兄来迎,理所应当。只是师妹侧畔之修好生眼生,不知是何方高人耶?”

    “宫师兄,此石如金是也,乃一野修,古大陆中部凡俗之国后赵渐豪人士。愚妹观其神通不错,特接纳来门中效力。”

    不足假意视其不见,回转头谓二女修道:

    “大人正对何人说话?”

    “咯咯咯,宫师伯其人威名赫赫,乃是我魔门不世出之天才人物!”

    “哦!好生精妙之隐身术也!”

    不足低声赞道。然不足其实却早视得其人,因其隐身而来,故假意不知。

    果然,那云头上渐渐生出些许光点,慢慢聚拢,竟然化为一个布衣青年之修。其修小圆满巅峰之修为,俊美冷坚,双目直视盯了华寒月,一瞬不瞬。

    “师妹倒是清瘦了些,当是吃了苦也。”

    “宫师兄,吾等还是先去交了差事,却来与师兄闲话。”

    “嗯。师妹请。”

    于是不足等继续前行,云头上下视,那海天交接处,一座岛屿独立。其高峻庞大,虽远观已然有压抑之意萌生。

    “好大一座岛也!”

    不足感叹道。

    “这算什么?汝未见吾等真正之山门,那才······”

    “姐姐,这般说出来有甚么意思!届时令其自观便是。”

    绿衣道。

    “嗯,也对。”

    不足观其二修神神道道之模样,讶然失笑道:

    “乃是一座仙府?”

    “仙府?咯咯咯······”

    二修只是笑,再不言语。不足见状,便收心凝望远处大岛渐渐清晰,那巨山般模样,似是倒插水中,不知其水下几多高低,独是那出水之半截,已然掩去半边天也!不足心下甚为好奇:

    “此岛已然如是,那洞府不知有甚奇处?”

    再近之,则见此岛便就一座大山是也。山间庙宇、殿堂错落,有修众进出。余外并无异处。待其五人降下云头,那宫师伯前进一步,谓守门户之数修道:

    “开一座蚁穴转移大阵,华师妹要面见大尊。”

    “是!请随我来。”

    那守值大修恭谨道。

    不足等随其前行,绕过一道石廊,入目一座大殿,数十丈高低,百丈宽阔,门楣上一匾,其上‘蚁穴’二字金光灿灿。入得大殿,数座蚁穴转移大阵静置其间。

    “请走此阵。”

    那大修道。不足抬眼而视,却见其大阵前一碑,其上石雕三字曰:

    “大魔天。”

    不足等入阵,那大修道:

    “开始传送。”

    不足直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黯复一亮,再睁眼时,便已是身处另一片天空下。不足张目而视,忽然惊呆,傻立当场。

第二百五十集

    “此地大魔天?”

    不足颤巍巍问曰。

    “不错!”

    那二女修答曰。

    “天也!此地大魔天!”

    那二女修瞧着不足痴傻之状,大乐!

    “石如金,此地可是一座小小仙府?”

    那绿衣调侃道。

    不足只是震惊,哪里还会言语。只见天地一片昏黄,高悬粉色九霄之上者非是金光灿灿之大日,乃是一道泛着昏黄神光之神魔!其外相似如女儿之形貌,然庄严神圣,似天帝一般俯察大地。不足将其双目回收,注视此间大地,不知其几万里之广也。上有低矮山川连绵,蜿蜒河流淙淙,大湖小塘处处。其万物一如外间之世界,只是更具人性,往来飞舞盘旋,人来不惊。不足识神到处,域盖二万里之遥,其间有一座宫殿,通体黄金打造。居然静置半空,沉浮云彩之上!

    “走吧!莫要这般毫无见识!”

    那红衣女修笑道。

    不足回过神来,见华寒月并其宫师兄已然飞出老远,便宭然道:

    “仙神之居所不过如是!仙境也!”

    “何哉仙境?此地乃是魔境!便是仙境亦有不如也。”

    “师姐说的是!仙境亦有所不如!”

    言罢与此二女驾云往前而去。

    大约飞得十数个时辰之光景,那天色亦然黄昏。不足怪而问曰:

    “二位师姐,怎得一日之光景那大日仍在?难道此地无黑夜么?”

    “还道汝会早些时发问,却是此时才问!汝之不慧怎可以习得我魔门之无上法诀耶?”

    那绿衣女修喟然而叹道。红衣却自豪道:

    “大魔天无夜,万佛门无日。怎得连这般传闻亦不知。”

    “万佛门?师姐,如某家记忆无误,吾等之所在古大陆,似是无此名号之仙家也!”

    “其地难道非得在古大陆么?别家大陆便不成?”

    “这个······嗯,原来却在别家大陆。”

    又是许多时辰过去,不足暗自道:

    “此时已然第四日也。嗯,姑且这般算计时辰吧。看看那黄金宫殿大约亦是不远矣。”

    “到了!此次行走凡尘,几耗去十年光阴。宫师兄,吾等四人先去交差也。”

    “嗯,师妹先去,愚兄便在舍下摆宴,为师妹接风。”

    “多谢宫师兄!只是不知上头如何安排也。待诸事妥当,便传书给宫师兄吧。”

    “嗯,如此甚好。”

    于是,其四修步行,向那黄金宫殿行去。不足抬眼而望,那黄金宫殿四围墙高数十丈,其上魔修往来巡视。迎面三道宫门,宏大远超世俗皇权治下之皇宫。中央大门紧闭,唯两侧旁门洞开。不足看看脚下之金玉台阶,心中暗自感叹道:

    “此等大手笔,不知所耗之巨几何?又复来之何方?”

    “石如金,汝且随上来,莫要东张西望。”

    “是!上修大人。”

    不足等拾级而上,行入旁门,一步一步往内间行去。不必说其内自是门户万千,路途无数,左拐右绕,终是至一座院落。通体美玉打造,清雅而幽。

    “二位师姐,因何不走中央大道,却行入此间僻背之地来耶?”

    “中央大殿亦是汝这等初入门者可以拜谒得?”

    那红衣女修冷笑道。

    “石如金,师尊这是先带汝来魔门外九道行那入门礼仪呢。”

    绿衣女修此时却温言道。

    “哦。”

    不足闻是言,诧异抬头望向华寒月。华寒月似是浑然不觉,只是立身那座庭院门楣下,将手中一道白玉佩递给门旁一修。

    “行走大人,外九道已过收徒时令,只怕······”

    “无妨,只需将此物交予汝等首领便好。”

    “是。”

    那修持玉佩如飞而去。不足观此,忐忑道:

    “上修大人,如太过麻烦,属下愿意随伺麾下,不敢有怨言也。”

    “无妨,再等上一等又如何!”

    那华寒月忽然心中一痛,似是伤了不足,自家亦是心痛一般。

    “是。”

    过不得几时,那修复至道:

    “行走大人,首领大人有请。”

    “嗯,尔等随上来。”

    “是。”

    三人皆低眉言道。

    入得美玉庭院,不足眼前一道高大照壁横隔,其上九道黑龙,浑体烈焰滚滚。那照壁中央一珠,黑炎四射,珠上镌刻‘九道’二字,是为古体,笔力雄健,狂放不羁。

    “好字!”

    不足忽然开言道。

    “嗯,汝识得其上字体?”

    华寒月讶然而问曰。

    “此九道二字,乃是近古早期之书,留存已然不多也。”

    华寒月直视不足,心下暗喜,面上却是无变颜色,好半响才道:

    “汝居然识得古文,却是罕见。”

    这般行着便是已到内间一座居室。二层白玉小楼,雕花雅致,修造精美。楼内一修,如玉般人物,冷冰冰起身道:

    “华行走此去凡间已然十年矣,观诸道行却是高深莫测也。可喜可贺!”

    “多谢大人吉言。”

    “此修便是汝提点之人么?”

    “是,其古大陆中部凡俗小国后赵渐豪之人士,身世清白。”

    “华行走荐人向来宁缺毋滥,此修定然有不凡之处。”

    “此修非但神通不凡,且复识得古文,好生难得也。”

    “哦,识得古文?中古之符文亦识得么?”

    “小子不才,略有涉猎。不敢言识得,只是能读得几句罢了。”

    “好!不用测试,便收归吾魔门外九道之中为弟子便了。汝可以先往魔门藏经殿去吧。”

    “是。”

    不足应罢,见一女修过来引路,便回视华寒月一眼,见华寒月微微含笑而视,便似心下大安,随那女修行出门去,其识神域却挥洒而出,笼罩是地。

    “华行走,此修人才也。汝之功勋,吾定然上奏高层得悉。”

    “多谢大人。只是怎得连入门测试亦取消耶?似是不合规矩,可否请大人解惑?”

    “吾魔门得获中古时遗存下来之神功秘法数卷,其上符文便是门中大能如海先生等智者都不识。若其人可以破解的出,则必是大功一件。行走果然乃大气运之人也。”

    那不足识海神界中闻其言,轰轰然如遇激情,心下大乐:

    “该是某家发迹之时也。修道至今,无上好功法典籍,一地里便是这般荤素不分之入门东西。非但功法普通,便是武技亦只有万军斩一部可修,至于道术,更是连一卷都无!掠得宏法门一座藏经楼,却然无一本精妙之道法经卷也。正是晦气。”

    不足这般思量着,人却亦是轻快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集

    藏经殿实非一座大殿,乃是一塔。高不过数丈,塔身略粗壮,四门八角。其上篆刻二字‘秘典’。不足讶然而视,那接引女修道:

    “当是师弟疑其这般小耶?呵呵,其内自有大乾坤。”

    “哦,此物什乃是如法袋一般可藏巨量经典?”

    “呵呵,法袋?呵呵,差不多吧。石如金师弟,入门弟子初始有一次机会入得藏经殿翻阅典籍。切记,汝当搜的一本便好,切莫贪婪。”

    “哦,师姐······”

    “来者何人?胆敢在此地喧哗?”

    “此九道新弟子,做入门仪式也。”

    “嗯?入门大典不是早完了么?”

    “此位乃是特例也。”

    “嗯,来吧。”

    那塔身一门哗然洞开,一修青衫,昂首而立,直直注视不足。半响才道:

    “报上名来。”

    其声轰轰犹如雷鸣。

    “弟子石如金,魔门外九道新晋弟子。”

    不足大声道。

    “好,随吾去吧。”

    不足回身向那接引女子一礼,而后入塔。待其塔门咯呜呜关闭,塔内忽然大亮。不足抬头而视,见近千张方圆一片张开目前。

    “天也!好生宽阔也。”

    那守塔弟子大是自傲,其洋洋得意道:

    “初来乍到者,无有不震惊莫名!得,小子,汝可自去挑选经典。”

    “上修,可否稍稍解说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不能!此事只是自家机缘,别家相帮不得。便是本执事,亦是不得入此内中藏书处半步!此地规矩若此,洒家爱莫能助。记着,汝之时间只一个时辰,过期不候!”

    “是,晓得了。”

    不足闻言,无奈垂头散气,低眉行礼,退下。那守塔执事如这般情状亦是见得多也,面无表情,回身往前边塔门处去了。

    不足站立半晌,叹一口气,将识神域紧紧笼罩此地,不过一刻之时辰,便大步向前,往一边拐角内行去。

    那地域却是一堆书简,玉质、石雕、竹镂、木刻五花八门,其数几近万枚!有青石质地之石简散落尘埃中,大约五十道之数。不足近身,捡起一片青石,挥手扫去其上尘埃,只见石简上只是镌刻一道符箓,余则空空如也。连翻数枚石简,除去符箓,再无一物。不足略略一思量,便将其庞大之识神凝聚其上,仔细打量那青石简,内外扫视毕,竟然无所得。

    不足忽然行起道法‘小千创世道法诀’,便是其自家所初创之‘无大亦无视大’之‘小千世界’。其所构筑之小千世界数丈大小笼罩此拐角方圆。不足定一定神,毅然将此数十片石简收入法袋中,而后收了道诀,往内里他处行去。待得一个时辰过去,塔内一股大力,将其身体一托,直直送出门去,而其手中卷册却已然回落书架上。

    不足心下一惊,不知其偷藏之石简是否如方才手中之典册亦然回落旧地。

    “喂,石如金,汝可学得什么妙法儿?”

    “哦,接引师姐,多谢师姐还在此地未曾离开。否则愚师弟定然迷了路途,回不得上修华大人处也。”

    不足假意惊讶道。

    “汝是否没有听吾嘱托?”

    “只是草草观得一卷,叫做《九日太仓孕魔**》。”

    “嗯?怎得是此篇?唉,汝之机缘还真是差也。”

    “师姐,此孕魔**是否法能低微耶?”

    “非也,此法根本既是入门功法,哪里有什么玄机也!况此诀所修者,从未有闻至高绝者也。”

    “啊也!真是晦气。”

    不足顿足长叹。

    “算了,机缘不定何时便又复来也,届时抓住便是了。”

    那接引女修道。

    不足甚为感激,此女修不过初见,却不乏和善之意。随后二人便复回归复命。其后,不足便随了华寒月而去。

    “石如金,九道中汝愿去哪一道?”

    华寒月笑颜微露道。

    “上修大人,属下着实不明魔门之情景,实实不知该去那道?还请大人点拨。”

    “天机道甚好。即可研修法阵,又可研读经典。便是派中新得之经典,亦是先至天机道,再去藏经殿呢。”

    “那便天机道吧,只是得麻烦大人替属下上心也。”

    不足道。

    “嗯,如此新晋弟子百日后历练结束,那时便一同去吧。”

    “是。”

    华寒月之仙处,地僻而幽,周围空阔,只数道行道往四向延伸而去。大约乃是身份之故,所居小巧,不似中央宫殿之宏大,浩瀚!不过是一座神木所制小院落。一座小楼,三丈高低,五丈大小,楼旁数间厢房。其后一座小花园,种植上好仙草灵药在内。不足与红衣、绿衣二女修一同行来,安置在一间狭窄之厢房内。

    “喂,石如金,汝便在此地暂居,无传召不得随意出入。”

    那红绿二女道。

    “晓得了。”

    不足没好气道,这等模样与软禁何异?遂盘膝而坐,双目直视窗外。想着此番计较,不禁吐出长长一口浊气。

    “算是逃离火海也,自是而今欲脱身魔门,寻觅禁法盘,却复不知何年何月之事也。先时来此间之路途中,亦是数次尝试脱身,却寻不得时机,奈何?”

    不足算计时间,距那杏林女修之约定已然无多也,然这般时事不与,徒增幽怨,奈何?便是那禁法盘之讯息已然无丝毫头绪。

    “唉!纵心有天高,然命如纸薄,奈何?奈如之何?”

    望窗外赤红之云霞流过,粉色之长空灵光明灭,耳畔此间神木小院落中女修叽叽喳喳,那不足喟然,缓缓闭目打坐。识神域似如往常一般笼罩二万余里,此大魔天之魔域,宛如仙境一般之山门居所,历历在目。魔宫覆压三百里,其外围高低丘陵错落有致,一片片连绵而去。其间大小洞府层层落落,众魔门子弟出入,或飞身云端,或相争斗法。更远处,丛林密布,有小河蜿蜒而行,其湖泊、池塘游鱼往来,林间绿柳兽禽不绝。

    “倒是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其何人于何年所造也。这般大手笔,便是仙神不过如是也。”

    不足慨叹道。

    再回首查视魔宫。至高处大殿几可接天,彩云悠然行于其腰而过。其**法塔与大殿共轴,将此魔宫中分。那塔高亦是百丈有余。塔内一修,居顶层上,此时忽然睁开双目,讶然四顾。再放出识神查视,观其无异状,不禁疑惑皱眉,复将眼缓缓闭上。不足见此微微一笑,心道:

    “此修功法不错,乃是某家所遇能觉察某之所存者之一也。”

    若此时有魔门子弟在此,定然大惊讶于不足之所论也。此修魔门大护法,阴阳合之修为也!

    不足心念锁定,正是那宫师伯之下处。那华寒月并若干数修相聚酒宴。华寒月面目含笑,述说行走凡俗之所见闻也。宫师伯面色不佳,只是紧紧儿盯着华寒月,好半时不曾稍动。

    “嘿嘿······此宫师伯倒是一个妙人儿,心有所属,却不敢表白,修道若是,瞻前顾后,哪里能有大作为也!”

    不足哑然失笑自语道。

第二百五十二集

    天色在此地,昼夜不辨,一如既往,昏黄潮红。大约数个时辰功夫,那华寒月方归。

    “喂,石如金,吾家师尊唤汝来见呢。”

    那红衣女修推门叫道。

    “晓得了。”

    不足眼见得此女修大大咧咧模样,无奈笑答道。

    华寒月之居所小楼,典雅朴素,绝不似不足先时之所猜想那般华贵、骄奢。一桌临窗,其旁两椅。桌上茶具乃是神木所制,一壶若仙鹤翩翩,

    “如金,吾魔门子弟相争剧烈,当是小心在意,莫要遭了算计。”

    “上修大人,吾行此间,眼中所见,外间怎比得此地安宁也,哪里有什么相争之事耶?”

    不足闻言大疑。

    “此地乃大魔天魔宫重地,禁武!寻常不得妄动相争,自是不见争斗。然其外则门人子弟相争非但不禁,反似是门中高层有意推波一般!每每争斗,死伤不论。故吾魔门子弟战力惊人,喜残酷虐杀!外间修界有言,暴烈无端也!”

    不足闻言低声道:

    “以门内相残而增战力,常坏人心智,迷人心境,窃以为不足取也!方修道有成者,必先修其心境,增其心智,悟得道,修得法,而后心无旁骛,才可以凌然其上,成的正果。”

    “嗯!好见识!”

    华寒月微微侧目,稍缓复言道:

    “然魔门便是如此,无人可以变其形态也。”

    “自古穷则变,变则通。某以为此魔门尚未演变至绝境也。当下天下修界动荡不安,此大变之先兆也。若魔门逢此变故,以其残暴虐杀之情状,必遭人、妖之辈合力围杀,届时再变,只恐无此机缘也。”

    “呵呵呵,汝怎得杞人忧天耶?便是遭逢其变,魔门已然如故,绝无如尔之所为权变也。”

    华寒月轻笑嫣嫣,便是不足亦是惊其天人之姿,不敢久视也。

    “嗯,此魔门之所以为魔门也!”

    不足笑而答曰。

    “如金,吾知汝非池中物,他日定然远魔门而去。若如此,则陷在魔门必不能使尔心甘。只是判门之举向为诟病,汝在九道,自有外出行走之机缘,那时便是失了踪迹,门中自是向有先例,无人再问。却万不可做出判门之举。”

    不足闻言大惊,便是脸色已然有异。低声道:

    “上修大人怎得这般论吾?”

    “一路之上,行归魔门,尔心不在焉,却然有数次欲别吾而去。吾虽愚却亦是不昏聩,自是入得目中,记在心里。难道汝之目的乃在那宏法门之秘辛么?仰或羞于与吾及魔门为伍?”

    华寒月微微幽怨道。

    “大人确然了得!察一而知万,窥一叶而知秋。然在下却非有怨与大人,只是与魔门不敢苟同也。当时为求得宏法门之机缘,亦是存了倚占之心,尚望大人海涵!”

    “嗯,此言过矣。便是吾等亦是如是,存了觅得野修以为助臂之心。大家彼此彼此,不必上心。至于不苟同吾魔门之所为,咳!此为人处世之大道,自是应有所坚持!不过事已至此,汝不必用强,他日吾当为汝仔细筹划之。”

    那华寒月又复吩咐几句,忽然便再无言语,尴尴尬尬这般相对而坐,二人俱心中存事,又不便讲出,那华寒月便挥一挥手,不足低首躬身退出。

    “此华寒月好生厉害也!居然窥得某家心思。只是其既知吾意,却仍勾吾前来,不知何意?”

    不足回至下处,皱眉思量。而此时那华寒月却痴痴盯着窗外流云,半响叹气,莫名其妙自语曰:

    “唉!心境若斯,最是苦也!”

    不足独坐厢房中,收心落地打坐静修。其心头那魔门九日太仓孕魔**之真言法咒一字字跃入识海神界中。不足便如石雕一般不言不语,不晃不摇静心修炼。

    日里,那红衣女修,或者绿衣二修不时前来探视,观诸其入定静修,亦不打搅,只是诧异而回。

    “俩小妮子,怎得隔三岔五往石如金处去耶?”

    “师尊,石如金识得上古符文,奇人也,为门中倚重。我二人乃是替师尊看牢其人,莫使之走脱了去,徒惹师尊受屈。”

    “哦!呵呵······”

    华寒月轻笑不再语,只是将其识神透过不足之居处,静静儿注视。

    百日之时光不过一瞬,待得不足睁开双眼,收了那九日太仓孕魔**之功诀,微笑自语道:

    “魔门之法诀倒亦有其过人之处,显见其魔门先人智力卓越,非同小可也。便是这般入门之法诀,居然有再聚魔元成丹之玄妙!怪不得魔门凝元之修远过道佛等修行大派。”

    不足仔细查视其法体,内中澎湃之魔元以其独有之脉络通道回流丹田,于丹田神界内独成一团,旋转不止。

    “只是差了机缘便可以成魔能元丹也。只是不知魔能元丹以何成丹?且如何修成也。”

    不足正这般思量,那红衣已然推开房门道:

    “喂,石如金,汝一觉便入梦百日,害得吾等姐妹无人可以闲话。这便好耶,等闲与吾二人一道出门找几晦气同门打架耍来。”

    “打架?师姐,尔等女修,怎可以动辄与人斗殴耶?”

    “嗯?啊也,汝不闻魔门之修炼便是同门较劲,生死不论么?真是少见识也。”

    那红衣女修讶然讥讽道。绿衣却回转身来道:

    “石如金,莫要睬她,红衣便是这般爱惹是生非。不过师尊出门时传下话来,汝已然入得九道天机道中,三日后往天机道之总道门去领腰牌呢。”

    “哦,师姐,那天机道在何处?其要务是何?”

    “届时自有吾等二位师姐带汝前去,等闲打听这个作甚!”

    红衣笑道。

    “天机道乃是外九道中负责秘闻、典籍、功法、道诀之所在,亦算要职也。当是师尊说情,否则汝初来乍到哪里便可以入得此间。”

    绿衣边注视不足,边和颜悦色道。

    “倒是得感激上修大人如是维护也。”

    不足诚心道。

    “吾家师尊哪里需感激呢,只是汝心中记挂着便是。”

    那二女话中带话道。

    “说得是!”

    不足笑道。

    三日后,不足随此红、绿二修行出魔宫,再行两里地,那红衣道:

    “好也,可以驾云而去也。”

    言罢,将身一纵起在云头上,其脚下法云轻悬,托着其身姿,宛若仙女,哪里有半点魔道之漆黑色泽在。不足亦是随二女驾云而行。

    “二位师姐,修魔之人怎得法云与寻常道修一般无二?”

    “吾等为外出行走方便,修有拟色之功诀,可以掩去原色。若不与人动手,寻常之修哪里能识得吾等之身份!”

    绿衣傲然曰。

    “难怪,初次相见,某家还道尔等尽皆道修也。”

    正行间,红衣忽然道:

    “那边不是蛮子那厮么!稍停,与吾二人一同做了他。”

    “做了他?师姐,万不可惹事!吾等还是······”

    不足急急出言相阻,那二女修哪里肯听,早驾云飞击那魔修名蛮子者。不足无奈何,只得尾随向前。二女似与此修其仇不共几若戴天一般。两下里相见,一语不发,各自催动魔宝法器击杀而去。

    “来得好!此番不将尔等两**干了,洒家便非外九道之大魔神。

第二百五十三集

    不足随二女前行,却在半道遭遇此番变故,心下暗自腹诽,然面上却无丝毫异色。看看那蛮子法力战技精湛,以一敌二,亦是将红、绿二女修打得口中鲜血不断。

    “天也,此乃是生死搏杀也!魔门果然以杀为道!”

    不足心下道。

    眼见得此二女有性命之忧,不足暗暗焦急。传音道:

    “二位师姐,某尚未领到腰牌,是否可以出手?”

    “何以发问?难道眼看着吾等二人命丧其手么?”

    那红衣大怒道。

    不足无奈何,飞身上前,以单臂做刀,飞取那蛮子之首。那蛮子道:

    “来得好!且看吾以一敌三,先取了尔等奸夫之狗命,再将尔等两婊子奸杀!哈哈哈······”

    “蛮子,某家与汝无怨无仇,本当留汝一命,奈何汝辱我清白倒也罢了,却不合连吾二位师姐亦污及。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呀呀呀······汝,蝼蚁也,何敢呼吾蛮子耶!今不杀汝,洒家便永坠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杀!杀!杀!”

    那蛮子忽然怒火似燃,面红气粗,舍了二女修,飞击不足而来。不足诧异道:

    “几句言语罢了,此修怎得便恼怒若斯耶?”

    眼看着此修将浑体魔元尽数燃起,疯狂来攻,状如搏命。不足亦是不敢小视,运转神能元丹,将灵力聚起若刀剑一般,欲攻击其修。然此大魔天内魔元浓密,却几无天地神能元力在,所聚集之元力却然化为一把匕首般大小。不足大惊,正是危机时刻,怎得如是耶?欲退避之,然其时已然不及。

    “啊也,不好!”

    不足大叫一声,全力运使识神化作一张大手,只是一把既将那蛮子抓捏在手。那蛮子之一刀却已然剁空,堪堪儿于不足面孔前寸许之地滑落。亏得有护体神能,否则此时不足只怕复将其俊美之面孔遭了难也。

    “何人阻我?何人阻我?”

    那蛮子状如疯狂,大声嚎叫。

    不足咒语暗起,只是那大手一紧,轰,一声响,那蛮子居然化为漫天粉尘飘散,不复再见。一时便是不足亦是呆立空中,识神之力如是,却是决决无所料想也!

    “啊!蛮子那厮这便死了?吾二人大仇便这般得报?啊也!呜呜呜······”

    那红绿二女修便在云头上扑上来,抱着不足放声大哭。不过数刻之时辰,电光火石之间,一修已然身死道消,便是不足亦是讶然惊异。

    “怎得某家识神之力凶猛若斯!”

    而后观诸二女在怀,不足不禁尴尬道: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瞧得他修嘲笑也。”

    那不足眼见那二女嚎哭不止,便伸手将那蛮子之法袋于云头上收入手中道:

    “二位师姐,瞧这蛮子之法袋中定然有好东西也!”

    那二女修闻言抬起头来,红衣女修一把将那法袋抢在手中,而后谓不足大声道:

    “莫动那法袋!”

    不足吓一跳道:

    “哦。”

    “内中有吾二人父兄并宗室亲友之遗物!”

    那绿衣女修悄言道。

    “嗯?”

    “蛮子乃吾灭族仇家,虽聚识之境界,然其法力高绝,便是小圆满之修亦难撼动。吾等二人庇荫师尊门下,不敢独自在外,已然数十年矣。虽几次三番设计谋之,然其人亦是狡诈,非但不死,却几乎将吾二人灭杀,几次吾二人险险逃得性命,苟活至今。”

    “哦!原来如此。”

    “喂,石如金,此贼子已然聚识巅峰,半步小圆满也,汝是如何灭杀的?”

    那红衣忽然道。

    “难道不是有高人相助么?”

    不足假意讶然道。

    “高人?难道是师尊?”

    绿衣怪而问曰。

    “不会!师尊已然明言,不会介入门中子弟之家仇、争霸之类事物的!”

    “那是何人?”

    二女皱眉思量半响,而后摇摇头道:

    “无论如何,师弟出手相帮,此恩此德吾二人记下了。”

    绿衣低首行礼道。

    不足道:

    “二位师姐言重!石某不敢。”

    “得了,石如金又非外人,哪里当得如此啰嗦!”

    那红衣道。

    “是了,红衣师姐言之有理。”

    不足打哈哈道。

    “二位师姐已然聚识之境界,奈何假作凝元也?”

    一头行走,一头相聊。不足疑于二女之隐藏修为,忍不得开言问曰。

    “吾二人随师尊在外行走,已然与年前聚识。哪里知此贼子居然功法更进,进境与吾二人不相上下。故此次出手虽准备有年,仍不免难敌!亏得师弟相助,加之那莫名高人之神通,居然得偿所愿也。”

    “师姐,此贼子已亡,有无他人会帮其出头欤?”

    “哼,其师尊定会骚扰,然却不必害怕!吾等恩师已然门中长老,且身居行走要职,彼等不敢动吾。”

    便是这般相聊得几句,忽然二女并不足尽皆静悄悄行路,再无半句话语。似是各有心思,各怀其意,居然直到外九道天机道大殿已然不言不语。

    天机道大殿,一片木石之建筑,若佛庙祠堂一般,亦是并不高大宏伟。粗观之,大约三五百丈之阔,一地里有大小殿堂十数间,白玉古塔一座,镇压地脉。其地坐落数座低矮山丘之上,大门居于两座山丘所夹之谷口处。一道漆黑大门,其上紫金字扁,上有天机二字。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门后一修横刀大声道。

    “吾等华寒月长老门下,随石如金师弟前来天机道入门。请师兄代为禀明主上。”

    那红衣女修一边大声道,一边却于怀中法袋中取出一枚赤色鲜果送上。

    “哦,原来是魔门行走华寒月大人之门下,请随在下进来。”

    那天机道弟子顿时活颜悦色道。不足观此暗自一叹:

    “哪里有净土在也!无论凡俗道佛尽数如这般贪婪,哪里有重心境之修而不虞道行之崩坏也!当世时也,修行之纲目崩坏,人人自知法力神通之高低,哪里还记得修行之根本乃在修心也!怪不得万年以来,再不曾有修霞举飞升也。”

    三修随那守门弟子入内,转过中央大殿,至一座古雅厅堂。门口一修道:

    “来者莫非石如金?”

    “回上修,正是在下。”

    不足恭敬答曰。那修见此甚喜,开颜道:

    “会长大人正自内中相等,快快进去吧。”

    不足三人闻言,快步进去。大厅中数修正忙忙碌碌分门别类收拣旧书卷、画图等物。一修灰色衣袍,满脸苍桑模样,安静端坐蒲团上,正张开双目注视不足。

    “汝便是华寒月举荐之修么?”

    “回上修的话,正是。”

    “大胆孽障,未进吾魔门,却然斗杀吾魔门弟子,该当何罪?”

    那修忽然厉声道。

第二百五十四集

    天机道大厅内,那会长大人一声怒喝,只惊得一地魔修猛可里一阵哆嗦。不足道:

    “上修大人,那厮欲击杀我二位师姐,属下不得已出手相阻,却然不知其何以遭高人击杀。请上修明察!”

    “狡辩!来呀,将其打入禁室。”

    “是。”

    大厅中二修应声来拿。不足道:

    “慢!上修大人,自古魔门便以同阶相争,死伤不论之优胜劣汰为刚而立于修界。其为门派所遵循之道也,魔门亦是以此兴盛。此次争斗,那名唤蛮子者,乃是一聚识巅峰之修,其悍然出手欲诛杀石某,反遭袭杀至死,怨不得人也。请上修明察!”

    “蛮子遭其击杀?”

    “蛮子身亡?”

    一时厅堂中数修闻言大惊。想那蛮子已是半步小圆满之修,只需些许机缘便可一步入得修道之高人行列,此时闻得些许言论,居然是已然遭难也!

    “哼!汝尚未入得吾魔门天机道,算不得吾魔门弟子,击杀吾门下,必遭毁灭!”

    “上修大人,某,石如金,早在年前便已然是魔门子弟,吾之主上便是魔门行走华寒月大人。且三月前,魔门长老堂已将弟子归于大人麾下,其时弟子早已是大人之门人。请上修大人明察!”

    “嗯?”

    正是此时,一修移步渡入大厅,悄然语之于会长道:

    “会长大人,此子识得上古符文,上头已然差人发了令来也。”

    “如此······如此其罪便作罢。木山,此子便遣入尔等之秘录殿中供职吧,切记要严加管束,不得放纵。”

    “是,属下省得。”

    那名唤木山者高声应道。随后回身望着不足道:

    “小子,随吾来吧。”

    那木山目中寒意连连,冷冷道。

    “属下遵命。”

    不足答曰。而后回身于红、绿二女修告辞,抬步入了内堂而去。红、绿二女修观其背影消失,再偷偷儿瞧视天机道之会长大人,其目中那道隐秘之寒光一闪而过。二女瞅得清楚,心下不禁一黯。两修对望一眼,举手行礼告退。

    华寒月之居所神木小筑,二女修正仔细将其三修击杀蛮子之经过述出,便是那道怪异大手之偷袭亦是事无巨细,连盒端出。绿衣更是将天机道中不足之所历亦是细细道出。

    “那道大手并非吾之所为。至于天机道之会长大人,其亦是无胆坏去石如金此修之性命。”

    “何哉无胆耶?其身居天机道会长之要职,随便寻个由头,便可将石如金杀了。”

    那绿衣目露忧色道。

    “或者将石如金仍调回神木小筑?”

    红衣道。

    “哪里这般容易!便是破格收纳已然逾矩矣。首先此修来历不甚清楚。虽说其在那小国后赵之渐豪居住,然其地曾爆发大水,其所言之山神庙早已是损毁不见,便是人证、物证已然不甚了了。再说其身具大见识,居然识得上古符文!此修界之稀罕物,我门已是急需,哪里会调往此间呢!”

    华寒月叹气道。

    “嗯,师尊不必担心,如此说来,天机道之会长大人亦不敢太过,然一番欺压定是在所难免。”

    绿衣闻言道。

    “嗯,是了,汝等大仇得报,往后有何打算?”

    “师尊,我姐妹二人愿意追随师尊修行求道。”

    “只是魔门相争剧烈,尔等个性柔弱,怕是······”

    “无妨。师尊,我二人已然心比铁石矣!······”

    那绿衣忽然一阵难过,泪水奔流而下。想一想良善不曾戕害蝼蚁之柔弱少女,而今已然若真正之魔头一般心狠手辣,不自禁哽咽难语。华寒月亦是心有所感,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不足随那木山往后进内殿而去。边走不足边对那木山道:

    “殿主,此物乃是某先时游历东大海时偶遇所得,因境界不够,不足以随意使用,闲置在身已然有年,今有缘于殿主麾下做事,还望上修多多提携。”

    不足随手将当年北地草原走镖时,击杀之一修法袋中一物将出,却然一颗大妖内丹,品阶甚高。此内丹紫光粼粼,法能外溢,绝非凡物!然不足来此,心头亦是有谋化,故先存结交之心。此时单独相与,便出手奉上。

    “嗯?”

    那木山本当不睬,自是有会长授意之故也,然忽见不足手上宝光闪动,不自禁回首而望,便是这般一眼,居然其目光再挪不动半毫!

    “此大妖之内丹也。珍稀异常,其价可敌国!道兄当真愿赠与么?”

    “呵呵,殿主,属下岂敢消遣!此属下一点心意,万勿推辞才好。”

    “啊!啊!多谢!多谢!无功不受禄,恁地呔重也!”

    那殿主忽然结结巴巴道,显见的此物了得,倒是惊了其人也。于是那殿主便和颜悦色与不足攀谈,少不得自吹自擂一番。待其二人入得秘录殿中,其修自是将不足一通猛夸。道其才高八斗,神通不测,并令麾下仔细待之,不得稍有违逆等语。其麾下诸修大生厌恶,其一修冷然讥讽道:

    “足下之才果然八斗么?可有殿主一担之多?”

    “不敢,道兄取笑了!此乃殿主谬赞也。”

    另一修道:

    “不知阁下功参造化,且造化到底何深耶?”

    “铁艺!水之!汝二人莫要造次,否则本尊定要汝等好看!”

    “殿主,吾等不过与此新入门弟子攀谈一二罢了,何来造次一说?铁艺不才,尚欲请教其中之缘由。”

    “哼!”

    那殿主忿然甩手而去。不足见此,忽然一声轻笑,心头闪现出那俗世儒家辩学之情景。

    “道兄何故发笑耶?”

    水之怪而问曰。

    “不敢,诸位皆秘录、经典之学上之大学者,小子不才,敢问诸位可闻禁法一途上之三宝否?”

    不足似是考较殿中之诸位魔修,以展示其才华一般。

    “哼,此虽僻,却然难不倒吾等!此三宝无非古法禁门之禁法盘、破禁鼎以及禁法三绝图文卷罢了。”

    “先生着实了得,小可心服!”

    不足低首恭敬行礼。

    “哼,不敢!”

    那水之冷眼道。

    “先生可闻得‘大乘浮屠法文’么?”

    “嗯?此佛家经典,乃是仙、佛符箓法咒之源头也。吾未尝有缘得见也!难道足下知悉?”

    “先生却然了得,连这般偏僻之术法居然亦是知悉!不愧饱学之誉也!在下佩服。”

    不足闻是言,心下亦是感佩。正是此时,一道突兀之声音响起:

    “汝可知阵图中之绝品么?”

第二百五十五集

    待得不足发问数次,一修不忿,忽然开言发问。众魔修闻其言尽皆点头,此新入门之小子,居然考较彼等,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也。

    不足闻言沉吟半响,忽然笑道:

    “大约乃是天机阵图。此图传闻乃是上界辗转流传下界之宝,据在下所知,其为此界法阵之纲目之章,不知真假,还望先生解惑。”

    座中数修,此时不经略略高看不足一眼。却哪里知悉,不足阵法大家!当年易修门时,深究法阵之要,习学得易修门之珍藏《天机阵图》并《大乘浮屠法文》二本经典。

    “嗯!不错。足下可以与吾等为伍矣!哈哈哈······老朽詹文天,见过小友。”

    一修忽然于殿外大笑入内。不足见其人状似放浪形骸,神如放荡不羁,而双目炯炯,犹若洞悉世事一般,便知其决然一高人也。遂转身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小子石如金见过上修!”

    “免了!吾等魔修,哪里需些许世俗之礼节耶?此地才高为师,不以年龄论也。”

    “多谢诸位尊长接纳在下。”

    “慢!”

    那初入门之老者急急接口道。

    “老先生这是?”

    “吾等秘录殿十修皆世之高人,虽所修大多非魔门经典,然此地研修之绝佳处所。吾等初来时相互约定,入吾等之围者,须将自家绝学奉上以供共同参详,相互促进。此事非是强迫,乃是自愿尔。若愿意则吾等接纳,若不愿,亦不强求。只是吾等之精妙绝学亦是不能共享。”

    “妙呀!应该如是!小子不才,有半部神禁残卷奉上。”

    “何物?神······神禁?可是古禁之封神禁么?”

    “然也。”

    “啊也!天也!此人界至宝也!何处?何处?”

    “此物在上修华寒月大人之舍下神木小筑内,吾新近拜入魔门,故暂住其府上。一应物什大多在此。待明儿某将其取来便了。”

    “何必明日!便就今日如何?”

    “是!小子这便去取来。”

    一众十修大多仍在震惊之中,便是连不足飞身而去,已然不觉。只是口中不停念叨:

    “神禁,封神禁!天也,封神禁!······”

    “石如金,汝怎生这般快便来也?然不成天机道会长大人并那秘录殿之主木山齐力欺辱耶?”

    华寒月观其急匆匆而来,一脸担忧,不禁恼怒问曰。

    “非也,那秘录殿果然好去处,彼等十修私自结成小团体,相互以独门秘法交流,大增所学。”

    不足兴奋道。

    “如此汝已然融入其中?”

    华寒月讶然道。

    “然也。”

    不足洋洋得意道。

    “喂,石如金,汝有何能,能入得那般老学究之中?”

    红衣女修接口道,似是不满不足之得意情状。

    “某家有半部封神禁残篇在手。”

    不足亦不掩盖,如实道。

    “何物?封神禁?”

    华寒月直惊得跳将起来。

    “师尊,便是什么禁法,值得如是惊讶么?”

    红衣嘟哝道。

    “汝等哪里知道,此地道之仙修地秘法,不知何年、何人、以何法传入下界,当真有惊天动地之大能也!且逆推此法,便是仙修地之道法仙诀亦有可能揣测一二,汝道此物是否贵重?”

    “上修大人果然了得!”

    不足由衷赞曰。

    “不知道兄能否与吾一份参详其妙?”

    华寒月微微一礼,诚心改了称呼道。此时已然将不足视作于自家同等之身份。那红绿二女修观诸是景大惊,亦是大大不满。

    “师尊乃上修也,怎可坏了辈分!”

    “尔等哪里懂得才高为师之道理也!”

    “呵呵呵,上修大人不必客气,属下这便将此真言抄录一份奉上。”

    于是不足便在华寒月之亭居内将那自家已然深究得初通之封神禁真言录上了三成,观其华寒月之文房四宝,皆仙家上品,哪里有丝毫魔道气息,于是心念一动复书几文道:

    “书赠寒月华仙子。”

    而后恭恭敬敬将其双手呈上。那华寒月急急净手,双手举过头顶,躬身接过那书满真言之宣纸,小心将其摆供桌上。先是焚香、沐浴,方才一句句仔细研读。不足讶然而视,心下暗自赞叹道:

    “心有敬畏,方能更上层楼,此女之前程当应无可限也。”

    观其沉浸真言之中,不足便与红绿二女告辞,取了那三成真言,返回秘录殿。

    殿中十修随即做法,禁封大殿,且尽数先是沐浴,后是更衣,大摆香案,口念颂词。而后那上修詹文天跪接真言,恭恭敬敬将那宣纸高悬,余修皆叩拜后起身,相聚参详。

    不足自是晓得彼等乃是将恭敬奉于此禁咒之仙家,当不得自家之傲慢也。

    此时那殿主木山正巧来此分派任务,观其大殿封禁,大怒!自家乃是殿主,却然封堵大殿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扯开嗓门高声怒骂道:

    “尔等肮脏泼皮!寄生虫般东西!怎得敢辱吾若此耶!千刀万剐之贼配军,自诩高人之伪君子。不杀尔等,难消吾心头之恨。”

    不足运使识神查视,见其跳脚怒骂之情状,俨然俗世街头一泼妇,不禁暗自发笑。

    “够了!汝亦是修行之人,虽在魔门,然修行亦然,怎得这般泼妇般模样?十修封门必有大事,尔怎得如此无脑耶?”

    一声传音清晰入耳,不足闻听,知其便是那天机道会长大人。

    “此修好精深之功力也。”

    不足暗赞道,然想一想那蛮子之死因,不禁摇头叹息。

    “又是一大冤家!前时居然不知其乃是此修之族人,平白招惹得如此一强敌。当真晦气!怎无一丝半毫好运气在也!”

    三月几末,那门户方洞开,现身十修,尽数兴奋莫名,似是俗家之金榜题名时一般欣喜。木山闻讯急急赶过来,那十修却然无视其人一般,径直而去。

    “这个······这个······大师慢行,长老院有令······”

    十修不睬,俱各自扬长而去。不足观此,悄然过来道:

    “殿主无怒,大师等参详一道大阵,三月无休无眠,大约是需歇息一二。不知属下能否······”

    “嗯,此十个老杀才,他日定当毙之!”

    而后其回头观诸不足道:

    “彼等可有为难汝处?”

    “多谢殿主上修关怀,这倒无有。只是此十老个性独特,接触确乎不易。”

    “哼,老杀才!尽皆眼高于顶之辈。若非长老院千叮咛万嘱托,早将彼等尽数击杀了!”

    那木山殿主愤愤半晌,忽然回转身道:

    “对了,如金老弟,会长令汝外出公干,汝可到外事殿领受任务。”

    言罢,左右瞧视,见无人在意,复悄悄谓不足道:

    “外出小心,莫要遭了埋伏。”

    不足一愣,急忙道谢,那殿主已然远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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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介绍:
三界者有物界、阴司、灭界之分,天地初成时有三界碑覆压,道则大畅,众生皆从轮回,以善恶为定则,转世往生。后大能者主神等恶其身居道则之下,不能畅怀,毁三界碑。此碑魂入三界棺,流失三界中。有史不足者,长于凡俗,机缘得遇三界棺。其观夫大千世界,大道失衡,善恶无分。善行无誉,恶行无罚。此皆源于三界纲常崩坏,神仙之流凌驾道则之上,大众无力扭转乾坤,终是恶行张扬而善者卑陋!遂勤修道法,倾力奋起,逆转轮回纲常。三界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界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界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