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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生老魔     三界棺txt下载     三界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集

    天机道之外事殿宛如一座集市般吵杂。数修、十数修这般一堆一堆,围拢外事殿长老吵吵嚷嚷,或强争易行之任务,或推脱急难险重者。不足到场,仔细打量,见西首墙边几张大桌,魔修甚稀,便抬步而去。

    “汝可是要取死地之任务么?”

    一修闭目无视,只管自家自言自语道。不足一惊,张口问曰:

    “上修大人,不知死地之任务是何?小子方才加入魔门,诸事概不知悉也。”

    “哼!一雏儿也!”

    那修复闭了嘴,再不发一语。不足心头略有愠意,然却不敢发出,只是行了一礼回转身向近旁一堆数修丛中入去。闻听彼等魔修议论,其识神却早将此间十数个圈子中所议之事于心底一番仔细思量,而后径直行向此间另一处修众圈子。

    “抄没北地草原上狼魔王之宗室,这等好事哪里会有吾等之份耶?只是乞得能随行便是,届时好处亦是不菲。”

    “那狼王魔尊不服魔门之管束,欲自立!可笑其修不自量,今身死道消,全族遭难,此不安分之报应也。”

    “哼,不过是失却几件物什罢了,门中大佬便这般灭杀其修并其全族,何太过也!”

    “嘘!血魔小子,汝乃是活得不耐烦也!胆敢这般直言,嗯?”

    “大人,血魔失言!请无责罚!”

    那血魔惊得弯下腰去,连连道错。

    不足早闻知彼等言论,只是留心于其发生之地界乃是在北地草原之上,只是那狼王魔尊却不曾有闻。

    “大人,不知狼王魔尊丢失者何物?这般了得!”

    “乃传闻中之禁法逆宝大日晶也。”

    “大日晶?何物?”

    数修从无闻者皆讶然问曰。

    “哼,此物之稀几与神器相当也!尔等再思之,其罚是否太过耶?嗯?”

    “原来如此!”

    那当头之魔修忽然回转身直视不足道

    “汝可是天机道新晋弟子?”

    “正是。”

    不足闻言颔首恭立道。

    “吾,外事殿之执事长老,此番尔等外出历练之九道弟子百人,尽在此地领受要务。天机道十修各归一队,汝愿往何队?”

    “尊主,便是此队吧。”

    “嗯,好滑头!却是领受得如此易得之要务。别家新晋弟子恐无此好事也。”

    而后那魔修将不足名姓记在要务牌上,大声道:

    “北地草原一队公干,尚缺三位兄弟,何人愿往?”

    不一时数修与各处行来,其一道:

    “尊上,不知北地草原一项可记得功劳几何?”

    “此事甚易,只记下功一件。”

    “嗯,不去不去!”

    “吾等兄弟二人正好往其处有事,便将此功劳一并作了,吾二人愿往。”

    “阴阳二公子此去必是随手而为,还有一人?可有愿去者?”

    “尊主,不知此次往来得需几时?”

    后来者一修问道。

    “哦,此次往来一月之时长。涂高兄弟愿去么?”

    “一月?嗯,时间尚好,吾便去一趟好了。”

    “好,北地草原一队已然人手齐了,明日起既算时辰也。此是人手腰牌,诸位带好。仍是惯例,达者为先,诸位之领队便是此位小圆满之修涂高。”

    “是。”

    一众八修尽皆应诺。那涂高道:

    “诸位,明日此时在大魔天界河处相聚,一同往北地草原去吧。”

    言罢,将手一挥,众修尽散。

    不足讶然自语曰:

    “魔道之人行事果然无人情味儿,直来直去,直截了当!”

    眼见得众人俱各自散去,两两三三行往各处。自然那阴阳二修一路,涂高一修一路,不足一路另四修两两做两路而去。虽不足识神之下一览无余,然其等魔修却并无异常之言语、行为。

    “难道那殿主唬我?”

    不足低头而归。

    至秘录殿居处,推开门,见红绿二修并排至此,讶然道:

    “二位师姐怎得有暇来此?”

    “嗯?莫不是不愿吾等姐妹来耶?”

    “不敢!二位师姐多心!石某甚为开心,甚为开心。”

    不足知得此二女修难缠,忙不迭地作揖道。

    “这还差不多。”

    待得二女坐定,接了不足沏得茶水茗了一口,那绿衣方才开口道:

    “师尊令我二人前来探视足下,不知足下有何事需吾等姐妹相助?”

    不足闻言惊讶道:

    “师姐怎得这般客气?”

    “哼,还不是师尊偏心,嫌我说你坏话,要吾姐妹礼仪有加呢。”

    红衣抱怨道。

    “哦?咳,二位师姐,便是从前那般便好,别如此般,没得惊吓了师弟。”

    “咯咯咯,石如金,汝倒真是可爱,怪不得师尊一颗心儿尽在汝身上!”

    红衣笑道。

    “姐姐!”

    绿衣怒声道。

    “嗯?”

    不足目瞪口呆,惊得半晌无语。只道华寒月其修心计颇深,时时提防其算计,不料却然如是!

    “咳咳······,石如金,师尊问汝可有难做之事,不妨告知。吾等好相帮也。”

    绿衣女修忽然道。

    “嗯,这个······这个······无甚大事,不过欲外出公干而已。”

    不足心中空空,似是尚未回过神来。

    “公干?何事?欲去何处?与何人同去?”

    那绿衣闻言道。

    “嗯,北地草原狼王魔尊之宗室,去抄没其家。同行八人,乃是涂高领队,内有阴阳二修等同行。”

    不足言道,显见仍在出神中。

    “涂高?嗯,其修似是与那蛮子并外九道会长大人无涉,至于阴阳二修似乎亦是喜独来独往。大约无甚要紧吧。”

    绿衣思量半响道。

    “嗯,吾二人还是先回返神木小筑禀明师尊的是。”

    二女言罢告辞而去。不足傻愣愣呆的半日才回过神来。

    “华寒月何意?”

第二百五十七集

    当时外界夜时,其地却依然昏黄之色,非白昼,不黑夜!

    不足收拾的一番整齐。先是将那黑色法袋就身藏好,青色长袍着身,将那祖传之**腰带束腰,复收拾的寻常出门之常物在身,便打坐静修,静等第二日出门。

    正是夜半时分,不足忽然醒来,眉头略皱自语道:

    “她怎得此时来此?”

    梆梆梆。

    几声敲门声响。不足起身,将静室之门户打开道:

    “上修大人,怎得来此?”

    “便在门外言语么?”

    那华寒月笑吟吟道。

    “哦!上修大人请进。”

    不足侧了身让其修入内。待得其落座,不足复道:

    “不知上修大人来此,有失远迎······”

    华寒月将手一挥道:

    “道兄,不必如此。此来一者得悉道兄远去,特来送行。二者便是那封神禁之事,特特请教道兄,寒月希望道兄能教我。”

    不足讶然而视,此修半步入道,一身魔功,功参造化,且魔门行走艳名远播,这般人物,低声垂询,便是不足亦然觉大有得意之情状。

    “上修大人,属下不敢。”

    华寒月叹气道:

    “道兄可否与小妹同辈相交,莫要这般大人、大人的可好?”

    “属下不敢。”

    “唉!难道······”

    那华寒月忽然面色黯淡,颓然道:

    “小妹告辞。”

    遂转身欲行。

    “仙子天人也,小可何德何能,得华仙子相待若是!”

    不足低声道。那华寒月闻言,慢慢转过身道:

    “道兄,人生偶遇者何其多也,然如道兄般令小妹心仪若是者未尝有也。莫非是小妹粗俗,不堪入目么?”

    “仙子言重。只是某路途多舛,无所可依,怎敢与仙子同行有累仙子耶?”

    “唉,汝心不开,小妹难入。”

    华寒月长叹一声,一步过去,其影渺渺,竟便这般遁行而去。

    不足亦是长叹一声,忽然眼前嫦儿之笑颜如玉,宛如亲见。

    “嫦儿,我······我······”

    觉心头哽咽,便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回身端坐案前,将出文房四宝,仔细将自家所悟之封神禁全文撰出。而后行出秘录殿自家住所,驾云飞去神木小筑。魔宫之外数修横隔,一修大声道:

    “何门弟子,敢这般尚闯大宫?”

    “某,外九道秘录殿弟子石如金,求见华寒月行走大人。”

    “哼!不允。”

    “前些时某家还出入无虞,无人相阻,怎得······”

    “哼!前些时有华寒月大人,吾等自是不得相阻,今,汝不过一介小小外门弟子罢了,哪里有资格入得圣地大宫?”

    “头儿,莫与他言语,这般不识抬举,打杀了吧。”

    “算了,此修与行走大人有旧,饶他去罢。”

    不足观此,太息一声,回身而走。

    “咦!石如金,汝来大宫何事?”

    不足闻得此语,抬眼一瞧,见是那木山殿主。

    “殿主大人,属下来此求见行走华寒月大人,无奈门卫相阻,不能成行。”

    “华寒月大人何等身份,哪里是汝一介低阶弟子能相见的?便是吾等殿主亦是不敢生此念也。”

    “或者其弟子红衣、绿衣二女亦可?”

    “罢了,吾正有事入宫,便替你跑一趟吧。”

    “多谢大人。”

    “无妨事。”

    不足等得近一个时辰,忽见红、绿二修于大宫侧门行出。

    “二位师姐,一向可好?”

    “哼,石如金,汝一介贫寒士子!我家师尊何人,汝敢那般对她?嗯?”

    那红衣行来,张口便怒气汹汹。

    “姐姐,莫要这般粗鲁!”

    那绿衣责怪道。

    “见过二位师姐。”

    不足见状,只得低首一礼。

    “石如金,汝,吾姐妹之恩人也。本不愿无礼,然吾二人之师尊,自见汝回来便闷闷不乐,不言不语已然半日。吾二人虽不知何事,然师尊之心意,吾等哪里不知!定是汝伤及师尊也。”

    “二位师姐,吾将远行,有一物务请转交上修大人。”

    “哼,自家东西,自家去给,吾二人不转。”

    红衣冷哼一声道。

    “此物有助上修大人突破瓶颈,达成入道之境界。”

    不足恳切道。

    “哦?何物?”

    红衣震惊道。

    “姐姐,怎可如是相问耶?石如金,此物我代为转交可也。只是这般贵重之物,汝不怕吾姐妹二人贪没了。呵呵······”

    “哪里?汝等师尊必是会将此教诲尔等,哪里有贪没之说也。”

    言罢不足驾云而去。

    神木小筑。

    “他走了?”

    “嗯。”

    绿衣黯然点头应道。

    “不过师尊,他有东西与你呢!说与师尊突破相关。”

    “哦,何物?”

    华寒月淡然道。

    “便是此物。”

    二女将一小包裹置几案上。华寒月注视半晌,叹口气,将其轻轻打开,只是一眼,便洒下泪来。二女偷眼一瞧,见有几句话语在一张宣纸上。

    “零落江湖,飘摇无所,虽心有千千结,奈何徒临渊羡鱼,不敢为渔也。仙子,素洁之莲,不染尘埃,暗慕久矣。然不祥之身,何敢误!”

    “原来石如金亦是如师尊一般也。”

    那红衣道。绿衣急急将眼瞪了红衣,一边谓其师尊道:

    “他道此物有助师尊突破呢。”

    那华寒月一双素手将另一张宣纸打开,二女观之大惊,急急施了法诀,将此小屋笼罩隔绝于神法罩下。

    “师尊,却原来是‘封神禁真言法咒符文’!”

    红衣道。

    “此修到底何人?”

    绿衣忽然发问道。华寒月微微皱眉,半晌不语。而后叹一声道:

    “无论何人,吾之挚爱也!”

    遂低眉注视此封神禁真言法咒符文,不一时便深入冥想之境。五日后,正是不足等快飞出大魔天之时,忽然身后魔宫之方位,万道金光狂闪,半边长天,如黄金铸染,一魔像状若神魔缓缓张开天际,发散暗金之光芒。

    “有人已然入道矣!”

    正是此八修震惊无状时,那涂高忽然道。

    不足望着魔宫上之神魔像,其识海神界中,那正端坐神木小筑中之华寒月,神情淡然、冷漠。不足长叹一声,复驾云随此数修飞出大魔天往远天而行去也。

第二百五十八集

    “涂高师兄,以汝观之,何人已然入道也?”

    阴阳二修疑惑发问道。

    “不好猜想。大宫内外有数十修尽皆半步入道,然修界此等修为之修虽不多,亦有十万许,能突破者百不足一,哪里便这般好猜测也。”

    “吾以为怕是行走华寒月此修也。”

    那血魔忽然开言道。

    “嗯,何以见得?”

    涂高道。便是不足亦是讶然而视,血魔其修倒好见识。

    “华寒月此修,行走修界已然十数年,当是其修心境已足?或有奇遇?”

    “嗯,有理。”

    “何不发青鸟相询?”

    “说得是。”

    于是涂高便将一青鸟将出,对其打入法符。半日后,一鸟飞至。涂高接其在手,那青鸟中便传出几句人声道:

    “华寒月已然入道,三月后举行大典。”

    阴阳二修闻是言,低声道:

    “入道便是已然步入大道之行也。便是在吾魔门,亦然是上修大德也。”

    “唉!羡杀人也!想我涂高亦然半步行走,这般几多年苦修不辍,哪里便不如其人也!”

    言罢,心境大坏。一路之上他修不敢言,已然有数修受其欺凌也。

    大约二月有余,不足一行等已然行至北地草原。

    北地草原依然如故。草地平阔辽远,山丘不遮,道如车辙,蜿蜒天际。天如青玉,云似胭脂,杂然其间,浑然若一。其味清新如斯,哪里是魔门大魔天那般阴阳不分,浑浊血腥。

    “便是此地,吾等分三路去狼王魔尊之宗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且沿途多魔兽相扰,诸位小心。”

    于是那涂高分派人手,不足与涂高、血魔同行,取中央之大道前往,阴阳二修一路,往左路迂回,余者三修一路向右路包抄。

    “涂高大人,那狼王魔尊之宗室距此间几多路耶?”

    血魔问道。

    “五千里之远,然此地道门势力颇大,须小心在意,不可妄自行事。”

    “道门?哪家道观在此地传教?”

    “道德上人之座下四大天王之北天王,于此地北邙山有一座主道观。彼等伪君子一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实则不停扩大其势力范围以与佛、魔、妖相抗也。”

    “嗯,的确应特特小心。”

    不足闻听彼二修之闲聊,那等修界隐秘一一揭示,心下亦是有存惑之感。先时只闻佛、道无争,此时却知,修界便是相争之地,恐无门不争,无修不争也。相争岂有门派之异!

    “兀那小厮,嗯,石如金?汝却先前去行,仔细道途中异动。”

    “是。”

    不足闻得涂高令谕,加快脚步,口中法咒不停,其身却亦是御流风而行,直往前去。那涂高、血魔二修却落在其后,慢吞吞而行,仿若游山玩水一般,潇洒自如。

    不足存了小心,此数千里地面,以不足之脚力无虞法能消耗不过十数个时辰便可至。

    “临行木山之警告不得不查,然昼夜之事尔!某家小心一些便罢了。”

    不足暗自警醒道。

    两个时辰罢,不足之识神忽感前方百里外右路绕行之三修相聚布阵。不足识神亲查,观之乃是一座幻阵。

    “嗯,此三修在此地布阵何意?”

    这般疑惑之间,便收住流风,坐地歇息,一边运使识神细查。

    “二位大哥,以吾等三人之力,将其直接捕获便是,何必麻烦布阵耶?”

    “兄弟莫要大意,你我以法体之力入得魔门,修至而今聚识之境界,而不死者,非是运气,乃是时时存了小心之意。古语云,小心行得万年船。此至理也!”

    “大哥所言极是。”

    不足一直不动,其身后千里外之涂高、血魔二修亦是走走停停,此时居然猎杀野鹿,火烹为食,席地小酌。

    “似乎除却前方三修,并无异处。”

    不足思量毕,复起身再行,不一时便至那三修之所在。

    “石如金老弟,怎得行得这般急?此间有吾等所设幻阵,仔细莫要误入。”

    “三位大哥,怎得却在此间设阵耶?”

    不足疑惑问曰。

    “吾等发现两只九眼魔鼠在此间左近,设了此阵好逮它。”

    “九眼魔鼠?此何物耶?小弟请教三位大哥。”

    “九眼魔鼠不过二级魔兽罢了,模样美观,温驯无害,寻常之极。然其最难长成,盖此兽繁殖低下,且为其余魔兽之佳肴也。成熟体者有异能,可以查得灵药、仙材、法料之气机波动,为低阶修行者如吾等之所极力欲求者。得之可以助吾等之修行也”

    其一修道。

    “原来是设阵捕兽,某家多疑也。”

    不足暗道。

    “道兄若愿意,倒可以留下见识一番。”

    “咳咳,这个······道兄与涂高一路,还是先往前去的是。莫要触了其霉头,吾等兄弟面上亦不好看。”

    另一修却似是不乐,闷声道。

    “小弟从无有闻此魔兽,倒想见识一番,尚请三位大哥勿怪。”

    在此停得半个时辰之时,一修低声道:

    “大哥,来也。”

    “嗯,准备出手。”

    不足仔细观诸前方草丛,探头探脑行出两匹魔兽,雪白也似得两团,行走如棉团滚动,模样如略大一些之寻常白兔。

    “果然,捉的两只,送于华寒月······啊!怎得想到这里!”

    不足讶然而暗笑。

    “幻阵中有此魔兽喜食之物,其必上当,只是莫要惊扰了他。”

    一修传音道。

    眼见得那两魔兽渐渐入得幻阵,然其亦是警觉,已是行入,却只是半边身子踏在阵边。不足等只得耐了性子,静静儿等待,忽然,其一往一株香草冲去,另一却仍不移不动。

    一修叹口气道:

    “动手!”

    不足闻的耳边三件法器呼啸而过,轰轰轰,三响过去。却是自家头、背、腰间,实实在在着了三击。其后其体飞起,往前边大石倒撞而去。

    噗噗噗。

    三口鲜血接连喷出。只是此时不足才知其已然遭袭,心头大悔,无奈何受创颇重,居然起不得身。那三修猛可里一见,其修居然无身亡,且已然将那青色大石撞得四碎,亦是大惊失色。三修复凛然大呼,齐齐猛然扑来,三般法器刀、剑、鞭俱各泛着灵光,吐出长长银色法光,往不足胸、腹、头颅袭来。

    不足运使神力护住全身体肤,猛然间大喝一声:

    “贼子,尔敢!”

    那三修却并不言语,俱咬了牙,往不足身上发疯也似挥动手中法器。

    那雨点般下落之杀招,招招落实,却然无力将不足斩杀。这一时直惊得此三修魂飞魄散,便是手中家伙已然慢了半拍。其一修大呼道:

    “啊!去死!”

    不足惨呼飞起,落向远处。

第二百五十九集

    不足其后五百里处,涂高与血魔二修就地打坐,浑然无事。

    左路阴阳二修亦是仔细御风而行,其二修之四阶魔兽火鹰兽正相助彼等找寻灵物。

    此时,三修奋力前扑,将浑体神力尽数施展,挥动其各自法器,望不足其体胡乱猛击,一刻不止。

    那不足先是运使神能元力护体,观其三修势大,虽有风雨御道诀在手,急切间却无能念出法诀,只是双手护住头颅,只余躯体供其三修攻击肆虐。待得三修之攻击渐缓,已然过去小半时辰矣。

    “大哥,此贼子法体之坚,罕有闻!这般攻击居然不死!然不灭此贼,恐有大难及身也。不如将那物什用上,一击而定!”

    “莫要多语,只管猛击,若再过得一刻,此贼不亡,便出手吧。”

    那侧边一修恨声道。

    不足闻言大惊,不知彼等还有何物在手,居然如是自信,一鼓而击便可成功!

    “唉!说不得再忍上几时苦痛,只需念出法诀便将此三修灭之。”

    由是不足再不阻挡其如雨般狂攻,虽其法体如败叶随彼等三修之攻击飘零,然口中之‘小千创世道法诀’真言法咒仍不住吐出,双手法印不断,真言法咒符文亦是飞出巧妙布设四方八相,成一座玄机不查之大阵,那丹田神界之中本初元丹急速运转,一丝丝一缕缕将漫天之本初元力渐渐收拢,归附此玄妙大阵,居然在此三修浑然不觉之下于此间周遭布下一座‘无大亦无视大’之‘小千世界’来。

    盖因本初之故,常修哪里能得亲视之!

    “大哥,似是不对!”

    一修觉察到一丝不妙,忐忑道。

    “哪里不对?”

    “这个,小弟亦是不知,只是······”

    “兄弟,莫要再言,只管将浑体之法力运出,死命里击之,不信弄不死此贼子!”

    “大哥,还是将那物什用上,一击而灭之,免得······”

    “啊也!此地何地?”

    突然此三修同时惊觉大骇道。

    “大哥,此地似是别一须臾之空间!难道此贼子乃是入道之修为么?”

    “胡说!焉有入道之修容吾等如是放肆者?或者其乃一件须臾空间法宝?”

    “大哥,那宝贝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待得那小千创世道法诀展开,不足浑体肌肤体骨忽然一松,虽彼等三兄弟仍疯狂攻击,不稍初歇,然其斩击尽数落在小千世界中,与不足却然亦无一丝儿危及!

    待那三修觉察眼前之修不复再见时,齐齐收了功诀,痴痴呆立当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杀之!”

    “是!”

    那二修见其大哥已然决定,齐齐一声大吼:

    “去死!”

    二修猛可里将那一座金山般法宝祭出,那物急急长大若百丈高山,在此小千世界里突兀现出。其大哥捏了法诀大吼道:

    “爆!”

    一道强光闪过,那金山慢腾腾裂开,其中央迸射出万道耀目之强光,肆虐此世界中,那爆心渐渐大展,烈焰风火盘旋四溢,将那金山湮没,其暴烈之火焰腾燃,便若万个大日般耀目,令人无可敢视之!身处法宝所生之护体法罩之中,眼见得此惊天动地之爆响,毁天灭地肆虐,便是其三修见识已然不凡,仍不免胆寒心惊,浑体颤抖若筛糠!

    不足此时却冷眼而视其眼前丈许之大小一座世界,内中三修若蝼蚁般大小,一团火焰不过兽首般尺许方圆,腾然四散,归于平静。那三修体外之护罩果然强悍,虽此灭地毁天之法能炸响,已然无能将此三修灭杀!

    左路之阴阳二修突然一顿,相互对望一眼,那阴修冲空中打一道法诀,不一时,一赤色火鹰兽从天而降,稳稳落于其面前。待得一人一兽相互交流罢,那阴修道:

    “名家三兄弟居然无踪矣!”

    “嗯?那石如金何在?”

    阳修骇然问曰。

    “其仍在彼处,虽体无完肤,却依然如斯!”

    “难道那火鹰兽弄错也!”

    阴阳二修对视一眼,忽然齐齐架起云头,往那战团处飞去。

    涂高与血魔突然起身,无言语,只是如离玄之箭急速驰向方才之战团之地。

    四修几乎同时抵达。

    “石如金,汝怎得弄得如是模样?”

    涂高开言问道。

    “不知!只是某家来此,这名家三兄弟突然疯狂攻击石某,险险要了石某之命也。而后旦闻凭空里一声鸣响,三兄弟亦是不见。便是石某,直到此时,仍如梦中矣!”

    那不足其时遍体鳞伤,其发散乱如鬼魅,几无人相。唯其手中一团灰色光斑在握,外观之灰暗不明。而其内三修却神态慌乱,四向乱窜。其三修此时已然面色颓然,如丧考妣。

    “石如金,只怕汝需给吾等一个交待。此三修,一为小圆满中阶魔修,余者二修皆为聚识巅峰之修为,怎得一转眼便不见耶?况汝不在前面巡路,怎得与此三修相争执耶?”

    “上修大人,在下奉命巡路,不曾有一丝儿懈怠。只是前出至此地,遭逢彼等三修于此地布阵,在下怪而问之,却道彼等欲在此地设阵诱捕九眼魔鼠。便是正捕获间,彼等突然偷袭。至于交待,在下不能!”

    其时不足心中暗自叫苦。维持那小千世界之存在,耗费其本初元力甚巨,而其时法力衰竭,又运使不得法诀,唯眼睁睁瞧着那小千世界消失,其内三修烟消云散,不复再见。

    “涂高大人,似乎石如金之语俱实。吾于彼时亦是识神查视,恰恰知悉当时经过。与石如金所言一般无二。”

    “嗯,道兄之识神居然可查视如是之远,着实了得,愚兄佩服。”

    那涂高先是惊讶,而后面色一正道:

    “既是血魔如此言说,此事便做罢。”

    “多谢血魔大人!多谢涂高大人!”

    不足躬身道谢。此时其手中道法所演化之小千世界已然破灭,那三修自是灰飞烟灭也。

    “血魔道兄,汝便携石如金同行吧。左路汝等二修,右路阴阳二位道兄,吾一人自是一路,左右两路包抄同行,吾居中策应,悄悄潜至狼王魔尊之宗室老巢,斩杀其族人,抄没其积蓄,焚毁其府邸,后回大魔天复命可也。”

    “是。”

    那阴阳二修面无表情道,不足亦是低首应诺,随了血魔往左路疾行。

    不日便行至一处丘陵地带,岭上草木茁壮,气候宜人,宛若南国初秋,景色喜煞人也。

    那不足其时与血魔正驾云低行,入目之景色恍然若南大陆易修门之相类,不自禁暗吟:

    “三百年风雨如旧,

    九万里山水相类。

    自古行舟大千界,

    有念凡俗不出尘。

    了来修成或为仙,

    那堪冷落玉人心。

    眼前秋景收不得,

    流年如斯暗伤神。”

第二百六十集

    “小心,狼王魔尊之宗室便在前方五十里处,只怕彼等作困兽之争,拼命之下难保不出差错。”

    闻得方才不足之所吟诗辞,那血魔虽稍有诧异之色,然仍平静如恒道。不足因其魔修前时之解困,心存感激,此时复闻得其修提醒,心下顿觉温暖,遂低声传音道:

    “多谢上修大人,在下省得。”

    而后不足二人降低云头复行,得其距狼王魔尊之宗室所处十里许时,见一座大湖在前,湖水荡漾浩淼。那二修收了法云,俱各御流风而行。那血魔暗掐法诀,其身形便渐渐隐去,先是淡淡血色若影,至最后居然视之不见。不足暗赞道:

    “血魔之名与实符,果然!”

    不足亦有样学样,施展寻常之法诀,隐了身形。悄悄儿随了血魔前行。狼王魔尊之宗室居所宏大,大湖之中央一座大岛,岛上整整一座独立陡峰,自上而下层层落落尽数隐在一座护山大阵之中。亭台楼阁各具形态,随地势而起,仿若天然长成。山半缓坡之地开有一门,其门户正是那半坡石凿巨狼之黑黝黝大口。

    “狼王果然大才,若非此次蒙难,他日此魔修必能得逞正果也。”

    那血魔感慨道。不足亦传音道:

    “宗师级人物,岂是吾等寻常之修可以比拟哉?”

    “哼,仙神大德宁有种乎!”

    “血魔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受教。”

    “吾二人在此地守护,严防狼王魔尊之后裔逃脱。此时干系重大,汝当小心仔细,否则必受责罚。”

    “是!大人,在下晓得。”

    不足与血魔分了位置,血魔在前,扼守狼口之地,不足埋伏远处谷口处,检索漏网者。

    大约半个时辰,晴天里一道火光闪过,而后轰隆隆,一声山响,不一时,狼王魔尊之宗室所处独峰峰顶崩塌,一团烟尘腾然而起,遮天蔽日。不足虽身在数里开外,亦觉地动山摇,心神大颤。

    “虽不似万劫渊连环神阵爆发之势,然其半峰折断,击爆守护法阵之威势却然令人心惊骇然也。”

    不足睁眼而视,见数十魔修飞冲出狼口门户,却然遭血魔运使数十丈大小一朵血色法云吞纳。

    啊!啊!啊!······

    惨呼声不绝于耳。不足瞧得仔细,见一魔修须发洁白,施了玄妙遁术,居然脱开血色法云,直往自己之方向冲来。

    “哪里走?”

    不足大喝一声,驾云而上,迎击此修。

    “哼!小小凝元之修亦然辱我狼王世家么?杀!”

    那魔修手中法器,乃是三股托天叉,叉尖锋刃寒光闪闪,阴然森人。三股青幽幽法能神光直指不足。不足手中不过一把下品仙剑,迎击之。

    轰!

    两般法器撞击之声响罢,而后哗啦啦碎响,不足手中之一柄仙剑居然断裂成无数碎渣,闪着银光落下法云而去。

    “贼子,去死!”

    那魔修奋起全力,复一叉扫来,慌得不足接连躲闪,然那厮三股叉运使神妙,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直接将不足闪躲之方位封死。不足唯徒手迎击,瞧得亲切,伸手欲将那三股叉握在手中。那魔修老者大喝一声道:

    “着!”

    不足只是觉腰腹一紧,再回过神时,其法体已然遭其三股托天叉挑在叉尖锋刃上滴溜溜乱转。

    “贼子,尔等屠吾满门,吾便杀尽汝等。死吧!”

    其修突然发力,三股叉上神魔元力狂闪,道道魔力边是撕扯不足法体,边是狠狠撞击不足其体,那不足其时便如一具死尸般,任其凌迟。浑体吃痛,边是眼前亦是金星乱闪。三股叉又是一抖,不足只觉一股大力猛击其体。

    轰!

    不足之法体往后直飞出,径直撞入背身后一座石山上丛林里。那数尺粗细之松林巨木,砰砰砰乱响,待得不足身形稍住,回首而望,入目中一道丈许通道大开,其间巨木尽数半腰而折!

    那魔修紧追而至,面上亦是一愣,继而怒火中烧。

    “啊呀呀!天道不公!尔等屠吾满门,怎得尔等便是一人都不死耶?”

    那修双手挥动,三股叉复骤然而至,不足此时已然恢复平静。其冷冷盯着此修,手中掐着法诀,口中风雨御道诀大起,见其修杀得近了,喝一声道:

    “风起!雨生!”

    那魔修四围八相近百丈方圆天地气机突变,眨眼间狂乱似如毁天灭地之神能狂风肆虐,元力所化之暴雨如注,纠合着此飓风直冲此修而去,便是刹那时光,那上品法器三股托天叉已然毁没,便是碎末亦随风而逝,再无踪迹。那魔修只是张了张嘴,连一声惨呼都未及发出便消散空中。其震惊、绝望之神色,仍历历在目。

    不足浑体一软,缓缓降下云头,弓着腰,大声喘气。此番厮杀,敌方拼命,己方怯战,至最后居然差一点命丧此地!

    “原是某家拼命,别家围杀。此番换做别家拼命,某家倒差一点丧生于此!无所顾忌,决然而为必能有超常之力也!此番苦战有所得,不虚此行。”

    待得气息稍缓,不足复起身云头,俯察丘上林木,战团处居然突兀现出百丈方圆之一大坑,坑底浑圆若半球,而其表山石平整,宛若百丈巨锤一击而成,毫无雕凿之痕迹!只将不足瞧得目瞪口呆。

    “天也!从未尝做如斯之猜想也。某家风雨御道诀居然有如是之功也!观此半球石坑,寸物不存,此法虽猛,毕竟太过逆天也。往后当小心运使才好。”

    不足复驾云回转,远远儿张望,见四下无人在意,便收了法云,驾流风,入山谷,低了身形,往山谷之外间疾行。不多时,忽然眼前一道黑色闪电扫过,惊得不足猛可里一顿。

    “何人大胆?敢阻吾魔门之行事”

    “呵呵呵······好笑死也!汝魔门行事,怎得往山外狂奔?莫非欲脱身魔门而遁逃么?”

    一道脆生生之反问响起,不足闻言大惊,只得回转身,瞧得亲切,却原来乃是一个女子,正端坐苍鹰之上冷然而笑。

    “何方仙子驾临,不知为何阻吾去路?”

    “魔门大天尊麾下巡察使司马仙儿便是在下小女子。”

    “啊也!巡察使大人误会我也。吾乃是欲搬救兵来此,抄没此反贼狼王魔尊之宗室也。”

    “尔等尽皆魔门中精锐,还要什么救兵耶?”

    显见的此女修面色稍缓。不足复道:

    “大人不知,那狼王魔尊之宗室势大,便是吾等虽有涂高大人领衔,已然堪堪儿难支也。”

    “也罢,左右无事,吾便随汝前去相助尔等。”

    “多谢大人。”

    于是,那巡察使女修会同不足复飞至其战团处。不足心下大叹晦气,本欲遁逃,脱离魔门,却不料半途遭遇此女修相阻。

    “血魔师兄,小妹来助阵也,”

    那血魔眉头微微一皱冷冰冰道:

    “此地与九道之巡察使一道似乎无关,巡察使不去巡查,来此何为?”

    “便是此小兄弟求救引得吾来也。”

    这般言罢,却身体前出,再不理睬血魔之言论,直入战团相助。那血魔恶狠狠盯了不足一眼,复施法强攻。

第二百六十一集

    狼王魔尊之宗室上下数百人,除去内应之狼王魔尊族人十数修,多遭杀戮。及至第二日黄昏时,狼王魔尊之一族已然所剩不多。苟活者大多或功法了得,死守不出,或隐藏巧妙,暂无觉察。其时不足等已然杀入其内中山门。一殿一室,一地一场,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魔修!便是其所豢养之魔兽都无一幸免,尽数遭诛杀。

    “石如金,现下已无甚险,汝当头巡查,当无异议?”

    涂高等渐渐聚集,连同那巡察使女修一并六人并所余内应之狼王魔尊族人五修齐聚此间顶峰大殿之外。涂高观诸不足小心翼翼踌躇不前之情状,面露鄙夷之神色道。

    不足闻其言,心下不乐,然哪里敢滋事,只是应道:

    “属下晓得了。”

    “涂高师兄,此大殿之处乃是狼王魔尊宗室家族之祭祀处,还应小心才是。不如小弟与其同去吧。”

    那血魔面无表情道。

    “嗯?如此甚好!”

    那涂高脸色不展道。

    不足心下甚为感激,谓血魔低低道:

    “多谢大兄!”

    血魔望一眼,亦不答腔,只是率先飞身入内。不足紧随其后,飞入大殿。此殿山石所筑,内外法阵相锁,坚固牢靠。不足方一进入,那迎面祭坛上神主牌位一个个,干净整洁,一层层延展而去,怕是有数千之数。显见的此狼王魔尊之宗族之繁盛!然不过两日光景,传承数千载之宗室便遭断绝也。

    不足感慨万端,逢此豪门沉浮,心下似是若有所悟。然仔细思量却又不甚了了。

    转过祭坛,忽见血魔静静临空而立,其双目注视前方,似是戒备之甚,先时无所见也。不足亦顺其目光而望,见一座藏青色石雕狼王,安然而卧,似是沉睡入梦,尚未清醒。

    “大人,此······”

    “嘘!此狼王也,莫要惊了它。”

    那血魔悄声言道。

    “不过一座石雕也,哪里便如此可惧?”

    不足心下暗自思量道。而那血魔却似明了不足之所思一般,继续道:

    “此狼王本体也,虽沉沦数万载,然其威仍存,不可亵渎!”

    “是!”

    不足闻其言,不敢造次,只是小心应答。然其心下却是明了,此地有强**阵封印,只是不知其中到底是何物罢了。稍稍后退而返,见外间四修早已将此地漏网之修尽数诛杀,此时已然齐聚此大殿内。

    “上修大人,血魔大人已是查得狼王之秘库所在,只是有狼王本体石雕守护,不敢进入。特来向大人禀明。”

    “嗯?吾等皆去瞧瞧。”

    众修不语,随其入内。

    “血魔,有何发现?”

    “秘库便在此地,只是有狼王本体在此,不敢冒然行事。”

    “嗯,大伙儿皆瞧一瞧,可破得此阵?”

    于是六修齐齐前行,仔细琢磨此间大阵。不足早已是查得此阵之玄机,若有半载之时令,破之不难。然其时众修皆各怀鬼胎,不足哪里敢声张!

    “如何?”

    好半时,涂高开言问道。

    众修不答,皆紧皱眉头相觑而视。

    “阴阳二修,汝等二人与法阵多有涉猎,可有妙法解得此阵?”

    “此阵即在此地,守护秘库重地,哪里便这般容易破之?不过,天下大阵无论几多玄妙,若可以武力强力破之,未有不克也!”

    “强力破阵?嗯,话虽如此,然此阵得需几多法能耶?”

    那巡查女修开言道。

    “此地有涂高大人半步入道,余者除却石如金外,皆是小圆满之修,可以一试。”

    阴修慢吞吞道。不足其时回望那叛族魔修五人,见彼等五修尽皆默然,不言不语,只是注视狼王石雕面生自嘲。不足悄然谓血魔道:

    “上修大人,此地狼王魔尊之族人在此,何劳大人等算计耶。”

    “乃是怕彼等算计也!”

    “嗯?彼等叛族已然心境难谴,怎能疑其不归也!大人,自古用人不疑,况乎彼等皆叛族之内应也。”

    那血魔略略一思,回禀涂高。自是暗中传音于涂高,将不足之语再述。那涂高思之再三,忽然回身谓其五修道:

    “尔等熟知此地大阵,不知有何计较?”

    “回大人的话,打开此阵需生祭活人,待得法阵之核纳得足量鲜血便可激发此阵,洞开此秘库。”

    内应一中年魔修讥讽自嘲之色不减,淡然应对道。

    “生祭活人?还有何需在意之处,一并讲出吧。”

    “便是如此罢了。”

    那修冷冷道。不足查视余修,观诸彼面色略有异色,心下暗道不妙,怕是彼等还有后手在也。

    “嗯,如此便生祭活人吧。”

    “可是此地再无活人也!”

    不足讶然道。话一出口,心下大悔。

    “难道涂高欲将此五修活祭么?”

    乒乒乓乓,一阵攻击之声猛然响起。不足回望战团处,那五修已然倒地不起。中年魔修道:

    “报应啊!”

    “哼!抛入阵中。”

    “是!”

    阴阳二修只是手脚几闪,那五修已然入阵,其体肤上鲜血汩汩流淌,渐渐汇集,顺几道水槽没入石雕下。那秘库外石雕忽然莹莹闪烁出青幽幽法能光泽。待得半响,大阵仍不摇不动。涂高皱眉道:

    “外去捉拿几修来吧。”

    “是!”

    数修一声应,皆回身欲行。突然,血魔冷不丁一刀飞击不足,突如其来,不足正往外行,猛可里哪里防备,正正儿直斩在胸腹,尚来不及惨呼出声,那血魔已然飞起一脚踹在其法体上,不足此时那声惨呼才然发出,然眼中之不解仍闪闪烁烁。

    不足落在阵中,血流如注,急运使神功相抗,然那法阵却自生一股强力,抽取法体之鲜血不止!以不足之法力居然不支,浑体渐趋衰弱,只是双目仍死死盯着阵外数修。那血魔面无异色,漠然处之,浑若无事。似乎几修之生死如蝼蚁尔!

    不知几时,大约数刻之时,大阵石雕上雕刻之炫纹似如复活一般,尽皆飞动,捉对儿飞驰、重组。又是数息之时,只闻一声怪异鸣响后狼王真体石雕连同不足等六具死尸一起消失。阵外五魔修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难道那厮骗了吾等?”

    阴阳二修道。

    “谁说不是呢!”

    巡察使女魔修冷哼一声道。

    “强力攻击,轰没此地!便是掘地三尺,亦要将秘库挖出。”

    “只是此地法阵守护,不知先于吾等之先贤大能谋划几多,已然无功。吾恐此番,吾等是一无所获也。”

    那血魔开言道。

    “攻击!不试哪里知悉?”

    “是!”

    众修一声诺,而后展开手段,发起一轮轮狂风暴雨般攻击,便是法器宝物亦是接连引爆数件。然其地安之若素!五修在此勾留数月有余,终是无功,后魔门传召,乃不得不返。

第二百六十二集

    不知何时,不足慢慢醒转来。其睁目四顾,心中大骇。四围灰蒙蒙一片,无天无地,无日月星辰,无沟壑,无川岳,无草木之花,无飞禽走兽,便是这般灰蒙蒙之光景!既非雾霭,又非云霞!勉强起身,却似浮起半空!撑开识神得悉,此地之大居然不查!不足讶然,瞧一瞧周遭,只见几具新鲜死尸或前或后散乱排列,余者尽皆先人之枯骨朽体,黑压压一大片,不知其几多也。不足叹一口气自语曰:

    “尔等背门叛族,绝然无料今日之患!修行盼道怎得便如此耶?”

    略顿一顿复道:

    “唉!莫说尔等这般死不瞑目,便是某家不也已然着了同行师兄弟之道么!都说魔门之修众相互争胜,修界诸门诸派无可及者,然此等背后黑手却哪里能躲避得也。”

    不足自怨自艾半响,一边起身打坐欲吸纳天地神能元力恢复。功行一周天,识神内视大惊,居然无一丝儿元力入体?浑体疲软仍如旧时。

    “咦!这可如何是好?若纳不得元力,便如凡俗无粮可食,不几日便死翘翘矣!”

    不足大惧。生死之事非小,此时又遭遇挣扎之时也。

    “嗯······”

    忽然一声低低之呻吟声传来,不足一惊,急四下里寻觅,并无异状。再回头瞧视那五具死尸,只见其一具死尸并无如余尸般坚硬萎枯,似是仍有血丝儿于其胸口创伤处缓缓儿渗出。

    “难道此修没死?”

    不足欲转身往此修身边去,哪知周遭似遭封禁般,只是其体能原地稍动,却然无可移动半步!

    “喂!喂!道兄,道兄!······”

    不足便这般大声呼唤,那魔修渐渐醒来,低声咕哝道:

    “汝非魔门做任务之修么?”

    “谁说不是呢!涂高那厮便是领头者。”

    “怎得亦如吾等模样?”

    “咳,遭彼等之暗算也。道兄,此地何地,怎得这般诡异?”

    “此地便是狼王魔尊之秘库无疑,至于此地之情形,吾亦是不知。”

    “尔等守着这般一座空荡荡去处,几多年也,怎得不知?”

    “咳咳咳······先人哪里不会入来探视呢,然此间从未有能够出去者,故此无人知晓此间之秘。”

    “尔等狼王魔尊一族,定是因此等无用之空间而遭满门覆没!”

    “非也!乃是魔尊老祖得悉一处绝地险境乃是上古一座宗门之旧址,然其法阵强大,虽万古之岁月亦然未能磨灭。而破去法阵将可入得此须臾之空间,得享其间传承也。先时得了一块大日晶,却然复失去,老祖大怒,秘查数十年不得,却不料此消息被吾等获悉,悄悄儿传与魔门大天尊,天尊密诏,将魔尊灭杀了。”

    “一座废墟罢了,值不得如是也!这般失了性命,便是觅得天堂又如何?”

    “人心之贪婪常不见棺材不掉泪也!”

    “此言得之!倒是那座大阵,万古岁月不曾磨灭,当真神奇也,若是有机缘瞧视一眼才好。”

    “呵呵呵,先不说此地根本无可能脱身而去,便是脱得身,无禁法盘此等神器亦是徒叹奈何也!”

    “禁法盘?”

    不足一惊道。

    “然也!此物定然可以破解的那法阵。原本魔尊老祖已然探得那物之下家,然事与愿违,其居然惨遭灭杀,身死道消,一切自然化为云烟也。”

    “禁法盘?此物乃神器?何门有缘得享此物?”

    不足假意道。

    “大西国,夜河之神禁门。”

    “大西国?”

    不足讶然而问道,忽然便神思不属,那一道遥思骤然而起,一张明净靓丽之人影儿浮上心海。

    “吾儿蒋春儿之大西么?”

    “自是昔日凡界军神蒋春儿之大西。那神禁门正在其兵家重镇夜河之西向百里处。”

    观其不足傻愣愣呆坐不语,那魔修忽道:

    “唉!汝亦不必叹息,既入得此间便是命数,生死由他去吧!”

    不足闻言忽然惊醒,怔怔儿注视其修,见其虽伤口依旧,然气色已是回转,半响才道:

    “道兄如何能这般恢复得快耶?”

    “此间亦是一座须臾之空间,不过确非仙神之属,乃是圣魔之魔域之属也。其内自是充满浓密之圣魔元力,自是大益吾等修魔者也。”

    “哦!如此岂非道兄可以以此而功力大进,突破瓶颈,成就大道也!”

    “呵呵呵,能苟活得年许便是好的,哪里能成就大道也。”

    “怎得这般诳吾?”

    不足不悦道。

    “小兄难道不知那此间尽数为圣魔元力,等闲谁敢吸纳之?”

    “为何?”

    “哦!难道道兄非魔门之修么?怎得这般见识亦无?”

    “半途入得魔门,实非修魔者也。”

    “哦,原来如此。圣魔元力唯灭界圣魔之属可以吸纳修行,便如吾等凡人虽曰魔修,实则不过先贤大能将灭界之功法修正而使人修可用罢了,哪里便能吸纳至上之圣魔元力也!便如吾等稍稍吸纳便还罢了,若超量必爆体而亡,绝无侥幸。”

    “如此不加吸纳之,倒似更善耶?”

    “唉,可恨此圣魔元力无孔不入,便是不打坐运功,亦然会自主入体?”

    “嗯?何哉如是耶?”

    “盖此间元力浓密,似醍醐灌顶一般。以吾入得此间算计,圣魔元力自主倒灌入体至今,其量渐聚渐增,大约年许时日必爆体而殁!”

    那魔修颓然曰。不足闻其言,大惧,口中不停念叨: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那狼王魔尊之族人叛修太息不语,闭目浮身半空,状如等死。

    不足渐渐静心不思,只是运使识神仔细查视其体肤周遭圣魔元力入体之情形,尝试操控之。无奈此元力大异神能元力,居然无功。由是徒叹奈何,却无计可施。

    细查丹田神界,唯本初元力之吸纳如常,绝无一丝儿不适。此不幸中之大幸也。如此便可不虞即刻身亡也!

    “果然,本初元力似是无处不在,倒可以暂缓不死,只是圣魔元力不住入体,爆体之险犹在,奈何耶?”

    此地寒尽不知,以本初元力吸纳之速推测之,大约已然过得三五月之时光矣。那不足虽纳不得神能元力,然圣魔元力之忧渐现,其体渐渐肥大,便如等闲凡俗之人渡河之兽皮筏子一般,涨大若球状。不日定然爆体,绝无意外也。

    轰!

    一日不足正闭目静思,锤炼识神,其识神已然可远扫三万里之遥,而不虞此圣魔元力之阻挠。不足正得意间,突然一声爆响若惊雷炸响耳边,直将其惊得跳起。入目中,那早已拒绝与不足相聊之叛族魔修四分五裂,**崩碎不复见,唯余残骨已成骷髅状。

    “啊也,好森人也!唉,虽曰饮鸩止渴,然此时复奈何耶?”

    遂决心习学魔门之功法,以暂缓死亡之即刻临身。

第二百六十三集

    ‘九日太仓孕魔**’乃是不足目下唯一知悉之魔门法诀,此诀便是昔年人界大能得之于灭界主流道法‘太仓孕魔**’之修正法诀。虽非至高法诀,然却是人修修魔之入门**,玄机无限也。

    不足静心练法,闭目打坐锤炼,眨眼便是数十年。待其睁开明目,回视己身,只是一眼便惊喜交集,喃喃自语道:

    “某家之体骨已然如常,如是之时光过去,毫无异常,只怕某家之性命已然无恙也。哈哈哈······”

    平心静气后,不足再以识神查视丹田神界,见那神界中复现一颗黝黑元丹。

    “圣魔元丹?圣魔元丹!啊也!只怕那先贤大能修正‘太仓孕魔**’之时,正是在此等圣魔元力之域中也!怪不得平素修此魔诀之修小成者罕也。”

    不足忽有所悟,仔细一思量觉得定然如是。那人修大能修正**之时决然在此等魔域之内,故此所成元丹才是圣魔元力所化,自是不虞圣魔元力之侵蚀而至爆体身亡也。不足思罢,催动圣魔元力,慢慢儿移动,却接连闪得数闪,其法体已然在数十丈开外!

    “娘也!某家能动也!某家能动也!哇哈哈哈······”

    不足大喜,笑声滚滚而去。随即运使圣魔元力将那身具之唯一武技万军斩施展开来,圣魔元力滚滚而来,化为一道道黑色巨刃,往四下里狂飞而去,其圣魔元力之巨刃肆虐此方空间,轰隆隆大响,直震得不足自家亦是气血不平,面色潮红。复将那识神外放三万里,仔细感知其间之妙,心下忽然一动:

    “上古之时昔人有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岂非与某家而今之识神笼罩大类?某之识神域内,万物之一举一动无不映入识海神界中,若在人间则无论凡俗、兽、禽之所为必历历在目,善恶之举自是尽知,若可以惩恶扬善,便定然为凡俗之所谓神明。只是某家无惩罚奖赏之责权尔。”

    这般思量罢,觉似有所悟,却复不胜了了。

    不足虽细查此须臾之所,然欲行出却然毫无所得。

    “此地唯入内之法阵,却无外向之法,奈何?”

    不足寻不得脱身之法,那惊喜亦是渐渐冷却。

    又十年。

    一日,不足正演法此间,其自创之风雨御道诀,小千创世道法诀已是演绎得纯熟,虽因境界、见识低微之故,不能大成,然已然略略有小成之外相也。此时以圣魔元力驱使,威能更其了得。

    “咦!此,何道法?怎得如是不俗耶?”

    一声绵绵之柔语声传来,不足吃了一骇,惊讶四顾,忽然复将识神回视丹田神界,只见那沉寂许久之黑莲复盛开如昔,莲上美女毫光四放,已然若二八模样,明艳不可方物,其正讶然对视不足之识神小人儿。

    “灵儿,汝怎得才醒来?”

    “嗯,吾之修炼便是如此,一坐百年,甚或千年乃罢。哥哥,怎得在此域中?”

    “唉,一言难尽。”

    于是不足便将此若干年来之境遇细细道来。那灵儿软绵绵道:

    “哥哥受苦也!”

    “无他,每日里演法读书罢了,唯枯寂难耐也。然某家在此间却然演得数支妙曲儿,闲暇时为汝奏来可好?”

    “哥哥,何曲儿这般欣喜?便是今日教吾可好?”

    “今日还有数处地儿未能探查完也,明日如何?”

    “探查何地?”

    灵儿讶然道。

    “某家这般一寸寸探寻,希望可以觅得脱身之机缘也,难不成终老此间么?”

    “脱身?吾道哥哥不出此地乃是欲修习魔道**,况哥哥已然凝聚得圣魔元丹矣!”

    “唉,此无可奈何之救命之举,哪里便是某家自愿也!”

    “然此地圣魔元力密布,料来乃是一座封闭且无出入通道之所,寻觅怎地?”

    “汝亦做如是想!”

    不足长叹一声颓然道。

    “哥哥,且来教吾演曲儿可好?”

    不足心下自是黯然,哪里提得兴趣弹琴,定定儿呆立不语。那灵儿却纠缠不休,惹得不足大是恼火。

    “灵儿,某今日依然无此心思,汝不必烦吾可好?”

    “哥哥,灵儿方才醒来,汝便这般模样!真是灵儿讨嫌若斯么!”

    “这,不是汝······”

    “哥哥,灵儿晓得了,灵儿这便死了,不烦哥哥可好!”

    “灵儿,不是这般,汝······怎可······好好好!某家教汝便是,且莫要说这般昏话。”

    于是不足于法袋中将出一张古琴,临空坐地,眯了眼,好半响,忽然双手大动,一首优雅之曲儿缓缓漫开。那灵儿端坐黑莲上,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仔细悟其曲调。待不足弹罢,灵儿道:

    “哥哥,此曲何名?”

    “纯是一时无聊,感佩而坐,故名《无所思》。”

    “哥哥,此曲儿先是温婉悠然,乃是思人也。其后激越高亢,乃是欲夺天命也。此后婉转曲折,似断似连乃是感叹行路之艰也。后复归平和,乃是心有所望也。此尽数为思也,怎是无所思耶?咯咯咯。”

    不足讶然而望道:

    “灵儿,汝不过初出黑莲中,哪里便有如是之见识也?”

    “哼,汝家灵儿已然历无穷岁月矣!哪里便是初出耶?况此曲应是要轻舞相伴,才是至上。不如哥哥再弹,灵儿谋一轻舞如何?”

    “咦,灵儿善歌舞?妙啊!”

    不足言罢大喜,却早将方才之郁闷抛却脑后。抚琴再弹,神情专注更胜往昔。那灵儿闻得妙处,悠然起身,旋转曼舞,居然不觉间渐渐飞出不足丹田神界,出天门而轻浮不足眼前。那不足弹到妙处,不由神思不属,只是将一番情思尽数儿融入此曲中。

    二人哪里知悉此小魔域之渐变。一道道圣魔元力先是慢悠悠入得灵儿体中,继而随灵儿之旋转入体之速愈来愈快,待其曲终,此方魔域居然尽数没入灵儿体中,不复见矣。

    曲罢,那袅袅之余音仍存,不足缓缓睁开双目,见眼前一位美人儿直直盯着自己,不由一骇,惊得起身道:

    “灵儿,汝怎得出了丹田神界?”

    “哥哥!”

    “啊也!此间何处?怎得如此眼熟耶?”

    不足忽觉周身之四围,大日之光明亮耀眼,山岳青翠,天蓝云白,和风轻柔拂面,虫鸟悠然和鸣,万般声息尽诸踏来,与方才弹琴之时大是不同,惊骇道。

    “啊也!此狼王魔尊之旧地!灵儿,吾等脱身也!吾等脱身也!哈哈哈······”

    “哥哥,脱身便这般好么?”

    “噢?悠然而行,不虞拘束,乃是某家一生之所追者。灵儿,如此某家便可以携汝游遍古大陆山川河岳也。哈哈哈······”

    “哥哥,那边好似来人也,灵儿去也。”

    言罢收身,直入不足天门而归丹田神界黑莲上。小脸上兀自挂着微笑。

    “道兄何来?此地废弃已久,向无人至也。”

    一道装打扮之老朽飞身来问。

    “某家追踪一对九眼魔鼠,入得此中,迷途无辨,故高起山巅探路,偶遇道友,正好问路。”

    “慢!方才道兄言道,乃是捕拿一对儿九眼魔鼠?”

    “是!可惜那小兽机警,几次三番皆遭其遁逃。许是某家无缘也。”

    不足假意叹息道。

第二百六十四集

    那山巅上道装之修仔细盯着不足,忽然道:

    “道兄,吾等北邙山道门北天王之紫冥道观子弟,前方幽冥涧下有百乐草数珠,奈何有金甲木虫驻守,吾等已然攻击其数次,然此物却然了得,居然急切间拿其不下,特特请道友相助。灵草得手后,吾等必分出两株与道兄。”

    “百乐草?果然?”

    “是!”

    “此灵草乃是多种灵丹之主药,正好某家亦欲炼得一炉丹药以增修为。不过待某家先观视此金甲木虫再议如何?”

    “善!”

    于是不足随其下幽冥深涧中,远远儿观望此丈许大小之金甲木虫。那金甲木虫忽然将其首乱遥,似乎正与无名之物相争。不足讶然暗自思量道:

    “此虫却亦如是了得,居然得悉某家识神之查视!哼,不过四阶妖兽罢了,有何惧哉?再说那边三十余株百乐草,既相遇怎能错过?”

    思量罢,回头道:

    “道兄,怎能诳吾!那边明明三四十株灵草,却说十余株?”

    “这个······”

    那老道大惭,嗫嚅不畅。不足亦不理睬,只是道:

    “某家将其灭杀,灵草对半。”

    “这······罢了,便如此也。”

    不足再不言语,只是前行,那金甲木虫闻得有修复来,双翅扬起,嘎嘎作响。不足愈走愈快,及至最后已如疾风狂进与那如飞冲击而来之金甲木虫对撞一起。

    轰!

    战团处烟尘四起,遮蔽目力,诸低阶之修无能可以视清,然那老者却识神透亮,直直盯着战团处。见那修正正儿与妖物相撞,那妖物便一顿突然便浑体尽数化为齑粉飘散,待得烟尘消散,其地已然再无金甲木虫此兽!

    不足扬起一手一挥道:

    “诸位,采摘灵草吧。”

    此间十数修一时惊吓不敢前,不足叹气道:

    “某家先将一半药草取走,可乎?”

    “先生请便!先生请便!”

    那老道急急恭声道。

    不足遂亲往灵草处,将十六颗百乐草取出,藏法袋中,驾云飞身而去。

    那白芒山紫冥道观之弟子门人观诸其人远去,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那老道回身谓其子弟道:

    “还不快去将那剩余之灵草采摘走!等其再来么?”

    “是,可是师伯,灵草怎可让其人抢掠近半?难道吾等紫冥道观便怕了不成?”

    “住口!此修状似凝元,然只是一下撞击便将四阶妖兽化为齑粉,试问尔等何人能抗的此人一击?”

    众修闻言,尽皆默然。四阶妖兽便如人修聚识之境界,且肉骨法体之坚较之人修更胜数倍。莫说凝元不敢望其项背,便是聚识之修亦然逢其必避之。由是此间道门之修众子弟便采摘了那所余十余颗灵草而去。

    不足虽行云头上,其识神却然早已知悉此地道门师徒之言论,冷笑一声:

    “若败得某家,便欲作死某家么?修界已然堕落如斯!”

    心念及此,忽然所历半生之眼见者居然尽数浮现识海神界中,那自私自利之污浊修行者;强权酷刑私欲泛滥之凡界污秽俗世;动辄**、战乱之凄惨情象;饿殍浮江,死横遍野之凡间俗世;甚或陆仙入世,为求修为更上之一己之私,兴之所致,完城无辜凡、修命归九幽······至于灭门之祸,亡族之事更是历历在目,便是这般思量间居然心中似是大有顿悟。

    “难道乃是凡界纲常崩乱,世人无拘,才使得修、凡行为失范,无所顾忌么?”

    “或者天道有变,大道式微,众皆无视德而行,无约束而肆意妄为耶?”

    “如斯则救世必先规范,约束必先树德。先刑罚而强拘人心,后卫道而约定俗成。如是方可以还凡间一个清明太平之世道!如是修行岂非功德无量!岂非心境之修可成无上!”

    “某之修行必践行此道,决无重入当下修行之歧途中也!”

    不足思量毕,心中忽然轻松无上,从无有如是之轻也!

    突然间便是一道惊雷炸响识海神界,不足一惊,险险惊下万丈晴空。急急收敛心神,端坐法云之上,入定静心。

    那识海神界中,天地重组!海陆滚滚四下延展,便是这般疯狂扩张,江海几近无限,远天已然无测,大陆不可丈量,虽万物仍无踪迹,然此间已然非万籁无声之死地也!和风习习,阳光温润,再一步定然是万物复苏也!

    不足之识海神界中,高天上大日终不再是虚影,居然凝实若物化一般,日中一道人影端坐,双手结法印,闭目不语。只是其浑体毫光大涨,润泽大地、江、海,便若天神一般。

    一日夜之时辰过去,那云头上之不足终是睁开其双目,目光深沉而洁净,不再如先前般凛然而夹带着世俗之浊光。

    “哥哥心境已然有仙神之气息矣,当真了得!此番大变如是,便是仙修地之众亦是少有也。”

    “灵儿,某之心境三关早定,怎得还有如是之大变耶?”

    “嗯,灵儿不知,灵儿非是物界之修,不知其所以也。”

    “无论如何,某家已然聚识也!识神如今已可视得六万里之遥也!哈哈哈······”

    不足兴致勃勃道。

    “哥哥,聚识很厉害么?”

    灵儿漠然道,满脸讥讽之色。

    “很······灵儿,怎得做如是言?兀得不扫了某家兴也。”

    不足不快道。

    “哥哥,功力稍进便喜不自胜,他日怎能破障碍而成就大道也!”

    灵儿不睬,兀自冷笑道。不足低头沉思,好半响道:

    “灵儿所言极是!某家当时时警醒,不稍懈怠!”

    灵儿见不足复欣喜模样,便亦笑吟吟道:

    “哥哥,那百乐草可以炼丹服用以增修为么?”

    “然也。”

    不足大乐,百乐草乃是数种灵丹之主药,而其方才进阶,急需巩固其聚识之境界,有此稀缺之灵草,再购得十数味君臣之灵药,自家开炉,炼制之,即解燃眉之需,又耗费不多,岂非两全其美也。

    “哥哥,这般自得,仔细莫笑掉了下巴。咯咯咯······”

    不足眼见灵儿嬉笑,老大不好意思道:

    “灵儿,此次吾等二人先去凡间市镇,品评人界美食,再去仙家集市购物可乎?”

    “哥哥,便是如此才好。”

    灵儿闻言大喜,倏忽一声便行出不足丹田神界,紧紧儿拥了不足道:

    “哥哥,哥哥······嘻嘻嘻。”

    不足见状大宭,自是假做不知道:

    “灵儿,汝这般容貌哪里敢入世耶?兀不得惊了世人,陷某家于不测么?”

    “便是这般,灵儿却不喜随俗。”

    那灵儿刁蛮道。

    “灵儿,不如仍在神界中?”

    “才不!便是如此。”

    “或者施个法诀隐身入世可乎?”

    不足可怜巴巴道。

    “啊也!哥哥,怎得如是懦弱耶?便是如此,绝不随俗!哼!”

第二百六十五集

    再行万里,不过一日夜之功夫,那不足方徐徐降下云头,立于一座高山之巅。不足感慨而叹曰:

    “凌绝顶而俯察万物,总使人心潮起伏澎湃若江海狂涛,又使人心胸豁达可容寰宇,纵横间万古之于一瞬也。此虽绝然不一之心境,却然能和谐同存。想来某家之境遇于此相较不过沧海一粟之喻也。由是观之,人生一世,所历不过烟云也,唯心存一念,戮力前行尔!”

    “哥哥妙论,闲暇时可否讲讲往事也?”

    灵儿拉着不足衣袖道。

    “那等事儿有何可言处?”

    “不嘛,便是要听!”

    “好好好!闲暇时定与汝讲讲。”

    不足拗不过,只好太息应下。

    “那此时吾等便去凡界市镇游历一番?”

    灵儿开言道。

    “好,这便去吧。”

    二修复驾云而行,此时已然悠悠然,再不似先时之激越也。

    “哥哥,此地何地,怎得这般郁郁葱葱,天蓝气清也?”

    忽然便跌入一道巨型之凹盆之地,方圆数千里,尽皆不似北地,倒似梦回南国也。不足太息不语,只是茫然而视。

    “哥哥!问你话呢?”

    那灵儿见状不喜道。

    “此地乃是北地狼城之辖地,许多年前某家曾与数位镖师押镖临此,此虽北地然却好生一派南国之景象也。”

    “哥哥,南国之风貌如何?”

    “灵儿莫急,待得此间事了,某便带汝去往南大陆一行,届时自是会饱览风光,习学凡间迥异之乡俗也。”

    “哥哥,不如降下云头,步入狼城若何?”

    “嗯,走吧,”

    不足之神思已然飞越百年,回思往昔之岁月。灵儿观之叹息道:

    “哥哥定然是想起旧日之友朋也,然时移世易何必慨叹也。”

    “灵儿,汝方生出,且从无至凡界之境遇,哪里有这般体悟,却然道出如斯之高论大理耶?”

    “哥哥,灵儿已然往生无穷岁月矣,何事不明!”

    “小妮子,总是这般高看自家。瞧,狼城已然在目,随此地农家入城去吧。”

    二人说着话便已然悄悄立于道旁,那灵儿东瞧瞧西晃晃,兴致所至,咯咯咯咯喧闹不止。不足尽使之随意,目中所象仿佛便如当年之蒋春儿般溺爱。

    不足携灵儿先是往布衣坊去,寻得几件寻常衣物,购置而着身。那灵儿虽布衣加身,然其貌美无匹,岂是区区布衣可以掩盖也。便是不足,自容貌重组,现下亦然风度翩翩。

    “哥哥,瞧,吾二人可是郎才女貌么?咯咯咯······”

    “小妮子,老大无羞耶?”

    “便是这般,等得太平,吾便嫁与哥哥做妻子。”

    “啊也!灵儿,却莫要再说昏话也。”

    “咯咯咯······”

    那灵儿见不足面皮已是泛红,尴尴尬尬般模样,大乐,亦是嬉笑不停。那布衣坊中二伙计惊异不已,从未见如是直白之女子,一时倒傻在当场,便是钱物已然不知收取。

    “哥哥,如今再去何处?”

    待得出了布衣坊,那灵儿娇声道。

    “去醉仙楼吧。”

    “彼处何地?”

    “乃是一家酒楼,吾二人可以往此地品评佳肴也。”

    “哥哥,灵儿要饮酒喔。”

    “小妮子,怎敢饮酒,莫得不坏了斯文。”

    “哥哥!”

    那灵儿娇嗲道,双手拉了不足之衣袖,不停摇摆。不足吃他拉扯不过,松口道:

    “只是一点儿,可不许多饮!”

    “晓得了,姐姐,咯咯咯。”

    “小妮子。”

    不足莫可奈何,携其入了醉仙居。

    醉仙居酒楼翻新如旧,仍是那般古朴典雅。大约是边塞名城,迁客骚人多会于此,题记诗文高悬四壁,一派文士之佳处,哪里能瞧得是酒楼耶!

    “客官里面请!小楼有美酒佳肴以候,雅客贵人相配,决决塞外之儒门,北国之佳地也。客子至此······”

    不足与灵儿微微笑着入去大堂。那酒楼中伙计只是惯常般应酬,不经意举头瞧得仔细,却原来目中一位绝色俏佳人含笑而入。其心头一颤,只惊得话出不得口,便是双目已然直直若呆痴一般。那店中忽然一静,斯文用食之雅客尽数不解抬眼,待得瞧得清楚,一个个痴傻几与那伙计一般,定定儿住了筷著,不敢高声语,恐惊扰了佳人!

    “小二哥,与吾二人上几样小菜,烫一壶酒来可好。”

    不足瞧得明白,自是晓得定是灵儿之貌惊扰了宾客,便开言叫菜,用完餐好尽快起身。

    那小二闻言忽然一愣,而后尴尬不已,急急上前道:

    “不知贵客······”

    “便是随意几样小菜便好,不过酒却要佳酿。”

    “小可这便去来。”

    那伙计急急往后堂去了。

    “灵儿,此地某家百多年前曾临此饮酒,那时便是这般模样。而今几多年去矣,其品貌亦然无改。不易也!”

    “哥哥,何事不易?”

    “人生不易也!”

    不足微微叹口气。二人传音入密,悄然闲谈。那小儿在后堂未至,却然于临窗处绕过来一人,其白衣长袍,羽扇纶巾,风流倜傥。

    “小生胡笑白,可否请教先生大名?”

    “不敢,鄙人石如金。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不敢动问小娘子高姓?”

    “此舍妹金灵儿是也。”

    不足讶然答曰。

    “能否有幸请石兄并令妹共饮一杯?”

    “不敢!萍水相逢,哪里敢劳动大驾!先生之心意,小可心领!”

    不足起身鞠躬行礼道。

    “此狼城胡城主之公子,乃是吾等醉仙居之常客。”

    正是此时,那小儿将了酒菜上来,观诸胡笑白此人正玉树临风般作态,便客客气气介绍道。

    “久仰,不过不敢劳动胡公子,吾二人小酌便行,无余暇也。”

    “先生乃是瞧小生不起么?”

    “哪里!胡公子何人,哪里是吾等荒野之人所敢高攀者!”

    “如此便做一桌儿吃酒可乎?”

    “兀那书生,吾家相公都这般言语,怎得汝便不懂耶?”

    灵儿老大不快道。

    “相公?小娘子天人也,怎能辱没于此乡间村夫?小可不才,愿意为小娘子做主。”

    那公子身后闪出一人,阔口大牙,身长九尺,声惊若雷鸣。

第二百六十六集

    “汝,武者?”

    灵儿道。

    “然也。”

    那人眼见大美人儿搭理,不禁大喜,傲然道。

    “去死!”

    灵儿突然怒声道。

    “灵儿,不可鲁莽!不可鲁莽!不可······”

    突然那九尺大汉推金山倒玉柱只是往前一倾,塌塌间轰轰然倒于地上,七窍流血而亡。那胡笑白单手举扇,傻在当场,一动不动,只是定定儿瞧着那地上已然死去之壮汉。

    “杀人了!杀人了!”

    醉仙居中数食客惊慌大呼,纷纷夺路而走。那数位伙计呆立当场,明明此美女好生端坐,并未动手,怎得只是一句话便将此人斩杀?倒是那掌柜机警,急急行来道:

    “先生,小地方当不得如是惊天大案也。尚望先生能留待城主府衙役来此,小可不胜感激。”

    “哥哥,或者将此等恼人之东西尽数诛杀了吧!”

    “灵儿!”

    不足喝一声,面色苍白无以名状。虽与此丫头相处日长,奈何从未有这般生杀予夺之不羁,此时只是这般一言不合,居然痛下杀手!那灵儿观不足之情状,惊疑道:

    “哥哥,怎得便这般恼怒人家?”

    “灵儿,此生灵也,方才好端端在此间吃酒,怎得便就痛下杀手?”

    不足暗自传音道。

    “哥哥,彼等欺负哥哥,灵儿便是不许。”

    “便如此亦不可枉顾人命也。”

    “哥哥是责怪灵儿么?”

    灵儿双目微红,似是受了委屈般。

    “灵儿,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轻视生灵,率性而为,坏了心境才是。非是责怪,乃是吾等修行向道无非求解脱而达长生,然察己知人,岂可己所不欲而施之于人耶?”

    不足语重心长道。

    “灵儿一向如此,思虑从未及此。哥哥不喜,灵儿往后小心在意便是,莫得便遭人家大吼,坏了耳力听觉也。”

    灵儿观诸不足认真,白了不足一眼冷冰冰道。

    “哦,这个······灵儿,嘿嘿······”

    不足尴尬讪笑道。灵儿见此,忽然便行过来,弯了不足臂膀道:

    “往后不许哥哥吼我,否则便坏了汝之丹田神界,与灵儿共做同命鸳鸯。”

    “哎呦,灵儿,怎得便恼羞成怒耶?咦!灵儿莫要动,城主府衙役来也。”

    不足忽然望着门口道。那灵儿不言不语,只是紧紧儿贴着不足。那胡笑白突兀出声大叫:

    “杀人了!快来人,将此贼人打杀了吧!”

    不足转头而视道:

    “住口!便是城主至此,亦要依法行事,怎可动辄便杀人耶?”

    那胡笑白一愣,此话怎得便如是耶,明明是彼等杀人,却怎生说吾动辄打杀也!于是蓦然作色道:

    “狼城吾家便是法,吾便可施刑!来呀,先将此二人收押,再慢慢查其来路,杀人之动机。”

    那胡笑白忽然间便又复翩翩佳公子模样,手摇羽扇冷哼一声,渡出门去。灵儿大怒,作势欲扑,不足急急将其拉住道:

    “灵儿,事已至此,便去衙门走走吧,却万不可随意动手。”

    “气杀我也!”

    灵儿怒声道。那侧旁小儿目瞪口呆,如是玉人,怎得······?

    “汝二人杀人事实俱在,且随吾等往衙门一行。”

    那数位衙役,纷涌而来,意欲将不足二人拿下。不足只是不动,凭其施为。似是半盏茶之功夫,不足已然如粽子般浑体绳索,捆了个结实。回头望望灵儿,却只是娇滴滴站立,那些衙役只是傻傻注视,不敢稍动。不足诧异传音道:

    “灵儿,怎得彼等未捆绑汝耶?”

    “人家怎生知晓?”

    酒楼中小二悄然谓掌柜道:

    “此番那汉子只怕是完了,只是可惜了那位天仙也似的美人儿,免不了一通糟蹋。”

    “莫要乱说话,难道不知城主一家之行事么?不想活了?”

    “嘻嘻,只是小的极想知得,那位小娘子到时是城主大人享用,还是公子玩乐耶?”

    “昏话!呵呵呵,不过无论是谁,那位小娘子只怕不是好对付的。”

    “掌柜此言何意?”

    “汝不曾见那城主府食客之死法,端得离奇。只是那小娘子道的一声去死二字,那厮便直挺挺倒地身亡。又不曾见彼等动手,也不曾见那俊哥儿动手,汝道怪哉也未?”

    正是街头巷尾传开城主府之食客遭人毙杀之时,那不足与灵儿已然遭羁押至府衙大堂。一位师爷模样之人直勾勾盯着灵儿,吞一口水道:

    “请大人升堂。”

    不一时一位体格健壮之中年人身着官服上堂端坐。侧畔一书童端来一杯香茗。那官老爷大人饮口茶,而后抬头张嘴欲言,突然便呆立不动,定定儿注视灵儿。便是手中香茗一时亦不知放下,便如痴呆般傻坐。好半天,那师爷咳了两声,见大人不理,便开言道:

    “老爷,此二人将府中武士巫疾杀了。少爷刚刚将其缉拿,请老爷定夺。”

    “啊,噢,堂下二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哼!”

    灵儿大怒,冷哼一声。不足见状急急道:

    “回大人的话,吾等二人有免死铁卷在身,不能下跪。”

    “免死铁卷?何物?来啊,呈上来。”

    于是那师爷过来解了不足身上绳索道:

    “将那物拿来。”

    不足佯装入怀取物,却将法袋中一物取出,那物紫色,似是铜铁般材质,其上果然有二字,‘免死’。灵儿瞧得仔细,突然一笑出声,阴暗之大堂似是凸现光亮一般,居然灿烂生辉。众皆目露痴色,那堂上大人几步下来,接过铁卷,假意观看,而双目却定定儿直视灵儿。不足叹一声道:

    “大人,非是吾等二人杀人,那壮士意欲非礼,忽然便倒地死了,此事有醉仙楼掌柜等可以作证。”

    “哦,如此我城主府之食客是暴毙身亡?”

    “大人明察。”

    “胡说,那巫疾身壮体健,向无毛病,哪里见得汝等二人便这般暴毙耶?好个刁民,来呀,先与我重打八十大板。”

    那两边衙役一声喝,准备动手。

    “大胆蝼蚁,岂敢如是待吾!”

    那灵儿早已忍得无可再忍,闻是言怒火中烧,将那玉手伸出,便欲行凶。

    “灵儿!”

    不足一惊,猛然喝一声,忽然便又悄声传音道:

    “灵儿乖,莫要动怒,待吾施法可乎?”

    “哼!”

    那灵儿冷哼一声,忽然便笑眯眯传音道:

    “相公,妾身晓得了。”

    不足一愣,双眼一白,暗自腹诽,这小妮子几岁的人儿,哪里便学来这般乱七八糟。

第二百六十七集

    城主府衙中一处幽静小楼,一修正端坐锤炼,忽然睁开双目,偏了头,目露疑惑之色。

    “何人有如是神通,居然引动天地气机纷乱若斯?”

    忽然一少年模样之修闪身进来急急道:

    “师叔,城主少公子招惹了二魔修,那女修不知施了何法诀,居然一句话儿便使城主府第一条好汉丢了性命。其时二修已然在府衙大堂中,城主等居然妄想将其灭杀!······”

    “嗯?一句话儿杀死一人?胡说,天下哪有这般法诀!”

    “师叔,弟子从不打诳语,门外随行之衙役皆是这般言论也。”

    “嗯,待吾亲去探视一二。”

    那中年之修起身欲行,门外却复踏踏脚步声,二修闻听其焦急慌乱之声息,不禁相互对视一眼。

    “二位上师,我家大人有请。”

    “何事?”

    “来了二位妖人,施法将苍狼大地第一条好汉伏虎大人杀死了。此时二妖人已然羁押在大堂,我家大人怕其使坏,特特有请上师压阵。”

    “嗯,去看看吧。”

    那上师皱皱眉道。

    大堂上灵儿撅了小嘴,心下大是不乐。

    “哥哥,此等坏官杀了便是,留其再害人么!”

    “灵儿,修行乃是做功德之事,怎能动辄杀人耶?汝切莫要再有死人之念,此与修行背离甚远,断断不可再也!”

    “哥哥,怎得如是恼人也!”

    灵儿观不足之情状,撅了小嘴儿,不再言语。

    “上师到!”

    一声衙役之高呼,大堂外二修步入。不足抬眼而望,见来者乃是修行之人,其年长者不足居然望不出其功法境界,而年少者却是聚识之境界无疑。见那二修入得门来,城主道:

    “来呀,二位上师上座,吃茶。”

    “谢大人。”

    那年长者淡淡道,随即于侧面二座行去,连不足、灵儿二修之模样都无视,而后入座。

    待得其二修坐定,那城主道:

    “大胆妖人,见本官不跪,汝可知罪?”

    “大人,方才某家已然言明,某有大西国免死铁卷在身,不敢尚自拜倒他国君臣。”

    “放肆!”

    “威-----武-----”

    两侧衙役尽皆将手中水火棍咚咚咚咚在地上整齐戳击,一声威武拖长而出。那年长之修道:

    “大人,不如将此二人带到后堂,贫道有话要问。”

    “上师有言,敢不从命。来呀,将此二人带到后堂问话。”

    “是。”

    数衙役上前围拢而来,不足道:

    “莫如此,吾等二人随汝等去便是。”

    左右绕拐,不一时便至一处华美房舍前,不足抬眼,见那门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乃是‘书香堂’三字。步入堂中,不足与灵儿居中站立,那二修并城主上座品茶。押得一口茶后,那年长之修慢慢抬头直视不足二人道:

    “尔等二人来自何门何派?到此何干?因何杀灭凡俗之众?难道不知吾道、佛、魔、妖四大修派之约定么?”

    接连四问,不足讶然而视,心下思量道:

    “好傲慢之道士!这般神态只怕是大派弟子,须得小心应付才好。莫得惹上一身骚,悔之晚矣。”

    遂小心应答道:

    “仙长在上,小可大西国人士,来此间游玩经年,不日将归。此次与舍妹来狼城暂停,便是想顺道搭一商队返回哩。不想偶遇少公子,言语间有所冒犯。然却实实不曾杀人,请仙长明鉴。”

    那年长之修望一眼灵儿,忽然笑道:

    “此位仙子道法高深,不知修为是何境界,楚某愚鲁,观之不出,尚望解惑。”

    “舍妹不善言······”

    不足怕灵儿激越,坏了事情,急急接话道。那灵儿却面露不虞之色,接口传音道:

    “哥哥,此等小修理他作甚,不如打杀了便是。”

    “灵儿!哦······咳咳······灵儿乖,此事······”

    “吾,金灵儿是也,来此间游玩,不想与凡俗、他派之修交恶。然人若犯我,则必争锋相对,决不妥协!”

    “哈哈哈······莫非汝以为此地可以随便?可以放肆么?莫要占着样貌之美,便可以为所欲为!别家好色,本公子一双铁拳却不信颜色!”

    那年轻之修闻言大怒,忿然踏前一步,大声喝道。

    “去死!”

    “灵儿不可!”

    灵儿哪肯理睬,只是双目忽然毫光大放,定定儿直视其修。

    “啊!”

    那少年之修突然双手抱头,惨呼出声,晃晃悠悠倒地不起。未及数息之时,七窍流血而亡。

    “妖女,拿命来!”

    那年长之修愤然蹦起,御剑而飞身来击。那宽大之剑体金光大涨,其锋锐处森然,犹若幽冥黄泉之寒,冲击而来。不足大惊,只身上前,拦阻在前,将那灵儿护在身后。

    “前辈慢来!请听吾一言!请······啊······”

    突兀一声惨呼,不足重重受击,那剑尖直刺入不足法体胸前寸许,顶着不足飞起,只从门户飞入庭院之小湖中,撞击入那五七丈之高之假山中。其时那门户、假山方才四裂如粉末碎石四散飘扬。

    “哥哥!”

    灵儿惊呼飞出,急急抱起不足,观其虽面色无改,然胸前已然鲜血淋淋,随即怒火中烧,转头瞠目而视,喝道:

    “蝼蚁,去死!”

    “啊!饶命!”

    那年长之修猛可里一惊,已然醒悟,大声讨饶。然哪里能挡得灵儿言出法随之神通!只是浑体抖一抖,随即软塌塌倒地而亡。

    虽击杀二修,然灵儿之怒火哪里便消了,其双目喷火,慢慢儿回转身,直直注视城主等一干人等。

    “都去······”

    “灵儿!”

    不足观其怒气冲冲,复张口欲言,大惊,猛然将灵儿之小嘴儿捂住。

    “哎呦!灵儿,汝怎得咬我!”

    “啊也!哥哥好硬的肉,伤着灵儿牙齿也。”

    “灵儿,走也。”

    不足言罢,飞身而起,加了云头与灵儿往南而去。

    “灵儿,往后切莫要随意便出言生事,可记住了!”

    “嗯,相公,妾身记住了。咯咯咯······”

    灵儿大笑道。不足无言太息,只是左右瞧视,假意言他而已。

    “前面那厮,快快停身,如若不然定叫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也!苦也!”

    不足虽早已知悉身后有修来追,然不虞其他,只道乃是往来之修,却不料乃是对头来也。

    “灵儿,汝且快快退回丹田神界,此事吾一人应对足矣!”

    “哥哥。”

    “灵儿听话,此事不允汝再插手,哥哥一人便可。”

第二百六十八集

    其时不足已然停身望北坡上,眼前那一望无际之绿原直下千丈,犹若巨盆,却郁郁葱葱,延展而去,几无可视远也。蓝天如宝石一尘不染,唯头上数十丈开外有数朵云彩招摇,其上十数修皆持械而立,那脚下之云彩洁白如棉,缓缓翻涌。

    “兀那汉子,在狼城谋人性命,不交代一二便就逃么?”

    云头上诸修居中一人,三缕长髯,皂袍加身,一手间佛尘一柄轻挥,神态似仙似神,飘逸无尘,风度卓尔不凡。其只是静静儿盯着不足,悠然道。

    “小可北地石如金,先生何方高人?”

    “贫道北邙山紫冥道观原上法师是也。此间狼城受吾紫冥道观节制,城主乃是吾道门之外门弟子,今尔等灭吾子弟,伤吾外门道人,阁下尚需给贫道一个交代才是。”

    “原上法师,非是在下嗜血,乃是那二修下手欲取在下兄妹之性命,无奈何相争而失手,至其二人丧生。”

    “哼哼!先生好借口!汝兄妹二人怕是神通不小,居然吐出几语,便将吾之麾下二修灭杀。吾只是欲求个说法,仅此而已,难道先生以为不可?”

    “却非如此!先生之所望者,大约乃是舍妹之道法仙术也。然此法乃是舍妹天生所具有,便是吾身为其兄长者亦是不知。”

    “哼!还是请将令妹请来相商的好!”

    “舍妹贪玩,自家独身前去了。”

    “既如此,先生便留下来等令妹来归可乎?”

    “这,法师怎能强人所难耶?况吾二人尚有事在身,不便逗留!告辞!”

    不足言罢,飞升而起,驾云欲逃遁。

    “狗贼!哪里走?”

    十数修齐齐大吼,驾云追击。

    “莫要打杀了,抓活的。”

    那原上法师暗自传音道。

    一时天上流云乱飞,往南而去。逃不得一刻之时令,那不足忽然觉察,天上飞行太过明显,便心念一动,急急降下云头,贴地御流风疾行。高天云头上数修忽然急急分开,往前方散落,亦是驾流风围堵。半个时辰过去,不足已是颓然丧气。自家遁速甚慢,哪里能摆脱的围堵!眼见逃无可逃,唯立了身形,静静儿待彼等十数修来攻。

    “道友何必如此,只是随老夫走一趟便好,哪里便这般逃生逃死的?”

    “原上法师此言差矣。吾的确有事在身,耽搁不得,哪里敢叨扰法师。”

    “哼!心口不一!先是汝道在此地游玩,此时又说事急,汝当吾等好唬弄么?”

    另一修冷哼一声道。

    “师尊,将其直接拿下便是,何必与其啰嗦!这般狡诈贼子往往不见棺材不掉泪也!”

    一修建议道。那老者原上法师挥挥手道:

    “无妨,让其施为,便让其心服口服,才好吐露其身具法诀呢。”

    不足环视其修众,一时不经暗自叹息。

    “一位小圆满之修,两位聚识之修,余者居然尽数凝元之辈。如是阵仗哪里是要个说法这般简单,只怕除却法诀更有他事也。

    “前辈,高人也,且师承上仙道德上人,乃是当世之名流,修界之翘楚,何意迫吾如是耶?况吾不过野修尔,哪里有何玄妙法诀当得前辈等学究天人之大师辈人物垂青耶?定是前辈尚有何事欲查,不妨名言,小子走南闯北,所历颇多,或能相帮。”

    不足打一稽首,恭敬道。

    “吾等哪里有何欲查者?不过是奉师命来讨个说法罢了!还望足下可以随吾等一行。”

    那小圆满境界之修微微颔首道。显见得于不足已是颇有好感。

    “既非欲加害,小子便随上修同去吧。只是上修且莫将吾捆绑才好,否则相识好友见着,老大丢人也。”

    不足左右寻思,若脱身倒非是不能,只是内中一丝儿不安此时却愈发浓烈,不将其因果究出,哪里肯罢休!

    “哈哈哈,足下却原来是这般要脸面之人也。也罢,便是如此行走可乎?”

    不足左右瞧视,此十数修四向围定,哪里有空隙得脱也。然此时心中怀了计较,却也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随此修众跃上云头往西北而行。

    不足等行得不过数刻之时,忽然不足识神域内现出数波不同派系之修急急往此间赶来。

    “怪哉!此地哪里便有这般多修行之人耶?彼等尽数疾行而来,其因莫非在某家耶?”

    不足这般思量,一边悄悄儿向四围众修面上扫视,那等焦虑之神色尽数入目中,一览无余。

    “不好!难道是某家哪道身份露陷耶?”

    这不足不虞其余,只是怕两道身份暴露。其一乃是鬼谷史家遗脉,此身份与三界棺等同,稍有异动,非致杀身之祸。其二乃是与黑暗圣母之出处相关,若别家得知,亦是大大不妙也。

    “莫要管了,待得某家透透口风的是。”

    这般一思量,不足便望着那小圆满之修道:

    “前辈神通不测,不过羁押小子野修一人罢了,怎得这般如临大敌一般?”

    “咳咳,这个,非是吾等小心,乃是师门有令如此。吾等行事,唯命是从也!”

    那老修滑如油头,哪里会露出一丝儿不妥!

    不足思量未及,心下不安难以排遣,便忽然暗自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且先脱身再论其余。否则大祸及身,哪里能够深究其中之因果耶?”

    抬眼瞧一瞧最近之一伙修众,大约在八百里外疾行,忽然便将识神凝聚若百丈方圆巨掌,只是一掌拍下。

    且说那二三十修众,正自驾云飞渡,忽然周遭之天地气机大乱,便是驾云亦是不稳,哪里还能款款而行?其中一大修猛可里将一柄羽扇望空疾出,喝一声道:

    “散开!”

    其四围子弟四下里疾走,便是这般时候,当空一掌拍下,与那羽扇轰然对轰,那羽扇爆裂而开,气机激荡,登时便有数修不及回避,脚下法云消散,那法体若坠石直直跌下云头,往数百丈之下方山石撞去。四下里所余之修哪里来得及相护,只是尽皆大张双目,眼睁睁瞧着此数修粉身碎骨,身死道消。

    “何方贼子,胆敢犯吾魔门?”

    那当先一修怒声而吼,其声轰轰,声震四野。

    不足之周遭数修似乎仍疾行不止,宛若丝毫不知前方之事变。不足偷眼再瞧,那小圆满之修似乎却然不知所以。不足无奈,唯再觅时机。看看北向十数僧侣,脚下法云甚急,便复将一掌拍下。那僧侣之首,乃是一大和尚,待得天地气机转变时,已然察觉,亦是急急往天上一掌挥去。轰,一声巨响,而后四围万丈流云受击,居然迅疾消散,直空出一蓝幽幽之晴空洞天。然亦然有三僧侣脱身不及,跌下云头身死。

    “大胆贼子,敢在吾大佛寺身上找事!不要走,吃吾一拳!”

    那带头高僧,恁是了得!居然循不足有意运使之识神回归路径一拳击来。虽相距百里,然则其势汹汹,疾若奔雷,一时无两!那云头上十数修观此大惊,惊呼闪躲,四向逃窜,极是狼狈。

第二百六十九集

    不足其时却心下大喜,谋算多时方奏效,脱身不虞也!

    “妙呀!某家便是等待此时机也!”

    见得那巨拳来袭,不足早已是算计好了脱身之路径。此时大喝一声道:

    “啊也!吾便是死也!”

    言罢,脚下法云消散,其身簌簌,掉下千丈云头,直往下方山丘丛林而去。

    那云头上十数修,吃那来袭巨拳阻隔,左挡右闪,一时慌乱无状,急切间居然拘拿不得不足之法体。待得闪过来袭巨拳,急急坠身而下,往丛林间寻觅,却哪里还有不足之行迹?

    “呔!何方妖孽?胆敢坏吾道门之事,莫得不想活了!”

    “哈哈哈,贫僧还道是哪家道士了得,却原来是紫冥道观之牛鼻子。汝且莫要胡乱八扯,贫僧却是正要问一问,因何使出手段偷袭贫僧一干人等?”

    “此话从何说起?”

    “敢情是敢做不敢当也!”

    “这······”

    那原上法师真是内里焦急!一边走了目标,一边又复莫名啰嗦纠葛。正这般焦躁不安之时,识神感触之方,却猛可里发现五七处修众来袭,心下暗道一声:

    “苦也!怎得便有数波上修带队来攻?”

    却说不足跌落云头时,未及半途,已是身形杳杳,再不复现。远远近近六七波修众之识神扫过,突然间其修不见,众皆大惊。那大和尚怒吼一声道:

    “人呢?何门敢施法摄人?欺吾大佛寺无人耶?”

    遂快行疾走,好赶在前头。

    一边魔门众修亦是惊疑不已。一修道:

    “华行走,吾等识神不稍异动,怎得那厮便不复见耶?”

    那貌似美玉之女修正是魔门行走华寒月,其时其独身携魔门外九道大魔数十修,静静立于半空,以识神一遍遍扫视先时目标消失之地,开口道:

    “天机道会长大人,带十修往南向千里处静候拿人。余者随吾前去那修消失处仔细搜寻,切记小心仔细,万万莫要坏了老祖宗大事!”

    “是!”

    众修一声诺,四散而去。

    那华寒月驾云而行,宛若上天仙子降临,哪里有一丝儿魔邪之俗气在耶!只见其云鬓高攀,面若桃花,衣裳华彩而飘逸,身段娇艳而出尘,浑体一道护体法罩闪现五色毫光。其驾云冉冉而来者,令此间数波修众惊为天人!

    “华行走,数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那原上法师观诸来修,大声道。

    “寒月见过原上法师。”

    那华寒月于法云上稽首道,其声温文尔雅,不似作伪。

    那原上法师瞧视华寒月,忽然一怔,面色惨白,再行上前一礼道:

    “贫道恭贺华行走神通大进!”

    “哪里?不敢!”

    原上法师下首数道士闻言大惊,众修昔年亦是曾见过此魔女行走北地,亦是曾设计猎杀过此女,而欲报老祖爱徒丧生之仇也。今忽见此女修为无测,已然远超彼等不知凡几,心头一时百味杂陈,耿耿难咽也。

    “兀那华寒月魔女,贫僧亦是决无料到汝居然已是入道中阶之修为矣!”

    那大和尚此时亦是面上颜色不展,便是先时之不快,此时已然忘却也。

    “大师久在北地住持莲花大寺,方丈一职怕是耗去半生之时机,然入道有年,显见的资质了得,他日闭关定然直达阴阳合之玄境也。”

    华寒月温言道。

    “哈哈哈,多谢吉言。”

    “诸位道兄,在下有礼了。”

    一道怪异之声息似是透体而出一般,凄厉入耳。低阶修众皆大惊。那大和尚大声道:

    “北地妖府苍狼洞天之老狼?啊也,汝怎得亦来此间耶?”

    “圣僧问的怪,偏是尔等能来,吾便不能来么?”

    “哈哈哈,岂是尔等来此,北地老友近乎俱在也!”

    那原上法师忽然大笑出声道。果然,不一时那海族北海分支,大荒原天道门,流星岛仙法门,百冥神符门等数门亦是纷至沓来。

    “诸位,是否亦是收到门中高层之传令,欲击杀那盗取宏法门破禁鼎之修么?”

    “是啊,先时闻得大算师之计较,已是将那名唤诸葛一品及石江流者缉拿。得知得鼎其人便是那数十年前引动宏法门败亡之金足是也。无奈何其人太过溜滑,居然隐身数十年不出。”

    “此次大算师耗去若干年寿算出其人复出,需尽快缉拿,否则便有整个修界之血光之灾无免也!”

    “原上法师,汝方才羁押得一人,想来便是那金足耶?”

    大和尚忽然双目炯炯道。众修尽皆目视原上其修,那原上法师苦笑道:

    “若说吾等拿住了那人,怎得不将其封闭了丹田?却让彼脱身遁走耶?”

    华寒月仙眉微皱道:

    “原上道友,那脱身之修到底何人?”

    “唉!其修是否金足,吾等却然不知。然其修在那狼城击杀了吾门中二修,正逢吾坐阵狼城缉拿那目标之修,自然便追及拿住。却不料大和尚一拳攻来,却使之乱中脱身遁走也。”

    “不对,吾门中传信,却道其人必在此地左近。诸位,快四散搜寻,其人必是金足无疑。”

    “好!先得者竟功便是。贫僧先走也!”

    众修闻言,尽数四散而去。

    华寒月亦是降下云头仔细在此地密林搜寻。

    却说不足当时觅得一机会,假意跌落云头,却于半途施展杏林处所获之天机诀,掩去身形,直降下云头,入了密林。然前脚落地,猛可里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直直倒地,昏死过去。却是那天机诀二百年之时令已然过去,平素无施是诀,却然无甚要紧,此时一动,便是引得体内气机牵动,功法反噬。

    天机诀,杏林神秘女修隔物所授。当时不足应诺,此时理当偿还承诺。只是事事不由心,又逢几番灾祸,却然是迟也。此时神功反噬,气血逆流,直冲击的心海欲毁,体骨崩溃。不足大惊,反噬这般凶猛,乃是其决无所料想也。虽痛苦不及当年十方囚魔狱中之所历,然却恨在时长。及其昏死过去至今,已然半月有余,其痛居然无有稍减!

    “啊也!某家上辈必是作恶太过,伤了天理,而与此时还报也!此业报!业报啊!呜呜······”

    这番苦痛只将不足折腾得十分气力所余半成也。

    摇摇摆摆,踉踉跄跄,一修钻出北地大草原上不多之一座丛林,似如酒醉般向前方而行。

    “咦!大伯,前面道旁那人似是要死也。”

    “陌生之人,万万莫要理睬,免得触了晦气。”

    “大伯可瞧仔细也,其人口中鲜血色泽亮红,必是有伤在身尚未死去。吾等医者,岂可见死不救?”

    “北地多强人,稍有不慎,即遭大难。树儿莫要多事,快快赶路的是!”

    “大伯!吾······”

    “快走!莫要多言。”

    那几人居然直往前去而不顾。

    此修正是不足,其时已然过去二月,不足实实无力再行,唯冒险沿路独行,盼有良善可助脱身。

第二百七十集

    “这般已是有五七批商贾客子过去,竟然无一相帮!呜呼,人情确然冷淡若是耶?合是连怜悯之心都罔也?”

    不足垂头丧气,暗自摇头叹气。观其北地草场,远处暗云飞渡,明是大雨将至。

    “快!快!前方便是出了大草原也,疾行得一个来时辰便可有村镇往求借宿也。”

    一老朽之嘶哑声音嗡嗡然传来。

    “老先生救我,老先生救我!······”

    “嗯!汝,何人?因何呼救?”

    “老先生,在下石如金,遭遇强人,侥幸逃生。只是受伤过重,几难再前行。此地原上空阔,猛兽往来无遮,夜来再有风雨,吾必无活路也。尚望老先生可怜,搭救则个。”

    “嗯,兀那汉子,非是吾等不愿,乃是不敢也。北地绿林中,早有瓢把子下了盟主令,非吾北地之武者,决决不得收留,否则便是满门灭绝也。”

    “老先生,此事前番数波商贾亦是这般言论,小可亦是知得。在下不求同行,只是求得一匹老马代步即可。”

    “这个······”

    “三叔,吾等商人,在商言商,便是卖于其人一匹马儿,别家又有何话说!”

    侧后一青年小生道。

    “好,便卖于汝一匹马,不过若钱物不足,则吾等便无能可相助也。”

    “多谢老丈!多谢小哥!”

    不足于法袋中将出些许碎银,得了一匹瘦马,慢慢儿爬上马背,往斜插里去了。

    “尔等听着,吾等一路并未有遇何异人求助。”

    “是。”

    一众三人应一声,圈了所余数十匹马儿往前去了。不足其时神通不能动,便是识神亦是收入识海神界中不露分毫。哪里知道此三人前去不过三五里开外,便现出身形,原来却是三位绝代美女。中间一修明明便是华寒月此女,左右二女不是那红衣、绿衣二修又复是何耶!

    “师尊,吾等冒死一路相护,不知那石如金,哦,不。那金足是否知悉呢?”

    “唉,苦了如金也!”

    那华寒月言罢,双目微红,亦是水波涔涔。身旁二女相互对视一眼,暗自叹息。

    “师尊,如金师弟蒙难以来,吾等又何曾见过师尊之笑颜?数十年间只是苦练,便是当日随同如金师弟之涂高、阴阳二修等亦遭剔除。师尊之心拳拳,那如金其修却是哪里知悉?不若吾等便这般过去,随了他隐居他乡,以全师尊之望。”

    那华寒月长叹一声道:

    “人各有志,岂能勉强!况现下吾等三人已然为魔门相疑,他近况若是,岂可再引了祸水耶!随缘吧!”

    言罢,黯然而行,再无余话儿。

    又半年跋山涉水,那不足已然至百余年前八国之旧地,现已是大西帝国。

    大西国都兴城,已是数百万人口之繁华大都。皇城中轴,四向延伸成大都。皇宫背北向南,宏伟与精致相合,庄严与肃穆并垂。商贾往来,骚客聚居。为古大陆富庶之国也。

    大西帝国,向是男女无别,才高者可以仕,可以商,可以为文,可以为武,为教化开明之都也。

    不足入得兴城,入目之中尽是帝国厚重之德,开明之气象。不禁心下感佩。那中央广场之上一座开国女皇之青铜雕像静立,其风姿高贵不失柔美,目光远视,宛若相候也。

    “春儿之才纵男儿无类也。”

    思虑及此,往事不禁一幕幕闪过。那小小儿女之情态跃然,那机智警醒之智者复现眼前。然斯人已逝,独留功勋于万世也。

    不足瞧视那远视之双目,叹息回身欲行。突然浑体一震,又复回身再望。那双目之瞳中明明有一道人影雕痕,不是那丑陋之不足形态,又复是何人也!

    “春儿啊!”

    不足忽然泪飞如雨,急急低头行出。

    “八国合一,终成太平天下。而今大西之声望一时无两,民富而国强,春儿之功也。蒋姓当国,那乡间老者之托付算是成就,某家之承诺已了,此间再无牵挂也!”

    不足思罢,迈开了大步,牵马而去。

    再十余年,看看接灵山黝黝青峰再望。不足脚步轻盈,欣喜而感慨不已。

    “何方客子,因何往百万桃山而来耶?”

    忽然一声吆喝,不足吃了一骇,侧身瞧视,有三五修行之道士持械而立。

    “众位道爷,小可······”

    “汝,凡俗蝼蚁之辈,哪里可以与吾等仙人语?还不与我快滚!”

    一修不耐烦大声喝道。

    “是,是,是!”

    不足不敢造次,低了头牵马便走。

    “师哥,不过一介凡俗尔,奈何动怒也哉!”

    “哼!”

    那带头之修冷哼一声,再不言语。其身后一修却道:

    “这般死不死,活不活困守此间数十年。又无仙丹灵药相助修行,功力进步几若蜗牛之行,徒留尘世繁华不得享、仙凡美女而不得用。那门中除却点卯,再无人问津!便是石头,如此修行亦是恼了!”

    “哥儿几位,算了。吾等在此地算得上不错也,尚有人固守此间数处绝地已然两三百年也!”

    那不足闻听此数修牢骚,却也不惊,只是加快几步脚力远远而去了。

    “原来十大宗门、暗隐之修、海外修行同道并那大方舟家族等居然二三百年相候,意欲守株以待而捕某家。只是不知其数十年前怎得又复行动,设岗为哨卡耶?”

    百万桃山毕竟不凡,正是初夏时分,漫山遍野桃林鲜花盛开,观之淡红之世界几若仙境。那凡俗文人骚客、青年男女、众扶老携幼徜徉林间,或山歌以对,暗诉情爱,或歌辞吟诗,招摇相和。打猎之猎户深入内山,游历之客子往来佳处,好一派人间仙境!

    不足亦是随人流而行,渐渐近了杏林旧地。那长大十数丈之古杏树苍老若昔,几无变化。其旁平台上此时已然有数家骚客野炊欢饮。古杏树旁数女莺歌燕舞,五七儒生拍手相和,有一生见不足盯着此处眼热,便笑道:

    “兄台且请过来一叙。”

    “多谢先生。先生等俊男美女欢歌若是,令人羡慕非常也。”

    “哈哈!吾等在此地饮酒赋诗,踏青而歌,不与白丁往来,自有鸿儒相伴,岂是那等豪门纨绔可及也。”

    “先生其言出尘,真乃高人也。”

    不足赞曰。一边入了其团伙,悄悄儿将背靠了古杏树。那杏树微微抖动,一丝儿言语传入不足识海:

    “怎得现时才来?汝不怕吾天机诀反噬爆体而亡么?”

    不足闻言无奈,只是暗暗恨声道:

    “汝之三物已然收齐,且先解了某家之功法危局再论。”

    那神秘女音温文尔雅,传入识海中道:

    “原来汝已然受创也!否则汝便不来耶?”

    “哼!某应下之事,无论艰难,不论时令之久长,必然尽全力达成。此吾人生之所坚持者,岂是汝区区女子可以揣测也。”

    “哦!咯咯咯,区区女子!······岁月无穷,不闻是语已然太过久远矣!”

    那女音略略顿得一时,忽然道:

    “也罢,先解去汝之不适,再论其他。”

    于是那女音将一篇天机诀下阙传音教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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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211/ 第一时间欣赏三界棺最新章节! 作者:往生老魔所写的《三界棺》为转载作品,三界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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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介绍:
三界者有物界、阴司、灭界之分,天地初成时有三界碑覆压,道则大畅,众生皆从轮回,以善恶为定则,转世往生。后大能者主神等恶其身居道则之下,不能畅怀,毁三界碑。此碑魂入三界棺,流失三界中。有史不足者,长于凡俗,机缘得遇三界棺。其观夫大千世界,大道失衡,善恶无分。善行无誉,恶行无罚。此皆源于三界纲常崩坏,神仙之流凌驾道则之上,大众无力扭转乾坤,终是恶行张扬而善者卑陋!遂勤修道法,倾力奋起,逆转轮回纲常。三界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界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界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