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三界棺TXT下载三界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界棺全文阅读

作者:往生老魔     三界棺txt下载     三界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集

    雅儿抚琴,其眉微皱,轻叹一声,而后音随弦出。先时徐徐若柔风轻拂,花丛之中一碟起舞,稍时又一碟追逐而出,两碟缠绵,欲散还聚。突然,一黄鹂出,轻鸣若歌。其观二蝶之舞,心生恶意。乃飞击二蝶,其一蝶亡,黄鹂走。一蝶绕之不去,只围亡蝶之残翅,久久哀舞。其景之外,一丽者注目良久。其恶黄鹂之恶,哀蝶之难,暗伤自家之情遇。做翩翩之舞,寓情其中,悼蝶之亡,慕蝶之情,伤己之不遇!遂大泪滂沱不自禁。那雅儿所奏之音甚是悲凉,连那修行者也不经暗伤大道难成,岁月蹉跎!禁不住泪流满面。琴娘感其身世早泣不成声。当曲终音收,好半响,那琴娘道:

    “爷,妾身敬爷一杯!”

    “好!绝响!当得一绝响两字!其音若刃,直入人之心脾!痛哉!快哉!”

    那修行者举杯一饮而尽。琴娘亦赞曰:

    “天音若是,妾身不敢抚琴矣!”

    金三在楼下,静听雅儿之所奏,心上扰动万种情怀,百感交集。复念旧仇、新恨,有感人生短促若是,若仇不得报,恨不得消,大道不可追,虽生与死何异也!且生而生矣,又复何追!

    楼上修行者与那琴娘是夜饮酒良多,及至天将明时,那琴娘已大醉,雅儿扶其入睡。

    突然,那修行者惊吼道:

    “何人算我?何人算我?”

    金三冲上楼去,见那修行者双目紧闭,手结法指,口中念咒,以仙术神功驱逼腹内酒物!遂大惊。略一思索,忽脸现绝然之色。深吸一口气,将全身之力集于其所获之仙剑上,突击猛刺那修行者。那修行者亦不躲闪,只以身挡之。一声哀鸣,那仙剑竟从中而折。

    “啊呀!其体坚若是耶!”

    那金三大惊!但那修行者却也停了法咒,冷笑着望向金三道:

    “汝乃何人?敢暗算于我!莫非史家之余孽?”

    “哼!”

    那金三冷哼一声。

    “汝不辩解便是认可了身份!小子,半个时辰后吾当击杀于汝,取汝之宝物复命!或许此乃物一大机缘也说不定!”

    “哼!既已觉察,某又怎会留汝命在!”

    “吾乃凝元巅峰之修为,离聚识也不过半步之遥!汝一锻体期之修,说到底还未脱凡俗之像,又能奈我何!便是某家此时动不得法力,使不得道诀,汝又怎能加害于吾?”

    此金三正是那史不足,而那名唤史花或雅儿者却是那金嫦儿所扮。原来不足设计以得之于被歼之方舟家族修行者处之金银钱物贿胡掌柜,只道嫦儿乃好古琴者,慕名于琴娘处习学古琴之术,苦无门路,求其帮助。那胡掌柜见金银之色喜不自禁,怎疑有他!只轻轻易易便就将琴娘处之丫鬟、小厮换了嫦儿与不足。早先不足探知那好赌之修行者法力高绝,与嫦儿相商,遂定下以闭神丹借酒化开,诱其饮服,以阻其施张神功之计。闭神丹何物?乃是以神惧草为主料配制之丹药!神惧草为数种仙符之仙料,定身符、定神符、迷仙酒等大名鼎鼎之仙丹皆以其入药。而唯闭神丹无色无味,乃阴人之佳物尔。但不足想来,那厮修为了得,恐被其识破,故投其所好,以嫦儿妙音扰其心智,却好下手。倒是不知嫦儿琴技之高竟至若是!那好赌之修行者果然轻易入套。然而彼已中计,却又无可奈何。修行者锻体之妙当真不可思议,一具**凡胎锻体大成后,竟可随法力之愈深其体坚亦愈强,虽仙剑法器不能伤其分毫!其实不足之思虑过矣。以凡界俗人或法力低下甚多者,自是无奈其何,但若修为相若,两者**之坚相类,功力法术相近则相互搏杀毙之甚易,与凡俗之争无异,唯阵仗甚矣!

    不足气用丹田,以疯老囚者所授之必杀技心法将那全身之力凝集于双拳之上,猛力击其头颅。“呔”一声断喝,那修行者被击飞数丈之远,面显痛楚之状,目露讶然之色,倒地不起。不足紧几步冲上,又是一拳,其自己亦痛楚难当。但他紧闭双唇,只是一拳复一拳,每一拳必集全身之力。击得数十拳后,其手鲜血淋淋,其神色木然,只是再跟几步猛力击杀。嫦儿呆呆的看着他一语不发。当击得五七十拳后,那修行者目露惧色,禁不住道:

    “住手!汝放过吾人,物亦不追杀于尔。想吾寿元已尽,还有几年好活?而汝却前途甚远,汝看如何?”

    不足亦不答话,只是又奋起一拳击打在其头颅之上,这一下却击得那修行者口鼻鲜血涌出。在一拳一拳之击打中,不足亦不断紧张思考这出拳之力、之角度、之技巧。却并无达到那疯老囚者所言之至高境界。若不将其击杀,则此生绝无活路了!便留心感悟。随着出拳之频,不足渐渐忘了眼前之修,只浑若无人般感受其精、气、神、力与技合一之妙。那拳力渐显,出拳之角度渐趋玄妙,力量渐透其体而入。那修行者终于面色大变,其击打之力竟超其修为见识!此时彼修行者所绝无料想到的。又是数拳,那修行者终于哀嚎而乞求道:

    “壮士饶了小人吧!吾愿以平生所藏,并终身为奴,换取一命,则何如?吾之身家甚为雄厚,各种灵丹妙药、仙材法料、法器宝物应有尽有,便是供您凝元亦不在话下!”

    不足只全身心投入于击打之悟中,如若无他、无物亦无我之境,竟充耳不闻!忽然,那不足脑中灵光一闪,遂恍然大悟一般,双目神光顿现,精、气、神、力、技以极玄妙之道融合一起,蓦然爆发。其身法俊雅、飘逸,出力自然、和畅,神态空灵、静怡,哪里还有一丝儿笨拙与吃力之表现呢!那修行者心里顿时一沉,知道再无救矣!遂决定强行唤起凝元之潜力自爆其体,欲与不足同归。与此同时,那不足之最后一击也至其颅。轰然一声,其一人飞起只如草芥般旋转着胡乱飞出了楼外。窗柱俱毁,只远远儿落于那离愁小楼外之水法池塘中。扑通一声大响,水花四溅,竟将一池水撞出半池之多!其一,头颅爆裂,若以瓜击地,红白之物四射,竟然寸骨未存!那粉碎之骨屑硬生生俱钉入墙柱中去了!只留下一具无头死尸安卧于地,似寸土未移。那嫦儿也吃了一惊,未曾想这不足之一击之力竟至如是!那用力之巧,力量直冠其颅而其体竟未受之分毫!又见不足亦被反击之力振出,旋即脚下生风,直出窗外,以力只轻轻儿一推,将不足引入那水中,却护了不足之一命。

    嫦儿冲至池中,抱起不足,将几粒丹药喂了不足。过得一刻,那不足才醒转来。周围早有十数人围拢而来,怪而问曰:

    “何事?怎么将这小厮扔在池中?”

    “哼!现在这些大爷,有几个臭钱,哪里还把人当人看呢!”

    那嫦儿一头哭泣,一头搀扶着不足复入那离愁小楼中。楼上自是无人敢上去看个究竟,怕恼了那大爷,气头上遭了晦气。那琴娘虽吃了解药,但受药酒之力,无个五七日光景哪里能醒来!不足与嫦儿顺楼梯而上,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见狼藉之状满楼皆是。不足道:

    “嫦儿,仔细搜一搜,看有无仇家之线索,和其做下什么手脚否!”嫦儿将其法袋摘下,而后复转顶层阁子处收取其法器若干和几本道法典册之类下来道:

    “不足哥哥,没有什么好东西,亦无多少钱物,只几件法器罢了!”

    “某又不是让汝搜钱者!”

    那不足有气无力的说道,仿佛魂魄俱散般,双目无神、脸色蜡黄,将身子斜倚在椅上,双腿直哆哆嗦嗦,颤抖不已。

    “不足哥哥,汝怎么样?”

    “勿得要紧,只是心力消耗过甚,将息几日就好了!”

    “汝要小心一些,再不可动力、动气!对了,爷爷不是给遗了丹药么!食一些将补身子骨,也好好的快一些。此地吾两个可是不敢久待的!”

    “嗯!知道了!”

第四十七集

    嫦儿之法目一扫,早知不足身体经脉被那反震之力坏了不少。要恢复也不是三五个月能行的。便又道:

    “不足哥哥,这贼修之宝物、仙材法料却怎么处?”

    “法力高绝者必有其高妙之修炼道诀、神奇之阵法相助,外加仙丹、灵药、宝物、法料等,若有机缘定要纳之于手,收入囊中以助修行练法才好!吾等修行且不可为道学斯文而坏了机缘!”

    “不足哥哥,如此吾二人便将这般东西带走也!”

    “嘿嘿!这小妮子,咳、咳、咳······”

    不足一句话未完便咳出许多血来。嫦儿大急,行过来道:

    “不足哥哥,还是将息一天,待明日天黑再行的好!”

    “不行!如此恐有性命之忧。天明前吾二人即走!”

    “可是,汝之伤势······”

    “嫦儿,爷爷殁后十余年,此地仍有数位修行者在。可见彼方舟家族之修,亡吾之心甚重。你我二人多滞留此地一时,危险便多一份。汝且收拾东西,待某稍息一会儿,却行。再耽搁不得的!”

    “如此,不足哥哥便打坐休息吧!”

    于是,不足静修渐入佳境。此一次入禅竟极轻松便入了无物之境。不足心下甚疑,然回头一想也就了然了。那一定是感悟必杀技之心法开了其心智也!

    及天光将明时,不足闻鸡鸣而起,带了嫦儿悄然行出离愁之楼而去了。而院中诸楼中之他人,夜半被离愁小楼之大动静搞得大疲,故此时倒尽在梦中。哪个又会在意不足等之下落呢!

    不足与嫦儿行出番家镇只五、七日时间,那番家镇之寺院内既现出几位神秘修者。彼等进出此镇中,访查彼五位同门之下落。虽以法器等物探查失踪修行者之因由,却哪里能得之!只知近三月来,此镇中来得一男一女两年轻儒生。那男子体格强健,约三十岁许,不苟言笑。那女子二十岁许,貌美非常,只日日随其游于番家镇四处。唯此二人大疑,余者正常。一位访查之修来报:

    “镇北大红楼赌场内院之一小楼名离愁者,数日前械斗伤人,一豪客被杀。有两人其一为小生姓金名三,其一为女子姓史名花者潜逃未归。官府来寻,无果而归。楼内苟活者,名妓琴娘是也。然其人昏睡五日方醒,所遇之事丝毫忆之不起!”

    那寺中发令之人聚识之修为,淡淡道:

    “离愁之楼上豪客死状如何?”

    “现场早已收拾,只是其豪客死状甚惨。其楼业已被封,盖无人敢住。”

    “将死状道来!”

    “是,门主。据胡姓掌柜和赌场中人目睹,豪客头颅不存。红白之物尽洒楼厅。但所疑者楼内金银钱物不少,不知······”

    “可有什么物什遗下?”

    “回门主,没有发现他物!”

    “嗯,汝等带路,待吾亲往视来!”

    “是。”

    于是,那寺院中忽然一团金光闪过,此数修竟倏然而逝,仿若从未有过此数人在此!然下一时那离愁小楼内又复金光闪动,只是晃了几晃,便有数人落于二层之楼厅内,霍然正是那寺庙中数修。彼等遁速当真骇人,数里之路,只是一晃便到了!那门主仔细察看毕,面现沉吟之色,忽然开口问曰:

    “有何法器可将一凝元大成修行者之头颅化为粉碎,且将骨屑尽皆击入墙体楼柱之内的?”

    “门主,此人竟真是······”

    “我已探查过,此地既是他落脚处。”

    “门主,我等见识浅陋,实想不出有此法器可将头颅击碎,而其体完好无损的!”

    “有倒是有,只是其只能将颅骨碎裂,但将骨头皆化为同样大小之碎屑,且深入墙体楼柱中同样深浅者却亦做不到!”

    “是什么?”

    “玄天锤。”

    “嗯!不像玄天锤之击杀方式。再说玄天锤至少也应是聚识之修为才可使用的。若其聚识则击杀他甚易,又怎去动用那般法器?”

    “门主,法器之类千差万别,或许有也未可知!只是听院中他人道来,其人也已被他临死反击,重伤。或许逃之不远,或许重伤不治。吾等是否要······”

    “哼!彼以一己之力击杀吾难门五修,此等事情一般修行者便是可为之,亦不敢为也!汝等且仔细思量来,彼真是区区两人么?以吾难门

    在方舟仙家之地位虽不在上位,但亦不在最后,却在一日之内失五修,孰有如此胆量?至于说彼等业已重伤,汝等尚信之乎?”

    “师叔此言得之!只恐此二人身后别有他种势力在!如此吾等恐不可贸然行事,应报上门主定夺,吾等在此地静候即可。”

    “好计较!难道不惧失职之罪?”

    那聚识之修冷笑一声道。

    “这个······”

    “汝等先去此地百里之内巡查凶手,且不可与之交手,如有线索即刻来报。万师侄却去门中禀告门主知之。待吾去此间几家修行道门、家族打探一番,看有无线索。”

    “是!”

    众人应一声纷纷隐匿身形,飞天而去。

    不足与嫦儿行出百余里后,不足力竭再不能前行。嫦儿便央求不足暂避于一神庙中。嫦儿于神像后之空地处拾掇了一方干地,又去庙外林间荒地施法拘得干柴草一束,见那不足正靠在破门处打坐,便将其铺在地上,口念法咒,那柴草忽然化为厚实之一大草垫。嫦儿将不足安置于草垫上将息,自己却至庙外化为一缕清风飞入虚空。一来需得探查此间修行者之动向,二来不足法力、神通尚浅,还未有辟谷之能,此时早已饥渴难耐了,她需出去觅食来给不足充饥。

    不足打坐入禅定之中,只平静呼吸,余则如泥塑般纹丝不动。早先虽嫦儿力阻其过量服食丹药,然不足心系危险,欲尽快回复,哪里肯听!而此时所服用之仙丹灵药,虽已化开了部分药性,但所服之量甚众,其药性又强大难禁,此时竟轰然而开!先时丝丝缕缕闯入奇经八脉、肌肤各处,其痛痒之巨,确实难忍。不足虽修道法,但毕竟无人指点,至于嫦儿,只道其小丫头之见识,彼言语不足哪里会听!旁有高人,却仍如自修般修行练法,却实实好笑也!那不足感其药性强大,散入体中痛痒难禁,便想道: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催其药性快些化开的好。否则便是痒死去也,莫说痛之苦也!”

    心中计较一定,却将嫦儿出门时嘱托其慢慢化开丹药之语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便放开手脚只是狂催体内生出不久之一缕神能元力,加速化解丹药。丹药中所蕴含之庞大神能随本体元力如万马奔腾于野,江河奔流入海之势,浩浩荡荡从丹田疯狂涌入经络之中。不过一盏茶水之功夫,那不足便浑身尽赤,肤色鲜红似血,全身汗水淋漓,犹如落于烫汤,更似炙烤于烈焰中!不足紧咬牙关,不敢嚎叫出声,只怕一张口,松去了心头之一口气,则身死魂消万般美好皆为烟尘矣!

    此时不足大悔:

    “真不该服用众多仙丹的!更不该图快忘记嫦儿之语,凡事须得以循序渐进为上之理!如今可怎么处?慢又慢不下,停又停不得!诸般行动皆不受控,难道要······!”

    不足心中大急,慌乱间一丝儿灵光一闪:

    “天佑我也!此法或许可救得某家之性命!”

第四十八集

    此千钧一发之时,那不足猛然记起必杀技之术!此术有可凝聚、可疏散神力之能。便急忙欲催动此术疏散经络中汇聚出自丹药之巨大神能元力以解此患,但急切间竟然不能集中心志。不足欲强自静下心神,但那如小刀寸割之剧痛和亿万虫蚁挠动之瘙痒,又岂是简单能忍者!

    不足痛痒难耐之时,却也激发了其内心中暴烈残忍之恶性来!盖人之初也,诸性俱全!有善其中,亦有恶其中!有求真之心,亦有为虚之意!有爱美之情怀,亦有暗脏之隐忧!诸像诸物皆存!却单非善,亦单非恶也!外物之情之形做诱因则诸像或可激发而出呢!此时不足浑体剧痛、恶痒其实难禁,其怒而忘死!却将那痛、痒置之度外,反而任其发作。端居如老僧般坐禅!竟渐渐心平而气和了。其运使必杀技之义理,将体内那一缕神能元力化解为数十丝之多,以一丝之力导引,将一股药力于丹田经络中引向体内一处,而后再分出更细小之数丝儿,将此处所聚之元力导至此间**各处,数十丝皆如此,以此分散所服丹药中蕴含之强大元力!此法一经使出,体内剧痛与瘙痒顿时大减。不足心下大松,便静下心细查神能元力之走向,连那丹药中所蕴含之神能亦是自如运使!或固经络、或强丹田、或尝试将其转化为自身神能元力!近半日之功夫方才稍住。不足睁开眼瞧一瞧自己,见衣物尽毁,差不多已是全裸!忽然又皱了眉头,嗅一嗅,一股腥臭难闻之气味儿充斥神庙之内。便一手掩住口,一手将那破烂之衣袖挥出驱赶臭味。却又从包裹中取出一件旧衣袍穿了,将那散发了腥臭气息之烂袍扔在一边。

    “咦!嫦儿怎的如此久仍不见回来?”

    不足起身欲向神庙门口行去,却不提防双腿一软,摔翻在地,好半晌动不得身子,便就这样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庙门爬去。庙门口门槛太高,不足爬至此处竟翻不过去,只觉浑体乏力,便如失却了全部力量一般。不足想:

    “定是克服痛痒,却脱了力了!”

    便趴在门口,静静儿等那嫦儿。恍恍惚惚竟觉困顿难耐,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目。不知过了多久,听着耳边嫦儿呼他:

    “不足哥哥,不足哥哥,快醒转来,吾带了吃食呢。”

    “哦,嫦儿,汝去哪里了,让某好等?”

    不足睁开眼道。

    “不足哥哥,汝怎的倒在门口呢?先快回草垫上吧。”

    “吾恐是脱了力也,腿脚发软,走不动呢。”

    “怎的便脱了力?”

    嫦儿大惊失色道:

    “难道汝将药力化开也!哎呀,天也!汝定是忍不得痛痒,一力狂催药性而至**难以承担!不足哥哥,汝忘记爷爷之教诲了么!丹药不是炒豆儿,怎能一口气吃那么多呢!”

    “咳咳!某······某不是好好儿么!”

    嫦儿急查看不足体脉之象,见其躯体受损不大,惊喜之下不经疑惑非常。

    “不足哥哥,汝是如何将药性化开的?”

    “哦,某将药力全部催开,结果其突然爆发却控之不得。情急之下便尝试以必杀技之理将本身功力化为数十屡,引导其走遍浑体各处,结果竟歪打正着,解了此危!”

    “啊!不足哥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此必杀技当真了得,不过一凡界之人之所悟罢了,然其所蕴含之至理竟是汝之救命招数也!”

    嫦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扶起不足回到草垫上。

    “嫦儿,汝怎的迟也!”

    “唉!不足哥哥,一来是走了许多路去寻集市买吃食,二来是怕遇到那方舟家族之修,只敢远远儿绕了道来。”

    “可有何发现?”

    “是有数修驾了云头在远处搜寻,只是离此地尚远呢!且不必慌乱。待物二人吃饱了好开溜!”

    嫦儿笑眯眯道。

    “嫦儿,有甚吃的拿了来,某当真是饿地发慌了也!”

    “不足哥哥,肉食早备好了,只是汝身上有伤,吾没有购酒呢!”

    “没酒?也罢,先饱了肚子再说!”

    于是那不足便狼吞虎咽大吃起来。慌得嫦儿不住的劝:

    “慢些则个,慢些则个。”

    饭毕,不足谓嫦儿道:

    “修行者可辟谷!功法愈胜,辟谷时日愈久。法体期可累月不食,凝元可经年不食,聚识则可三五年不食,既至小圆满之境界,则可超脱于人间烟火矣!不知我等几多年才能辟谷不食呢?”

    “不足哥哥,只要吾二人向道之心不死,修行不止,到得那辟谷之日又有何难!”

    “是啊!只是修行一途道险路难!每历一步险危千重!身心之痛,其实难忍!更加上每每性命攸关,某家都后悔带汝入此艰难险境了!”

    “不足哥哥,吾心志已决,从此追随于汝,不离不弃。便是大道已成,亦是汝之嫦儿······妹妹!”

    嫦儿双颊微红道。

    “呵呵,只怕某、某······某无力······”

    “不足哥哥,汝且莫要胡说也。吾二人还是瞧一瞧所缴获之宝物丹药吧!”

    “杀人夺宝,为凡俗界大圣所诟病,而世人则以之为常态尔!修行之人则更胜!呵呵,凡俗只道修行者修行卫道,却哪里知道彼等之俗,俗不可耐也!嫦儿,将汝所获之物拿来瞧一瞧,看有无大用者。”

    “是,不足哥哥。”

    那嫦儿乖巧笑道。遂打开一个包裹,里面尽露两法袋,数本仙册道法之书。另有一物,于好赌者之修处得之者,乃一玉匣也。打开精美之白玉之匣,一信置其中。嫦儿取信观之。而不足却翻动几本道法仙册,好半响后叹口气道:

    “此数本法册虽也算有点用处,但其道法仙术一来太过平常,二来以我等目前之法力还不能催动其效用分毫,其实无甚大用。这几瓶仙丹不知如何。”

    便将所获之十数个药瓶打开。不足随爷爷配药炼丹日久,于丹药之道最熟。便一一细究其丹名药理。

    “这绿瓷瓶中乃百补丹,可助气血,药性一般,算不得稀缺之物。这泛着青光之瓶中却是九渡丸,有些意思,我爷爷常服食之。于修行者突破境界有大用。所稀缺着乃是此丹药之君药着实难觅,炼制不易,而若欲有效必常食服,实大憾也!这黄玉瓶中却是强跟丹,可助六神,然以某观之此药瓶倒比丹药还贵重呢!竟可掩去仙丹灵动之气息,实异宝也!此金色瓶中之丹药乃一常药,不过仅可略增气血尔,且其药效甚微,为我爷爷所不齿者。······啊呀呀,可惜了!这灰白色之药瓶中怎的仅存一粒丹药!这粒丹药可了不得,乃是换髓神丹,又叫成仙丹。昔年爷爷遍寻其主药三味龙草数百年而不得,只道其已绝迹了,却不料这厮却存有一粒。这一粒丹药可助凝元突破之神效!昔年我爷爷若有此仙丹一粒,定可突破瓶颈而达成聚识之修为。然其运途不济,奈何!奈何!”不足得此一丹,极是高兴,不由自主讲起了先前所学之丹道药理。

    “不足哥哥,汝也真是了得,竟识得如此多丹药!”

    “某跟爷爷炼丹时,汝怕是还光着屁股哩!哈······哈······哈”

    “什么呀!不足哥哥真恼人,奴家可是早汝出生呢!”

    嫦儿脸颊微红,讪讪道。

    “哦!哈哈哈······咦,嫦儿,汝手中拿者何物?”

    “是那好赌修行者之一封信罢了!并不是何宝贝呢!”

    “宝贝!唉!嫦儿,某虽劫的此数修一些东西,然并不是贪得无厌之徒,也非杀人越货之辈!奈何汝总是将某视之如盗匪哉?”

    “不足哥哥,物只是不惯如此得了死人之物罢了,却也并非将汝视作恶人呢!”

    “某家祖上向来视礼教为粪土。只道其愚人大甚,为官家、治世之徒所用,而掩埋人之本色、性之本能也!往往彼王者或所谓圣人视此教条为圣物,而独自己超然于此外也!”

    “只是,不足哥哥,吾人修行所为何来?仅仅是求得长生,脱身于三界之外么?然或摆脱羁绊与束缚,求得莫大神能而驾驭环宇,王天下么?或曰,道为何物?求道为何?”

    “这个,这个,嗯,某,某家······嫦儿,吾亦是懵懵然无所思呢!汝之所言乃大义!当仔细思来!不过此时,还是将那信与吾瞧一瞧罢!”

第四十九集

    “喏!不足哥哥,汝且自己瞧来!”

    那不足接过信读起,却原来是一封荐人入门修行之平信。只是说某兄妹两人六识神俱佳,向道之心甚坚,而自己俗务缠身,罕有时日教导之,恐误了此两棵修行之善苗,特特荐入贵门,望乞收纳为盼尔,并感谢云云。不足读毕,略一沉吟,随即笑道:

    “原来那好赌之修行者叫做无量神陈子安。嫦儿,吾二人不是无地可去么?这不就有人荐了吾等二人么!只是不知这易修门是何派别?擅长何道法仙术呢?也不知此叶问天是何许人也,与此无量神陈子安是何关系?”

    “不足哥哥,汝之意乃是吾二人乔装拜入什么易修门去么?”

    “是!如此良机,怎可错过!”

    “然或许乃一圈套正欲吾二人钻呢?”

    “嫦儿,谨慎何太过耶!据此书信日期观之,只是近期所书也。彼等难道真是神仙未卜先知么?预先算计好了吾等会于近日击杀他五修,得此书信拜入易修门去不成?”

    “嗯,这样倒也通!”

    “如此吾二人便去易修门?”

    “是了,不足哥哥,吾只是听汝吩咐!汝要去便去好了。”

    “那吾二人便早做些准备,对好了消息拐角。总须做得天衣无缝才是。”

    “是了,不足哥哥。”

    “嫦儿,某近来忙这忙那的,某、某······倒少了嘱咐汝去探视高堂,报个平安呢。”

    “不足哥哥,吾······”

    “唉!某先时不开口,却是某之私心呢!只耽心汝一去······”

    “不足哥哥,汝耽心嫦儿何?怕物走了耶?”

    嫦儿双目微红,却含笑道。

    “嫦儿,汝便去吧!若割舍不得双亲,汝便就·····便就留下奉养二老······,莫言、某、吾有空了便来看汝,与汝耍之······”

    不足心头突然难过,言吐竟也毫无伦次起来。

    “不足哥哥,汝那些时日,日日只是观察那五修之动静,吾便去看过了父母也。吾已告知于父母,吾仙缘即在,便欲追求大道,从此不在膝下尽孝矣!”

    “可是,汝之双亲允否?”

    “吾自小体弱,也曾拜得一位僧人习学佛法。未及成年又寿元将尽,差一点魂消命丧。吾祖、吾父皆以为吾命该入佛道之中,却也不曾相阻,唯母思念甚,然亦是怕吾短命,不敢相阻。尔今吾只愿学得高深道法,为父母祛病消灾,保其长命百岁方不负家中上下厚爱!”

    “嗯,大道之追也,当志坚而不屈,勇往而直前方可有成!只是抛却凡尘情仇爱恨,实非平素之人可为之!吾虽为七尺男儿,然身负家仇旧恨,却无力摆脱此凡尘,实为恨事也!嫦儿,汝小女子也,悟破尘缘,了却凡尘旧事,他日必先吾得道!”

    “不足哥哥,孝亦为道也!高堂康健,得享天年,乃身为人子之愿也。然大道亦吾之愿也。人有天年,其寿可尽,然道无极也!吾人之追者道也。吾人高堂之愿者,望儿所追可期、所求可得也!吾人之得道大孝也!吾人之伺亲为小恩也!小恩之于大孝,何去何存?是故道岂可稍废哉!”

    “受教,受教!”

    “如此,不足哥哥,吾等便在此地稍歇几日再行如何?”

    “是了,待某体格痊愈,行动无碍时再动身不迟。那时便遇意外也好周旋。”

    于是两人便在此破神庙中暂歇。过不得两日,不足身体稍安,已可同时运转金身诀与那太乙玄神诀了。只是先时所服用之仙丹妙药太过,尽数炼化之却尚需不少时日。不足也不急,既然需慢慢炼化,便随其自然了。不过身体内那存于丹田之一团火气经过此番折腾竟似壮大了许多,且时时周游与体内各处,本体却难掌控其流向。不足亦是不加理睬。像这般在体内乱闯又无可奈何之事,便直如此体外世界一般,诸多事务其实难控。既然难控又何必强加控制呢!于是不足竟不横加干涉,只将其尽力用来催动修习之两大仙诀。这般修炼却让**受益良多!两诀同修本就大增所纳天地神能元力之能,而不足又以必杀技之理悟出导引之法,其所纳元力大部被其导引至**,成为洗髓伐筋、锻体强骨之佳酿。然那六神大阵所成之识神域场却只达五十里开外,便不能再远了。不过那域场之精细却也达洞悉毫末之境界。只是所获之数个法袋,虽不足多方设法,亦是未能打开。

    “不足哥哥,看来不到法体期,此等物什是打不开也。”

    “这个无妨,法袋只在你我手中,还怕他飞了不成!只要吾等修至法体期,则取袋中之物岂非易如反掌!”

    又数十日,不足自己觉察,自从必杀技之术反震坏了经脉,其双诀之修炼反而增速不小。不足想来一方面怕是必杀之技大成开了心智,其修行似乎寻出了诀窍,竟然甚为容易,便是对修炼之道之所悟亦是愈发清晰、愈发透彻了!另一方面,恐怕是经脉重组,新生成之物反而比旧时更大、更韧了!金嫦儿见不足之体坚过一般之修行者,五识神远超锻体之修直追法体巅峰之修行者,心下也自甚喜。只是自己不敢动用功法,帮不得不足,反倒常觉不安。但又转念一想,修行本既是修道与修心同进,道与心境乃是相辅相成者也。心境进则道进易,道增甚则心境阔达亦自不同!这般思量罢,便又释然,任不足自我感悟修炼。唯一所虑者,乃是不足之视神几近凡俗凝不得神出,融不入五识神之中,如此时日过去却仍是只如凡人般目力不过数百丈远近而已!也不敢叫破,只怕不足妄自菲薄,于修行有碍。

    眼见得半年过去,不足体健神强,加之丹药不辍,修行之速甚为了得,于法体不过一线之阻尔。而其体之强大虽凝元亦是不让!其五神所化识神之域场亦是渐趋精妙,便是神通境界至凝元之修不仔细体察亦难感知!嫦儿甚为惊喜,如此一来近日便可出发了。那方舟家族之修似乎扩大了搜寻之范围,且有大能之修相随。如非其护体神宝可掩其二人行迹,恐彼修行者早已觉察,追到此处矣!忽一日,不足修炼毕,收功危坐,怅然太息曰:

    “嫦儿,你我这般无师自练,又没有真经功法从入门直至大成,只是这边拣一篇,那边觅一章,东凑西拼的自己瞎捉摸,不知何时才可入得道径,踏上正途?不如吾等设法与修者相识,好寻那易修门去!”

    “这个甚易!不足哥哥,汝想爷爷平素最爱去何处?”

    “深山密林采摘仙药,集市书社购换宝物。哦!汝之意思乃是去集市书社觅之。嗯,此法倒或可一试。明日,吾二人既去集市书社一试。”

    第二日,不足与嫦儿收拾毕,各自背了一包裹向外行去,定了计较便是觅那乡野集市。行不出数里,路遇一老翁,乃知距此百十里地面有一山,名唤圣莲,山上寺院、道观、庙宇皆存。其奇处乃是此山神庙,信众之乞求竟皆颇为灵验!故此山名动方圆百里,每逢初一、十五,山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此山有大小七十二庙,三百六十敬香处。七十二庙祭七十二行之祖,三百六十敬香处敬三百六十诸路神众。每逢祭祀各行之众直去祭其行之祖,有僧侣拜佛者,有道士敬三灵者,有儒生祭圣者,更有求财者、求子嗣者、求神问卦者,真个是君子拜圣,贼子祭祖!芸芸众生,浑浑噩噩,只问诚心,不求有疑。一时间倒也红红火火不亦乐乎!

    又行的数日,转过数座山丘,却遇一高山阻路。那山生的好生邪恶,只见突兀而出一峰,直插云霄。其状如鬼魅,黝黑难辨;云绕山半,如缚如绑;山体上下无花草林木之迹,山之内外亦无鸟兽虫蚁之踪。其寂然无声者如临幽冥;突兀而出者如遇魔邪!不足心下大惊,谓嫦儿道:

    “此山何名?怎的如此凶恶!”

    “那乡野老翁曾言道,此处乃是截灵山仰或接灵山。山名有灵,却怎的如此丑恶!”

    嫦儿亦黛眉微皱道。

    “嗨,算了,此山如何于吾等何事!反正过了此山行不多路,便是那圣莲山了。吾二人还是快些行的是!”

第五十集

    不足与嫦儿再行的三日,才至截灵山前。不足抬眼一望,宏大如一面黑暗巨墙横隔眼前,山如刀削,齐平而上者不知其几万丈高也。那山岩尽皆黑色,凹凸不平突出崖壁者暗泽巨石也,其状大凶,远观之如万邪聚集直作势欲扑。山岩黝黑之色闪动,如黑暗灵光扰动于巨剑之上。山脚之下蜿蜒而过者乃一条小溪也。溪水清冽,其内白石可辨,细鱼游于水底,于水草间嬉戏,其状悠然无异。唯依山之河岸草木不见,且河水之中此岸边水草皆无,而彼岸却是绿树成荫杂草丰茂。见此怪景,不足心下大奇。

    “嫦儿,此地好生奇怪,半水活气半水死泽,却不知到底如何便有了此怪状?”

    “不足哥哥,天地有不测之能,生于毫末,却成就无垠,况此小奇小怪之景乎!”

    嫦儿淡然语道

    “嗯,‘天地生于毫末,却成就无垠’,此言端得合于道而通于理呢!受教,受教。”

    不足诚恳之色现于其表。嫦儿复道:

    “不足哥哥,大凡造化之功,悟得一便可二,亦便可举一而反三者也。然天地之玄妙无可洞悉,便是仙,神、圣亦不过窥得门径尔!哪里有登堂入室之大能贤者在呢!吾二人还是前去圣莲山的是。”

    “嫦儿此言得之!”

    于是两人边赏沿路景致,边向那圣莲山行去。虽正是春光艳艳之时,天地间却尚有料峭寒意。不足观那小女儿家脸色白皙,便疑是其受不得寒。明明可跨溪而过,有捷径直达圣莲山。却偏偏绕道去了左近一个大镇子。

    “不足哥哥,却怎的不过河去,倒向远处去呢?”

    “嫦儿,已是离那集市不远,没来由急他做甚!吾二人不如去那边镇上瞧一瞧,或有什么可用之物,倒方便选购者也。”

    “什么可用之物在集市上购不得,偏要来此凡俗之地?”

    “圣莲山中集市建于庙、观、庵堂之间,香烛贡品必是大多,但那日常用度之物定是难觅。吾等去镇上却可购此等必备之物!”

    “还是不足哥哥想的周到!”

    两人这般闲聊着,不觉便到了镇外。那镇子方圆五里,镇内千百来户人家,尽皆居于高大围墙之内。其镇内东西一街,沿街商家各色经营俱全。镇外乡民往购所需亦是入来,故人来人往,虽不说熙熙攘攘,却也并无门庭冷落者。不足两人缓步入来,去那人多处闲逛。看着前边一座木楼,名‘段氏布料行’者,女客甚多,不足便拉了嫦儿入内。见依墙而竖木架上尽皆挂满成衣,却是女子的居多。而那店中横放的长木桌上一摞一摞摆着成匹绸缎布匹。颜色杂陈,着实耀目。不足仔细瞧着四壁女衣,一件一件尽是妖冶之色,便谓嫦儿道:

    “嫦儿,可有汝瞧上眼者么?”

    “不足哥哥要作什么?”

    嫦儿大疑问道。

    “你我这般衣着去那易修门或被其门下小瞧。既然银钱尚足,便就各购上一套何如?”

    “这些衣物皆俗不可耐,吾可是不要。”

    “那却如何······”

    “不足哥哥,吾二人还是只购一套男装吧。”

    “嫦儿,常言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吾等此去乃是要拜入人山门者,却不好潦倒之形貌受人轻视呢!”

    “如此便听不足哥哥的。”

    于是那嫦儿便仔细瞧那些铺柜上所置之衣料。好半响挑的一匹雪白丝绸,谓那对着两位女客之店家道:

    “掌柜,可有好裁缝么?”

    “有有有,吾家此处师傅乃是远近闻名之周大师,给州府老爷、家眷做过衣服着。”

    那掌柜见嫦儿天仙般人物,只惊的那腰下去了半尺。店中数人皆惊得呆立当场,盯着这神女般人物,忘了言语。

    “哦,嫦儿,如此便在此间订做如何?”

    “嗯,只怕做的不好!”

    嫦儿犹豫道。

    “嫦儿,没见汝怕过什么,怎的一件衣物却这般犹犹豫豫的?”

    “不足哥哥,女孩儿家只这衣着乃是最大之事呢。”

    “哦,那却是要仔细一二了。掌柜,吾等要见一见汝家师傅。”

    “好,二位里面请。”

    不足二人进入里间,一位矮个儿老者正站在椅上挂一件刚刚做好之衣服。

    “周大师,此位小娘子要做衣服,麻烦汝小心则个。”

    那周大师头都不回,冷哼一声,便别无声响。掌柜好生尴尬,立在那儿谓不足二人道:

    “二位稍等,周大师有些忙,他······”

    “吾哪里忙了,吾闲得很!”

    那周大师冷言冷语道。

    “这个、这个······二位稍坐,吾外面还有客人。”

    那掌柜匆匆出去了。

    “周大师,吾等······”

    “不必多言,到这儿便是做衣服者。吾却为汝······”

    那周大师缓缓转过头来,只一瞧此眼前两人,便呆立不语,惊在当场。

    “啊也!请恕小老儿无礼!”

    周大师呆得半响忽急急道。

    “周大师,某嫦儿妹妹要做一件衣服,还请大师······”

    “吾即刻便做,即刻便做!”

    那周大师又略略看了嫦儿一会子,便低了头道:

    “请仙子三日后再来吧!”

    “大师,汝尚未量体裁衣,吾等怎生······哦,大师,难不成是手头太忙?不过大师,吾二人实是有急事在身,耽搁不得!吾等愿加上几文银钱······”

    不足见那人如此,便急忙道。

    “汝这人好没道理!吾几时说过太忙!吾之裁衣,只用目力却非用尺!三日后这位仙女便可来取!至于汝,俗不可耐,吾却不为尔效劳的!请便吧!”

    “咦!这人······”

    不足嗔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那嫦儿见此,只是捂着嘴笑。不足赌气出来,和嫦儿一起买了套儒生装便出门而去。那店中内屋之裁缝师傅低着头,足足半盏茶功夫才叹一口气低声自语道:

    “怪哉,此娃儿不过法体初阶之修为,但那女娃儿却看不透!老夫入道久矣,自问神通不俗,竟看不出其深浅,何哉?况那女娃儿又是妹妹!”

    不足与嫦儿觅得一雅致小客栈入住。三天里,不足只是打坐入禅,修法炼体,再不出门。嫦儿却日日行出,徜徉于此镇内外。三天后不足与嫦儿去那店中,见裁缝师傅一人静静儿等在店中,而那店主人却不在。

    “老丈,吾等来取衣服。”

    不足打个问讯道。

    “吾又不瞎,衣服在那边,汝等自去试来。”

    不足见状大感惊讶,此老丈怎如此坏脾气,一句不是便这般恼人!但想一想便忍住气道:

    “嫦儿,汝去试来,某在此地与这老丈说话儿。”

    “谁愿意与汝这样愣头小子说话!又不是如小妹妹这般美丽无匹,对坐不语亦如笑对鲜花,心情大好。至于尔,请自便吧,吾还有客接待!”

    “咦,老丈怎生如此······”

    不足大是尴尬,结结巴巴道。那嫦儿却掩着小嘴儿笑着入内试衣去了。不足恼烦无聊,便渡着步儿转入里间一室,沿壁贴着几幅画儿,又间或挂着几件衣物。不足瞧着那些画儿,不过是花鸟山石之类,初看并无出奇之处,但数幅画儿意境皆如是,画内只是一破烂山石,石上一瘦骨嶙峋之鸟雀,翅羽残缺不整,唯其首高扬,目露不屈之光。不足脸现沉吟之色,竟渐渐行入一雅室中。室内居中一桌,其上文房四宝俱在,上张开宣纸一张,一点墨迹却在起手之处。想必是刚要提笔却无思绪矣。不足看一眼墙角处一幅画儿,略一思衬,提笔在那墨迹处书曰:

    “川上阡陌远,

    大日白云间。

    瘦石水边伫,

    苍鸟斜眼孤。

    翁醉意未尽,

    胸裸呼朋急。

    幼孙携媼至,

    酒肆尚有无?”

第五十一集

    不足书罢掩门而出,又见嫦儿着衣在店中绰约楚楚,那裁衣师傅定定看着,宛如痴傻一般。不足见此仔细一观,只见那嫦儿,素白如雪,双袖宽大微垂,淡然而立,虽微微回顾,已然百媚顿生。遂笑曰:

    “嫦儿,走也!”

    “是,不足哥哥。”

    那不足按价付出银钱携嫦儿出门而去。

    两人行不多时,已是出镇三二里远近,那嫦儿忽诧异回头道:

    “不足哥哥,那裁衣师傅似在后面呼汝呢!”

    不足回身立定,望着那远处之人,只听那老头儿道:

    “多谢道友赠诗,他日有缘或可来此地一唔。”

    “哪里!小子必来叨扰!”

    言罢抱拳一礼,而后返身而行。

    复行得十数日,截灵山已然是在身侧,前面天空豁然而开。虽山碧岭翠连绵不绝,然山已不见狰狞,其色已是温和桃红,再无黝黯之状。放眼而去,远山桃花正盛,层层叠叠,一座座、一沟沟,其景壮阔难描。身左三里之地一山甚奇,观之如莲出水,大别于此周边诸山。

    “嫦儿,此山观之如莲,必为圣莲山也!汝且瞧其上雾霭朦胧,庙宇隐于淡雾,山径蜿蜒,忽隐忽现,此地必存仙家。”

    “嗯,不足哥哥所言甚是。”

    及至山脚,不足与嫦儿于一茶肆上小饮暂歇,与那茶肆小二打听得需过了此小丘,才可见得圣莲妙境。稍坐,再上此小山丘,转过一阻路巨石,一山径隐于石后,径左一平台。不足立于台上,放目而视,见一峰独立与此脚下山丘相环而成之盆地正中,其峰四围皆沟壑,有溪水环而绕之,且于稍西处出谷,大约乃是注入截灵山旁之溪上源也。其峰甚小,方圆不过二三里许,峰顶略钝似莲,然众山丘相围,其傲然而出于诸丘者,当真若出水之芙蓉也。更有涧中山雾忽漫忽离,忽开忽合,山上诸物忽隐忽现,亦真亦幻,当得一美不胜收之誉也!他二人拾级而下,复过得涧中之水,又拾级而上登圣莲。石级左右盘旋望山顶而去,每每一段必有一小径分出直通一庙或敬香处。其山行过半,有一平阔处,乃一集市,凡俗将此设市以贸易香蜡纸钱等物,方便信徒虔诚之辈拜山用度。此莲与其周边诸峰共成就圣莲山之名。

    不足与嫦儿行入市中,先去小摊小点闲逛。那嫦儿小女子情态顿显,对小玩意儿,花环,头饰等爱不释手。不足见此,便由着她挑选。一摊点一摊点的随她闲逛。及他忽然瞧见一对凤钗时,嫦儿尚在手镯摊点上不停试鐲。不足问了价格,便悄悄儿买了下来。

    “可惜没有余钱,否则,我便可以有一对金凤钗了。”

    那嫦儿随后亦是瞧见了那对金凤钗儿,然知道不足银钱已空便暗自叹气而行。

    “嫦儿,走吧,吾等且去前面再瞧一瞧罢。”

    “是啦!不足哥哥。”

    嫦儿不舍地又瞧了一眼那对金凤钗儿便随不足去了下一个摊儿。此是一个药摊儿,一块油布上摆着些许药草灵花之类。不足心下略惊,此人农夫之像也,怎的有如此奇药!大部为凡界所不识亦不用者,且有一二支药草便是仙家亦着实难觅!在此地凡俗之众处卖药,识之者罕有,何哉?这样思衬半响,不足突然心中一惊,似有人以道法探查于他,且对方六神外放罩了此地方圆,只是其识神之场粗陋,略略感之便了然于胸,显见其虽为修行之人,法力之能尚不足以畏惧。抬眼望那贩子,见其讶然之色不掩,便笑道:

    “先生这般审视小生,难道竟见过在下不成?”

    那药贩亦道:

    “想不到竟在此地偶遇同道!足下没有去杏林么?”

    “杏林?哦!先生不亦没有去吗?”

    “唉!吾修炼受阻,求突破之道凡十年矣!杏林之大比虽精彩纷呈,然不过斗法比恨,于吾修行突破相去甚远,非吾之所求也!”

    “阁下之言差矣。比法实非好勇斗狠,乃是切磋功法神通,于实战中明修炼之不足,或可有悟而突破成功也未可知!”

    “话虽如此,然吾十年岁月,历杏林大比数次,每每亲历斗法却从无所得。而今早沮丧不往矣!”

    “先生,顿悟只在一瞬,虽所感所思常绕乎心间,然灵心不致,所求不得。灵心者,外物为诱,瞬发于心也。先生所求者福至心灵也,此实为偶遇,当顺乎自然可也,又何必避此杏林大比而不往!顿悟非大比之错,错在用心过强尔!”

    “嗯,此言得之!然足下怎的亦在此地?”

    那修行者思虑半响道。

    “吾欲觅仙草灵根入丹,已寻多时未果,正欲去那杏林大比之地呢。”

    “如此,吾便与汝等同往如何?”

    “左右无事,嫦儿,吾等便与此道友同往。一则结伴,二则也好就近请教仙长呢。”

    “好!”

    嫦儿娇滴滴的道。那修行者观嫦儿之容,惊为天人。直勾勾盯着嫦儿道:

    “道友好福气,得佳侣若是!”

    “哈、哈、哈,阁下尊号?”

    “某家姓褚,单名一个进字。足下高姓?”

    “不敢,”不足起手一礼道:

    “小可冯成,此位乃是我义妹付君如。”

    “褚兄安好!”

    那嫦儿又嫣然谓此修道。那褚进慌得行了一礼道:

    “却原来二位不是夫妻,倒是小弟唐突了。”

    嫦儿只将眼斜视了不足娇声道:

    “褚兄太过多礼了。久闻杏林之名却无缘得识,烦请褚兄引路则个。”

    “哦,仙子竟没有去过杏林!”

    “吾不足哥哥不许吾去,只道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勤修的是!”

    “这可是冯兄汝之不是也。大修中女修亦不在少数!想吾青元门当今掌教神虹仙子,入道之修为,非但丰姿绰约,且功法通玄,修行者之中大名鼎鼎,哪个敢小瞧于她!再说了,杏林之地女修之数亦不少的,彼等各个了得,其中数人之神通,十宗门内同阶男修哪个能及!冯兄莫不是金屋藏娇,舍不得君如仙子出行哉?哈、哈、哈······。”

    “褚兄见笑了。“

    “君如仙子,某家带汝去如何?”

    “多谢褚兄。”

    于是此三人一路结伴而行,往那杏林之地去了。

    山行十余里,绕圣莲之左翼向西,出的一谷,复攀过一陡峭之山峰,驻足峰顶,眼界豁然开朗。那高高低低若丘之峰层层落落远离而去,隐隐约约只隐于远天之地,飘忽于云烟之间不可再视。放眼极目而视,眼界之内皆桃花遍布丘壑,更无隙处。虽早先已睹桃木之山林美景,然此时与峰顶高绝处视之,见此花海如怒涛之盛,一**,一浪浪滚滚而逝,其势温婉浩大。花林藏于云烟淡雾之间,飘飘渺渺又细腻如毫末微尘。便是那花、那树、那山、那谷连为一体,尽融于天地无边之春色之中矣!只觉人之于天地妙境,微小不足道也!不足与嫦儿跟随名唤褚进之修复行数十里,绕过一桃林所蔽之山间小路,立于正对一谷地之路口处。嫦儿张眼望着桃花遍地之谷地,心下忽然一酸,泪水不由流了下来。想那娇娇最是爱花,若此时此地,恰娇娇在侧,还不知道其兴奋若何呢!但其入得九灵神盒中终日修习,不知何时才能大成?即使大成又怎么能复铸**,诸神有依呢?而其时不足却抬眼而望,见先前那座黑黝黝如刃大山,横隔此百万丘壑之桃林,竟斩绝此桃花之盛!其山左为花海,而山右却无一株桃枝!

    “怪哉!奇哉!”

第五十二集

    “嫦儿,快点儿!”

    不足回头见嫦儿立于山口处望着杏林之桃花发呆,便叫了一声。嫦儿叹了口气,跟了过去,知道此乃不足第一次与修行者结识,心下不免焦虑,便走到不足身侧道:

    “不足哥哥,吾等只观之,却不动手吧!”

    “嗯,不知此处修行者大比之详情如何,自然不能妄动。”

    不足悄声定向传音道。嫦儿惊讶的望了不足,这六识神中言语之神修至妙处,便可以识神之域场于无形无声中不动声色的与目标之人言说,而他修便是修为远超彼等亦是毫无察觉。此法虽简,但与控制识神大阵之域场在精细处息息相关。故修为至法体突破,才可任意施为,却与那普通之传音术有天然之别。由此观之不足之修行却大异于常,不知是否与六识缺一相关?也不知其修行路能行多远?到底是喜耶忧耶?嫦儿思虑至此,亦不经心下黯然。

    又行不多时,褚进忽道:

    “二位,可瞧见那巨杏树了么?那平台即是杏林之所!”

    “褚兄,不知此杏林之地桃林遍野,却怎生只此一棵杏树呢?”

    嫦儿知道不足之所欲,便乖巧问道。

    “此杏树不知何年所生,长于斯凡数千年矣。先人所言,此地之杏树死而再生循环反复不知已历几多岁月矣!然只一颗,别无长物。至于十万桃林亦是如此,生生死死,桃木无绝,似拱卫此树,故曰杏林也!”

    “真是大奇!”

    “此杏树,据说颇有神妙,至于如何却又不甚了了矣!”

    “多谢褚兄,在下受教了!”

    三人边走边说些历次杏林大比之闲闻轶事,不多时便到了那杏树之地。只见一平台方圆百丈,其正中一巨杏树,树下一口细泉泛着水泡,那树冠大而阔,高数丈,数人可围。其台上树下立十数人,对头相商,似有争议。不足见此台四围百丈之外桃林之内雾霭缭绕,却再不见他修之影踪,心下大奇。

    “怪哉!说是大比,除这十数人,怎不见别家之众?”

    不足心下这般思虑却不说出,只是怕露了馅儿。嫦儿那能不知,遂近前谓褚进道:

    “褚师兄,大比莫非就此数人?”

    “呵、呵、呵,如此几人却怎生比试?别家尽在眼前,君如仙子用眼识观之即可。至于台上之人却是吾等十大宗门中诸门之执事师叔,各个皆凝元以上之修为,神通了得!彼等此时乃是在商量大比细节呢!”

    “哦!原来如此,多谢师兄。”

    “君如仙子客气了!”

    那不足闻听此语,大气馁!其眼识难明,只如凡俗之人,却哪里能观得清楚!入目不过桃林雾霭而已。其眉微皱,不多时竟复舒展而开。原来不足已是将五识神之域场大开,笼罩了此地方圆六七十里,其时场中诸物事无巨细尽如亲眼目睹尔!便是寻常之话语声亦是清晰在耳,犹若耳语,只是声多杂乱,难以细辨之!不足静一静心,寻着声音仔细将心力集往易修门那边去,偷听了半响却无任何那举荐书信上易修门陈子安之信息可用,只好复回过神来听褚进唠叨。嫦儿早感知不足之行为,心下甚喜,不知是不足天分超人还是勤修过甚,如此一座识神大阵,便是聚识之修为亦难精细如是也!只是其广不足数,然亦是达凝元之境矣!嫦儿看着不足,嘴角微翘,忽听耳边褚进唤声。

    “冯兄,君如仙子,君如仙子······君如,吾唤汝好几声也,汝二人日日在一起难道还看不够么?却这般让人妒!哈、哈、哈······”

    “哦,倒让褚兄见笑了。君如随某跟褚师兄去见一见青元门中高人。”

    “是,不足哥哥。”

    嫦儿乖巧道。

    这样说着话便到了一处小桃林中。其地距大比平台之杏树有三百丈远近,树下三三两两或坐或站有数十人之多。不足等至一略高之桃树处,其下十余人正相谈甚欢。有一眼尖之修行者三十许岁,忽然向这边一瞅,大叫道:

    “咦!这不是褚师弟么!汝一向不喜杏林大比,怎的今日到此呢?”

    “吾来一观,看看高师兄之妙技能否力压众修。”

    “哈、哈、哈······吾高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说比试几场,还能挺得下来。若说力压众修,怎敢当!只要凤鸣仙子和那奔雷师兄来,谁个还敢说声功法通玄!”

    那高姓修行者一边说一边只拿眼瞧着嫦儿。

    “什么?汝道那凤鸣仙子和奔雷师兄亦要来么?”

    “谁说不是呢!”

    “然则,彼等不是一向都瞧不上此杏林大比么?”

    “哼!只要好处足够,什么大比又有何关系!”

    “怪不得此次大比各门人数大增!”

    “是了,汝等易修门此次除高兄外,还有哪殿门人到此?”

    “易修门!”

    不足与嫦儿互望一眼,心有所动。

    “三殿皆有,共来了四十余人。”

    “如此之多!”

    “然也!此次大比,十宗门联合推出十件宝贝,其中两宝便是诸门高层亦是垂涎!自然来者甚多,不过参与大比之门人修为却是定在凝元以下弟子中,否则我等哪敢来此贻笑大方呢!”

    “高师兄,不知此次赌注中两宝到底是何?怎引得凤鸣仙子和奔雷师兄也亲来比试?吾可是听说此二人离凝元不过寸步而已。”

    “其一乃是聚法珠,另一宝却是归元玄玉!”

    “啊呀呀!此语当真?吾之乖乖!想必高师兄来此地亦是冲着此等宝物吧!”

    “唉!这等至宝我哪敢存觊觎之心!只是来此藏于其中以图有悟尔!”

    “褚兄,这聚法珠与归元玄玉是何宝物,竟这等有名。小妹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嫦儿知道不足欲探知此等宝物之秘便开口问道。

    “汝、汝竟不知此等至宝?”

    那褚师兄讶然道。

    “是了,要是知道奴家还会问么?”

    嫦儿略显不悦之色道。

    “哦!君如师妹误会了。只是此二宝在吾等低阶弟子中可是当得一个逆天神器之誉呢,便誉之以震耳发聩亦是不为过!不说那聚法珠可凝聚法阵之力为己用,单是那归元玄玉将聚法珠所凝天地神能化为修行者自家神力而突破法体之境界之能便知其神效了得了!要知道吾等修行者百有九十九终身停滞于法体之境界,无寸步可逾越凝元之境,最终身死道消而归于尘土。”

    “哦,倒是吾太唐突了,褚师兄勿怪。”

    “哪里!君如师妹多心了。”

    “我说,褚师弟,佳人在侧也不介绍我等师兄弟认识!”

    其一人怪而责道。

    “呵呵,此位是高兄,易修门高足,功法了得,为吾等十宗中威名赫赫之修。”

    “见过高兄!”

    那嫦儿殷殷拜下身去,倒了万福。

    “哦、哦,不敢!不敢!”

    “久闻易修门高兄乃修界高手,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

    不足话音未落,那高姓修行者便行过来与嫦儿见礼。不足大是尴尬,身体微躬,双手尚抱着拳放不下来!而那高姓修行者却只是定定看着嫦儿,满脸堆着笑意与嫦儿攀谈。青元门褚进见此略摇一摇头道:

    “高兄,此位冯成乃是君如仙子之义兄,功法相当不弱。乃是某家偶遇之高朋。”

    “哦,知道了!”

    那高姓之修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不足便复回头对嫦儿说话。那高师兄为嫦儿之美色惊得呆了。只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亦难述其千娇百媚于万一。

    “不知仙子何门修行,师从何人?”

    “是随吾家不足哥哥修炼。师尊过世许久了!”

    “吾观冯兄修为不及法体,怎的教导于汝耶?”

    “吾只是随吾不足哥哥胡乱修炼,倒让高兄见笑了。”

    嫦儿心下大是不忿,但却只是略显愠色。一时之间场面顿显几分冷清,众人皆存尴尬。忽然一人大声道:

    “凤鸣仙子来了!”

第五十三集

    不足闻听此语便随众修之目光向天边张望,只见一方五彩云霞冉冉而来,其霞云若凤,上有一女衣袂飘飘,五彩霞衣与足下彩云相得益彰,当真若仙神下降,恍然若举霞飞升,亦不知其升耶,降耶!唯色美几近可餐。其典雅之姿其实难描,高贵之态虽近在咫尺亦仰视不敢注目。不足忽觉腰眼一痛,呲牙咧嘴回头,却见嫦儿掩口而笑。

    “不足哥哥,忒好色也!怎得当吾面便这般神色?”

    “哦、哦,嫦儿,汝有所不知,此位乃吾修法以来所见第一女修也,倒不是其色相了得,乃是某家好奇也!”

    “哼!”

    那嫦儿,亦不知其相信也未,哼了一声转头四向环视,却见此间十数位男女修行者皆注目仰视,而那高天五色云彩之凤上傲然而立之妙人儿却目不斜视,只是降下云头,停在离地数丈之处。嫦儿抬眼一观,知道其人所修与此地数派大异,且早已凝元,功法不弱,但却以玄妙法器掩去修为,只以法体巅峰状现世,便又是轻轻一哼。不足见状五神之域场传音道:

    “嫦儿,且莫如此,你我乃是来此晋身投派的,却不可与人争胜坏了计谋。”

    “知道了,不足哥哥。只是见汝盯着此妖女目不稍瞬便······!”

    “呵呵,嫦儿,某观此女气度不凡,与寻常修行者大异,便是此间其同门中亦是无此气度者,只恐其所修道法与彼等相异呢!”

    “咦!不足哥哥,汝·····”

    嫦儿大奇,只道其色迷于心,却不料竟有如是之见!

    “嫦儿,且莫采她,还是打听易修门叶问天的是!”

    “是!不足哥哥。”

    嫦儿声带喜色道,回头再看那凤鸣仙子,见其驻足云彩之凤上,目光缓缓视过,其下男修目光热烈相迎。

    “师姐大驾光临杏林大比,吾等诸门师兄弟实感荣欣,又闻师姐亦要献艺,更是诚惶诚恐!只是······”

    高姓师兄躬身一礼高声道,却不防被那女修挥手阻断。

    “此次大比,吾十大宗门低阶修行者尽数参加,虽功法千差人意,然却也不失为相互借鉴、相互探究道法、增进诸宗门情意之良机。亦为是故,此杏林之大比为吾十大宗门先祖维持,历数千载矣。却非好勇斗狠,争名逐利之所!然汝等聚于此,只问彩头宝物,不睬宗门情意,只重胜负之数,不查道法印证!吾不知此为吾等之不智仰或宗门之不幸!然今宗门上层不但不顺势利导,反变本加厉、推波,长此以往吾恐诸门之情分日远,而道法日衰呢!”

    言罢收云以降,飘飘乎如鸿毛轻落平台。台上十数修,皆为诸宗门上层执事,大多道法高深,却于此女之大不敬言论恍若未闻,只纷纷起手与此女见礼,显见此女声望之隆!

    “高师兄,听闻师兄乃易修门之高足,不知可否引小妹并吾家不足哥哥一唔足下之师兄弟?”

    嫦儿见那高姓男修不住拿眼瞧着自己,便施施然一礼道。

    “君如师妹不必多礼,愚兄求之不得!这边请!”

    那高师兄大喜道。不足与嫦儿随其向桃林深处行去。

    “高师兄,吾与义妹来此乃是欲求个机缘,某家······”

    不足恭敬道,那高师兄一挥手间打断不足之语道:

    “哦。便是与此间野修之辈存了同样之心事,欲拜入吾家易修门么?”

    “是!只是······”

    高师兄又一挥手道:

    “此事甚难!非是愚兄不帮忙,乃是历次门中招纳贤良,只以五年为期。前次纳贤过去不过两年,下一次却还有三年呢!”

    “哦,······”

    “高师兄,若是有人荐入门来呢?”

    嫦儿闻言笑道。那高师兄低眉含笑道:

    “这却要视荐人者之资历名望了。若是······”

    “阿耶!这等貌美女修,便是那凤鸣仙子亦是难及耶!高师兄,这妙人儿却是谁?”

    旁边忽然现出一修风姿俊雅虽男似女,笑吟吟道。

    “哦,林师弟呀,此位乃是林江林师弟。”

    高师兄温声道。

    “林师兄好!小妹付君如,此乃吾不足哥哥,姓冯名成。”

    “林师兄安好!”

    不足躬身一礼。

    “冯兄!”

    林姓师兄略略一礼便又将目光罩住嫦儿。

    “林师弟,汝不是去南大海公干么,怎的在此处?”

    高师兄问道。

    “吾师父青鸟传书命吾返回参加此次大比。吾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

    “咳!咳!······”

    “啊也!大师兄到了,莫不是要开始了么?”

    林江一惊收声,复躬身一礼道。

    “嗯!林师弟返来了,很好。师尊嘱我要你仔细此次大比,看那凤鸣与奔雷功法如何。”

    “是,大师兄。”

    “高师弟,你怎么引了外人来我驻地?”

    “大师兄,此位······?

    “这位师兄,吾等二人乃是欲寻叶问天仙长的。”

    不足躬身行了大礼道。

    “哦!寻我师尊?何事?”

    其人讶然曰。

    “吾兄妹二人乃是受无量神陈子安仙长所荐来此寻叶仙长的。”

    不足恭敬答道。

    “无量神陈子安前辈?汝二人是其何人,能请动此人说项?”

    “陈前辈乃是吾家祖之旧交,家祖乞之,陈前辈便应了。”

    “嗯,汝二人先随吾等参加大比,后再去吾家门中叩见家师可也!”

    “是,多谢师兄。”

    不足躬身又一礼道,看着大师兄远去,心中却思量道:

    “也不知这里认识那死鬼陈子安的有几人?了解几许深?可知那厮已死否?唉,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遂复叹口气,看着那嫦儿已然是与易修门中数女修聊的深了。

    “也奇了,这女修一见面便熟了,而吾等男修熟起来却倒慢了。冯师弟汝倒说说,是也未?”

    林江忽然对着不足一语,然双目盯着嫦儿处不稍瞬。高师兄接口道:

    “冯师弟,大师兄再不问汝出处与细微处却是少见,想必那无量神陈子安亦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汝入门有望,可喜可贺啊!”

    不足闻之,心下顿时忐忑不安。

    “若那贼子名望大,此来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但转念一想,

    “陈贼之死,所知者甚稀。想必那大方舟家族也不会任此消息泄露。因彼等尚欲捕杀我呢!”

    这样想来,心下稍安,也便随了高、林二位向另一边门人所聚之处去了。

    不足二人由此便随在易修门诸修身边。又等得一个时辰,天已幽黑,虽星辰满天亦挡不住其深沉之暗色渐生渐浓。忽然一声金拨响,其一人曰:

    “十宗门杏林大比开始,诸宗门归位。有请十大执事登台主持。”

    此声过后,远远近近之修皆从桃林深处聚拢而来。不一时杏林平台之下便有千余修者,大多散乱而立,唯十大宗门之修列队于十方,围着此平台,其数不过三五百而已。不足与嫦儿尾随于易修门众修之后,举目而视,见十宗之修皆有大纛引队,旌旗上图腾各异。见不足二人正举头凝望诸门之旌旗,那林风便蹑了手脚悄然移至嫦儿旁道:

    “君如师妹,你瞧,那青色星辰图的是青元门之法旗,黑色江河状的则是黑水谷的,画了金色仙剑的乃是圣剑山庄的······,我们易修门之法旗最好,乃是这般三块仙石围成一门状,简洁明快。我······”

    “咳,咳······”

    前边高师兄回头发声示意,挤了挤眼睛,几人见大师兄回头张望,都住了嘴。不足却正低头思衬那大师兄所说陈子安时之讶然神色,忽然感觉台上金光大亮,虽目未注之,然刺目之感亦觉不适,抬眼望去,台上忽生一金色光球,成半倒扣,圆面与台面相合,半球体金光闪闪,所罩之所近百丈,连那巨杏树亦包了去。一修立于此光球前目视众人道:

    “诸位同道,我十大宗门在此试演道法,也欢迎汝等观之,只是我等新进道法生涩,修演时难免收手不及,坏去此护罩,或波及四围观者,是故还请诸位能退后百步。”

    那些山野修行者闻听此语皆纷纷后退。由是大比正式开始。

第五十四集

    “今岁试比,其功法赌胜者可得异宝一件,余者进入前四亦可获赠宝物。”

    四修踏云而起,其一年长之修温声道。另一女修着华美之服饰于云彩上前出一步,打开手中宝匣。一乌黑闪亮之珠儿缓缓升起,拳般大小,闪闪发亮。

    “此既为聚法珠也,胜者可以之而功法大进!”

    而后其女修掩盒而退。

    “其战技赌胜者可得归一玄玉,余者前四亦可获赠宝物一件。”

    另一红须威猛老者近前一步道。其旁一女修手捧一黄金宝盒,其缓缓打开,内中宝贝静静而卧,乃是一整块碧色美玉,似无甚奇处。

    “此为归一玄玉,突破修炼瓶颈之至宝也!”

    而后二女修下。台上年长之修一手做请状道:

    “安师兄请!”

    “乐师弟请!”

    “好!如此吾便代安师兄主持了。各位!”

    其高声道。

    “此次试比之规则与往日同。败者失去再战之机,胜者进下一轮试比。道法试比与战技试比交错进行。炼体对炼体,法体对法体,最后则是胜者之争,无差别试比。众修须遵守只重切磋,不可伤人之旧训。且比试者自愿,师门不得干涉。违者诸宗门执法以试比大规论处!······”

    “君如师妹,汝不识得台上那二人,可了不得呢!那年长者圣剑山庄之乐执事,其旁红须老者乃是幽冥堂安执事,皆为聚识之修为,神通高深莫测,为当世强者!”

    “哦,多谢林师兄告知,吾不足哥哥与吾均涉世未深,修行者之众所知甚少,却原来此二人乃是当世高人。”

    嫦儿盈盈一礼道。

    “嘿嘿,君如师妹何须多礼,愚兄······”

    “咳咳,林师弟,低声些,大师兄望了几次了。”

    “哼!”

    林师弟目露厉色低头不再语。

    “试比以诸宗门各出一人始,四十人为限,若哪门无人可出,则对方直接晋级,若有超出四十人者,则可点名挑战,只是为免诸门之谋化,挑战者需由吾等施法封闭期一半法力才可与胜者对阵。另每场试比两刻时间为限,若无胜负两人同时出局。诸位可明白!”

    “明白!”

    众人一声吼,大比开始。

    “第一场青元门对黑水谷,圣剑山庄汪仙长裁决,法体对法体,战技之争!”

    各宗弟子闻听第一场大比开始,皆兴奋莫名,纷纷张望,观那两宗到底何人出战。不足抬首向青元门望去,只见褚进正急切望着一中年之修。那修行者道装打扮,整顿了衣袍便行了出来,站在平台中央巨大光罩正中。其目光平和,神态恬雅,只是静静立与一朵灰云之上。而那黑水谷中行出者却是一大汉,农家打扮,仿佛晚归之农人。其体阔身高,谓青元门之修道:

    “赵师兄功法了得,兄弟候教了!”

    “黑水谷杨师兄才是家学渊源,在下暗慕久矣,今日能有幸切磋,还望不吝赐教!”

    “客气!客气!”

    “好!计时准备。大比开始。”

    圣剑山庄汪仙长大声道。

    于是,两人神情俱是一凝,目视对方,缓缓向场中行去。不足从未见过修行者之间斗法之景,不仅目露期待,又颇有点紧张。嫦儿观之不经笑吟吟道:

    “不足哥哥,修者斗法看什么才算是看门道?”

    “唔,这个,某看是观其变化腾那,相互应对,搏击之技法吧!”

    “嘻嘻,那才真叫外行看热闹了!”

    大师兄身侧一修不知何时已行过来在侧道。

    “这修行者之比试,乃在于试功法、试修为、试心智、试意志,而真正试得却是视其之所悟,是故道从悟来!观其比试有所悟才是至高之境,此乃内行之观了。”

    “况师兄此言甚是,冯某多谢指教!”

    “况师兄一席话真个胜读十年之书也!”

    嫦儿亦行了一礼道。况姓之修大为得意,走近嫦儿之侧道:

    “军如师妹天资聪慧,何不拜入名门习学仙术道法,则大道可追也!难不成跟着汝那一知半解义兄废了大道之途?”

    况姓之修一见此二人早打听得实了,却明知故问道。

    “况师兄所言亦正是吾家不足哥哥之所想。吾二人亦受家祖相熟之一仙长举荐拜师学艺呢!”

    “哦,要去哪里修习呢?”

    “正是况师兄之易修门!”

    “当真!”

    那况师兄心下暗喜,偷眼再观嫦儿。

    “其体玄阴之气大浓,正是双修佳侣!自己阴阳诀必能突飞猛进,凝元可期!凝元可期呀!”。

    嫦儿何人!如此小小一个法体之修,只是一眼,其修诀并心中所思便了然于胸。

    “况师兄,如吾二人能拜入汝家门中,则修行之事宜还望多加指教!只是怕入门无望呢!”

    况姓之修闻言大喜道:

    “君如师妹,吾况未央在易修门虽不是大名鼎鼎,但亦深受师长恩宠。只要有他修举荐,吾自带尔等入了吾易修门中,早晚指点一二,定叫师妹功成法强!”

    “如此多谢况师兄!”

    “哪里!哪里!嘿嘿嘿······”

    况未央心下大安,不经爽声低笑。

    而此时,不足却已在稍远处只把两眼盯紧了斗法之两修,眨都不眨一下。青元门赵姓之修稳稳立于台中,双手结法印,口中咒语飞出,其四周清风忽聚,闪出淡淡之蓝色灵光,瞬忽其灵光一合化而为龙,长数丈,四肢俱全,双目神光翻出,龙首高昂,龙体翻滚,恍若实物。那龙长吟一声,其声之巨恼人心魄,啸声毕,其首略低,望向黑水谷杨姓之修,突然纵身飞击,疾如飞矢。四围之气流湍急若渡,其势浩大,如驽马狂奔几无挡者。杨姓之修高大之身形顿显极微,但其观飞龙来击,却不慌不忙,只将高大笨拙之体滴溜溜旋转,只见其愈转愈快,倏忽之间便只存其影却望不见其身矣。而其体四围即时狂风大作,转眼间既化为一色黑体青之蛇,盘旋缠绕,直冲飞龙而去。两兽双首微闪而互避,但其体相互击打,瞬间近千次,龙蛇相交之中心火光狂闪,犹如金戈铁马相割,其激荡而起之气机急速振动蓦然传导而来,那护台之光罩亦是颤微微,似是难支欲破,突然便是凄厉狂响之音四散。不足虽在台下十数丈外,但亦被其金石相交之音所波及,一时之间心神失守,口角渗血,双目赤红。其心下大骇,急深吸一口气,将金身诀并太乙玄神诀同时运转,立时其身心便平和如常。两兽相争处渐渐云绕雾和,不足之目力无力透过目障,其内之情形难明。但此乃其首次观修行者之争,怎能不仔细观瞧其中诀窍呢?不足略一思索,便决然放出五识神之域场,缓缓投入护台光罩,并将百丈试比平台亦罩下。但观其争斗之形烈若烟火,其势了得,不足亦是尚不敢将其五识神深入争斗之范围内。此时再观那斗法之二人,青元门赵姓之修虽显自如之神态,但其目中却略显忧色,而那黑水谷杨姓之修,此刻却停止了旋转,手结法印紧闭双目,口中不停念咒文,脸色亦显吃力之状。

    空中二物相争,只激荡得方圆百丈内尘土飞扬,石走沙飞,平台周围之桃林粉红之花瓣纷纷飘零,如降花雨,桃林一时花飞影动,美艳绝伦。那巨杏树虽枝摇叶颤却安之若素,实奇观也!两物斗得半刻不见输赢,突然一声猛喝“分”,只见那龙一分为二,其一与黑青之蛇缠斗,而另一修却一头向那杨姓之修扑去。那壮汉惊得向后猛走,并突然一抖手,向那龙首脱手抛出数张仙符。黄色闪着金光之仙符迎风一张,化为数把刀剑,大愈数丈,如飞般向飞龙斩击而去,并同时轻颤着刀身剑体,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如雨般翻卷而去,围了赵姓之修,眼见得那人险危及身,几乎身死当场。不足亦是差一点闭了五识,但突然一身大吼传来。

    “呔!”

第五十五集

    一声暴喝过后,青元门赵姓之修突然浑体泛出青色光芒,其光若实体向前聚凝成一盾形之象,同时身体骤起,立于数十丈高之云头,那光盾随体而动,亦飞起空中,将巨刃并数千尺许大小之兵阻住,口中咒语不停。其宽大袖口中火光一闪,飞出一物,直冲飞龙而去。那物落于龙首,一声龙吟,巨龙腾然有声,呼呼不绝,其体火烟大作。仔细观之,则见龙体显出万千火鳞,烈火熊熊,如熔岩四喷,一时四围热浪滚滚,透出护罩。锻体初阶之修挡不得此热,只惊得飞身而退。几乎同时那刀体剑雨也疯狂卷来,与火龙相互击杀。一时烈火呼呼声,飞剑流刃破空之声同时大作。空中刀剑恍若有灵,以网状之态猛击火龙,火龙口中火柱飞射,浑体火鳞汹汹若盾,与那刀网交替互击,轰轰然其声震耳欲聋。

    不足只瞧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胸中生出后怕之感,愈演愈烈,到最后其强烈若是,竟将内中之衣衫都被冷汗浸透!当初若非用计、用药,若非彼五修小视于他,小命早丧于那五修之手了,哪里还有一战之力!莫说那什么无量神陈子安凝元大成之修为,必定惊天动地!便是寺庙中之修亦是凝元修为,再加上那几个法体修行者,自己便是有多少条命亦是了了了!能活着当真是奇迹了!

    此时不足惊极而醒,知道修行者之能远过其先前之所思也!于是乎便留了万分之心思观那战局。悟其双方斗法之精妙所在、使用之术、应对之策,并与自己心中所思相互印证,以期有所得。不足观之甚微,渐渐入神,那五识神之域场竟不知不觉一点一点投入战团之中。先是五感剧痛,若刀剑及身,忽又若烈火炙体,炽热难忍。不足恍然惊醒,急收神而低首思之:

    “某何不将识神之域锤炼于此呢。人道此法甚危,吾却偏要试之!识神域乃是识神与周边天地神能相连,撼动其神力而感知万物,焉知不能以之攻敌,且其即为神,安知不能锻其能耶!”

    于是,不足竟悄悄儿将其识神域侵入战团之中,五神与五识相连,顿时五识之体如入焰海,又逢刀剑,其痛难当!其时不足五内俱焚,三魂七魄亦是如入炼狱之中,仿佛稍一离心,便魂飞魄散矣!不足虽大汗淋漓,咬牙坚持亦是苦痛难当,几欲昏死。遂原地就坐,假做静观状。实以其心神毅力硬接那火龙、刀剑之侵袭。其那里知道此险之大,虽大能者亦不敢尝试!盖修行者之争也,必引动所争之地天地神能之气息大乱,且所争之修其神通所覆,叠加于是,局部之地若小空间之乱流也,其险若刀芒之所戏也!稍有闪失必陷入识神受击之危局,轻者五识重伤不治,沦为凡俗,重者五神消亡,六感尽失,沦为植物之体,不可再活!

    嫦儿见不足坐于地上,静悄悄观战,心下觉异,便以法目观之,见其五神渐渐凝聚于战团处,所聚识神所成大阵之域场只方圆十数丈大小而已!讶然!此法只是聚识之境界修行者才具之神通,而不足竟能勉力施之,大奇也!由此观之,其修行大异常人,却不可妄自教导之,以免坏其独特修行之途!当真是修行无定法,诸人凭气运尔!但随后又思及其险,大惊!却不敢惊动于他,怕其分神,五神难支,酿成大祸。遂慢慢儿渡到其身后,以图护法。

    空中争斗愈加激烈。黑水谷杨姓之修见那青元门赵师兄与其相持不下,一丝焦虑浮上心头,略一思索,咬咬牙,暗暗从宽大之袍袖口放出一物,那物什迎风一晃化为一斑斓巨虎,一声虎啸震动山岗。此山岭方圆数十里内百兽心惊,腿脚发软不能行。便是此地千余修行者亦感浑体不适。而那虎却将身一纵,直取赵师兄。其体幻约十数丈大小,血盆大口张开近丈,獠牙霍霍,在火光之下闪闪,噬人心魄。赵师兄大惊纵起云头急险险避过。虽然,其身被衣物却大半破碎,片片扇扇,若剪刀及身,几无完者。再观那巨虎,猛击先时赵姓之修所立之地,虽其已闪开,但一声爆烈响后,那地上竟被其击开一丈许方圆之大坑,其深只怕有数丈之多!赵师兄观之大惊且怒不可遏:

    “只说切磋,却下如此杀手!其心可诛!好!既如此,却亦不要恼吾出手过重了。”

    一头咕哝,一头双手复结法印,口中法诀不断。只听一声轻鸣,其法袋中只白光一闪,飞出一物,乃是一暗灰色之仙剑,不过平素修行者常用之仙器尔。

    “哼!吾道何物,却是一把寻常仙剑,倒来吃人笑话!”

    那杨师兄冷笑道。

    但下一刻,却再无人能笑出声来!原来其仙剑飞在空中,却忽然化为一五彩金凤,尖厉一身,飞身直取巨虎。巨虎亦刚刚飞起,两兽相遇,只一声轻吟如鸣佩环,而后巨虎一顿,突然分为两半,只如碎物掉落地上。却原来是只虎形玉制法器,只是已一分两半。刹那间其宝物竟毁矣!与此同时那杨师兄大叫一身,一口鲜血喷出,往后即倒,显然其识神受伤不轻,眼见得已不能再战。空中裁决者圣剑山庄之汪仙长面无表情,只淡淡道:

    “青元门赵一干赢!”

    随即如毫不在意般瞄了五彩金凤一眼,心中暗道:

    “竟是‘凤神’!可惜此剑之威力其运使而出者百不足一,否则莫说一法体之修,便是聚识之修亦可斩杀!唉!此次虽彩头不菲,然只怕十大宗门损失之弟子亦不在少数呢!”

    那汪仙长见青元门赵一干收了宝物,便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某一空灵处,正是不足五神显现之所。其实不足已将五神收归,回头见嫦儿站在其身后,便笑道:

    “修炼六神,此法如何?”

    “不足哥哥,汝也忒胆大了,要是被其伤了六神可就大不妙了!再说,汝六神外放,若有不怀好意者算计,却然如何防范?”

    “话是如此说,但其修识之法却绝妙非凡!”

    “不足哥哥,汝······”

    “嘘!听!第二场是哪两个宗门相争呢?”

    这时又一修踏云而起道:

    “诸位,第二场乃是太和门与花溪观之争,战技。”

    言罢,抱臂立于云头。观其神色,双目似闭非闭、欲观却休的样子。不足道:

    “这场必是煅体期弟子相争了。”

    “嗯,何以见得?”

    嫦儿问道。

    “汝且瞧台上台下之修便可知之!”

    “哦,不足哥哥道号心细也!”

    嫦儿笑道。

    果然,从太和门诸修中行处一人高声道:

    “太和门郭大海!”

    而其向四周抱拳一礼。花溪观门人中行出者却是一年青道童,手握一拂尘打个问讯道:

    “花溪观任求道,请赐教!”

    那两个也无什么准备,都是见礼毕,挥拳变向对方击去。结果双拳相接,竟发出金属撞击之声响,颇为惊人。一声脆响后,两人都似遭击般直向后飞去。太和门郭大海飞出十数丈之远踉踉跄跄又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而那花溪观任求道虽亦飞出了十数丈却落地甚稳。郭大海眉头微皱,两只脚在地上方一蹬,飞身而起,轻捷灵动。一手握拳前举,一手做掌形刃藏于怀中,只平横着身子,如飞燕之速,猛攻花溪观之任求道。任求道吼声:

    “来得好!”

    旋即将身一闪,先时避开郭大海之迅捷一击。那一击端得了得,落地一拳,只击打得地面凹陷,尘土飞扬。想一想寻常一只肉拳,攻击之力竟强若法器,当真不可思议!与此同时那一掌刃平平一扫,空气激荡而开,目力所及,竟可见一圈圈波纹荡漾,便似刀兵真刃般亦欲将空气击破!其幻化出之刀影近百,茫茫然向四围飞剁而去。观者虽远离百数丈之外,亦觉透骨寒气扫过,心下大骇。任求道一闪后,双脚踩地,身体后仰,贴着地面向后平飞而走,同时将手中拂尘一抖,化为盾形小幕护住其体,然那道暗影如影随形,亦是长身掩上。任求道心下暗暗叫苦。

第五十六集

    郭大海一击不中,再次飞身扑上,双手握拳向那盾幕攻去,“轰”一声响,仿佛铁锤相互击打,火花四溅,怎会以为此乃区区一双肉拳与一柄兽毛拂尘相击而生呢!任求道受击不止跌落地上,其势之猛,那地面顿时深陷数尺。

    “阿呀!此贼子当真狡猾,其第一招乃是以弱蒙吾,以此招观之,其功法超吾多矣。”

    想毕,便奋力向上击出一拳,欲解陷地之危局。那郭大海见此,哪里不知其胸中之所欲,心下一紧,亦挥拳相迎,绝不给与其丝毫脱身之机。又是一身轰响,任求道受此重击,其身复陷于地下数寸。而郭大海一拳得势,便趁势一拳复一拳击打。任求道只好运出全身之功力拼命抵挡,而其心下大苦!彼如同一巨钉被一锤锤击打直向地下一寸寸陷去。任求道眼见得无力回天,耳中却蓦然传来了甜甜的声音,

    “不足哥哥,五神再不可前行了,汝不晓得君子不立于危墙么!”

    “哼,嫦儿,人之意志实为至要!他二人哪里得其精髓!志之所向,当一往无前,应得愈挫愈勇,再接再励。非性命丧而勇斗不止,魂魄不灭当无稍息!”

    “不足哥哥,小心一些!汝五神凝聚如是,若是结实则汝识神界尚幼嫩稚弱,纳其不得!且不可锻其过甚!”

    “嫦儿,且莫管某,瞧此二人,某观此小道士当有一战之力,若其心志坚韧,则胜败尚在两可之间呢!”

    其二人激斗时,不足却将五识神凝聚如一,若真人般大小,只在此战团中左避右闪,随其二人游斗而走。忽游于此二人间,忽闪避于其拳掌之隙,且不停与嫦儿论及其二人争斗之优劣、妙拙。当其观那任求道战之未败而其心已怠,不经有意传声于他。而那嫦儿只是当心不足,忧心忡忡,劝之不听,只能亦将六神放出,一面护之,一面却有意遇险,好让那不足惧之而救,返回安全之所。但那不足虽救其返,却哪里肯放过此炼神之良机!

    任求道听得那甜甜之妙音唤着一人,又听得一男子之声评其搏击之优劣,心中一静,转而一思,自己不过是失了先机,别无大错着!便安静了心智,暗自默运玄功,一边挡那当顶猛击,一边留心寻那可用之一线机会。

    郭大海攻击良久,本觉此小道士当不得自己数拳之猛攻,心下稍懈。然又是十数拳之后,其仍安然无恙,顿时心气沉浮,渐渐不稳。那任求道紧紧盯着其双拳之走向,觅着其心浮气躁时之一破绽,于双拳之缝隙中那一丝极短之间隔猛力将拂尘抖出,遮蔽其目力,同时一声暴喝间其体在一弹之刹那向上飞起,复一拳直击郭大海之当胸。郭氏大惊,双拳护目,却来不及挡击当胸之一击,只得回身飞起,向后行出数尺避之,稍退既复突击反冲,欲再占先机。任求道双脚分开,马步之形,大喝一声,挥拳相迎。四拳相接,如金戈刀兵相格,金戈鸣响之音乍然而过,铁拳欲裂。两人蓦然分开,而后复冲击一起相击杀,再分开,又复击杀一起,复分开,再上再分······。

    四周之众修皆心怀诧异之感观此一战,惊讶之下俱静悄悄无一喧哗者。本是极平常之一场煅体期修行者之相争,俱道无可看之情景,却不料相持若是,且颇有可思之处也!

    相持时久,功法高低清晰可辨。郭大海力沉步稳,面现冷笑之形貌,而其颜色如常。而那任求道步态蹒跚,面现蜡黄之色。众人俱道花溪观之修定是要输了!但其争执却愈烈!场面亦是更其激烈。那任求道虽体态不稳,然每每被郭氏击飞或倒地必摇摇晃晃再起,飞冲而战。郭大海三番两次欲以巨力重锤击翻于他,总被其硬受而不退!这冲击一次次反反复复,其受力后总一次次飞身而上,不思后退,不辍于下!郭大海冷笑之容尽消,焦虑之形与不可思议之色终于显出。

    “此修悍不畏死则何如?”

    接战之时令限制大鼓敲响,再十五响此战便结束了。终于郭氏下了最后之决心,必一击而成,再无犹豫与耽搁!便在任求道又被其击飞时,大呼一声飞身来取。任求道正摇摆着刚刚站起,见其来击,双目神光一聚紧盯其渐近之体,身体向后一仰,向天猛然挥出一拳,一声惨叫,两道人影。其一复陷地中半尺!另一则向上飞出十数丈之高,口吐鲜血向旁落去!

    任求道只觉拳击残铁,铁碎拳裂,复陷地中,全身之痛,痛彻骨髓。然记起那男修之评语,便强自从陷入之地上爬起,摇晃着向不远处之郭姓之修倒地处望去,那郭氏气息甚微,伤之甚重,亦是不能再战了,何况此时那最后之鼓声已毕,终场结束矣!

    云头上之裁决者看了一眼伤重之修道:

    “抬走吧!这一场乃是花溪观任求道胜!花溪观之修众皆纷纷含泪聚来,俱喜极而泣。余者皆敬重望来,竟无喝彩之声。

    不足与嫦儿相视而笑。不足道:

    “法之大者唯恒尔!夫修道之途险阻纷纷,若大道可望,其志必坚,其毅必恒,其心必专,此为至要!至于重智、重悟、重机缘则为不可求之缘法。智者天生,顿悟需境,机缘要巧!此三者可遇而不可控,唯恒出于己心可操之者也!”

    嫦儿道:

    “不足哥哥,此言甚是。然心境之修亦不可不查!”

    “小妮子倒好见识!”

    “不足哥哥!”

    嫦儿嗔怪道。

    “嫦儿,某等观以下之试比,看是否有所悟,有所习学之处!”

    然后又是三场试比。至那第五场试比,却是法体期修行者之道法大比。不足从无机缘观此等试比,心下暗道:

    “观此地修行者之众,于道法试比大怀期待!也不知此道法试比却如何比法?”

    这般思索未完,那边已是大比开始了。只见两修端居平台之上,相距三十余丈。其一为高大身形之男修,而另一却为小巧玲珑之女眷。两人皆闭目,手结法印,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便是晴空中一声雷响炸开,不足抬头观天,却见那晴天之上不过几缕雾尘,余则便是星宿尔。“兀那雷声发于何处?”

    不足正思量间,平台之上却见一片乌云忽然升起,不过数十丈方圆,罩住了对面之女修,那女修浑体金光闪闪,一只手伸开,在空中不停点点划划,另一只手却结了一个奇怪法印,随着其口中法咒变化,法印亦在不停变化。只一小会儿功夫,其体之外一只一只飞出了数百婴儿拳般大小火鸦来,彼火鸦浑体火焰腾腾,一个个盘旋飞舞,渐渐结为一座火光大阵。又是一声炸雷响过,那数十丈之云中突然便降下一场雨来,雨滴只是围着那女修降下。不足正觉好奇,却不知所以,便复将五神缓缓放出,透入平台护罩之内,先是深入那朵法云中,仔细一观,那雨滴哪里是什么寻常雨滴,却原来是寸许大小之利刃,远远观之却真如雨滴一般,绝无二致。

    “哦,却原来是一场刀兵之雨!”

    再看云下之女修,其护体金光亦在此刀光剑雨中狂闪,观之尚能支持几许!那边男修也并不轻松,乌黑之护体青光在火鸦狂喷之细长火柱焚毁下亦是堪堪难支!不足刚要将其五神凝聚化一飞入那场雨中,却被嫦儿阻住。

    “不足哥哥,此为法体期大成之修大比,非是你我识神能入内可修炼的!难道不要命了么?”

    “小妮子,懂得什么!无险哪里能有功成!汝且退后,待某试来!若其险不大,则汝亦可来修!”

    “不足哥哥!我我我······”

    嫦儿哪里能阻得住他,只好复以自己强大之六神护他。那不足却不知就里,只身便入了那刀光剑雨中。那刀兵自然并非真刀真剑,却是由修行者所控之天地神能所化,威力无匹,比那凡间之刀兵强大不知凡几!不足一入其中,便觉其嘶声裂肺般之苦痛及身。急以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化解斯危!痛楚未见减少半毫,那火鸦又复冲上。只一下不足便觉五神欲裂,几欲自绝!

第五十七集

    嫦儿大惊失色,急以神通驱鸦,但那远远之天边一闪,一道红云欲生!

    “苦也!这却如何是好?罢了!罢了!为他便毁了吧!”

    那嫦儿不管危险及身,便要护佑不足,却见不足又复将五神凝聚成拳般大小,此一术出,那些刀光剑雨,焰舌火鸦却不能再伤其分毫了!嫦儿长长吁出一口气,散了本体法术道:

    “冤家,要做死我才肯听话么!”

    那不足此时却喜不自禁,原来五神凝聚如一有这般好处!再仔细观那乌云,却见其实质乃是一座大阵,无数天地神能元力受道诀法力牵引、凝聚、组合,演化成一玄妙之结界。其结界之内,元力神异莫名,无数元力之气机仿若丝线般缠绕繁复,只随着其下念咒人之咒语,演化出无数细小之刀兵剑刃,若雨般飞淋而下,直斩向对手!其虽非实物,然元力所化较之真刀利刃犹过之而无不及!不足识得此阵,乃是一座极寻常之道法大阵,名唤“骤雨”。少年时于祖父处习学阵法时此为法阵之基也!先时不明,却是不解法体之修道法为何物。此时亲临,观其神妙比之书本道诀获益之巨不可言说!

    不足五神入阵,细细感知其如丝如缕之元力以施法者之所思演化变迁。就整体而言此阵不过大而化之,粗陋无匹,然于不足之细究其理,却当真实用,堪称典籍教条!不足逆向而推演,于有中推无!自然极是不易,但毕竟是有法可依。从细雨演化处逆向而走,每一丝每一缕元力之气机结止于尾而发之于端,其尾其端必有顺乎于道者,此“道”则是其深究探秘之所在也!不足仔细推演此道法大阵之所发处,终是明了了其中之秘,心下怎能不喜!所谓道法之所试比,实是比双方运使神功调遣驱使天地神能元力之能罢了。修行者运使己身之力,牵引元力以自己之所学演化大阵,以阵之能相互争胜尔!此法其实有两比,其一曰“量”,其二曰“威”。“量”者乃是施法者可调动之神能多少也,自然神通高者得多也!“威”者乃是施法者所设阵之威能也,阵法高妙则威能无匹!

    不足观另一人之火鸦亦是大阵所演化,此阵叫做“火乌”,乃是火系神通之基础阵势。自然亦是侵入其中仔细深究其理。双方争斗时,不足又藏身其中,将那两阵之格斗变化习之入识神界,了然于胸中。道法相争不过是相互侵袭,以己方法阵之力破彼之阵,争斗时双方俱以法阵之神能元力为刃,破坏彼神能气机之相互勾连处,进而坏其大阵,而破其道法!

    不足观此两座道法大阵,其内神能元力之气机及数万,若非法体之修元神已强,六神稳固,可以施法而不必惧其反噬,则怎能如意施为而不让耶!正是究出其理时,忽然限时大鼓敲响一十五下,此番试比竟是以战平而罢局!不足心下略感失望,本想瞧一瞧道法之争时,阵破时之境况,也好悟得对阵时之心机巧运,而握得胜券!

    五场斗法已毕,诸修遂散于桃林、山谷各处静修。亦有相识、相熟者相聚交流修行之心得,亦有若凡界俗人般拿出仙符、法器、丹药、仙材法料等来此相互交换、出售获利者。不足与嫦儿受那位易修门高师兄·之所邀,行去一座小山丘之阳坡处。桃花满树,青草野花满林,在一处较缓之平坡上,一白色小屋突兀现出。嫦儿早知其不过一小仙器尔,凝元之修皆可控。不足却哪里知道!只道其天生此处便道:

    “高师兄,此白玉屋······?”

    “噢!呵呵呵,此非白玉屋也,乃是一件高阶仙器名唤‘如意阁’,为吾师太一女真人所有,名满十宗门呢!”

    “谁在外面扰吾清修!”

    一道圆润低回之女音淡淡道。

    “师父,弟子高无虞参见!”

    “无虞呀,进来吧!”

    “是!来吧,跟吾一起同去拜见家师。”

    那高无虞微微笑道。

    “多谢高师兄!”

    不足与嫦儿俱行礼致谢,而后见那如意阁光滑之一壁忽然洞开,一门现形而出。不足略显讶色,向嫦儿瞥了一眼便随高师兄行入其间。入目之中,只见一中年女修静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打坐,其神态平和安详。高师兄施礼道:

    “师父,此二位乃是冯成与付君如!”

    “参见师伯!”

    不足自是礼数极尽周道。

    “哦!此是何意?”

    “师父,此二修乃是三师叔之仙友所荐,欲随吾等去宗门叩见的。弟子不敢擅专,请示师父示下!”

    “大师伯,弟子冯成携义妹付君如拜见仙颜!”

    一边恭敬应答,一边将那份书信取出,双手恭敬呈上。高无虞接过书信,将其奉上。那太一女真人取出信笺读曰:

    易修门叶兄问天仙友大鉴:

    吾故交之弟子冯成、付君如,六识神俱佳,向道之心甚坚。故友临终相托,无奈子安杂务缠身,罕有时教导之。常慕君功法神通高深不可测之,教导此弟子必能慰亡者矣!恳请收归门下为至盼!

    河东陈子安百拜。

    那太一女真人读毕抬眼望来道:

    “陈子安何人?······嗯!尔等可识得吾三师弟问天之仙尊?”

    “回大师伯,不识得!”

    “无虞,此位陈子安连吾亦是不识。如此汝怎好将人带来?”

    “师父,大师兄似乎识得此人,道是什么无量神。且其早应了此二修呢!却是央使吾来晋见。”

    “哼!”

    “师父,您看······”

    “嗯,既是尔等大师兄应了,便带了走,回了宗门却让汝掌门师叔处理吧!

    “是!”

    “多谢大师伯!”

    “好了,尔等去吧!”

    “是!”

    三人皆躬身退出。

    “君如师妹,吾师父为人最善,她即已收留汝二人,则入门习学必无波折。且请放宽心吧!”

    “只是问天师尊不知······”

    “汝等不必担心,问天师叔极好说话的!再说吾观那况师弟极力讨好君如师妹,彼乃是掌门师叔之弟子,其必能为汝等入门习学出力者!何况有林江师弟相助,毕竟其师尊正是叶问天师叔嘛!”

    “多谢高师兄!”

    不足与嫦儿同声应道。恰在此时又一声略显阴柔之声传来:

    “嗨!君如师妹,吾寻尔等多时了,却是去了何处,左右寻不着?”

    “哦!况师兄呀。吾等去见大师伯了。”

    嫦儿应道。

    “是高师兄引尔等去的吧!高师兄倒心急!难怪大师兄寻汝不见,却是在此地讨好师妹来哉!”

    “大师兄找吾么?吾怎的不知!”

    “哼!汝只是在此处,却······”

    “况师弟,大师兄在何处?”

    “在右边之桃花谷中!”

    “那,吾去去便来!”

    “师兄请便!”

    “哎呀!况师兄,此位美人儿是何人?”

    一修高叫道.

    “此位付君如仙子,欲拜入吾易修门修行,此位冯成。”

    “啊呀!尔等易修门本辈修行者中终于有了风姿盖过那凤鸣仙子之人了!”

    “见过这位师兄,至于盖过凤鸣仙子,小妹是断断不敢当呢!”

    嫦儿含羞娇声答曰。不足见此地所遇修行者皆好色若此,不经大疑。便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亦非如此之像也!

    “见过众位师兄!”

    不足亦恭敬行礼。然众人只是围着嫦儿说话,却哪里有人搭理他!不足只能悄悄儿行过一边,坐地修炼罢了!

第五十八集

    看看已是夜幕降临之时,又没有人来理睬自己,不足便无聊地坐地思索,一边却也是心中存疑,一边却是酸溜溜好不难过。那嫦儿早已被一班易修门弟子门人和数位与易修门相近之他门子弟唤去了。不足见此便叹口气,如易修门中许多其他弟子一般就地闭目不语。

    百无聊赖,不足便任其思绪胡乱飘飞,渐渐地竟静如无波之水。回想几场战技、道法之试比,其妙处与自己之所修相印证,知道锻体乃是以神妙仙诀为引,将识神界中识神之妙引动,控其内息游走浑体,激发寻常**之潜力,锤炼本体肉骨经脉。锻之愈深,其速愈慢,其体愈坚,至极高出,与寻常金石尤过百倍!然其难度之大亦非常之修可以忍之。盖潜力难激,耗时又巨,愈至其后,凡体承受之极限愈近,强锻之,**崩溃,性命难保也!如非修为再上,可控体、神,怎敢再锻其体!是故锻体者最喜以搏击之术增其修为,次喜丹药之功,而修为至某阶时其本体所锻铸大成者,其体虽仍为肉骨之外相,然却不凡矣!

    不足所锻铸之体几近入门大成,唯缺潜力之大激发。今日观此十大宗门修行者之搏击斗法,所获不少。既有心得之所悟,又有五神之所锤炼。不足便于此地众修与嫦儿相唔时,暗运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平心静气印证所悟。不多时竟入禅定之境,无物、无他亦无我了!只觉置身于一广阔无垠之黑暗世间,其内中只闻人语,不见人身,盖世间人心更暗于此!其在内寻路无着,觅地无向,不辨东西,无论南北。突然遥远处似在天际,一点灵光一闪,一抹天光直从虚无中来,凭空自生,轻轻摇曳,其如点点火苗淡淡然几欲泯灭,却顽强闪动,不见消失!又一声呜呜之鸣响大起,顿觉飓风来袭,其强大无匹,几可吹起大漠黄沙,又似可撼动巨石高山,然那点点萤火之光却无畏其飓风之烈,仍摇摇曳曳不散不灭!一时风过,那黑暗中却又突然降下一天暴雨,其雨之猛犹若倾盆,不足心下暗急道:

    “糟了,其火必为这暴雨所熄灭也!”

    但那火光亦如在水中尤燃,不见其变小亦不见其泯灭,仍是那般微微晃动放出一抹光亮,却也未曾见变大。不足大是惊讶,看着此奇异之光,默默然不知所以。

    “要是能将其摄到眼前一观,说不定还真能瞧出点什么呢!”

    这想法未完,那火却如有灵般竟真个儿慢慢儿移了过来。

    “啊呀!这却是怎么回事!此火如此之奇,也不知有什么古怪呢!”

    等那一点光亮飘至其头顶,不足抬眼望去,那火忽然哗,如冰破岩上一般散了开来,化为无数点点晶莹之星光,从头顶上罩下,渐渐便如有无数星星点点火焰围拢而来,恰似闪着光亮之圆球,将不足拢在其内。不足吓了一跳,抬眼仔细观之,见那点点光星细小若粉,每一细若微尘之粉虽闪着微弱光芒,但其形若缩小万倍之小金人,却仍清晰可鉴!而那头顶之火却如灯盏之光,轻轻摇曳不灭不散,只从其火焰之上纷纷扰扰飞出无数金色光点,向下方不足处熙熙攘攘涌来!不足大奇,只是口中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不断。那绕身之小金人亦是随诀大增,一层层一摞摞愈聚愈多,至最后竟围拢若巨型金球,挤压不足识神之域场及**凡身。此时不足亦是觉五神、**受力过巨,仿若巨山及顶,几不能抗。恍惚中那前时试比之十位十大宗门中修行者忽然齐聚四方八相,皆咬牙切齿使出其绝技向被金人儿所化光球围拢之不足袭来,不足大惊失色,奋力运使其全力抵挡,但那十修之神通超然,又皆是全力一击同时袭来,岂是小小锻体期不足能抗!欲避之却不能,唯硬受之!突然浑体金人儿受力内倾,如刃及身,顿时皮开肉绽、经脉俱裂、骨碎若粉。不足痛不能忍,遂大叫一声,双目尽赤,鲜血如注!那小金人儿如觅得门户,纷纭而入,没体不见。其时体若万刃割刺,万蚁穿噬,痛痒难忍,便是识神界亦渐难清明如故!不足骇然难以自禁!只是口中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呅呅然不使断决,以期清醒识神,清明识神界,免得迷之于途,断了生机!而后五神不能控,法体不能动,竟然慢慢失了神智,只觉飘飘荡荡、漫无目的,黑暗如旧却哪里能觅途而出!

    “难道某家死了!便这般死也!······”

    “不足哥哥,奈何如此惫懒!吾等都要去观战了,汝却还睡着!”

    不足闻言醒来,只见阳光灿烂,桃林鲜花正盛,稍远处高师兄、林师兄、况师兄等随着大师兄嬉笑而行向前方去了。不足知道自己睡着,受彼等所笑!竟使之小瞧也!不经叹气一声自语曰:

    “盖修行者之警甚敏,却如自己般,众修皆动,而自己竟浑然不觉,定是法力低下之状了。也难怪彼等笑某,往后必得刻苦修行才是!”

    虽如是般自语,其心下却是甚喜,知道昨夜一番修炼已然突破锻体期,而成就法体之境界,却是所获大矣!嫦儿讶然凝视道:

    “不足哥哥,汝怎的满头是汗呢?”

    虽如此问,嫦儿心下却是明白的紧,知道不足乃是过了锻体瓶颈而入法体之境界矣!此虽小小一步,以嫦儿之能自然可以无视,然于不足之修行却不失为大大之一步,故亦是大喜过望。

    “嫦儿,昨日几场试比可有所获?”

    “何所获?哎呀!不足哥哥,吾与几位师兄、师姐玩的可好了。他们皆愿助吾二人入得易修门习学道法仙术呢!”

    “唉!嫦儿,即来此地观彼等试比,便应存习学之念,却怎生只是与旁人嬉闹玩耍呢!”

    “晓得也,不足哥哥!吾二人却赶上去吧!”

    于是,两人便皆迈步随了易修门诸修重去那试比之杏林大平台。

    不足走了几步,忽觉自己大异平常,稍稍运动便觉体轻欲飞,然浑体之气力却胜往昔百倍!五神机敏,识神域一开,万物皆如尽在眼前,毫末可鉴;万籁之音竟如在耳,清晰可闻!神妙非常!此一方面体坚愈金石,另一方面却轻之若鸿羽,似是完全失了重量!倒让不足一时不能适应。不足深吸一口气,运使必杀技法将内息导开,于其经络中缓缓流动,而后再透入体中,丝丝缕缕将每一寸凡体洗髓伐经一番,再收入经络,回归丹田,这一收元力回归竟感觉浑体尽为媒介,皆成吸纳天地神能元力之助臂,那入体之元力猛增,浩浩荡荡澎湃而入。不足大喜,只道此是大众皆如是尔,却不疑有他,只是喜滋滋边行边如坐地吞纳般修行。此种吸纳天地神能元力于体中运行之法,却与平素寻常修行者之法大异!不足之祖父早殁,无人教授于他,所谓行功之法,不过是自己随心运使罢了。而嫦儿虽功法本界无二,但一来不敢露了陷,二来那不足又哪里肯听!三来人、妖之修迥乎不同,无敢教授也!由是竟自成独特之吞纳方法。此时精、气、神、力、技浑然如一,识神之海渐渐舒展而开,现出小千世界之雏形,内中五神所化一赤身小儿,正茫茫然左右四顾,似是极为惊讶所在之新世界!不足却是不知,此情此景乃是聚识之修才有的,以彼之修为却是大异寻常,真正是大奇便是妖呢!元神尚未凝结而成,却将识神修成,当真是修行者中之异人也!

    这样行不多时,便已到杏林试比之所。来此地之修行者似乎较之昨日多了不少。各宗门之修相聚一起,其余游学之修亦是三三两两或散于试比平台之四围,或是聚在诸宗门之旁,大多乃是锻体与法体之修,亦有凝元、聚识之修为者,人数甚稀,不过三五之数。只是彼等身份高贵,有十大宗门中高阶之修相配,坐于云台雅座等法器中相聊饮酒。那褚进亦是站在青元门众修中,面带微笑望向不足与嫦儿处。不足亦是微笑点头,而嫦儿却冲其做了个鬼脸,而后便咯咯的笑起来。青元门诸修见此,纷纷望向嫦儿,俱惊异于其容貌之美,宛若天人!众修那里知道这嫦儿本体之美更胜此百倍矣!青元门众修皆围着褚进,望着嫦儿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不足运使五神域场将对面青元门众修罩了进去,却听彼众修正央求褚进介绍其与嫦儿相识呢!

    “咦!识神之妙果然神奇!”

    正是这般思索,忽然便是一声大喝将其惊醒:

    “呔!静一静!众位贤侄,今日之试比亦是连赛五场,而后众修皆可自行切磋。只是不要太过放肆,诸宗门是许可的!与往昔一样,此类切磋却是不能有共推之裁决者,其结果亦不在争宝之范畴中。”

第五十九集

    不足与嫦儿等皆围定试比平台,观看诸修争斗。不足自是复将五神外放,侵入战团任其锻打,但这一次煅体期之修为试比却无论如何不能撼动其五神分毫,便如金石入高炉,内中高温不及,难以化开金石,而金石只是如故尔!显见其五神之固已然超越锻体多矣!便是那对法体期之弟子试比,与不足五神亦是毫无锻打之痕。不足语嫦儿曰:

    “本来锻神之功其效甚显,然于此等弟子试比竟无丝毫锻打之力,当真是恼人也!”

    “不足哥哥,何太急也!修行之路其茫茫乎几若觅径登天,其渺渺乎远超细水聚成汪洋,其艰其难岂是转瞬能一蹴而就!当一步一行便了,又何必如是不快耶!”

    “嗯!有理!嫦儿,某观汝非池中物,他日修为必在某之上也!”

    “不足哥哥,嫦儿却期盼汝悠悠然而生,无所思、无所虑、无艰难、无险阻、无深山幽谷之寂寞,无繁华尘世之浮沉,无锻打经骨之劳形,无独居修行之劳神,出则有三五密友相随,入则无生机之所患!如是则所愿足矣!”

    “嫦儿,人生而有责,当奋力向上,岂能颓废哉!求道之途也茫茫,我等自当扬鞭奋蹄才是,岂可只慕沉沦不思进取!如此之所思于修行无益,当戒之!”

    “是!知~~道~~了!老~~先~~生!”

    嫦儿故意拉长声音娇笑道。

    “咦!某家很老么?真是!”

    不足亦微笑怪曰。

    是日,五场试比结束。不足与嫦儿随高师兄无虞、林师兄江和况师兄未央等一干弟子留了下来,欲观诸宗门中弟子私斗。而大师兄却不知何处去了。听闻诸位师兄之言,私斗乃是诸宗门人解决私怨之方法,虽说有点到即止之论,然试比之人皆存怨恨,哪里真能温和比斗,倒常常是不死不休呢!历年私斗皆有伤亡,诸宗门虽皆节制门人弟子,却其效甚微!此次却是青元门周姓师兄名临峰者被海天阁一名为俞三川之修叫阵:

    “周临峰贼子,五年前公试大比,汝以卑鄙伎俩侥幸赢吾半招,以借来法器破吾神通,害吾数年神功不得寸进,宗门试比不得参与,错过了多少机缘!今日吾与汝再来比过。有一众十宗门众修作证,某家今日必要尔叩头求饶才罢!”

    “俞师兄,你我公试比武胜负早有定论。再说时间过去都这般久了,又何必耿耿于怀!难道胜负之数于汝就这般要紧!”

    “住口!周姓贼子,辱吾之时可曾想到了这些!且看招吧!”

    海天阁俞三川张口冲天大吼一声,口中黑色之一团闪着暗金之质感之物望空冲去,只是一旋化为一恶鬼之首。那鬼首张着巨口,獠牙乌黑闪着暗金色光芒,其内幽深不可测。两只鬼目虽曰空泛,却隐隐带了强大之吸力,虽只是盯着青元门弟子周临峰,却仿佛要将一众修行者之目力皆吸入其内似地。更为惊人者乃是此只一巨首,却无躯体,观之十分怪异。周临峰观注此物面露惧色。

    “是九幽玄鬼幡!汝、汝、汝竟习学了玄鬼神功!”

    “然也!”

    “可是此功修炼到至深处却是百害俱来!俞师兄汝、汝、······”

    “便是百害俱来又如何!只要能败亡天下修行者,百害算什么!便是千害便无人敢学么?汝且休得以言语糊弄于吾!看招吧!”

    言罢,将手一指,那鬼首忽然一张一弛,似是活物般一呼一吸。周遭天地元力忽然便纷乱起来,不足识神域放开,才一感,便觉鬼首吸力巨大,自己五神竟然亦是受不得控缓缓向那巨口而去。而周围天地元力丝丝缕缕竟皆归于鬼首之巨口中!不足又惊又奇,急以太乙玄神诀控其五神域场不失,并催开金身诀护体。如此一番修行般做派下来,那九幽玄鬼幡中竟然生出一缕黝黑之神能,于虚无中突兀伸出纠结于不足金身诀所催化之护体神能中。护体神能大增,然却不外反内,向其**反哺而入。不足先时大惧,后突然忆起幼时于家祖处所阅仙卷道册之所记载,再感此屡神能虽细微如涓涓细流之于瀚海,然其精粹处宛如天地所出之本初元力。不足大惊,窃喜道:

    “天啊!难道竟是‘本初元力’!此物之能竟然有夺天地造化之能!如此一缕元力却远超凝元境界之修所聚神能之威!可惜某家无能,不得妙法导引以强神通,否则某之机缘当真羞煞别家之修也!”

    一缕元力只是一闪而逝,没入不足之体,嫦儿回眸一瞥,诧然道:

    “当真天机莫测!吾这不足哥哥竟然乃大机缘之人也!”

    遂笑吟吟望着不足,心下却琢磨着如何巧取此九幽玄鬼幡以助不足!场中之人那里知得其法器实乃仙器也!且就于此时已然另属他人矣!

    不足虽觉那屡元力已逝,然一丝与九幽玄鬼幡似断非断似联非联之气机却已然存在于本体识神界中。

    “这却是为何?难道吾竟激发了此幡之妙,却似此物要追随于吾么?唉!如是,便对不住此修,吾却要来者不拒也!”

    不足暗自思量之时,场中众修却如炸锅一般。

    “是九幽玄鬼幡,竟是此物!难道俞三川五年不举,竟在修炼此功!“只道此邪功魔法早失传了,却不料仍在此界世间!”

    “高师兄,这九幽玄鬼什么的到底有何厉害,怎的有这般多师兄议论呢?”

    嫦儿见不足凝神望着此物,便开口问那高无虞师兄。

    “君如师妹修行时浅自是不知,这九幽玄鬼功乃是以器入道修行之法之神通,十分了得!此幡乃是一高阶法器,辅之以心法而成一套神功,威力无匹!只是修炼者神通愈高,其体愈见不得光明,至极处,体如幽灵,魂魄似鬼,便是泯灭亦是身消魂灭,不得再入轮回也!”

    “高师兄,果然了得,见识无匹呢!”

    “嘿嘿,什么见识,此事在十宗门中尽人皆知。”

    “嗯?”

    “这九幽玄鬼幡乃是海天阁一先辈无意中得之。据说此功乃中古时一大智鬼修所创,近古时曾名噪一时,为修界无上神功。此功按诀修炼至大成后,霸道绝伦。只是近古后此功所属之派道消派灭,所修之人魂魄无存!又其后数万年为当时修行者所获,然法诀不全,已不复当年之名。再其后,此法器铸造之法与所修功法归海天阁所有,当时修炼之修甚众,大成者只寥寥数人,然修至极处却频出意外,或功法反噬道消身死,或中魔入邪沦为无识之杀器,至最后魂魄无归,不得入轮回矣!故彼时玄门中数位高人联名禁绝后世弟子修炼。却不知俞三川师弟怎得修炼此诀呢?”

    “哦!原来如此!”

    “是啊!此诀据说分九层,修至大成十分霸道,天下几无可匹者!”

    众人正喧哗间,那鬼首忽然呜呜作响,从其口中哗然喷出一物,仔细辨之乃是一舌。其宽近二丈,长百尺,黑金之光泽,蓦然袭来,若电闪雷鸣,虽无雷霆之势,却有万钧之力。其舌尖处与气流相激,亮光闪动,迅疾骇人。其轰轰然入耳之音,若刀剑及身,六神震动。青元门周临峰将身一挫,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其四围粉色护罩若满月相围,其一手银光狂闪,于法袋中摄出一物。此物初现时不过五寸大小,形若小盾,金黄之色泽,其上符文密密麻麻。突然之间器随诀动,灵光狂闪,其物随之长大若数尺,迎击而去,与那鬼舌相接。同时其另一手中操着一扇形法器,对着来袭之舌疯狂扇动,其身亦随之向后疾飞。哗啦一声巨响,如器物破碎,那观之甚固之黄金之盾却粉碎成小块,坠落地上。周临峰如败叶飘起,直被击飞近百丈开外倒在地上。粉色圆月之护体神光亦摇摇欲熄,不复初始之凝固矣!周临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然却从容站起。那鬼首如影随形,其暗金之舌复飞击而来。周临峰将扇不停扇动,其身四围数十丈中,狂风大作,呜呜鸣响。其风渐次凝聚,至最后化为一条黑色飞龙,冲鬼首狂飞卷去。两物相持于空,争斗猛激!

第六十集

    周临峰所使扇形法器乃是一幡名黄金幡,为青元门高价收购之物,初阶修行者可运使自如,威力倒也不错。青元门中如此品阶法器亦是不多,用来赐予有功之弟子,此法倒与别家门派无二!只是如此低阶法器又怎能与九幽玄鬼幡相匹!尽管相持一时,不过是俞三川法力低末,难以发挥其威能于万一!那黄金幡只是凝聚起飓风数屡如龙,观其阵势威猛,十数条黄色风暴如龙翻滚,迎向鬼幡中化出之暗金舌剑,相互纠缠争斗。周临峰面色蜡黄,结着法印之手抖抖索索,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而俞三川亦是堪堪难支,白眼圆睁,嘴角隐隐有血丝逸出。忽然鬼幡所化鬼首中黑雾滚滚而出,被黄金幡所聚黄风吹动黑雾散开百丈方圆,遮天蔽日!争斗之两人踪影皆无,观战众修尽皆后退两三百丈开外,以免波及。场外众修尽力使出法目神通查其黑雾中争斗双方之情形,见周临峰之黄金幡虽仍扇动如故,然却再无一丝风儿凝聚!而俞三川之鬼幡舌剑却攻击自如,黄色飓风之龙受击破碎难聚,再无龙形!

    “周临峰危矣!”

    “临峰师弟,加油啊!且莫失却我青元门之威风!”

    “对。加油!加油!”

    周临峰闻言,重又鼓起余力,大喝一声:

    “万剑随心,疾!”

    言罢,那黄金幡中鸣声大起,扇缘处张开一口,口中飞射出数百上千银色箭簇,在黑风中呼啸而出,席卷飞击,向玄鬼幡与那俞三川奔去!不过及周临峰使出此法术后,其面已无人色,张口喷出一团鲜血,颓然坐地不起,唯勉力支着头颅,定定看向俞三川站立处。

    俞三川其时亦是大不轻松,其鬼幡虽威能无限,然便是凝元之修运使亦是堪堪!其虽距凝元半步之遥,运使此物却如小儿举锤,锤大过斗然力之不足,哪能竟功呢!亦是此幡了得,却绝不是讹传!那千箭击来,浩荡滚滚!其势之大便是在场高人亦是心惊!及至鬼首却被其张口吞去。便是不足五神,在其威能之下亦如刀剑及身,苦痛难当。慌得不足不停催动太乙玄神诀,并将金身诀运至极处,硬生生承受其玄力神能攻击。嫦儿担忧至极,却无可奈何,这不足哪里会听其相劝。只好分出一缕识神暗暗护之,又怕引来天雷大劫,不敢动用法力,只佯装与不足同修罢了。

    场中争斗,不足自是感之甚细,连那一屡屡被引动之天地神能之气机变化亦是宛如了然在目,知道玄鬼幡之威能实是莫测高深,其散发之玄力居然调动四方八相之天地神能聚若舌剑,轻轻巧巧便破去了高阶法器黄金幡!

    青元门周临峰之飞箭另有少半射向海天阁之俞三川。俞三川见此面现惧色。一面口中法诀不停,一面单手急挥,带出一波一波之黑色护体神光迎向飞箭。轰轰声不停,那飞箭每接近黑色神光,便与其相击爆炸泯灭,而护体神光亦是愈变愈淡。俞三川大急,脸上汗泽闪闪,突然其双目中绝然之色闪动,随之一声大吼。那鬼首闻声又长,只一刹那间大若楼阁,将巨口撑开若门,尽力一吸,周临峰若鸿羽之轻,竟然飘飘荡荡向巨口飞去。而先时之万千箭镞早已入了巨口中,若风过无痕,再无踪迹!

    “俞三川!汝当真欲击杀临峰师兄么?”

    青元门褚进高声吼道。俞三川闻言一怔,法诀稍缓,那鬼首亦是缓了缓。然俞三川目中复现厉色,口中法诀更急,待得法诀一停,猛然将手指定周临峰喝道:

    “疾!”

    其时周临峰已然知道此海天阁弟子乃是欲取自己之性命也!便亦大吼道:

    “性命相搏么!也好,你我同归!爆!”

    此一声毕,那空中摇摇欲坠之法器黄金幡轰然爆开。而此时那鬼首亦是接近正冉冉升起之周临峰!不足瞧得青元门褚进大吼冲向战团,大惊。

    “如此做派,不是找死么!唉!要是收了此鬼幡便可救得此熟人了。”不足这边如此一思索,那边鬼幡只是一声轻鸣,倏忽不见。

    “神幡!吾之神幡!”

    轰!

    “啊!······阿耶!”

    杂然数声几乎同时发出,然后磅磅两声响过,斗法之地两具浑体血淋淋之**坠落地上,其一倒地生死不知!其一却慢慢站了起来,面现诧异之色!两边有十数人皆惊呼冲向地上二修。好半响,一边有人道:

    “三川伤势虽重,万幸没有性命之忧!”

    又半响,那倒地之俞三川坐起道:

    “有人夺走了物神幡,有人夺走了神幡!快!快!······”

    言罢复昏死过去。

    “什么!神幡?神幡失了?谁?谁抢了吾海天阁神幡?若是此刻还回,万事皆休!若是被某家搜到,哼哼!”

    “俞三川师弟,吾二人比试到此结束如何?”

    “哼!伤了某三川师弟,又抢走吾海天阁神宝,一句到此结束便完了吗?待某家来会会周师兄之高招!”

    一声淡淡之音悠然传来,虽不甚大,但此地众修却人人如遭雷击,从心底里冒出层层寒意。众人盯着海天阁那边诸修,一白衣胜雪,相貌奇美,风姿若神一般之修施施然行出。

    “啊呀!却原来是奔雷师兄!小弟功法孱弱,譬如蚍蜉,怎敢撼大树哉!小弟只是输了便是!”

    “没有比试,怎可言败!”

    斯人边行,其脚下却渐渐生出金色法云,一步一步踩云而起,渐行渐高,及至青元门诸修处,已是伫立云头十数丈之高了。其目中神光柔和俯视周临峰等诸修道:

    “将神幡还回,汝等可以十人战吾百合如何?”

    “奔雷师兄,小弟等实敌不得汝三合之攻击。这点自知自明吾等还是有的!只是吾等实实没有夺那神幡啊!”

    “好!好!好!吾也不难为汝等,汝等一刻时之内送还神幡,随汝等挑出一人只接吾一层功力之一招即可!”

    “奔雷师兄名冠法体之修众,吾青元门诸修已然认输了,奈何苦苦紧逼哉?”

    “师弟何人?恕某眼拙。”

    “吾乃青元门褚进!”

    “好!既然汝你如此说了,就允汝二人联手接吾一招如何?”

    “奔雷师兄步步紧逼,难道吾青元门怕了不成!打便打!只是吾等没有夺你神幡,亦是没有本事夺你神幡!汝等失幡却别来问吾。”

    “好!汝青元门法体以下十数人在此地,就都上吧!只是得接吾三招,生死不论!莫说胜吾,若三招平吾,既算吾输如何?”

    奔雷师兄神态自若,讲话温文尔雅,不急不躁。此刻站立云头。微风拂衣,飘飘若仙人也。

    “吾等当为青元门而战,上!”

    一修大声道。

    青元门诸修迅速列阵,两两背向而立,排列固守之法阵以待,尽皆施法用功欲接奔雷之三击。

    不足向褚进望过去,却见其亦望向自己,其绝然之神态似欲告别尔。褚进功法普通,虽则与不足嫦儿相识时短,然已然视不足嫦儿为朋友。不足心下亦存好感,又复心下有愧,此时见其如归之神色,知道其为门派之荣辱欲以命相搏也。不经想道:

    “万年家族、千年门派、百年之国,哪得不是兴衰浮沉,这般所谓君子以大义教化于人,忠义为名,其下不知愚死几多冤魂,坑杀几多志士!多少仁人义士抛却头颅,挥洒热血,以构筑正道。其真正道耶?其实质与他代、他国、他门、他派可有异同?其真愚化也!”

    思虑及此,不足紧皱双眉遂轻轻向其摇头示意,然褚进已是决然之色起于双目,不再他顾,只是紧紧盯着奔雷。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211/ 第一时间欣赏三界棺最新章节! 作者:往生老魔所写的《三界棺》为转载作品,三界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界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界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界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界棺介绍:
三界者有物界、阴司、灭界之分,天地初成时有三界碑覆压,道则大畅,众生皆从轮回,以善恶为定则,转世往生。后大能者主神等恶其身居道则之下,不能畅怀,毁三界碑。此碑魂入三界棺,流失三界中。有史不足者,长于凡俗,机缘得遇三界棺。其观夫大千世界,大道失衡,善恶无分。善行无誉,恶行无罚。此皆源于三界纲常崩坏,神仙之流凌驾道则之上,大众无力扭转乾坤,终是恶行张扬而善者卑陋!遂勤修道法,倾力奋起,逆转轮回纲常。三界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界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界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