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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关公子     极品铁匠txt下载     极品铁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风云欲起

    朝房内,三公、六部尚书和轮值大臣正焦急地等候着消息,暴雨象一条条鞭子似的抽打着大地,也抽得他们的心不停地抽搐。

    这些老臣大多白发苍苍,朝房内只听得外边风急雨骤,电闪雷鸣,几个人却默默无语,只是注视着寝宫的方向,满面忧虑。

    昨rì他们还以为只是寻常小病痛,可时至今rì皇上依旧没有丝毫消息,说没有问题连旁边的侍卫都不信,他们这些大臣心中如何能安。

    猛地喀刺刺震天撼地的一个惊雷,震得猝不及防的几位老大人一个哆嗦,随着又一道闪电,一个人影儿闪进了房中,高声宣道:“圣上有口谕!”

    几位老臣闻言霍地站了起来,解墨激动得须发直颤,连声道:“刘公公,皇上怎么样了?”

    丞相徐铭也是满面激动,他身为阁臣之首,强自抑制着情绪,向刘公公参拜道:“臣等接旨。”

    众大人这才醒悟,一起拜了下去,刘公公说道:“皇上口谕,朕躬无恙,诸爱卿勿需挂怀。众位爱卿是国之柱石,不可过于劳累,着即回府休息,由宫中御马监遣车相送。明rì朝会歇了,朝中诸事悉由丞相决断。”

    刘公公传了旨意转身要走,一直在下面观望的沈凌山急了,他跳起来拦住刘公公道:“刘公公,圣上龙体到底如何,太医可有说法?”

    沈凌山一身才气,朝野上下无人不佩服,是老皇帝的爱臣,刘公公虽是司礼监大首领,也不敢得罪,但这事是他随便说得么?刘公公只得道:“沈侯爷,莫要难为咱家。这些规矩您还不懂么?”

    沈凌山怔了一怔,怅然松开了扯住他袖子的手,瞧这样子皇上的病情不轻啊,否则岂会见都不见他们就吩咐他们回府休息,对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

    眼见刘公公出了朝房,徐铭重重地顿了顿足,对当rì轮值地解墨道:“老解,今夜你要时时侯着东暖格的消息,如果皇上……皇上有急事相召,千万不可延误了。”

    解墨虽是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了,不过却jīng神熠熠,身板儿很是硬朗,他明白徐丞相话中之意,也深知这事的重要xìng,听了他吩咐忙拱手道:“徐大人尽管放心,我时刻侯着。”

    徐铭点了点头,这时门外御马监的车驾已经驶至门前,皇帝遣车相送,这恩宠就是这些老臣以前也不曾生受过,此时见了心中却毫无喜悦,冒雨登车之际。

    安老爷子站在车辕上翘首望了一眼寝宫的方向,远远的只见灯火如昼,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气愤十分紧张,他不禁喟然长叹一声,眼底里的神sè却颇为复杂。

    傅皇后、太子叶牧守在暖阁外,虽然只是一门之隔,可是里边那位他们最亲近、最重要的亲人情形如何,他们却只能通过太监和御医们的口中探得些许消息,未得老皇帝召见,连他们也不得进入。

    东暖阁内,老皇帝倚在靠枕上,听着耳畔哗哗的大雨声发怔,脸sè虚弱的吓人,刘公公和几名御医跪在面前,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大气儿都不敢出。风御医也跪在其间,暖隔外还熬制着药物。

    老皇帝突然昏厥,整整抢救了一天才醒,他自知身子已熬得油尽灯枯,这一次真是大限不远了。

    他是个极迷信的人,如今初chūn京都突降暴雨,而且就在他晕后不久,在他想来,这已经是苍天给他的最明显的预示:天公垂泪,风雨大作,可不正是提醒朕这天子,大限将至了嘛。

    老皇帝叹息一声,心里一直在想着让他放心不下的太子,太子如今虽然二十多了,却仍不够稳重,决不是朝臣心目中一个合格君王的形象。原以为儿子再大一些就会沉稳起来,可没想到把举国上下优秀的年轻人都放在他身边耳闻目染,还是没能让他成熟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把天下给他的时候,他…能行么?

    老皇帝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面前的最宠信的内官刘公公,他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是如果换了尚且年幼的太子,他还能不能做到这么忠心?

    老皇帝连贴身的内官都不太相信,更别提安家、辅国堂了,他们若倚权自重以臣压主怎么办?他们手中可掌据着大梁最jīng锐军队和文脉,是撑起大梁的两根柱子,若那一根出了问题,大梁也就完了。

    老皇帝出神地想着,半晌才长叹了口气,说道:“把沈凌山唤来。”

    刘公公听到皇上召见沈凌山,微微惊了一下,虽然没有丝毫言语,心中却隐隐猜到了几分,沈凌山文武双全,是个很全面的能臣,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相比起三公和其他的朝臣,他算是群臣中最值得老皇帝信任的。

    在所有大臣都在等待消息的时候,独自宣沈凌山觐见,明摆着是要沈凌山做这托孤之臣扶持太子,防止三公老臣欺新主时,太子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有这等恩宠,rì后除了三公之外,最位高权重的估计就是沈凌山了。

    “宣兵部尚书沈凌山觐见!”

    压抑宫城中的一声高喊,让刚刚坐上车准备离开的群臣都怔了一怔,都包含深意的看了沈凌山一眼,有羡慕、有忌惮、有深思。

    沈凌山顿住身体,眼底闪过几丝莫名的神sè,似乎想起了沈雨昨晚上告诉他的话,一向沉稳的他竟然都紧张了起来,额头上竟然隐隐浮起了几丝细汗,回身缓缓往寝宫走去。

    ※※※※※※※※※※※※※※※※※※

    赵闲在安府门前停下马车,也没打伞就跳下来走进府中,此时许多丫鬟都在走廊中避雨闲聊,叽叽喳喳的甚是热闹。

    安碧柔孤生一人,坐在花厅之中,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雨景发呆,面前还放在一枝桃花,花瓣上沾染着几颗雨珠,显然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

    赵闲急急从门前晃过,她眼前一亮,促的站起来,脱口而出喊道:“赵闲公子……”

    “嗯?”赵闲身体微微一顿,后退几步到花厅门前,转过头看着屋里脸sè微红的女子,奇怪道:“碧柔小姐,你找我有事?”

    安碧柔不动声sè的把桃花藏到了身后,轻笑道:“这里是我家,你贸然进来,我自然要询问一番的。”

    一束花而已,又不是香蕉萝卜茄子,有啥好藏的。赵闲摇头笑了笑,正想继续往里去,突然又灵光一现,这里有这么大个活人,问问不就行了。

    瞧我这脑子,赵闲猛拍额头,忙回过身走进屋里,激动的抓住安碧柔的肩膀:“碧柔小姐,安夫人在不在?”

    “呀!你…你松手。”安碧柔身形虽然高挑,可也及不上赵闲,差点被他提起来,忙用手上的桃花拍打着他,羞急道:“你给我松手,让下人瞧见怎么办。”

    “啊!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安夫人到底在不在?”赵闲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悻悻的松开手,看着吃痛的安大小姐抱歉一笑,不过这女人倒是挺清瘦的。

    安碧柔捂着胳膊上的痛楚,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娘今天凌晨就动身去江南了,你找她作甚?有事情可以和我说,安府大事小事我都能做主……喂喂!你跑什么?”

    还未说完,就见赵闲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连句话都没有留。

    安大小姐一阵错愕,追到门口那里还有赵闲的身影,她看着手上枝叶凋零的桃花,郁闷的愤愤道:“跑这么快,我很吓人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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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公垂泪

    第一百五十二章离别

    赵闲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城外的码头,入眼哪还有安府商船的影子,细一打听得知刚刚离开,他又纵马沿江这湘江向北直奔。碗大的马蹄踏得初chūn的超低声音急骤如雨。快马追寻,目及所致依旧看不见安家商船的踪影,赵闲提着马缰沿着江岸小道奔向北方。

    火红的披风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声音,快马如飞,在他高超的骑术驾驭下,大黑马四蹄翻飞,犹如离弦之箭,畋垄的土地奔到尽头是一条支流小河,枣红马飞掠而过,溅起一片碎土。

    远远的,他终于看到了那沿着江岸徐徐行使的大船,他心中狂喜,一拨马头,沿着湘江和船一个江中,一个岸上,疾追不舍。颇为几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的味道。

    山势变幻,前方是一个半圆形的峭壁,路终究到了尽头。

    赵闲被峭壁堵住了,心中又怒又急,拨马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大声喊了一句:“柳姐,你给我站住。”

    坐在船上闭眼歇息的福伯,听了微微睁眼钻出船舱,只见岸边一匹黑马跟来,不由奇怪叫道:“是赵闲,夫人,赵闲少爷跟来了。”

    靠在榻上发呆的安夫人猛的一震,转头从窗口透过层层烟雨,看到岸边一人一马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不理他,我,我们走。”安夫人紧咬这下唇,轻轻喃了一句,身体禁不住的发抖。

    似是也听到了呼喊声,她又猛的关上了窗户,靠在上面沉默不语。

    这傻女人,怎么就一根筋了?赵闲非常气恼,估算了一下船据岸边的距离,吐了口唾沫跳下马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滚滚湘江里,向安家的商船游去。

    “少爷,使不得。”福伯当即大惊,现在下着大雨,江水颇急,若赵闲出了事情可就出大麻烦了,他连忙让船夫往岸边靠去。

    安夫人听到福伯的呼喊,微微愣了一下,忙打开窗户看过去,却见赵闲在江水中翻腾,飞速的往这里游过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也不行吗?”她喃喃一声,依旧没有露面,想等着赵闲追不上了,自己会岸上去。

    稍许,赵闲似乎失去了力道游不动了,随着江水慢慢漂流。

    见到这一幕,安夫人大惊失sè,“这个傻子,你死了北齐怎么办?若不是你的身份太重要,我定然看着你死也不救你。”她又气又急的瞪了赵闲几眼,再也呆不住了,火速跑出船舱拿起篙杆,在距离江边较近的地方猛的插进水里,一蹬船沿凭借超凡的轻功向赵闲掠去。

    “噗通”一道落水声,安夫人掉落在了赵闲的旁边,见赵闲已经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好像失去了力道,她心中更是焦急。

    急忙探手想抓住赵闲的衣袍,那想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了腰身,被强行带着往岸边划去。

    “呀!”安夫人武艺再高,到了水里又那是赵闲的对手,被结实的胳膊紧紧楼主,胸口静静挤压在赵闲身上让她有些气闷的感觉,江水中冰冷刺骨,她推了几把,气怒道:“你…你个骗子,你放开我……”

    单手朝岸边划去,赵闲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俏脸,乌黑的秀发因为打湿贴在脸sè,苍白而又动人的脸颊让他心中微疼。

    “别乱动,我jǐng告你,你现在怀有身孕,乱来把我儿子弄没了,我就让你再生一个。”赵闲在水里可不怕她,冷着脸哼了一声。

    安夫人微微一僵,竟然真的不敢乱动了,运气稳住心神,冷声道:“你为什么要留住我?我没脸再回去了,你和怡君早就认识,她是真心喜欢你,而我们只不过是yīn差阳错的一段孽缘。”

    “孽缘也是缘,yīn差阳错能把你我连在一起,说明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你逃不掉,也躲不开。”赵闲奋力往岸边游着,还不忘安慰着她。

    逃不掉,躲不开。两句话让安夫人浑身一怔,和赵闲相识至今,不正应验着这两句话嘛,她不是第一次逃走了,可哪有如何?还不是被赵闲寻到了家里。能逃一天两天三天,还能逃避一辈子嘛?

    安夫人眸子渐渐朦胧,眼神愤怒而又无助委屈,就算今天走了去了江南又如何?迟早会被他找到,就算躲的够深没被找到,可等孩子出生了又将何去何从?也让这个孩子成为从小没有父亲的孤儿,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

    “呜…”安夫人委屈和无助一阵阵冲击心头,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感觉自己掉入流沙中一般,越挣扎只能越陷越深,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把她就出去,不挣扎也一点点的下陷,迟早有一天会被吞噬,只有时间快与慢的区别。

    赵闲冻的嘴唇发紫,好不容易靠了岸,把湿漉漉的她抱起来躲到一颗树下,勉强笑道:“你躲掉那里都是我的女人,何必自欺欺人让自己受苦了?你要是怕人说闲话,大不了我把事情忙完了,改头换面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隐居,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和他找个地方隐居?这到是个很好的方法,可他真放得下国公爷的权势吗?安夫人还是摇了摇头,颤声道:“不行,你弃怡君不顾和我隐居,还不如让我走。”

    赵闲微微一愣,蹙眉问道:“额…为什么要弃怡君不顾?这时代只能娶一个老婆吗?”

    “你…你个无耻的小贼。”安夫人被这句话噎了个够呛,冷颜道:“休想打这齐人之美的主意,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不是我想打啊,赵闲当即无奈,拧了一把湿漉漉的衣服,苦恼道:“柳姐,我和怡君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跟我和你一样,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什么!?”安夫人当即暴怒,也不管湿漉漉的身体了,站起来气怒道:“你…你和怡君还未完婚,怎么可以坏她的清白?若是被人发现,你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自处?”

    赵闲张了张嘴,却没有解释,而是讪讪笑了一下表示愧疚。

    “你…”安夫人见真有其事,不禁又气又愤,触碰禁忌的感觉刺激的她脑子有些犯晕,羞怒之下竟然跟小女儿似得跺了跺脚,背过身去愤愤道:“我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你个混蛋,我…我死了算了……”

    说完她便真的往江边走去,吓的赵闲跑过去紧紧抱住她娇嫩的身子,两只大手无意的正覆在她胸前:“柳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怎么能想不开呢?!话说你怎么还揣着两个大馒头。”

    “放开我!”安夫人心中惊颤,急忙扭动身子:“你放开我,让下人看见如何了得。”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投河呢。”赵闲双手搂紧她,死死抓住不肯松手。

    这个混蛋,这种时候还不忘作弄我,安夫人被他的贼手弄的羞红满面,气道:“我不是要投河,我要回船上去。”

    赵闲不解看她一眼:“不是吧!你刚才说的心灰意冷,可不像是要回船上去那么简单。”

    安夫人恨不得踢他一脚,我不说的心灰意冷,还兴高采烈的成全你不成?

    “我只是上船动身去江南,并非要投河!”安夫人被胸前的手惹的心惊肉跳,催促道:“你快些放开我!”

    “去江南?”赵闲悻悻收回双手,无奈道:“你去江南作甚?生气也不用跑那么远吧,夫妻俩的矛盾而已,床头打架床尾合嘛,何必闹得这么僵?”

    谁跟你是夫妻?安夫人愤愤的瞪了他一眼,退开些距离整理着衣服,嗔怒道:“我现在不走,过几天挺着大肚子在京都丢人现眼不成?”

    她已经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在过个把月都可以有肉眼看出来她怀有怀孕,若不尽快离开,还等着外人在她背后指手画脚?还有现在闹出这种事情,她哪好意思留下来和怡君朝夕相处,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她总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赵闲现在还没能继承安家,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现在把事情捅出来对安夫人确实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他也只能抱歉的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挽留,而是道:“等我安定下来,就去江南寻你,你可不要乱跑。”

    大雨倾盆而下,安夫人也担心把身体淋怀了,只想早些和赵闲分开,背过身往已经停靠下来的船走去:“你不用来找我,过些rì子我会回来的,安府是我家,我才不会因为你个小贼一辈子躲在外面,你自己和怡君解释,我可开不了口,我走了。”

    听到这句话,赵闲安心了不少,至少没有和他断绝关系的意思,感觉到商船在注视这里,赵闲连个离别前的拥吻都没法得逞,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看着安夫人几个起落便重新蹬上了船,进入船舱中不再露面,赵闲心中突然空了一截。

    他和安夫人的关系非常奇怪,两人实在床笫之间相识的,彼此间可以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对对方的了解还没**上的多,说恋人关系没亲密到哪一步,说形同陌路,偏偏又偶尔在一起做些羞羞的事情,那种忽近忽远的感觉,没法无视,没法捉住,也都知道在哪里没法逃避。

    站在岸边,目送着船舶慢慢离开,安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窗户,却不知有没有在从缝隙间偷瞄。

    赵闲站在大雨中,挥了挥手向她告白,直至一叶孤帆远远消失在了重重雨幕中,才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无声一叹,驱马踏上了归途。

    快马回到城中,大雨为歇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阵阵闷雷作响,乌云几乎要压在了头顶上。

    赵闲冻的瑟瑟发抖,饶是他强健果然的体格,也被这鬼天气拖坏了。

    行至城门,见马车停在路口,四德正焦急的左右四顾等待着。赵闲单人一马比马车跑的快,出了城就把他甩开了,轻功再好也没法与马匹比脚力,他失去了目标,只能在这里等着。

    看到赵闲浑身湿透的回来,他忙迎上前去,用胖乎乎的大手扶住摇摇yù坠的赵闲:“我说少爷,您有什么要紧的事请如此着急的寻找二夫人,和大小姐商量也可以的,何必冒雨跑这么远。”

    “啊切!”赵闲猛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钻进车里,笑了笑道:“私事而已,也没什么大事。”从车里取出一套备用的袍子,套在身上才暖和不少,他穿衣的同时,又问道:“四德兄,在京都有没有制造军械的地方?”

    制造军械?四德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有倒是有,不过您问这干什么吗,那地方脏兮兮的又没什么好看的东西。”

    赵闲为了解决东瀛这个麻烦,得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他轻轻笑道:“我只是去看看,顺便打造点东西。”

    马车飞驰,不过小半个时辰,赵闲便来到了位于城中一个角落的军器司。听四德介绍,这里是大梁研制实验兵器铠甲等军械的地方,大梁的学子对文学艺术很感兴趣,制造铠甲打造兵刃却无人问津,只有混的不好或者天上喜欢这些的人,才会跑来这里。

    军器司中房舍陈旧,赵闲下来马车,打着伞行至大门前,抬眼见看到两个本该巡逻军机重地的小兵,正坐在门槛上斗蛐蛐,连来了人都没有发现,面红耳赤的大声助威,手舞足蹈的恨不得自己扑上去。

    赵闲来到门前,看着两个玩忽职守的小兵脸sè一变,他可是大梁镇国公的继承人,未来的国防部长,当着他的面斗蛐蛐也就算了,你拿一直蝈蝈充数算怎么回事,当他这在桂花巷纵横十余年的扛把子,分辨不出蛐蛐和蝈蝈嘛?

    “加油,咬死他。”赵闲蹲下身来,为那小蛐蛐捏了把汗,二者体积相差巨大,蛐蛐一边倒的受欺负,三两下就被打的没脾气了,四处乱窜逃避了起来。

    蛐蛐输了,蹲在赵闲左边的小兵失望的叹了口气,另一人倒是高兴的紧。

    见有蛐友在旁边助威,左边小兵转过头一看,却见是一身着家居常服的男子和青衣小裤的家丁,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他摆手道:“二位小哥,莫怪老哥我不讲情面,军器司是京都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你们想看斗蛐蛐去前面的胡同吧。”

    四德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冷眼怒视二人:“谁要看斗蛐蛐,你们瞧清楚了,这位可是咱大梁镇国公的后人赵闲赵大公子。”

    “什么?!他是赵闲。”左边的小兵大为惊讶,打量赵闲几眼,又嗤笑道:“开什么玩笑,赵闲将军这京都那个不知谁个不晓?相传赵大公子身高丈二、巨力万斤,一双虎目隐隐闪着三两jīng光,霸王枪、麒麟甲,胯下乘黑龙吞云驹,这匹宝马,相传是天上黑龙王降世,专门辅助赵闲将军纵横沙场……”

    小兵说的吐沫横飞,大黑马喷了喷鼻息,摇头晃脑的嘶了一声,好像在说:是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吗?

    赵闲听的是目瞪口呆,什么‘金陵城外孤身擒敌将’‘巴陵南湖一怒斩白龙’,在这小兵的口中徐徐道来,说的都跟真的一样,弄得赵闲都有些飘飘然了,忙摆手道:“那里那里,赵某不过也是一凡人,那会这等通天之术。”

    “切!你还真以为你是赵闲将军?”小兵打量着身高不足三米的赵闲,不屑道:“别以为长的壮实点就能冒充,赵闲将军虽然身材魁梧,但那脸蛋却生的千娇百媚连女人都嫉妒,人送外号‘玉面小将军’,岂是你这彪形大汉能随便冒充的。”

    玉面小将军?我啥时候又混出了这等混号,赵闲一阵错愕,无奈之下掏出腰牌,递给他道:“你评书听多了吧?身高丈二还生得千娇百媚那是人妖,正常人能长成那摸样?”

    小兵接过一看,是御林军的牌子,刚才还不屑的脸sè立刻烟消云散,舔着脸笑道:“大人别介意,卑职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您冒充赵闲将军也冒充的太差劲了点……”

    这家伙怎么死脑筋,我没事冒充自己作甚?赵闲见他就是不相信,也懒得解释,反正凭御林军的牌子照样也能进去,他便以直接进入了军器司。

    大梁虽然也挺重视军队,可由于读书人治国的原因,更侧重于排兵布阵攻防演练,而研发新武器装备提升单兵作战能力的事情却不是很看重,加上大梁的国力薄弱,就算研究出了百炼钢、灌钢、坩埚钢等钢材的制造方法,也没那么多人物力大批量生产,男女老少都研究诗词歌赋去了,谁有功夫研究这些东西。

    军器司外院中,赵闲刚刚进来就看到一门生锈的火炮扔在地上,刀枪剑戟还有钢铁废料扔的到处都是,旁边的土胚房里还有几个身着官袍的小吏,和几个铁匠围在一起,在巨大的火炉旁讨论着什么,脸sè都很凝重。

    看到这一幕,赵闲总算舒服了些,这地方还算有几个认真办事的,他连忙走进去想打声招呼,可还未近身,就听到:

    “哎!老王被怀chūn楼扣下了,咱不能不理他,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弟兄伙,piáo霸王娼被抓了现行…”

    piáo霸王娼?赵闲嘴角微微一抽,四德也是一脸错愕,没想到竟然有人连这种彪悍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当真不怕死啊。

    四德正想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赵闲却抬抬手示意算了,今天根本来错了地方,还不如找个铁匠铺靠谱。

    他转身刚想离去,还未行出院子,就听到西面的房子里传来一声惊呼:“赵兄?!好久不见啦。”

    声音不是很熟,赵闲觉得奇怪,回头瞧去却见是他的老乡,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柳飞月。

    此时柳飞月挂着的皮围裙,脸上抹了几道黑印,手上还拿着锯子,可就这般扮相,也透着几丝文人的儒雅。柳飞月身后,他的妹妹柳烟儿也好奇的在门口瞟了一眼。

    赵闲和柳飞月曾经一个是小铁匠一个是知府的公子,彼此间根本没用过交涉,不过在这他乡异地的,碰上老乡自然有几分惊喜,他惊讶道:“原来是柳兄,还真是巧啊,不过你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为何屈身与军器司作这些粗活?难道是在京都无人照应?”

    柳飞月来京都的目的是给林清远送信,再则就是来探探亲,见赵闲发问,他打着伞走到院中,笑道:“若论起才名,我那及得上赵兄万一,我只是个闲人,在京都无事可做,恰巧一个亲戚在军中任职,兴趣使然便来了这军器司当几天差,今rì本想自己动手作一张长弓,哪想到抹成这副摸样,倒是让赵兄看笑话了。”

    这样出名的读书人,写写诗作作画泡泡妞才是正事,赵闲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这样也好,他忙上前道:“男人嘛,为国出力抹脏点又何妨,不过柳兄你在这里当差,可有权利指挥工匠,制造一些器具?”

    说话间,赵闲随着他进了西屋,左右打量一番,却被惊了一惊,只见那‘常州一枝花’柳烟儿,正站在一个案几后面,调和着几堆粉末,以赵闲多年的经验,一眼便认出她实在调配火药。

    赵闲大惊失sè,一个女孩子摆弄这些玩意,不小心炸了怎么办,这当哥哥的也真是,那能让她随便在这里乱碰东西。

    似是察觉到了赵闲的目光,柳眼儿似有似无的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了。

    柳飞月干笑了一声:“让赵兄见笑了,家妹天生身体虚弱,自小便闷在家里极少外出,平rì里喜欢自己动手制作些玩具,长大了也没能改掉这个小毛病。”

    赵闲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没听说过柳烟儿这个人,原来是身子虚弱自小不能外出的缘故。

    这个爱好倒是挺特殊的,这时代男子都很少喜好这些玩意,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恐怕是从小闷在家里憋的难受,才喜欢上的吧。

    柳飞月摇头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继续多说,听到赵闲刚才的话,他又问道:“我在这里当差,确实可以指挥部分工匠,赵兄要制作什么器具?”

    赵闲现在的身份非同寻常,柳飞月有机会结交自然要把握住,至于他爹让送信的目的,他现在却不放在心上了,赵闲镇国公的后人,再大的yīn谋也是辅国堂的事情,他爹不过一个小知府,和此事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传递消息的下属罢了,他们这些小官小吏,两边都搞好关系才是王道。

    赵闲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这东西极为重要,是用来应付东瀛使节的,希望柳兄能帮帮忙,尽快差工匠赶制出来。”

    “哦?”柳飞月微微一惊,和东瀛使节扯上关系可是大事情,他急忙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要力所能及,我定然鼎力相助。”

    柳烟儿也悄悄回过头,看向面sè凝重的赵闲,眸子里闪出几丝好奇。

    赵闲走到桌案边,把上面的宣纸摊开,对着柳飞月道:“这个东西只是的样品,不要求真的做出了,当然这些工匠也不可能真的做出来,这东西的名字叫做‘阿卡四七’…”

    “阿、卡、四七?”柳飞月愣了一愣,失笑道:“好奇怪的名字,是做什么用的?”

    “忽悠人用的。”赵闲暗笑了一声,正要着继续说话,忽然听得钟鼓悠然一响,声波荡遍皇城。第一声时尚不觉得,可随即他便发觉不对,此时既非上朝时候,何来钟鼓声音,而且钟鼓不是先后击响,而是同时鸣起。

    赵闲心中升起一种异sè,不由抬头向皇宫翘首望去,只听得钟鼓绵绵不断,悠然九响,声音澈传禁宫内外。

    所有行走的、伫立的士卒、小兵、行人们都返身望向皇宫,停了片刻,军器司内寂然无声,只剩下沙沙雨响。

    钟鼓鸣叫,顿了片刻,钟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先是一个人,再是几个人,然后所有的人都向皇宫方向跪了下去,俯身磕头。

    柳飞月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终于双膝一软,也恍然跪了下去。

    皇帝,驾崩了!

    赵闲终于明白了过来,却没有丝毫意外,他撩起袍子拜了一拜,没有言语,起身上马,往皇城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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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一起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各位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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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私会

    赵闲进入皇宫,赶到东暖阁,宫中近侍皆已换了百衣。

    瞧见赵闲赶来,上官临风急忙迎了过来,他也是不到三十的年纪,那见过皇帝驾崩的阵仗,今天老皇帝服了他姑父风老太医奉上的药物后突然鼻血长流,用尽了法子都止不住,鲜血湿透了十余条毛巾,未过多久竟然逝去,几个轮值的御医自然就倒了霉。

    这时见了赵闲,上官临风如见救星,赶忙拿起件丧服迎了过来。

    赵闲一边穿戴,一边听他忧心忡忡地道:“赵兄,我姑父已经竭尽所能,这个错不在他身上啊,殿下伤心痛哭半晌了,又不许内侍们靠近,我等空自着急,却想不出得体的方法向太子求情,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赵闲见他说的凄苦,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估计是倒霉的御医撞上老皇帝暴毙,被冤枉的拿下了,只要不是故意为之或者失误用错药,后果也没多严重,顶多革去官职略施惩戒罢了。

    赵闲总不能老皇帝刚死就跑去给人家求情,那般找削马,他安慰了上官临风几番,扎好孝带,把佩刀递给宫门旁的侍卫,赶紧的走进暖阁内。

    太子叶牧跪坐在榻前,仍在默默垂泪,不时的耸耸鼻子,白胖的脸上也没了往rì的嬉笑,看来和老皇帝感情还是很深的。

    皇后一身缟素,静静跪在榻前,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如同带雨的梨花。赵闲近些rì子也对宫中有几分了解,这位皇后是当朝大儒萧子渊的长女,前皇后病逝后她被选入宫还不到十年,膝下无子,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着实让人垂怜。

    而叶莎也在其中,境况要糟糕的多,双目无神的跪在地上,清瘦的身子摇摇yù坠被一名宫女扶着才不至于倒下,一身华贵宫裙颇为高贵,脸sè颜sè却不及往rì万一,美眸中失去了往rì的灵动,只剩下空洞与木然,竟然有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眼角余光看到赵闲,她眸子终于变了几变,变得更加陌生,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玉佩,借着宫女的手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出了寝殿。

    赵闲早上确实有急事没办法去赴约,加上心中烦闷话说重了些,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看我吧?赵闲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叶莎这副摸样他也心中不忍,抬了抬手却没留住她,只能瞧着她离去。

    行至殿内,萧皇后急忙摆了摆手,又扭头瞧瞧太子,幽幽叹息一声,起身往殿外行去,示意赵闲跟来。

    萧皇后亲自开口把赵闲调往禁军中任职,怎么说也算是有提拔之恩,赵闲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没有迟疑便放轻脚步,轻轻走进出了寝殿。

    左右宫娥前方引路,大约半刻钟行至一偏殿,殿中陈设幽雅,乡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两枝玉瓶,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赵闲也不敢四下扫看,抬头见萧皇后穿着素衣靠在椅上,抢步上前道:“微臣赵闲,拜见皇后娘娘。”

    殿中静谧片刻,萧皇后幽幽一叹:“赵卿免礼。”

    “是!”赵闲轻轻起身,垂着眼睛退了两步,抬眼一瞟,只见她身材颀长,保养得宜,看来不过花信少妇,容貌娇美,风姿绰约,俨然一枝临风芍药。脸上并未故意做作,却从骨子里十分威严,神情庄重,很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

    赵闲暗中一叹,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还死这么早,留下一正值如狼似虎年轻的皇后,让人家后半辈子怎么过活?总不能学武则天养几个面首啥的吧?

    正暗自想着,萧皇后清咳一声,轻轻扶着香额,幽幽道:“都退下。”

    “啊?!”赵闲一阵错愕,把我叫来啥都不说又让退下,开我玩笑是吧?

    不过他也不好发作,欠了欠身,便随着宫娥一起往外走去。

    “赵闲,你留下,本宫有要事与你相商。”萧皇后抬眼瞄了瞄愤愤然的赵闲,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闲身体微微一僵,老皇帝刚刚驾崩,便把自己邀到这偏僻之地商谈要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回过身垂首道:“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要事,知会一声微臣立刻去办。”

    内侍全部出去,萧皇后才嫣然一笑,刚才的悲伤消散了几分,起身解开了身上的缟素。

    我天,她不是要sè诱我吧?赵闲一个趔趄,犹豫几下开始寻找退路,虽然这事儿挺刺激的,可老皇帝就在几百米外尸骨未寒,想想都慎得慌。

    萧皇后把素衣褪下,露出里面常服,上穿杏黄比甲,下身着荷绿sè长裙,显得雍容华美,她没有注意到赵闲怪异的眼神,漫步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宣纸,研墨执笔,头也不抬的道:“赵闲,你可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的话?”

    赵闲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脱衣服了,白高兴一场,他抹了抹额头一身孤单,上前恭敬道:“娘娘赐在下一副画,上书:一身孤胆,满腔热血,多加磨炼,终成国之重器,这句话在下深深记在脑子,早中晚各三炷香参拜、观摩,细细参悟其中的含义,时时记得娘娘的教诲。”

    “嗤!”萧皇后听他胡说八道,禁不住笑出声来:“我赐给你画,是教导你要虚心上进多多磨练自己,谁让你拿回家当神仙供着。”

    赵闲讪讪笑道:“娘娘重用提拔在下,赐给我的画,怎能不重视,那样岂不对不起您的栽培。”

    萧皇后颇为满意这句话,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同时道:“记得本宫的栽培便好,新皇即将继位,你想当什么官?本宫趁此机会赐给你。”

    萧皇后说的随意,赵闲听得却是惊讶万分,上次把他提拔为御林军左统领,他就在猜测皇后重用自己的目的,他本以为这是老皇帝的意思,要提拔他rì后抗衡安家。

    可他现在成了安家的继承人,按理来说皇室不应该继续重用他,而是立刻革去他御林军的职务调往外地,可这个皇后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豪气万千的让他自己挑起了官职,难道萧皇后并不是皇家一派的人?

    赵闲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都皇后了怎么可能不是皇家的人,他莫不清楚状况,只能道:“皇后娘娘,卑职年龄尚幼,又无功名在身,岂敢向娘娘讨要官职。”

    见赵闲拒绝,萧皇后皱了皱眉,放下纸笔,她走到赵闲跟前,微微仰首瞧着他道:“你莫不是成为了安家的长房长孙后,本宫这点栽培之恩就不放在心上了?安家能给你的东西,本宫都能给你,而安家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同样能给你,你可别小看了本宫。”

    说到此处,萧皇后似有似无的瞟了他一眼,似乎在等待他表情的变化。

    扑面而来一股香风,弄的赵闲耸了耸鼻子,眼睛也不敢乱看,垂首眼观鼻鼻观心,轻声道:“我岂会小看皇后娘娘,只是我当御林军左统领都三天打鱼两天筛网,实在不是当官的材料,未免辜负娘娘的一番好意,还请您收回成命吧。”

    “是吗?本宫到觉得你是做官的好料。”萧皇后轻笑了几声,貌美人娇,明丽照人,看来可真是活sè生香,凤冠上有数颗珍珠、宝石,这一笑头上凤冠明珠轻微颤动,倒是很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萧皇后认真打量赵闲半晌,忽然微微一笑:“本宫觉得,你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有寻常年轻人不具备的成熟心智以及很大的野心,平时的放荡不羁、不务正业全是装出来的,无可否认的是你装的很像,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来。”

    有没有搞错,放荡不羁、不务正业还需要装?明摆着本sè出演好吧。赵闲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莫名其妙的道:“不知皇后娘娘从哪个地方看出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萧皇后仔细打量着赵闲的眼睛,略微犹豫片刻,才说道:“本宫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实在不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本事大的过分了些,金陵城外孤身逼退北齐名将雷克沙,还能毫发未伤的全身而退,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陵的监军宁墨是辅国堂的人,他如实的把金陵城外的事情汇报了上来,萧皇后因此知道了此事,到现在仍然不太相信雷克沙被赵闲一枪扫下马来落荒而逃的事情,在她看来,楚霸王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赵闲摊开双手,无奈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击溃敌军的,或许是那老头子骑马把腰闪了,白让我捡了这一个便宜吧。”

    萧皇后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估计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在殿中转了一转,萧皇后脸上多出几丝苦闷,幽幽叹道:“罢了,既然不要本宫的官,你就先退下吧,本宫心情欠佳,需要休息一会儿。”

    赵闲点了点头,轻声道:“还请娘娘节哀顺变,在下告辞。”

    节哀顺变?萧皇后随意靠坐在香踏上,露出几丝轻笑,看着赵闲离去的背影,暗道:“皇上暴毙,朝中再也无人能压住安家,赵闲接手安家、掌控军权的动作肯定要提前开始,现在不把他拉进辅国堂,rì后等他羽翼丰满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该怎么收服他?解墨大人的计策倒是不错,可惜尚未完善,想要挖出一个能止住赵闲的陷阱谈何容易。

    赵闲冒充的是安家的继承人,想要收服他,普通的威胁定然无用,至少是一个可以让他身败名裂,遭满朝文武甚至整个天下人的讨伐笔诛的把柄,才能让他摄像头的的跟着辅国堂,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萧皇后思虑良久,突然有意无意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突然闪过几丝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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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皇登基

    宫中动作迅速,当rì内官监搭设灵堂、布置宫闱,为老皇帝洁身净衣,内织染局为王侯公卿、各堂各部的官员准备着丧服。

    把守宫门的禁军将士甲胄外穿了件白衫,便连腰刀都裹上了一层白绫,待宫内一切布置完毕已经是夜sè如纱,宫禁中处处高悬白纸裱糊的灯笼,整个宫中一片愁云惨雾。

    灵堂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十分庄重肃穆,中间高高供奉着老皇帝的牌位。

    礼部早在皇帝病危时,就已经拟定了新皇御极的各项礼仪程序以备应用,这些程序说起来简单,也就是先成服,再颁遗诏,然后举行登极大礼,可是其间种种烦琐杂仪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

    赵闲对于宫中这种丧葬礼仪全不知晓,不过他倒不必担心失仪,虽然他身份特殊,可是现在其实连朝政的边儿都还没摸上,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站岗的侍卫,没有资格入殿哭灵行礼,只须在殿外控制各班侍卫,维持宫禁即可。

    各部各堂的主事官员们凄凄惶惶地踏进朝殿中,便连许多甚少踏入宫门的公侯勋卿此时也都露面了。赵闲站在殿阶下,见六部、三公从宫内走出来向远处眺望等待,稍许地功夫,两行太监簇拥着一乘肩舆走来,有人高声唱道:“皇太子驾到!”

    太子叶牧不懂得这许多规矩,又两个首领太监一左一右搀着他,不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怎么迈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太子叶牧神情恍惚,全没了放荡的劲头儿,象个木偶似的一一照办。

    阶上十余位朝中老臣,匆匆奔下阶来撩袍跪下,沈凌山泣声道:“请太子入殿成礼!”

    赵闲在一旁看到无聊,待他们都进殿去了,突然又听到宫门外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号。不得进入宫门的官员,聚在午门外痛哭,百官哭灵、守灵,赵闲也怕出什么岔子,便带着人去四城走走转转。

    殿内,礼官出班唱仪。安老爷子、徐铭、解墨三名托孤大臣将叶牧扶上黄绸龙椅,百官趋前跪拜新君,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屋瓦。

    赵闲就在这辞旧迎新的呼声中离开,在两名举着灯笼的亲卫引领下巡视宫城去了,浑不知道大殿上宣读先帝遗诏、再轻新帝下恩旨这样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旧例礼仪,今天居然也会破天荒的出了岔子。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宫内已经和菜市场似的乱哄哄的了。

    老皇帝自觉身体难愈时,已经对身后事做下了安排,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公公噙着眼泪奉上了老皇帝的遗诏,沈领山传谕遗诏,颁布新帝登基喜诏,然后宣布新帝大赦天下、犒赏有功之臣。

    这本来都是安排好的,所谓新帝恩旨,其实也是老皇帝留下的旨意,再牛的太子在先皇刚逝的时候,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重建自己的领导班子,说到底还是老皇帝事先定下的主意。

    作为太子老师之一,沈凌山知道当今太子比较顽劣,也没在繁文缛节上要求,只要他好好坐着便是。沈凌山祭完老皇帝,擦干了眼泪,先宣布了先帝遗诏,并定明年为建始元年,然后领着文武百官三跪就叩拜见新帝。

    随后他又展开一道圣旨,以新帝的名义大赦天下:非待死,待审之囚一律赦免出狱,诏令免除农夫拖欠的三年以上部分的赋税,这道表示新帝仁政的旨意宣完,第三道新帝加封、犒赏拥立之臣的恩旨便颁布下来了:安尘、徐铭、解墨、沈凌山四人加封为上国柱,皇后萧氏晋为太后等等…

    举凡新帝登基,股肱老臣都会有这种待遇,臣子们也习以为常了,反正这些职务虽然光彩,都是有禄无权的虚职,不会对现在的朝廷权力分布有什么影响,顶多对沈凌山恩宠有佳罢了,文武百官洗耳恭听,也没人吱声,大殿内百十号人竟是鸦雀无声。

    刚刚成为建始皇帝的叶牧,听到到是很认真,虽然只是三分钟的热情,可这三分钟还没有过了。

    沈凌山念完了圣旨,见叶牧正襟危坐颇为严肃,偷偷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也算是送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出表达,建始大帝突然发话了。

    叶牧紧蹙着眉毛,奇怪地道:“沈爱卿,是不是漏了几个人啊?”

    沈凌山白白的脸上微微一僵,心里咯噔一声,这心又提了起来,他连忙展开圣旨,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又扭头向旁边督念圣旨的太监询问了一遍,这才如释重负地道:“启奏陛下,臣并无遗漏。”

    叶牧听了奇怪,他记得父皇说过雁翎、林志平、凌仙等rì后都可委以重任,刚开始还说赵闲是他的股肱之臣,不过前天又变卦了让他小心提防,而重用这些人的恩德应该由他亲自给予,为何这以他的名义颁下的恩旨,却没有这些人的名字?

    可怜的老皇帝帝若真的在天有灵,此时一定后悔没有嘱咐叶牧每件事情执行的具体时间。这才刚刚登基就大肆重用新人的话,你让人家一帮老臣心里怎么想?

    可惜叶牧明显没这个觉悟,微胖的手抬了抬:“不对,确是漏了几人,东宫侍读雁翎、凌仙二人,年轻有为,堪为栋梁之材,嗯……既然旨意上漏了,那回头再补道旨意,就叫他们俩入吏部任个侍郎吧。”

    叶牧大手一挥,直接给他玩的来的两个好哥们封了官,心中还得意的紧。

    沈凌山听了这话,饶是他出神入化的武艺,也差点儿一个倒栽葱从阶上摔下去,区区两个弱冠之年的黄口小儿,就想进入六部之首任侍郎?你让下面的这些年过半百的臣子如何是好?他们熬了大半辈子,还不及和你玩两年的交情?

    沈凌山急忙跪道,高呼道:“皇上,万万不可。”

    徐铭、解墨两位太子帝师,六部尚书等一齐跪倒,吏部尚书急道:“皇上,官员晋升自古有世袭、纳贤、军功、荐举、侍选、恩荫和科举之法,无论哪一条,凌仙都靠不上边,而雁翎虽是新科状元,但德望、能力、资力皆不足,岂可骤升吏部侍郎之职,请皇上三思。”

    一帮白胡子大臣,见几个陪着太子吃喝玩乐的小辈,就要入吏部坐上仅次于尚书的位子,顿时群起反对,百官各有言词。

    叶牧到底刚刚做上皇帝,一见下边跪倒了大半的臣子,心中也有些慌了,可是就这么把话收回来他面子上又过不去,只好面sè难看地道:“既然如此,朕便收回这道旨意,不封他们做官,那就封为勇毅伯,给他们个爵位。”

    沈凌上脸sè当即黑了下来,他戎马一生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都快抱孙子了才混上一个定北侯的侯爵,几个小屁孩上来就伯爵,照这样封赏,一帮老臣还不得全罢工了。

    安老爷子到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可加封的了,乐呵呵的看着沈凌山吃瘪。

    下面的满朝文武见皇帝不加官,又改晋爵了,哪里肯答应,和一众官员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几个泪腺发达的老臣子号啕大哭起来,锤胸顿足的说天子滥授恩赏,必至群情汹涌,百官不服。当然,最不服的应该就是他们几个。

    “额…沈爱卿,这也不行吗?”叶牧自觉让了一步了,见百官仍是不依不饶,这下他也懵了,只能悻悻道:“罢了罢了,你们看着赏吧,孤…朕听着便是。”

    皇帝收回成命,群臣暗暗松了口气,手心都是冷汗,伺候了大半辈子老皇帝,猛然换了个这样的主,他们心中都七上八下的。

    沈凌山脸sè总算缓和了些,又拿起第四道旨意:徐子清加封诚义侯,任礼部员外郎,赵闲加封忠勇伯,任征北将军,其他各家的王公的子孙也各有封赏。

    还未念完,建始大帝又有话说了。若老皇帝再世,定然会抽自己两个耳刮子,前天就不该叫太子提防安家,因为他根本就不懂提防的意思。

    叶牧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转过有皱眉道:“不对不对,雁翎、凌闲都不可以封爵,赵闲、徐子清为什么可以直接加封侯爵伯爵?是不是太高了点?”

    话音一落,安老爷子和丞相徐铭脸sè就青一阵、白一阵,当场下不来台,整个大殿都是一个趔趄差点栽到下去,这小皇帝是想满朝文武、王公贵族得罪完不成?

    这些封赏明显是奖励给各位拥立新主的王公的,受赏的大都是各家的继承人,乘此机会慢慢接手父辈的事物,至于伯爵侯爵的封爵,只是好听罢了,他们大多都是要继承父辈更高爵位的,这些东西除了多几担俸禄外,根本没啥用处,这些人和雁翎等人有本质区别的。

    还有就是你觉得爵位封高了,也不应该这样当着老臣的面说出来,人家为老皇上尽了一辈子忠,,先帝尸骨未寒,你刚刚上台就扇他们脸,让人家怎么拥立你?

    感觉到殿中压抑的气氛,叶牧也有些慌了,这可和父皇在世时,群臣战战兢兢的场面不一样,站在前面的几位基本上都是他的老师,他气势本就弱上几分,见此忙改口道:“朕方才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封赏合适,赵闲战功赫赫,徐子清文才出众,倒也受的这赏,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呼…”群臣齐刷刷的松了口气,沈凌山的心脏可实在是受不了这位建始大帝的折腾了,好在现在该举行的典礼也都举行的差不多了,于是沈凌山急忙安排文武百官在乾清宫内守灵,估摸着只不过在那儿跪着烧烧纸,应该不会在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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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赵闲还不知道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莫名其妙成了伯爷了。他巡查了各道宫门后,随便和宫中将士一起吃了顿饭填饱肚子,此时已经是快深夜了。

    这么大的宫城转了几圈,赵闲的脚后跟都痛的要命,可是宫城又不能骑马,他腿都快累断了。事情也忙的差不多,本想打道回府,可就在经过老皇帝殡天的东暖阁时,突然听到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不会是闹鬼了吧?赵闲打了个哆嗦,转头瞧去见那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那只抬眼一看,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小药童的服饰,缩在屋里小声啼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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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牵连

    大晚上的,一个小女孩缩在墙角嘤嘤哭泣,还在老皇帝归天的暖阁旁,着实有些慎得慌。

    莫不是那个王公家的丫头迷路了?赵闲心中好奇,走过去弯下身,摆出一副温柔的笑容:“小妹妹,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不要叔叔带你去看小金鱼…呸呸呸!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抬起头来,却见是一身材高大带着流氓笑容的男人,她忽的愣住了片刻。弱弱的止住了哭声,用身撑起身子就想要逃跑,还惊慌道:“不要抓我,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抓我……”

    “嗯?”赵闲心中奇怪,这皇宫里面还有人强抢民女不成?住在皇宫里的正常男人就只有皇上,皇上不可能抓一个小女孩子,莫不是那个sè胆包天的侍卫动的手?

    不过就算这么多水灵灵的宫女不动手,挑这么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作甚,难道那家伙还是个萝莉控?

    赵闲身为宫中的侍卫,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询问一番,他忙上前拦住小女孩,柔声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你看我长的多好,那像是坏人,谁要抓你啊?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你让开,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小女孩认得赵闲的禁军服饰,四处逃窜想要逃开。

    赵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只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劝道:“我真不是坏人,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骗你是小狗。”

    “真、真的吗?”听到赵闲说可以帮她,小女孩终于不再逃跑,犹豫了片刻,突然小嘴一撇,大声哭诉了起来。

    原来她是上官临风所说的那个妹妹,今rì老皇帝殡天之后,所有轮值的御医当场被拿了下来。

    被抓的御医都提心吊胆的,觉得自身运气不好撞上老皇帝天元将尽,估计会丢掉御医的职务,可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糟糕。风老御医的徒弟成青也是一名医官,他检查药渣时突然发现其中用错了一味药,老皇帝可能是因此被害死的。

    用错药害死的皇帝,这个消息吓坏了所有人,御林军的右统领钱文当即下令,捉拿了所有负责医治老皇帝的御医和给皇上服药地太监,连他们的亲属都已经拿下,御林军总统领上官临风因为是风老太医的侄子,反抗都没有自觉的进了天牢里,然后四处联络亲朋好友打点求情,苦苦哀求各位调查的医官斌公执法、认真调查。

    可惜这是足以满门抄斩、牵连者皆诛的罪名,谁知道用错药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故意谋害老皇帝,那牵连上就是一个死,寻常御医那里敢为他们说好话。

    那些平常有几分交情,不大不小的官员更别提了,现在新帝刚刚登基,举国上下都在哀悼先帝,猛然冒充先帝枉死的消息,还不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躲都来不及,岂会尽心尽力帮这几个交情淡薄御医的忙。

    这个小女孩上官小东,今rì伴成药童偷偷跟随表姐到太医院里玩耍,风御医进宫照料皇帝,她也跟着进来和哥哥在偏殿等着。风老太医和上官临风等拿了下后,她因为没有呆在家里,又没在宫中登记,暂时躲了过去,可她一个小女孩又能躲好久,迟早会被揪出来的。

    小姑娘说的可怜兮兮,赵闲听了她地叙述也不禁心中恻然,可是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若御医竭尽所能没能救回老皇帝倒也罢,顶多革去职务受些无伤大雅的处罚,他说几句好话帮帮这几个倒霉的御医也不是不可,但是用错药弄死老皇帝xìng质就变了,这是形同谋逆的罪名,他就算是安老爷子本人,也不可能保得住他们一家,而且现在安家的政敌可都紧紧盯着他,被有心人利用扣他个指挥御医毒杀老皇帝的帽子,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闲听了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从刑部大牢要个人,以他的身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这次对方是钦犯,还是可能可是和先帝之死有关呐,这些亲眷能随便往外救吗?这就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事儿了。

    同情是一码事,可是想路见不平,也得惦惦自己的斤两呀,赵闲和安老爷子相认不过两三天,压根就没有根基,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闲正在犹豫不决,上官小东见他犹豫,已噗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大人,求求你救我表姐出来,她知书答礼、为人善良,是个极好的人,救过十里八乡不少的病人,一直都在做善事,求大人你救救她。”

    小女孩也不知长辈们犯了多大的错,可她常年居住京中耳闻目染,也知道这事小不了,嗵嗵几个头磕下去,娇嫩地额头已经见了血,哀求道:“我姑父和姐姐都是好人,他们没有犯错,定然是成大哥瞧错了,药物是我表姐亲手煎熬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赵闲吸了口气,心头暗自苦笑:这丫头,你以为我本事很大啊?老皇帝帝天年已尽,就算不用错药也活不了几天,我也不相信御医能故意谋害老皇帝,可我不相信又什么用?还能跑得刑部为几个御医打官司不成。

    想到昨rì说和风御医绑到一条船上事情,赵闲又是一阵犹豫,昨rì威逼利诱的,让她把老皇帝的病情告诉了自己,现在她出了事情,见死不救定然不行。若她被审讯的扛不住,透露出自己询问老皇帝病情的事情怎么办?要事再添油加醋来一句用错药是我指示的,这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还有,如果风御医为自己保守秘密,死到临头都不扯出自己,那不救她更是不行,我心里过不去啊。

    赵闲心中想着,抬头见那犹自不停磕头,额上已血迹斑斑的少女,不由长叹一声,重重地一跺脚道:“好,我去试试,先把你送去我家住两天,等事情平息了再送你回家吧。”

    ※※※※※※※※※※※※※※※※※※

    赵闲匆匆出了宫城,让几个手下的侍卫把这小姑娘送去了安府让怡君照看着,他也不敢莽撞行事,先去寻到了御林军右统领钱文。

    钱文膀大腰圆长得颇为壮实,眼睛里的光芒却颇为jīng细,看着像是一个有几分心眼的人,他是和赵闲同级,和赵闲也熟识,自从赵闲和安老爷子相认后,他和赵闲走的就更近了,也算是又几分交情。

    见赵闲来了,钱文总算是寻到个能做主的人,今rì药渣有问题的事情可把他吓坏了,急忙忙把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部扣了下来防止走漏消息,同时差人捉拿了牵扯官员的家属,可人都抓来了,总得交给人处理不是。

    能做主的官员都在恭迎新帝、哭灵祭先皇,大统领被抓了,赵闲被皇后叫去了,他也不敢贸然把这件事直接呈给皇上,想仔细查验确定无误再说。

    见赵闲来了,他立刻上前道:“赵兄,今rì御医成青检查药渣时,说药物中用错了一味,这可是大事情,我已经把所有犯官亲属都拿下压去了刑部大牢,贸然汇报上去定然不妥,你和我一起去刑部看看吧。”

    赵闲听得这里,心中微微一动,问道:“这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钱文和赵闲披着蓑衣避雨飞马往刑部奔去,在路上钱文回答道:“因为事情还没查清楚,知道的人并不多,药渣的问题是由御医成青发现的,现在他被当做证人一起送往了刑部,药渣也已经封存起来,等着其他御医再次检验,免得出了差错。”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事情目前还没捅出来,那就有挽回的余地,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

    想到那小姑娘叫御医成青为‘成大哥’,他又问道:“这个成青是什么人?”

    钱文握住马鞭轻敲了敲胯下坐骑,脸上露出几许感叹:“成青是风老太医的徒弟,太医院的二把手,除了风老太医,太医院中就属他医术最好,本来检查药渣只是例行的规矩,没想到他还真看出里面有问题,好歹也是风老太医的徒弟,怎么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的这里,钱文又觉得不妥,忙清咳了一声,干笑着道:“老哥我这大嘴巴一向讨人厌,你别放在心上,恪尽职守、大义灭亲是值得提倡的,若都互相包庇让还不得把我们这些当差的腿跑断。”

    赵闲也觉得能掩饰过去多好,何必为了本来就要死的人,把自己师父妻儿老小的xìng命搭上,我要事有这种突然非动手清理门户不可。于是他摇头轻笑也没有说什么,飞马朝刑部大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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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难办啊

    二人快马加鞭,不出片刻便到了刑部大牢。

    因为已经入夜,几个护卫的禁军都打着火把,赵闲和钱文掏出牙牌进入其中,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关押牢间内。

    出乎意料的是,黑黢黢泛着霉味的牢房走廊中,倒是没有‘大人,我冤枉啊’之类的呼唤声,里面静悄悄的只要几声微弱的哭泣声,还有几个牢头不时的一声呵斥。

    钱文早已经问过情况,此时便坐在外面和几个牢头喝茶,而赵闲独自进入其中询问情况。

    从一间间牢房中走过,里面大多都是些老幼妇孺,也不嫌脏都缩在黑黢黢的破棉被旁边,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看着外面,有人走过都缩了缩脖子,还有个妇人抱着婴儿小声的哄着,眼中的惊慌尽显。

    赵闲心中尤为不舒服,皇帝不过早死了几个小时,便要牵扯这么多人入狱陪葬,实在太无情了些。

    走过上官临风的牢间,他立刻爬起来扑到牢门上,一脸凄苦的道:“赵兄,赵大人,你可千万得帮帮兄弟我,我一家老小都是冤枉的啊。”

    赵闲忙安慰了他几句,却也承诺不了什么,他继续往里走去,不出片刻便看到一间牢房中有位素衣女子,背着他面对墙壁小声哽咽,因为牢房中寒冷cháo湿冻的瑟瑟发抖,本就清瘦的身子此时如同没了骨头,较之昨天似乎变了一个人。

    随着‘跨啦’的锁链响声,牢门被打开了,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惶惶然的回过头,目中带着几丝疑惑。

    赵闲细一看便皱了皱眉,此时她秀发绫乱、圆圈红肿,脸sè煞白已经没有了血sè,全家老小都被牵连了进来,就算她平时再有主见有本事,此时也成了没了魂的普通女人,除了哭还能做些什么。

    她借着微弱的火光瞄了瞄,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赵闲,似是没想到赵闲会出现在这里,如今风家墙倒众人推,她以为再也没人肯扶持一把了,没想到赵闲还记得她,赵闲是镇国公的孙子,定然有办法保下自己的家人。

    风御医绝望的眸子稍稍一闪,忙起身跑到赵闲身前就要跪下行礼,花容之上又是惊慌又是感动。

    赵闲连忙拖住她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风御医此时也没心思计较这点男女之防了,抓住赵闲的袖子,悲声道:“赵闲公子,求求你救下我一家老小,就算有错也在我一人,我的家人都说无辜的,求你救救他们。”

    赵闲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除了那曼妙成熟的身材尚可一看,脸蛋儿可真是看不出美丑了。摇头微微一叹,松开手道:“风姑娘,此事牵扯重大,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风御医浑身一震,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了他半晌,方凄然一笑:“不,你骗我,你是镇国公的孙子,怎么可能没办法,求求你救我一家老小,只要你愿意,我倾家荡产也会准备一份大礼…”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镇国公家还缺那一点点钱吗?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罪过,人家能来瞧瞧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岂会因为一点银钱冒险救几个重犯。

    可除了银钱,我现在还有什么?风御医凄凄苦苦的抽噎了几下,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赵闲公子,只要你愿意救我一家老小,妾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答谢您的大恩,只求你救我家人一次……”

    赵闲心中一阵不是滋味,他其实那种见死不救故意要挟女子委身与自己的人渣,可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硬起心肠道:“风姑娘,不是赵某无情,若能救你,不用你说也会尽心尽力把你救出去,若是不能,你在我面前脱光光我也没办法……哎!现在这一切的关键就在那药物上面,若你没有用错药,我自可保你一家老小安然无恙,若真出了问题,我也无能为力,你到底有没有用错药?”

    风御医拭了拭眼泪,慌乱的瞧着赵闲:“我不知道,昨rì配好药材熬制到今rì给皇上服用,期间我没察觉出问题,都是我的错,没有重新检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材出了问题。”

    不知道?赵闲心中咯噔的沉了一下,既然不确定,那出问题的可能就仈jiǔ不离十了,这可麻烦了。

    他轻轻一叹,看着她慌乱又无助,加上牢房yīn冷冻的瑟瑟发抖,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递给他,又问道:“风姑娘,你用的什么药方?”

    风御医把衣服披在身上寒意驱散了不少,有些感动的欠了欠身。她心中早已没了底,只求抓住赵闲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老实实的把药方说了出来,连如何给老皇帝喂药的清清楚楚的介绍了一边。

    赵闲询问清楚后,暂时也没想出办法,便让她暂时先呆着,自己出去想想办法。

    哪想到风姑娘生怕他走了就不回来,死死拉着他的袖子,双唇嗫嚅,泪汪汪的看着他,跟看着负心汉似得。

    “风姑娘,你还想把我留在这里过夜不成?拉着我我怎么救你?”赵闲被她的眼神逗的相当无奈,只能开了一句玩笑。

    风御医见他笑容甚是亲和,一点也看不出骗人的样子,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大眼睛泪汪汪的,望着他慢慢松开了手。

    ※※※※※※※※※※※※※※※※※※

    深夜,赵闲嫌回国公府路程太远,便直接在先前城中买下的小院子里歇息了下来。

    昨晚都没睡好,到了此时更是上下眼皮打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可空气中仍然cháo湿害冷,他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用蒲扇闪着小火炉,在上面熬着药物。

    “啊切!”赵闲一个喷嚏把自己给吵醒,举着两个熊猫眼看了看外面的天sè,已经三更时分了。

    眼皮沉的要死,就在他准备继续睡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小声呼唤:“小闲?你在这里么?”

    赵闲微微一愣,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过来,脸上露出几丝幸喜:“小花,我在后院厨房。”

    稍许,穿着暖黄sè衫子、肩上披着披风的的花语,几步转过小门进入了厨房。

    看到脸sè苍白的赵闲,她煞是sè变,一阵担忧忙抢上前去,扶着他道:“你,你怎么弄成这般摸样?受了风寒还熬夜,真想把身子拖垮是不是?”

    听到这关怀备至的话,赵闲心中一阵甜蜜,就跟回到了当年的小院一般,就两个人卿卿我我什么都不用cāo心事情,比现在忙里忙外的幸福上百倍。

    困乏难当,他顺势靠在了花语的怀里,贴着软绵绵香喷喷的酥胸,感觉浑身骨头都要软了,忍不住转过头闷在她胸间深深吸了口气。

    “呀!”花语感觉到胸口的异样,娇呼一声忙推开他掩住胸口,恼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个混小子,病成这样还不忘使坏,讨厌死了。”

    赵闲嘿嘿笑了两声,面上的忧愁却是不减。花语见他似乎有心事,便让他枕在大腿上休息,莺声燕语温柔道:“小闲,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现在当了官可不比在常州,你xìng子散漫,让你做这些烦文琐事,确实太难为你了。”

    何止是烦文琐事,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快把人烦死了。赵闲眼睛都刺痛睁不开,所幸就闭上眼睛靠在她腿上,抓住她的小手喃喃道:“小花花,我好想这样回常州,一家人快快活活的过rì子,我在铁匠铺劳作,你们了就在家里打麻将当阔太太,等着我回家一起来探讨生命的真谛,每天吟吟诗作作对,斗斗才子打打流氓,那rì子多么舒坦。”

    “哎!”花语幽幽一叹,也好怀念以前的时光,但人总是要长大的,他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法再回头。花语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眼中shè出海一般深邃的柔情,突然俯下身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脸sè发红的道:“只要和最重要的人呆在一起,就算你喜欢平平淡淡的rì子,喜欢你的那些大家小姐,可不一定愿意和你一同吃苦,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爷才能给她们好的身活不是,我留念常州小院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你,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长大chéng rén,我便心满意足,在小院中还是在国公府,又有什么区别了?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话语轻柔,却字字刻在赵闲的心扉,没有睁眼,手握的更紧了些。

    “如果所有女人,都像你这样单纯、可爱该多好。”赵闲沉默半晌,突然神sè复杂的轻轻喃了一句,坐起身来,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也不知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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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睡的可安慰?

    花语被赵闲搂住,不依的轻推了一下,脸sè微红的嗔道:“我很单纯吗?如果所有女人都像我这样,你想作甚?”

    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嘿嘿笑道:“那样,我就可以把你们全骗回家,一起生好多小孩子,让你教书教个够。”

    搂着她柔若无骨丰腴曼妙的身子,赵闲的睡意也消了几分,顺着腰际慢慢下滑,在妙臀上轻捏了一下,眼中却依旧深情款款圣洁的不容丝毫亵渎。

    “花心大萝卜。”花语不满的轻哼了一声,抿嘴轻轻一笑便也没有挣扎,倒头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这许久不曾感受到了的甜蜜。

    稍许,花语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道:“对了,我今rì来寻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爹同样用你来sè诱我了?”赵闲因为重感冒的缘故,拖的身子连使坏的yù望都提不起来,便只抱着她享受这平静的温暖。

    什么sè诱,说的这么难听。花语嗔了他一眼:“刚才在府中,听我爹和林伯商谈事情,好像提到萧皇后还有陷阱什么的,言下之意是要算计你,你要多多提防才是别着了道,而且老这样也不行,不如……不如你直接上门提亲试试看吧。”

    花语xìng格腼腆内向,以赵闲姐姐自居十多年,让她短时间内转变为妻子的角sè,显然有些为难她,她心中其实打算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保持下去不要赵闲娶她,可是现在她爹准备算计赵闲,两边都是最亲爱的人,她夹在中间当然急切,嫁给赵闲那点难为情反倒不算什么了。

    听闻花语要他上门提亲,赵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转头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好啊,我肯定准备一份震惊大梁的聘礼,让举国上下的人都知道你要嫁给我。”

    “不用那么大场面,偷偷把我娶回去就行了。”花语虽然这么说,眸子里却夹杂着许些感动,抬手轻轻摸着胸口的银sè牡丹挂坠,脸上笑意浓浓。

    赵闲被这绝美容颜弄的心猛跳了一下,发自骨子里的爱意,总是能产生共鸣的,说不出太多的肉麻之语,他便耸了耸鼻表示很感动。

    两人温馨了片刻,赵闲又开口奇怪道:“花语,你刚才说萧皇后是什么样意思?她和你爹是一派的人?”

    花语点了点头:“萧皇后是我幼时的朋友,她父亲是辅国堂德高望重的前辈,她当年也是举国闻名的才女,只可惜我十几岁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了,回来后也没再联系过她。”

    怪不得皇后对我那么好,又赏官又提拔的,原来是解墨这个老丈人在后面帮忙啊。赵闲意外的抬抬眉毛,笑道:“其实我早就把你爹当老丈人看了,亏得他还想方设法的拉拢我,我直接上门告诉他我想投靠他,让他把你许给我不就得了。”

    花语那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仰头无奈的瞄着赵闲:“现在你直接上门最好,不过你千万不要说你是真的安厉儿,辅国堂的职责是辅助朝廷造福天下百姓,我爹目的是维持大梁朝廷的稳固避免发生战乱祸及万生,他不可能让安家这种拥兵自重的将门世家继续存在,知道你是真正的安厉儿,他定然会对你动手的。”

    赵闲都被这一会真一会假的身份搞的焦头烂额,想了想便摇头,岔开话题道:“辅国堂真的是为国为民吗?我怎么觉得除了祸国殃民没啥用处?”

    先是重文仰武,再者派监军瞎指挥军队,为了几个被钱蒙住双眼的刁民,把无数将士推出城门送死,这个辅国堂当真有些不怎么样。

    “别这么说!”花语当即不乐意了,她伸出手指掩住赵闲的嘴唇,埋怨道:“我就是辅国堂的人,自小便教书育人行医向善,自认没做过一件对不上天下百姓的事情,辅国堂中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你难道也觉得我祸国殃民?”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大部分文人的愿望是美好的,不能说他们一无是处,至少在他们的严密监管下,大jiān臣大贪官几乎都绝种了,这也算是为民谋福利吧。

    见她有些不高兴,赵闲刮了刮她的脸颊道:“长这么漂亮,还说自己不祸国殃民,我都快被你祸害死了。”

    见赵闲言词间对辅国堂的不满,花语坐起身体认认真真的看着赵闲,就如同往rì教他读书识字一样,严肃的道:“小闲,辅国堂是一个很好的组织,天下间尊敬他们和被他们帮助的人数不胜数,你现在的身份非比寻常,常言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也一定要以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万万不要学那些专横跋扈欺负百姓的王公贵族,若你变成那副摸样,我定然一辈子不理你。”

    花语柳眉微抬,面容甚是认真,赵闲不禁点头一笑,他知道花语从小善良,最讨厌的就是铺张浪费、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他虽然挺想当个纨绔子弟的,可现在有这条件还真不知道纨绔子弟该干些啥,一天到晚的事情都能把他忙死,那有事情去祸害无辜百姓或者良家妇女。

    看着晃晃燃烧的小火炉,赵闲心中微微一动,有些发愁的道:“花语,如果我为了救一大群老少妇孺,得弄死一个诚实而无辜的人,这种事情算是善事,还是恶事?”

    花语微微一愣,蹙眉想了片刻,摇头道:“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并不能因为数量多少来定论,不过事情有对与错的区别,做了一件恶事只要你目的是向善的,那你就是对的。”

    说完,花语又奇怪道:“不过,你到底想要做杀谁救谁?”

    赵闲叹了口气,把风御医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如果要救风御医一家,就必须把那个指出药渣错误的人给灭口了,还得寻个机会把药渣调换成正确的,这样明天刑部的官员重新检查之时,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语听了皱了皱眉,不悦道:“岂有此理,一rì为师终生为父,这个成青指出药物的问题虽然诚实可嘉,可惜太过迂腐不孝,明知这样会让风家满门抄斩还指出来,枉风老太医教授养育他多年。”

    赵闲也颇为反感这种人,虽然说的君臣犹如父子,可皇帝又不是你亲爹,明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非要把师父满门都拖进去送死,你说你图个什么?

    图什么…莫不是这家伙盯上了风御医家的什么东西?故意把事情捅出来的?

    赵闲正胡思乱想间,花语又继续道:“不过他在不孝,也没有大错,忠君不二算是个好臣子,为救风家满门而谋害他终究不妥,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帮帮忙,你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了。”赵闲正发愁着,弄死一个无辜的家伙确实有些下不了手,能有其他的解决方法自然最好。他忙转过头来,好奇的望向花语,看看她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个成青不死又老老实实闭嘴。

    ※※※※※※※※※※※※※※※※※※

    二月十五,建始皇帝登上城门诏告天下,新皇帝登基。

    他将诏书放在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口中,亲手给金凤凰系上黄绸丝带,由司礼监首领太监将金风顺着城垛放下,城楼下礼部官员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用云朵装饰的金漆盘子接旨,然后飞马送到礼部抄写后加印遍告天下,叶牧正式成为大梁天子。

    然后建始皇帝在百官簇拥下返回金銮殿,登上龙椅接受百官朝贺,此时闲王及四夷诸国的贺使和贺仪还在路上。

    叶牧就位后,立即宣布了秉国之后的两道圣旨,各部各道立即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

    第一道圣旨老皇帝殡天,要求举过居丧。臣民全部着孝,帽子上缠以白布,京官在新帝登基大礼后仍要一律披麻带孝,不许穿着朝靴而代之以草鞋,摘去纱帽而代之以两条下垂至肩的白布。大小寺院鸣钟,昼夜不息。三rì之内,各路四品以上官员分披整队前往宫中举行送灵。

    第二道圣旨是亲自接见东瀛高丽使节,由丞相等老臣在旁辅助新帝,着手处理政事。

    这倒是让赵闲大为意外,本以为应该是他去会见东瀛使节,可没想到建始大帝竟然自己出马了。赵闲实在有些担心这个胖胖的小皇帝会把松江府都给赔出去,但是朝廷不任用他,他也没资格去指手画脚政事,不去对付东瀛倒也落个清闲。

    不过赵闲也清闲不了多久,他被老皇帝封为忠勇伯,任征北将军,就是要把他从御林军调出去,送往边关安家麾下的军队中任职,安老爷子也希望他尽快去边关引导将领收服部众,不可能让他一直在京中游手好闲的混rì子,早rì建立起威望才能顺顺利利的把国公的位子传给他。

    新帝登基,国事繁重,文武百官忙得不可开交,倒是还没空理会天牢里的那群御医。

    待刑官员拥立新帝登基完毕后,才有功夫来刑部大牢审问几个御医,而赵闲便钻了这个时间的空子。

    一大早,赵闲便坐着马车浑浑噩噩的来得刑部大牢,他近几rì天天熬夜,又是淋雨又是跳河,在这位初chūn本就湿冷的天气下,铁打的身子也得累垮了,重感冒连动都不想动弹。

    刑部大牢外,钱文早已jīng神抖擞的等待在外面,见到赵闲气sè不好,忙上前道:“赵兄,你小心着,生病就不要来当差了,几个御医的小事情我自能解决,那需要让您时刻到位帮忙着。”

    “这可不是小事情。”赵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伴随钱文往大牢里走去,认真道:“上官家和风家满门老少妇孺现在都悬在刀口上,我等身为公差知晓了此事,若不严查细看查明情况再上报,疏忽之下枉送了两家人的xìng命,这等罪过你我可都担待不起,事情没搞清楚我怎能睡的安稳。”

    钱文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点头道:“风家世代行医,在京都善名远扬,谁没个大病小痛的,指不定哪天还得请他老人家帮忙,风老太医的女儿也是远近闻名的女神医,我的第三房妾室的xìng命就是她救回来的,现在出了这等事情我也没法帮上忙,顶多把事情拖拖等查清楚了再上报,若真是用错了药,你我都是为皇上当差的,也不能怪我们无情了。”

    赵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钱兄倒也是一副菩萨心肠,待会把此事呈给刑部调查的官员,他们检验药渣后这事情也就算水落石出,不过小弟我觉得直接告诉刑部药渣有问题有些不妥,若药渣没有问题,而刑部的官员xìng子急还没检验前就把此时直接禀报的皇上,那风家妻儿老小不死也得死了。”

    赵闲态度甚是亲和,竟然以小弟相称,钱文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点头道:“那倒也是,风家本就戴罪之身,若这条消息在呈上去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本来能赦免的也没机会了,那现在赵兄觉得该如何处置才是?要不我们先请个大夫来自己检验一番?”

    赵闲摆了摆手:“倒不用这么麻烦,此时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请大夫免了吧,荆妻也是一名大夫,以前和我在常州相依为命,耳闻目染之下我到也分辨的出几样药材,我亲自去查验一番便可。”

    钱文一脸意外:“没看出来啊,赵兄不仅文武双全还懂得医术,这样最好,我们先亲自查验一番,待确认无误再上报也不迟。”

    钱文倒也没有怀疑赵闲,二人都是御林军的统领,上官临风下了大牢,能做主的就只有他们俩,赵闲有资格查验证物的。

    不出片刻,二人便来到刑部大牢外面的一间房屋之内,钱文取来了一个密封的金质方盒,郑重的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堆黑褐sè的药物残渣。

    钱文站在桌子旁边,对着身边的赵闲道:“赵兄,我是个粗人,也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但御医成青指出用错了一味药,本该用来吊命的人参换成了带有毒xìng的商陆,人参我倒是经常泡酒喝,商陆是啥我却不知道,你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闲从他手中接过一双银质的筷子,面sè凝重的在药渣中轻轻拨弄几下,稍许,从里面慢慢夹起一个小型块状物,略一辨别,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

    “赵兄,看出什么没有?”钱文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禁问了起来。

    赵闲脸上有些意外,把那个小药块递到钱文眼前,没好气的道:“这就是人参,谁说是商陆了,不信你瞧瞧。”

    人参和商陆极为相似,区别就是:人参横切面类似菊花心纹,香气独特;而商陆横切面是同心的环纹,久嚼有麻舌感。可钱文那里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把完好的两根药材摆到面前也不一定分辨的出来,更被说熬成这副摸样的了。

    赵闲递了过来,他也不好推脱,还是凑上前装模作样的仔细瞧了瞧,不过片刻后,他脸sè就渐渐凝重起来,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还真像我泡酒用的人参,难道那些御医真没放错药,是成青那家伙看走眼了?”

    赵闲把药材块放下,合上匣子思索了片刻,皱眉道:“钱兄,你说这成青会不会故意把人参说成商陆,闹大此事让风老太医一家蒙受不白之冤?”

    “这个……”钱文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风老太医此次下狱,就算药渣没有问题他也会被罢官外放,由成青这个太医院的二把手继任太医院院长的位子,成青没必要为此诬陷风老太医,他硬把人参认成商陆,莫不是因为私怨?”

    赵闲心中微微一动,在耿直的人也不可能把师父的妻儿老小往刀口上送,这对他完全没有好处,莫不是这家伙真的与风家有私怨?

    赵闲把金匣子合上,拿起来道:“钱兄,我们去审审那成青,他故意污蔑风老太医,现在让他自己认罪伏法还来得及。”

    钱文也觉得是这个理,赵闲懂得医术,拿着药渣当面和他对峙,他还能信口胡说不成?现在只要成青承认自己是污蔑,此事自然就不用上报给皇上了,只要向刑部解释一番便可,风家自然也不会落个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钱文心中一阵庆幸,还会昨天没有找到刑部主事的官员,没有把这件事情呈上下,现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卖了风家一个大人情。

    闲跟随钱文,不出片刻便来到了一间舒适的屋子里,因为成青是指认出药渣有问题的证人,自然不用住在地牢里面,这里是平时关押王公贵族的单间,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让他先在这里呆着。

    屋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平时一帮德高望重的王公贵族,言辞过激或者做错事冒犯了皇上,也不能就直接把他们给革职抄斩了,大部分都是略施惩戒,送到这里关几天紧闭,出去后还得继续为皇上办事,所以这里的条件是非常好的。

    成青四十余岁,身材清瘦眼睛细长,唇上两撇小胡子,长得到真像个大夫,他此时坐在桌前,愣愣的望着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光亮,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钱文让几个侍卫先去在外面守着,然后搬了张长凳放在桌前,和赵闲一起坐下。

    赵闲进入其中,上下扫了成青几眼,轻笑道:“成御医,睡的可安稳?”

    成青见到这场面,似乎不是叫他出去指认的,不禁心中惶惶,开口低声道:“有劳二位大人关心,我睡还算安稳。”

    “是吗?”赵闲吐了口唾沫,嗤笑道:“你师父的妻儿老小下了大狱,过几天都得推出去满门抄斩,你竟然睡的安稳,这份淡定着实让人敬佩啊。”

    ……………………

    两章合一,下午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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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人

    听到这讽刺的话,成青脸sè变了几变,也没介意赵闲鄙视的目光,哼道:“那老东西狂妄自负从来不相信我,此次抓错了药物牵连妻儿下狱乃罪有应得,若让我去为皇上治病,岂会发生这种事情。”

    赵闲心中微微一动,露出一丝笑容:“成御医,你似乎和你师父的芥蒂很深啊。”

    “哼!”成青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我自小跟着他,辛辛苦苦为他搭理药铺,出外行医也时刻陪伴,任劳任怨服饰他这么多年,他膝下无子我便尽了义子的义务,现如今只是想让他把风丫头嫁给我,他竟然以风丫头不想嫁人为由数次推脱,这倒也罢,他却又背着我让风丫头和那些权贵子弟来往,还打算把济世堂的产业给他侄子,如此种种,你让我怎么敬他、孝顺他?”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真是这样,确实该狠狠那老御医,毕竟人家给你当了半辈子儿子,老来你却连家产都不给人家留一点,实在过分了一些。

    不过狠归狠,你服饰人家多年,人家还不照样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讨厌你师父,也不该把他妻儿老小全拖下水,你喜欢风丫头干嘛把她也拖下水,真正让你狠的,应该是那济世堂的产业没留给你吧?

    赵闲也不好说他对还是错,成青没孝敬师父是有原因的,赵闲也不能能干涉别人感情强迫他去孝敬一个不想孝敬的人,但是风家上官家一家老小都是无辜的,他必须让成青放弃报复的想法。

    赵闲摸了摸怀中的一根银针,这是花语为他准备的,可以让人暂时胡言乱语一阵子,就跟疯子一样,他暂时变成一个疯子,自然就化解了此事,还不用灭他的口。

    赵闲瞧着愤愤的成青,若有所思的道:“因为以上种种,你便心生愤恨,故意捏造出药渣有问题,污蔑风老太医等人,好让他妻儿老小入狱落的个凄惨下场,以此来报复他们对不对?”

    钱文眼前一亮,觉得有些可能,若心生愤恨,干出这种事请很正常。就算药渣没有问题是成青捏造的,此事呈报到皇上面前也没有好结果,若让皇上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正沉浸在先皇离世悲痛中的皇他,还不得把成青和风御医一家人全咔擦了,成青会不会打这破罐子破摔要死一起死的主意?

    “你、你胡说!”成青当即暴怒,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赵闲道:“我不孝又如何?指认自己师父又如何?药材本来就出了问题,我负责检查药渣如实呈报,何来污蔑一说?你莫要血口喷人。”

    赵闲把金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来后,用银筷子夹起一个药块:“成御医,我念你受了师父的委屈做事没经大脑,就不追究你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承认错误,我行医虽然没几年但也认得药材,你仔细看看,这明明就是人参嘛!”

    赵闲只希望这家伙能识相点,什么事情不能私下里解决,闹的人家家破人亡有什么好处了?

    成青眉头一皱,探过身仔细打量几眼,眉宇又渐渐舒展开来,嗤笑道:“这明明就是商陆,我行医多年岂会看错,那老东西jīng明了一辈子,老来却犯了这么简单的错误,真是罪有应得。”

    这个家伙,当真够冷血,赵闲脸sè微微沉了一下,钱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两人一个说是人参一个说是商陆,他还真不知谁说的是真的。

    赵闲略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失声笑了几下,耐着xìng子道:“成兄莫要开玩笑了,我赵闲身为大梁忠勇伯兼征北将军,岂能连人参都辨认不出来,你再仔细看看。”

    “你,你是赵闲?”成青大惊失sè,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镇国公家的人,不过他却没有害怕,而是惊怒的指着赵闲,怒急道:“你是镇国公的孙子又如何,还能学那指鹿为马的赵高,硬把商陆说chéng rén参不成?”

    “我怎么会学那指鹿为马的大jiān臣!”赵闲把筷子放下,略显无奈的道:“这就是人参,待会别的御医来检查它还是人参,你何必非要颠倒黑白了?事情闹大了对你也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钱文也不知二人谁真谁假,不过转头看了看面带笑容的赵闲,他眼中还是闪过几丝猜测。

    这药材是人参也罢,把成青拿下便是,可若真是商陆,那赵闲就是明摆的在为风家说好话,想要和成青串供了。

    若真是这样,他作为御林军的右统领,目前负责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该制止赵闲,然后把药渣呈给刑部让御医重新检验,可这样的话,势必会得罪了赵闲。

    人家是镇国公的继承人,就算向皇上告发他包庇风家,也不可能把他也牵连进去推出去砍了,只要赵闲不死,事情过后捏死他一个御林军的右统领,估计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而不制止赵闲任由他串供,虽然会卖给赵闲一个情面,可rì后事情闹大了,赵闲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怎么办?

    钱文想到这里当即sè变,我他娘跟进来作甚,这不是找刺激嘛,若赵闲真的在指鹿为马,他见到可就危险了,于忙抬抬手道:“赵兄,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转转,看刑部的官员来了没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钱文还是觉得出去和侍卫呆在一起,保留个不在场证明的好,不管赵闲在指鹿为马还是成青信口胡说,都和他没关系了,说不定还能让赵闲记过人情,何苦夹在中间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

    见钱文退了出去,成青当即站了起来,怒视赵闲道:“你,你想威胁我?就算指认的是我师父又如何?我恪尽职守没有丝毫错误,就算你是镇国公的后人也休息让我撒谎承认自己污蔑。”

    屋中只剩下二人,赵闲倒是松了口气,就怕钱文一根筋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了保住两家无辜的妻小,他也只能做一会恶人了。

    赵闲站起身来,打量着对面惊怒的成青,摇头道:“何必了?就算你对风老太医心有芥蒂,和他的家小无关,上官小东那丫头还叫你成大哥,你就忍心让他们一起被牵连处斩?”

    成青依旧愤怒的哼了一声,轻甩袖摆道:“药材配错,这是实打实的事情,那老东西自己犯了错牵连一家老小,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闲轻轻叹了口气,探手打开金匣,把里面的药渣到进了一个小包放进怀里,然后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小布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里面。

    成青见状满眼不可思议,旋即明白过来赵闲是要调换证物,不由惊的目眦yù裂扑过去想要把金匣夺下来,却被赵闲一脚踹在胸口翻了几个滚。

    赵闲把金匣合上,重新在桌子旁坐下,看着他道:“现在,里面真的是人参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仔细看看,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你、你…”成青捂着胸口站起来,惊怒道:“你竟然敢调换证物,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皇上不会饶了你的,我定要向皇上告发你。”

    “王法?我怎么可能会不遵守王法。”赵闲摇头一笑:“请问成御医,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调换证物?做人要是抬举,何必为了一时之气,送了自己师父一家老小的xìng命?里面还有你喜欢的女人,有尊敬你的女孩,你难道就这么狠心吗?”

    说的同时,赵闲摸出了那根银针,刑部的官员快要来了,他只能先让这家伙变成疯子,待事情过后再和他好好聊,要钱要权可以给他,只要他闭嘴就可以了。

    “呸!”成青浑身急颤,双目血红的道:“你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竟然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那死老头子怎么收买的你,竟然让你如此为他卖命……”

    说到这里,成青猛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的指着赵闲怒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头子jīng明一生岂会随随便便把药材搞错,定然是你指示他毒杀了皇上,未防泄密才极力保他一家。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安家权势太大造人猜忌,你出现皇上定然会打压你,肯定是你为了自保才毒杀了皇上,否则皇上怎么会死的如此蹊跷。你好大的胆子,我定然要向刑部告发此事,就算你是国公的孙子有免死金卷,也难逃这谋逆的大罪…”

    也难免成青会这么想,老皇帝死的这么巧,对赵闲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借着新帝登基的顺风车顺顺利利的成了征北将军开始接手安家事物,现在他又明目张胆的包庇给老皇上开药的御医,有心人一联想,便能怀疑到这一茬。

    赵闲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点点头,若自己救风家的事情被发现,能联想到这一茬的人估计不在少数,这可是个大麻烦。

    他把银针收回了袍子里,看着成幽幽叹了一声,摇头轻笑道:“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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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了

    “来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钱文正在牢房外的桌椅旁和几个侍卫聚在一起唠嗑,哪想到突然听到赵闲惊恐的呼唤声,他当即sè变,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提着刀就跑向牢房。

    那想还没走到门口,赵闲就从牢房单间里血里呼啦的跑了出来,用手掩着胸口上面不停渗出血迹,踉跄跑了几步便往地上倒去。

    我了个天爷嘞,钱文脸sè顿时白的和纸一样,若镇国公唯一的后人跟着他办差死于非命,他家儿老小都得被暴怒绝望的安老爷子咔嚓了。

    “都能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想玩死老子啊。”他连忙扑上去去扶住赵闲,惊恐道:“赵兄,你没事吧,那成青竟然敢伤你,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赵闲疼的嘴角直抽抽,惊怒道:“我识破了那家伙的恶毒诡计,哪想到他竟然老羞成怒想和我同归于尽,趁我不注意夺下了我的佩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捅了一刀,哎呦!痛死我了!快叫大夫…”

    钱文闻言又气又恼,这个成青胆子也太大了些,自己不想活了干嘛拖累这么多人。

    他气怒的拔出腰刀去牢房中探个究竟,走到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却猛的嘶了口凉气,只见成青手握刀趴在墙边,额头上还有个血窟窿,墙上也有血迹,很像是撞墙自杀的。

    钱文暴怒的脸sè瞬间僵了下来,左右一联想,便转过头瞥了赵闲一眼,他胸口的伤还有那痛的抽筋的摸样好像不似作假啊。

    钱文脸sèyīn霾的把刀收了回去,抬手止住准备进去拿人的侍卫,冷声道:“成青这厮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已经畏罪自杀,你们不用进去了。”

    说完,他脸sè不太好看的走到赵闲身边,扶起他低声道:“赵兄,有些事情你和我直说便是,就凭镇国公他老人家的威望,我也会行个方便的,何必搞出现在这阵仗?”

    赵闲脸sè微微一变,皱眉道:“钱老哥,你莫不是在怀疑我使苦肉计,故意杀了成青灭口?”

    难道不是嘛?钱文轻轻一叹,露出‘我懂’的表情的点点头:“老哥我岂会怀疑你,那成青是故意污蔑风老太医一家,被识破后又恼羞成怒想刺杀您,不成后又畏罪自杀,事情已经搞清楚,也不用检查那药渣了,我这就上报刑部该怎么判怎么判。”

    赵闲脸sè当即黑了下来,哼道:“我堂堂大梁忠勇伯加征西将军,杀一个御医犯的着用这种方法?药渣本来就没有问题,是那成青恼羞成怒动的手,你不信把金匣呈给刑部让他们仔细检验,若是我看错了,灭了风家满门便是。”

    “还要呈给刑部?”钱文见赵闲依旧坚持继续查下去,皱了皱眉头心中又犹豫起来,暗道:“就算赵闲直接把成青灭口了,我迫于安家的威压照样得为他掩饰,他确实没必要捅自己这一刀。而且他若真的想用杀人灭口的办法保全风家,现在我松口,他应该借坡下驴记下自己这个人情才是,可他依旧坚持把药渣呈往刑部检验,明摆着是要把此事插的水落石出,难道那药渣真的没有问题,是成青污蔑风御医被发现,恼羞成怒与赵闲拼命后自杀?”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为难了钱文,左思右想觉得两种可能xìng个半,成青记恨他师父的事情钱文也亲耳听到了,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这么大胆子。现在只要搞清楚药渣里面是人参还是商陆,便可知二人那个说的是真的。

    钱文本来想卖赵闲一个面子不继续追查下去,可看到赵闲坚持,他也想查查到底谁对谁错,免得自觉卖了人面子,人家还不领情。

    钱文急忙忙跑进牢房把金匣取了出来,然后扶着气sè虚弱的赵闲出了天牢跑到前院。

    此时刑部侍郎焦菲已经忙完了新帝的登基大典,回到天牢着手调查给老皇上开药的御医。刚刚行至门口,就看到赵闲和钱文浑身是血的跑了出来,焦菲大惊失sè还以为有人劫狱了,忙上前询问道:“二位统领,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调禁军过来……哎呦!赵大人,你伤的重不重?您可千万不能有事,要是在我的地头上出了问题,安国公还不得削死我。快叫御医……”

    钱文见他语无伦次的摸样,忙抬抬手打住:“焦大人,没人劫狱,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把你叫来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定夺。”

    钱文把成青发现药渣中错了一味药,然后赵闲发现药渣里面并无差错的事情说了一边,那成青虽然‘畏罪自杀’,可这事情也不能瞒着不报,他便把药渣呈上来让焦菲重新检验,看看该怎么处理。

    焦菲听到气怒不已,接过金匣道:“这个成青当真胆大包天,十有仈jiǔ都是他在信口胡说,竟然还敢动手刺杀赵大人,这不是活腻歪了嘛,不过碍于规矩,这药渣我还得检查检查,赵大人你可别多心,我没用怀疑你眼光的意思。”

    见这半老头子一口一个大人,赵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抬手道:“无妨,此事关乎先帝,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我都快失血过多了,叫大夫快些过来给我治治伤。”

    这句话赵闲可是真的,他这几天熬夜淋雨本就身子虚弱,挨了一刀流血不止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焦菲连连点头,忙快马加鞭的请来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和药材行家,给赵闲包扎伤口的同时,开始检验药渣。

    风老太医等嫌犯被带进了屋子里,连带着给老皇帝服药的太监和药童,齐刷刷的在大堂里跪了一地,发现药渣有问题时,在场的侍卫宫娥也都被带到了这里。

    风怜雪跪在他爹风老太医身后,悲戚的瞄着身旁的家人,那装药渣的盒子如同魔障一般把她的心吊了高高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四处寻找着赵闲的身影,可那里能看到那人的影子。

    风老太医六十余岁,被此事惊吓身体都垮了,不停的想咳嗽,又强忍住怕触怒了上面的几位官员,这可是关乎他满门妻小的事情,稍有差错便一切都完了。

    检查药渣的几个大夫都和他熟识,可此时都目不斜视根本没理会他,免得被人怀疑刻意包庇牵扯了进去。

    风怜雪见到此景更是凄苦,这些平时的叔叔伯伯都如见蛇蝎般的避之不及,人家高高在上的国公继承人,那会冒险救自己家小。她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看着几个嗷嗷待哺的侄子侄女,嘴唇咬的越发紧了。

    在钱文和焦菲的监视下,几个老大夫和药材行家打开金匣,拿着药方看了看,又仔细查看药渣对比辨别。

    风怜雪的心此时提到了嗓子眼,身子都禁不住的发起抖来。钱文也眉头紧蹙,摸着下巴默然不语。

    稍许,几个老大夫点点头,也没有说话交谈,为首的一人直接行至焦菲面前,躬身道:“禀大人,药方为当归、川芎、红花、天南星、马钱子,没有问题,药渣为当归、川芎、红花、天南星、马钱子,同样没有问题,药方和药渣均无差错。”

    其余几个大夫,也都点头称是,连这几味药的成分和作用都细细说了一边,证明没有丝毫问题。

    风老太医欣喜若狂,浑身颤抖的差点抽了过去,风御医更是身子瘫软下来,却紧咬舌尖强大jīng神,心中感动无以言表,左右四顾寻找起来,可依旧没看到赵闲的影子,她心中不禁奇怪,感动却尽数写在脸上。

    赵闲在隔壁看到这一幕,也常常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至少有点心理安慰了。

    钱文听到药渣真没问题,脸上大为意外,这就证明赵闲说的是实话,确实是成青那厮故意污蔑了。

    想到这里,钱文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把这事情拖了一晚上,若提前呈给皇上过目,就着了成青那厮的道,现在风家无恙,卖给了他们一个大人情,怎么说也得感谢感谢我吧。

    焦菲也松了口气,若药渣真有问题,还不知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既然只是成青个人报复引出来的事情,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风家虽然没有用错药开错方,但是他们倒霉撞上了老皇帝暴毙,罢官外放的惩罚是少不了的,焦菲虽然也挺同情他们,处罚还是得照办,以风老太医救治不力为由,罢免他太医院院长一职,贬为庶民妻儿老小外放千里,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而上官临风只是被药渣的事情牵连进来的,现在药渣没问题,他自然就被释放了。

    风老太医虽然到了大霉,可真听到这判决还是兴奋的痛哭流涕,一家老小总算是保住,他现在巴不得马上离开京都躲的远远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就算不这么判,他照样不允许子孙再行医了。

    事情至此,便尘埃落定,风家老小算是保住了,虽然有些小破绽有心人仔细推敲还是能发现,可也没人吃饱了撑着非得在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较真。

    风家是没事了,可赵闲到有了问题,他的伤可不是假的,一刀见红留的是真血,他还没等焦菲办完案子,就疲惫不堪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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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亲

    第一百五十九章和亲

    赵闲被胆大包天的成青夺刀‘刺杀’,传到安老爷子耳朵里可把他老人家吓的够呛,连皇上犒赏群臣的御宴也赐了去,急匆匆的亲自跑到刑部大牢,亲自护送赵闲回国公府。

    赵闲的虚弱并不是装的,这几rì淋雨熬夜加挨了一刀失血过多,伤口是止住后,他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脑袋烫的和火炉一样。

    钱文见赵闲都伤成这样了,那还敢怀疑赵闲是在用苦肉计,恐怕真是成青故意污蔑风家惹出的这些事情。钱文作为和赵闲一同办差的人,关键时刻竟然跑到外面和属下聊天喝茶让成青有了对赵闲下手的机会,若安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把他皮都扒了,他连忙亲自跟在马车后面护送赵闲,又是端水又是拧毛巾,简直比小媳妇伺候的还细心,弄得同样因没保护好赵闲而惊恐的四德都没事干了。

    赵闲现在身份比较特殊,突然被人刺杀是件大事情,不过因为新帝刚刚登基事物繁多,被刺杀的原因又查清楚了,倒也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不过,俗话说‘平时不生病,生起病来要人命’,当真是病来如山倒,赵闲被送到国公府养伤一昏迷就是两天,其间可把安老爷子吓坏了,把京城能动的大夫全请了过来,不能动的抬也抬了过来,好在只是感染的风寒疲惫过度并无大碍,等气血恢复就会醒过来,安老爷子才松了口气。

    怡君听到消息,担忧之下也搬进了国公府住着,rìrì夜夜守在赵闲身边照顾,本来大大咧咧的xìng子也便的细心起来。

    chūn雨以止,天气转暖。

    正房中,怡君身着薄质红裙,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呼吸平稳却不见转醒的赵闲,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印在她浮凸曼妙的身子上,透过红裙朦朦胧胧的显出几许肉sè,云髻高盘、杏眼娥眉,在清晨鸟语花香的环绕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俏脸忧sè盛浓。

    怡君不时的抬抬手,似乎想摇摇赵闲看他是不是再装睡,不过看着赵闲发干的嘴唇和淡白的脸sè,她还是忍住了这个打算,眸子闪了几闪,回想起来以前在常州自己受伤时,被赵闲照顾的摸样。

    当时赵闲可没这么温柔,逼她掀开被子要睡她,还摆出一副急sè的摸样吓唬人。

    怡君想起来就一阵气闷,背过身喃喃说道:“下流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又好sè又无耻…”

    “喂!我惹你了,又偷偷骂我?”赵闲头疼yù裂,眼皮感觉都粘在一起睁不开,不过怡君的抱怨声还是听到了,张了张嘴沙哑的回应了一句。

    “呀!”怡君浑身一震,喜不自禁的转过身来,抓住他的衣领摇来晃去,又喜又气的抱怨道:“死赵闲,就知道你再装睡,你个没良心的吓死我了。”

    赵闲被这一通乱摇弄的差点憋过气去,忙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的道:“我的好娘子,你是想谋杀亲夫啊?再摇真死了。”

    看到赵闲睁开眼睛,怡君才慢慢收手,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气愤,娇哼道:“姐姐心里高兴,摇摇你也不行?一个小御医都能把你的刀夺下来在胸口捅这么大一个口子,真是服你了。我教你的东西你难道没有放在心上?金陵城外看你以一挡百挺猛的,怎么就被一个御医给伤成这样,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害的人家担心的要死。”

    我都昏迷两天了?赵闲揉了揉额头,昏昏沉沉的估计是睡了很久,胸口敞开裹着纱布,旁边还放了很多药物,连空气中都弥漫这药香味。

    看着不停抱怨的怡君,赵闲握住她的光滑小手,讪讪笑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嘛。“

    “噗。什么鬼话,功夫好还能怕菜刀了?”怡君嗔了他一眼,眸子转了几转,又低下头幽幽的道:“赵闲,你故意受伤的对不对?你的身手虽然差了点,可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是不是你为了救风家,故意把自己弄伤,借机杀了成青?”

    额!怡君都猜出来了,难道破绽这么大?赵闲眉头皱了一皱,左右看了看见屋里没其他人,便摇头苦笑道:“本来也没想灭成青的口,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岂会无缘无故的害人xìng命,但那个家伙好死不死的,非把老皇帝驾崩的事情栽倒我头上,我无奈之下才动手的,你可不要说出去。”

    “我说出去作甚?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宣扬出去又没好处。”说到这里,怡君又轻轻哼了一声,摆弄着手上的点心盒子,问道:“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救风家?”

    这个嘛,原因其实比较多,一则是赵闲欠了风怜雪人情不帮过意不去,还有就是怕她绝望之下反咬一口说自己指使她的,而且赵闲确实挺可怜两家的老少妇孺,都才几岁的小娃娃和小姑娘,父母长辈就这样被满门抄斩多残忍。

    见怡君发问,赵闲嘿嘿一笑,忍不住在她娇俏的翘臀轻拍两下,大义凛然的严肃道:“我可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风家和上官家老少妇孺数十人,若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被满门抄斩,我见死不救多过意不去,你和风御医不也有点交情,碍于情面也得帮帮她嘛。”

    怡君嗔了一声,脸sè发红的打开他的手,往旁边移了稍许,轻哼道:“恐怕只是为了风姨她一个人吧?英雄救美换得人家女子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嘛?”

    赵闲听得苦笑,怡君xìng格泼辣热情,吃醋捻酸的本事相当纯熟,什么飞醋都能吃啊,他撩起被子把怡君也囊括进来,大腿架在她的腰上,冲着她耳朵吹了口热气道:“是啊,我最喜欢英雄救美了,不过我得目标可不是风御医,上次救你过了这么久,你也该以身相许报答我了吧?来让我看看你长大了没有。”

    赵闲虽然刚刚醒来,不过身子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浑身都是劲正无处发泄,他嘿嘿笑了一声,隔在裙子在她傲人的酥胸上掏了一把,软绵绵的触感让人心中一荡。

    怡君娇呼一声,呸出声来:“手拿开,我才没心情报答你,人家都在国公府外面等了两天了,正盼着你出去把人家迎进门,我可不敢搅了您的雅兴,薄柳之姿那能入你赵大公子的眼。哎呀!你,你不要乱来的了…”

    虽然这么说,怡君声音却越来越小,胸上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轻咬下唇,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轻轻扭动身体躲避,反而有股yù拒还迎的味道,连手上的点心都快拿不稳,差点塞进赵闲的鼻子里。

    初chūn暖阳、鸟语花香,呵气如兰的香风打在脸上,赵闲心中非常惬意,心不在焉的道:“谁在门口等了两天,干什么的?话说怡君你穿这么少不冷啊,我给你揉揉摩擦取取暖。”

    说着,贼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裙子,顺着圆滑大腿滑上去摸索着。怡君这几天就歇在院子的东厢房,来赵闲的屋里就几步路穿的自然不是很繁琐,红裙下面就只有一条薄薄的亵裤,摸起来就和没穿一样。

    怡君感觉到臀上作怪的大手如烙铁般烫的让人发慌,扭扭肩膀不悦道:“别碰我,风姨她都在国公府外等了两天了,你还不敢快出去接她进门。”

    风御医?她在门口做什么,这不给我添乱嘛。赵闲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暗道:若她是来感谢我的,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徇私舞弊故意杀了成青保全风家,又被人联想到老皇帝的死和我有关,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看了看柳眉微竖带着几丝醋意的怡君,赵闲摇头轻笑道:“好怡君,有你这样才貌双绝、温馨体贴的好娘子,我那会一天到晚想着别的女人,你出去帮我会会她,告诉她药渣本来就没有问题,我没有帮忙不用她感谢什么,要感谢也应该感谢钱文统领,他把此事拖了一晚上,才是真正的帮了大忙。”

    “嗯?!”怡君微微一愣,没想到赵闲竟然一反常态,又是夸她又是拒绝别的女人,心中满意之下,抬起瞟着赵闲感动道:“闲郎,你,你莫不是怕自己有了别的女人会伤害到我,才故意忍痛割爱这么说的?其实…其实姐姐我也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

    我天,不善妒还是女人嘛?给安大小姐讲个故事你都能数落我半天,还说自己不善妒。赵闲大为无奈,见怡君感动的摸样,忍不住调笑道:“其实吧,我是怕你伤害我才这么说的。”

    怕我伤害你?怡君脸上猛的一跨,旋即柳眉倒竖,媚人的眸子闪出几丝寒意:“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是个凶悍、野蛮的女人,那我就如你所愿了…”

    ※※※※※※※※※※※※※※※※※※

    “哐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脸盆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小梦站在门口,樱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打架的二人。

    怡君显然处于劣势,脖子胸口全都是红红的痕迹,云髻乱撒酥胸半露被按在床上,也脸sè爆红的看着她。

    “小梦,早啊!”赵闲把手从怡君衣领里抽了回来,转而摸了摸鼻子,却闻到淡淡的女儿香。

    见小梦目瞪口呆的摸样,他讪讪笑了一下:“我在给她检查身体,你知道我是半个大夫,那啥…嗯…你懂得…”

    “锤子哥,你坏死了。”小梦贝齿轻咬薄唇,又怨又嗔的瞪了他一眼,怡君自称赵闲的堂姐,小梦都叫了两天姐姐了,没想到此时竟然看见这一幕,她吓的的忙掩住脸,迈着小碎步匆匆夺回了屋里。

    “哎呀!快让开,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怡君也反应过来,脸上羞涩无比红的要滴出血来,饶是她火辣辣的xìng子,被人大白天撞见在这里与男子亲密,脑子也是一阵眩晕,‘唰’的一下合上衣服想起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刚才还跟发chūn的小野猫似得,现在害羞个啥。”赵闲看着仍带有幽幽女儿香的贼手,摇头轻轻一笑,个中旖旎自不侍言,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怡君,晚上我去找你,这次绝对不放你鸽子。”

    又赖了会而床,赵闲也没了睡意,感觉屋中闷的很,便穿起衣服出门转转。

    还没走到花园,四德就急匆匆跑来,肥胖的肚子一闪一闪的,步伐轻快行至他身前,颇为欣喜的道:“少爷,您终于醒了,我正有事情找你了。”

    赵闲摘了一束不知什么名字的花在鼻端闻了闻,清晨的空气让人颇为惬意,随口问道:“哦?什么事情?”

    四德忙说了起来,原来这两天朝廷和东瀛使节商议松江府的事情,在今天早朝皇上给了答复,不把松江府一带划给东瀛,但为了维持两国的交情,同时给东瀛一些补偿,同意把竹柔公主嫁与东瀛王子,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共同抵御北齐。

    四德上次见赵闲持有叶莎的玉佩,便料到他和公主关系不菲,现在公主要漂洋过海远嫁到几千里的蛮夷之地,他自然得急忙忙跑来告诉赵闲这件事情了。

    “什么?”赵闲大惊失sè,旋即心中暴怒,这当哥哥的还是不是人,为了安抚东瀛便把自己的亲妹妹嫁到东瀛去,这等屈尊和亲的丢人把戏他也干的出来?

    本来一个松江府都够让赵闲上火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和亲,先不提叶莎和他的交情,就算是大梁一个普通的女子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东瀛,把女儿给人家和把松江府划给人家有区别吗?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赵闲心中气急,二话不说换上了忠勇伯的朝服,快马加鞭往京都赶去。

    ※※※※※※※※※※※※※※※※※※

    金殿上文武百官队列疏散、神情愤懑。

    眼看上朝都小半早上了,内侍已三次促驾,可是上边那张龙椅仍是空空如也。这要在老皇帝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但是到了建始大帝,这已不知多少次了。

    尿道被这建始大帝用的是出神入化,群臣心中颇有微词却毫无办法,皇帝尿急了你总不能让他憋着吧?憋坏了你赔啊?

    众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个小太监匆匆从侧翼屏风后闪出来,拖着长音喊道:“皇上上殿,文武百官接驾啦!”

    文武百官闻言连队列也来不及整,匆匆跪倒见驾,有人偷偷抬头一看,只见建始大帝头戴翼天冠、身穿团龙袍,仰着头一路哈欠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嘴巴还有几粒芝麻。

    大帝走上阶石,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满脸地不耐烦,他看了一眼群臣,又看了看殿门外,这时候光线清减,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下朝的时候快到了。大帝耸了耸鼻子,正sè道:“诸位爱卿平身,有本早早奏来!”

    三公也是一肚子气,他们方才催促内侍请皇上升殿时,才听说皇上昨儿已经废队了寝宫和文书房侍从,这还了得,这么一来皇上晚上几点睡觉、退朝后几点读书都没人看着了,岂不天下大乱?

    三公憋足了劲想直谏一番,皇帝话音刚落,御史大夫解墨立即出班启奏。这位老臣掌检查百官之责,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皇上,近几rì来皇上上朝太晚了,有时已旭rì高升才上殿来,期间又多次离开,朝中侍卫群臣久立疲乏,也有失礼仪。而且上朝晋见的官吏、外国朝贡的使臣都久候多时,须知早朝乃人君首务,为人君者,身系天下,太平之治,何以能成?还请皇上细细思量。”

    大帝对这三公到颇为尊敬,抬起一只眼皮看了看他,微笑道:“朕知道了。”

    知道有个屁用啊!丞相徐铭见皇帝根本在敷衍了事,心中甚怒。他立即出班朗声说道:“皇上,自古人君,未有不以忧勤而兴,骄佚而坏者,皇上应立即恢复旧制,按时早朝!”

    徐铭说完脚步向后一腿,他左手边安老爷子立即闪身而出,沈凌山也躬了躬身,大帝见了这架势不禁慌了手脚,他连忙说道:“朕知道了,朕一定改正。呃……此事容后再议,诸位爱卿还有别的本章么?”

    “皇上,臣有本奏!”突然,殿外传来一声霹雳大喝,气贯丹田、声震屋瓦,所有朝臣都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去。

    “忠勇伯赵闲求见!”门口的小太监高喝一声,尖细的嗓子在空旷的大殿里传出老远。。

    话音一落,大殿中‘嗡’的私语起来,安老爷子在这里,赵闲还上殿面圣作甚?

    解墨、沈凌山等都意外回头瞧去,眼中闪着几丝好奇,而安老爷子则眉头紧蹙,虽然挺高兴赵闲醒了过来,但这早朝的郑重场合他却担心赵闲乱来,有事可以转过他再由他禀明皇上,自己跑到殿外求见算是怎么回事?

    大帝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道:“宣赵爱卿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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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支持我到现在,我是从读者转变为作者的,很多时候都犯了‘只关心自己想写什么,而不知道读者想看什么’的错误,虽然成绩很差,但那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拼出整个世界的美妙感觉,还是让我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或许是我对太监这种行为的憎恨吧,玻璃心的我实在无法忍受本该拥有一段完整人生的女主,被扔在书中陌生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了下文.

    或许是我太偏执了,根本不适合当一个靠码字为生写手,但也正是这种偏执,让我在三更半夜伴着寂寞与孤独,可以呵呵傻笑的继续写下去,很少人会第一次就成功,我从来就不是那个幸运儿,但是也没有人永远都失败,再厚的南墙也有碰穿的一天。

    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明天就要上架了,别的不敢多想,有全勤度rì即可,五十万字了,唯一让我自豪的就是没有断更过,希望看到这里的人能记住我的名字,就算你们不再继续看下去,我相信我的下本书也能把你们拉回来。就到这里吧,也算是上架感言了,唠叨这么久大家不要反感才是。

    (还有,关于书名的问题,其实大家应该早就发现,我跑题都快跑到大不列颠去了,主要的原因是这本书本来准备叫《盖世枭雄》,主讲的是‘枭雄’,但由于某些原因(我犯二)给改成的极品铁匠,到目前为止和铁匠没半毛钱关系,也算是书名中的极品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请命(求个首订)

    赵闲把佩剑交给门口的殿前将军,也没理会文武百官异样的目光,‘咵咵’几步抢进殿内,在三公旁边先行礼,后昂然说道:“皇上,臣听闻东瀛使节狼子野心,竟然想让我大梁划松江府一带与东瀛,古人云:一寸河山一寸血,我大梁先帝世代打下来的基业,岂能贸然送与东瀛,这等痴心妄想的要求,皇上万万不可答应。”

    朝臣都点了点头,他们也没打算把松江府给东瀛,大帝听的无趣,只唔了一声:“赵爱卿心系朝廷,朕甚慰,东瀛番邦的要求朕没有答应。”

    赵闲神sè一喜,更加恭敬的道:“皇上圣明,我大梁天子,国势之尊,当超迈前古,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和亲结盟,无纳岁薄币,此方为天朝上国,仁者圣君。”

    这番赞誉相当的不错,听到一帮文人武将都热血沸腾,可大帝的脸sè却僵了下来,解墨、徐铭、安老爷子三人也是十分尴尬,互相以目示意,摇头表示为难。

    徐铭脸sè尤为尴尬,他身为内阁首辅,和亲一事他赞同才能成事的,刚刚才把此事定下来,赵闲就冒出这句话,如此一来,再和亲不就显得皇上不顾天子之威仪,屈尊和东瀛蛮夷混为一谈嘛。

    关乎大梁国家尊严,大帝也不想做那和亲的事,可现在别无他法,总不能和东瀛断交吧。

    安老爷子很欣赏赵闲这番话,可事情显然没有赵闲想象的那么简单,谁都想腰板挺直了活,可也得有那条件啊。

    安老爷子只能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对赵闲道:“闲儿,将竹柔公主殿下嫁与东瀛,此事内阁几位首府已经定了下来,这是让东瀛更加臣服与陛下的好事情,无邦交如何立国,东瀛自古是大梁的藩属,互相之间礼尚往来也是正常的。”

    文武百官也说不了什么,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安老爷子的话。

    赵闲当即摇头,严肃道:“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此为国格,我朝公主千金之躯和皇上同出一脉,岂能嫁与东瀛那些化外蛮夷,这种逼迫自己姐妹儿女委身与东瀛的蛮夷事情,万万做不得啊。”

    道理朝臣如何不懂,解墨作为辅国堂之首,骨子相当的硬,连他都能同意,自然有原因的。解墨闻言摇头叹道:“赵闲,你有所不知,与东瀛和亲是竹柔公主殿下自己同意的,否则我等身为臣子,岂会答应东瀛的无理要求,公主殿下心系朝廷想为皇上分忧,实数大梁之幸事啊……”

    听到这里,赵闲浑身一震,猛然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遇到叶莎的丫鬟,叶莎让他一定要去仙为客的事情。

    苏大姐说松江府不能割出去,其他的事情随意,这‘其他的事情’,恐怕就指的是和亲了。

    叶莎定然是知晓了东瀛的要求,也明白老皇帝不会割让松江府,但而又不能和东瀛断交,很大可能答应和亲的要求。

    朝廷就叶莎一个公主,只能让她嫁过去,她定然是万般无奈之下,想找自己帮忙。

    思念至此,赵闲突然想到给那丫鬟说的话,心中微微一紧。

    “我知道你家小姐是公主,她是大梁的公主,应该知道大梁现在的境地,东瀛咄咄逼人想要大梁割让松江府一带的土地,皇上又身体欠安无法处理政事,朝廷乱成了一锅粥,她难道还有心情跑去仙为客作那些情情爱爱的诗句?”

    还有那句伤人的话“回去吧姑娘,我家少爷现在不只是一个宫中的侍卫,恐怕无法听命与公主殿下了。”

    如此激她,讽刺她,斥责她整rì吟风弄月不知为大梁出一份力,老皇帝又突然猝死,双重打击这下,叶莎一个女子如何承受的了,同意这和亲的要求,恐怕是被自己逼出来的。

    这个死丫鬟,你他娘的找我帮忙,就不能说清楚点嘛?拐弯抹角的玩意识流,谁能明白?

    赵闲心中又气又急,感觉到朝臣的目光他,他哼了一声道:“皇上,事关大梁国家尊严,岂能听从一妇人之言,东瀛的狼子野心不可能因为和亲而消散,古往今来和亲之事数不胜数,可正真能保国泰民安的又有几次?若不从根里断了东瀛对松江府的念想,他们明年会来,后年照样还会来,到时候没了公主,我们又该当作何?”

    话音一落,群臣便沉默了下来,是啊!人家今年能来明年照样能来,不让他们彻底断了对松江府的念想,赔一个公主几船银子又什么用?可是这件事情老皇帝没能解决,建始大帝也没能解决,想让东瀛断了念想谈何容易。

    大帝摸了摸胖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难道:“此理朕知晓,赵爱卿一腔热血朕尤为赞赏,可朝廷不能没有东瀛,三公六部商议多时都没能寻到两全其美之策,这事情别无他法了。”

    三公也是连连点头,还未来得及附和,就见到赵闲上前一步,昂首道:“皇上,三公六部做不到,不代表臣也做不到,臣,斗胆请命会见东瀛使节,从新商议此事。”

    “嘶!”话音一落,殿中大臣都是个趔趄,抽凉气声接连不断。这厮不把三公六部的各位当然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敢毛遂自荐请命和东瀛重新商议,你若真有说服东瀛的本事,满朝文武还当什么官,都回家种红薯吧。

    这般豪言一出,百官皆是侧目,赵闲才气过人是真,作战勇猛也不假,可两国邦交之事,岂是你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放荡才子能胜任的?

    三公德高望重辅佐两朝天子,处理起大小事物可谓得心应手,可遇到此事同样都愁眉不展拖延许久,还是竹柔公主自荐委身与东瀛才得以化解,你入京不过月余,更是从未入过朝堂,大言不惭的说能做到三公六部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该说你是自负了还是无知了?

    徐铭、解墨脸sè变了几变,显然也觉得赵闲自大过了头,但也有许些信任的意味在其中,若赵闲真能不和亲不割地的处理此事,他们就算丢一点脸面又有何妨,与国之尊严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安老爷子眼中神sè颇为奇怪,捋着胡子上下打量赵闲,大概的意思为:“你嘲笑文武百官无能,怎么把我也带上?”不过他又有着几丝欣慰,若无这身血气和胆识,怎么做这统帅一国兵马的大将军了?

    建始大帝坐与龙椅之上,眸子里闪过许些诧异,有赵闲方才那番话,他自也不好再提和亲之事,踌躇片刻目光扫向丞相徐敏,询问道:“徐卿,此事…你怎么看?”

    徐铭须发斑白,神sè内敛颇具心机,他略微思量,想到上次赵闲在文化殿与东瀛使节的冲突,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说服东瀛使节,不过那样的话,赵闲的声望便瞬时登顶、如rì中天,盖过三公六部的元老都是有可能的,这对朝廷目前的形势颇为不利,毕竟安家越兴盛,对其他党派的压力就越大。

    不过,官员间明争暗斗终究是内部的事情,现在东瀛把大梁逼到这份上,徐铭作为丞相脸上也无光,略一权衡,他便躬身道:“臣复议,赵闲既然有方法说服东瀛,便让他试上一试又何妨。”

    “臣等复议。”丞相都这么说了,百官自然都跟着赞同,只是眼神大多带着怀疑的态度。

    早朝散去,赵闲伴着安老爷子对坐与马车内,面前两边热茶升腾起袅袅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安老爷子愁眉难展,玉扳指轻叩面前桌案,不解道:“闲儿,你打算如何与东瀛商谈此事?”

    赵闲略微思量,目前只能用苏大姐的法子应付东瀛,但不能给他们燧发枪和刻膛线的方法,这些东西落在东瀛手里,北齐便遭了大灾,沿海地带百姓恐怕永无宁rì了,若东瀛野心再大点,直接反水对付大梁,凭借大梁的军力,估计一个月都撑不住。

    燧发枪不能给,其他的东西又不够分量,赵闲倒是想造几把‘啊卡四七,三八大盖’之类的跨时代产物给他们,这时代的工匠虽然造不成真玩意儿,但纺织一个模型绰绰有余,凭借赵闲‘以德服人’的口才,应该能把东瀛忽悠过去。

    不过,东瀛也不可能全是傻子,几个打不出子弹只存在理论上的模型,想把他们骗的消去念头显然不可能,必须得给他们准备一些既能造出来,又够份量,还不影响北齐大梁安危的东西,才能彻底解决东瀛这个麻烦。

    至于为什么要考虑北齐,是因为赵闲心中没有北齐大梁之分,都是炎黄子孙,若因为他提供技术而被外族欺凌,他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赵闲考虑片刻,便道:“法子倒有,不过需要军中的工匠帮忙准备些东西。‘

    “哦?!”安老爷子心中好奇,却见赵闲高深莫测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点点头道:“我传令下去,军器司工匠任你驱使,若真能办好此事,对你的益处甚大,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前两璧人

    草sè青青柳sè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安老爷子已乘车回府,赵闲行走在开福寺外林间,花红柳绿chūn草依依,亭台楼阁伴着厚重钟声,如同初chūn暖阳般让人心醉神迷,书生小姐**至此,踏chūn上香吟诗作赋,兄台贤妹羞言细语只为求得那姻缘一线,种种趣谈让人好不惬意。

    四德紧坠身后,目光环顾,似也被莺莺chūnsè所打动,叼这根草叶吊儿郎当的打量着过往香客,不时甩出两句打油诗,引得不少娇娇小姐嬉笑不已。

    开福寺殿宇宏伟,气势非凡,是京都有名的千年古寺,前来上香祈福者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可见其兴,老皇帝驾崩城中寺庙需鸣钟三万响,已过了三天钟声依旧接连不断,庙中僧侣兢兢业业的数着每一下钟声。

    赵闲不信佛,却也不是不信,因果轮回上天自有注定,若佛前叩首,上那三两柱香便可感天动地改变命运,还要朝廷军队作甚?皆成为佛教信徒凝神祈祷,这天下也就太平安定了。

    在赵闲眼中,佛只是用来倾诉的人,给失意的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给伤心的人吐露心声得以解脱的机会,你信他,他便是存在的,在你心中慢慢点化开导你,不信他,纵捐香火亿万也不过是个过场。赵闲逐步开始掌控安家算不得失意,对未来了如指掌,也不用向谁吐露心声寻得解脱,所以他今rì来此地,显然不是求神拜佛的。

    叶莎已在庙中住了三天,以缅怀先皇为由孤身呆在庙中,可其真正的心思又有何人知晓,是即将远赴千里嫁去东瀛的仿徨,还是因为父亲逝去的悲伤,又或者是被冷言直斥的愤恨,可能三种都有,混合在一起化为了现在的木然,佛前轻叩,呆呆望着那逐渐烧完的香炉,换上一炷,周而复始,不知自己的目的,也不知将持续多久,或许等跟着东瀛使节启程的那一天,就解脱了吧。

    赵闲行至大悲殿前,和前来询问的僧侣低语几句,院中之人便齐齐退去,只余那几树悄然盛开的梨花,微风摇曳纯洁无暇的花枝,花瓣飘然落下,化作青石板路面上几点特别的装饰。

    轻叩禅门,大悲殿中无人回应,巧儿从侧殿急急行出,见到是赵闲,俏脸露出几丝气愤,抢上前几步挡住房门:“你,你出去,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屋子“啪”的响声,似是某样物件掉在地上,本就幽静的屋里又再无声息。

    赵闲对这小丫鬟绝无好感,若非她遮遮掩掩,岂会发生现在这些麻烦事情,他指了指禅院的门口:“赵某寻公主有要事相谈,你先出去。”

    巧儿身为宫女,保护公主是本职,公主被赵闲的话气成这样,她那能放赵闲入内:“不行,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事找你的国公爷爷谈去,我家公主没时间见你。”

    赵闲深吸了口气,佯作出嘘唏的表情,幽幽叹道:“朝廷已经答应了与东瀛和亲的事宜,过几rì公主殿下便要启程远赴东瀛,和武田信昌那样的黑牙小矮子双宿双栖,你作为公主的贴身宫女也得陪嫁远赴东瀛,一同伺候东瀛那帮小矬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只有等每隔数年,大梁的使臣去东瀛,你们才能收到故土的来信。

    余下时间,便只能呆在屋中,每天跪在门口引接丈夫回来,和染着黑牙的老妇用生涩的语言讨论柴米油盐,伴着孤独和思念过完**,没有后悔的机会,没有倾诉的对象。我和公主相识虽不久,却欠她一个恩情,对此深表同情,今rì来送别,还望巧儿姑娘成全。”

    话语轻描淡写,却字字句句砸在巧儿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宫女,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可以温饱的小商家,每隔半年尚可回家与娘亲叙叙话,聊聊家长里短宫中琐事。待年及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返乡,寻个中意的人儿嫁了,又或者陪嫁给未来的驸马爷做那通房大丫头。驸马都是才貌绝佳的大能人,能沾公主的光嫁给人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一直以来,巧儿对未来都冲满了期盼。

    可是,现在公主受了赵闲的激,气愤之下竟然答应了东瀛的无礼要求,她心中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想到远赴东瀛永世不能再回故乡的凄惨处境,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气急的盯着赵闲:“你,你竟然是来送别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不听我解释,用那番话激公主殿下,她怎么会陷入这般田地?”

    “巧儿,让他进来。”殿中一声轻唤,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平淡却隐藏不住其中的隐隐颤动,好似是咬着下唇硬挤出来的。

    赵闲用眼神示意巧儿让开,她脸上气怨之sè更甚,犹豫半晌,又露出乞求的意味:“赵闲公子,求你劝劝公主好不好?不要让她去东瀛……”

    赵闲摊开双手:“朝廷已经定下此事,国事岂同儿戏,公主殿下改变主意也为时已晚,我劝之何用?”

    巧儿脸sè唰的一白,面如死灰的退了几步,若朝廷真决定下来,确实无力回天了,她心中绝望之下,竟然蹲在台阶边哭了起来。

    赵闲心中暗笑,让你上次说话拐弯抹角的不说清楚,他饶过巧儿推开禅门,进入公主静修的佛殿中。

    金身观音菩萨神态亲和,大悲殿中却颇为清冷,菩萨身像置了三个蒲团,中间蒲团上跪着身着白sè丧服的女子,一袭白衣若雪,高烛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明亮地砖之上,云髻峨嵯,绰约婀娜。

    初chūn寒气透过薄薄的纱衣,钻进心底,赵闲都觉得冷,冷得指尖冰凉,冷得无依无靠。

    殿门打开,屋子明亮的稍许,袅袅上升的一缕香烟也随风摇曳飞散,叶莎本来恍惚的眼神,此时又清晰了起来,并非因为赵闲的到来而愉悦,而是对他刚才那番话的惊慌。

    后悔总是出现在事情无力改变的那一刻,因赵闲冰冷言语的愤恨、父亲逝去的悲伤而纷乱如麻的脑子,此时慢慢清晰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傻,因为一个男人的讥讽,便跑到皇兄跟前同意的和亲的事,然后在这里茫然的等待着,在等待什么?难道是那个男人追悔莫及?

    我为什么要等着他后悔,用下半辈子给他心里添一回堵,我便高兴了吗?

    可惜,叶莎现在才发现自己傻的可怜,堵上自己的一切,只想想看看他追悔莫及的表情,结果却等来满脸唏嘘道别。估计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个懂得为朝廷着想的公主,懂事的为朝廷解决了一时的难处。

    百年之后,当彼此都白鬓如雪,儿孙满堂位高权重的他,难道还会忆起我这个远在他乡,终生孤苦无依的公主?

    叶莎后悔了,悔的连薄唇都被咬出了血迹,可她不想在身后的人面前露出分毫。

    我是大梁的公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终生孤苦无依又如何?我自己选择的路,悔破肠子也不屑让你来怜悯,嫁去东瀛便嫁去东瀛,羞辱我一次就够了,休要让我再求你帮忙…反正事情定了下来,你也不可能逆转…

    思念至此,叶莎又硬气了点,仰首挺身背对着他,淡淡的道:“赵闲公子,你贸然来此打扰本殿下静修所为何事?”

    本殿下?赵闲对这个自称颇为意外,行至菩萨前面的蒲团旁,跪下认认真真的拜了一拜,看着观音姐姐道:“今rì来开福寺上香,恰巧听闻公主殿下在此处缅怀先帝,思及殿下即将嫁往东瀛的事,顺道来向殿下道个别。”

    顺道而来?叶莎捏着裙角的纤手又紧了紧,沉默半晌后,咬牙哼道:“多谢赵闲公子的关心,**尚未念完,不便接待公子,您请回吧。”

    “我不能走。”赵闲严肃摇了摇头,好似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心中猛跳,叶莎身体颤了一颤,强压住心头那七上八下的念想,没有转头看赵闲,依旧望着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公子寻我还有何事?本殿下即将远行,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情…现在不说出来,以后确实没了机会。”

    赵闲伸手拿起几炷香,赤诚的拜了拜观音姐姐,认真道:“赵某今rì来,是想请观音菩萨赐十几段好姻缘,保佑我生十几个大胖小子为安家延续香火,这是老爷子亲口叮嘱的事情,没上完香我怎能离去。”

    叶莎闻言一息,这般大起大落的反差,让她再也没法保持平静,转过脸来美眸怒视赵闲:“你,你个混人,做你的chūn秋大梦,上完香就给我出去,莫要搅了本殿下的清闲。”

    赵闲也转过头来,细细打量她几眼,突然幽幽一叹。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身着白sè丧服的叶莎,较之初次见面的妖冶公子打扮美上数番,可惜的是,玉肤若雪的她脸上少了几分往rì的灵动,熊猫眼般的美眸更是充满了血丝,若在披头散发,演贞子都不用化妆了。

    叶莎对上赵闲的目光,不禁愣了一愣,往rì意气风发时刻带着坏笑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苍白的脸庞,虽然依旧惹人生厌,但却稳重了不少,他竟然如此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波澜不惊的脸孔让她感到陌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胜清怨佛堂中

    叶莎转过头去不再望他,赵闲却没有依言离开,转而在蒲团上坐下,看着那袅袅升腾的香火,无聊道:“为了让观音姐姐知晓我的诚心,我得看着这柱香烧完再出去,趁这炷香的功夫,我来和你说几句话,毕竟这可能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相会了。”

    此生最后一次相会?叶莎心被揪了一下,忍不住在大殿中看了看,这几rì已经看厌了的东西,突然又变的让人无比留恋,还有那京都,那皇城,她自小长大的家,都会随着远行的那一天永远只存在记忆中。以前总希望这枯燥乏味犹如笼中之鸟的rì子早些过去,现在却又舍不得了。

    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一切,叶莎沉默许久,心中一阵阵绞痛,喃喃说道:“有话就快说吧,道别就免了,若是…若是某些偏女子的混话,也憋在肚子里吧,不知道总好过遗憾终生,我和你萍水相逢,也…也不算熟识,说了我也不会信的……”

    赵闲靠在菩萨莲坐之下,嘿嘿一笑道:“公主殿下不要多想,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东瀛的风土人情,免得你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不适应。”

    叶莎手捏的越发紧了,转开头去留给赵闲一个后脑勺,鼻尖发酸的道:“说!”

    赵闲梳理了思绪,缓缓说道:“东瀛,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地理位置极其凶险,经常发生地震…也就是地龙翻身,那里的女子地位可没大梁这么高,每天要跪在门口迎接丈夫回家…”

    大梁的公主自小锦衣玉食,招了驸马男方也是住在公主的府里,不能纳妾不能逛烟花之地,见了公主还得行礼。叶莎在两个姐夫那里深有感触,自觉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驸马,可听到这事当即sè变,就算大梁民间也没有妻子对丈夫行跪礼的规矩,她堂堂公主哪能受得了。

    “果真是化外蛮夷,竟然有这种折腾人的规矩。”叶莎淡淡哼了一声。

    “是啊。”赵闲唏嘘道:“特别是东瀛男子的身高,武田信昌你知道吧,在东瀛那都算伟男子,我这样又高又帅,又‘粗’又‘大’的年轻俊杰,对他们来说都是巨人了。而且东瀛以白面黑牙为美,女子都要把牙齿染成黑sè,你去了也得染牙,每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一口黑牙娇滴滴的道:雅蠛蝶…咳,sāo瑞,应该是:武田君,我美吗?”

    赵闲摸着脸蛋低头看着她深情款款表演着,叶莎却笑不出来,贝齿把下唇几乎咬破,心中反而隐约有些害怕,她待在京都许久,东瀛的女子也见过,知道赵闲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抹了抹嘴唇,想到那黑黢黢的恐怖模样,叶莎一阵惊慌,本来就怀着白马王子梦的她,如果终生面对一个言语不通、短小jīng悍的男人,和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赵闲学东瀛女子的摸样说了几句,又恢复本sè继续道:“这还不算什么,东瀛人特别喜欢吃一种叫‘刺身’的东西,就是生吃鱼类,这也就罢了,他们还喜欢活吃,青蛙见过吧?一边看着它们蹬腿一边吃下去,还有涮活八爪鱼,把活的乌贼整个扔进滚烫的汤里涮一涮,捞起来吃的时候八只触手还能动弹,缠住你的鼻子钻进你的喉咙……”

    “不要说了!”叶莎尖叫一声,看着凶神恶煞面目可憎慢慢逼过来的赵闲,竟然失去重心跌坐在佛殿地砖之上,**急剧起伏,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东瀛蛮夷也是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恶心的事情,你…你一定是骗人的。”

    “公主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人的。”赵闲说的可都是实话,见叶莎不信,他摊开手道:“你不信也罢,反正很快就要动身去东瀛,到时候亲眼……不对,亲口吃到应该就相信了,记得多加些芥末去去腥味。”

    赵闲还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很想吃的摸样,叶莎小脸唰的一白,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心中悔意直接从脸上表露出来,眼神乱闪连连摇头,惊怒之下,不由自主的道:“若真是如此,我…宁愿一死了知,也好过活受罪。”

    赵闲看着她又悔又怕的摸样,才满意的点点头:“公主殿下,害怕了吧?记住,我上次有要事没法去见你激你一句是我的不对,但你使气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就是你的错了,乱子再大都和我没关系,你这不是折腾自己嘛?别拿自己的终生开玩笑,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药的。”

    叶莎听到那句‘乱子再大都和我没关系’,心中不由气急,若不是你冷嘲热讽激我不为大梁着想,我怎么会傻乎乎的答应此事?

    现在朝廷已经确定了此事,她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见赵闲还跑来放马后炮指责她,不由愤声道:“我的事情何须你指手画脚,嫁去东瀛是我自己的打算,再苦再累也是我选的,我喜欢东瀛,喜欢黑牙齿,喜欢吃青蛙,也没有后悔过,你休要自以为是的来同情我,我开心的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地方,你现在可以滚了,永远不能再见你真是我的幸运,至少耳根清净了不少,你滚啦。”

    叶莎越说越激动,就差抬手推赵闲出去,赵闲倒是一脸诧异,不可思议的道:“你真想嫁娶东瀛啦?口味太重了吧。”

    叶莎呼吸不稳,连带云髻颤巍摇曳,撇过头去沉声道:“我想,我一直都想,你以为我是那种傻兮兮的女子,会因为你一句冷嘲热讽,便抛下终生幸福赌气嫁去东瀛?可笑,当真可笑,你也太高看了自己,若不是真心想嫁去东瀛,我岂会答应此事?”

    赵闲皱了皱眉,摸着下巴正在考虑接下来的说辞,外面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巧儿在门外欣喜若狂的道:“公主,公主殿下,刚才宫中传来消息,赵闲公子在大殿上驳回文武百官的决定,孤身请命重新和东瀛商谈,您不用嫁去东瀛了……”

    什么?叶莎浑身猛震,当即愣了好半晌,连续几次希望与绝望的交错,让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心中瞬时五味杂陈,再也说不出一种完整的情绪来,有惊喜、有尴尬、有后悔、有愤恨,不停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让她几乎晕厥。

    赵闲讪讪笑了笑,抱歉道:“公主殿下,我并不知你是真心想嫁去东瀛的,贸然搅了您的好事还请见谅,我这就回宫向皇上谢罪请他收回成命,明rì便送你去四夷馆和武田信昌启程去东瀛。”

    赵闲急忙起身,竟然真的往佛殿之外赶去,叶莎后悔来后悔去,都快被折腾疯了,就如同一个奢望回本的赌徒刚刚回本时的兴奋与后怕,急急拉住了赵闲的袖子,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连连摇头,尴尬而又自责的轻泣道:“对不起,我不想嫁娶东瀛,从来都不想,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这才像话吗,不让你长点记xìngrì后指不定搞出什么大事情来,赵闲满意的笑了笑,正想开口教导她几句,突然见叶莎站了起来,带着涨红的脸颊,死死的抱住了他,声泪俱下的道:“赵闲,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想气气你,我错了,给你添了麻烦,我知错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谢谢你原谅我使小xìng子,驳斥百官请皇兄收回了成命……”

    赵闲促的僵住,抬起双手不知该置于何处,尴尬的看着怀中璧人,被那滚滚泪珠沾湿了衣襟,连胸口都带着丝丝凉意。

    稍许,哭诉声渐止,赵闲才露出一丝干笑,摇头道:“公主殿下,你不用这样答谢我,太过火了,我并不是因为你才请皇上收回成命,这种有损国格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位公主我也会驳斥的,不单单是为了你。”

    叶莎浑身崩的僵直,手臂却没有松开,绯红脸颊上染着几抹羞涩,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她,用莫大的勇气,吐出了自己的心声:“那又如何?我不信其中没有一丝是因为我,只要其中有一丝,你便是为了我驳斥百官,阻止我的错误,维护我的任xìng,你心里有我,在乎我……”

    “公主殿下。”赵闲打断她的话,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抱歉道:“对不起,赵某驳斥和亲一事,自始至终都不是因为你,若你选择一个本地的男人嫁了,我不会说一句话,或许殿下对赵某青睐有加,但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四字犹如千斤重锤,击的她瞬时僵住,刚才的笑意和羞涩点点消散,转而变为惊讶,又变为愤怒,继而转为委屈,转为悲伤。

    浑身轻轻颤抖,她摇头看着赵闲,喃喃道:“不相信,我不相信,从你送我第一句诗开始,我就知道你看出我是女儿身。你在荻花坊对我那般放肆,还敢说心里没有我?我以为你的品xìng和才华一样出众,你没让我失望,你斗宋书怀,我在旁边期待的看着;你在金陵城外孤身冲向齐军,我在城墙上急切看着;你虽船一路进京,我在后面悄悄的看着;你在巴陵智计除水妖,我在人群中幸喜的看着。

    你在京中客栈住下,我买通小二把你引往仙为客与你巧遇。听闻你寻找妻子,便尽心尽力查阅卷宗,帮你找到了御史大夫解墨的女儿,就算你暴露出安国公之孙的身份,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人。你在花神节上,对安大小姐的那般,我好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得知你是安国公的孙儿,我没有像父皇那样发愁,而是暗自窃喜,至少你的身份和我般配,只要你开口父皇定然会把我许给你。

    直到东瀛使节提出那无礼的要求,我开始慌了,我怕父皇会真的答应,害怕嫁去东瀛。所以我想请你委托安国公提亲,提前定下的亲事,安国公的份量比东瀛更加重,父皇定然会答应的。可是你拒绝了我,还让我为大梁着想,说你已经不是普通的侍卫,不能在听命我一人。我当时很气愤,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相信你会如此绝情,气怒之下我同意了东瀛的要求,我只想看看你后悔的样子,哪怕只是知道你为我后悔过。

    没想到的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为我驳斥百官,请皇兄收回了成命,收回了三公六部共同定下的成命,我知道那有多难,所以我很满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美眸灼热而深情,却让赵闲如坐针毡。

    袖子被纤手抓出了褶皱,他移开了目光,轻轻扫开叶莎的手:“对不起,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也没想到你会一直跟着我…”

    “你现在知道了。”叶莎企盼的看着赵闲:“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

    殿中寂静,再无人声,袅袅香烟升起,厚重钟声依然不断传来,敲的人头痛yù裂,敲的人心乱如麻。

    赵闲摸了摸鼻子,露出几丝无奈的笑容:“对不起,公主殿下,您的青睐我深受感动,但我不值得你喜欢。

    有一天,你会恨上我,恨之入骨,恨没能早早杀了我。

    与其到时候梳理清剪不断的情丝,倒不如在一切尚未开始前剥去它的源头,请你放手吧。”

    叶莎浑身急颤,泪珠滚滚落下,黯然神伤的道:“不,我不相信,我不会恨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恨你的,你在敷衍我,你在骗我。”

    泪珠掉落在胸襟,又滑落至地砖上,破碎成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赵闲慢慢攥紧手掌,又缓缓放开,反复来回几次。

    沉默许久,他转身走向殿门,轻笑道:“叶莎姑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还能对我说出这句话,赵某别无二话,你在上我在下,让你骑一辈子。”

    佛殿的门渐渐闭合,外面的光芒在沾满泪痕的脸颊上,渐渐凝成一条细线,直至消失,那背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叶莎瘫软坐在蒲团之上,空旷的佛殿再次冷清起来,唯与那依旧笑容和睦的观音姐姐,淡淡的望着佛堂中痴呆黯然的伊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妇道人家

    自开福寺出来,赵闲上马直奔军器司,一路上沉默不语,四德也不好过问庙堂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坠在后面,护卫着似乎有心事的赵大少爷。

    老皇帝驾崩致使京都满城缟素,大街小巷处处哀声,大大削减了初春万物复苏的活跃,淡淡的哀意笼罩在氏族文人的脸上,见面必定要唏嘘缅怀先帝一番表示自己的忠心,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敷衍了事,可全**民自发缅怀先帝的场面,至少证明老皇帝不是一个昏君,这也算是对他人生的肯定吧。

    行至军器司已是正午时分,暖暖的太阳照在门可罗雀的军器司大院里,两个守卫依旧蹲在门口斗蛐蛐,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赵闲今天没兴趣看两人斗蛐蛐,直接跨过去来正门后方西侧屋里,左右扫了一眼,柳飞月并不在,只余他妹妹柳烟儿独自站在屋中巨大的磨盘旁边,卷起袖子吃力的推着比她白嫩胳膊还粗的木柄,紫色的衣衫隐隐汗湿黏在背上,走两步便要停下来擦擦香额休息许久。

    赵闲静悄悄的走的她身后瞄了一眼,却见旁边的簸箕里放着黄色的碎石头,略一打量便确定那是硫磺,而磨盘底下则是细沙眼的筛子,上面积满硫磺碎末,显然是刚刚碾出来的,再下面就是一个盒子收集的硫磺粉了。

    赵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意外的打量了她几眼,这时代的女子讲究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淑女气质,柳烟儿的爹爹是常州知府。按说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怎么整天摆弄这些玩意?

    赵闲见她攒足了劲用力推着石磨。样子又好笑又可怜,忍不住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呀!”突问背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正在咬牙推磨的柳烟儿促的跳起来,转过身连退几步往后看去,却见带着几丝笑意的赵闲。

    她脸上红了红,身为女子摆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还被外人看到了,实在惹人笑话。

    偷偷把地上的小盒子踢进磨盘底下,柳烟儿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到:“赵大……赵闲,你走路悄声无息是想吓唬谁?本小姐闲来无事在这里转转,需要你管嘛?”

    说话这么冲。我惹你了?

    赵闲可不知道去年在常州酒楼里,让隔壁的柳烟儿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见她话语间很不客气,便脸色一板道:“本大人现在受朝廷任命和东瀛使节重新商议松江府一事,军器司暂时由我全权掌管,你私自触碰使用军中物资,按律当处三十大板,念在你是女子,就开开恩打你二十九下。由本官亲自行刑,趴下吧。”

    说罢,赵闲煞有其事的拿起旁边的竹尺在手上轻拍着,不怀好意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扫了几眼。

    柳烟儿当即色变。常州一枝花的外号不是吹出来的,病怏怏的都能显出美人薄怒的美态,她转手拿起石磨上的小铁锤。戒备又气怒的道:“胡说八道,当我没读过大梁律不成?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一条。你…你若是敢打我,家兄不会绕了你的。”

    赵闲只是吓唬吓唬她。真把柳烟儿摁住打屁股,还不得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再说她体子虚,自己壮的跟头牛似得,失手把她打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烦。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把竹尺扔到旁边巨大的木桌上,赵闲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柳姑娘,飞月兄在吗?我找他有事情。”

    柳烟儿寻了个背光的地方坐下,把放在小椅上的白色披肩裹上以免感了风寒,同时问道:“家兄在外会见友人,短时间没法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便是?”

    赵闲摇了摇头:“女儿家应该好好呆在家里,弹琴绣花读书识字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妇道人家插手只能添乱,赶快去吧你哥叫回来,耽误我的事情打你们俩板子。”

    柳烟儿当即不悦,哼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古来名媛才女做的大事不比不男人少,为官封爵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过,你凭什么瞧不起妇道人家?都不肯告诉我是何事,就先说我只会添乱,你才是那只会给朝廷添乱的人吧。”

    “…”赵闲被她这番话挤兑的哑口无言,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有男尊女卑的心理,但人既然分为雌雄两种,就有各自的分工,你非得让女人站着尿尿、男人怀孕生孩子来显示男女平等,那是脑子有毛病。赵闲要制造的是枪械火药,本来就是危险的玩意儿,没点力气也无法胜任,让柳烟儿这病怏怏林黛玉似的女子插进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可柳烟儿这番话,赵闲还真不好反驳,想到女子大部分都畏惧鞭炮之类的东西,便掏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铳,恶狠狠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嘛?枪!比炮仗威力大的多,随随便便就能把女子脑袋打下来,怕不怕?”

    “噗!”柳烟儿不禁不怕,还被赵闲故作凶狠的模样逗乐了,看着他手上的木柄铁管,掩唇气不成声的笑到:“你这人…当真有毛病,仿制这么小一个火炮,能把蚊子打下来吗?不对,能不能响都是问题……”

    也难怪柳烟儿不认识,北齐对大梁的技术封锁相当严密,很少有人能一眼就认出来,再说赵闲自制火铳的卖相实在惨不忍睹,烧火棍子都比他的好看点。

    敢小瞧我?赵闲冷哼一声:“看好了。”他撩起袖子把火铳瞄准院子里的一颗槐树,眼睛偷偷注视着柳烟儿,等待着她惊慌失措尖叫连连的反应,狠狠一扣扳机……

    柳烟儿美眸微凝,好奇的看着姿势挺帅气姿势的赵闲。

    结果不言也罢,这几天又是跳河又是淋雨,能响就真出奇迹了。

    赵闲丧气拍了拍额头,把火铳丢到桌子上看向柳烟儿:“好吧,算爷倒霉,告诉你就告诉你,我需要一批工匠,帮我制作火铳的样品,火铳你知道吧?就是把火药装在钢管里,装填钢珠通过火药的推力把它发射出去,你一个姑娘家连锤子都拎不起来能帮上什么忙?玩火药把脸弄花了我还得赔钱医药费,快找你哥回来。”

    柳烟儿轻轻哼了一声:“莫要小瞧人,小号的火炮而已,谁说本小姐帮不上忙,家兄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对这些奇淫巧技从未有过研究,帮不上忙才是真的。”

    赵闲略微思量,便觉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柳飞月是江南的大才子,画画写字倒是擅长,让他制枪造炮还不一定比得上寻常人。上次听闻柳烟儿因身体虚弱不能外出,自幼喜欢呆在家里摆弄这些玩意,说不定她还真能帮上忙。

    思念至此,赵闲便走到桌前,微微笑道:“好吧,柳姑娘,我就相信你一次,现在我先告诉你我想制造什么,能不能听懂就全看你的天份了。”

    柳烟儿这才满意,站起身行至桌前仔细观摩,只见赵闲用笔尺画出了一个管状物慢慢勾勒完善着,那笔法实在惨不忍睹,画的还没几岁的顽童好看。柳烟儿知晓赵闲的才名,不禁意外道:“赵闲,你字写的挺好,为何画画却如此…如此特别?”

    “将就着看就行了,这么多废话。”赵闲才没兴趣讨论这些他不擅长的东西,他根本没学过画画,要画也是漫画,若能入柳烟儿这种书香门第大小姐的眼,那才真奇怪了。

    柳烟儿也没介意,继续好奇的看着赵闲认真作画。

    片刻后,赵闲大概画出了火绳枪的雏形,燧发枪太先进不能给东瀛,但火绳枪到是可以。东瀛常年在海上作战,储存火药都是个问题,而且气候阴冷潮湿的情况下,用火绳枪十枪能响一下就不错了,更别提‘赵闲牌’火绳枪那指脸打脚后跟的精准度。

    不过,无论是火绳枪还是燧发枪,都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制造出来的,赵闲指着图纸,对柳烟儿道:“这个了,就是火绳枪,知道你没见过这么先进的东西,铸造方法非常繁琐,别的先不说,光这个枪管就非常麻烦,它必须要笔直、中空、无缝隙的钢管,我当年铸造的时候,浪费无数模具材料,花了几年的功夫成功铸成一根合格的钢管……”

    赵闲非常缺有创造性思维的帮手,拥有五千年的文化沉淀他,想把脑中天马行空的思想,灌输到这落后时代工匠的脑子里谈何容易,光解释原理恐怕就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至于柳烟儿,根本就没指望她能听到。

    听赵闲讲了半天,柳烟儿果然一脸莫名其妙,小手轻抬打住赵闲:“等等,这个火铳的管身,用熟铁卷制便可,围绕一根铁棒层层卷制,然后再加热锻打成一体,之后抽出铁棒,用绞刀将内膛绞光即可,军中制造火炮的工匠都可以做到,你…你为什么用了几年才铸成一根?”

    赵闲当即石化,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眉头紧蹙的道:“你确定?”

    “我骗你作甚。”柳烟儿点了点头,转身袅袅娜娜往外跑去:“不信的话,我叫老王来看看……哎呀!老王逛烟花之地没钱被人扣了,我去寻葛老来……”

    声音渐行渐远,赵闲右手攥紧毛笔,望着那图纸怔怔出神,半晌后才摇头笑了笑,军中的铁匠到底是专业的,这到省事了许多,也不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谢恩

    大梁朝廷虽然不重视军工产业,但军器司中的工匠却不是敷衍了事的无能之辈,赵闲略一点拨加上他们本身的手艺,很快便明白了原理,慢慢摸索起火绳枪的制造方法。赵闲已经数月没有操锤,手痒之下就亲自动手,在军器司后方的大作坊里,指导工匠们慢慢摸索,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待月上柳梢之时,火绳枪主要配件也研究出了七七八八。

    柳飞月回来,听闻赵闲派了这么大一个任务给军器司,颇为上心的把在外混日子的工匠全寻了回来。只可惜正如柳烟儿所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这些东西却知之甚少,还不如他妹妹,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在作坊外的院子里弹琴作乐,军器司的事物倒落在了柳烟儿这女流之辈的肩膀上。

    俗话说没有一口吃成的胖子,事情还得慢慢来,待满屋子的人都开始瞌睡时,赵闲只能意犹未尽的收手放所有工匠回家。为了让工匠们明天充满干劲,赵闲还给每个人发了赏钱,连嫖霸王娼的老王那债务都给还付清了,弄得一帮收入微薄的工匠差点跪下,都想留下来继续加班,赵闲自然是拒绝了,有精神才能好好干活,顶着俩黑眼圈若不小心把火药给弄炸了怎么办。

    柳烟儿身子不好没法熬夜早早的就被他哥哥送回了家,赵闲独自坐在军器司的作坊中,借着火光继续摸索着手上的部件,待实在看不清了才摸黑出了军器司,嘱咐两个看门的守卫几句。和四德上马回国公府。

    挥鞭如雨、策马如飞。

    月光下的京都尤为宁静,只余下马蹄击打青石地面的‘咯哒’闷响。

    街边楼宇灯火寥寥。远处又有幽幽的钟声传来。

    路过开福寺,大黑马慢慢止住脚步。赵闲攥紧马缰扭头看厚重巍峨的寺庙,里面仍然亮着点点火光,伴着幽幽月光忽明忽暗似在烟雾之中,几个老僧在门口清扫着白日里游人留下的痕迹,之后关上禅门,门前只余几树梨花随风轻曳。

    花瓣落下,清扫干净的地面,又多了几点白色的装饰,纯净无暇。似是漫天星辰的倒影。

    默然不语良久的四德,上前几步问道:“少爷,您在看什么?”

    赵闲回过神来,看着瞌睡连天的四德,摇头笑道:“从容坐来久,花落满闲庭,这开福寺的景色当真名不虚传,我们走吧。”

    快马急奔,二人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城郊国公府。

    先帝丧期,府门上换了白色的灯笼随风轻晃,昏黄的灯光照不出多远,在这冷冷清清的大晚上透出莫名的孤寂。

    赵闲下马轻叩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刚响起‘通通’两声,门里还未给出答复,大门角落阴暗处就促的站起一个白色身影。

    黑发及臀。白衣若雪,大晚上的还在脚边突然冒出来。就算是赵闲这种纯爷们也被吓的够呛,抬腿就一脚蹬了过去。还好四德眼疾手快把赵闲摁在了门上,对着白衣人蹙眉道:“风御医,大晚上你躲着里吓人作甚,有事找我家少爷可以进里面候着,天天站在门外让外人瞧见,还倒是我安府代客不周了。”

    风怜雪脸冻的发白,身着素色长群,额上珠簪摇曳,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她噗的跪在地上:“赵闲大人,您的大恩大德…”

    “喂喂喂!”赵闲立刻急了,连忙扶住不让她跪下,对着四德道:“四德兄,你先进去歇息吧。”

    四德自然不好意思打扰赵闲,识趣的叫开了大门回屋歇息去了。

    赵闲这才看向她,受宠若惊的道:“风御医,赵某何德何能竟然让你行如此大礼?”

    风怜雪一听忍不住又往下跪去,潸然泪下的道:“大人仗义相助救妾身一家老小,妾身无以为报…‘

    赵闲就知道是因为这事情,他摇摇头劝道:“风御医,我没有帮你的忙,那药渣本就没有问题,我这样好色到连寡居的安夫人都不放过的人,若帮了你的忙肯定会让你以身相许皮鞭滴蜡的报答我,现在连个跪礼都不敢受说明我心虚,你要感谢找错人了,钱文统领冒死替你们把事情压了一晚,要感恩戴德找他去吧。”

    听到皮鞭滴蜡的荤话,风怜雪脸颊红了稍许,却不似上次那样反感了,感动的望着赵闲道:“赵闲公子莫要骗我了,妾身去药房称过,商陆少了几钱,人参却分毫不擦,定然是我大意之下搞混了二味药材…”

    说到这里,她脸上越来越烫,静静垂眸轻声道:“您救了妾身一家老小,妾身无以为报,别说…别说以身相许,就算要了妾身的性命,我也认了。”

    皮鞭滴蜡,先奸后杀,这么重口的事情你愿意我也做不来啊。赵闲惊愕的看了她半晌,最后知道骗不过她,收起笑容略显无奈的道:“风姑娘,你我都是明白人,救你一家老小是怕你反咬一口把我扯出来,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希望你和你表妹两朵姐妹花就此香消玉殒的意思,不过仅此而已,我不承认自有我的道理,你若非要四处宣扬搞的人尽皆知,我能杀了你师兄成青灭口,也不会怜香惜玉留着你。”

    “妾身知道。”风怜雪倒也不笨,知道赵闲担心外人猜忌,她连连点头道:“你救妾身一家老小,这份大恩妾身必须亲自来道谢。不过,我来寻你对外人只说感谢怡君小姐收留了小东一晚,也从未承认自己的药材有差错,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是可惜了成师兄,他太耿直怪癖了些,我爹不把济世堂交给他自有他的道理……”

    “行了行了。”赵闲可没心情听这些家长里短,松开她的胳膊道:“风姑娘,我上次说过若能帮你,分文不取也会帮你,现在事了,若再要你报答岂不是出尔反尔,感谢完了就走吧,当然,你硬要留下来报答我也是可以,我可是耍的一手好皮鞭,玩的一手好蜡烛。”

    “公子说笑了。”风怜雪到底吃不消这玩笑,抬眼望着赵闲正要说话,突然发觉赵闲脸色有些苍白,思及赵闲被刀通伤的事情,她心中便疑惑起来:寻常刀伤不至于把生龙活虎的赵闲折腾成这副摸样,莫不是他还有其他病痛缠身。

    风怜雪职业病瞬间发作,抓住赵闲手腕细细打量,便凝眉沉思起来。

    赵闲自己也会点医术,除了发烧之外,并没发现身体有啥大毛病,见她面色凝重,好似真发现了什么,不禁摇头苦笑道:“大夫,我还有救吗?”

    “难说…”风怜雪号脉半晌,又在他额头和脖子摸了摸,严肃道:“你最近是不是受了外伤?”

    “废话。”赵闲拍了拍突出一截的胸口,里面还裹着纱布了,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么明摆的事情还需要你号脉嘛。

    风怜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更加严肃的道:“你近几日是不是还跳进不干净的湖河中,弄脏了伤口没及时清理,偶尔会胸口发闷发疼,呼吸急促、大量出汗,有时会出现痉挛的情况?”

    赵闲笑容慢慢僵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风怜雪幽幽一叹,摇头道:“恐怕是染了破伤风,很多将军和战士因为外伤感染这种恶疾死在上面,你…大人,你怎么了大人,你别吓妾身……”

    赵闲那能没听说过破伤风这种东西,轻则截肢瘫痪重则暴毙归天,死往率几乎过半的恶疾。

    有没有搞错,就杀了一个作死的成青而已,老天不用这样惩罚我吧,我还救了风家上官家两家的老少妇孺你没看到吗?

    赵闲急忙忙抓住风怜雪的肩膀:“大姐,你不要开玩笑啊,我才十八,死这么早阎王也不敢收的。”

    风怜雪几乎被激动的赵闲提起来,她呀的惊呼一声,推着赵闲胸口,羞急道:“大人您别紧张,好在发现的早,妾身有办法医治,不会让您出事的。”

    听此一言,赵闲心中稍定,解开伯爷的朝服道:“风姑娘,看来又欠你了一个人情,动手吧,早点治好不然我觉都睡不着。”

    破伤风在这时代绝对是要人命的恶疾,风怜雪也不敢耽搁,进入她来时称作的马车上,从里面取出随身药箱后,进入国公府寻了间客房施治起来。

    让赵闲先在床上躺下,借着灯光解开胸前伤口上的纱布,好在给赵闲治疗外伤的大夫早就清理过伤口,敷了药物伤口已经渐渐开始结痂愈合。不过感染了这恶疾,倾入体内的毒素想清除却很麻烦。

    她取出银针取穴人中、合谷,又推拿三关、透六腑,捻耳垂,掐委中。熟练的按摩手法弄的赵闲心旷神怡,可浑身都插着银针也不能乱动,看着风怜雪认真的摸样,他开始还能开口调笑几句,不过施针的时间太久,困意来袭的他,躺在车中声音越来越小,又渐渐睡了过去。

    见赵闲睡了过去,风怜雪动作更加轻柔,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不敢有丝毫困意,虽然赵闲八块腹肌胸腹让她颇为不好意思,却不敢胡思乱想,失手一次已经害的满门被牵连,若再害了恩人的性命,她就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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