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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生老魔     三界棺txt下载     三界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集

    门主静静坐在上座,见凤鸣已走,便盯了嫦儿道:

    “如何说?仔细讲来!”

    “门主,师尊,这凤鸣和那奔雷当日私斗,真被弟子与吾家不足哥哥偶遇!但恐其灭口,便不敢说,请师父责罚!至于今日之事,其因无非有二,一曰灭口,以毁去其手握万修剑之事实,并掩盖其身旁众多非大同盟内高阶修行者之事实;其二无非是欲干涉吾家派门内之事,以插手宗门私密。”

    “嗯?非大同盟内高阶修行者?怎么回事?”

    门主讶然问曰。

    “当日凤鸣与那奔雷私斗,弟子二人等存了观摩之心事,结果发现其双方竟然皆有数位高阶大修相随。当时彼等神通惊人,弟子等偷窥者子弟皆震撼非常,故记住了彼等之容貌,曾以为或许乃是云霄殿与海天阁之修,然其后才知此两派中并无此间相争之大修。”

    闻听是言,门主与太一女真人相互对视一眼,女真人道:

    “好了,去做事吧!”

    嫦儿退出。此间二人皆面色凝重。

    “师姐,此事似乎甚为难解啊!”

    “是啊,不过门主是信了凤鸣那小妮子了?”

    “这个不好说,然无论如何,师姐都需看好了君如!今冯成仍被囚中,料来无甚要紧。至于万修剑、啸月天狼与众陌生高阶大修之事,门中早有所觉,且已然有所安排。师姐,正逢此乱象初生之时,你我应精诚团结,互通有无。正所谓小心行得万年船,吾等弟子于门中不过似如弃子之修罢了,受门中大佬挟制,诸事必首当其冲,最是危险!该及早做些准备了!”

    门主神色黯然,长叹一声道。

    “是啊!平静已然持续近千年矣!修行者已然习惯于这般平静无波之生活,乱道大起,能及早适应者方可生存,否则只能是优胜劣汰了。此修界之生存法则,何人可以逾越?今大乱之象已生,到时伏尸百万,命如草芥,只怕此修界复生灵涂炭也!”

    “呵呵!师姐,何太息若此!此虽曰大危难,然何尝不是大机缘呢!每每大乱之时,必有大能者出,羽化飞升者亦不鲜见!”

    “嗯,师弟之言甚是。如今凡界修行者太过、太滥,修行资源所耗不菲,什么阿狗阿猫的都欲修行,分去了海量之仙材法料。便是仙草灵药而今已是几近告馨!古时修行大门大派弟子不过千余,而今动辄数万,便是数十万之超级门阀亦是有之。大乱之时正该大浪淘沙,劫后馀生者自可百炼成仙,霞举飞升。”

    “是啊!师姐,至要处乃在于‘生’!‘生’则万事大吉也!”

    “嗯,师弟是言有理,要在一个‘生’字也!”

    “师姐,你我虽有小隙,然毕竟同修千载,知根知底,大乱之时,相守相助才是啊。”

    “门主师弟放心,此危难渐生之时,师姐省得如何做!”

    “如此,师弟告退!”

    门主飞身一起,身影只一闪,便失去了踪迹。

    “彼功法更为精深、超然也!”

    女真人喃喃自语道,而后其复唤来数人仔细安排了一番乃罢。

    嫦儿行出门去,便分出一缕识神直入囚仙牢中,将此事传于不足知晓。只道其事虽过,但门中疑心已起,恐不能久居易修门了。不足闻言亦自默然,知道身份败露,则大方舟家族追查至此已是不免,心下暗自做起了打算。

    囚仙牢外,数位老祖置身十余丈大小之法罩中传音相商。大约是起了争执,两个多时辰后,方才唤来门主等吩咐行事。门主躬身静立,不断点头,至数位老祖吩咐毕,才飞身而去。

    “门主,如此说来,数位老祖意见不一了?”

    “是啊,师姐。不过囚仙牢中数修受伤,云霄殿又借凤鸣那丫头之手欲插足此事,老祖们最后同意觅一合适时机转移冯成囚处。”

    “门主,囚仙牢神妙万分,从未有闻其内所囚之修受袭之事发生呀!”

    “因此,两边之大佬皆怀疑是门内之人出手!”

    “门内之人?不会吧?便是门内亦无如此高手!难道······”

    那太一女真人忽然将手掩了小口,再不敢语。

    “师姐,此事不可再提!”

    两人忐忑分手。太一女真人心中之乱无以复加。

    “若是老祖级人物出手,则门派必内乱无疑,到时门内之修需明确立场,此事何人能免?更有甚者,若祖师中有他派逆贼,则易修门之害近乎派毁修亡······阿耶!不敢想了!无论如何弃子之修稍有不测,必死无葬身之地!”

    不足身陷囚仙牢中,二十年十一月冬。天降大雪,此古大陆之南,甚少如是大雪,纷纷扬扬,好不热闹。十大宗门诸派在诸天尊之修施压下正又相聚与一秘地中。易修门中太祖大长老一派本不愿参加,然受门内高祖大长老与高宗大长老一派牵制,再加上十大宗门诸派大长老与诸位大天尊等联手施压,无奈何同意会商。

    其时,大同盟内诸派弟子门人相残甚烈,为缓解各门各派宿仇旧恨,诸门派同意将会商定位在相互协调步骤,共同防范暗隐之流上,以树立一个强敌,凝聚同盟之合力,阻止同盟内弟子内讧加剧。

    然暗隐之修众早在此之前便与大同盟内诸派接触,将易修门之意图散布,并表示只要诸门派强逼易修门交出冯成此修,愿以逆天之宝物并海量之天材地宝想谢。各门知道,暗隐之所需在易修门,自己讨不得便宜,便相互勾连,对易修门虎视眈眈。只要易修门交出冯成,则诸派皆有逆天之宝在手,何乐而不为呢!

    天尊知暗隐之所图,暗中警告,表示只可以冯成换破天大阵之阵图,且所得阵图上交天尊处,余事休提!

    易修门太祖大长老一派决然不顾,与暗隐接洽时表示,冯成乃易修门之子弟,唯易修门有权与其相商,其余皆自大狂妄之辈,贪得无厌之徒,并扬言,便是冯成死,亦不便宜了他人!

    唯事件之当事人无人问津!

    于是诸派频频出手,打击易修门,而诸位天尊默然不语,只做不知。易修门如临大敌,昼夜设防,应付甚疲。

    易修门高祖大长老与其道侣太宗大长老处,数修围坐。二位老祖并不在侧。诸修讨论甚激烈,其一修曰:

    “情形愈来愈糟,同盟内几乎断绝了我门之势力范围,而天尊处不管不问!太祖大长老又冥顽不灵、顽固不化,不听二位老祖之言,一心想要破天大阵,再不问其余!”

    “哼!这不是置吾门派于死地而不顾吗?”

    “如此做派,怎能担当易修门之灵魂,又怎么对得起创派之诸位先祖?”

    “吾提议废除太祖大长老之名位,奉高祖与太宗二位长老为门中主心骨!”

    众修一片静默,此等言论非一般人敢提,连同在座数位上位长老亦不敢论及半分!

    “诸位,太祖大长老唯私心私利之图,完全置门派与众弟子存亡生死而不顾,他已然失去作为易修门灵魂之合理性!”

    “嗯!可否再思之?”

    一修讪讪道。

    “有何可再思之必要?试问若我门破灭,众位何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古人何曾欺我!”

    “只怕内争大起,门派分裂,恐有灭门之患也!”

    “此点非为不可避之!只要吾等行事果决,一举得手,则二位老祖大纛起处,门中必然相应!到时灭门之患自消。”

    “然则太祖大长老此人神通通天,其周围亦有高人在侧,只恐不易呀!”

    “嗯!此事暂缓,当下紧急之事乃是冯成之去留。”

第一百二十二集

    太祖大长老处,数修聚于一暗室中。

    “门主,老祖如何说?”

    “老祖正闭关中,吾亦是未得相见。”

    “然此危急存亡之时,吾易修门当如何做才好?”

    “大家议一仪吧!”

    一白发大修道:

    “十宗门诸派毕竟是十个门派,合其为一绝无可能。而此非常时期,或许可以联合其中数家与吾相好之门派,外可以御敌于暗隐,内可以相争于同盟。然无论何法,吾等恐有做好非常准备之必要了!”

    “此言有理,然其余九派虽有与吾等相交深厚者,但其所望相同,目标一致,在如此巨大之利益前,恐难与吾等同心!为今之计,何不抢先与暗隐交换呢?如此一可避吾门之危难,二可独得巨大之实惠,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武长老此言误吾门派!若如此为之,则何不在危难未成之时便与暗隐交换?”

    “乾长老,如此论吾,有辱吾之意耶?”

    “哼!”

    “二位,只是议事,勿作他想,还望勿要争执才是。”

    “情况明了非常,这一阴手乃是暗隐之流所施,他们现下根本不急于交换,好让吾等相互内争,而后彼等把握最佳之时机,以极低之代价换了去,再逐个突击吾等同盟诸派!彼时吾等必不会相救!因先期之争,各门各派弟子仇恨非小。如此一来,他等一石二鸟,而吾等却失却先机,丢失巨利。”

    “哼!失却许多,恐有灭门之患!无奈其他门派不是不懂,然利欲熏心,人人都敢冒奇险了。”

    “或者将此修抛出?如此烫手山药扔掉了,吾家门派自然便就安逸也!”

    “人家都在算着争,汝去在算计着扔,真是妙计呀!”

    “汝,汝,汝······”

    “好了,莫要再起争执。还是把心事儿放在既保住冯成,又可得利益上来才好!”

    众修一阵沉默,这时一声叹息后门主缓缓道:

    “诸位前辈长老,先时吾等费尽心思,得冯成于谷地城北之五色海,失却数位大修,近百中阶弟子门人,代价不可谓不大。然其结果是吾门得了一座逆天大阵~~~太初锻体大阵!现下或许吾门付出之代价要更大,然可以以之换取更为逆天之破天大阵!凡事得失之间甚难理清,然有失方能有得,小失者得少,大失则所得多焉!”

    “嗯!此言得之!得失之理,天地之道也!门主好见识!吾等老朽佩服!”

    “然计将安出?”

    “乾长老倒是心急!吾有一计,或可解得此危!”

    “门主,何计?”

    “推!”

    “推?”

    “是,将时间推迟至暗隐之流无可忍!”

    “可是同盟内诸派方面又如何办?”

    “亦是一个‘推’字。”

    “又是推?”

    “是,致信同盟内诸派,只道愿利益共享!”

    “哼!妙计呀!何不将易修门亦推出给他派?”

    一修冷冷道。

    “此乃亡派之论!先时得冯成时,吾易修门以一门之力撼暗隐并同盟内诸派,何等威风!现下却要将利益均分他门!莫非门主尚有他想?以此言观之,汝心叵测啊!”

    “诸位长老,时移事易啊。先时与暗隐并诸派相撼,吾门中人心如一,其力可撼山岳!恕在下直言,今门内纷争不断,内忧大起,试问吾等以何相争耶?”

    众皆默然。

    “如此虽好,然推迟在吾,巨利共享恐他派难信!”

    “所以只好将冯成亦推出!”

    “门主,何敢出此言?不怕老祖宗责怪么?”

    “此地乃宗门秘会之所在,所论之事皆关乎门派生死,吾等自当开诚布公,有所隐瞒才是责罚之理。”

    “然则一旦冯成推出,吾门必失却主动,利益必遭他派掠夺!再说,将冯成推于何门何派呢?”

    “呵呵呵,孙长老所虑甚是。吾门之目的在于破天大阵,只要得此阵图,吾门之目的便达到了,何顾其余?至于冯成之所归,甚为易解,将其交予任何一派,则该派必当其冲!若欲灭此门则此法极善!然同盟势必力量大减,与暗隐相争不利。故上上策乃是将冯成交予同盟共管!”

    “善哉!妙计也!如此不但坏了暗隐之奸计,又平息了十大宗门诸派之内讧。”

    “可惜逆天之秘亦要被十门共知矣!”

    “可是冯成之于暗隐到底要害在何处?为何暗隐不惜代价交换此人?难道冯成之重要较之破天大阵尚在其上耶?”

    “吾所虑者,正在此处。若真如此,吾亦无法可想!”

    门主轻叹一声道。

    “是啊,到目前所获知之消息,吾等只能猜测暗隐之流需此冯成甚,仍不知其真实之意图。”

    “门主,要是暗隐不愿将破天大阵交换冯成则何如?”

    “到时冯成自然留在十大宗内,而同盟内诸派已无所争则必然合心。暗隐不来则罢,来袭,吾等共御之,则吾门无危矣!”

    “门主,此事既交予汝手去办吧!”

    一声轰轰然天音传来,众修皆知此乃太祖大长老发话,皆躬身而起,施礼乃坐。后,众修商议了行动之细节,又复派人知会二位老祖一派长老,在易修仙府大殿磋商。

    二十一年一月,易修门大长老之八大上人携门主往圣剑山庄会商。大雪化去数日,阳光明媚。晴空之上两朵仙云缓缓而行。

    “师叔,看样子万劫渊得打开了!“

    “也只能将其关押此地了,其余共地诸门不放心,只是这冯成需受毁神之苦,三年后只怕再无此修矣!“

    “呵呵呵,此人遭锻体大阵之难,留得识神不灭。然此次万劫渊之难必去其识神。看来傀儡之身怕是其命中注定之劫难,师叔又何必悲天悯人呢!”

    “吾只是为此人惋惜,同时又有点儿恼恨!便是这样一个小小锻体之修,搅得古大陆南方动荡不安,搅得吾等数位老祖宗分为两派,剑拔弩张,稍有不慎,吾门便定有万劫不复之患也!”

    “是啊!此人倒也有些·····嗯·····机缘,只是生不逢时啊!”

    圣剑山庄。正是暖阳高照时,宾客之会所内外,剑修林立,戒备森严。一厅另立,独立成仙阁,阁外一法罩相扣,罩上仙符法纹荡漾,银光闪动时可见近古禁制符文隐约镶嵌。

    “师叔,此阁好生了得,得是仙家之法器吧?”

    “嗯,此乃仙器无疑,不过是一级仙器尔,较之我门囚仙牢那等仙器,差之千里也!哈哈哈······”

    二人行至法罩前,一修阻路。

    “前辈,请出示请柬!”

    “嗯。”

    上人与门主于法袋中取出两面剑形木牌,递给卫士,而后左右观看此秘地之景。

第一百二十三集

    八大上人并易修门门主见圣剑山庄卫士仔细将一缕神能元力输入柬中,那柬上生出一道金剑光影,知道此柬乃是一件高阶法器,不经微笑叹息传音道:

    “冯成此子使得诸派如临大敌般,当真了得!”

    查毕,二人行入厅中,白光一闪,却是已身出一座小园林中矣。园中一小灵湖居中,有数条小溪绕湖而走,引得灵湖之水四下漫开。溪上小桥百座,各具形态,回廊蜿蜒直通湖心。湖心一亭,古朴雅致,数位舞女尽皆凝元之修,正居亭中,轻歌曼舞,美轮美奂,当称仙境!

    众皆赞语不绝,圣剑山庄中诸修大得意!

    “哼!师叔,圣剑山庄以剑为修。剑,冷峻者也,主杀伐!而此地众修享乐如此,百载后不足为虑也!”

    易修门门主传音道。

    “门主好见识,见解入木!”

    “啊呀呀!上人好久不见,观之越发年轻了也!”

    一女修脆生生之音传来,八大上人抬眼望去,乃是幽冥堂之长老幽远女修。

    “幽远仙子,别来无恙呀!”

    “尚好,尚好。”

    于是众修寒暄,后各归其位。

    会商开始。

    三天争吵下来,众位之目标渐渐趋于一致,最后于十日后达成契约。一,冯成需同盟诸宗派共管。

    二,其拘押之地在万劫渊。

    三,同盟诸派各具一修会商与暗隐之相争。

    四,与暗隐交换所得,十宗共享。

    五,同盟内暂禁内斗。

    议妥逐项事宜,十大宗门诸修皆传音各派,等待门中高层之最后裁决。易修门中三大老祖传音协商,虽皆有不满,然此结果亦在意料之中,且此交换大计,正解了门中危难,故勉强应允。

    二十三年夏末,不足羁押处忽然热闹起来。衣着各异之十位大修静立易修门囚仙牢中,虽略知此地神妙,然识神被禁仍不免胆颤,故面目皆显恼色。

    不足于囚处放出识神,早将四围十数里之地笼罩,事无巨细尽在识海显现。闻听此数修偶尔之言,论及万劫渊,不知何故?亦不知此为何地?茫茫然顿显不安。及至此十修随门主上修入内直至自己被囚处,不足才将识神收回。

    “冯成,汝且随同盟使者大修同去。勿惧!时候到时,自然回返宗门,仍为吾易修门之良士!”

    门主和蔼安抚道。

    “门主师叔,弟子冯成自投身易修门,为宗门殚精竭虑,先是于竹林深涧处监工采矿,别人一分某百之;后随众弟子晋级试比,挽救获胜者免遭毒手;而后蒙难师尊问天处,沦落于此。虽然如是,某亦是毫无怨言,尽心尽力解构太初锻体大阵成功。弟子有功于宗门,然宗门于弟子可有半分友爱?采矿有功却无神功法诀相授,挽救修众却无赢得赞誉,虽晋级成功有奇珍相赠,却又为门内上上下下高修大德所强取豪夺。门主,试问如此修道门派何敢言大?投身门派之修哪能不心寒?”

    “冯成,休得胡言!”

    “门主,今弟子命不久矣,有数言相赠。门中大佬皆贪婪自私之辈,断不可与之相谋;门中神功之传授,苛刻死板,无益于法诀之发扬光大,长此以往,功法必死,门派必亡;门中之于低阶弟子,视若草芥,待之若蝼蚁,及至门派大危之时,或无人可用,门派亡。”

    “冯成,多虑也。无他,不过换一地囚汝尔!罢了,闲话不叙,启程。”

    门主虽面不露温色,大声吩咐,心下却甚为气恼。不足此时却心下大亮,知道自己并非去受戮,暗暗欢喜。后静心思量,又复黯然。

    “弱小之修,命若败叶,生死操之人手,可怜复可叹也!”

    虽暗下决心,勤修功法必使自己命运操之己手!

    不足随十修起于空中法云之上,十修各施法诀,结一法阵,不足识得乃是十门相守大阵,外可攻敌,内可困人,攻守相济,十分玄妙。不足只觉若被困一方小天地中,上下左右尽皆蓝天白云,再无长物,然亦明了,此阵观之似乎人畜无害,若强破之,必遭反噬,生死难料!

    飞行了半日之时辰,忽然便落了地上。不足仔细观之,乃是一处私宅,院落不大,不过百丈见方,亦无几多人。进得一处大堂,堂内正中央一类虫洞转移大阵豁然在目。

    “此处何地?”

    不足问曰,然却无人回答。不足尴尬叹气,遥遥头,随了此十修入阵。一修于法袋中摄出十数颗巨能晶石,投入阵中,喝一声;

    “疾!”

    那大阵应声闪出白色强光,众人受不得强光之刺激,皆闭目数息之时,及至再睁开双目,人却已是至陌生之地域也。

    其地似乎在于荒漠戈壁中,方圆之地广不可查,不知其几万里也。不足悄悄儿将识神化空,往四下里而去,入目之景,苍凉不可名状,荒原之上唯石、唯沙,偶有草木数支,稀松衰败似是死物。晴空之上倒有数鸟翱翔,荒地之中亦有虫蚁兽踪,然稀少若无,不可提及。待其将识神收回,却大吃一惊。

    “某之识神竟然可及万里之遥!只怕阴阳合之修亦不过如此。真是塞翁之失也。只道关押囚仙牢中,不得修行,却成就了某之识神强大若斯!嫦儿之言甚当,修无定法!这天下绝无教会之大道!以某之修,异乎常矣,又岂是常理可以度之!想来,修行之境界划分,只怕亦非大道之所定也!便是如此,勇往直前,无可阻挡,不达成大道之途,绝无停滞!”

    这般想着,忽然便闻一声闷喝道:

    “布阵。”

    不足闻言观其所在,见四下平整如原,法云之下,黑黝黝之沙石地面,有八块巨石林立,八修分立石上,手掐法诀,口念咒语,石上雾霭渐生,两两相接,忽然便轰一声响,化为一座大阵。其身边二修持法器,盯着不足,一动不动。等不得一个时辰,八修皆面色赤红,大汗淋漓,仿若大战了一场,所耗甚巨。不过那雾霭之内中却慢慢开了一户,数丈高大。那门户半开,其内怪音连连,有尖锐若器之鸣响,浑厚若巨兽之怒吼,凄厉若鬼怪之惨吟······万般声响应有尽有,无所不有。蓦然,那门户之内电闪狂涌而出,雷鸣声大响,其内若另一天地。

    那十修面色凝重,似有惧意!不足正讶然注视,其身后二修手结法指,将手指一点,不足便身不由己,轻飘飘飞入那道门户之中。

    一声惨叫传出,余音顿消。那雾霭大阵忽然消失,门户大现,却原来乃在那中央巨石上。此时电闪雷鸣之门户渐渐闭合,巨石复归完好。似乎从无异处。

    此地便是那万劫渊!

    “诸位,此地需两修相守,间年一轮,至事成乃罢。按同盟内所议,第一波由吾等易修门与云霄殿各出一修守护。守护师兄务必小心,万劫渊禁断大阵虽强大无匹,然若那冯成在其中受万劫之苦,六识遭蚀,灵智尽失时,以其金刚铁骨之坚,只怕会反噬大阵,届时大阵不稳,却需守护师兄镇压,直至增援才好!”

    “师兄莫要如此般小心吧!想那冯成一介锻体小修,便是通体金骨又有何惧!”

    “咳咳······,此乃同盟高层之嘱咐,吾等还是小心为上!”

    “好了,若再无甚大事,小弟告辞!”

    于是,诸门派之修吩咐而返,独留二修在此守值。

第一百二十四集

    且说那不足受击飞向石上门户,心下大惊。因门户电光狂闪,隐隐有大不安生于心怀之中。一时惊怒交集,大惧之下,急运使识神沟通本初源力护体。那力场六识不辨,唯不足隐隐可感而已。似乎薄薄如烟似尘,无形无状,无色无声。突然轰隆隆大响,却是雷光击杀而来。不足下意识惨叫,然叫声过后,浑体却无苦痛异状。只在雷区重重落于地上,摔得仰面朝天,其身无痛,然那地面之上却深深一个人形印记。不足爬起身,见四下里银光大闪,雷声不断,其势惊人,然却再无它物。内心一紧,暗道:

    “此地不妙!”

    于是往内疾走。数十里地面过去方觉雷电渐渐稀少,再过了十数丈,终于脱身雷海而出。回头观之,才发觉此雷场竟然乃一座禁断大阵,大约是守护此万劫渊门户之大阵!

    “唉!某家之本初源力不知何物,竟然受得雷电而不毁!”

    此时不足心中略略平静,便四下里张望,欲查视其所囚之新地。昏暗之天地间,千丈之外不可目辨。天地一色,皆散森然之青光。其内愈深愈暗,不知其何!不足惶惶然失神。

    “天也!此地阴森恐怖若此,还不知有什么大危险在等某呢!罢了!罢了!不知要在此地拘押几多时日,且前行一探,若有异端,折返罢了!”

    不足抬步欲行,一步尚未落下,忽然见前方幽暗之天光下,暗影瞳瞳,巨者若小山,小者不过匹鼠般大小而已。或密或疏,三三两两,上者起于云头,下者立于黄土,或飘或荡。众物形状各异,若山、若石、若草、若木,有如鸟兽者,有如人修者,世间万物无所不有,物界百态无有不包。大异者乃是此间诸物皆七窍大开,目中泛光,鼻中喷雾,口中发声,双耳震颤犹如闻声。

    “咦!此是何物?怎得从无有闻?”

    那一众诸物见入得来一陌生之物,纷纷奋力飞涌而来,其势甚怖。不足大惊,运起金身诀以法罩护体,将太乙玄神诀唤出识神,成手刃悬于其体之上,以防异物突袭。而后四下里急瞧,欲觅一途,夺路而逃。及至此时才发觉,四方八向皆有异物冲来,连头顶上之空处亦是黑压压若云般压了下来。

    “啊呀!难道要命丧此间么?”

    不足惊呼出声。一边全力运使神功,奋起必杀之技,挥拳出击。然一众邪物虚不受力,一拳击去,若雾零散,及至拳回时,其复归如一。而不足识神凝聚之手刃却遭此邪物侵蚀,一点点消失。每每有异物攻击,不足必嚎叫出声。那邪物竟可攻击识神之本体!而不足之神力却难伤其身!

    “啊!啊!啊!·····”

    不足五识受击,痛楚难耐,惊惧之下不停嚎叫。一边慌得将其识神收回识海,再不敢出!然此间异物如见美味,奋不顾身,皆纵身向前,或以手击打,或以口噬咬,或以脚踹踢,或将身撞击,眼见得异物愈积愈多,四方八向层层落落挤压而来,终于成一座千丈巨山,覆压不足身上,再不能稍动。先时,不足思之,唯恐其巨力镇压,骨碎肉烂,身死魂消!待得异物聚集若山,其身竟然可支!不经心中大安。

    “料想此物虽悍,却无甚沉重。吾命或可得保!”

    虽如此,那巨山之重依然将其镇压,出不得山体,入不得地底,左右无可遁逃。精神之覆压依然沉重,心头之郁闷无可发泄。终日惶惶,无以为度。更加上三五日之后,识海之中竟渐生恶感,时时侵蚀识神,不足终是大骇,急急思衬良方。

    太一女真人之下处弟子之居所,一间厢房,门户紧闭。其内一修端坐榻上,身前几上一盒,古朴雅致。其修双眉紧皱,神态肃然,双手法指飞动,一个个印诀闪现,而后纷纭而入几上盒中。此女正是金嫦儿,其身前几上之盒正是九灵神盒!嫦儿闭关此处已然数日。

    九日前,九灵神盒忽然大动,嫦儿将其摄出,置几上,以法诀沟通白娇娇,方知不足之娘亲一魂,魂力大增,急需炼魄而归,否则魂不受力必崩溃而亡!

    “娇娇,不足哥哥娘亲之魂力大增,只怕是汝之功也!然汝之魂魄过强,凝聚需魂力太甚,汝分之予不足哥哥之娘亲,于汝大不利也,往后却不可擅自如此。”

    “得了,一口一个不足哥哥,好恶心人也!姐姐之于那史不足,只怕是唯差嫁娶!吾不早一点下些功夫,往后还有娇娇之地位么!咯咯咯······”

    “小妮子,好生可恶也!”

    “姐姐,那姐夫待汝可好?”

    “哎呀!好羞人也!这般话头也能说出口!”

    “姐姐做的,偏妹妹便说不得?”

    “哎呀!娇娇,吾便是说汝不过。”

    “姐姐,史母之魂似有几分明白,若炼魄得归,或能清楚些许事理呢!”

    “只是凝聚一魄,需夺百草万木之魄力,大违天道,然若不行,史母之一魂必消,好生难做呢!”

    “姐姐,既违天道,任其消散好了。”

    “妹妹,明知吾之意,还这般耍吾,好恼人也!”

    “咯咯咯······便是姐姐这般,万载修行,仍心肠柔弱之辈恰恰不多呢!”

    “妹妹,好生在意了!吾要做法炼魄,汝却仔细修炼,将吾捕获之生机气息吸纳,好增坚魄魂之力呢!”

    “姐姐小心,抽百草万木之生机成魂魄之力有伤天和,只怕恐引来雷劫呢!”

    “嗯,这个倒不会的。不过是一魄之力罢了,不会太难!”

    由是嫦儿便于此间做法。方圆百里之草木生机随其法诀之力丝丝缕缕、飘飘荡荡归于此厢房内,于嫦儿之法指间凝聚,凡九日乃成。嫦儿之玉手间渐渐生出一道隐隐约约之绿色光影,似梦似幻,柔柔弱弱恰似阴魂飘荡,却生机盎然。嫦儿长呼一口气道:

    “娇娇,我已凝成一魄,这便打入九灵神盒史母之魂上,所余生机之力勿使之流散,尽数吸纳才好。”

    “晓得了,姐姐。”

    嫦儿复施法炼魄,使史母之魂融此一魄。这般行功做法,损耗甚巨,待得行功毕,嫦儿浑体疲惫。这般情形太久无有感受矣!

    等嫦儿出关,行出厢房,才发现百里之地面上,草木衰败,昏黄欲死。

    “唉,倒是吾之不是了。”

    “阿耶!君如师妹,汝总算闭关出来了。女真人师尊有法旨降下,要吾等仔细查寻周遭数十里内草木生机被人强行抽取之事呢!”

    “哦!晓得了。吾这就与众位师姐同去。”

    嫦儿一边随了彼等而去,一边却心随清风早去了囚仙牢中。

    “这月许时间,不知吾家不足哥哥怎样了?”

    识神入得囚仙牢中,径直穿堂越廊去了不足之囚处。

    “阿耶!吾家不足哥哥呢?”

    嫦儿大惊失声。

    “咦!是何声音?”

    “去查之!”

    “是!头儿。”

    过不得一刻之时辰,狱卒回报道:

    “头儿,怕是吾二人误听了,其内无有一人。”

    “无动静既是大安!难道还盼着出事儿不成?”

    嫦儿识神复出,不敢久居,如飞归来。

    “哎呀!君如师妹,姐姐唤汝数次了,怎的不言语呢?”

    “师姐,吾此次修炼出了岔子,一时一时的便失神,万勿怪罪!”

    “瞧汝自模样!自家姐妹,说这般话怎的?”

    那位年岁略大之师姐口中这般说,眉间却一丝儿憎恶之色一闪而过。嫦儿虽早感知,然此时却浑不在意,只是心系不足,惶惶不可终日。好半天查视罢,回禀女真人后返修舍中。收拾了一应物什,将身一扭便在囚仙牢门处。嫦儿已然恶念滔天,若不足有事,则此间易修门,必使之亡派灭族!

第一百二十五集

    “师兄,吾来看吾家不足哥哥,尚请行个方便!”

    嫦儿一头说着话,一头将手中一个丹药瓶双手奉上。

    “阿耶!君如师妹,此事······此事吾等不敢说!”

    那二位囚仙牢门口之狱卒虽眼角瞧着丹药瓶,面露热色,而其双手却未动,既不接取丹药瓶,亦无往昔定定儿瞧着嫦儿之色现。

    “师兄,是君如的不是!麻烦二位太多,却无以为报。此处尚有法器两件,乃是吾与吾家不足哥哥祖上所传,便奉与二位,以表谢意!”

    两位狱卒急急四下里一瞧,忙乱中收了两件法器于法袋中。而后方压低声音徐徐道:

    “君如师妹有问,敢不答之!只是事关重大,老祖宗有令,不得泄露半分!否则刑罚堂中有得一游呢!”

    “是啊!是啊!不过君如师妹亦非外人,吾师兄弟二人知得,想必师妹亦可知得。”

    “那吾家不足哥哥出事了?”

    嫦儿惶惶然问曰。

    “非是出事,乃是移往他处也!”

    “移往他处?何处?”

    “这个却真是不知。只是知道那冯成已遭十大宗门同盟共管,此时想必已然在押某处了!”

    “苦也!这可如何是好?”

    嫦儿虽如此般言道,心下已是安稳了几分。

    “只要不足哥哥无事便好。至于在押处,慢慢儿打听,总会有得。”

    “多谢二位师兄,师妹告辞。”

    “君如师妹走好,没事常来此间耍之。”

    “晓得了!”

    嫦儿低了头慢慢儿去了。

    “唉!头儿,这冯成也真是倒霉,先是在此间不得修行,后遭同盟拘押,生死难测!真个倒霉不问东西,衰运何谈南北也!”

    “只是难为了这娇滴滴一个仙子般师妹!”

    “师兄何不趁此机会······”

    那二人之言论渐趋猥亵难闻。

    万劫渊中入口不远处。

    一座异物所磊高山如今已是高可及千丈,而缓缓飞来之异物仍徐徐不断,落压此山峰上。峰下山体之底部,不足已然倒地,呼吸渐无。眼见得再过得三五日,那锻铸之骨体不济,碎裂散开便是死期矣!山体之底部,无数异物受压,竟然渐渐融合,四方八相巨力袭来,无始无终,从无停滞。不足识海中识神昏昏,遭异物气息侵蚀,一点点萎缩,不复旧日般宏大嚣张。

    “唉!吾之能受力若此,功在太初大阵锻体之力。而受难若此亦在此阵。修之道,因果之事也!罢了!罢了!既无破解之法,唯一死,何惧之!只是此痛不得稍缓,大恼人也!”

    不足这般想着,一边毅然将识神放出。

    “便是识神先亡,痛感不再,也算死之前享乐一番吧!”

    那识神出得识海,居于胸前,渐渐大涨,竟然将山体缓缓迫开。

    “识神果然了得,可惜某家不能再修矣!”

    识神尽数而出,突然竟断了与本体之联系,遭异物之山体围困,只是在不足眼前一尺,却无力与之沟通。那山体嘎吱嘎吱合拢而来,围压渐渐大增。不足运足了目力,盯着曾数百丈大小本已受压迫而至数丈大小之识神,复一点点受压缩小。而其表面之上一层无可感知只可意会之物紧紧贴着,护佑识神不受异物之侵蚀。不足明白,那层东西自然是本初源力!

    三年弹指一挥,及识神凝聚若不足本体般大小时,不足随身之丹药已然渐趋告馨。辟谷丹早在一年前便消耗殆尽矣,其余丹药救得一时之急,焉能久长?

    现下,药尽时便是命亡时,再无余暇可思!

    不足内心渐趋平静,识海中诸物平和无波。忽一日,不足之识海中隐隐有一丝儿气息传来。此时已是不足丹药尽耗十余日之时。

    “咦!乃是某识神之气息,难道可以与之沟通了?”

    不足尝试运使浑体余力于识海中,一丝儿波动散出,那凝聚成之如人形识神慢慢儿靠近本体!

    “阿耶!天不绝某也!识神之体可透此山岳,某家有救矣!”

    不足惊喜而呼,却气力不济。不足之骨体强大,此时竟如油尽灯枯!喘息一阵,复运使神能,令识神化球笼罩本体。而后先是一步一步前行,及至气力不支,便如犬般,四肢着地,爬行而出。

    “想某家堂堂男儿,如今却如牲畜般爬行,当真可羞也!”

    数日后,气力尽失,便如虫般蠕动。那锻铸之强大骨体,匍匐地上,竟然亦是鲜血淋淋,皮开肉绽。而此时,不足便连牢骚亦是无力发出,心中唯一信念便是,爬———爬———爬······。

    又数日,不足渐处半醒之态,大多时日里昏昏然不知其何!有时忽然便醒来,知道若这般昏睡下去,唯死亡一途!内心不经森森然,复鼓了劲前行。然大半时间里,还是不可控制昏迷在地。

    “不行!这般下去,行不出此物之所镇压之地,人便殁了!得想个办法才是。”

    不足于清醒时这般思索了无数遍,却无可奈何。看着浑体伤口,滴滴渗血,知道若这一点儿精血留干,亦便是生机尽失之时。遂叹一口气艰难抬起流血之四肢,将自己干涸之双唇紧紧儿贴上伤口,用舌舔舐自家鲜血!这般消耗自己生机之方法,其效甚微,却亦有一丝儿能量。不足待稍有气力便蠕动前行。

    万劫渊中,那初生之巍峨山岳,依然耸立,山体高及万仞,昏暗之天穹下,漆黑之色泽,欲择人而噬,突兀狰狞。观之惊心!此时正是不足沟通识神三月后。其山岳往南之一边,一石崖下,黑黝黝之山石,忽然闪出几丝儿亮光。先时甚弱,犹如灯盏之豆光。渐渐那光亮晃动如波荡漾,已是大如篝火,火焰似圈,一道道相互环绕泛滥如波而开。其波中间之地,黑石蠕动,过得数个时辰,犹如熔化般忽然洞开。一物如兽禽骨碌碌滚出,顺着缓坡而下。有一石阻路,那圆球轰然一声竟将黑石撞脱,连同圆形之球一同滚落,愈来愈慢,终于停下。而后那圆球竟慢慢儿伸张开来,四肢俱全,手足蠕动,噗通一声响,四肢击在地上,溅起尘土四扬。仔细观之,那尘埃中尘土沾满之面目尚可辨出乃一男子之像。此人正是不足。

    “某家得脱了么?”

    不足微微睁开双目,眼见巨山在前,知道自己已然脱身。心中悲喜交集,双目一紧,昏然而眠。数日后,不足醒转来。目中迷离三刻之时,后渐渐清明,再歇息片时,端坐而起,运使神能之力催动识神四散觅食。

    “啊呀!识神,识神居然凝聚如一!岂非凝识之境界已然大成了么?不可能呀!某家神能元力尚未凝化成水,法体之境界尚未脱去,怎会如此呢?”

    不足大惊后,便是大疑,而后又复大喜!如此癫狂半晌才恢复常态。那识神凝聚如不足模样,归复识海中。识海此时已是宽广无垠,晴空之中大日若燃,隐隐有一道人影儿,静静打坐其中,状如不足本体。识海之内山川河流、平原峡谷尽皆成型。江河水流涌动,望海而行。海中波涛澎湃,狂狼惊天,显出无穷之威力。

    “难道修行可以若此!此事与修法之境界大大不符呀!锻体之后是法体,而后凝元,在其后才是凝识。古来如此,某家今日怎么倒过来呢?唯凝元方可以本体之神能元力操控识神,再以识神控天地神能元力为用。只怕此事非福呢!还是尽快凝元才好。免得功法精进,元神孱弱,而遭反噬!”

    不足平静下来,仔细思量毕,才发觉浑体纠结若绳索,饥饿、无力凭空蔓延而开,目中金银之花闪耀,坐立不住,倒在地上。其识神忽然操控天地神能元力化为一巨掌,将不足肉身托起前行。行不久远,见有一湖,水色赤红若血,其湖旁之岸滩上蓝色水草甚丰。那巨掌缓缓降下。不足伸出双手艰难掬起湖中之水送入口中,喝了数口乃罢。而后打坐修炼。

第一百二十六集

    湖畔数日之吐纳毕,不足方觉浑体复归,气力大增。

    “此间到底是何地?怪异若此!不过天地神能元力浓郁,倒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遂长身而起,四下观望。眼前之湖光山色诡异,色幽暗而显深蓝之光泽。草木非外界绿色,尽皆蓝芒闪动。湖面不过数十里大小,然寂然无声,又无飞鸟走兽,似大缺活力。再远处雾霭渐浓,遮挡目力之穿透,皆无可视之。回头再观那先前镇压己身之怪物所凝聚之山岳,高大、森然,泛出摄人心魄之浓郁黑芒。

    “咦!那山顶处似是有异物分离,复归其旧体!不好!此山解体,岂不是又复怪物万千,来镇压某家么!这可如何是好?”

    不足惊惧而呼,眼望数只怪物慢悠悠向其飞来,不经垂头丧气大叹运途不桀!眼见得数丈大小似猿般形貌之异物临身,不足蓦然大怒:

    “畜牲般东西,何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欺某家!”

    遂唤出识神迎向此物。然而,待其识神飞出,不足目张不闭,便是那嘴巴亦是大张,直惊的傻愣当场,动不得一步!却原来那半个不足般大小之小人儿端坐五彩圣莲之上,一道大日之影像临体,将其笼罩。圣莲丈许方圆,花瓣半开,大日数丈,其外圣火之焰熊熊,日面之上一圈无名符纹缓缓转动。日中识神面似不足,双目紧闭,双手结印诀,纹丝不动。

    “这是某之识神?天啊!虽似人形,却不是人也!啊呀!呸呸呸!什么话!简直便是神呢!哈哈哈······”

    不足惊异自夸之后,突然发现,那渐渐飞临之怪物,竟然停在半途不来!

    “哼!汝等亦是怕了!某家倒要看看,此番汝等拿某家如何!”

    不足张口一声道:

    “与某灭之!杀!”

    心中念头一动,那识神便倏然而逝,再现时,却已然在那数个怪物处了。不过数息之时罢了,数物受大日之火光焚烧,尽数不见,空中唯余尘埃无数,飘飘荡荡,降落下去!

    “原来那无数怪物却是灵物聚尘埃而成!怪不得击之不亡,受压沉重若实物般。哼!汝等不来惹某便罢,既欲杀某,某家便尽屠汝等!”

    不足恨恨道,而后转头望向巨山。一念未结,那识神已然落于山巅之上。山体突然大晃,似是巨震生发。山巅之上识神随之射出万道金光,四方天际亮若大日落山之黄昏,虽非明亮耀眼,亦是诸物清楚可见。顿时山体颤颤若惧,抖动不安。而其色泽忽然便慢慢变淡。山巅处接近识神之所在,自上而下一道道山体先是黑色之泽,而后竟然成就灰石之光,便如外界之山石颜色!大是神妙!不过其色泽转化甚慢,待得此山尽数化完,恐怕非数年不能成也!

    不足静坐数日,思衬其中之玄妙。隐约知道此山之暗泽定是灵物本体,借尘埃之属凝聚而成,虽有灵体,却非活物。先时,自己突现此地,那一众灵物,嗅得活物之气息,皆来吞食精血而后成就生命之体,却不料自己锻体之坚,诸般邪物不能动,而后邪物愈积愈多,最终成镇压之势。今自己识神大成,反成制约此物之利器!反镇压此邪物所化之山岳,并抽丝剥茧般将其万般邪灵析出,而毁灭此异物,独留石山之体在!

    “大约便是如此吧,待某行出此地,与嫦儿同返,再深究之,定有所得!只是目下识神之吞食太慢,某等不得过久!此地如此诡异,或有宝贝也不定!既来之,不如探究一番。反正某之丹药告馨,再不觅得一两枝仙药灵草,只怕修炼有碍,进境减慢呢!”

    这般思谋良久,遂起身向内中行去。

    那山岳之上,识神当真若神灵一般,浑体散发万丈光芒,映照的方圆百里之地面恍若白昼。山体之暗泽一道道变灰,实物般大山已露出灰石山巅,要不了多久,此地便会现出一座崭新之山岳。

    此时不足正陷在一座幻境大阵之中。自从数月前得了一支地皇仙灵芝后,不足便劲头十足,到处寻觅。不料一时不查,竟身陷迷幻大阵中。至此时已是一月有余。不足仔细深究此阵,终日趴在地上,一地地一处处一寸寸揣摩。虽然解得数处大阵节点,然皆不是阵核之所在,于破阵作用不甚大。

    “哼!别的某家不敢说,破阵、炼丹自幼时便是某家之常备功课。让尔等小小幻阵所阻,岂不令外人笑也!”

    耐心从来便是不足之长物。三月后,通过一个个基阵之推进,不足终是发现了大阵之阵核所在。到阵核之地一观,险些骇死!一朵噬灵花轻轻摇曳,其花瓣之上花蕊处,一物静置,乃是一亮光闪闪、拳头般大小之玉珠儿。此物便是阵核!

    “天也!此岂非欲作死某么!”

    噬灵花无灵不噬,尤喜活物之精血,修行者之神能元力。便是法器、灵器、仙器亦是照噬不误!据古传典籍记载,便是神器,此物依然可噬!不足傻傻站立,良久不敢动。此花四周数丈之围内另有小花儿密密麻麻,尽皆摇曳若美妞笑憨汉!

    “气煞某也!这臭花儿,阻某家之路不说,还敢笑吾!”

    不足左右瞧瞧,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运使神功之力投向此花蕊处,那石飞速而去,明明已是击在花蕊之上,却不料石子穿花而过,大阵无损!

    “嗯!”

    不足思索一阵,复捡起一石,转变反向运使神力抛出,那石似是一道曲线绕过,恰恰击向花蕊。及至花蕊处,忽然其内伸出一支花蕊,其速之快,迅捷若无可视之。那石块便如遇磁石般突然停止,黏上其蕊,石块碎裂而开,后尽数化为尘粉洒落。忽然,便是一股巨力如狂风肆虐而开,不足之体若鸿羽飘起,远远儿跌落在地,直摔得七荤八素,口角流血。再抬眼观之,则幻阵复起,浓淡烟雾迷迷茫茫,真假之物什仍如同旧时般安稳摆放。

    “娘!苦也!此阵虽玄妙,仍可解!可此幻阵之核却非虚幻,乃是悍物为之,无可解也!”

    再半月,不足复破解大阵至阵核处。观其噬灵花之蕊,仍摇摇曳曳,浑然不惧!不足端坐花坛之外,仔细观察其蕊。那蕊中之触手三十二只,皆若花枝轻摇,其上一朵花粉之物,湛蓝之色,中央三只握着玉珠儿。

    “若一蕊阻击一物,则某家只需三十二颗石子便可解得此阵!”

    不足思衬良久,拾一石在手,轻轻儿掂一掂,暗自将必杀技运使于神力之中,将石抛出,直击噬灵花蕊中。那石块刚及蕊上,突然碎裂成三十二块,分击三十二只蕊手。蕊手突出,阻击来袭之物,却将玉珠儿滚落花瓣之上。待得石块尽数损毁若粉尘,那花蕊中央之三只触手复将玉珠儿托起。而此时,大阵忽然巨力再现,狂风肆虐,将不足复吹起若败叶,盘旋跌落地上,摔得口中咳血。大阵复起,幻境再现。然不足却大喜。

    “由此观之,此法可行!唯须得一道大力击打那玉珠儿飞出其蕊便好!”

    其后十日,不足复破解至噬灵花处。捡起一石,随手抛出,直往那花蕊处飞击。及至蕊上,其石碎裂成三十三块,其中三十二块分击三十二蕊,尚有一块略大,却直奔玉珠儿而去,‘叮当’一声响,那玉珠儿径直飞落十数丈外。滴溜溜滚入蓝色草丛中不见。

    “轰!”

    “轰!”

    “轰!”

    ······大阵炸裂之声接连响起。不足之四方八向尘土飞扬,碎石乱击。半个时辰之后,乃罢!不足撤去护体神光,四下里张望,不过两座小山丘夹一条小溪罢了,再无长物。眼前之噬灵花却在数百丈外!不足嘿嘿笑道:

    “果然,此花距我数百丈!若当时运力不足则怎能破得此阵耶?”

    而后转身去寻那玉珠儿。

第一百二十七集

    噬灵花处,方圆百十丈内,干净无一物。蓝色草木尽数生长在其外数百丈处。不足慢慢儿搜索,运足目力一点点前行。数日后见一枯树之旁一珠,碎裂成渣。不经长叹道:

    “运气实在太差,连如此般一颗珠子亦是得之不能!”

    再向前行数十丈,却见小山丘突出之一块巨石下有一洞,洞口一座石阵,碎石凌乱。便是不足阵法大家之修为,初观之,亦是未能识出,其居然乃一石阵!此阵古朴、简洁,有上古之风。

    “此为一座禁断大阵,乃是断阻此洞入口之死阵,可惜遭人破解,竟不复旧时之威!”

    不足微微叹道,一边却向山洞入口行去。及至阵前,俯下身子,仔细查视其阵,却涑然而惊!

    “天也!其阵居然仍可运转!如此凌乱之象,乃是掩人耳目之妙法!若某家非是于大阵上心,直接入内,只怕此时已然被困阵中,生死难料呢!”

    不足小心后退,运使目力观此石阵,只见隐隐然有天地神能元力相互勾连,将神妙之石阵诸相,相相连通,石阵成阴阳双行之势,若外力来袭,则必坏其阴阳平衡,大阵激发!

    “可是此阵导引之神能从何而来?”

    不足虽观其数日,大体已清,然于此至关重要之处,却仍无知!

    “当在此阵所在之地底!否则神能不现,大阵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也!焉能激发?”

    不足将目力运使极处,化为一网,将此阵层层笼罩,一点点仔细搜寻。半月不成!

    “此阵之妙,居然在某家所学之外!天地之大,义理之深,实非某家井底可窥!”

    不足长叹短吁,无计可施。又数日,不足定神阵前,心中厉色大增。显是深究此大阵无所得,恼羞之怒也!于地上捡起一石,算好角度,将石抛出,直击其内石阵之中央圆石。那圆石应声而裂,碎为数快。石阵突然大震,便是大阵之外数百丈处,碎石已是动荡。似乎下一刻此阵便会发动!阵内之物什便会同归而毁!

    眼看那石阵发动,脚下之石亦是亮光闪动,自己决然身陷此阵。却不料大阵只是亮光狂闪,并未有启动!虽然如是,不足亦是冷汗狂涌。瞧瞧周边碎石闪动光亮,却不见暴起,已是万幸,何敢再居原处!急急施法遁出其围。

    “须得有一物引发其阵,某家才可以觉察其神妙,否则,非但破不得阵,入不得此山洞,便是此阵之神妙亦断然无可获知!”

    不足出其山谷,左左右右寻觅活物,然除却蓝色草木别无长物。

    “不究其阵,心有不甘!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亲身走一趟吧!”

    不足复返,沉吟半响,毅然入阵。

    “哗啦”

    似是金玉碎裂之声响,那大阵已然发动。不足忽然觉得自己已是身处茫茫苍穹之中,周身巨石如陨,急速飞旋,稍有不慎必粉身碎骨。

    “娘!竟然是‘小周天禁断大阵’!此番却是大悲也。”

    不足环目而视,处处巨石若星辰虽似凌乱,却亦是有迹可循。

    “唯寻出其中之运动义理,方可有脱身之法!否则,受大阵之困,只怕不死亦得脱层皮呢!”

    不足长声嘘气。而后收回心神,将目力撒开,仔细感悟此间巨石之轨迹。先时无丝毫灵感,既查不得巨石之动静,又悟不出其阵之妙。心中颓然,其郁其闷难以排遣。观其日落日出,数十周天后,一日,不足睁开眼痴痴盯着大小星辰。竟然发现此苍穹中星辰虽自转速疾,然整体却已是不查间慢慢向外漂移,若非些许时日之等待,决决无视星辰之轨迹。

    “这星辰漂移居然似是围绕中央之星,渐开成线。破阵当在中央貌若寻常之星上。”

    不足见得碎石星辰凌乱轰击而过,却每每与星辰擦边而过,从未于其相交时撞击而毁。

    “某家只需沿着星辰之渐开线前行,便可无视碎石星辰之攻击。”

    不足心下定计,然瞧着星辰间之距离,虽可奔过数星,而至中央巨星且毁其破阵,却绝决无可能!不足摸摸怀中之帝皇仙灵芝,狠一狠心道:

    “本是保命之灵药,如今无奈何,需服之破阵了!”

    遂将帝皇仙灵芝取出,一遍遍查视,终于将其送于口中,一点点咀嚼,而后吞入腹中。此药品阶甚高,其所凝聚神能元力当得一恐怖二字之喻。且此物乃是多种仙丹灵药之君药,十分珍贵。不足虽肉疼不已,然境况若此,又能何如!唯急速炼化药力为用罢了!

    三日后,不足体内神能元力澎湃。

    “该是脱困之时了!”

    于是,不足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之郁气。运使神通,踏着星辰前行。数个时辰,便已是至中央星上。不足动手在此星上布置焚星大阵,先时将得之于此间之若干仙材法料取出,而后便仔仔细细趴在此星上,小心勾画布置焚星大阵。基阵以凝聚火力为主,一座座连绵不绝往星之远处去了。此焚星大阵基阵简单,所布置之阵势,现成现运转,所凝聚之火力亦是渐渐大增。及至数月后大阵初成时,便是唯余一个爆裂之引子而已。此物在此间自然无存,根本无处可觅!不足只能在此阵核处复布置一座聚灵阵,将此间天地神能元力凝聚,待得火力与灵力达至极限时,火力引燃灵力,所生之巨能必爆裂而毁,自是可焚去此星辰大阵!不足所虑者乃是怕此聚灵阵爆炸之势难控,毁去此星辰大阵之后,复毁去此洞府,则若洞中有宝,必遭同毁!然其时,不足早已是洞悉此阵之玄妙,究得此小周天禁断大阵之发动所需神能之力来源于小山丘般大小之巨能晶石所化周天星辰。乃是数千年上万年之积累所致。受激爆毁,只怕威能过巨也!

    “唉!事已至此,毁既毁去吧!某家脱身要紧!”

    于是不足最后见大阵合拢,而后急速退出,静静立于星辰之外围,等待阵毁!

    本想不及数个时辰,大阵便可能爆发,却不料又过得十数日时间,而那神能愈积愈多。这一日不足正运功修习,突然觉此阵中天地神能元力动荡,知道临界之爆点已至。不足深吸一口气,将浑体神能尽数调出,于体外成一道殷实之护体光罩。才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耀眼之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团火苗肆虐而开,空中红火呼啦一声蔓延而开,而后那巨星整体燃烧,等得数日,一道白光划破长空而去,轰隆一声巨响,随之此小周天禁断大阵尽毁。而那喷薄而来之巨力神能,扑面压来,不足被呼啦一声吹起,先时直直升上云头,而后像断线之风筝猛然一头倒栽而下,直往坚实之地面撞来。

    “阿耶!”

    不足惊得魂飞魄散。这般高,落实在地面还不生生儿摔死!可是功法不及法体,驾不得云头,只能一路上大叫:

    “啊!······”

    扑通!一声响。不足整个儿如倒栽葱以头抢地,直将身子入到土地之中数丈。

    半日后,那土地缓缓蠕动,一寸一寸倒退而来者,乃是一人之躯体。直至其头颅从土地中拔出,才可识得,却原来是不足其人。只见其面目鲜血渗出,伙同尘土沙粒,活脱脱一个血人儿!

    “妈也!某家居然没死!定是那太初之功也!”

    言罢哈哈大笑。便是其面门之上污血土块亦扑簌簌随笑声滑脱!

    “此番境遇却使某晓得某家之肉身委实不错!这般冲击,这般撞摔居然无甚大事!哈哈哈······,好啊!好!”

    这般大笑之后,将眼收回,仔细观之,小周天禁断大阵爆毁,当地留下数百丈之巨之破碎洞窟。不足将身一扭,身体直入大洞中,仔细一番搜寻,却无一所得!

    “娘!运气当真太差了!”

第一百二十八集

    万劫渊中。

    五年,夏。

    其时,正是不足被困万劫剑阵中一年之时。此阵布于万劫渊中心往深处之必经之途。一座山谷入口处便是此阵横隔,其大阵外一碑,上书“万劫剑阵”四字,其旁有几行小字曰:

    “余被困此万劫渊中凡百年,穷余生而成此阵,后来者解得此阵,可入渊一窥。”

    初至此阵时,见有石碑立于此地,不足方才晓得此地之称谓。且观其碑上之言,知道此阵厉害,其本不欲入阵,奈何其身后数千幽灵追击,三面围堵,竟然一点点退入此阵左近。幽灵追击不止,不足抗之不得,被数位幽灵高手联手击入阵中!

    其入得大阵,忽然天地瞬时大变。万劫渊昏暗之天象不再,反之却是如同渊外青蓝色星空。诸星璀璨,闪闪发光。星海星相清晰犹如实质。“美哉,煌煌乎浩瀚之宙也!”

    不足大赞道。随之无意前行一步。突然星空中强光一闪,不足眼睛生痛,急急一闭,脸上凉风拂过,心间肃然而惧。急睁眼观之,哪里还有星空,只见天地万象尽失,唯余弥漫天地之无尽仙剑,一柄柄剑尖直向不足!天地之间剑气纵横,剑芒所成森然之光飘动,犹如寒风,刺骨生痛!

    “苦也!却是如是惊天骇人之万劫剑阵也!”

    不足惊惧而呼,不敢稍动。细细观其阵势,竟是不识!

    “天也!某家虽不能称法阵大家,然与法阵所知已然非少,竟不知其阵之基阵为何!如此可怎生破解?”

    于是不敢妄动,静静立于当地。不足本受数千幽灵追击而伤,伤势甚重,加之逃亡时法力耗之殆尽,如此一动不能动,静立当场,待得三日后站立之势竟难以为继。

    “娘也!天亡吾也!”

    不足再坚持之,又半日,双腿颤抖、瘫软,实实不能再立!遂叹一口气自语道:

    “罢了!罢了!浑体法力耗之一空,再不能持久!某便蹲下来吧!死而死矣,何惧之有!”

    如此一番思索,便决然不顾,缓缓下蹲。那周身之外凌空之数十仙剑亦是缓缓靠近,待得不足下蹲时,那些许仙剑已然侵入体肤,缓缓推进,渐渐深入。不足苦痛不堪,只是紧紧咬牙,扭动身躯将正对自己周身要害之数剑避开。于是其身躯便如扭了麻花般,以极端怪异之形状盘坐地上。不足疼痛难忍,然却不敢稍动。待得稍稍平静,不足将头缓缓转动,仔细观其浑体上下,忍不住惊骇欲绝。三十六把仙剑穿刺体身,犹如刺猬般。双面两剑刺入脸颊,剑尖入口中,鲜血淋淋。双肩前后四剑穿刺其上。其四肢各三剑入体。其躯体一十八剑入体,唯避过了必死之地!

    “嗷嗷呜······!天也!某家太初锻体大阵所锻铸之体,竟然挡不得此阵剑体入体之能!此阵逆天矣!嗷呜呜······”

    不足惨呼出声。然不足亦是明知,若非其体之坚,此三十六具仙剑此刻只怕尽数透体而过,将体内五脏六腑尽皆刺破矣!

    “此地可不敢久留,否则便是剑阵不灭吾体,单是流血已是要死了!”

    于是,不足渐渐静下心来,忍了剧痛,仔细深究此剑阵。不足虽熟读阵法之著万千,且研习亲历者亦非少数,然于此阵却亦是一筹莫展。不过其心性坚韧,近月摸索,虽复受伤害近百次之苦,却也寻找到一缕破解之法。

    之前不足虽时时破解其阵,然此阵之巨,之复杂,为不足平生未遇。年许时日,连续不间断破解,只不过解得大阵十之一二而已,距脱困时日尚早!然却亦是初识其法阵妙理。此阵非但有击杀之力,竟然尚有可毁坏修行者魂魄之能!不足早已是惶惶不可终日,眼见得己身之神魂、魄力渐渐抗不得大阵之侵袭,愈加孱弱起来,心儿已是掉在九霄云外了,不经痛恨渊中之幽灵所迫,复恨设阵之变态心狠!然想一想自己贪图灵药,误入此绝地,又恼恨自己不已!

    原来不足因身陷此地,所带辟谷丹等灵丹早已耗完,故于那小周天禁断大阵爆毁中逃生后便一心寻觅此地之天地灵宝,以便有养命之物。数年下来所得倒也甚巨!只是不觉间深入太过,穿越了一道三里地之宽,两边隐约数百里之远一座界线般区域。入得区域便觉心神不安,然几株外界罕见之灵药引得其一步步踏入险境。先是一珠火木,乃是大益于凝聚元力之仙丹主药。在如今火木绝迹之外界,其价值难估!不足眼中放光,疾步前行,扑到火木旁,左右仔细观之,笑眯眯难以自禁。

    “好东西呀!集齐了其他几位药草,便开炉炼丹,到时自己服用,或卖出皆是大有所得呀!哈哈哈······”

    等将火木采下,一抬头。

    “天也!难不成某家眼花了!那不是问道菩提树么!”

    不足双眼泛红,目中只有那棵问道菩提树,哪里再管其他。几步踏过,便到问道菩提数下,小心的将此树上七八个问道果摘下,收到贴身衣袍中。

    “嘿嘿嘿······”

    不足一人站在问道菩提树旁一手摁着衣兜傻笑了半晌。那树不过半人高,似是有灵般,树枝抖动不停。

    如此一来,不足哪里再管其余,只是如同猎狗般,一地地向前寻觅而走。结果再行近百里,又收的灵药数支。不足只是喜不自胜,哪里觉出四周之气息不妙!待得身后黑压压一大群邪物,呼哧呼哧围拢而来,不足惊惧,回身欲逃时,已是太晚!

    数十上百之一群群幽灵见猎心喜,竟然纷纷往不足之处涌来,不足逃不得数里便遭围堵。及至众多之幽灵近前,不足方才发觉其中大多竟具人形,亦有兽禽之貌者,虽数量不及人形,然攻击之力远过之!

    “不知此间邪物得之何方?无论人兽虽魂魄俱在,却失却了意识!难道此地竟然有剥夺生灵意念之力么?”

    不足这般想着,人却飞也似的跑动,避过此间众多幽灵之侵袭。其间与十数只邪物幽灵交手,虽占着体坚骨硬强撼之,然痛感自是不免,而那幽灵受击却宛如浑然不觉!且眼见得邪物愈聚愈多,不足逃奔之力愈加不止,便发狂也似的往嘴里填灵药,以此凝聚元力。不足晓得逃跑或可得免意识散去之患,硬撼必中招而亡。于是竭尽所能狂奔不止。只到冲入此间万劫剑阵中,而那幽灵似乎觅不足不得,方才散去了!不足恨得牙龈生血,然身陷大阵之危,纵然怒不可遏,心神亦却不敢稍懈。急急俯身寻大阵生门暂歇!

    而其时,嫦儿已然得获不足之下处,只是不知这万劫渊之具体所在。万劫渊之秘乃是易修门之至高机密,便是门中大能,亦是唯十余修知之,嫦儿虽耗得数年之力,竟仍不能得!只欲发狂!然却亦是知得万劫渊乃囚大能之所在,不足性命或可无恙!故虽心焦,却也无奈唯苦等而已。

    守护万劫渊中之同盟十数修受天尊节制,不遵同盟中十大宗门各门之号令行事。单独成一团伙,困不足于其中。此时彼等正焦虑万状,盖因万劫渊突生变故,渊外之控渊机关尽皆失灵,控不得万劫渊中诸般劫难爆发之大小程度,亦查不得渊中冯成其人之踪影!万劫渊值守集会探寻良方,虽研得数法,然临场一试,却皆无效!

    “天尊大人,吾等一连试得数法皆不成,众位值守大修建议,派数位大能入渊查视,或可解得此危,否则只怕那冯成枉死渊中!”

    一守值大修受命回禀掌控此事之天尊道。

    那天尊沉思半晌:

    “入渊一途需易修门数位老祖点头允诺方可,短时内只怕未必可以成行。而万劫渊之操控大阵机关失效已然年许时光,按吾等测算,那冯成定是已遭万劫渊谷口外噬魂大阵所生之万魂兽侵蚀,神智散去,蜕变为实体傀儡矣!若此测算得之,则冯成定然已成傀儡游荡谷外呢。真如此冯成危矣!”

    “天尊大人所虑极是!然那冯成乃我方重要之筹码,失之则吾等何以交差?”

    “然也!吾之虑亦在此处也!待吾与易修门之老祖相商后再做定夺。想必易修门老祖得知其中之秘,必不会相阻吾等!”

第一百二十九集

    且说那不足被困万劫剑阵中,每日里只是不停究其法阵之妙理。浑体三十六剑早已取下,虽仍不免时时受创,然其心性当真乃是见猎心喜。观此万劫剑阵与其先前所学大为不同,其阵虽得之于上古法阵之理,然布阵之法高妙神奇,手法诡异,似有神禁之妙理藏身其中。此为万劫之阵,名与实归。其内万类法阵成万般劫难相候,奇幻与实景相伴,瑰丽与恐怖同在。一时温温柔柔,下一刻便山崩海啸。一阵和风细雨,另一阵却焚天毁地。万座大阵相互连环,触一而动三,破解甚为繁复。稍稍不慎,必有万死之患!不足徜徉破阵之妙境,浑然不觉其烦。一阵阵破解,一步步前行,虽然大阵之浑体尚完满无缺,然不足破解之手法却渐渐娴熟而飞快。

    “真是奇思与妙想互为依补,危难与机缘相得益彰也!若有哪家之阵法大师在此,只怕习得此阵后,天下再无疑难之阵惑其心志也!”

    不足在破得一座名为剑雨飞絮之子阵,复觅得数座连环子阵之解法后喜不自胜道。

    六年,春。

    万劫渊中巨谷之外一座小山岗上。一人浑体十余仙剑乱刺入体,鲜血淋淋不绝,然却哈哈大笑不止。其人并非痴傻疯狂之傀儡,乃是不足成功破解至万劫剑阵之阵核处也!

    “哈哈哈,好一座万劫剑阵啊!守着此阵核,何人可以近某?何人可以胜某我?好一个无名大家!好一个法阵圣人也!”

    再十余日,万劫剑阵破!

    不足静静立于巨型山谷之外,仰头望之。见两边山峰高不可尽视。山半之处紫色云烟缭绕,遮天蔽目,不可清视。山体向两边无尽处延伸,不知其高远几多矣。两山峰所夹之谷口,犹若天门,其宽不过百余丈,高不可测之。

    “此间或许才是万劫渊呢,不进去此处妄来此间也!”

    不足一头自言自语,一头将斜插浑体之十数仙剑拔出抛于地上。回头再观此万劫剑阵,唯余密密麻麻满地之大小仙剑本体尔。

    “世事亦当如是也!初临之,难于驭青天而扶摇,过则尔尔!”

    遂不顾转身入谷。

    万劫渊外。

    黑黝黝之沙石地面,八块巨石上,八修分立,手掐法诀,口念咒语,石上雾霭渐生,两两相接,忽然便轰一声响,化为一座大阵。不一时一门顿显。

    “汝等十人入此渊中,觅得其中之十数座控渊大阵,将手中诸法阵之阵核玉盘安放妥当既回。万不可贪图内中之异宝灵药!”

    “是!天尊放心,吾等知之矣!”

    那天尊见此数人虽如此言说,而面现不耐,便复加重语气道:

    “另有一事,汝等谨记。此万劫渊之内诸物之形貌常变,地形诸貌亦是变换不停。此地有近千年无人入得,只怕其内已然诞生精灵古怪,也未可知。吾闻易修门老祖宗等言及,此地数千年前曾拘押的一位大能在此。后千年间有数波弟子近千人入此渊中历练,无一人得出,遂废之。又其后,易修门觉守了宝地,无益宗门,便将此地划归囚牢之所。言明,所囚之门人,若能得其内宝物并灵药者,可以免去刑责。然其内控渊大阵虽完好,入渊之获罪弟子却从无出者。故此地之危,无复加焉!诸位当慎之!”

    那十位入渊之众闻听是言,尽皆大惊。

    “天尊,如此岂不是欲送吾等之性命么?”

    “汝等皆大能之修,入渊只觅得控渊大阵安放阵核玉盘。吾之意图无非警告汝等且莫自误而已,哪里便将汝等骇死!”

    那天尊大怒,恼声道。

    众修诺诺,相互对望,不得已返身入渊。

    雷光电波狂闪之后,十修皆衣冠不整,狼狈不堪。浑体上下衣袍碎裂,满脸灰尘,烟火之色尽浮。彼等站定,左右观之,无一人在!原来此地入口却将此十修分别转移十地,两两不得相见。显见得此转移大阵乃是随即而动,却并非定向转移。

    “啊也!此地怎么会有如是一座高山也!难怪渊外控渊大阵失灵,许是此山之祸也!”

    那易修门中入渊之长老惊骇道。仔细观此无名高山,山底之围不过十数里,而山高万仞。陡峭崎岖,四壁如刀斧所劈,层层落落,次第而上。

    “咦!那山巅之上闪闪发光,不定有异宝在此呢。待吾将其取下,再寻控渊法阵,安放阵核玉盘不迟。”

    这般想着便将身一纵欲驾云而上。却不料足下法云不起,一个跟头摔下缓坡,只摔得七荤八素,爬起身来,恨恨道:

    “此地怪异,驾不得法云,得一步步爬上去。山峰如是陡峭,莫害了老子性命!”

    一头琢磨,一头却渐渐向山脚行去。

    不足入得山谷,目力所及知道此谷中空间广大,只是不知其到底几何。其识神所化小人儿已然外放在万劫渊与外界出入口之新生山巅上,并未收回,此时亦是无法探得此谷虚实。不足定一定神,复张目内望,目力达处,雾霭沉沉,挡阻视线,视不得内。而稍近处数地神光闪闪,不足知道彼处神能波动剧烈,定是有绝强之禁断大阵在!

    “唉!先时见谷外石碑上文字,只道内谷平安,无虞险绝!却不料神能大放,显见此处较之谷外更是危机重重!某家真是运途多桀,步步险危也!”

    不足叹罢,苦笑一声,毅然举步入谷。

    谷外新成绝峰处数修皆徒手攀崖,因那山巅光明处神光荡漾,众皆料定其必为异宝,故竞先攀爬,皆欲得之而后快。山北陡崖处一修呼哧呼哧喘气不止,许是如凡人般徒手攀崖之事早已不行,此时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其衣袖一挥,拭去脸上汗水,而后左右观望,再无余修,竟伸手将面上蒙皮揭下,轻轻拍拍面皮,复将双颊之垫物取下,甩甩头,一头瀑布般黑发垂下,仔细观之,竟然是云霄殿凤鸣仙子!

    “这假冯成好生可恶,囚到此万劫渊中也不稍安分,直教人恼怒莫名!还有那海天阁奔雷,自以为乔装易容之术了得,瞒得了天下人!哼!本仙子早知之矣!待稍迟相遇将其揭穿,好教此修知羞!”

    叹罢,复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一紧,纵身而起。向早先认定之一外凸石岩越去。

    山南之崖壁上奔雷如壁虎紧紧贴在山崖上,其面上之罩早已取下,现出了白白净净的一张面孔,坚毅而又富有质感。其抬抬头,向上张望。

    “距崖顶不过数十丈,看吾如何取其异宝!”

    彼单手将一丹药瓶盖儿一指弹去,一仰头,将那丹药尽数倒入口中,略略运转体内神能,复飞身而起向崖顶移去。

    内谷中不足正行将,忽然识海一阵轻轻颤抖,一丝儿识神入来。

    “咦!妙哉!渊外居然有修众进来!啊也!此二位不是老熟人么?呵呵呵呵······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也!然此番入渊,汝等又是意欲何为?得了,此山已成,邪灵已为某家所获,待吾将识神收回吧!”

    不足心念一动,那山巅之上发散万般金光之识神小人儿足踏五彩圣莲,一道大日煌煌然出于身后。圣莲丈许方圆,花瓣半开,大日数丈,其外圣火之焰熊熊,日面之上一圈无名符纹成一法轮缓缓转动,那符文忽明忽暗似若有灵,此小人儿仿佛若神灵,宝相庄严。其随不足神念而动,忽然飞身而起,绕山飞旋数圈。而后待得此山崖石壁上十修心下惊讶之时,倏然而逝。再现身时却已是在不足识海之中。

    “却原来是十大宗门之修。易修门之来人,某家不识,只恐乃是门中长老级人物呢!汝等来此难不成是欲捕获某家么?难道要将某家出让与暗隐之修,炼化某为阵核傀儡么?哼!某家神通虽低微不计,然亦是不肯俯首待宰!”

第一百三十集

    万劫渊新成之万仞山巅上。

    奔雷与凤鸣面面相觑。

    “凤鸣仙子大驾当面,小生见礼了!只是不知凤鸣仙子怎得也来了?”

    “哼!奔雷师兄不是亦在此地么!难不成汝来得吾便来不得么?”

    “岂敢!入此渊中之修,皆是受天尊指派!你我同路人也!”

    “吾受师门指派来此渊中公干,什么天尊,吾却不会遵其法令!”

    “呵呵呵!入渊之修皆有门中密令节制,凤鸣仙子之言,某以为极是!如此年月以来,天尊何曾有半点好处与吾等!倒是吾等十大宗门年年上供!如今有了好处,便极力争取,当真恬不知耻!”

    百巧门之长老恰于此时登顶,闻听是言,大赞曰。山顶诸修此时俱在,皆纷纷开言。

    “此地为吾易修门旧地,渊中异宝珍奇皆属吾易修门所有。现今吾门中老祖发话,十门共管冯成之羁押。然渊中之物他派断不能动分毫!否则休怪鄙人心狠!”

    “哼!唐长老功法虽为吾十人中最高者,难道仅凭此点便意欲欺压吾等九人么?”

    “汝!汝等!汝!······”

    “咳!咳!······”

    一修慢吞吞的咳几声道:

    “按说唐长老之言亦是有理,然时势不同,此语已然不可再提!何哉?入渊之时天尊大人谓吾等此地凶险,吾等已然知之,入得此渊生机黯然。彼等或许已然将吾等当死人矣!死人在此,当然任吾等驰骋,方能弥补吾等入渊身死之功!便是易修门唐长老,汝之宗门明知此渊之危,入内有死无生,仍将汝派入其中,又何曾将汝当回事儿呢!入渊一刻便是吾等脱离宗门之时。然后生死由吾!便是得了宝贝,收了奇珍亦是吾等应得之物!何人敢言个‘不’字!”

    “孔长老此言得之!汝等太和门儒家之功深厚!孔贤弟一身才华,果然了得!哈哈哈······”

    “汝,汝等······唉!事已至此,吾无话可说!个人去寻机缘吧!”

    易修门唐长老叹气道。

    “对了,凤鸣仙子,刚刚此地飞起而走之物,汝可视清?”

    “奔雷师兄何等样人物!连汝都无有视清之物,小妹何敢言视清与否?”

    “凤鸣仙子,汝之功法进境之快,在十宗门中亦是响当当的!如今更是凝识大成,功夫直追乃师,了不起啊!”

    “是啊!吾等老眼昏花,上来山顶又晚了,实在是视之不清,还望告知一二才好!”

    “这······吾似乎觉得乃是状如冯成之识神之体!然其华彩若此又大大的不像。再说了那冯成连法体都尚未成功,又怎么会凝聚识神若此呢?”

    “是啊!识神之体灰暗而森然,哪里会有那等华彩之状?”

    “极是!极是!那等识神之体,吾亦是从无所知!”

    “哼!此事不是在此地讨论者也!那冯成法体尚有一线,哪里会有识神呢?定是已生出灵体之仙器甚至是神器!唯有此类宝贝才有五彩神光散发!”

    “仙器?神器?”

    “仙······仙器?孔长老此言可实?“

    “大约便是如此呢!”

    “天啊!仙器!甚或神器!得之者天下无处不可去也!”

    此间数人皆面现难明之喜色,兼有惊惧之像。仙器甚或神器!此等宝物尽皆神话中之传说!诸人哪里不会生出患得患失之感呢?

    “然则天尊有令,吾等须得先觅阵安放阵核玉盘,而后······”

    “什么阵核玉盘!哼,难道较之仙器、神器还重么?”

    “诸位,入渊之时天尊示下,吾等不得尚自行事,否则恐有大危呢!”

    “大危?呵呵呵······师兄忒过小心也。且不说吾等十人法力尚过得去,便是真有大危,难道要舍弃此次机缘么?自古道富贵险中求!诸位,吾等所虑者当是得手后,此物之所归也。”

    太和门孔长老笑呵呵道。

    “这······这个的确难办!”

    “孔长老所虑过矣。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何须议也!”

    “且何为有德?”

    “某以为得之手者定是有德!”

    “呵呵,道友此意······呵呵呵。”

    “何意?可是各凭其能,各施手段了?”

    “然也!”

    “大阵之患未解,便是出了此渊又如何?”

    “吾以为此时应先取仙宝,再解大阵之危为好。何哉?众皆知宝物现世,若吾去安放阵核,他人却去了寻宝,岂不······”

    “吼。”

    一修大叫一声,于山巅觅径攀援而下,径直往异宝之遁向正南而走。

    数修再不言语,纷纷起身,向正南行去。此间禁制之力甚为了得,诸修皆行不起法云,驾不得法雾,唯如凡人般以脚量地而行。渐走,此十修渐分成三伙。以易修门、青元门、太和门、百巧门之四修为一伙,黑水谷、云霄殿、圣剑山庄为一伙,海天阁、幽冥堂、花溪观为一伙。此三伙人以品字形往前行去。

    且说不足识神归位,识海忽然动荡如山崩,其势令不足心惊莫名。急急就地打坐,默念心诀。好容易待得识海稍平,不足急将心神归于识海中,一眼观之,却直惊得瞠目结舌。那原本宛如荒地之界内,浩荡者乃是识神所化之海。沟沟壑壑,山地峡谷皆入于海中,唯余一巨峰山巅出于水面成一孤岛。识海之上晴天艳艳,大日高照。那日中一人若神,居于五彩圣莲之上,背被缓缓转动之大日法轮。其影煌煌,其法相庄严,随大日之光映照识海。

    不足讶然视之,其识海之水竟似实物,以识神化物之法,化出双手一掬,掬起一抔清水,冰凉柔然。

    “此定然乃某家之真正识海,不知此海有何能欤?”

    不足心念一动,拘出识海中半波之水飞出,化为一掌,往前边小山丘拍去,轰隆隆一声响,那小山丘竟然化为齑粉,尘土飞扬四起,甚嚣尘上。

    “啊也!好威猛也!哎呦呦,不好,浑体乏力,如同散了架。难道只此一击便耗尽了某家之神能元力么?”

    不足瘫软倒地,只是大张其嘴,呼哧呼哧喘着气。

    “吾之一击,倒也有得看点!唯所耗法力了得,断不能用。只是识神凝练如一,视物探路倒也方便。如嫦儿之言,寻常之修,便是入道,阴阳合之境,其识神亦才不过如是尔。而某家如此,高能大德若知之,必视某家为妖也!呵呵呵······”

    这般想着,不足便将其识神外放,此间谷内可视之处所,一览无余。更远处乃是那浓雾弥漫之雾海,其禁制之力强大无匹,饶是不足之识神强大了得,竟也透入不得。不足围其稍转一二,无奈转身再将其识神化无,悄然运使出谷,往后方其前来之地扫去,见幽灵异物正飘飘荡荡三五成群觅食谷外,于不足扫视浑然不觉。而入得此渊中三伙大能之修果然前来,正小心翼翼追踪而来。只见三伙人小心防备彼此,而同伙之中亦是相互提防,不足不经长叹。

    “人之修仙,唯贪欲不得修善也!如此防范不过是为私利尔!”

    遂回身思之。

    “吾恐得修数道法阵相助,否则恐挡不得此十数大能之追击呢!”

    于是便左右观之,秘良地设阵以待。

第一百三十一集

    不足之所思也,乃是首推保全性命。观诸十修觅其行踪,小心翼翼而来,不足明了,此番彼等前来决绝无可善了之事也!

    “彼或来擒某,与暗隐换其所欲!或来击杀于某家,以绝暗隐之念想!若是前者,则某家命将尽矣!到得事无可选时,某家当拼死一争!若是后者,只怕外界之乱象更胜,暗隐或许已与宗门动武了。于此某家当隐藏己身再觅良机。然无论何因,逃命总是要紧,保不得性命,万事皆休也!”

    这般定下心中大计,便不焦不躁,在此内谷中设阵。不足自然不知彼等其来,乃是为万劫渊之控渊大阵,却非在其身也!

    万劫渊谷外之地虽不甚广袤,然不足当初逃遁之时却是诈计百出,不管路径,只是四下里乱闯。先时绕了过去,稍后竟然复返将过来,再于此地原路而出。

    “此贼子好生狡诈,这般绕来绕去,乃是欲摆脱某物纠缠之状!难不成其神智仍是清明如常耶?”

    “孔师兄莫要吓人!入得此间之修,神智哪里会保全!以吾观之,此子之逃遁路线杂乱不堪,便是神智尚存一分,亦不过乃是自保之天性尔!”

    青元门入渊之长老皱眉道,不确定之神色跃然脸上。

    “然此规避之痕迹,巧妙之路线设计,绝非无智之人可以为之!”

    “哼!孔长老是怀疑吾家易修门使诈耶?”

    “不敢!只是提醒诸位,仔细观其路线,再思之而后动,方能履险不惊。一味靠门中之老朽所言,而不信亲眼所见,吾等只恐死无葬身之地也未可知呢!”

    那孔长老冷冷笑道。

    “哼!孔长老不知吾家易修门绝地中之所藏,这般言语自是无妨,若是知其虚实,再有此语,却教人好生讥笑也!“

    “哼!哼哼!”

    孔长老冷声不语。

    “吾家万劫渊之神妙岂是无知之人可知!入渊之处便有万邪大阵,乃是凝聚邪灵之所在,邪灵可摄人灵识,取人神智。若无控渊大阵相助,便是此地,你我之中恐无人可以轻易得出!”

    “吾等已然至此,其间并无所谓邪灵之物耶!”

    “嗯!这个······这个,吾亦是不知何故。或许此便是万劫渊控渊大阵失控之因也未可知。”

    那易修门长老尴尬道。

    “嗯,或许却如师兄所言呢!”

    那孔长老此时却神情凝重道,再无初始之怒气冲冲状。

    “师兄可否将万劫渊之所知明言,好使吾等早有准备才好。”

    “唉!此渊之事在吾门亦是机密,吾之地位低微所知不多,只是据说此地为古时数十万古修相争之地,不知何故,相争之古修尽亡!后,此地所生大凶之物,伤人无数,有神修大能悯凡间之哀,设巨型禁断大阵封闭此地,遂成现今之万劫渊。万年前,吾派先祖觅得此地,入渊历练,盖因其中之险低阶弟子难履,遂设阵以控。一代代下来,将此渊划分近百区间,于其内布阵设险,且复设控渊大阵以掌控全渊之险,在可控之围。然不知何故,千年前渊中生变,进渊之修无生者出,遂废之!近数百年此渊成拘押大奸大恶之所在。然却从无控渊大阵失灵之事发生,此次情况如是,便是吾派中老祖亦是不知所以。”

    “如此讲来,控渊大阵似乎效能有限?”

    “果如孔长老所言。其实那控渊大阵不过可以掌控渊口之地方圆数十里尔。若那冯成入谷在此地不走,其神魂受邪灵所制,必神智已失,然性命尚可得保。”

    “如今渊口左近似乎既无邪灵,又无冯成此修,不知何故?”

    “这个,吾亦是不知。”

    那孔长老紧皱眉头道:

    “入口之山峰陡峭,独立彼处,可是天然而成的么?”

    “这个,入渊之时老祖并未提及此处,吾亦不知。”

    “前方又如何?”

    “从此地再往前,其内大阵更其了得,便是吾等至此亦断无安逸可出者。”

    “此地有打斗之迹象,难不成是那冯成来过此地耶?”

    “若如此,其神智必清醒如常!汝等来瞧,此地脚印庞杂,然独有此一双,明白是一双人修之脚印,痕迹尚新。其行进有度,章法分明,哪里是一个神智尽失之人所能行出!”

    “天也!难道······难道······难道那谷口邪灵已为其所灭耶?不!不!不!绝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那易修门之修喃喃自语。

    “邪灵之能则何如?岂能······”

    “邪灵以数十数百甚或数千之数来袭,便是入道仰或阴阳合大能之修挡之亦不易也!”

    “此地有几多邪灵?”

    “数百年以来其衍生而成者,数量之大更本无法计量!”

    “如此绝不可能是此修所为。可是邪灵不再,却又为何?”

    四位人修大能静立此地茫茫然不知所以。

    “或许,或许吾等应与彼两伙人合一,若遇险,则尚有三倍之实力可用?”

    “昏话!汝不知那奔雷小子与凤鸣丫头之心计乎?可谓算无遗策,便是彼等门中长者亦是常仰仗其计智!此番与暗隐之争,诱逼易修门之策无不有其二人之身影在!便是汝等易修门老祖那等数千年老怪物亦是不得不着了道儿,一样的无可奈何么!与他等合作无疑与虎谋皮!”

    “孔长老此言有理。吾家青元门中大佬闻听此二人亦是愁眉不展啊!”

    “是!求人不如求己。某百巧门别无长物,独与机关、埋伏、禁断、禁制大有所长。此行必竭尽所能,驱除险危。某亦非贪婪之人,那万仞山巅处现身之仙宝某不敢取也。只是别物有得,余家却不能强夺!”

    “呵呵呵,师弟多心了。汝自家所得,吾等断不会取之!便是别家欲取,吾等亦当出头护之!”

    “多谢孔长老,不知二位师兄如何想?”

    “哈哈哈,一路之上必仰仗师弟之处甚多,吾二人亦非寡恩之人,到时自当相守,绝无食言!”

    “好!如此某心下便实了!此地灵气怪异,天地神能元力之属性偏阴邪,又有千余年无人问津,故天地灵药、各种珍奇之仙材法料甚多,各位,便是异宝得之不能,若小心收得此类物什,吾等修行之途必能更上层楼。至于控渊大阵么,呵呵呵呵······”

    “呵呵呵······”

    四人言语至此齐声大笑。笑声未及,那孔长老复道:

    “吾等即已定的此策,便无需快行,只小心收集灵药、珍奇便了。至于开路破阵之事,便由得彼等两伙人修了。”

    其肃然而言,余修心下暗笑,再不言语。由是,四人便小心向前,一路收集,所获确乎不小。

    奔雷一路人修居左路,正疾行向前。

    “奔雷长老,老朽愚鲁,有一事相寻。”

    “请讲!”

    “那仙宝只一件,若得之,何人可据?”

    “此物之所归?嗯,于此时相问,岂非言之尚早!”

    “还是早做定夺的是!”

    “哼!吾三人一路,乃是因前途不测,合力自保之所需!非是合谋仙宝。即来此地,保命为上,何论其他?”

    “奔雷长老此语,怕是言不由衷也!”

    “二位,即便那物确乎仙宝,孰敢据之!漫说在此地,得之者众矢之的,无人不杀之而后快!何况万劫渊外各派虎视眈眈之高能大修!汝等欲为他人做嫁衣裳耶?”

    “这个······”

    “奔雷长老此言有理。既如此,何必奋勇当先耶?”

    “呵呵呵,那冯成入得此地久矣,以吾观之,其必神智清明如常。汝却来想一想,此地天材地宝何以计数!其得之者能少?且此人除却锻体之坚,何有他能!吾等击杀之则所得不计也。”

    “是!是!是!再说此时,另两伙怕是亦在为难中。”

第一百三十二集

    右路,云霄殿凤鸣仙子正苦口婆心劝解于同路之修。

    ······

    “只吾等三人觅控渊大阵之所在,余人却追收仙器,采收天材地宝,岂非不公也!”

    “此地凶险,吾等当以性命为先!性命失却,纵有万般宝物可享,夫复何如?今若觅不得大阵之所在,安放不得阵核玉盘,则渊外之修不知大阵之可御,渊不能开!吾等不能出,岂非性命可忧耶!故无论他修之所思所作,吾等必不能利令智昏,断了活路!”

    “然彼等两伙师兄弟必大有所获,而吾等岂非为彼妄做嫁衣也!”

    “汝不闻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乎?便是无所得,吾等开了大阵,救了余修,出得万劫渊,十大宗门岂会无宝可赠?况吾等三人入渊之时各自宗门已备好大宗仙材,只等吾等成功出渊,何虑仙材宝物不归手中?而吾等若在此渊中有得,或许还真到不了自家手中呢!此间宝贝,便是诸位门中老祖依然眼红啊!”

    “嗯!凤鸣长老此言有理。吾三人还是先寻觅法阵之所在,安放了玉盘在做定夺。”

    “好!”

    于是此一伙三修回身去觅控渊法阵。

    且说不足在内谷之地,入口之旁布设法阵。先时所破万劫剑阵之剑器物什早已为其所收,万口宝剑堆集身后,足足一座小土丘般大小。不足先是以千余宝剑设一座微小之万劫剑阵。材实俱全,再加上谷外所获,布阵之物倒不用犯愁。只是万劫剑阵繁琐复杂,不足虽已是成竹在胸,然布阵之时仍不免手拙,进境甚慢。

    不足布阵,除己身忙碌不停,便是连刚刚凝练之华彩识神亦是不放过。自己亲手设阵,识神拘物,一件件飞也似的落入大阵之基阵中,随其手法渐熟,基阵布成之速大快。一个个基阵相接而互相连环成阵,一阵阵绵延铺开,渐渐向前方而去,每隔若干基阵便设一座供能激发基阵,以便为阵核供神能元力而使之威能不减。此时大阵雏形初成。不足嘘一口气,复仔细查其阵势,琢磨着在相合之处所加布迷神幻阵以增法阵威能。果然小幻阵,迷神阵兼作其间,法阵之险大增。且七情六欲之源力神禁基阵藏身迷幻神阵中,更增迷阵之能。近两月之时,不足千剑劫阵成。立于土丘之上,不足眼望偌大一座法阵,杀气腾腾,叹气道:

    “汝等不来谋吾,定造不成某家杀戮之罪。若来,则少不得以此大阵伺候,届时却不许恼恨某心歹毒!”

    而后,不足回身向内谷浓雾缭绕处张望。

    “不知雾气之处到底是何?竟然禁绝识神窥探。也罢先是在此清明无雾霭之地寻觅一番,或能再有异宝、仙草之类,也不枉某此番涉险。再说迷雾之所莫测,谁能知晓其内危险几多?若彼等不来犯某,某家却绝不履险,便就在此处收些仙材法料、灵药仙草罢了。若彼等来攻,破了某家法阵,则只好避之入雾霭中了,还能何如?”

    这般思谋良久,遂举步而行,往谷内去了。

    谷外三伙修众,凤鸣仙子一路三人正寻觅安放阵核玉盘,盖因渊口邪灵遭不足诛杀,已失其踪,此三修居然安然觅得法阵安放了阵盘。而后于法阵之左近各自觅得灵药数珠,异宝数件,皆有所得。

    “凤鸣长老,此时两月已去,想来孔长老与奔雷等已然入得深处,吾等不如尾随而去,或有所得。”

    一修道。

    “嗯!是了!料来此地怪异,异物灵草不少,便是吾等些许时日之所得已然不菲呢!”

    另一修道。

    “二位,此事还是从长······”

    “凤鸣长老,若汝怯不去,则吾二人便去寻一机缘。”

    “二位,非是吾胆怯,实乃此地诡异,藏大凶险。以吾之见,当慎之!······”

    “如此,仙子独留渊口处,待吾二人履险来返,再一同出渊则何如?”

    “二位,此地······”

    “吾等先走一步!”

    那二人言罢纵身而去,身法速疾。凤鸣观之良久,无奈长叹曰:

    “虽曰富贵险中求,然求死之富贵,也要相争而去么?”

    遂摇头太息,归于渊口之地独峰之下,打坐不提。

    奔雷长老与二修联手,正行间,忽然前方暗云浮动,嘘嘘然豁然而来者,数百幽灵也。

    “何物?如此怪异!”

    “啊也!不好,此乃幽灵是也。先师曾言之与吾,遗失魂魄之生灵,机缘巧合之下,得遇万古戾气浸透体骨,后数百年间能再成灵识,则其威能恐怖,击之不死。”

    “幽灵!天也!幽灵之攻击暴烈无匹,吾等人修,体骨、识神双双受袭,防不慎防。今日之事,恐难善了也!”

    “两位师兄,何惧之!幽灵无智,不过行尸走肉尔!待吾击杀之。”

    那奔雷见此,奋勇前行大呼杀敌。只见其于法袋中摄出一物,天狼之状,却正是那奔雷之宝器啸月天狼。此物飞出,一声狼吼,而后迎风一展,十数丈之长一刃,望幽灵攻去。一时之间寒风呼啸,森然杀气弥漫。人修不能近。那当先之十数幽灵皆若无物,受此巨能之力波及,纷纷飘飘荡荡,如酒醉之汉子,摇摇摆摆,摔下云头,滚落地上。却不见体骨碎裂者!

    “果然!此幽灵之体骨或与那傀儡冯成有得一拼呢!”

    “哼!只怕傀儡冯成尚要更胜一筹!”

    “不会吧!冯成不过一法体未成之修,哪里就有如此体魄?”

    “那太初锻体大阵即为上古奇阵,怎能以常理度测之!”

    “诸位,此物既击杀不死。便攻击前行,将其甩掉!”

    “好!”

    三修皆大呼前冲,拦在路中间之幽灵,便如风吹,纷纷往路之两侧倒去。

    孔长老一伙四修,此时亦是身陷幽灵之夹击中。那易修门之长老此时更是已然身中数击,面色惨白。

    “孔长老,吾等这般冲杀已然两月有余,虽收获异宝若干,然众人皆有伤在身。探险可以,然若将命留下,却万万不能!此时情况危急,进仰或退?尚请尽快定夺才是!”

    “诸位,虽然吾等精疲力竭,伤体累我,然冲出此区间,已然在望。至此危难与机遇共存之时,诸位一定要坚持,或许再有一分便就成功了也说不定!”

    “孔师兄此言有理,唯有恒才可功成。诸位再加一把劲吧!”

    “好!”

    四人齐声道,而后合在一起望前猛冲。

    不足此时却正笑眯眯将一颗仙果拿在手中。尽管尚未将此地尽数搜寻罢,然所得却近乎完满。非但灵药仙草得之者甚众,便是偶然得之仙材法料亦是不少。此时,只是忙坏了其识神一个罢了。此物凝聚成型不过短短数年,未尚淬炼,其体状态尚不够坚强。此番劳累,却使之凝炼如一。其化出举手隐藏云间,手中不足所得尽数在此。

    “呵呵,识神此时却是某家之法袋也!呵呵呵,若是嫦儿知晓不定笑过气去呢!”

    也是,识神为修行者六识神性之所属,为修行者魂魄之寄身处,乃是最为珍爱之紧要法体。识神毁则魂魄消,魂魄无踪则修体唯行尸走肉尔,与傀儡何异!

    这般想着,已是行至雾霭笼罩处。不足举目四下里张望,入目之中唯茫茫烟雾。左右复行走百里远近,忽然一石碑入目。高近丈许,三尺之阔,灰色碑面,其上阴文雕字曰:

    “万劫”

    “咦!难道此地才是万劫之所,大凶之地?”

    不足绕此碑三圈,雕花云纹之外,再无其他,遂叹气曰:

    “唉!此渊之险,定在此地!入此险地,只怕不测,还是不去吧!”

    遂回身再行。谷内沟壑、土石之丘杂然相居,层层落落,弥漫而去者目不能及,识神所视几近百里远近。间或泛出蓝色森然之光芒者,乃是此谷中草木之所属,天地昏暗之下,视之,皆若幽灵般隐隐约约。

    “咦,彼等居然入谷!”

第一百三十三集

    万劫渊内谷谷口。

    “哈哈哈哈,奔雷贤侄已然到了,老朽佩服。此间幽灵生猛,十分了得,奔雷贤侄完好而至,却是吾等之中最为了得之人也!”

    “哼!以同路之修性命为质,再不济保得性命尚是可以!”

    孔长老等修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愤然之音。众回身观之,见其修浑体伤痕累累,衣物碎裂成片,一手消失不再,极为狼狈,然而神态不忿间却面现不屑。

    “噢!谢长老此言······哈哈哈······”

    “汝等何不问他?”

    “谢长老,话不敢胡说!吾奔雷救汝数次,怎么便就受辱如是!再胡说,休怪吾手中宝器无眼!”

    “救吾性命!我呸!王跃怎得丢了性命,汝敢明言么?吾之一手失去,何因?汝敢明言么?”

    “汝······”

    两人你来我往吵个不停。然则其间因果倒也了然。原来此位谢长老在数百幽灵齐聚攻杀时,为救奔雷,舍却一手。后三人得脱,奔逃之时复受近千幽灵攻杀,危急关头,此奔雷竟然一掌将王跃长老击入围堵之幽灵中。王跃亡!得脱之奔雷,数次欲加害谢长老,不成。谢长老无奈独身而逃,方才苟活!

    “哦!原来如此!”

    众修皆默然。

    “嘿嘿嘿嘿!贼子,汝何曾有过一丝儿良善之心!当年杏林之辱,汝可曾记否?”

    不足恨声道。其正端坐行功,那识神化尘,点点滴滴弥漫而去。早将此等数修之争执得悉。内谷依然有困扰识神之大禁制在。然不足之识神强大,若无阻碍,可瞬息视之近万里远,便是凝聚攻击,亦可达千里许之远。此间之禁制之力虽亦不凡,又哪里能及易修门囚仙牢之万一。故不足视物犹若无碍!

    谷口此时聚五修在此。奔雷一伙,此时只奔雷与谢长老二人,那孔长老一伙亦是一修身亡,余三人尔。彼等养身数日,后汇集相谋。

    “料来那凤鸣小妮子一伙是不会履险了。彼处处针对某家与嫦儿,亦非善类!只是此次不来,却亦可瞧出其并无谋吾之心。唉!算了,待此番劫难得脱再说吧!”

    不足叹气道。而后再探之,彼五修居然定下入谷谋宝之策。

    “诸位,此番若能捕获那傀儡冯成,直接交予天尊,却是大功一件。然宝物之类所获,或入不得吾等之手呢!”

    孔长老叹气道。

    “何哉?”

    “渊外谋宝之人现时岂在少数!便是吾等宗门中大佬,说不定此时已然眼巴巴瞧着此处呢!”

    “如此说来吾等何苦辛苦来此,便是同时入谷之修此时已然殁去二人!”

    “倒是那凤鸣一伙,此时仍未来此。亦不知彼等在渊口处何为?”

    “凤鸣,智者也!吾不如也!”

    孔长老道。

    “孔兄何来此言?凤鸣所知者,汝非但知之,甚或更甚!且心性高远,凤鸣不如也!吾等修行,所为皆逆天而动。若不入此地,便也罢了,即已入得此地惧险而不敢入,终无所获,岂非有违修行之道?若如此,岂能修得功成,得道而羽化飞升耶?”

    “此言得之!所谓富贵险中求!傀儡冯成不过锻体强悍,以吾等修为又有何惧哉!至于此地险危,以吾等之所修,安然度之,亦非太难。”

    “莫长老此言大矣!此万劫渊即为万劫之名,又岂会寻常!吾曾闻门中老祖之言道,此间法阵无数,凶物无穷,稍一不慎,必遭万劫不复之患!”

    “然则,一路行来,何曾遭遇法阵之危?倒是凶物的确甚多,凶残暴虐不胜惊惧。”

    “诸位,吾家易修门千年一降,未尝不欲入渊一试!然不成者,乃是此渊入道境之修入之不得,而其下之修入之,未曾得出!”

    “吾等五修小圆满之境者四,而奔雷长老虽凝识之境,然其能过吾等胜矣,且孔长老阵法大能,便是此谷大危,何惧之?”

    “童长老此言实不敢当!此间诡异,一路法阵之波动明显,然无险者乃是早已为他人所解。便是此间谷口之外,早先定然有惊天**阵在!汝等不见便是幽灵来此既停,并不敢前。何哉?惧于法阵之余威也。以吾观之,此谷内之危百倍外间!”

    “如此便不入此谷?不纳此间宝物?狼狈退回?”

    “非也!外间之法阵已然破解,何因?”

    “难道是那傀儡冯成?”

    “由法阵波动可知,应为刚刚破解。非此人,又会是谁?”

    “定是此人无疑。门中传闻,那太初锻体大阵亦是此子破解。由是观之,其法阵之能无匹焉。”

    “然也!目下有冯成破阵,吾等只管向前便是,何疑之!况现下控渊大阵不灵,便是出谷已然大危,不如履险一探,或有所得!”

    “出身易修门之天尊大人语与吾等道,此渊万劫,其内凶物有噬魂炼魄之能,法阵有粉身碎骨之力。虽有先贤设阵抑制,然千年一降,无人可入,故亦是无人可知内间情形。今冯成,一傀儡尔,法力不及法体,然无恙者,岂能以运气二字可解?便是其法阵大能,然渊内凶物之力,吾等可是亲历,试问吾等独身历之,何人可以得脱?可见冯成之能尤胜凶物法阵!捕获其人岂非空谈!以吾之见,不如回归,觅得控渊大阵,安放玉盘,出渊才是。”

    “也是!此间吾等识神遭禁,出不得十丈,神通之力大减。且似乎魂魄、生机之力亦是悄然流逝,若······”

    “哼!吾等小圆满之修,何惧一小小傀儡!汝等此言不羞耶!便是此番出渊,心境不展,修为焉能再进?”

    “这······”

    “咳咳咳,贤弟之言······咳咳咳······”

    一众五修皆闭口不语。然心中却五味杂陈,左右不是!修行当逆天而行,心怀惧意,定然有碍心境,往后之进境停顿,何能再进!

    “诸位,若退,此刻便退。若进,却需听吾一言。”

    孔长老沉吟半晌慢吞吞道。

    “孔长老请讲。”

    “诸位是退?是进?”

    其余四修相互对望一眼道:

    “进!”

    “如此,便是此时起,吾等需抛弃门派之见,个人之利,同心向前,否则此去定然有死无生!”

    “吾等誓愿同心!”

    “哼!奔雷此贼子,惯常言不由衷,吾不信他!”

    那谢长老愤然曰。

    “汝······”

    奔雷大怒,嗔目而视。

    “此事至要,随意不得!若不真心合一,莫说淘宝,便是性命亦是不保。是故吾等需发下血誓才可。”

    那孔长老抬眼望着众修道。众修心下一凛,皆深思不语。血誓乃是极为歹毒之誓。滴取誓言人心血注入彼此魂器之宝中,若一人背誓,魂器自是灭其心血,而不虑其神通大小。彼方心血乃是魂魄之所出也,心血失,魂魄渐消,其人亡。故得此誓者,几无背誓之事发生。

    “吾愿意!”

    “吾亦是愿意!”

    “吾······”

    如此五修行了血誓大礼,各自收好魂器,忽然间皆长吁一口气,似是放下了沉重负荷般,皆轻松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集

    不足正立于一小丘上,忽然便抬眼望那昏暗之天际。

    “此等五修居然以血誓入谷,由此观之,其心不小。除去此谷中异宝、仙材法料、灵药仙草之类欲得外,还欲捕获某家以邀功!只是彼等合力,倒是难以下手。唉!算了,再布下一座九宫**大阵以阻。若不行只好行险以攻,灭杀之!难道还要入此迷雾之所在送死不成!”

    不足仔细观此层层落落之土丘、沟壑、树林、灌木,那种森然、幽暗之蓝泽光芒,已然熟悉且亲切,无数灵药既是得之于彼。如今倒是又得借其保命!不足选得九座土丘以为布阵之九宫所在,而后叹气曰:

    “唉!刚刚得获之仙材法料,此番只怕又要消耗一空了。”

    不足这般自言自语着,行去林间沟壑中将那一座座迷幻基阵布下。此事非短时可以完结。然不足已然清楚,彼五修破解其万劫剑阵,只怕亦得年许时日,有此时间布阵,倒也非是大急。

    且说数年时间已过,渊外嫦儿虽知不足性命无恙,然寻不得不足拘押之所,亦是心下焦虑。好在其如今已是与那太宗大长老与高宗大长老夫妇之门下相识。

    “君如师妹,今日可愿与吾等去仙街市集?”

    “三位前辈,君如万万不敢以师妹相称。”

    “咳!都说了几百遍也,吾等之间再不可如此见外,否则师兄我便要生气了!”

    “可是,若是门中师兄弟知之,吾定会受罚不可。”

    “莫要言与外人,谁人可知?”

    “只是······”

    “君如师妹,休得这般小家子气。大师兄即已如此待汝,难道这番情意汝当真不知?”

    “想来以君如小小低阶弟子身份,能得前辈垂青,当真三生有幸。然君如怎敢做此想?君如之于前辈不过过眼云烟,而前辈仙路通畅,他日定会霞举飞升,成就大道。届时君如岂非前辈之阻碍!如此君如罪莫大焉!”

    “君如师妹当真性情中人也,竟然为吾谋之至深!君如师妹,吾虽受教于恩师,得其逆天功法,本当苦修,然却慕师尊夫妇阴阳同修,琴瑟和谐之美甚矣。今世若能与君如同修,吾愿足矣!”

    “君如师妹,大师兄之言甚切,汝当应之才是,奈何如是扭捏作态耶?”

    “前辈不知君如之难也。君如有一师兄,青梅竹马,少年时即为师尊指为婚配。后师尊殁,而吾受其引领修行至今,其救难于君如之数无算,其恩委实难报。吾今虽有心与前辈,然此心结难开,又怎能安于本心呢?若吾真这般假意不知,委身前辈,这等心性又如何能配得上前辈大能耶?便是诸位前辈,亦会视君如薄情呢!”

    “君如之言甚善。只是如何便能解得君如师妹之心结呢?”

    “前辈,非是君如小视,此事只怕连前辈亦是无奈!”

    “哦!还有吾等师兄弟无奈之事么?”

    其一修道。

    “何事?君如不妨讲来。”

    “吾家师兄乃是冯成!”

    “啊!”

    彼师兄弟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一讶然道:

    “既是那傀儡冯成么?”

    “正是!”

    “这事儿,这事儿······这事儿的确难办。”

    那大师兄尴尬道。

    “君如亦是知之甚明。只是要确定其身在何处,是否仍在世上亦便罢了。”

    “这个倒是不难。他在······”

    “师弟!”

    “大师兄,冯成之拘押处,门中知其所在者非是少数。便是君如知之又何妨!”

    “哦!前辈不必为难!其实其拘押处,吾亦是知道,是在吾家易修门之禁地万劫渊中。”

    嫦儿忽然面色一黯,叹气道。

    那大师兄尴尬地道:

    “君如莫怪,此事机密,关乎重大。师兄吾亦是不敢乱言!”

    “哦!君如知之矣!吾尚有事去吾家师尊太一女真人处,这便告辞也!”

    此间三修观其黯然而去,其一修愤然曰:

    “大师兄,何以如此小心呢?那付君如极阴之体,大师兄正是小圆满瓶颈时,唯极阴之体合修,激发玄阳之气,方有一线突破之机会。而今,机会即在眼前,转瞬即逝。大师兄反倒退缩若是耶!”

    “师弟之言为兄哪里不知!然则宗门之秘非同小可,吾亦不敢有违。”

    “宗门之秘!哼!哪里有自己进阶重要?便是大师兄没了,宗门会在意么?吾等修行不过是借宗门之力,奈何视其若家耶?大师兄万不可自误!”

    “这个,容吾思之!”

    那大师兄皱眉低头不语。

    嫦儿临行时于此地草叶间附着一缕识神,早将此地三修之所言尽数洞悉,遂冷哼一声,归于太一女真人处去了。那女真人不在,嫦儿便自在其书阁中如往日般寻觅典籍,希望有所得。如是这般已然许久矣。然那典籍中却无丝毫万劫渊之秘闻在。

    那师兄弟三人于仙街市集归来,大师兄终是默然无语。万劫渊此地便是他亦是知之不实。纵然愿意告知付君如,亦是力有不逮。然其内心中亦是大动。此事须得先弄清万劫渊之所在,而后告之于付君如。只要其欢欢喜喜自愿与其双修,则阴阳交泰下,其玄阳之力必可激发,届时小圆满大成,修为必可突破而成就入道之境界,再上层楼。这般思索之下,究竟其修行之愿甚强,私欲毕竟大于所为宗门之利益。于是行出门去,往其二位师弟之居所去了。

    “大师兄之意图······”

    “二位师弟,吾意已决!必得闯过此关,得逞入道之境界才是正理!故愚兄恳请二位贤弟相助以成,他日若有所需,愚兄必当竭力!”

    “大师兄岂非礼太过也!吾等三兄弟相助相守凡数百年矣,此时正当相助,何需多礼!”

    “正是此理!大师兄得享入道之境界,定可相助吾等二人早日晋级。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此言甚善!愚兄若有所成,必不负二位师弟!然则吾等闭门修行,远离宗门杂务,诸般事物尽皆不明,何以得悉万劫渊之所在欤?”

    “大师兄何其愚也!以吾等之身份,欲得其宗门之秘何必亲为。难不成门中子弟敢拂吾等之意?”

    “吾岂不知,只是惧于二位师尊之威罢了。”

    “如是小事,便是吾等知悉便又如何?师尊岂会太过计较?”

    “便指派门下之妥当门人寻机探访?”

    “大师兄,以吾之计,左右是要知悉其秘,倒不如将那门主唤来,直截了当问个清楚明白。”

    三师弟暗声道。

    “不妥,不妥!虽然吾等不怕有事,然老祖与吾等师尊不睦,谨防有人借机寻事!再说此事不易急,慢慢来吧。君如小妮子似乎不太好糊弄,时间略长,也好显得大师兄为此事殚精竭虑呢!”

    “二师弟言之有理。兄门下阿三,此人精明,且极富诈计,更为致要者,乃是此子之忠,吾断不疑也,可用此人谋之。”

    “大师兄此言可用,便是此人吧。如何运作,便由他,吾等只需结果便了。”

    “只是二位贤弟亦需相助才好。”

    “师兄勿虑,吾等自会设疑障以惑人,断不至于有人疑我。”

    “多谢二位贤弟。”

    于是此三人便唤来阿三,仔细谋划不提。

第一百三十五集

    万劫渊内谷中,孔长老等五修联手破那不足习练之万劫剑阵。此阵较之原万劫剑阵自是大大不如,非但其威能锐减,便是其精妙之处亦是多有不如。孔长老谋划仔细,不急不躁,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一座座基阵得破,众皆欣然。虽此五修尽皆狼狈不堪,然进境之快,大异寻常。不足已然觉九宫之阵布设之时令不足,恐不能将其相阻。唯加快布阵之进境,如此以来,所布基阵不免粗陋。待得其九宫之阵成,孔长老等五修已然破去其万劫剑阵,大举前行,以破九宫之阵。

    “奔雷贤弟,真神人也!破阵之间居然突破凝神之境界而成就小圆满之境。可喜可贺!”

    “诸位太过客气,小弟进阶还不皆赖诸位相助!若非四位停止破阵相候,小弟哪能有如此机缘。”

    “哼!小人!”

    “谢兄,先前之事皆小弟之失,尚望海涵!”

    “哼!”

    “吾等如今即已在此,便不可再生异想!当合力破阵,得获异宝,擒得傀儡冯成在手,而后出此绝地才是。如此,则他日必有神通大进之时。如今之小误会,又岂在话下!”

    “孔长老之言真金玉也!现下吾等五修皆五位小圆满之大修,攻破此间大阵指日可待。诸位当齐心竭力,早日破的大阵,捕获冯成,出此绝地,闭门修行以图功法精进才好。”

    “然也!大益在前,小恩小怨应放下才是。”

    “哎!”

    那谢长老叹一口气,默默然不语。其忽然便又抬起头来,迅疾将眼一扫奔雷,见其双目之中冷芒一闪,心下不经一凛。

    “哼!奔雷贼子,以汝之毒辣心肠,岂会放过谢某!若机缘巧合,必一击灭之!”

    谢长老心中如是思衬,一头定下防身之策。

    “诸位,吾等需有约在先,先破阵者,得所获宝物之一半,其次得所余之一半,如此至最后所余,上交宗门何如?”

    “善!”

    众修皆无不可。遂打坐待机。

    于是五修皆打坐以恢复所耗法力。

    “咦!果然老天不公!这鄙下小人奔雷恶徒竟然突破而成小圆满之境!想某家史不足,年少之时便屡屡遭难,既无害人之心,又无谋人之意。如是数十年时光已过,神通不见涨,功力不见增,法体之境界难有突破。而今更是身陷万劫渊中,生死难料。天道!某史不足在此发誓,必以区区愚力逆改之!”

    不足语罢,将最后之基阵组完。而后识神化尘,一探五修之动静。那边五修早神满气足,纷纷施法强攻九宫之阵。其阵毕竟了得,连攻三日,居然毫无建功。孔长老示意众修停止,而后道:

    “诸位,此阵玄妙,虽吾等强破之,然无功者,非攻不利也!此阵之要,攻其一点,诸相相援。若非强大远过此阵之大能,不能强行破之!以吾观之,吾等应分点强攻,则其阵诸相不能相援,或可破之!”

    “如此,吾等五人势必分而应之,则必为其分而治之!”

    “此分兵之策,似乎不妥。”

    “然不知诸位有何妙策?”

    “这个······”

    “以某观之,孔长老之策可行。便是吾等分兵又如何?难道彼区区法体之修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虽然奔雷长老之言并无不妥,然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以吾之见,吾等可用传信之宝相持,一方有难,相邻之修必可相援,如此则可报无恙。”

    “善!”

    于是众修依计而行,各占方位,分头突破。

    “妙哉!此破敌良机也,不可错失!”

    不足大笑道。遂仔细查其五修之方位,相互照应之修之远近及实力。后确立首击之敌修。谢姓长老位在正西,其内侧左手之相位乃是奔雷此修。其正中之修正是易修门中长老,其人低调异常,不苟言笑。再其后乃是孔长老此人,最后却是许姓长老。

    “奔雷此人私心甚矣,只他人可为其用,断不肯援手而伤己。故先攻谢长老当为上策。然彼方之势,其中有修必亦有查,仍将其二人并列,必有陷阱待某!某家虽求胜心切,亦不敢以性命而事之。某之长在于识神,在于法阵。唯以法阵之力困敌,以识神之力查之,好觅得先机,火中取粟,一击而成,或可击破彼修之势。”

    不足思量至此,暗暗定下心机。将身一转,展开轻身功夫向谢姓长老处疾驰。

    且说五修各自觅得阵脚,强入九宫法阵,施法狂攻大阵,那九宫大阵果然颤抖若冬日荒野上之衰草,似乎下一刻便要崩溃。五修大喜,攻击之势更其猛烈。谢长老此时亦是入得一座法阵中,虽只一步,居然天象大异!刚刚暗淡之蓝色天幕之下层林尽彩,此时却天如穹庐,四野无土石之属,唯云雾成团弥漫而来。

    “哼!不过一座幻阵罢了,有何难哉!待吾强破之。”

    那谢长老喝一声“疾”,一青铜妆镜蓦然飞出,宝光四射,悬停其身前。谢长老双手飞动,打出无数法印,口中法诀声声,那法印与法诀皆若金光幻化之无穷虫鸟,纷纷飞射入古镜之中。数息之间那古镜便长大若房舍般,嗡嗡鸣响。其上宝光大增,团团凝集,其围数丈。谢长老张目一观,心下大定。

    “奔雷小儿,欺吾太甚!破除此阵后,吾必是头功。届时宝物之属多为某得,实力必增,再寻机谋之,必得击杀了此小儿方能消得吾心头之恨!”

    谢长老张嘴欲施法破阵,忽然心神一动,一丝儿毛骨悚然之感袭上心头。

    “何人算吾?滚出来!”

    谢长老身形一动,边断喝一声,边迅即躲闪数十丈之外。一道金光闪过,谢长老先前站立之处,轰然一声,一道宽及丈许,长可十数之沟壑跃然云间。

    “啊呀!”

    谢长老一身冷汗。

    “哼!老狗,居然欲谋吾之性命!”

    “原来是汝贼子!奔雷小儿,欺吾太甚!且吃吾一剑。”

    那谢长老惊怒交集,大喝一声,口中法诀大变,其本命法器龙灵剑猛然催出,直向隐身处斩击而去。呼呼之声大作,空气受激哗然而开。热浪滚滚四溢。

    “嗯!”

    一声痛呼,空中忽然飘散一片血沫。一道身影踉踉跄跄闪出,随即倏然而隐。

    “啊!奔雷小畜生,便是隐了身形,难道吾便视汝不出么?”

    “哼!”

    “汝已受创,看吾取汝之狗命!”

    那谢长老一边大声呼喝,一边暗暗将龙灵剑运使飞旋,护了己身。然彼一击之后却再无举动。谢长老忐忑不安,立于当地不敢稍动。

    且说那奔雷正运使啸月天狼狂攻法阵,忽然,不声不响将法器蓦然掉头直冲虚空处一斩而下,那啸月天狼之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浓浓之银色雾霭,将方圆十数丈之围尽数笼罩。而其本体亦瞬移至数丈之外。然毕竟匆忙间,急切不能运使法力护体,只觉肋下凉飕飕痛楚忽至,却受剑气余力所波及而受创。

    “嗯!哎哟!”

    与此同时,一道狼狈之身影亦是口角落血,恶狠狠道:

    “阿也!奔雷贼子,吾与汝势不两立。”

    “咦?”

    奔雷目露疑色道:

    “汝非谢长老,难道是冯成么?”

    “呵呵呵······”

    其音渺渺而逝,不可再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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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介绍:
三界者有物界、阴司、灭界之分,天地初成时有三界碑覆压,道则大畅,众生皆从轮回,以善恶为定则,转世往生。后大能者主神等恶其身居道则之下,不能畅怀,毁三界碑。此碑魂入三界棺,流失三界中。有史不足者,长于凡俗,机缘得遇三界棺。其观夫大千世界,大道失衡,善恶无分。善行无誉,恶行无罚。此皆源于三界纲常崩坏,神仙之流凌驾道则之上,大众无力扭转乾坤,终是恶行张扬而善者卑陋!遂勤修道法,倾力奋起,逆转轮回纲常。三界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界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界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