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集
“汝等可准备好了?某要出手了。第一招叫做‘三山击顶’。”
言罢于云头之上施法念诀。其单手迅疾一抓,似是抓实一般,缓缓抬手,仿佛力有万钧,沉重愈山。其手与肩齐,凭空向青元门诸修抛来。
不足讶然而视,入目之中不见它物只有其如鹰爪之手。不足知道必有古怪,唯自己双目平凡无神,行不得法目神通,难以得见奔雷莫测玄功之神妙。又顾忌其双方斗法势大,恐非自己微末之力可抗,不敢将识神域场外放。但其时双方一方神态镇重列阵以待,一方信手拈来,竟似轻松莫名,观其斗法之外相必神妙大异寻常。不足心痒难耐,竟不顾五神之危,悄然将识神域张开,漫入战团。先时因不见奔雷法器、宝物,又不见其使展玄功、法术之类,大感惊疑。然此时于争斗场中感之,却震惊莫名!那奔雷不知所修何功,只如此这般举手间,便引动此斗法场内外千丈之范围天地元力凝聚若山!那元力引动之气机之变,不足可轻易感知!先是若一山在低,复又生两座,三山层层相叠,高愈百仞随奔雷抛出压向青元门诸修!
不足五神亦如受压,堪堪难支!因此类争斗亲历甚难,再观之却不知何年!故将玉牙一紧全力催动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以缓其威能。彼时青元门诸修如巨物压顶,皆面色大变,虽玄功行使十成有余,依然有数人口吐鲜血,刹那间面无人色,奄奄一息。褚进虽亦吐血数口,然一口倔强之气在胸,竟仍坚持使动法诀相助阵中诸师兄。
“不错!再接某第二招‘风蚀残年’。”
头顶压力刚消,青元门众修尚未站稳,忽然凭空一股冷风吹来,仿若生于九幽地府,起于极寒北地,强于高山之巅冰川寒极,霍然袭来,阴寒森然,欲败人魂魄,冰人体骨。一股寒芒从心底升起,众修皆若六神不稳,惊心欲往黄泉而行!恰如一粒豆光,于风中颤抖欲熄!功法高深者尚能一挡,而法力低微如褚进者却哪里能支!众修先是受此风侵袭,魂魄摇曳法不能使,而后连千锤百炼之锻体亦是经受不起此天地元力所化寒风一吹之力!同门所结法阵威能需相互守顾方能发出,但此时众修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相救旁人!其一人做法相抗,却受不得此风之力直接被吹动如陀螺般旋转而起,于百丈高处突然风停身落,坠落地上,撞击若饼,眼见得魂消身死!与此同时,那褚进亦法尽力竭,相抗不得,受此寒风之力,如开弓之箭射向巨杏之树。若此一击撞实则虽有九命亦是不保。不足想那褚进本欲不来此杏林大比之地,受其二人哄邀来此。而今若遭此大难,彼虽非自己所伤,却是为自己而死,则自己何以自处?良心又何以安之?思虑及此遂飞身而起,竟将褚进疾若飞箭之体接住,身体于空中急速旋转,借此巧劲,于千钧一发时变了方向,堪堪避过与杏树相亲覆亡之危!直到数十丈开外方才卸了其无匹神威。此一招,暴起突然,观之优美,卸力巧妙,落地从容,引来数声喝彩。
“咦!汝何人?竟敢管我海天阁与青元门之私事!”
“不敢!只是褚师兄等已经败了,恳请罢手了吧!”
“噢!哈哈哈······锻体修为!汝来劝阻么?凭什么?”
“奔雷师兄,神人般人物!但若硬击杀青元门之众修,不知其师门师长肯否!
“汝敢威胁于吾!好久无人如此般于吾相唔了。好!就冲汝如此豪气!如此胆识!最后一招汝替其来挡罢!”
言罢复神态俊雅飘逸,于云头之上,只手结一兰花法印,咒语声声,几不可闻。然那法指之间忽风起云涌,只刹那间凭空生出一团云雾!其内隐隐有雷电闪动。不足识神域场一感,大惊失色!其中毁灭之力狂暴,便是其五神已然瑟瑟!急将五神收回,再不敢外现!
“此奔雷之功力实在了得,但某家不与其斗法恐已不能!也罢,且试一试某锻体之坚韧与否!”
不足心下思量道,一边却狂催金身诀与太乙玄神诀演化出护体神光,并将五神凝聚如一藏于新成之泥宫丸识神界中。不足心中将自己所能之神技筛了一遍,如今也只有必杀技之道可助自己了!便暗暗琢磨此技法。嫦儿大忧道:
“不足哥哥,吾二人认了输吧!啊呀呀!高师兄,况师兄,快救救吾家不足哥哥!师兄,师兄······”
那数人只当没有听到,哪里敢借口半句!嫦儿正思量是否要动用功法阻敌。一动功法只怕天劫及至,非但救不得不足哥哥,恐连自身亦难善了。不动,此奔雷明显动了杀气!
“嫦儿后退,看某接此一招!”
不足冲嫦儿大喝一声,自信满满。盖因不足已将必杀之技法暗暗运使,以本体元力密布其体,准备硬接!
那奔雷面显微笑之神色,实则全身八成功力凝聚法指间,欲一击而成!另二成功力密布其体以防不测。其人虽神通了得,却没将小小锻体之修轻视,单这份对敌心态便十分了得呢!其望一眼不足,结法印之手轻弹,那云雾之球离指而逝,只一晃便向不足头顶飞至。那云雾之球倏然化为十数丈方圆,其内轰轰然雷电交替,狂暴闪击。一股强大之毁灭气息肆虐而开!嫦儿心念一动,就要施法,忽然天边一声闷雷炸响,慌得嫦儿急收了功法。但这一放一收间,强大之法力波动已然引动了天劫之力,虽只是一闪,十宗门降临此地诸得道高修并方圆数千里之仙家门派中大能高人俱心低胆寒乍起,惊出一身冷汗。此明明乃是有人欲渡天劫之象,但却突然停止了!何哉?而低阶之修却哪里感知地清!
不足见那云团内外电闪雷鸣,狂暴非常,虽心下惊惧,然并不躲避,径直相迎前冲而去。其赤手空拳纵起,身法玄妙、自然,如惠风和畅,直身扑入巨球中。只听轰隆隆雷声大作,又有近百道电闪肆虐,似欲将其内之人挫骨并扬灰之乃罢!嫦儿焦躁甚急,不过半盏茶之功夫,却似过了好久般着实难耐!其双目神光闪动,紧盯云团中不足,只见其体上下雷电纵横交割,一道道似线电网层层落落如蚕茧护蛹,将之缚得严严实实。云团中两道粗大雷电亦是渐长渐大,慢慢显出其无与伦比之毁灭气息,似剪刀般,只等一合,便要结果了不足之性命!
不足其时双目紧闭,发动了浑体功法之极限,催动必杀技之心诀,将肆虐于其体之狂暴法力巧引入体。便若其体刹那间成一小世界之一隅,既是浑天之元力亦接纳如一!此等神能元力却非幽远深沉之温和元力可及,乃是杀气十足之神能,毁灭破坏之戾气!若非细如尘、腻若埃,入得体中决然将浑体经脉机理坏尽,继而引爆此具锻铸之体,灭去其元神,毁去其六识乃罢!然不足必杀技之心诀虽得之于凡界俗世中,运使之其神妙超然,远超常人之思虑!其本体所修神能元力皆透体而出,每一寸肌肤皆有其纠缠于体外毁灭之元力,而后拖动其点点丝丝入体没于体骨。再于体中渐渐汇集于经脉,流入丹田。其时狂暴已逝,只余神力。到得神能元力宏大难支时,不足复引动必杀技之心诀,导出其元力,大小如一,威能毫无二致!此等攻击,便如当年不足击杀那无量神陈子安时,其头颅受力之均匀使之碎裂如大小形状皆无二之碎块!此时那团云雾亦轰然炸开四裂,与当年一般化为无数大小一模一样之云彩四散而逝!从其中飞出之一人,衣物几毁,散发披头,浑体鲜血淋淋,直向巨杏树撞击而去。将近其干,忽然见其双脚频频轻点,身姿轻灵如猿,上行至树冠,身形乃稳。其身略顿,又斜飞而下落于地上,却站立如常!
“不足哥哥,惊杀吾也!”
嫦儿颤声道。
那云头上之修,虽神色如常,但心头实已惊涛骇浪!
“其人锻体修为无疑,却怎能接得某八成之力之一击而安然哉?此人将来必成某之劲敌!”
正寻思再攻,猛烈一击而致其死亡之法,却恰于此时,一修高声道:
“奔雷师兄神功了得,三招败敌,真神人也!三招一过,有不服者么?”
奔雷一愣,复心下大恼道:
“此人是谁?没来由却来坏吾计策!他日定不饶他!”
仔细一观,乃是一色如女修,衣着男装之人,不经没好气道:
“今日点到为止,青元门下可服?”
“奔雷师兄神功盖世,无人不服!”
又是此小生高呼。奔雷冷哼一声,脚踩云彩转身向海天阁所在之地去了。而其身后海天阁诸弟子门人一一尾随离去。
场中不足似是镇定莫名,观诸海天阁众修离去,却突然仰天而倒,轰然着地!
第六十二集
“不足哥哥!不足哥哥!呜呜,这可怎生是好?”
那布衣小生跪地抱着冯成此修大哭。原来此小生却正是嫦儿所扮,因见那奔雷脸色阴沉,双目阴厉之色尽显,似是欲取不足之性命,故见其一击之后再欲出手,便大声叫破于他。高无虞、况振宇等易修门下见奔雷离去,皆围拢而来,褚进等青元门诸修并与易修门相善之他派门人亦行来,皆欲观此与十宗门诸派中青年一代之翘楚相斗之人安危如何!
“不足哥哥!不足哥哥!······”
那嫦儿本晓得不足之伤势无碍,但不知怎么观注其紧闭之双目,心下一紧,却隐隐作痛,不经双目大潮,继而泪飞如雨!虽曰明了其无碍,只是难过伤心呜呜咽咽,便是高、况二位师兄相劝亦是止之不住。
“哼!汝之不足哥哥无甚要紧!只是功力神能动用过了,一时缓不过气来罢了,值得如此嚎啕大哭么?倒是这体外伤却需将息几日才好。”
一声缈缦细腻温润如春雨之仙音传来。众人闻其语皆抬头一观,只见离地三丈处一朵彩云飘荡,其上站立一位妙人儿,却正是与奔雷齐名之凤鸣仙子。
“见过凤鸣仙子!”
众修皆恭敬行礼道。
“罢了!”
凤鸣仙子略一施礼复转头谓嫦儿道:
“小丫头,此药一粒,半敷半服,过得几日便就好了!”
“多谢仙子姐姐!”
嫦儿收了丹药躬身行礼道。而其虽忽然腹内酸气大增,却依然礼数极周。唯心下讶然于此凤鸣仙子之与不足哥哥之善举!而不足却在无人觉察时将那九幽玄鬼幡悄然收走,贴身收藏乃罢!
又是几日公试、私斗,不足内伤本无大碍,再加上凤鸣仙子之丹药,非但功力尽复,便是那体外伤亦是寸痕无存!更因受挫于奔雷,故其求锻体之效更切,乃逢斗必至。一边修其五神,一边锻其**,功力增幅迅捷!倒令嫦儿担心之余惊喜不绝。嫦儿除照顾不足外,亦日日与诸门师兄弟玩在一起。其早知易修门诸男弟子何以如此般结交于她,乃是觊觎易修门之阴阳诀也!亦了解阴阳诀此功法乃是易修门最高深之双修法诀,元初女修与之同修,功成可有翻江倒海之能,十分了得。而嫦儿其体乃是九阴圣体,与阴阳诀最是大妙!故诸弟子门人皆亲近于她,欲与其同修呢!不足大乐,笑其招蜂引蝶,非良善之人也!嫦儿自是不依。后两日,时时缠着不足,欲正其名呢!
不足硬接奔雷一击不倒,此事已然成为本次十大宗门杏林大比最脍炙人口之佳话!易修门诸修皆以之为傲,道其乃是彼门下之外事弟子,不过锻体之修为尔!言下之意如若彼等来战则战之必克也!虽然,诸弟子门人却于不足已是另眼相看。又有嫦儿刻意为之,焉有师兄肯得罪此等大用之人欤?便是师门大师伯太一女真人亦是格外开恩,破例再见不足与嫦儿,勉其勤勉修行,不可自满而失却修道之根本。
盖人无论修凡,有异于他人者不过性情尔!性情相近者同行,相异者恶憎也!此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之说尔!又有先来者抱团成对,而阻于后来者。世界之大以至无限,人于其中不过刍狗虫蚁之小尔!悲者人之生也、行也,不过以小圈子为界尔!哪能有眼界高远而至于众生成一,相生相助于此无垠之世间欤!不足与嫦儿之于易修门故旧门人弟子,亦为新人!初,虽有嫦儿之色与其双修之绝物九阴圣体,然除却数位有私心之师兄,余者无不相抱成团斥新人于外!此小圈子有不足与嫦儿,却令圈中人皆感焦虑、不安,此举已是破其均衡!嫦儿数万年之妖,修成人形已过了万年之久了!与凡俗之众和修行者同行而生活太过久远矣,早已是成了人精,哪能不懂此粗浅之理!为不足故,便日日高师兄长况师兄短的与彼等亲近往来。众修对待不足已是渐渐和善,至战罢奔雷已是亲如同门矣!不足焉能不知,如此委屈傲气之嫦儿,自己却无可奈何,便只不言不语,一心清修罢了!只是闲暇时随了嫦儿习学琴技以悦其心尔!
不足锻炼五神,揣摩日日相争之修功法、战技之优劣,以增其力、其识。此法于不足毫无正经功诀而言,实有大用焉!其于别修处悟得击杀斗法之妙,数十人之技汇于识神界,仔细鉴别之,去粗取精,自成斗技之法,而后于打坐练气之余习练此等技法,进境大增!嫦儿讶然曰:
“不足哥哥真智者也!竟于此寻常斗法之中得此技艺,当真了得!”
“嫦儿,汝之用心,吾焉能不知。只是应多费心事在修炼上,不可终日只是如此般取悦易修门之众,而废了修行之事!至于拜师,顺其自然才好,怎能强得之!”
“晓得了,不足哥哥!往后吾当勤修,不致哥哥劳神呢!嘻嘻嘻”
“汝总这般大大咧咧,某家又怎能不时常唠叨呢!某想······”
“喂,君如师妹,今日乃是试比之最后一日,吾等同去如何?”
“哦,晓得也。”
嫦儿回头望着不足笑道:
“不足哥哥,汝刚刚要说什么?”
“我,嗯,吾也不晓得了,汝等这般一搅扰,某家却忘了!真是!”
“嘻嘻,那嫦儿先去了!”
言罢与数位弟子同去杏林处观战。不足复闭目将所得仔细在识神界走上一遍,才长身而起,亦向大比斗场行去。
试比至最后一日只余数修。煅体期只存百巧门顾进之与圣剑山庄之修许多智。法体期却毫无悬念,乃是凤鸣仙子与那奔雷师兄二人。此二人人的名树的影,谁敢自以小命玩耍!那奔雷凤鸣多年烈名之外,其杀伐之烈,性情之忍哪个不知何人不晓!是故本次试比竟无敢有挑战此法体期二修之锻体弟子。到得最后,竟是顾进之与奔雷退出,却让许多智得了归一玄玉,凤鸣仙子将聚法珠收归囊中!众修大为失望!本想一观此十大宗门法体期不世出之两大高手之争,却不料凤鸣竟无战而胜!
“不足哥哥,这奔雷自动认输,是功法不及凤鸣么?”
“吾观夫奔雷此修,其功法精细,无大破绽在,应有与法体同期之修一战之能。其退出只怕另有隐情!”
“哈哈哈,冯师弟好见识!奔雷那厮贪慕凤鸣仙子之美色久矣,但凤鸣神仙一般人物,怎会被一伪君子所惑!”不足回头见高无虞师兄满脸厉色,恍然。此位仁兄公试中一招败于奔雷,且受伤颇重,心下实忿之若甚,不经咒骂出口。
“想当初,,那厮亦在锻体时,其下作之状当真令人作呕!想不到进入法体却机缘如是!真是天公不公,吾等诚实君子却没得那好运气!”
“高师兄虽败尤荣,那奔雷胜在心性歹毒,出手既杀着,令人不防!如是亦如师兄般仁人之念,一招一招斗来,吾以为其获胜亦是不易!”
不足道。
高师兄喜色上眉,众修皆称善。
“冯师弟此言得之!此言得之啊!”
于是,诸门弟子皆归带队长辈处。易修门弟子围拢在如一阁太一女真人处。大师兄道:
“大师伯,吾易修门诸修此次试比伤八人无亡者,且有冯成、付君如两弟子加入,人数反而多了。”
“嗯!只是此次试比汝等又是无果而返啊!好在冯成以外事弟子身份硬撼奔雷小儿不败,长了脸。”
“是!大师伯。弟子等归去后必勤勉修行,不敢懈怠。”
“嗯!汝等此次试比可有所得?”
“回师伯,弟子等此次试比交流,皆有所悟!”
“如此甚好!吾心甚慰!汝等参与试比,赢得彩头是二,一者却是与他门弟子相互印证,得其益处以助修行练法才是师门长辈所期望者。天下之大,不仅仅是吾古大陆一隅,修行者之众岂是汝等能知之。大能高修比比皆是,巧功妙法层出不穷。吾等修行漫说不进则退,便是进亦是比不得传承久远之仙家门派。汝等回至山门当勤修功法,决不可稍有懈怠!”
“是!谨遵大师伯教诲,勤修功法,不敢懈怠!”
众修齐呼。
后大师兄组队准备返回。
第六十三集
诸修入得太一女真人之如一阁中,大师伯瞧一瞧门下道:
“汝等会驾云者,自己追来!煅体期诸弟子可随吾同去!”
“是!”
法体期诸师兄皆面有难色,慢吞吞行出如一阁,口念法咒驾云随行。如一阁中数位师兄皆掩口而笑。嫦儿见此好奇之心大起,问曰:
“唐师兄,汝等因何发笑耶?”
“此地距本门三千余里,阁外师兄弟驾云归返,少说亦得两天多时日才可。君如师妹有所不知,驾云飞天可比不得坐于此法阁中自在。先是大耗神能元力,又有天风阴雨之所患。彼等虽辟谷不食,然起于高天之上,其耗神能非平素可比,如不食增功仙丹,怎可驾云飞驰耶?增功仙丹虽曰平常,然也非吾等穷酸弟子可以消耗得起呀!”
“如此说来,阁外师兄们得遭罪不少了?”
“然也!遭罪倒在其次,此次仙丹消耗只怕得两三月苦力才可换来呢!”
不足在一旁静悄悄坐地不语,其实心下却对将拜入之山门有了大致了解。知道原来低阶弟子需做苦力换取仙丹以助修行,便是先时自己瞧不入法眼之最低阶仙丹元力丹、辟谷丹之类,亦是一丹难求!怪不得法体期子弟驾云归山有如上了刀山一般!
“唐师兄,丹药何不自家炼制呢?”
“自家炼制?啊呀!君如师妹,汝真个不是修行,乃是玩乐罢!不说炼制乃是高超技艺之法,寻常修行者莫说炼制,听闻炼制之道法便傻了!更有炼丹之药材仙料,哪里去得?炼丹之法阵如何习得,便是习得法阵之道,没有那天价之仙材法料,又如何布阵呢?没有法阵、药材何以炼制之?再说了,如你有这般许多仙材法料,身价定是不菲,又何苦自己炼制,白耗修行之时光,买来便了!”
“师兄所言极是!小女子受教了!”
嫦儿嘻嘻笑道。
“唐师兄,门中之仙丹又是哪里得来呢?”
不足悄然问曰。
如看痴人,那唐师兄惊讶望来道:
“冯成师弟,汝、汝连这个都不知么?诸门诸派之所以可以发达,非是有什么天人纠合,乃是可凝聚诸修之力相互扶持修行练法。每家门派皆有修行者专修丹道之理,法阵之妙,铸器之法者,至于低阶弟子便是如凡俗界寻常百姓般,只是受苦力,得觅山门之所需也。如机缘好,资质上佳,得遇伯乐,修行有成则可直上云霄,成为人上之人也!至于汝等拜师入得山门,以吾之见却是好坏参半。”
“愿闻其详!”
“好处乃是有师门之授课弟子专业教授修行之法,可免误入歧途!坏处便是汝之一生便卖于山门,从此再无可自由也!门中律法森严,要汝如何便如何,稍有违背必受惩处。至于修行,亦不再是必修之课矣!”
“如此观之,还是野修之人好啊!”
“这却又错了!野修之中亦有大能者,然不过寥寥尔,哪里如各门各派这般了得!野修之最大患处乃是少功法之道,修行之资源也!而门派则不同,海量之功法,无穷之资源,只要机缘足够,资质超然,则不愁大道之可追也!”
这般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如一阁已是腾空而起。不足人居其内竟无觉察,此物当真不凡!转头向外瞧去,入目之中已是桃林渐远,唯接灵山高耸入云,尚可细辨。身在杏林不知此间桃林之巨,如今于千丈之上俯察大地,只见桃林延绵千里,落于众山丘之上,成一奇妙之形状。不足虽有所感,却又不甚了了,于是便收回目力,向前方望去。
行不得两日光景,入目之中景色大变。其山也,低矮如丘,一堆堆绵延而去,目力不能尽。其岭上有山茶之树,绿草灌木层层叠叠,观之无涯。晴天淡云苍苍淡淡幽然无尽。不足此时忽然心中一黯,又复豪气顿生,不经低声吟曰:
“凭空万仞难接天,灵丘绿洲可为家。
平生只谓千山渡,去家唯借长风便。
丈夫行来险绝处,万死如归尤等闲。
美域物境岂可惑,万岁吟罢只如常。”
嫦儿闻其轻声而吟不经神醉心迷,只痴痴望着不足,感之其心如山,其志如海,却前途路险,自己法不能动,却柰其何!亦低吟而和曰:
“谦谦君子,悠悠我心。
日日相近,却尤未识。
低吟轻歌,不见来谒。
言之不得,暗伤吾心。
琴瑟之音,但为君歌。
歌之不绝,余音弱弱。
非是音弱,妾悲之矣。
悲歌哽咽,难尽吾意。
妾生之时,君子未见。
君子翩翩,妾将行去。
奈何奈何?终不得绝。”
歌罢泪水顿起,不足轻轻儿将手拭去嫦儿面颊上之泪珠儿,叹一口气。嫦儿轻依不足,任泪水长流不揩。
如一阁真是了得,飞天时遁速尽管不快,却胜在一个稳字,当真是如履平地也!且其变化可随心大小。在杏林时,不足观之不过一室大小,而此时却足有二十余丈之巨。其内十数锻体之修,或坐或立,两两三三,竟不显其窄!阁中数窗皆可外视而不遮目。云彩自然而生,或聚或散,缭绕于阁外,实仙人之妙法也!
“到了!”
不知何人叫出一声。不足与嫦儿亦向外观之。只见云下一岛,三面环水其一侧如桥与大陆相接。从万丈高空俯视之,则岛内山川、河谷、平原、高地皆被绿色,如碧玉之珠镶嵌于海中。有数出妙地更被浓雾,目力受阻不得清晰视之!此岛正是易修门之所在。方圆千里,目不能尽。此地成半岛之险,位于内陆之海中,其三面之水,水深浪恶。海内生有古妖族,法力妖术强大无匹,路地飞仙遇之,亦难善了!岛上之地貌崎岖复杂,沟沟壑壑、川川峦峦皆无序而生,或深涧连与平湖,或山峦接与川地,烟雾与水气相和,浓云与深林缠绕,此地果然仙家之所属,俨然一小世界也!
等得如一阁降下云头,诸锻体弟子等纷纷行出此阁。而法体期弟子亦是降下云头,众皆疲惫不堪,脸色惨白,坐地休息,似乎法力所耗甚巨。不足与嫦儿搀扶高无虞师兄亦从此法器行出,大师伯太一女真人见之,微微含笑道:
“汝等三人与吾去见门主,余人皆散了吧!”
“是!大师伯。”
众人一声应答便四散而去了。自然亦有此地之易修门弟子围拢而来,问这问那。亦有发现嫦儿之貌者,惊为天人,惊呼曰:
“吁!此等大美女是何人?那汉子是谁?怎的随了大师伯来也?”
随即便有人内行般将内情尽数讲出。众修皆直直看着嫦儿等入了山门远去乃罢!
易修门山门宏大,巨石所筑,高五十余丈,阔百十丈不止也。两侧四柱一丈之围,其上横置双龙,做二龙戏珠之雕也。其龙丈许之径,珠体做火焰汹汹之状,火珠之下有一匾,上书“易修”两字。山门两侧之内柱上书有一联,上联曰:
“海藏之神法,成者甚稀。”
下联却道:
“唯一之大道,恒者可追。”
入得山门有石阶万级,一级级直向远处行去。
不足与嫦儿搀扶着高师兄无虞随太一女真人顺此石级向前行去,左转右绕,直行了好半天才至一小石峰下。此峰高不过百丈,但壁如刀削,峰似剑指,却也颇有惊人之处。峰左一小径,攀之甚险。太一女真人道:
“上得小径,便可至易修仙府!吾还另有他事,不便去正殿。无虞伤重,驾不得云头,汝二人小心扶其上去便了!另外此地法阵玄妙了得,动不得**力,吾却帮不得汝等了,汝等自便!”
“是,师伯。”
三人皆小心回道。又见大师伯飘然离去,便盯着此陡绝之险地。不足道:
“高师兄,某背汝上去!嫦儿汝却小心先上,万不可胆怯脚软!”
“好的,不足哥哥。汝亦要小心呢!”
嫦儿一头说着话竟便无畏向上行去。
“冯师弟,有劳了!”
高无虞诚心言谢道。
“师兄何来此话,某这便背如上去吧!”
言罢举步而行。
第六十四集
不足锻体之强已至极境,体轻如鸿羽,力大若龙象。高无虞师兄已至法体巅峰,自是体轻若无,故背负其攀登而上,观之虽险,实甚易也!不过一刻之时,不足与嫦儿已至峰顶。其上一片林地,数十古木,林间杂化生出浓绿丛丛。古木皆怪枝斜出,或枯枝无叶或生气盎然,其上灵鸟相逐,其下暗荫蔽日。微风轻拂,清云浮动,淡雾生于虚空,浓绿散于鲜美之气,令人心旷而神怡!真个气清而林幽,景美而色奇!
“冯师弟,向前直走!”
高师兄见不足二人奇于此地景色,微微然笑曰:
“师兄坐稳了!”
不足放开大步,向前行去,只数百丈便出了林地。眼前豁然开朗!粉红色天空云显金色霞如绛紫,远处飘渺处高天之上一座金碧辉煌之仙宫,光芒万丈,自成一小世界。近观之,一梯凭空直入云端,蜿蜿蜒蜒直向仙宫而去。不足一脸震惊,犹如梦中一般。
“接天梯?”
“冯师弟,没有见过此仙家之物吧?这亦正常!此仙境,十宗门独吾易修门有,别家却无!”
高无虞欣然自豪道。
“哦!吾只在典籍中阅及,却实实没有见过。原来这接天梯竟是这般摸样!”
只见那接天梯,一级级向远天云端行去,而每阶却只是独自浮在空中,相互并无连接处。其每阶宽不盈尺,长仅三尺,阶阶长宽相同。不足回头见嫦儿讶然观望,便道:
“嫦儿莫怕,接天梯之坚尤过平地。看某行来!”
不足一边说,一边就背了高无虞向梯阶上行去。一步踏实,那梯级微微晃动,不足心下一惊,然却依然拾级而上。行不过数级,却安稳如履平地。嫦儿亦欢欢喜喜跟了不足渐渐消失在云端里。
周围五彩云霞翻滚,几不辨路,足下之台阶仍晃动如恒。不足法弱,五神受此地**阵所限无法外放视物。故不足唯凭其感觉而行,只行得一个时辰,前方忽然云散雾开,现出一平阔大平台。其上仙宫一座,宫前数十丈处,一巨大牌坊,其上一匾,书曰“易修”。其字体古雅,笔画简朴。行过此地,见仙宫之大门高数十丈,阔百丈。门左一金人,高十数丈,手握一枪,如护卫守备。不足仔细观之,乃是一金甲兽,大能之修,擅长铸器者以仙材法料所造,其内封印有神兽之魂,可自如运动,攻击防守远超常修之能,十分了得!
入得正门,一殿高数十丈,方正古朴。其落于高台之上,台下数十阶,拾级而上可至高台,白玉之径直通大殿。其殿两侧各有古楼雅阁数座。皆风格迥异。不足觉其内大异外界,金光足而晃人眼,不经抬头观天。却见那天竟是金色之像!
“不足哥哥,这个便是易修仙府么?”
“啊!君如师妹,此地便是吾易修仙府,其内天地元力浓郁,修行之速远超外间呢!”
“当真了得!古修之能远超吾等之想象也!”
不足喟然长叹曰。
“冯师弟,放吾下来吧!多谢了!”
“是,高师兄。”
“君如师妹,尔等二人随吾去见掌门师叔吧!”
“嗯!”
嫦儿一边左右瞅来看去,一边随口应道。
“高师兄,怎的此地恁少人也?”
“冯师弟,此地为本门要地,一般弟子到此一生也不过一次半次尔!尔等此次进殿来拜,或许是师弟力拒奔雷那厮引了高层兴趣吧!”
“侥幸尔!哪里当得真呢!”
这般说着话便进了大殿,其内宽广如演武场,正中一高大塑像,十丈之巨!为一中年男修。像前供桌高丈许,长四丈余,上有奇果异花相供。香炉居中,高八尺,炉内香雾袅袅,檀香之味幽长深远。供桌之下又一台若撵,高五尺来许,方圆十数丈。其上正中一椅甚大,上坐一白袍老者,正双目炯炯,盯着不足二人。左右两侧各有数椅,却在其左侧坐一中年之相貌男修,余座皆空。不足拉了嫦儿跪拜行礼。
“免了!起来吧!”
中间之修温和道。不足二人立起,垂手恭敬而立。
“无虞,汝伤得重么?”
“回禀掌门师叔,弟子尚扛得住!”
“嗯!那奔雷小儿却有几分能力。不过以汝之能挡其一击难为汝也。汝二人便是有人荐入吾门修行者么?”
“是!”
不足答曰。
“听说汝竟挡住奔雷小儿一击不倒,此事可真?”
“是!那是他小瞧某也!某乃是侥幸得之!”
“嗯!”
“掌门师叔,这位冯成师弟有书信给吾家三师叔呢!”
“呈上来!”
“是!”
高无虞将书信双手呈上。其前行事仍一瘸一拐。
“无虞被奔雷小儿所伤,倒似乎不轻啊!”
“嗯,海天阁岳师兄也真是,其门下弟子各个跋扈。倒是吾易修门近一二百年来,由三师弟执掌律法,弟子却很守礼法!”
“师兄谬赞了!问天愧不敢当。”
“哦!这信是予汝者,师弟一閲吧!”
“是。师兄。”
不足在台下紧张盯着旁边之中年男修,却原来此人既是叶问天。
“哦!师兄,这两孩子竟是吾之故人相托,拜入吾门下者也,请师兄定夺。”
“嗯!既是师弟旧交相托,就入了师弟门下吧!”
“多谢门主师伯!叩谢师父!”
不足拉了嫦儿又是叩头,又是鞠躬,忙的不可开交。
“主啊,吾何时藐视于汝,却受如此惩罚!吾渡劫修为,却叩拜些许微末之修!”
嫦儿心下暗自腹诽道。待得不足二人行了叩拜大礼后,便乖巧的待在叶问天之身后低首垂目而立。
“无虞,那奔雷小儿如何伤的汝耶?”
“回师伯,奔雷斯人功法超吾并不甚大,奈何其所施法器了得,弟子不能抗!”
“何法器?”
“乃是一狼形法器,所出之音惑人心魂,吾法不能抗,被其狼形之物一击得手,又被其复以雷灭手击成重伤。裁决之圣剑门汪师伯已然裁决其获胜了,那厮却仍扑来一击搜魂手击在弟子丹田处,重伤昏厥。弟子醒来时师父已然施救于吾了,否则定遭其害了性命。”
闻听狼形法器云云,那门主师伯与叶问天师父相互对望一眼,直到高无虞讲完再无言语。只是将手一摆一道黑光闪过,一物落于高无虞之手,不足瞧得明白,知道其乃一仙丹。
“先带着彼等二人下去吧。”
“是!”
不足等躬身退出。
出得大殿,不足与嫦儿兴奋莫名。拉着高师兄坐于殿外一凉停中,不停的问这问那。高无虞亦很高兴,仔细讲着门中之事。而此时殿中二人却忧心忡忡。
“师弟,这狼形之器定是啸月天狼!海天阁将镇派之宝赐了门下使用,难道彼等之那宝贝出世了不成?”
“有此可能,若此宝现身,只怕十宗门诸派再无宁日了!”
“嗯!吾等亦要早作打算,免得事到临门,措手不及。”
“是!师兄!”
“师弟,汝下去布置一下,而后给师姐知会一声,小心应付!”
“是!”
看着叶问天出去,那易修门之主眉头微微一皱,将手中一物一弹射出。却是一枚仙符,此物迎风一晃,化为青鸟倏忽不见,其速远超一般之仙符传讯甚矣!
第六十五集
不足与嫦儿行出大殿,随高师兄至一亭榭处,那高师兄坐地服药行功调理,显见其伤重非比一般。不足见其行功尚需不少时,便与嫦儿信步而行,一观此易修仙府之盛。此陆仙之景当真美妙绝伦!浑天与地成一玄妙之所,淡云浓雾之中殿阁忽隐忽现,其殿虽高大为不足所仅见,然在此独立之空间内却并不显大。由此可知其空间之大并非弹丸也!此地于缥缈中存世不知其几许年月,亦不知何人以非凡之法力所创,单就其金光四溢灵动若有魂魄,其内天地神能元力浓郁为常修之修行圣地,便知先人古修玄法惊天,神通彻地矣!不足行来惊叹莫名。
“嫦儿,古修之能由此可以观之,真正了得!今人道消法弱怎能与其相提并论哉!然以某想来,古修之业虽至达境,今人未必不能超越!只是需百倍之功也!”
“不足哥哥,吾只愿汝以古修之道成无上功业!千万莫以私仇之忿失却自我,迷之于途!他日则必可至道之彼岸而成圣也!”
“嫦儿,某家知晓了!不过家仇不敢一时忘怀,虽曰修行,恩仇亦是两不相忘也!”
“如此可能达成修道至极乎?今人何以修不能成圣?道不能达极?窃以为人心不古,追所非追,求所非求!各称心机,各怀鬼胎!修行之途,为求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其所获不过功法少进,其所得却是心性俱毁!一世之所生也,恩仇似乎甚为沉重,然修道千载是为学步也!与百年一世观之,恩仇之论不过笑谈尔!不足哥哥,求道之得,当卸下重荷,奋勇而上乃为正途!”
“嫦儿,某当另眼相看欤!”
“咦!有灵药之味儿。”
嫦儿嗅一嗅打岔道。
“是了,此地必有仙家药园,何不一观?”
两人边说边行,不一时便至一玉做篱笆,金做户之所在。隔栅栏而望,只见一片花园般仙境,奇珍异草种植甚丰。不足之于医药所知颇深,虽如此,亦有许多不识其何!门户之处,两兽看护。其一麒麟之像,双目灵动,背生双翅,振翅欲飞。其一若龙,四足自然踏云将身飞起,腾空而行,优哉游哉。见两陌生人至,皆目露凶光,低吼欲击。不足见此。急引了嫦儿行出。走不过千丈,见两暗雾若罩,遮隐面目之修急急入了大殿。待不足与嫦儿快至高师兄打坐处时,竟又见其快速行出仙府,往接天梯去了。
“高师兄,汝瞧那两人,好生奇怪呀!”
嫦儿好奇问道。
“君如师妹,师门中许多事非吾等可以知之,时日一长,汝便见怪不怪矣!如此等事,于己无关,何必多问!”
那高师兄收功毕,见问答曰。
不足笑道:
“嫦儿,汝总是好奇。还是来观此间之危楼!下一次来此地不知何时呢!”
“是啊!不足哥哥,吾等与此楼相较,不过虫蚁尔。不知此楼造于何时?”
“某观夫此楼古雅甚!有中古之风。而那大殿却是上古之作。”
“阿耶!冯师弟好生了得!竟有如此见识!果然如是!吾等所知不过得之于师门典籍所载。冯师弟却如何知之?”
“高师兄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多读了两本书罢了。”
忽然一声轻鸣,一青鸟落于高师兄手上,其口中竟吐人言,却是叶问天之口音。
“着冯成、付君如即刻来不夜洞,不得有误。”
“君如师妹,汝二人需即刻赶去三师叔处了,喏,此仙符引路,汝等不虞迷路!”
“多谢高师兄相助,吾等来日再报。现下告辞了!”
不足躬身一礼,而后引了嫦儿随仙符而去。
叶问天师尊之修行处名唤不夜洞,距易修仙府三舍之地,然弯弯绕绕,行起来却得百十里远近。不足二人过得半日才至不夜洞。不夜洞府邸不大,却极富丽堂皇。其洞府正中一大厅,顶上缀夜明之宝珠,其珠之四围光明玉,状如菱形,镶嵌壁上。洞内明亮如白昼。其厅内桌椅等诸物皆黄金所铸,书架宝阁金玉为柱,银饰其体,放诸凡间,富贵不知其几许!然于仙家不过尔尔!其架上阁内,古籍、古玩、珍稀皆为难得一见之奇宝。厅之四角香木所雕之花架上几种奇花形态各异,正淡香四溢,闻之心旷神怡,竟然有爽神识之效!此时厅内无人,见青鸟入了厅后,不足与嫦儿便向内行去。厅后一屏风阻路,其上一妖冶之女子做搔首状,双目带媚,颇为灵动,似欲飞出。不足心想道:
“这位师尊似极好享乐,怎得将一艳女之像置厅中?也不惧其仙友笑他?”
绕过屏风乃一长廊。其廊宽不过数尺,而高近十丈,几与大厅同高。两壁白玉通体,雕凿花木鸟兽之类。其壁上下符文暗动,勾连着此处天地神能元力气机波动,显见得颇有玄机。长廊之顶,星相之形暗合阴阳之道,与两侧壁间仙符竟成一不弱之法阵。行出长廊至一小天井处。井呈圆形,四周壁立。数十丈之高处其顶洞开,可视蓝天。天井之围不过二十余丈,其正中一滴水之泉,却呈方正之状。泉水清冽,水中多有金银之币,却不知为何!不足与嫦儿对视一眼,不经讶然而笑。其天井之状真如一凡界之钱币尔!由此可知问天师尊之好耶!
经过滴水之泉向内再行,又十余丈距离至一门。门呈半掩之状,有光亮斜射而入,再无人修,安安静静。不足伸手将门推开,与嫦儿行出,却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者乃是一望无际之大海,和远近大小岛礁。
“此地似乎乃一海湾也。嫦儿,高师兄等曾言道,易修门三面环水,此水有凶猛之妖兽出没,端得险危。便是近岸之地亦非善地,常有修行者遭祸!万不可随便!”
“是,不足哥哥,吾晓得也。”
不足又左右瞧一瞧,见右手一侧一小径蜿蜒而入了竹林。那竹林弥漫于似丘之缓坡上,观之甚大,亦不知其几多也!林间隐隐有竹屋房舍之类,只是薄雾弥漫,观之不清。不足与嫦儿遂举步而行,沿着此小径径入竹林。行不得数十丈渐闻人语,再过数十之数,则已是人影憧憧,修舍在望矣。眼见得不足与嫦儿已是立于一道缓坡之上,回头去看,那不夜洞,似一石静置海滩。
“嫦儿,师尊这去处竟是一完整巨石所铸,当真了得。”
“不足哥哥,此石只怕有半山之巨呢!观其质与色泽,恐非此地固有。不知是如何搬来此地的?”
“啊呀呀!竟是这般风姿绝美之人物,为妾身生平仅见!便是此小哥儿,也是这般俊雅,俗世难有!吾不夜洞终于有了神仙一般之人物也!”
不足二人回首,一云鬓高耸之美妇笑吟吟地望着二人道。其音甜腻非常,惑人心魄。不足先是一呆,忽然便心清如水。嫦儿却道:
“姐姐神仙一般,仰慕良久了。先时闻高无虞师兄言及,我师尊门下许真师姐乃众修中第一人,果然!”
“唉哟哟!俏师妹竟识得奴家!”
许真不经多望了嫦儿几眼。
“冯成见过许师姐!”
不足躬身行礼道。
“不敢,这一位定是付君如师妹了,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听闻杏林试比之师兄弟回来言及二位,还道言语不实,今观之,却是言及不足万一呢!”
“师姐之语,令吾二人惶恐了!”
“咯咯咯,师尊命妾身来接二位,跟吾来吧!”
不足与嫦儿复行礼道:
“多谢师姐引路,愚师弟实不敢当!”
于是三人穿过此片缓坡竹林向更深处去了。一路之上,不断有男女弟子行过来问讯,见嫦儿之姿皆惊为天人。百态出处,逗得许真师姐不停娇笑。
第六十六集
竹林佳处一座独楼,高不及五丈,广不过十余丈,三层之数。虽修造精致,然其外观简朴无华。楼外一水蜿蜒顺坡而下注入海湾,此弱溪也。弱溪之两岸杂花丛丛,溪水甚急,其水中竟似无鱼。
“弱溪起于弱泉,弱泉距此百里,乃在金玉峰上。相传有古修名弱者,修行于此,悟得天地造化之机,成一书名金阙玉书,遗之于世。此书十分了得,后世有古修得之,修成正果,飞升成仙呢!”
许真师姐望此溪水神往曰。
“此不过传说尔,哪里能做得真!许师姐未免······”
“冯师弟,汝观吾易修仙府如何?”
“端得玄妙!”
“此陆地飞仙之修行福地便是当年得金阙玉书之古修所造!汝道此事如何?真耶?假耶?”
“啊!原来竟是真的!吾先前以为高师兄等为美化此地而造此等言语呢!看来凡事皆有出处阿!断断不可以己之思轻易测度之!”
不足诚恳言道。
“呵呵呵,师弟性实,况此事颇为久远矣!原也怪不得汝等。哦,此楼为不夜洞议事之所,进去吧。”
“是,多谢师姐。”
不足与嫦儿随许真师姐行入议事楼一层,见其内宽广若场,足有数十丈之围,远远非楼外观之之数。
“嫦儿,原来此楼亦是法器也!这般巨大,当真了得!”
“不足哥哥,入得易修门,再过些许年月,汝必能成就圣名!”
嫦儿悄然曰。
“嫦儿禁声,且莫乱言!瞧大师兄在呢!”
不足急五神传音道。不足此时依旧不知此识神传音之术便是法体期巅峰弟子才可勉力施为,而如彼随心施张,却是凝元之修方可!只道此为小术尔。
“大师兄,师父呢?”
许真行过一桌坐于一椅上问曰。
“怎么?师父不在,某便做不得主么?”
大师兄冷冷道。
“冯成、付君如两弟子带到,请大师兄发落!”
许真亦冷然曰。
“哼!”
大师兄瞧一眼许真师姐冷哼一声,而后望着不足二人道:
“冯成、付君如!”
“是,大师兄。”
不足与嫦儿齐声应道。
“嗯。”
大师兄微微颔首道:
“汝二人先去红竹林修行,待日后有功于吾不夜洞再论功升迁。”
“是!”
“大师兄,师父似乎欲安排此二人······”
许真师姐开口言道。
“住口!有吾在,哪里轮得到汝发话!门规二十六条写明,师尊坐下大弟子有权安排门下子弟修行,汝休得多言!”
“全凭大师兄做主!”
许真师姐恨恨地道。
“哼!还不引二人去红竹林!”
许真师姐猛地站起,将手一摆道:
“吾等走!”
不足二人静悄悄不敢言,只是随了许真师姐行出。许真师姐心情似乎大坏,一路之上不言一句,只是快至红竹林才道:
“大师兄,追求吾数年未遂,竟因爱生恨,更加上师父于吾多有倚重,其恨意倍增,至今与吾已成水火!”
“哦,既是同门应同舟共济才是!怎的······”
“哼!同舟共济!愚人之论罢了!好了,去红竹林传功师弟处吧。”
“是,师姐。”
不足小心应道。
又往前行数百丈,有数百房舍,错错落落,似是随心所筑。曲径断绝处一小院落隔阻,精舍三间,正中堂屋般一舍,门楣上一匾,书曰:
“竹林通幽”
院落篱笆旁,金黄秋菊正盛,此地似是隐者之居所也。
“陶师弟,吾来看汝也。”
许真师姐柔软之甜腻仙音传出,那精舍中一人行出,其儒生之像,三缕胡须轻动,其话音即便传出。
“许师姐大驾,小弟久盼。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呵呵呵,陶师弟真个盼吾?只怕言不由衷吧!大师兄命吾引了此二位新晋弟子来交予汝处习学道法。”
许真师姐谈笑自若,仿佛从无可恼之事发生。
“哦,可有文书?”
“文书随后即到,先安排好他们吧!”
“是,许师姐有命哪敢不尊!”
“讨嫌!汝二人过来,见过红竹林主陶文师兄吧。”
许真师姐飞起媚眼笑道,而后看不足与嫦儿行礼毕,即便起身离去。不足与嫦儿复躬身目送之。
“新晋弟子报上名来。”
“是,冯成。”
“付君如。”
“汝二人即刻去红字甲堂,随甲堂堂主张石习学道法吧!”
“是,谨遵师兄令!”
二人恭声答曰。而后各持一面令牌行出。精舍之外虽偶有弟子匆匆而行,却不闻人声鼎沸,与先前之所想大不同。
“嫦儿,此地数百修舍,怎的无多少弟子?也不知红字甲堂在何处?”
“这个么,嗯,问人吧。”
“也只好如此了。”
不足边向一高高大大之农夫般壮汉行去,边双手抱拳打个问讯道:
“师兄,借问一句,红字甲堂如何走?”
“哦,汝何人?问红字甲堂何事?”
此人边问边拿眼只是定定儿瞧着嫦儿。嫦儿俏生生地立于不足身侧嫣然不语。
“吾二人乃新晋弟子冯成、付君如,奉命入红字甲堂听令,拜入堂主张石麾下习学道法者也。”
“哦!付君如,好好好,嗯,甲堂在前方五百丈处,有一面甲字龙旗,很好认的。”
“多谢师兄。”不足行礼道。遂迈步向甲堂去。
红字甲堂亦是一座小小精舍,院落篱笆门口有一面甲字龙旗,一尺见方,斜插木桩之上,余外别无它异。不足二人至此高声道:
“新晋弟子冯成、付君如求见。”
“吵吵什么!当吾聋了不成!”
一修怒气冲冲行出道。不足与嫦儿观此修白发白须,苍老若耄耋之暮年,不经大疑。
“汝等奉何人之命来此吵吾?”
不足行礼道:
“红竹林主陶文师兄。”
“哼!这厮恁地多坏气!打发新人烦吾,扰吾清修,乱吾炼丹大事。”此老自言自语道,复思衬一二又道:
“汝二人去红竹林面海崖上居住,每日里随吾甲堂子弟修行便了。”
“是!”
不足二人复各得了一面玉牌,问了路径,上了不大一座小山丘。山丘之阴一崖若鹰嘴突出,其下数十丈既海,波涛击石,轰轰然有声。崖上两座精舍,左右各依石而建。其一为女修子弟之居所,藩篱甚广,足有百丈方圆,其内整洁美观,有五七只仙鹤悠悠然而行,两位女修伺弄花木,见男女二修联袂而来,只是抬眼略略瞩目,而后便若无其事。
“不足哥哥,汝瞧,好大几只仙鹤呀!”
“嫦儿,莫要高声语,恐惊了仙鹤,却不是耍处!”
“不足哥哥,吾晓得了。喂,小仙鹤,过来,过来让吾摸摸尔等!”
嫦儿笑吟吟地道。不足并不理会,如此仙家之灵禽,岂是凡物,岂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然那数只仙鹤却似惊惧,竟然就来至嫦儿之前,隔了篱笆,将首伸出,任凭抚摸!
“咦!汝何人?竟敢随便呼唤师尊之仙鹤!”
“哦!这位仙子师姐,吾二人乃是新晋弟子,奉命到此修行的!此乃是吾二人之玉牌,请查验。”
不足见此急忙恭声道。
第六十七集
嫦儿入了女修之精舍,与一众师姐见面,众观其单纯,可爱,亦是喜欢。安顿好了,便欢欢喜喜地过来见不足。
“不足哥哥,不足哥哥。”
“谁家丫头,吵吵嚷嚷!”
一位衣裳褴褛之修正打坐运功,被嫦儿所扰,怒喝道。
“师兄,吾来找吾家不足哥哥,相扰之处,请多多包涵!”
“什么足不足的,汝害吾行功出了差子,便需十两金子赔吾!”
“然吾哪里有金子耶。”
“一粒丹药也可。”
“亦无丹药。”
“这个、这个······岂有此理!此间倒成了充军发配之地了,来者皆穷鬼!汝,说尔呢!既无金银又无丹药,便即刻出去!”
“吾找吾家不足哥哥,找不到便不出去!”
“咦!汝、汝······还反了汝也!来呀,将此女娃儿轰出去!”
“是,钱师兄。”
一声吆喝,从里间奔出五六个男修。
“喂,听见没,钱师兄要汝······天啊,哪里来者小妖精,神仙般人物!”
众修皆站定双目直勾勾盯着嫦儿。嫦儿嫣然间,此修舍内恍若生了光明。
“尔等······喂!尔等将她轰出去!听到没有!”
“钱师兄,待吾等问清楚却来理会如何?”
其一修道。
“小娘子,来此何事?不要怕,却来告诉吾可好哇?”
“吾······不足哥哥,汝好了么?”
那嫦儿刚要答此数修之疑问,却正好见不足于内中出来,便欢欢喜喜高声道。
“哦,嫦儿,汝怎的来了?不是即刻要做事么?”
“做何事儿?吾来找哥哥呢!”
“好!喂!小子,此女娃儿是汝师妹么!既如此,汝便赔吾十两金子或一粒丹药。”
“钱师兄,某实无丹药,便是金子亦没有。”
“没有?好!小子,汝便替吾做工三月,以赎此女娃儿亵渎之罪!”
“这······好吧!不过,钱师兄需应吾不得再挑衅!”
“哼!”
嫦儿大怒,便欲上前理论。不足却道:
“嫦儿,初来乍到,却不可鲁莽行事。吾二人来此之唯一目的乃是习学道法,此时彼等挑衅,吾让之!无他,唯安逸尔!”
不足静悄悄使识神传音道。
“只是晦气!好恼人也!”
嫦儿亦传音道。
待得不足打听的清,此做工之事却原来是去距此百里之深涧矿洞督促入籍之外门子弟采神能玄脉矿石上交师门。神能玄脉矿石乃是重要之仙材法料,用途极广,是法阵、炼丹、铸器乃至修炼必不可少之物。修界诸门派皆囤积此物以为发展之凭借。但此矿开采不易,虽古修修行之途大异当下,甚少使用,然今修却以此为修行不可或缺之物,故大肆开采,及至今日易采之所早已殆尽。因之所采之量稀而地险,内门子弟为求得量足,常酷严以管待之,采矿之弟子虽众却常怠以此工,甚或武力相抗。故此工却是内门弟子最恼之事。不足鉴于此事之坚甚,谓钱师兄曰:
“师兄,吾拜入本门乃是习学道法仙术,求得正果,今凭驱使也便罢了,只是修炼之事却何如?”
“汝意如何?”
“吾少功法,不知师兄可有?”
“哦!入的门中三年,如有功于吾派,则可得功法修炼。除此难道要本门凭空赐予好处么?如此岂不是入门来当爷了!”
“是!不过据吾所知,新弟子三月内免杂役,只读弟子规便是,余事不问!”
“嗯,这个······然汝之·····”
“某既无得罪汝处,又无必要作此杂役,师兄怎能用强而迫某!”
“哎!这个,咳咳咳······罢了!吾此地有易修门两部法诀,汝可以之做入门之道法修炼!”
那钱师兄恼恨地道。
不足接过两部法诀,其一曰八荒诀,一曰万军斩。八荒诀乃是识神控物之术,据载是诀修至极处可以识神控八荒之地万物而主天下。而万军斩乃是斗法之仙术,术成可斩万军于一瞬。不足略略一翻道:
“钱师兄,以如此小术诓吾,恁地忒小瞧人也!”
“嗯,冯师弟,吾实话实说,吾虽为面海崖管事,负责此地数十修修行,然手头功法实只此两套,便是吾亦不过刚刚升了此间传功管事,哪里有厉害功法!汝去便去,再讹也是没有!不过往后吾等相处时日还长呢!”
不足见此叹一口气道:
“某知道众修皆欺生,不过,钱师兄,此杂役某应了。”
“呵呵呵······,好!即刻启程监工三月,完成额定量便可回返。到时吾荐汝去丙子堂习学道法!”
不足收拾了一应物件,行出面海崖,见嫦儿立于红竹林一石旁,眼睛泛红便道:
“嫦儿,汝在此地好生修行,不可懈怠。对了,吾讹了钱师兄两部道诀,八荒诀与万军斩汝可愿学?”
“不足哥哥,吾已是有了,再说那等凶术,吾可不学。”
“嫦儿,此去三月,虽时日不多,然某不在,汝当小心。修行大派门人数万,虽为同门,亦有良善与奸恶。当寡言而慎行才是!”
“是!不足哥哥,汝亦要小心!”
“嗯!”
“不足哥哥,吾等识神域场已是不错,皆可将五十里之地纳入域中,深涧距此百里,吾二人倒可以识神传音呢。只是得觅一固定时辰才好!”
“呵呵,小丫头,恁地多想法!好,就每日辰时吧!总之,吾等二人还是要苦修道法才是正理!”
“是,不足哥哥,奴家晓得了。”
深涧之神能玄脉矿地处此易修门所辖半岛之北,距海百十里远近。涧深而地险,众外门子弟俱于涧底筑穴而居。涧窄而壁陡,大日之光难进,故此地终年幽暗,海风直从涧口吹入,气潮阴而寒。不足入得管事之居所,虽精致净雅,然阴寒之气不减。有三五外门子弟伺候,食得一餐后,便会见外门管事弟子。知道此地有低阶弟子愈三百之众,六十人一队,队队掘矿两个时辰,昼夜不息。然采出之神能玄脉矿石之量一直为易修门高层所诟病。
第二日,不足下矿脉坑道,至工作面查视。一众六十人正掘石取矿。带队管事吆喝着,然众人只是不紧不慢挥动采石之法器。不足默默然上了地面,又至众修驻地,与彼等相谈。更知此地弟子有不少乃是散修,期望集功劳而入得易修门修行,亦有些许犯了事,被禁了法力发配此地劳作的,甚或有别门被俘之修在此。
又三日,不足将本身法力较高者单独分出,无论犯事之轻重,成一组,共计五人,曰授道者。每日只教授低阶子弟功法,不做苦力。欲修道法之弟子按其法力之高低分六队,一队之修法力最低,其次二队、三队、四队、五队、六队。因道法之高低组队,低阶最多,愈往后人数愈少。以各人采掘神能玄脉矿石之量与修为进步度衡之,一队之修达其量而升二队,二升三,三升四,四升五,五升六,六升授道者。而做工之时令亦是一队最长,其次二队而至授道者则是不下矿井苦力!如此不过十余日,所得矿脉之总量竟与先前一月之量而倍之!
收矿石之管事奇之,报之于上层。上来人验查,大喜,奖不足百炼锻体丹十丸,强神丹十丸,并封其为深涧大管事。而不足欲以集劳苦之功,得高深功法修炼之望已是破灭矣!唯日日习练八荒诀并万军斩。此双诀虽非圣诀,然亦是初学入门道法中之上上诀。神能玄脉矿石自有数位管事计量,众修是否升级按量计便可,不足自不必操心。故自是勤修,不问其余!如遇疑难即问见识高绝之授道者,不过两年,竟然识神域可将百里之万物,事无巨细纳入域中。便是嫦儿亦是大奇。且其凡体轻愈无物,坚过道器!虽未成法体,然御气飞行,其速过鹰!只是不得长久尔。
第六十八集
不足参详八荒诀,以太乙玄神诀参照,而万军斩却无参照之诀,只能以杏林试比时所得之仙法招数对应。每天挥动仙剑法器万下,以悟其技。八荒诀从不离口,时时刻刻勤修不辍。此地不足为大,无人拘束,倒乐的其放任修行,再无顾忌。然其做工也,居然在无有轮换!看看又五年将尽,那不足竟然将那万军斩融入识神域内,以识神控天地神能,以元力为刃斩击百里,神乎其技也!然只是其境界未至聚识,威能只不过如仙剑法器之普通一斩尔。
嫦儿每一月总会借故来此会晤,看着不足修行之苦、之恒,虽痛其之苦,亦觉欣欣然。不足亦是查验嫦儿之修为不辍,责其不勤,督其用功。或相互交流修炼所得,相得益彰。
“嫦儿,某近来修炼有异,不知何故?”
一日不足皱眉道。
“何哉?修炼之术么?”
“非也,乃是吾之识神界忽然大张,其内似乎如一大洋般广阔,山川沟壑,林原草地,江河湖泊之相俱存,只是寂然无声,唯我识神化人独行其中,故常觉寂寥无助,不知喜耶?忧耶?”
“不足哥哥,此大喜也!听传功师叔曾言,修为境界至小圆满之修才有识神界阔如山川者。而以法体不及之修为,识神界大如洋者,则自古罕有闻也!”
“此像非是走火入魔之状?”
“不足哥哥,修行神通修两大神,元神与识神。炼道炼两小界,识海神界与丹田神界。至于功德之修其实乃是修心境尔。神界阔可纳强神,界小不容广法!此古修之论也,定无错处!今不足哥哥识神界广阔,它日识神凝聚如一,必有惊天动地之能耶!”
“这个,某倒也知之,只是识神如是,终日恍恍惚惚,如有所思,心下甚疑!”
“不足哥哥,此事大善,定无可疑处!只是此功恐非八荒诀或太乙玄神诀一诀之力也!这倒是一奇,只怕往后得更加勤修呢!”
“是了,某已将此二诀相合,每每勤修,功力增甚,唯余此疑问尔!且某将那万军斩之术使炼纯熟,亦将其技纳入识神域,凝聚识神之法力,今已可发力如刃,百里斩击!”
“不足哥哥,却斩来一观。”
“好,且去涧外无人处施之。”
于是,二人行出深涧矿脉处,至后山平阔处,望海而立。不足道:
“嫦儿,汝可放开识神观之,看某家斩来!”
不足欣然而立,缓缓吞纳如烟雾肆虐,而后猛然放开识神域,传音道:
“此崖上之石,顶圆,人不能立,某当平削之!”
言讫百里外临海之丘上一道巨石,倏然一声,其顶飞起入海,只余平整之石台置崖上。嫦儿之识神洞悉秋毫,见其崖旁不足之识神域内,识神大阵忽然大震,其四围天地神能元力随之凝聚如刃,如清风吹过巨石,其顶吹起入海,轰然而没,而崖上之石只存平阔之直面向上,其面洁净平整如镜!
“不足哥哥,好厉害呀!竟然以战技入道法中,此虽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的确了得!”
“唉!嫦儿,吾等一无大神通功法可修,二无大能之修提点,只能自己瞎琢磨了,难不成停了修行么!”
不足叹气道。
“不足哥哥,道**诀亦是先贤所创!只是此途之艰,难于上青天也!”
“嗯!故此,如有机缘获得道诀则必全力以赴,否则行修不得多远命倒尽了!”
“是!不足哥哥,汝之战技修炼如何了?吾闻得至夏末时十年一届晋级大试比要开了,得了头筹,不但可升任修道长老之职,而成宗门全力培养之弟子,尚有四大道诀传授!”
“四大道诀?“
“是,其一乃是‘阴阳诀’,男女双修,大成后可击破虚空,飞身上界呢!还有‘大五行道诀’,以五行之力用施可移山倒海!天机阵图,此非道诀,然神通之大,惊世骇俗!据说以阵入道亦可飞渡上界呢!大乘浮屠法文,造得七级浮屠则可飞身成佛!”
“嫦儿,某虽有耳闻,然此地颇偏,诸事不明。晋级大试比之详情如何?汝可知晓?”
“不足哥哥,门中凝元以下弟子无论男女,年不过百皆可参与。”
“凝元之修亦可参与么?”
“是!”
“这可难了!吾二人虽击杀过凝元之修,但那是施计闭了其神通,才侥幸成功!如是正面相遇,便是现在,吾二人亦是无任何胜算呢!”
“不足哥哥,据吾仔细相较凝元之修之识神域,虽曰强大,然于精细却罕有与吾二人相匹者。吾等二人可以以识神域之能避过凝元之修,其余人等,吾二人却不怕!”
“嫦儿,不是大试比么?怎的避过他等?”
“哦!不足哥哥,汝不知得!此次与杏林大比可不同。这晋级大试比乃是闯过三千里浊水之海到葬妖岛即算获胜。”
“这般简单!”
“不简单!不足哥哥,这三千里浊水之海生有天妖一族,外加各小众天地灵族,其险之大,杏林与此相较只当玩耍罢了!”
“天妖族?便是天生可修妖法之海族蛮夷么?”
“是!蛮族乃是古修对其之称谓也。其神力无匹,法力高绝,聪慧愈人!同境界之人修十人难及其一也!况其善施人修所铸之法器宝物,与此等东西极是要好!遇之必得之而后快!最吸引此妖者乃是修行者之法体,吞食炼化可增其功非常,效比仙丹!故大多弟子必不敢尝试,参加者亦是门中之精英子弟,通过者便是门中核心力量,为门中所竭力培养者!”
“嫦儿,这般清楚,是欲参加大比么?呵呵呵!”
“不足哥哥,入门七八年,居于一隅,无神功以助,无良师相授,这般修行,何日可成!此大比虽险,然准备充分,小心一些,自无大碍,亦是一良机也!自是每届试比,死伤无论,能过去葬妖岛者百不足一!”
“嗯!嫦儿,此一机缘也,待吾谋划一下吧!便是升不得长老,亦是历练不是。况哪里有平白修来的神仙呢!”
于是不足与嫦儿设想了各种危险,设计了若干应对之策。购买了些许仙材法料、符箓、灵宝之类,不足自小随其祖,设阵炼丹便是铸器亦是下了一番功夫,如今这般多年习学,逐项手艺进步非小,加上不足此处亦算肥缺,又有数年之积累,一应用度却难不倒他二人。只是嫦儿再三叮嘱那识神斩击之术却决决不敢运使也。
夏末之期将近,不足与嫦儿只是埋头苦修。不足将那万军斩练的纯熟,一柄仙剑法器,在其手中俨然有万军之力,用使出来,气势如虹,数百丈内天地元力扰动,大有引动元力斩杀他修之象。然就是剑至极处天地神能元力却先动后静,再无波动!
“这可不行,若元力不得引动,斩杀之力与俗世武者何异!又怎能与强者相抗呢?不行,得将仙剑再加上一个法阵,以阵拘力,以力引动元力,如此或尚能一战。”
不足在剑上铭印了一个可激发之法阵----蛇吞阵。而后以自己识神之力沟通此阵,激发于剑柄处安放之元能石晶,此石晶瞬时放出巨能,以不足识神域之巧,连接天地神能元力之气机,布下一阵斩妖大阵,等所拘之众入阵,即可引动此间大阵击杀之!阵成试之,威能不错,不足与嫦儿皆满意而待大比之日。
夏末大比之时,先时报了自家名姓,领了令牌,而后返回深涧安顿好,取了一应之物,与嫦儿会齐。结果,一观,嫦儿之身旁五七位师兄相围,有林江师兄、高无虞师兄、况未央师兄,还有数位门中精英。嫦儿四下张望,见不足远远过来,急忙跑过去道:
“不足哥哥,烦死吾也!”
不足笑道:
“非彼等之错,乃是汝玄阴之体之故也!嫦儿,大比开始时,汝且与之同行。彼等示好于汝,乃是图阴阳诀之故,必不杀汝。而试比至结果大明时,汝当小心,彼时有心人若无纳得阴阳诀之力,则必有毁玄阴之体之念。嫦儿,那时才是最险之时,汝当慎之又慎!吾隐随其后,有彼等开路在先,危险虽仍存,然必不甚大。待得结果大明时,汝却来与某会合,合二人之力,便无大忧矣!”
“嗯!嫦儿晓得也!”
第六十九集
“易修门晋级试比开始,请掌门大修训示!”
本界试比主持大修叶问天高声道。那掌门大修一袭蓝衫,袖宽袍大,抬手一挥道:
“各位弟子,十年一届晋级试比事关我易修门之根基,晋级弟子便是吾易修门之核心力量,此力量愈强,人数愈众,则吾门之实力愈壮,反之则道消力弱,位于人后,大危至矣!故吾历代先祖,秉承祖训,恪守十年晋级试比之先例,传于今日已数千年矣!······”
掌门滔滔不绝,如宣道般起劲。
“不足哥哥,师尊叶问天大约是聚识之修,而此掌门大修似乎已然突破聚识至小圆满境了!”
“什么?不会吧!此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修为相若,境界相近,门中无人不知!怎会······”
“不足哥哥,汝仔细观来,二人气势大异,护体之神光强度不同,掌门之护体神光凝厚、沉稳,师尊远远不能及也!二人之气场强弱亦是大异,且掌门之识神域强大无匹,而······”
“嫦儿,问天师尊之识神域怎的与吾二人相较不大呢!吾之五感所及细微处似乎不在其下!难道竟是错觉?”
“非也!以吾观之,吾二人之识神域究其细微处大约与掌门相差不多!只是识神未凝聚如一,强度远不及也!然与问天师尊相比却已然不远矣!”
“嫦儿,若汝之眼光不差,则吾之修行已然有谱矣!”
“不足哥哥,从来便无师父教授来之大道!大道无极,唯有心者可追!汝之修行,亦可不必拘泥于当今之常修之道。大可另辟蹊径,法古修之道,于无径处通达四方。”
“嫦儿此言大善!故径之向定,法旧途以行,只可追而不可越也。无径处四方八向皆可为,是故汝之语,无径处通达四方乃修道之正途也!”
“不足哥哥,虽然如是,然师夷长技为吾所用却决然无错处!大道三千,实无极也,若皆能取而观之则于修行万利也。”
“是!修道乃是与人竞,与宙竞,与天竞,竟者争也、斗也!是故······”
“非也!竟者乃是并行而跃然也!非争斗也!并行有悟,超然于外者,修行之大能也。却非争强好胜,比狠斗勇之类尔!”
“嫦儿之论当真了得!受教了!”
不足笑道。
“······由此,胜者可得吾易修门无上功法,海量仙材法料以助修行,并可成吾门核心弟子,受门派护佑,习学大道仙术,成就无上功业!败者生死不论,或从此降为凡俗,永失大道之望,或身死道消,重入轮回!诸位弟子门人当慎思之!此时退下尚有机会,一旦试比则无回头矣!”
掌门语重心长劝慰道。果然有数十子弟退出了,此等弟子同时亦失去了晋级之机会,便是往后功业有成,亦是外门弟子而已!
“若无人再退出,试比开始!”
叶问天仙师高声道。于是数百弟子各施手段蜂拥入浊水之海。按照试比之规矩,入海无论先后,先至葬妖岛者获胜。故弟子门人有数人一队而行者,亦有三二人同行者,甚至单独而行者亦是不少。不足见嫦儿与林江师兄、高无虞师兄、况未央师兄等入海而行,便稍等一时,而后随最后几组弟子入了浊水之海,尾随而去。他却是单独而行者!
行不过五十里远近,一修仗剑而来道:
“汝可是冯成师弟么?愚兄魁字堂堂主方泰达,此次吾堂入海三十余人,已聚集在五音屿,吾带了吾堂八大高手搜寻独身入海之修,欲集齐共事。众弟子入海既失去门中身份,如普通子弟一般,随时即遭杀戮!若自保必须结队才可。汝虽甲字堂弟子,然却亦是管事之职,辖深涧中玄异神能矿脉,当身家不薄,欲取汝性命者绝决不在少数。不知可愿与吾等同行?”
“方师兄大驾当面,愚弟不胜惶恐。多谢师兄照拂之意,然某习惯独行,就不叨扰兄等了!告辞!”
不足识神域外放,早知其一人在此,却亦不怕他,一口拒绝,再无余地。
“慢着!冯师弟。师弟欲先行,却需给洒家一些仙材法料,洒家也好给五音屿上诸位师弟一个交代。”
“方师兄是要强抢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且吃吾一剑吧!”
这位魁字堂堂主修为凝元初阶,较之不足高出一个境界。其剑一抖杀来,如层层刃幕,数丈之围尽数被罩其下。不足顿时感觉浑体上下如巨物挤压,动弹不得,心下大惊!
“凝元之修的确了得!当年击杀赌鬼实在是运气太好了,但如今方姓贼子不过初阶之能,吾却不怕他。”
如此一想,便同时运转四诀金身诀、太乙玄神诀、八荒诀、万军斩皆成一柄元力之剑,向方师兄之仙剑法器迎击而去!与此同时,其操纵之天地元力之气机,亦以极玄妙之轨迹波动着。两剑结实,一为元力之刃,一为仙剑之锋。两相交割,竟然相持当空!交割处爆发万般火舌,向四野狂飞。周边百余丈之围气机欲燃,烈火炙烤,便是空气亦是吱吱作响。那海中之浊水腾起百丈烟雾。
“鼠辈尔敢!”
一声劲弩巨吼自浓雾中传出,明显是方泰达暴怒之象。
“哼!方泰达,汝觊觎某家财物,欲击杀某!汝当某愚人耶?汝纠集数位师兄弟在此地打家劫舍,不知如今日这般坏去了几多同门之性命!某家虽善,然于此等猪狗不如之修亦是必杀之!”
“大话修提,且看鹿死谁手!阴阳剑,破!”
方泰达一声吼。其仙剑突然分出数刃,向不足立身处斩击而来。不足心念一动,其元气之剑便亦是现出同样数目之剑刃迎袭而去。此一手较之方泰达更快更迅疾。何哉?不足之元气乃是识神所操控,心动剑动,不类仙剑之袭杀,需得咒语法印之类加身方可。故方泰达剑未及飞出数尺,已然被阻!然那元力之母剑却因分神他顾而力量骤减,竟似是挡不住仙剑之击杀,节节后退。方泰达大喜,拼其凝元全力催动仙剑向不足击杀而来,自身亦是倏然离开原地双拳带风,轰向不足。不足立于原地似是惊吓而忘了逃离,双目迷离,不知所以。
“后辈小子,敢拂逆于洒家!定然叫汝身死道消!”
方泰达吼声连连,身形如诡秘之幻影击杀至不足面前数寸处,仙剑已是击破元气之剑,亦斩杀至不足颈首处。不足似是忽然惊醒,急挥出双拳轰击而出。
“小子,晚了!下辈子吧!”
“嗯······唔······!汝,汝,汝······”
一声痛苦难过之音缓缓拉长而过,然后“轰”一声山响,一人体爆如相同大小之亿万沙粒四散而雾化。此时方泰达发动攻击所带狂风才吹过,血红之雾悄然飘散,四方天空晴朗如镜,唯海水显淡淡粉红之色。水面上一人履波而立,面无表情。
此人却正是不足!原来,当时方泰达之必杀一击,轰至不足身体时,却倏然滑开半尺,恰恰避过不足之受击处。方泰达至死亦然不信,其必杀一击竟然莫名偏离目标!何人会疑到不足已然能操其识神暗改周身之天地气机,其必死一击顺此玄妙之气机滑过,哪里能伤得其性命!而那方泰达却自信过甚,竟然将护体神能亦是收归其击杀中,以图杀之快意,却不料一击不中,反受不足夹必杀技之意,倾力一击身亡!
不足长长叹口气,将空中掉落之方泰达法袋收入怀中。展开身形御波而行,未及一刻亦是人迹渺渺。
生死之地,数修驾云飞至。
“不好,吾感觉不到堂主之气息了。”
“嗯!血腥之味儿怎的如此之浓?”
“此地有斗法之象,元力混乱,定是堂主与人动手了!”
“啊呀!一柄仙剑飘在此地水中了,是堂主之物,是堂主之物!难道······”
“不会,堂主法力高绝,便是此次晋级之修中亦是身名靠前者,若未遭遇林江及高无虞二人,何人能击杀之?而林江与高无虞早去数百里外,与海妖对上了,哪里会来此行凶?”
“但若是妖族之修又何如?”
一修慢吞吞道。
“不会吧!此地距岸边不过五十里远近,高阶妖修断不敢来此!”
“大家散开来寻,必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堂主意外,则至少亦要找到其法袋。吾等此次能否成功,袋中之物乃是至要!否则连命只怕不保,何谈取得道诀?”
“唉!就怪堂主心贪他修之仙财异宝,不听吾语,若当初用那宝贝直接去葬妖岛,则成功后,吾等要什么有什么,何来今日之事呢!”
“当初众人皆是同意的,却哪来反对者?”
“废话少说!走!觅得线索,放信号聚齐,再做定夺!”
“是!”
众人一声吼四散飞出。
第七十集
不足疾走数十里,将识神域悄悄撒开,其识神域早已是修至两百余里之围了。若只论其识神域之广,只怕是聚识之修亦难企及。然尚未凝聚,法力甚微,此点却远不如凝元之修。只是其域探微查物,细微处却相当了得。其域所罩之地毫末之物,亦难避之,而所查之修法力高绝者虽可感知其域,却无法探知其所在。
不足以其神域之能查视,放开脚步一路疾行。突然五识有感,身后斗杀方泰达之地十数修飞至,皆是法体之修为,其中二修已然是凝元初阶,倒与方姓死鬼相类。不足仔细听得其论及,知道彼法袋中有宝,似乎与此次试比大有助益。
“倒是法袋惹的祸!不知其中是何物?然此时却不敢查看,还是快逃吧!”
不足自语道。又行不得数里之地,见十数修尽皆往自己这边飞驰而来,大惊。
“咦,怎的尽数追击而来?难不成彼等知吾逃遁之方向?”
不足慌得变向而逃,但彼等却仍紧追不舍!忽然追击诸修中一人道:
“师兄,那贼子逃跑之方向可对?可千万别追丢了!到时鸡飞蛋打,弄不好将小命亦赔进去呢!”
“哼!师兄之能尚在堂主之上,岂会追丢!”
“收声!只管追!那宝物上有识记,我自可感应到,决不会有错!”
“如此便大放心也!”
不足闻得此番言吐,只骇的浑体汗流不住。
“苦也!此数人皆法力超某家,若被其拿住,定然性命不保!然却怎生得脱?”
不足一边狂奔,一边思谋良策。但急切间哪里想得出来!
“啊呀!天亡某也!别处不逃却逃至此地!”
不足正逃得急,一颗心放在神域之后,查其追击之人修方位,不提防却进了妖修之围猎场。心头一黯,猛将五神前扫,见一头大妖,已化身为人,观其神通,当与聚识之修相当!麾下十数妖兽,凶残无度,正围猎误入其埋伏之人修。数人已遭难!彼妖修正分拨人修之法体于其麾下妖兽吞食,而自己却将人修两神所凝之元丹吸食。那妖修神域感知之能不弱,忽然便抬起头向不足望来。不足浑体一紧,似痉挛一般,心猛然一沉。
“糟糕,彼已发现某家之行踪!然前有大敌,后有追兵,可往何处避之?难道竟要丧命于此!”
不足看看前面大妖及其麾下妖兽慢慢儿散开合围而来,再看看身后之十数人修亦是紧追不舍。
“似乎,彼等识神域不广,未知妖修之难将至。或许此乃某之一机会!”
不足再看看妖修及其麾下妖兽,向后掉头既走。那妖修见此急遣妖兽走大围捕之路径,奋力掩杀而来!不足算算距追击人修二十里许,而身后妖修已在十里处,便口念避水诀,潜水向后疾走。那水面上之妖修冷笑道:
“诈计尔,徒增笑料罢了!汝二个水下神通不错,入水击杀此人修。其余诸位随我灭了此等十数人修。此次能吞食人修如此之多,神通必能更上一层!”
言毕,其隐了身形,悄悄围上。
及至此时,那追击之人修才发现前方之异常,见十数妖兽围拢而来,其一修道:
“师兄,似乎无大能之妖修。不如一击而下,收取此十数妖兽,小发一笔财何如?”
“嗯!妖兽浑身是宝,法力高绝者可凝结元丹。其元丹甚是了得,若得之,生服便可增法体之修十数年之力,若炼制成妖元仙丹,则可增修为半百之数呢!我观其无妖修在侧,可以捕杀!”
于是此追击之十数人修两两组队,紧盯妖兽。只半刻之时,人、妖已然相接。带头师兄一声吼,众修纷纷亮出仙剑法器之类,迎击而去。
不足此时正在水下千丈之处疾行,两头凶残妖兽一前一后攻击而来。攻击其首者阻其路,击杀其尾者断其后。前后夹击,以图灭杀不足。
“哼!某家史不足岂是引颈受戮之辈!且看某破尔等之伎俩!”
一头掐诀疾走不停,一头却暗暗运使识神之力化出元力之剑贴身藏好,并暗运识神操控身旁之天地气机,使之如盾平滑罩体外。那击首之妖兽见不足奋勇迎击其血盆大口,大怒!
“此人修好生可恶,竟然不惧某之神力!好!看吾一击诛杀于汝!”而击尾之妖兽见状却大喜!
“妙哉!彼尚未觉察某之一击,某当一击成功!”
思衬已过,便奋起神通于不足之身后一击袭来。其双鳌如刃横斩不足之体。及其接近不足三丈开外时,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而后便是妖兽之体双鳌碎裂,开膛破腹死于非命。而与此同时,击首之妖兽眼睁睁从不足身旁诡异滑过,却未能如愿冲至其体,斩击其首,只是诧异于必杀一击,竟是莫名顺某一轨迹滑过,未能斩击而中!但突觉身下巨痛,低首观之,其腹大开,腹内诸物外溢,竟是一双妖兽同时毙命!不足回身取其妖兽元丹,继而奋起全力逃遁而走。
追击之人修与妖兽一接战,便斗在一处无法分开。那隐了身形之妖修突然现形,飞身来取凝元初阶之两修。只是一个照面,两人丧生。那大妖将手一招,两人修之二神元丹飞落其手上。彼大妖注目视之,略显失望之色。但突然回首观之,见身后数里海面上两具妖兽之死体浮起,妖兽元丹被摘!
“啊呀!我的儿啊!人修狗贼!无论上天入地,吾必杀汝!”
言罢,起身迅疾而去。而其身后之人修此时竟尽数被诛,无一生还。
不足遁水而逃,将金身诀、太乙玄神诀、八荒诀、万军斩以必杀技之义理沟通,一路狂催不懈。四诀同起,一为锻体,一为炼神,一为纳元力,一为战技,本相互之间并无交集,然以必杀技之义理沟通,却完美相合。八荒诀吸纳天地之神能元力以助元、识两神并加速锻体之能。而太乙玄神诀催动识神以极玄妙之域场大阵将五识神布置其中,并沟通天地之架构气机以助俯察大阵所罩之毫末。万军斩本是挟仙剑法器而屠万军于一瞬之普通仙家战技,然于此时此地却是挟元力之剑斩杀于百里之外之神技!四诀同起,不足忽觉其身已然融于天地,天地之神能元力自然而入其体,又复自然成就击杀神技,并非刻意而为之。巨量元力入体,不足忽觉浑体所聚神能几可屠天!于是便运使之,飞速而逃。
不足逃遁之时,不敢尾随嫦儿,怕此妖修神通太过广大、深刻,嫦儿遇之,只怕难以善了!只好一路向北狂奔。不足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斗不过此人,只能借势一争。逃得半日之时,那妖修已是将其身形紧紧锁定,且渐追渐近!不足大急,正慌乱间,忽闻神域中传来杀伐之声,循声观之,却是十数人修围杀数妖兽正急!心念一动毅然向绝大危险处冲去。不足明白,此处虽险,然却是纷乱之处,唯有乱象丛生之所才有机会。果然不足冲击而来,瞬时突入战团,只扬手一击,一妖兽未及提防,当首受仙剑之重创而亡。其时十数人修才回过神来,呐一声喊,紧攻而上。而不足一击而走,毫不停留。众修正莫名其妙时,远处神光波动大起。
“咦!何事?何人?却是为何?”
“先前之修是谁?那边神光闪动处又是何人?”
众修正疑间,过不得一刻之时那聚识境界之妖修亦冲入此地战团,见十数人修屠戮其麾下,怒火顿生,大喝一声,徒手攻袭而来。其势澎湃带起滔滔浊水,往众人修袭来。
“啊呀!是大妖!诸位联手攻击,否则彼各个击破,无人能活!”
众修发一声喊,齐齐击出绝杀之招,而后急退,竟似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四散而走!那妖修硬接十数人修之绝杀一击,匆忙间,亦是险险环生,狼狈堕海中,连修袍亦是破损若乞丐之装!其怒火熊熊,猛冲上云头,欲将此地人修斩尽杀绝!然举目一观,四下人修皆逃之夭夭矣!
“人修!狡诈之徒!吾必将汝等斩尽杀绝而后快!”
言罢发一声怒吼,四下追击屠杀。只一个时辰此地十数人修被击杀于方圆百里之内。杀人毕,那妖修傲然立云头上,似是怒火稍息。
“嗯!此子奸诈无可及者。竟陷吾于怒火之境,而从容逃遁。哼!某大妖也!汝之欲逃脱,无异痴人之梦!且让汝看某家之手段!”
那大妖念动法诀,手结法印,双目神光大放,望着不足逃离之所冷冷一笑,而后开步而行,只如一条淡淡之影,拉长若数十丈长短,疾行而逝。
第七十一集
不足沿途避过数波同门之修及三波妖修之暗袭,一路东躲西藏似地逃跑。一日之时缓缓而过。不足只觉时令之缓慢从未似如此一般悠长难耐!及至晚间,腹内饥渴,然其身后之妖修仍紧追不舍。不足虽修炼有时,然尚未至吞纳元力以助其生机之境界,此时又不得停止进食。只好将先时击杀之一妖兽之元丹吞服。元丹乃是妖兽法力、生命力之源头,其能之巨非常修可生服之!元丹入体,腾然火起,五内如焚。如此苦痛似乱刃搅腹,痛苦莫名!然不足强炼化之,以必杀技之真意导其强大神能元力入体,环体内经脉而走,合三百六十五圈之数而入丹田中。此时其丹田如泥宫之丸孱弱不堪!及至此股神能元力入,那丹田忽然增大数倍,坚韧数倍,竟可纳四诀所摄天地元力于内。
“原来如此!吞纳之术竟是如是!修炼元神却是将神能元力聚丹田中!先时诸力不起,却是丹田不纳元力之故!阿弥陀佛,非此大妖,某家哪得知其所以然也。”
不足得其义理,欣欣然急全力运使四诀吞纳天地元力,一时顿觉气力大增,步履更为快捷。
“嗯!此子竟然气力不竭,如此大耗,反倒遁速更迅!”
大妖远远觉察不足之异,心下不解。
“需得击杀此修,否则必为后患!”
大妖突以金针刺穴激发潜能,其速超先时过半!其身影如青虹过隙,倏然而没!不足神域获悉,直惊得半死!
“天地神明啊!某家遭了何罪?如此待某!彼大修之能追杀某,已是运途不桀,而今不知何故其速平白大增,只怕三刻之时后便可击杀某也!”
不足惶惶然不知所以!
“难道要引颈就戮么?不······绝不!自古道,天无绝人之路。必有他法可摆脱此修!”
不足左右四下以眼神扫过,并无可借力之处!又无人修在此,视野之中唯海天茫茫,再放开神域至两百余里远近,五神所感只与目力相同。水天之间唯余茫茫,却哪里可逃得一线生机!
“外力无可凭借!只求自家矣!”
不足埋头运使全部神力逃遁,一边识神界大开,五神运转,急思脱身妙法,救命绝招!
突然一粒火星闪过脑海,不足抓住此思绪之火花,回朔。却是古修所谓瞒天过海之法!其法诀及其道法运使之法,不足自是不知,然只此一点天机,一旦点透,却能迸发出万丈火焰!不足忽然便忆起杏林试比时自己锻铸神域之时,以五神操控天地之气机,此气机玄妙非常,运使时可使道法攻击顺其场而过,不及自身!而先时击杀二妖兽时,曾操控气机之场,使彼二妖之攻击失准而突施杀手毙之。此天地气机之场似无形、无影、亦无物感!然一切道法仙术乃至于万物万法之运行皆出于其中,而不能于外。不足冥冥然知其玄妙,知其若可操控之,则必成大能!今性命相关,不得不发!于是将神域回缩凝聚如一,仔细感知周身之天地气机之场,未及半盏茶之功夫,不足已是将此玄妙之天地元力气机之场沟通。一道道气机细密如丝层层落落化为遮天之大阵,其阵以不足神域为掌控之力,密密而织,如网如罩,恰恰围了不足之法体。只是轰一声间,不足已然无法感知网外之天地。其神域凝聚如小人儿般大小,紧闭双目,活脱脱一个缩小之不足,立于此网中!
那大妖正自信满满,加速追击。不过两百里远近,然此距只可神域探知,目力不能达也!前方之敌渐行渐近,似再过得两刻便可追及,而后一击诛杀,永绝后患!
不足此时心下仍忐忑,不知此法可否瞒得过此位聚识之妖修?无论如何,须得尝试之!于是其突然转向飞驰,又过得一刻之时,其运使避水诀入水而没。下潜至千丈浊水海底之岩石下,紧张而待!大约有两刻之时便见分晓矣!不足只觉似乎过得百年之时般难耐!如此短短两刻之时无穷无尽,似是永无有尽头!
“咦!怎的?此何因耶?人呢?怎的无有一丝踪迹?”
大妖突然大叫一声道,又思衬了一番。
“难道是吾之神域运使不够?难道彼遁速远过于某家?怎么会?一个寻常人修而已!是运使了何法器么?”
大妖再加速而前,未及两刻早已往北到前方百里之远了。而却不知不足早已转向往东了。
“啊呀!人修!坏吾儿之性命,某誓必杀汝!”
那大妖张开神通在此方圆数百里内不停搜寻,同时调遣数百妖兽撒开来四面围定!又有数位神通不小之妖修在此围猎场中游弋,以期击杀不足。
不足在水下停得两个时辰,知道此法竟然瞒过了彼妖修,大喜!然悄悄放出神域一感,见四面妖兽围拢而来,中间妖修巡猎不停!如此待不得数个时辰,必为彼等所猎杀!其皱眉思索半晌,毅然以此法潜水而走。然如妖修不乱,仍似这般仔仔细细寻搜,不足决然逃不得此危!
“哼!需得斩杀妖修,弄出声势,使之首尾不能相顾,趁乱而走,方可脱身!”
这般一下定下计策,不足便不再犹豫。潜水而行悄悄接近一头领般妖修,彼人身兽首,凝元巅峰之修为,大咧咧履水而行,连护体神光都未打开。不足潜至其身下数十丈处,先时仔细观察其一击后脱身之路线,算计好彼妖修等见此地事发后赶过来之路线及其诸妖修遁速之快慢。觅得一线逃生之时机!而后盯住此妖,慢慢儿上升,再上升!看看接近最佳攻击点,而后见彼妖修浑然不知,远远儿与另一妖修大声交谈。不足又盯着其胸上一点,暗暗运使出本体全力,突然跃起,其仙剑法器随心而走,轻易刺入其胸腔中,而后猛然催动剑上之法阵,剑光四射,只一刹那此妖腹腔五内俱毁!那妖张着嘴,圆睁着双目,一幅不知所以之相!连发一声吼都不及,便身死道消,魂魄无归矣!不足一击得手,复跃然入水,水遁而走。一妖大吼:
“人修在此!人修在此!彼已斩杀五师兄!快······快······快呀!”
“在何处?别慌!待吾亲自斩杀此人修!”
那大妖怒吼道。而后诸妖围杀而来,其攻击之路线正合不足之算计!不足刚好悄然遁出彼妖兽之围猎场,向东急行!
“啊呀!中了此人类金蝉脱壳之计了!快!快!快给吾散开猎杀此贼子!五修一组,千万莫使他各个击破!”
众妖急分组围猎,近百组妖修向四方八向追杀而去。不足之身后足足十数组妖修尾随,不足只好没命狂奔!如此不眠不休已是一十二日!
“好!人修,多少时日未遇到如此耐久之修了!知道汝可听到某家之语,吾今誓言必追杀汝于此三日内,若失手则永世不究!”
不足亦不言语,只是复加快逃遁之步伐,转北疾走!虽法力昂扬,战技臻熟,然此与聚识大修之能相类之妖修岂是他目下之境界所能克之!
“只管逃跑,却绝不理睬他事!只要熬过此三日便可能得了性命!”
不足逃遁时,六识神域不时探查其妖修,此次追击妖修却虽加了速,亦是渐追渐进,然不过是漫无目的罢了,不足岂会怕他!只不过再换个方向便复将其甩脱!但识神操控天地气机之法并不能长久。每每不足其身之踪迹复现,那大妖便尾随而来,待得不足缓口气,再使此法蒙蔽诸妖之神域时,才可复逃遁脱险!
“十数天追杀于某家,便欲使某家恐惧而死么!某亦来杀杀此贼子威风!”
一念起,不足运使出那元力之剑,神域一动,其剑倏然而逝,往那两百里外之大妖斩击而去!只一念间,元力之剑便夹着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击。大妖见一剑凭空击杀而来,急以仙剑相迎,怆然一声,大妖仙剑哀鸣而折!虽未伤及此妖,然此凭空而来之一斩,断剑而没!显然非仙剑之本体!
那大妖大惊暗道:
“此人修如何运转天地元力如是?竟然可凝聚成剑,于百里外斩杀某家,且威能如是!难道彼竟是大修?不会呀!唉!某家之子大仇不得报矣!”
妖修踏云而立,好半响,叹口气,转身而去。其部下亦默然无声尾随而走。
第七十二集
不足再行得百里远近,忽然转向,向东而行,追赶嫦儿。先时只怕大妖尾随而来,嫦儿大危,故避开嫦儿行进之向往北而逃。然此时大妖已走,便复急追而去,唯恐嫦儿不测!不过此时十数天之逃奔,向北亦是七八千里之距。再回头只怕又遇大妖,只得折向东行。
一路之上偶遇独行妖兽三五之数,皆被其击杀,获妖兽之元丹五枚。看看又数天过去,嫦儿等踪影皆无。
“怕是彼已是到葬妖岛了!”
不足算算时间,觉大势已去,然又怕嫦儿之安危便更加快了遁速,迅然而行。
“嫦儿机警,必能逢凶化吉。”
虽这般想着,心下仍是不安。这样又行得一日,神域中感知前方两百八十里远近处,数修争斗正急。却无嫦儿之气息在。
“得问讯哪个师兄一二才好!”
不足悄然而行,至争斗处百丈外既停。举目一观,正是师门十数人大战!
“冯成师弟,快快过来,且来助吾等一臂之力。”
不足循声望过去,乃是同门师父叶问天之弟子,橙竹林之丁子堂堂主邵聪是也,而对方却是掌门师叔之弟子况未央师兄。双方正斗得难分难解。而海面上数具师兄之死体漂上沉下,其死体上法袋尽失,似是被人夺走了!
不足叹一口气,却未上前相助。
“冯师弟,犹豫什么!将此数修击杀,所得法袋中诸物,大家平分如何?”
“邵聪师兄,某家刚刚被一大妖追杀,其实神力难以为继,断断不能再战!否则只怕不用况未央师兄出手,自己便力竭而亡了!某只是问一问,某家付君如师妹之下落。”
“哼哼!大妖追杀?汝还活着!······“
“邵聪师兄,某只是······”
“住口!······”
“哈哈哈!冯成师弟,这邵聪若是取胜,必将阴阳诀纳入手中,彼时其必恳请吾师尊将玄阴之体之付君如师妹嫁于他双修是决!则师弟必失红颜矣!”
“哼!况未央,汝难道没此心思?况本堂主何人,便是纳付君如同修又何如!”
“邵聪师兄,吾敬汝师尊麾下修行者之首,否则汝如此胡言,必不与汝干休!”
那不足闻言大怒,怒气难消间,居然大声呵斥道。
“大胆冯成!堂主师兄如此招揽于汝,竟不识抬举!稍等,待吾等灭了况未央,却来与汝理论!”
“如此,汝等自便!某家却要稍事休息了。”
“冯师弟,吾再问汝,汝是坐山观虎斗么?若此时助吾,事后吾必重谢!”
“邵聪师兄,请恕某难从!大妖之追杀,伤吾太甚,恐不能相助了!”
“汝!······好好好!”
“堂主师兄,且莫太急。待吾等灭杀况未央,再与其人相聊!”
一个红衣之修识神传音道。
而其时不足已然闭目垂首坐地自修。其神域放开,将四围百十里远近纳入其域中。其神域之能连嫦儿亦觉大奇!精妙处已是非大能者可以洞悉!彼等识神传音本是秘法,照常理严密无算,若非小圆满之修何人可知之?然其语却为不足所查!盖不足神域所及,其细微神妙竟可深入他修之神域中!此远超常修之认知。故彼等之传语何顾其他!不足闻其语冷笑数声。
“哼!哼!很好!很好!”
其语未罢,双方大打出手。不足观其争斗,非短时可结。便毅然将其识神置于其斗杀之场中凝炼。彼十数修虽同门,然此时皆如仇家,红了眼般放手厮杀!不足仔细观其生死绝杀,感悟其技、其智、其诈。忽然神域中似是握到了彼十数修周身天地气机之神妙变动!不足大喜。此气机变动与识神之域大异!识神域出于修行者自身,似与修行者一般,人不同则神域必不同!观其神域变化便可知其人之与他修之不同。而天地气机成于自然,道法于自然,普通修行者只可影响而不能增减!若可把握之,则必能有惊天动地之能!前时不足之逃脱于大妖之手,便是得益于此法之功!若非其操不得气机,则早为大妖所灭杀矣!
此时不足以识神感知,“见”诸修周身之气机变动玄妙,其虽无形、无质、无可视者,然与不足之五神则如白昼所见,清晰明白!不足知道其必为天地之道法规则之所演绎也!斗至酣处,双方已是死伤数人。那况未央着实了得,受掌门师叔之教导,一身手段诡异迅捷,威力无匹,虽只四修,却将那邵聪十余修杀得节节败退!或许其所携带之宝物耗尽,或许乃是自信过甚,其只掌手中剑掩杀,却再无手段!
不足尝试操此地气机以为器,或助彼等相攻,或相守。虽生涩而至难以驾驭,且其所控之天地气机,常常忽有忽消,然竟是威能不错!
“此法端得玄妙,只可惜,某所知甚微,不能竟功!否则运使此法伤敌于无形,杀敌于弹指!必所向披靡矣!”
不足正运使此法习练,忽然见邵聪之气机变化诡异,便仔细查之。却见其法袋中飞出一珠,暗绿色之珠体上,一凤振翅欲飞!
“什么宝物,竟可引动其周边之气机?”
不足尚未查知,却见其暗将法珠儿抛出,而后抽身急退。轰隆隆一声山响,其珠爆开!不足之神域正罩在其爆炸之围内,急切间是决绝无法收回!
“啊呀!”
不足一声惊叫。而后法随心动,其神域外之气机忽然随其识神之念一合,如金球护体,将神域并其中凝聚之小人儿护在其中。爆炸之火浪滚滚袭来,却如有灵般绕过此金球向四围毁灭而去!不足惊得一身冷汗!
“啊!啊啊!······”
数声惨叫罢,浊水之海面上,又数具死尸漂浮其上,其体皆残缺不堪。
不足睁开双目一观,只见所灭杀之修中,双方之修皆有!而存活之修中却只剩邵聪之手下寥寥数人罢了!
“邵师兄之手段了得!某家佩服!为达目的连本家之师兄弟亦是直接灭杀而双眉不皱!”
“哼!冯成,汝当某受爆炸波及,伤重可乘么!”
“邵师兄何人?某早已知之!断不敢心存此念!”
“哼!汝当如此,某家便会饶汝狗命么!汝且纳命来吧!”
那邵聪举步袭来,只一步便已至不足之面前,而后挥动仙剑法器,直取不足之首级!
“邵聪匹夫,好歹毒之心肠!斩杀同门如屠蚍蜉。汝若无坏嫦儿之心,吾今尚能饶汝一命。然汝之恶毒毒蛇难过也!决不能留汝!”
“我呸!什么东西,敢如此语吾!且去死吧!”
那邵聪之剑凌空下击,如数丈之长虹搅过。其速之急,虽不足有备而来,已是难以避之。不足急运使天地气机护体,同时四诀同起,夹四诀之力一拳挥出。邵聪面现讥色,双目冷芒大放,奋起浑体神力,一剑斩下。同时大喝一声道:
“着!”
与此同时,那不足亦向前猛冲,双目紧盯邵聪之心口,一拳击去。
“啊!”
一声惨叫,而后一修之法体四散飞扬,其机体肉骨化为相同之毫粒大小,如烟如雾飘散无踪!
第七十三集
“啊!他杀了堂主师兄!杀了他!杀了他!”
一修疯狂怒吼道。
“杀了他!”
幸存三修亦随声吼道。
不足立定水中,冷冷望着此四修,一言不发!那四修见此,发一声吼,转身四散而逃!此四修虽皆法体巅峰之境界,然邵聪此修乃凝元之境,只一合便身死道消,呜呼哀哉矣!此数位哪里不知不足之阴狠,虽然诸修境界较之不足为高,然性命攸关,哪里肯替死人卖命?遂四散而走。不足静静立于原地,并未追击,只是闭上双目,仔细感悟此次斗法之所得,半个时辰乃罢!
此地十数修,其法袋中皆有不错之物在。现今,不足已是能以识神之神通打开法袋。其收缴所获,置于自己之法袋,将其余法袋等物毁去。此次所得甚丰,有妖兽元丹七枚,仙材法料若干,法器数件,仙丹三瓶,加上得之于方泰达处之异宝,此番可谓收获颇丰!又休得一个时辰,不足复起身再走。神域所罩近三百里,其域内一小儿若拳般大小倏忽往来,或可目视之,或无形无声,只可感知而不可视!
“天地气机乃神妙之奇,当仔细深究之,若有再得则自保无虞矣!”
不足边行边思,如此又行得一日,见一岛横隔前方。此岛当面只怕有数百里长短,一山耸起,高近千丈,其上郁郁葱葱,林木茂盛。
不足停在此岛百里外叹一口气道:
“唉!不知嫦儿等是否已在此岛上?”
话毕,将神域放开往此岛上探去。入“目”之中鸟兽自在往来,却无半个人影!
“只怕是皆隐了身形等不明所以之人上钩呢!”
不足皱皱眉头,履水而行,只是一个时辰,登上此岛。亦是运使神域沟通天地气机,包裹自己,悄然而行。行的半日,都快及边缘,仍无半修出没!
“难道某家错过了时辰?又或迷了路途么?怎得半个人修也无?”
再行得二里远近,前边石崖之下,一堆早已熄灭之篝火残景在望。不足快步行入,只见三具干尸架在两两相交之石锥间,篝火之残骸置其下。其尸干瘪发黑,头颅黝黝然,双目空洞如视,令人心惊!不足忽然浑体一阵哆嗦,似是被妖邪所视。再仔细观看此三具尸体,皆面目扭曲若狰狞之兽,无一丝儿人修之像。四肢合拢,似被禁锢后,架于火上炙烤而死!
“何人有这般歹毒之心肠!竟将人如是折磨致死!”
不足推知其死法,亦是不寒而栗。复略思索一阵儿,暗道: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是尽速离去的是!”
于是展开身形急略地而行。此种行进之法大类世俗中之武道之法,唯不足却是神域大开小心探查而行!行不得数丈,忽然神域有感,虽细微几不可闻,然不足之识神之妙却已然查知,知其行踪大约距此地百十里远近。
“何人竟以宝物遮蔽神域之探查,连其护体神能之气息亦是不可知之!难道与此地三具诡异死亡之修相关?”
不足皱眉思衬,忽又心中一动自语曰:
“或许可以运使神域操控此地天地气机以查之?只是不知如此之远还能否操控之?待某试来!”
于是不足运使神域,将全神贯注于那丝异动处,并以识神遥控彼处天地气机,先时勉强非常,那屡气机似断似连,不能竟功,而后识神于气机之感知力愈来愈强,所控之巧法愈加娴熟,至至强时已是可以调动其地之气机变化由心!而此时不足之神域中已然传来其地之情景。
“阿耶!来者竟有十数人,也不知其所乘之兽是何?竟有如是之妙!观其行进方向,似乎正是此地。罢了,巨石阻路绕道行,换个地儿跑吧!”
不足忽然变了方向,浑体以天地之气机成网遮蔽行踪,疾行而走。再行一里远近,又有数修围拢而来!
“怪哉!却似是合围某家也!难道是先前逃脱之四修约了好手来围杀我么?唉!实应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以除后患!为今之计,只能暂避其锋芒也!”
不足四下以神域感之,觅得一较隐秘之所,急急飞身而去。其地乃是一破岩之洞穴,散落岩石嶙峋突兀,其缝隙中杂草丛生,入其穴中,幽暗阴冷,更深处冰霜成型,如柱如笋,借洞外之光,此地光怪陆离,晶莹夺目,亦真亦幻,似是而非。再深入,则光线骤暗,四围黝黑,及伸手不见五指矣!然不足以神域视物,此黑暗之所犹如白昼。不足见前边一石甚巨,其后一**,若兽居也,便欲潜入,忽闻人声于洞内极深处传出。不足大惊,倒似是已被合围!虽不敢再入,抽身往洞外而走。至洞外,四下一感,才知其处境之险也!此时四下数波修行者正围拢而来,人数至少在四五十之数!其中数修之气息较之先时追杀其之大妖亦不遑多让,甚而至于其中之一修竟超大妖多矣!不足直欲骇死!
“天也!如此可往何处去躲?”
无奈之下,不足只好再加强其浑体之气机网,蹑手蹑脚往身后之山崖旁退去。此地距死人处不过十数丈远近,不足俯下身子,将身潜入足下一石泉里,此泉水深不及丈许,并无藏身处!不足焦急欲死,如此之地非死即亡,哪里有活路也!然别无二法,唯此地物来者之修。
“少主,此地来过他修也!”
“嗯?”
“吾等追杀彼漏网之鱼所设禁断大阵已遭人破解!”
“难道是十宗门中之死鬼老东西么?”
“不会!此秘闻只数人知之,便是那等老鬼测算精准,亦得数日之功夫才可。如此时间吾等早得手矣!至于禁断之阵法被破,或许乃是过往之易修门中之修所为!彼等晋级试比正至紧要处,相互击杀,追逃,或有阵法之能修经过,见奇猎心,动手破阵也未可知!”
“少主所言极是!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依在下之意,吾等还是兵分两路,其一搜寻并击杀此修,另一路则去破封禁取宝!”
“嗯!如此,汝带队击杀此修,吾去破阵!”
“是!”
“稍等!少主!此地只怕并非来了一拨修者,当是两拨。后一拨应是一人!此人直接进了此禁地,并无动手之状。”
一老者缓缓道。
“嗯!如此便首先封锁此地,务必不使一修离去!传令下去,所遇修行者,无论妖、人,尽皆击杀之!”
“是!”
众修齐声道。而后见十数道青鸟冲天而去,众修亦散开搜寻而去。
“十师叔,汝精通追踪之术,猎杀此两拨修行者便要借重你老也!”
“但凭少主吩咐,老衲无不遵从!”
“好!来呀!随师叔猎杀此两拨修行者!得其首级者可获赠仙药一颗,并赐法器一把!”
“是!”
众修一声吼,皆似神鬼附身,精神百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十师叔一挥手,十数修行者紧随而上。此位老者果然了得,眯着双目御风而行,竟似直接与不足先时之所行路线相合,无一步错处。只是进入破岩之洞穴中时,突然爆出惊天之山响。
“嗯!十师叔已寻到了,汝等留三人在此,余者皆助十师叔斩杀敌修去吧!”
“是!少主!”
呼啦一声数修如风卷起,冲向破岩之洞穴。便是彼脚下之山泉之水亦是晃动如遇风袭!
泉水之下之不足,虽身在水中,冷汗却亦是如淋大水。其藏身之泉边站立之修便是那少主,其一袭雪白也似的法袍随风飘逸,一顶可遮蔽他修窥视之遮掩蒙面法帽,更衬托出其神秘出尘之陆仙风貌。此时其傲然而立,指挥若定。然其身下之不足骇然欲死!其与此等大能之修相较不过似虫蚁蚍蜉而已!似不足之修为,灭杀之不过如杀虫蚁尔!
“少主,一拨七修已灭杀之!另一修应该即在此地左近!”
“好,十师叔,如即在此灭杀是修!我却带人破阵去也!”
“是!少主。”
金光一闪,那少主已然不见。
“十师叔,那贼子在何处?”
“哼!吾竟然收不到其气息!别忙,待吾做法再查视之!”
那十师叔一手掐诀,一手持剑,一步一步竟又复行将过来。
“吾命休矣!”
不足哀叹道。
第七十四集
正是千钧一发之时,不足忽然心念一动,似六神有感,那般神妙气机又复受控识神!其浑体气机缓缓变动,转瞬间其体竟渐渐化淡。其发似水草摇曳水中,其头颅如石静置泉底,其体如水随波而晃动,水中竟再无不足此人!
“咦!怪哉!照说此贼子定是入了泉水中,可水中却无!然他处又不见其两神之法能波动,亦无其丝毫气息,难道竟能凭空而逝?”
那十师叔如此般搜寻者三,仍是无着,便恨声道:
“撒开来搜寻,务必击杀此修!”
于是诸修四散而开,数波次轮番搜寻。此地方圆十数里皆搜寻了遍,却哪里有此修之踪迹!十师叔心下暗惊。
“只怕此修乃老衲生平之大敌也!此时却是试比耐性之时!老衲修道有年,第一不怕者便是耐心!等此贼子耐不住性子时,便出手击杀!绝不留此人于世间与吾争胜!”
不足俯身泉水中,与急切间悟得天地气机之妙用而苟活一命。其时既喜又惊,喜者乃是偷得一命在!惊者却是此天地气机之能夺造化之功,及至可掩天地之气息!唯其神妙莫测,只可偶得不能随意运使也!此远超其浅薄之见解所能知之!他日悟得其至深之理,不知尚有何惊天动地之能欤!
“某只管藏水中悟道,却不管其取宝,杀人,搜山之举!”
不足决心一下,便浑然忘我,于水中暗暗运使操控天地气机,或远至百里之外浊水之海,或近至身旁之游鱼嬉戏,任意施为,熟悉其理。
“不知此所谓少主是何人?在寻何物?这般杀人封岛所谓何来?”
一边这般想着,一边运使天地气机追踪探查。见彼等数修聚于一面平滑如镜之山崖下,正布置法阵。
“此大力金刚镇魔大阵也,不知此数修何以在此处布阵?难道是欲以阵破阵么!可此地毕竟再无阵法之神能波动,又何来破之?此阵法果然高妙!某家之祖虽教的此阵法之紧要,然却无法布置出全阵,待某好生习学一二。”
不足这般想着,便静悄悄隐身一边仔细揣摩其中之精妙处。此数修皆阵法大能者,虽道术神通境界略差,然于法阵之道着实了得!其运使仙材法料、法阵罗盘、阵旗诸物手法娴熟,手段高妙,令人叹为观止。大力金刚镇魔大阵绝非小阵可及,所耗宝物量计天数,非普通宗门可以施为。一般而言,中等仙家门派倒常以之为护派大阵,而设于山门道场之外,所占地域之广几可百里方圆!此阵变化万端,神鬼莫测,设阵之修全凭一念定阵核,他修便纵有大能,不知其核,不能破也!然此地诸修之设阵远过不足之所知,竟将此阵浓缩于方圆千丈之内,而所耗依然与其本源大阵相当!由此可知其威能之巨绝可惊天!
“少主,大阵已备!”
“好!诸位大师辛苦了!秘窟一旦打开,汝等当为首功。”
“多谢少主!属下等理当如此!”
“嗯!什么人?”
那少主双目凝聚神力直往不足隐身处瞧来。不足大惊,此人当真了得!自己不过略略一松懈,便漏了行藏。于是悄然运使天地气机护住神域并识神所凝聚之小人儿不动。那少主双目一动不动,好半晌后道: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半晌无语。
“吾等在此地办事,叨扰处尚请见谅!前辈高人神龙般人物,自是不愿与吾等小修相见,家师隐修派去病令主随后即到,尚请前辈能略等待一时才好!”
不足闻其言知道其人不可隐瞒,便假意运使一抹神域冲天而去,却将识神小人儿降下,隐于山岩之上。
“少主果然了得!吾等将神域运使至极处,亦是不知周身竟有人窥视!”
“哼!”
那少主冷哼一声,复将眼神环视一番道:
“彼已离去,或有后援既至!吾等速速破阵,及早取了秘窟至宝才是!”
那少主边语边将手做出一个手印般暗示。不足查之毫末,自然毫无遗漏,然却也不知其手印何意,唯盯着此地数修,观其言行。
突然彼等迅捷移动后退而去,不足刚及觉察,哗啦夺目金光狂闪,夹着轰隆隆巨响扑天盖地向不足之站立之所袭来!避之已然不及!逃之哪里能快得过金光之速!不足心底一凉,只来得及暗道一声:
“完了!”
而后金光之内炎火如注淹没了其神域并识神小人儿!与此同时,那泉水中之不足忽然清晰现出,仍卧水中不起!然泉边数修此时却竟皆举首注目,视其大阵爆发处,此数修亦被其浩大之威能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不知所以!竟无人注意水中之情形已然变化生出一个大大活人来。那边金光尚未及懈去,此泉水中之不足却复悄然消失,复化为水、草、岩石,蛰伏不出!
“啊呀!以阵破阵之法,当真天才之思也!只一击便破去此地禁断大阵,宝物可期!宝物可期呀!”
那位十师叔由衷道。而后再一挥手下令:
“少主已然得手,吾等追杀之人却尚无着落,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仔细巡查,必无使其逃脱!”
“是!”
众修呐一声喊巡查而去,却无人注意水中一丝儿鲜红之色泽慢慢散开!
原来当金光火柱狂击而来时,竟未冲散不足神域周身之天地气机所化护身大网,只是如遇无物霍然而过,与其后光滑之崖壁相撞,一声山响过后,气机大网中不足之神域并识神小人儿只震得碎若齑粉散开网中,而其本体受此波及,一口鲜血涌出,不足虽尽力压下,然却已有一丝儿于七窍逸出。而山崖之光滑岩壁却轰然洞开,金光如遇泻处,狂涌而入!
“四大宝光堂弟子随吾入窟取宝,五位大师入窟设蚁穴转移大阵以待!余修皆护法于外,所有敢近此窟穴者杀无赦!”
少主冷声下令,随后率先而入。而其时不足刚刚于大震动后清醒,急急运使神域之能,复将识神小人儿凝聚成形。受此巨力所伤,其识神虽显衰弱,然所凝聚之小人儿却越发凝练坚固,连其五官已然可视!显见其神能又进!不足之神域四下一感,那少主不见踪迹,知道此地所谓隐修弟子已然入窟,便亦悄然而入。
此地洞穴宽广幽深,其内洁净清新,并无如不足之所想般**难闻!料想有异宝相护。再深入,不足目中讶然之色愈浓,其大厅如殿堂般宏大,四围灵光闪动,竟然全是法器宝物之类!隐修弟子数人正将是宝尽皆纳入其法袋中,而那少主却人影不见。至最后不足直被惊得呆若木鸡,不知所以!
“天啊!此地居然是宝库!可惜于某家无缘,否则倒能发笔大财呢”
不足虽心惊此地之奇,然心下却是明白,便是心动万分,亦得有命来取!故只是看着一件件宝贝消失于彼等之法袋中,肉痛不已罢了!
“轰轰”又是数声响从内中洞穴传来。不足倏然而没,冲入其中,只见一书阁丈许高低,却只二尺方圆,其上格内盛满书册,那少主,只是略略一视其名,便收入一宝物中,只不过数个呼吸之时辰罢了,其上书册便消失无踪!不足盯着一块破石板尺许方圆,心下大动,然却不敢稍动。见那少主拿起石板查看了起来,心不禁揪在一起!其注目良久,随手将其收在法袋中,而后飞快飞出,复冲入另一洞穴中。不足紧紧更上,心下大动:
“须得将其拿住才是!须得将其拿住才是!”
隐修之少主忽然呵呵低声笑道:
“此窟之藏宝竟然如是之多!哈哈哈哈······”
其笑声虽极力压抑,然那兴奋之状莫能名之!不足再瞧此地各种仙材法料堆积如山,甚至有数种乃是其祖念念不忘之瑰宝,便是其祖亦只是窥之于家族之典册中罢了!那少主忽然将法袋中诸物扔出,挑此宝藏中之珍奇移入其法袋中。不足见那石板飞出,大喜!紧紧跟了石板而去,便如饿殍之犬觅得肉骨一般,喜滋滋的流着口水!不足之识神小人儿虽非真人,留不得口水,然其水中之体却实实留下了口水来,只不过乃是一丝儿血红之色泽罢了!这倒吓了不足一跳,水中是再不能有红色,否则只怕真身难逃了!
第七十五集
不足守着石板,着急思想着取板之法子。突然,大厅中一声焦急预警吼来。
“少主,易修门中数位老不死率门人来袭!”
“少主,正北方向,不明修行者来袭!”
“少主,浊水之海中妖族来袭!”
“好了!还有几穴未及搜寻?”
“少主。只余那边一破洞穴未进了!”
“好!来不及了,撤!”
众修一声吼,四地修行者,皆聚集一处,只是数息之时便身影渺渺,再无踪迹。那泉水中之不足起身,飞快冲入此秘窟中拿起破石板收入法袋中。而后不足急回头入得最后之破洞穴中,一瞧,空空如也!只一法坛般土台法器,不足叹一口气,将之收入法袋中,便退出。刚要行出洞穴,神域便感知洞外数波强大修行者之法力波动!不足退入,见彼隐修之类虫洞法阵尚在,便直接行入,抛出一块巨能石飞入法阵中,法阵一阵波动大起,“呜”一声响,其上不足便倏然不见。而其时,洞外之修刚刚冲入,眼尖的便连不足之那道人影亦是看见!
“快,抢占蚁穴转移大阵!”
“算了,便是强行进入,彼毁阵则何如?”
“唉!我说诸位,大伙儿来晚了一步!此地宝物已被隐修等掠去!无功而返啊!真是恼人也!”
“不知浊水之主怎知是隐修而非他人欤?”
“哼!此地乃是吾浊水之海中小岛,吾自是有神通查得清楚!”
“海主所言不错,此设阵手法乃是隐修一脉无错,别派却无此手段!”
“哼!哼哼!隐修!杀吾数门人弟子,且将其刑场曝光以示!辱吾大仙岛之尊严!吾大仙岛定不于尔等甘休!”
不足身在类虫洞时,忽然其内神能元力似脱缰之野马一般,散发时空乱流之象!
“啊呀!彼欲毁阵杀某!这可如何是好?”
不足急将神域运使如一,那近旁之莫名天地气机层层落落护定自己。
千里外万丈高空中,突然一声巨响,空间中一道缝隙洞开,黑暗之空洞中,数波神能强风吹出,将一人如气泡般送出。而那泡却依然故我,泡中人便是不足。不足如巨石于万丈高空被大力抛下,直挺挺落入水中!其巨大之撞击之力,连不足强横之**亦震得七荤八素,经骨倒错,昏死过去!
过了好久,浊水之海中,一修如竹节般一节一节缓缓爬起,立于水面上。
“啪”
此人狠甩一个耳光于其脸上。
“啊呀!好疼!咦!某家尚无死去!啊呀呀!某家尚未死去!某家尚未死去!哇哈哈哈······”
其人高声大笑,此正是劫后余生之不足是也!笑得一阵儿后,不足渐渐收声。其满脸沉思之容,似是有什么重大之事般安静。
“此莫名之天地气机,连某之祖父都从未言说,定是其不知也!”
想到连其祖都未知,不足心中大震。
“难道是只有某家一人识得么?如此岂不是独家之神通!唉!此物应称其为何物呢?弥漫天地间,无缝不入,上至类虫洞之虚空,下至幽深之海水中,似乎无所不在,无所不存!与神域之识神不同,与元神之元力不同,大异于天地元力,又不与五行之威能相似!蛮力摧不得,神能不能撼!可蔽识神以感之,可化外物成万形而蔽六识之感!出于水火而不染!似万物之出处而主万物之存在也······他日若能再悟得其理,必骇人也!然若告知于他人,定叫其笑某傻痴呢!不若唤其‘本初元力’吧!唉!此本初元力万好,奈何只可偶得之,不能随意为之。”
不足这般思索良久,忽然想起嫦儿。
“不知这小妮子如何了?但其玄阴之体必成众师兄欲得者,如此则必无大危矣!”
于是复辩一辩方向,向葬妖岛而去。一路上边行边拿出无名岛上之所得查看。不过一座土胚祭台,一片破石板而已!不足将祭台持手中,翻来覆去查看,并无一丝一毫玄异之处。便如世俗之中街角所售之玩偶罢了。其上隐隐约约雕铸数颗符文,亦如小儿信手胡乱涂抹上去者。不足尝试以识神浸入其内,却一穿而过,似无任何相阻处。
“何物?一片废料罢了,某还将其当宝贝般摄来!不过模样儿到别致,或许嫦儿喜欢也未可知。”
于是随手将其复抛入法袋中,却将那破石板摄出。此物不足倒是识得!当初初见时,见其上雕纹古朴久远,恍然有上古之风。三颗古符文虽黯淡无奇,却未磨损殆尽!只是其上污垢遮蔽,不可稍辨。此上古之物也,符文竟然完好!不足心惊于此,故焦急盯紧此物。可笑那隐修之少主,不识此物,竟然将收入囊中之物复失之!此时不足仔细观其符纹,竟不识得!其少时随其祖习学诸时代仙符文字,以其祖上史惑之能,家学博大,故其自问所学广博,可如今竟连此符纹亦是不识!
“大约此物之年代恐在上古之初也!”
仙界时代之分甚为粗劣,不过大约尔!常以惊天之数为准绳。万年以来为最近之年份,其上有近古、中古、上古、远古、太古、蛮荒、天地初成、混沌等时宙之数。诸代时长不一,近古大约十万年之数,中古乃是百万年以来尔,上古千万年以来,远古亿年以来,太古百亿年以来,蛮荒千亿年以来,天地初成万亿年以来,混沌之数已达极,不可测度矣!
不足之史家乃是万年前之祖上史惑所传,家学渊源,若非鬼谷之变,万年以来传承不断,是故仙家典籍之奇,便是号称古大陆之修界翘楚大佛寺亦有不如。其家所授氏族子弟古文仙符,是为深厚其积淀。不足之所知大约在上古之末,此时竟不识其符纹,故测度其当在上古之初或稍晚!
不足边行于浊水之上边将三颗符文上之污垢以利刃剔除。先是一颗清晰而出,乃是一个“大”字,其后第二颗却是“宇”字,最后一颗乃是个“诀”字。此番功夫后,其上符文尽显,“大宇诀”三个古老到一勾一画简洁随意宛如幼儿之涂鸦一般。不足仔细复观之,却再无其他!
“难道却是得了块诀名之页么?”
不足回想其所习学上古符文之玉书神文石简,其上字符之释意常藏于其内,乃是一识神刻物之法雕琢其上,当时不足尚不能阅,乃是其祖阅后撰出!便小心运使神域浸入其内,却不料竟被禁断大阵所阻!是!其内乃是禁断大阵,而非小阵!不足大奇,如此小小一块石板内竟可布得一大阵!想那隐修之众,能将大力金刚镇魔大阵布于千丈之围,已然了得!而此阵之威能远过之!不知其如何布得?
不足探寻受阻,无奈退出,然却未失望!何哉?其中必有是决也!于是不足复将其收于法袋中,踏浪而行。
嫦儿此时早焦虑万分!其识神本追随不足,因忽遇莫名高手查视,不得已收神而归。再出便找不到不足之踪迹!嫦儿之惊远过普通之修甚矣。何哉?其渡劫之修为,虽压抑不发,然境界在!寻不足不见,却怎生可能!思之再三,毅然将本体发簪祭出,遍寻浊水之海!到此时已是快近一月之晋级试比之期矣。
“不会是遭了毒手!”
“啊呀!不会的!不足机警,无人过其右!可······”
“再不得其消息,拼了渡劫亦要将其觅出!”
嫦儿至最后已是孤注一掷!其时其身在葬妖岛,真身发簪仍遍寻不足于浊水之海上。岛上十数易修门成功弟子正在水边截杀侥幸而至之弟子门人。晋级试比时门规所定,只要不到岸边,仍在水中者,不算上岛成功,皆可击杀!此时欲上岛者皆状如疯狂,拼命冲击,而拦截者却是数人围攻一修,杀得亦是暴烈无比!
嫦儿已是端坐于一崖石之上,叹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目,双手亦是慢慢抬起,似手握大山般沉重无比!其美丽玉口微微张开,似欲发音!
其时,岛上诸人哪里知道大劫将至!渡劫之灾毁灭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