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极品铁匠TXT下载极品铁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极品铁匠全文阅读

作者:关关公子     极品铁匠txt下载     极品铁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九章 人比桃花

    时光转瞬而逝,尚未察觉便已到了三月中旬。阳春三月,人若桃花。微风拂过武昌街坊,绵绵春意便如了发酵的美酒,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滋润着心神。

    赵闲来武昌后,石元退走便再无战时,城里城外都放松了下来,古老的城池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军中无事,把潜入北齐的奏折呈上去后,赵闲便闲了下来,等待朝廷下派的书文。

    赵闲难得的清静下来,却不能安心吃喝玩乐,每日呆在军中与柳烟儿一起研究火铳的相关步骤,弄的他是焦头烂额,幸好又苏大姐的相助才顺利些,也只有回来家才能放松些。

    今日三月十五,城南宝通寺有一场庙会,春光日暖,也正是出城踏春的好天气,城里猫了一冬的夫人小姐,借着上香祈福来城外透透气,而那些鼻子永远机灵的书生才子岂能放过这等机会,寺外上林间的娇艳花朵上,还挂着昨夜的露水,旁边已经聚满了吟诗作对的人群。

    时光飞逝,安夫人被赵闲祸害已经快四个月,她心中烦躁和不安也越发深了。呆在房中觉得烦闷,出了门却又不知该去那儿,往日精明强干成熟睿智的她,除了在屋里闷闷不乐的练功便无所事事。

    恰逢今日庙会,她准备去城外散心,顺便拜拜佛求个母子平安。孤身一人既无父母又无真正的亲人,除了自己还有谁为她做这些事情。

    赵闲估算这日子,朝中的消息回来应当就在这两天。到时候启程前往北齐,恐怕会和安夫人和大小姐分开些时日,听闻她们要去城外踏春,便也跟着来了。

    马车轻轻摇晃,宽大的车轮碾过地面化为春泥的落花,发出‘咯咯’的轻响。普通的马车沿着小路前行,一路伴随着‘叮铃’的轻响,好奇路人回首观望,却见那马车的帘上挂着一个小小银质风铃,随风摇曳铃铃轻响。

    “赵闲。这个风铃为何在这里?”安大小姐倚在车窗边瞧着路边春色。娥眉轻蹙问了一句。身着淡绿春衫的她,今日格外的动人,发髻高盘插着绝美珠花,上面的花朵就如同春天的桃花。散落在三千青丝之上。微翘的嘴角更显出几丝别样魅力。

    安夫人肩上搭着素色披肩。未着红妆,成熟脸颊却带着天然的妩媚,便如那娇艳欲滴的蜜桃。她慵散的坐在小几旁与在闲下着棋。因为数次抓住赵闲的空子赢了,眉宇间说不出的欢乐,连丰满成熟的身子也随着轻笑花枝乱颤,刺激着道貌岸然的赵闲。

    听闻安大小姐的话,安夫人笑意收敛的少许,微笑道:“谁知晓他从哪里弄来的,挂在车外也不嫌吵人。碧柔,还是你来与我下棋,他十次输九次,唯一赢的还是我看不下去故意让他的,真想不通他教给我的棋,为何自己下的这么难看。”

    我这不是逗你开心嘛!赵闲把棋子丢进棋篓,嘿嘿笑道:“这局不算,我已经连上四子,一时大意才让你得逞,我们再来一局,这次定然赢你。”

    “你都不认真和我下棋,我才不与你玩了。”安夫人巧笑嫣然,连连摇头婉拒了赵闲。

    安碧柔把目光投回车中,在小几旁坐下,瞧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棋子,眉目微凝不悦道:“你往日与我下棋时咄咄逼人,也没见你这样让着我。”她将棋子分开拨入棋篓,又问道:“对了, 你还没回答我, 这个风铃从哪里来的?我只记得在那北齐商队的马车上见过。”

    这风铃自然就是无辜的星雅的,赵闲把她留在武昌作客,管吃管住自然得收取点服务费,可怜的星雅小姐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收缴了,好在赵闲这些天没时间找她麻烦,她除了寂寞点倒也过得去。

    听见安大小姐发问,赵闲随意回应道:“看着漂亮就留下来了,你喜欢嘛?可以送给你哦。”

    安大小姐微微摇头:“我要这有什么用,叮叮咚咚的闹的人心烦。”说到此处,她美眸微微闪了闪:“你要送,就不会挑点女子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赵闲刚想问她喜欢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福伯在外面轻唤道:“夫人,宝开寺到了。”

    安夫人眸子正在两人身上转悠,表情淡然不知所想。听闻福伯的呼唤,她起身拍拍裙子褶皱,裹着披肩掀开车帘,轻声道:“我去上香,你们便在此处等着吧。”

    赵闲连忙起身,凑过去本想扶着她,见她目中抵触,又连忙手上,轻笑道:“夫人,要不要我陪你?”

    “你陪着我作甚,想惹人笑话?”安夫人小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独自前去就行了。”说罢,安夫人便下了马车,隐入了寺庙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你是我老婆,我不陪着你陪着谁?赵闲见她不愿,摸了摸鼻子,只好悻悻收手。

    便在此时,袖子被轻轻拉了下,回首看去,却见安大小姐面带羞涩,嘻嘻笑道:“赵闲,我们去踏春吧?”

    心中微痒,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坏坏笑道:“春是叫出来的,踏来踏去多伤风景,你说是不是?”

    安大小姐轻啐一口,脸色通红道:“什么叫春,这等话你都可以出口,你这人怎地嫩般无耻,想要和你好好说上几句,你便又开始胡扯了。”

    她脸红过耳,晶莹的小耳垂似是染上了粉色,丰满酥胸微微起伏,配上她绝丽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有如一株盛开的桃花,惊艳之极,叫赵闲安也看的呆了。

    “你,你做什么?”被他目光盯住,大小姐一阵的心烦意乱。俏脸熏红间,声音也小了许多:“这里人多,你,你可不要再像上次那般乱来。”

    “上次那般?大小姐,我以前对你乱来过么?”赵闲严肃的皱了皱眉,仿佛受了摸大的委屈。

    “你这登徒子,我,我饶不了你。”安大小姐羞涩僵住,小拳紧捏,眼圈微红。盈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几圈。便哗啦哗啦淌落了下来。

    哎哟,玩大了,赵闲暗叫一声,急急去拉她手:“大小姐。我说着玩的。上次的事情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每天吃好睡觉上茅房前都得回味一遍。”

    “啐!胡说八道。”听他胡言乱语。安碧柔正在落泪之时,却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脸色涨的通红。急忙偏过了头去,那落满泪珠的俏脸,如沾露海棠一般艳丽迷人。

    这妞,难道会传闻中的魅术。赵闲看的眼睛有些发直。

    在这马车中落泪,安碧柔也有些不好意思,急急擦干了眼泪,恼怒瞪他一眼,哼声道:“我前世是欠了你还是怎地,叫我这般受你欺负。怎不见你如此对待怡君?”

    这个能比么?敢这么对怡君好娘子她会阉了我的。赵闲暗中默念,却又长哦一声,嘻嘻笑道:“大小姐,你是想让我像对待怡君那般对待你,早说嘛!”赵闲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色色的表情。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碧柔脸色通红,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辩解,羞得低下头去道:“早晚要被你气死!”

    安大小姐哼了一声白他一眼,那妩媚的风情,竟有怡君那狐媚子的味道。想起怡君那颠倒众生的媚人气质,赵闲便心中猛荡,盯住安大小姐眼光一阵发直。

    怡君已是那般妖娆,若是有朝一日与她们姐妹俩圈圈叉叉,又会是怎样一种风情,若把柳姐也叫上,姐仨一起大被同眠……哎呀不敢想!想起来都把持不住。

    见赵闲目光诡异,嘴角坏笑,虽不是头一次见,安大小姐也忍不住的惊退两步,脸若桃花,娇声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只是在研究如何增进你和怡君之间感情的事情。”赵闲大言不惭道。

    安大小姐不知赵闲那所想,但对于他坏透了的内心早有领悟,只哼了一声道:“我与怡君的感情很好,虽然打不过她,其他法方面却没有怕她的,你休养搀和我与她的事情。”

    汗,这姐俩还真是对不上眼啊。赵闲抹了把额头冷汗,轻笑道:“好吧,我们出去踏春,不提其他的事情了。”

    经他一提,安大小姐这才记起踏春的事情,脸上微微发赧,暗道:怎地每次与他一起,脑子就不够用,被他气的什么都忘了,真是恼人。

    她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似是温馨甜蜜又似酸涩苦楚,百般滋味上心头。

    她急忙摇了摇头,驱散乱七八糟的念头,与赵闲一同下来马车。

    宝开寺外游人商贩器具,吆喝声诗书声比比皆是,更有寒门才子在寺庙外支起画摊,为人临摹画肖像,熙熙融融的好不热闹。

    寺外有一桃花林,春色撩人,目及之处尽是粉红之色,男男女女穿行其中,丝毫都被这这美景陶醉,言语不对,眸子却满含深情。

    安大小姐不需人带路,便缓缓来到了此处。纤手微扬,拂过落下的片片桃花,绝美的身形便似那桃花仙子。

    她睫毛微微颤动,拈着花枝喃喃道:“这桃花真漂亮。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便是哪位崔护公子所描绘的美景。可惜、可惜……”

    风吹动她的秀发裙摆,花枝交错,她的眼神看不真切。晶莹的泪珠滚落洁白的玉颊,在撩人春日中,仿佛透明的琥珀树脂。

    春风、桃花、黯然的女子,眼前的一切,就似是这春色中的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真实。看安碧柔泪落衣衫,娇俏的面颊闪烁着泪光,赵闲心里疑惑,也有股难以言道的滋味。感慨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崔护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没必要这样伤心吧?”

    安碧柔气的牙痒痒,拾起淡绿的水袖擦去眼中泪珠,冷冷哼道:“崔护有情人终成眷属,和本小姐又没关系,我为他伤心作甚?有些可怜人比崔护黯然百倍,偏偏那呆子不解风情,白白惹的人焦心,哼!”

    她转过身来,小手提起长裙,拔腿便往寺庙中行去。走了几步。却觉身后安静异常。没有任何的声音。她稍一犹豫,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偷眼往身后瞥去。只见那人抬手把玩着带着露水的桃花,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泪珠瞬间湿润了双眼。安大小姐轻泣一声。折下手边的桃花枝,愤怒朝他扔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欺负人。就知道欺负我…”

    灿烂的花瓣扬起,飘飘荡荡在两人中间,赵闲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来,双手用力捏了捏,冷哼了声。

    望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安碧柔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心跳的仿佛小鹿乱撞,纤纤玉手中握住的花枝,却再也扔不出去。

    “你,你要做什么?!”望见他坏笑的眼神,安大小姐顿时心慌了,双脚却如同生了根般挪不动半分,语无伦次的道:“这里人多,你敢对我…我就…”

    望见他的大手向自己脸颊拂来,安碧柔惊呼一声,却怎么也挪动不开身躯,她脸颊涨红,绝望似的闭上了眼睛。

    “你就什么?喊人来制住我不成?”赵闲苦笑着,拈去她发髻上的几片花瓣:“老胡思乱想时不对的哦。”

    看他偷笑的脸庞,这才省悟过来自己上了他恶当,安碧柔羞恼中夹杂着点点难以言喻的失望。她眼圈通红,委屈道:“逗我很好玩么?!我是欠了你还是怎么的,欺负完我还不搭理我…啊!”

    一只火热的大手抓住她微微颤动的柔荑,安大小姐措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呼吸似乎都摒住了,脸颊直红到修长洁白的玉颈声。

    “你,你做什么?!”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不自觉的小了下来,左右偷偷瞄了几眼:“你,你敢欺负我,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拉拉手都得浸猪笼,我恐怕在被淹死几百次了。”赵闲嘻嘻笑着,大手却微微用力,将她小手又握紧了几分:“你不是我欺负完就不搭理你嘛?我先现在好好搭理你啊。”

    听着这可恶的声音,安碧柔心神俱颤,有一种难以压制的心悸感觉。

    “你,你快放开我,”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小手轻轻的挣扎着:“你,放手,否则,我要喊人了…”

    “你喊啦!”不待她说完,那无耻的人便笑了笑:“把大家都叫来看看,我拉着你的手,亲亲密密的样子。”

    安大小姐又气又恼,却真的没法子了,心中的颤动难以言道,跺了跺脚道:“你,你太无耻了,快点放手。”

    “你是真的不愿我牵你的手么?”赵闲摇摇头,难掩失望之色:“那好吧,我不牵就是,待会回去牵别人的。”

    他说着话,顺势就要丢开安大小姐的小手。见他如此决绝,安碧柔顿时难以掩饰的失落,轻泣道:“你……你混蛋!”

    我天,牵你手无耻,松手混蛋,这什么逻辑。赵闲哈哈笑着,手上加劲,将她柔荑握在了掌心:“大小姐,这手到底是要牵,还是不牵?你给个痛快话嘛!我随了你的意思便是。”

    他话里有话,安碧柔羞喜交加,却又恼道:“我是你名义上的堂姐,这要让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啊?……” 她俏脸红如胭脂,眉眼间的羞涩,连天上的太阳都比了下去。

    要是能闲下来,每天陪着她们打情骂俏,就算被她们轮番蹂躏,也很快活吧!赵闲默默叹了口气,望着安大小姐勉强一笑,方才的旖旎心思突然消了几分。

    安碧柔敏感的觉察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红唇轻咬,柔声问道:“怎地,你也害怕老爷子不答应?”

    老爷子早就答应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闲摇摇头,看了看遥远的北方,良久默然不语。

    这个讨厌的人!怎么又不搭理人了。安碧柔轻叹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晶莹美丽的脖子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小声道:“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在匪寨做恶时的胆子哪里去了?”

    赵闲没有回答,远处游人如梭,士子才女吟诗作对巧笑嫣然,一副宁静和谐的景象。

    默视良久,他忽然长声叹气:“我其实想当个风流才子的,娶百八十的老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真是贪心,娶那么多夫人,你记得过来吗?”安碧柔轻‘啐’了一口,又哼道:“想要做风流才子去做便是,还有人能难着你不成?”

    摇头苦笑,赵闲紧了紧衣服,转头道:“想要做不问世事的风流才子,就得先闲下来。不过我现在得上战场打仗,也不知道这次会死多少人。”

    原来他是在操心这个,安大小姐看他一眼,幽幽道:“我看你打仗挺厉害的。打仗将士损伤那是难免的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硬起心肠才行。”

    “这次不一样。”赵闲挺起宽广的胸膛,又轻笑着道:“罢了,不提这些事情。我们还是讨论拉手的话题把。”

    安碧柔轻哼了声,俏脸如西边的彩霞,不敢多言。看她青丝拂面,藕荷色的褶裙就像这桃花林里的一片绿叶,玲珑的身材划出个美妙的波浪,眉眼间的温柔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闲啧啧叹道:“大小姐,你打扮这么漂亮是特意穿给我看的么?!”

    “胡说,你想的美!”安碧柔羞着哼了声,说到后面,声音已细如蚊蚋:“娘亲也穿的很漂亮,女人出门穿的漂亮些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不也是穿个我看的,你们姐仨简直要人命,哎!我罪孽深重啊!赵闲厚颜无耻的暗叹了几句,轻道:“你不是穿打扮给我看到也罢,我今天也收拾的很帅气,你看我这结实的二头肌,宽广的胸肌,铁板似的腹肌,粗壮炽热的…”

    赵闲一路往下,慢慢秀到了脐下三寸之处,还未开口,安小姐便羞骂了声“淫棍!”,将手中花枝打在了他身上,红着脸拔脚飞奔,那摇曳的美好身姿,让人心动神游。

    “碧柔,你今天很漂亮,以后别整晚上吟我的诗,我听的都不好意思了。”赵闲手放在嘴边,笑着朝远处飞奔的安小姐喊道。

    他怎么知道?莫不是大晚上跑到我屋子外面偷听?安碧柔身子微顿,羞恼的跺跺脚,转身气呼呼瞪了他一眼,接着便飞奔入寺庙去了。

    赵闲轻轻笑了几声,折下花枝叼在嘴里,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京都来旨

    微风徐徐,春枝摇曳,舞出大地万紫千红。

    古朴的钟声星星点点响起,寺庙前赶集的人潮陆续消散,远道而来的香客乘上自家车马,顺着归途慢慢驶离。

    赵闲靠在车辕上,用那把漂亮的匕首削着手中的树枝,嫩绿的树枝截为一断,树心抽出留下树皮,便做成了简易的哨子。寻常农家小孩的把戏,在这娱乐项目及其稀少的寺庙,便成了打发时间唯一的乐趣了。

    嘴中含着自制的哨子,轻轻吹起不知名的小曲,仿佛又回到以前偷跑到河边洗澡,和狐朋狗友一起聊天打屁的场景。赵闲眼中微微恍惚,却又暗暗摇头:眼睛为什么这么酸了,失去了一个家,上天现在不又补偿给我一个嘛,有什么好怀念的…

    手臂被轻轻拍了下,将失神的赵闲自回忆中唤醒。他倏然回头,瞧见来人脸上表情尽数收起,换上了如同以往的坏笑。

    虽是惊鸿一瞥,那眼中的思念,却尽数落在安夫人眼里。宽松的长裙掩饰的腰肢,素色披肩衬托出雍容华色,她嘴角轻轻勾起,目光凝视着他:“怎么,想家了?”

    赵闲摇了摇头,见周围没有外人,跳下马车扶着她的胳膊,轻轻笑道:“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你就在我身边,我还能有什么念想。”

    安夫人身材娇小,被赵闲扶着便似靠在他怀里,抬手推开他稍许,成熟的脸色升起稍许晕红。温声嗔道:“你又不止我一个家人,谁知道你把心放在那里。”

    夫人眉目如画,那点似有似无的醋意更添几分异彩,赵闲嘿嘿笑着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摸摸,便知道我把心放在那里了。”

    小手微微一缩,却没有挣脱开来。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安夫人酥胸微微起伏,神色微冷,又夹杂着羞耻。哼道:“你近些日子越来越放肆。让下人看见可怎么得了,快点放手。”

    赵闲搓了搓柔若无骨的玉手,才恋恋不舍放手,转而问道:“碧柔了?我怎么没见她出来?”

    夫人将手缩回袖子护在腹前。脸颊上显出不悦之色:“那丫头正在庙里拜佛求签。扭扭捏捏的非等我走了才肯寻和尚解签。心事全部写在脸上,我能不提前出来嘛。”

    似有似无的瞪了他一眼,夫人忧怒之色更甚。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他便是老天派来专门祸害我的嘛?

    赵闲摸了摸鼻子,趁着马车的掩护轻轻拦住她的身子,贴在耳边道:“醉颜,你知道我是个很知足的人,其实了…”

    夫人才不愿听他的解释,上次在洪湖,碧柔哭的肝肠寸断,她已经知道了碧柔的心意,现在又能做什么了。

    自他怀中挣出来,夫人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哼道:“你这小贼若是知足,天下就没人贪心了。”

    赵闲嘿嘿笑了笑,见她脸色不好看,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跳上马车道:“这里风大,你莫要受了凉,还是进来说话吧。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安夫人见他目光坏坏的,还倒是他起来色心又想不分场合的乱来,她谨慎的掩住酥胸:“我不冷,有事这里不能说嘛?非得进车里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赵闲被她戒备的表情逗的哭笑不得,身体上的交流晚上有大把时间,我还没急色到那个地步,。

    见他眼中带着嘲笑,夫人脸色微嗔,到真不相信他敢乱来,脚尖轻点地面便轻飘飘的飞到了车上,水袖轻挥便把他扇了进去…

    ※※※※※※※※※※※※※※※※※※

    武昌城中的征北都督府,地处武昌繁华地段,是周边数城县的指挥中心,兵马调动人士安排皆由此处发号施令。

    暖日当空,早饭点刚过,古香古色的街面上便又充满了行人,吆喝叫卖声接连不断。

    都督府外黑甲士兵,高挺着胸膛目不斜视,常年经历战争的他们绝非京中天之骄子御林军可比,虽然装备不如御林军,身上气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着白袍意气风发的岳季恒,领着侍童阿蛮屁颠屁颠的从都督府里出来,左右看了看,考虑着是去风月楼乐呵,还是去寻赵闲的麻烦。

    便在这时,“咯噔!咯噔!”,马蹄声疾驰而来,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街面。

    马势极猛,路过之处带起一阵劲风,路人接连避让,返身想要咒骂,看见马上之人装束,却又连忙闭嘴让开了道路。

    岳季恒转目看去, 却见马上之人背后插着小旗,身着枣红色公袍,从旗号上来看是京都而来的信使,怀中还紧紧抱着个长盒子,眼中充满血丝谨慎的盯着路上行人。

    他心中微奇,待那信使跳下马来,上前吊儿郎当的道:“哟!京都来的,为了什么事请啊?”

    信使紧紧护着怀中木盒,拿出一块金牌,怒声道:“快快闪开,京中密令,让我去见岳平阳将军。”

    看到铭刻这金龙的牌子,岳季恒惊了下,旋即不屑道:“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把密令交予我便是,你下去歇息吧!”

    “圣上口谕,此乃军机要密,私自探看阻挠着格杀勿论。”

    信使说着就要抽刀,岳季恒见状立刻怂了,连忙抬抬手道:“好好!本公子不与你计较!进去把!”

    待信使进入都督府后,他才皱了皱眉道:“应当是赵闲的请命批下来了,是时候为那小子准备一杯壮行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本公子这个心情啊!怎么就这么好了……”

    岳平阳摇着折扇意气风发的离去,街边楼宇的飞檐上却出现一女子。素衣如雪,青丝如墨,柳叶般的眸子里闪着点点精光。

    她白沙蒙面,轻点飞檐腾身而起,无声无息的自半空划过,落在都督府的院墙上,顺着屋顶如美女蛇般灵活的滑道了主屋。

    轻轻掀开瓦片,入眼看到屋里站着两人。信使恭恭敬敬的将手中视若生命的木盒放在桌案上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日来承受巨大压力身心俱疲的他。竟然倒头就晕了过去。

    鬓角花白的岳平阳。见此并不奇怪,传递公文为了不出差错信使本就不敢睡觉,安慰交差后晕倒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

    他让人把信使扶下去后,走到桌案前。打开包裹严密的木盒。入眼确实一块黄绢。整整齐齐的叠在里面,却可以看出正反面都有字,而且一面的字迹赤红。好似是用鲜血写成的。

    岳平阳浑身微微一震,暗中觉得不对劲,连忙转身将门窗关起,拿起黄绢展开细细观看。

    表情先是疑惑,旋即震惊,继而转为愤怒,额头青经暴起,身形健硕的他竟然隐隐发起抖来,连带着身上的铠甲都咵咵作响。

    稍许,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气喘如牛盯着那血字,悲声道:“先帝啊!皇上啊!臣一生戎马忠心耿耿,老来岂能做这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便渐渐哽咽,朝廷目前的行使他如何看不出来。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皇上身边潜伏这安家这头随时可以变天的猛虎,下这道旨意,也是迫不得已啊!

    “承蒙圣上不弃!臣,知晓了!”岳平阳咬着牙说完这句话,指节咯咯作响,整个人仿佛苍老的十年。

    房顶上的苏婉云,脸色也是震惊无比,若非训练有素,恐怕已经惊叫出声。

    天助北齐!大梁的新皇帝简直烧坏了脑子,这不是给安家造反的理由吗!

    探听到这等要密,苏婉云欣喜不已,赵闲突发奇想要潜入北齐,她还当做笑话听听,并不打算同意,因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

    只要拿到那块血诏,待赵闲潜入北齐失败撤退,结果发现退路被截断,憋屈至死后,将这块血诏交个安老爷子,大梁定然不攻自破。

    这持续百年祸及万生的战争,真的是要结束了,而这一切,仅仅只需要牺牲一个赵闲,这个她培养起来的棋子。

    激动的心跳渐渐停了,苏婉云不知为何,美眸中显出前所未有的犹豫。

    她是秘卫的统领之一,为了能让攻破大梁的防线,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自己的徒弟,自己的师妹,甚至她自己。

    现在曙光就在眼前,再牺牲一次,以前的所有就可以得到回报。

    天下不在打仗,百姓不在受苦,没有因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没有老无所依的寡母。

    她,师妹,怡君,便可剥去现在的身份,回到家乡成为北齐的功臣,甚至可以找回曾经的亲人,给这半生的漂泊划上一个句号。

    只需要牺牲一个人…

    呼吸有些急促,苏婉云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银牙几乎将下唇咬破。

    渐渐的,双眸朦胧,冰冷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她,落下了几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瓦片上。是激动?是悲伤?没人知道…

    ※※※※※※※※※※※※※※※※※※

    “什么?”安夫人柳眉倒竖,小手轻轻一拍桌子,温怒道:“你要潜入北齐伏击皇帝的仪仗?脑子烧糊涂了不成?那和送死有区别嘛?”

    安大小姐还没回来,夫人盘坐在小几前,气冲冲的瞪着赵闲,若非现在不能轻易动怒,她定然会动手。美人薄怒,成熟的她脸上红扑扑的到更好看了。

    车中花香扑鼻,小几上的花瓶里插在几只新折的桃花。赵闲用那般精致的匕首削着水果,乐呵呵的道:“不要这么激动,我福大命大,有朝廷的接应,轻易怎么会死了。”

    “那也不行。”安夫人深知朝廷的不可靠,她脸颊微微发白,又气又怒的道:“你,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为自己着想。立的功劳再大又如何?坐上国公爷的位子已经赏无可赏,你却还不满足,这些冒险的事情有意义嘛?”

    安夫人很少用妻子的身份和赵闲说话,转过头去不在搭理赵闲,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眼中泪光晶莹。

    每个怀春少女,都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是项羽那般的大英雄。可在妻子心中,有谁会希望丈夫用性命去顶天立地一次了?

    赵闲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过来嘿嘿笑道:“当然有意义了!只要这次成功,天下便再无战事。我打完这一次仗。就可以回常州。隐居下来继续当我的小铁匠,那里没人认识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我的老婆,和怡君手拉手逛街带孩子都没有关系。那种生活不好吗?”

    安夫人听道此话。心中莫名的一疼。事到如今。你如何还做的回那个小铁匠?都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把你认出来。

    可是不认出来,又如何遇到你了?她幽幽一叹。转过头来泪光婉转的看着赵闲:“你太天真,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若想要功成身退得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宁可做你的国公夫人,外人闲话让他们说去吧!”

    赵闲抬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珠,摇头笑道:“好了好了,等朝廷的批文下来了再说,现在劝我又没意义。”

    安夫人劝不动,只好淡淡哼了一声,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颇为不悦。

    赵闲摇头苦笑,拿起颗红枣送到她嘴巴,轻轻劝道:“来张嘴,多笑笑,不然就不好看了,怀孕期间老生闷气,会印象胎儿发育的。”

    这又是什么歪道理?安夫人整日听他的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快闷死了。看着赵闲献殷勤的摸样,她满不情愿的张口香口,那想赵闲手上一松,红枣顺着脖颈掉进宽松的领口,滑落到了丰腴白皙的酥乳间。

    “呀!”安夫人脸色顿时大红,刚刚的闷气也生不下去了,连忙想拉开衣襟将红枣拿出来,瞧见赵闲色眯眯的目光又是顿悟,气怒道:“你这没心没肺的混人,故意的是不是,坏死了。”

    “失误失误。”赵闲厚颜无耻的笑了笑,轻轻拉的她的衣领,伸手贼兮兮的道:“来我帮你拿出来,哎呀!好像被夹住了,我手太冰,用嘴给你叼出来吧。”拉开衣襟,两团雪白丰腴便映入眼帘,几乎挣脱了荷绿鸳鸯胸围子的束缚。

    “你要死啊!”

    安夫人又羞又急,推着赵闲的脑袋却防不住他的手,三两下胸襟便散开凌乱开来,被赵闲摁倒在了小几上。

    车中突然一亮,帘子被人掀开了。

    “啊!”

    伴随着异口同声的两道尖叫,安夫人惊慌的合上衣襟,还未看清来人便挡住了脸,语无伦次的道:“那什么,碧柔,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

    赵闲也吓了一跳,暗道完了完了,转过头来却瞧见一道素衣如雪的背影。她香肩微颤,温怒道:“师妹,你越来越没规矩,竟与男子在马车中,白日、白日宣……哼!”

    苏婉云跺了跺脚,脸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她哪想到赶来就瞧见赵闲把脸埋在师妹怀里啃来啃去,弄的她心惊肉跳的,就此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苏师姐?”安夫人心里怦怦直跳,从指缝间看清来人,反倒是松了口气。急忙将胸前散落的衣服合好,她脸色樱红如血,偏过头轻道:“苏师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虽然故作镇定,她脸上却以尴尬居多,忍不住又瞪了赵闲几眼。

    赵闲摸了摸鼻子,忙打圆场道:“苏姐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刚才都是幻觉,我只是在看柳姐脖子上的玉佩漂不漂亮。来来来,喝茶、喝茶……”

    苏婉云提着手上的长剑比了比,恨不得抬手削死这个色魔。将剑重重拍着安几上,苏婉云柳眉微冷,温怒道:“师妹,你都多大了?还如怡君那小孩子一般放浪形骸,真是、真是……”

    安夫人本来羞涩难当,指望坏人好事的苏大师姐赶快闪开,没想到她竟然进来坐下,还出言教育她。

    安夫人心中不悦,羞色便淡了几分,转而蹙眉道:“师姐,看你年龄长我几岁,才叫你一声师姐的,我的事情何须你来指点,我喜欢与他白日乱来,就算拉着怡君一起乱来也是我的私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噗!咳咳…”赵闲刚喝下的茶水全喷了出去,呛的是面色通红。我天,柳姐泼辣起来果然彪悍,不过我喜欢,拉着怡君一起乱来,啧啧啧…这事我都只敢想想…

    “你…”苏婉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两位成熟的美人目光交战几番,倒是苏婉云先败下阵来,哼了一声:“随你,我管不了这些闲事。”

    安夫人淡淡哼了一声,这次罢休,不过想到刚才的话,她连顿时又红了几分,暗道:我失心疯了不成,这些话都说的出来…

    苏婉云心中也唯有苦笑,当年逼着她嫁入安家,已经对不起她,现如今除了迁就着她,也别无他法了。

    赵闲轻轻笑着凑到安夫人身边,将茶水递给他道:“醉颜,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安夫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云。

    我天,转脸就不认人,这演技略狠啊!赵闲对恶意卖萌的夫人彻底拜服

    他正想提醒几句,苏婉云倒是先看不下去了,纤指敲敲桌面,开口道:“赵闲,我有些事情告知与你。”

    安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推了推赵闲凑过来的身子:“苏师姐有要事找你相商,快去听着。”

    赵闲瞧她脸儿嫣红,也不在咄咄逼人了,回过身来看向低头品茶的苏大姐,问道:“什么事情?”

    苏婉云眸子微微一闪,开口道:“朝廷的公文已经回来,同意你携军潜入北齐,择日启程。”

    “什么?!”安夫人勃然大怒,气的连头上步摇的颤了几下,拍着桌子道:“你怎么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潜入北齐…那不是送死嘛?”

    “师妹!”苏婉云目光微寒,冷颜道:“我自有我的打算,这些事情不归你管,你还想插手我的事情不成?”

    “我…”安夫人又急又气,这次是真的发火了,酥胸急剧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赵闲并不意外,抚了抚安夫人的后背让她放松点,又问道:“那就好,待会我就去挑兵马,准备出发吧!早去早回。”

    苏婉云眼中闪过几丝复杂,轻轻点头道:“是啊,早去早回,我近些日子会去北齐探查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会通知你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选人

    日落西山,出城踏春的游人渐渐返回,陪着大小姐逛了一天,赵闲也是此时才回到城中。

    陪女人闲逛并不是个好差事,赵闲累的是腰酸背痛,刚回屋还没做热乎,紫月小侍女便急急跑来,说岳平阳传唤他去都督府有要事相商。

    赵闲不用猜,也知道岳平阳所为何事,不过耽搁,连忙换上铠甲武服,叮嘱紫月准备好远行的用具,便出门往都督府而去。

    挥鞭如雨,纵马如飞,不消片刻,赵闲便来到了城中,立马回望,黝黑的天幕中苍茫一片,远处灯火阑珊,整座城池便寂静下来了。

    未通报姓名,都督府内便有小校迎出,直接将他带到了岳平阳的书房。

    屋子放置着巨大的沙盘,旁边还有其他几位老将军,皆是金陵有地位的守将,监军萧子渊也在其中。

    赵闲近日来走了不少过场,对在场的诸位大都熟悉,上前一一打过招呼后, 才轻轻抬手,明知故问的道:“岳将军,不知您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岳平阳神情微动,往日不苟言笑的他,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和无奈,少有了露出几丝亲和的笑容。

    抬手拍拍赵闲的肩膀,将他邀到沙盘之前,岳平阳朗声道:“赵闲,你上次所提,携孤军潜入北齐伏击的事情,朝廷已经给了回复,我与众位将军相商,也觉得甚是可行。”

    在场的几位将军大都点头,眼中神色却不尽相同。此行完全是九死一生。虽然益处很大,冒的风险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们近日来与赵闲也有些口头上的交情,与私应当劝阻赵闲,让他不要冒险,但朝廷已经同意,他们也不好多说。

    “是吗!”赵闲闻言‘大喜’,急忙抱拳道:“多谢将军成全,末将定然尽心尽力,不辜负朝廷的期望。”

    “诶!”岳平阳见他如此。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声。察觉不对又连忙摇头,顺势劝道:“凡事要量力而行,你万万莫要贪功冒进,遇到危险立刻撤退。我会背好船只。在天兴一带接引。”

    岳平阳神色如常。背着生后的手却攥紧了几分,竟然有种不敢面对面前之人目光的感觉,转头瞧向了沙盘。

    赵闲根本就没看他的眼睛。而是在沙盘上观察着行进的路线,点头答应道:“末将知晓。”

    监军萧子渊,因为是萧皇后的生父,赵闲对他颇为友好,这老头子也颇为赏识赵闲,两人一来二去,就差老哥老弟的叫上了。

    他此时走到赵闲身旁,摸摸花白的胡子道:“赵闲,此次行动非同小可,若能成便是千古第一奇功。凡事要准备周全,你打算带多少兵马?”

    说到兵马,赵闲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潜入北齐,兵马太多极易暴怒目标,三千足以。”

    “三千?”萧子渊当即皱眉,这么少的兵马,能成什么大事。他连连摆手道:“勿要说笑,给你七千轻骑,用那个营的人由你自己挑选,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岳平阳站在旁边,眸中神色极为古怪。心中实在不忍,他抬手道:“如赵闲所说,兵马太多易暴露目标,伏击敌人五千兵马绰绰有余,太多反而不美。”

    赵闲轻轻一笑:“那边停将军的安排了,我这边下去挑人,北齐贼首这几天恐怕就会前往随州,耽搁不得了。”

    ※※※※※※※※※※※※※※※※※※

    夜幕将领,赵闲扶着佩剑,坐在城北军营的主帐中,借着微弱灯火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

    哗啦一声轻响,柳烟儿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因为在军中,她穿的是一身黑色紧身铠甲,明显是男人的款式,因此闲的有些宽松,好在她身材高挑,也不显得累赘。

    她抱着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案几上,看着发呆的赵闲,蹙眉问道:“赵大人,你怎么了?”

    赵闲回过身来,才瞧见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自己的柳烟儿,他揉揉太阳穴轻笑道:“我这人一看书就犯困,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柳秘书,来给我锤锤肩膀,舒服了给你加月钱。”

    “哼!”柳烟儿那里肯依,将手中木盒放在推道他面前,认真道:“这便是近些日子制造出来的成品,派工匠实验过几次,准头较之以往强上数倍,可惜装弹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刻了膛线,装弹速度自然慢了。赵闲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短铳,重量适中,做工精良,手柄上面还刻有云纹防止打滑。他拿起来比划了下,点头赞道:“不错,不错,继续加油,干好了我给你升官,赏你个国公夫人当当。”

    “啐!谁要做国公夫人。”柳烟儿都受不了他的胡言乱语了,将盒子收起来,眸子转了转,又问道:“听说朝廷派你去北齐,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是不是真的?”为防止北齐的探子得知消息,此时不能走漏风声,知情的人只有几个,柳烟儿也是方才赵闲挑人的时候才晓得的。

    “是啊!”赵闲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挂在旁边的地图:“我要去北齐抢他们的公主,带回来给我做小老婆,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可以给我保密哦。”

    柳烟儿见此事当真,不禁嗔怒道:“这么冒险的主意,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的,脑子进水了吧。”

    赵闲脸色微僵,回身凶巴巴的道:“是我提出来的,你又意见啊?”

    “啊?!”柳烟儿不可思议的道:“你怎么想出这种主意的?孤军潜入北齐,前后左右四面受敌,那不是找死吗?”

    “女人家懂什么,好好造你的火铳。”赵闲轻轻哼了一声,威胁道:“我回来之前,你没造出三千只火铳的话,我就把你嫁给四德,他那肉山般的体格,抱着你估计都能把你挤的陷到肚子里去。”

    柳烟儿当即色变,气呼呼的道:“你,你强人所难嘛!谁知道你要去多久,若只是三两天,我便是神仙也造不出来啊!还有,我造出来了你打算奖励我什么?”

    “这还有问嘛?我岂能亏待了你。”赵闲大大咧咧的拍拍胸口:“你要是完成了任务,怎么也得赏你个国公夫人,不要激动,你应得的。”

    “美得你。”柳烟儿都被气乐了,在这闲脚背上踩了下,便急匆匆跑出了营帐。

    赵闲笑容渐渐散去,听着外面军队整齐划一的跑步声,还有男儿们血气方刚的呼喝,他摇头苦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烟儿前脚出去,外面便有再进来一人。

    夜露深重,灯火暗淡,一层薄薄的春露凝结在苏婉云发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缓缓踏来,仿佛仙子下了凡尘,那股清丽绝尘的味道,让着充满男人味的军营都清新了几分。

    抬眼瞧见她,赵闲神色微喜,连连招手道:“苏姐姐,你来的正好。这花名册看的我头昏脑涨,还是你来帮我挑吧!”拍了拍屁股旁边的座位,殷勤的邀请着她。

    苏婉云少有的没计较这些琐事,她漫步行至桌案后,和赵闲并排坐着元帅椅上,拿起花名册轻轻道:“今夜便有前往北齐的船只,我提前出发,来向你道别。”

    “哦!”赵闲嘿嘿笑了笑:“其实我挺想和你一起动手的, 那样在路上也有个伴,不然长路漫漫多寂寞啊。”

    “你有五千兵马,路上怎么会寂寞?”苏婉云摇头轻笑,知道赵闲说笑便不再理他,转而看着手中名册,问道:“你想挑那些人?”

    赵闲沉默片刻,轻轻道:“你把家有妻儿或者家中独子的全挑出来,余者随我出征。”

    “嗯?!”苏婉云脸色微愣,她还以为赵闲会精挑细选那些战绩出色的士兵,却没想到条件竟然是这样的。她心中疑惑,轻启香唇问道:“你这是何意?”

    赵闲苦笑一声:“打仗,总会死人的。既然必须有人死,把其家人的痛苦将到最低,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苏婉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看着手中花名册上的一个个名字,她心中莫名的颤了些。纸上虽然是几个小字,可那个人的背后没有隐藏着父母妻儿期盼的目光。

    因为北齐与大梁这无谓的战争,牺牲的百姓已经太多太多,与其继续这样耗下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暂时死几个人又何妨,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以后永远的太平了。

    手里握着普通毛笔,她却觉得自己像个掌控他人生死的判。将那些符合条件的名字一一勾去,苏婉云不忘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时刻注意北齐的动向。你这个小子骗了师妹和我的宝贝徒弟,我岂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了。”

    “希望我福大命大吧!”赵闲轻轻笑了几声,便不再多言,看着苏婉云认认真真的挑选这出征的人选,眼中疲倦之意越发深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家书

    点将完毕,已是华灯初上,按照星雅提供的消息,北齐皇帝自襄阳出发前往随州,最迟也是三月二十,也就是说他只有五天的时间。

    既然是偷偷的潜入,自然不能大白天堂而皇之的动手,既然兵马挑选完毕,赵闲准备连夜动手,直接前往二十里外天兴洲偷偷渡江进入北齐。

    要走了,赵闲想着先打声招呼,孤身回到了自家宅院,交代好自己不在需要注意的事宜后,看了看隔壁的院子。灯火依旧,他却不想过去,若在缠缠绵绵,恐怕就不想走了。

    提着裂马塑,将宝马小黑牵出来骑上后,刚打开大门,就见面前一道倩影,正做抬手与敲的姿势。

    “安大小姐?”赵闲眉毛挑了挑,看着面静静垂眸脚尖拧来拧去的大小姐,意外道:“你怎么来了?晚上睡不着,想陪陪我不成?”

    安碧柔嘟着嘴,自衣衫里取出一封书信,也不言语,默默递给他。

    “不会是情书吧?”赵闲颇为意外,拆开信封扫了眼,只见那宣纸画着个热情如火的女子。神情慵懒,丝被裹着娇躯,微微露出个粉嫩的肩头,一只洁白皓腕伸出衾被,轻挑着鲜红的火烛,红润小脸上笼罩着层淡淡地粉晕,娇媚的连那烛火都要压了下去。

    “怡君!”赵闲大喜,这竟是怡君寄来的一封家书,虽然一字未着,那活灵活现的眼神,嗔怨中夹杂着思念,却已将千言万语全数包含。画面中,小梦羞答答的坐在床上。露出个美丽动人地脸颊,那莲足轻轻晃荡,青涩中还带着几丝挑逗的意味。

    “这俩妮子!”赵闲鼻子微微发酸,本来硬硬的心肠,却也被这副画面勾起了刻骨思念。

    除信纸外,信封里还有一块吊坠,纯银之地,雕刻成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红绳相系,虽然吊坠本身冰凉,在赵闲手中却是滚烫。

    这是他送给花语的,现在便又出现在这里,其中刻骨铭心的思念。让远在武昌的赵闲。心中都能感受的。鼻尖越发的酸了,一幅画,一块吊坠,便再无他物。却比任何文字都有催人泪下的力量。

    怡君这丫头。离这么远也不忘勾引我。还拉着小梦一起,真不亏是我的好老婆。不过既然是勾引,干嘛要穿衣服了?脱光光的我在外晚上寂寞难耐。也好拿出来欣赏嘛!赵闲目光在怡句和小梦夫人身上留恋半晌,口水不知滴落了多少。

    刚想收进回来,信封中却再次滑出一样物件。托起略微一瞟,赵闲的脸色却促的暗了下来,眼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这是一块玉佩,质地上乘,入手温凉,一面是竹林,另一面则刻着小小的柔字。

    竹柔!叶莎公主的封号。

    赵闲心中猛的震了一下,手中紧紧攥着玉佩,连手指上的青筋都微微爆起。游荡在眼角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无声无息的掉下来几颗。

    “对不起!”似有似无的喃出,不知对谁所说。他攥紧玉佩,眼中流露出不忍,表情却无比的坚决,没有丝毫后悔的意味。

    她要恨我!就让她恨吧!恨之入骨,总好过悲痛欲绝。

    “看完了么?!”安碧柔见他望着家书身体轻轻颤动,本来钢硬似铁的他,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忍不住开口,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赵闲一惊,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小姐呢,忙抹了抹眼角,打个哈哈道:“看完了,看完了。怡君这画画的真不错,就是衣服穿的稍微多了点,胸也画小了些,等我回去,肯定亲身教授,给她们画几幅好看的。”

    安大小姐脸上泛起股淡淡地红晕,柔道:“怡君她性格散漫,对你确实深情款款、关怀厚爱,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潜入北齐,这般危险的事情,你还要去么?!”

    安大小姐脸上微笑,脉脉望着他,神情淡雅,眸子深出却尽是不舍。

    她轻柔的话语不断在赵闲耳边回荡,倒叫赵闲沉默了半晌。

    我傻嘛?赵闲看了看手中玉佩,和那娇妻美妾的思念之情,心中尤为不忍。

    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赵闲轻轻摇头,脸色露出一抹苦笑。

    见他久久不说话,安大小姐嫣然一笑:“这和你平日里的性子不符,你生性比怡君都散漫,也没见你喜欢征战沙场。要舍下如花美眷,去北齐做那九死一生之事,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赵闲长长唉了一声,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去么?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偏偏我还是唯一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没法逃避,就要去争取,多说这些有何意义?”

    安碧柔呆呆望着他,忽然想起许多的事,仙为客中的初露锋芒,花神节上桃花之论,巴陵码头的英雄救美,洪湖匪寨里的惊心动魄。这一路走来,他时而无耻、时而血性,言语轻佻,手脚放荡,那痞痞的轻佻样子早已深入心怀。很难将他与梦想着那个顶天立地的‘赵闲公子’联系。

    现如今上了战场,才发现他确实是铮铮傲骨的男儿,轻描淡写变化解武昌之围,那份胆气让人惊艳。可闲下来,他又变的那般无耻,两种极端的性格,让人欢喜让人忧,却不知更喜欢哪一个他。

    见安大小姐盯在自己身上,脸上颜色时红时白,时喜时忧,也不知是个什么症状。赵闲急忙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大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被我俊朗的外表迷住了心神,暗中打量这不好的企图?”

    “鬼才对你有企图。”徐芷晴白他一眼,脸颊发烫的道:“我在想生意上的事情。”

    赵闲摊开手盯住她脸颊嘿嘿道:“据一个西方的传说,人说谎鼻子会变长,不信你看看你的小鼻子。”

    安碧柔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正想摸摸鼻子,忽地清醒了,急呸道:“你鼻子才会变长。”

    瞧见赵闲得意的坏笑,安碧柔又急急低下头去,耳根热的像火烧,二人一时无语,气氛却是旖旎温馨。

    “你早些回来,莫要让她们忧心太久,”望着他将家书紧紧抓在手中,恋恋不舍的样子,安碧柔幽幽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莫要轻待了这些好女子。”

    赵闲笑道:“当然了,我这人的优点就是喜新不厌旧。”

    “哼!无耻。”安大小姐不悦的哼了声,美眸间竟然夹杂着继续醋意。

    赵闲抬了抬手,本想抚抚她的秀发,想了想却又罢手,牵着马出门道:“时间不早,我得回营安排去了。为了争取时间,连夜我就动身,告辞了!……帮我照顾好安夫人。”

    安碧柔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声没有说话。赵闲飞身上马,方要迈出院子,却听安大小姐轻唤:“赵闲……”

    赵闲回过头来,只见大小姐眼眸如雾,脸上红晕点点,纤纤素手缓缓取掉发簪,满头青丝顺滑而下,恍如江南最美的绸缎,柔顺的垂至肩头。

    雪肤,凤眼,柳眉,樱唇,身段便如湖边轻垂的杨柳娇俏妩媚、温柔秀美,刹那间让月光都失去了颜色。

    “大小姐,你——”赵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有点舍不得走了。

    安碧柔羞涩轻笑:“我漂亮么?!”

    “漂亮。”赵闲傻傻点头。

    安碧柔眼中水雾缓缓升腾:“是不是和春天的桃花一般?”

    “是的!比桃花都漂亮。”

    安碧柔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请你记住,你欠我一只桃花,所以一定要回来!!若是不然……我愿化身为漫山遍野的桃花,在每个春天盛开,等待着我喜欢的人来采摘…”

    望着安碧柔晶莹剔透的泪珠、美丽纯净的笑容,还有那生死相随的誓言。赵闲愣住了,心中种种此刻尽皆消失,似要被那深情所融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剑指北齐

    月色如华,一匹黑马,如疾驰的利箭穿透清风,直奔武昌军营驰去。月光下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青石地面上拖出一条斜线。

    “闲哥,你可算回来了。”胡一刀‘唰’的从营帐中窜出来,脸色满是兴奋。

    四德上前几步,双手拉住进入军营已经减速的骏马,大大咧咧的道:“少爷,所有兵马已经穿戴整齐,只带你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了。”

    赵闲翻身下马,握着剑柄道:“好,直接动身吧!免得夜长梦多。”

    “闲哥!”胡一刀见自己被无视,脸色颇为不悦,上前拉住赵闲的袖子道:“闲哥,我把信送到了,是个很漂亮的女子收的,我还叫了声嫂子,结果被打了一顿…”

    这个小子,嫂子是乱叫叫的嘛。赵闲摆摆手道:“行了,回来就好,下去歇息吧!我忙完了差事回来,再好好奖赏你。”

    “喂喂喂!”胡一刀连忙拉住赵闲,拍拍身上的铠甲道:“闲哥,你出去打仗怎么可以不带着我?你看我铠甲都换上了。还有,你眼睛怎么红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吗?骑马风太大吹的。”想起安碧柔深情的眸子,赵闲心中甜蜜中带着几许无奈。他晃晃头去除心中杂念,看向兴冲冲的胡一刀,轻笑道:“你才多大,打个屁仗,好好去后面做饭。”

    胡一刀颇为不满,死死拉着他的缰绳:“闲哥。你也只比我大上半岁,自己可以带兵打仗却不带着兄弟我, 你不仗义啊!”

    “仗义个屁,给我滚回去好好呆着。”赵闲脸色微怒,禁不住斥了他一句。

    胡一刀愣住,没想到赵闲突然对他这么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颇为委屈的低了头:“闲哥,我知道你嫌我没本事,可是娘说了让我以后都跟着你,你做什么我才能做什么……闲哥!你别走啊闲哥…”

    望着扬尘而去的背影。胡一刀脸色失望之色更深。还带着丝丝埋怨,摇头晃脑会了营房里。

    飞马疾驰,四德跟随在边上,轻轻道:“少爷。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嗯?!”赵闲会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道:“怎么?没以前帅了?”

    还是那般无耻嘛,四德觉得自己多疑了,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几丝笑意:“比以前帅多了。那个北齐的女人这几天经常闹别扭。吵着要见你,而且每天大鱼大肉的要求,一会高丽人参一会南洋鱼翅,都快把小的吃穷了,你快点把她给办了,不然非亏本不可。”

    星雅被禁足在城外别院,除了这样报复赵闲也别无他法,只不过以她的小身板,想吃穷赵闲估计没希望了。

    赵闲思及那眼睛勾魂摄魄的少女,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转头问道:“让你问路线,你可问出来了?”

    四德点点头,自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他:“这两日我走访了来往两岸的渔民商家,又从那北齐女人的嘴里询问,在地图上确实找到了一条隐秘的道路。这是百年前两国刚刚开战本就,来往走私的商人开出的路线,路上全是深山荒林,现如今两地通商,已经很少人走了。”

    那羊皮上的地图颇为简陋,上面用焦炭画的记号,大部已辨别不清,但是箭头的最终方向,确实是往随州而去的。

    赵闲看了几眼,对照记忆中地地图,只觉似是而非,模糊远比清晰多。

    不过就算没路,二百里山路也并不是太远,只要没有遇到敌军,跨过去也不是很难。

    “兵马都召集齐了么?准备出发吧!”他将那祟皮收入怀中,沉声道。

    四德点了点头:“五千兵马,皆是苏姑娘精挑细选,现已经在城外等候,只等少爷一声令下,便可出发了。”

    出发前的这一夜是最难熬的,面对生死未卜的旅程,谁能平静如昔?

    赵闲站在城郊别院的山下,缓缓抚摸着京中寄来的家书,想起与她们相知相交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眼前,温馨浪漫,记忆犹新,赵闲悲喜交加,有一种难以言说地压抑感觉。

    本想回信一封,无奈时间紧迫,竟然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赵闲将黄天天那封霸道的信,和京中寄来的家书放在一起。牡丹挂坠触在嘴巴亲了亲,似乎还可以闻到花语身上特有的温柔。

    看看天色,已是三更时分。四德和五千兵马早已整装待发,齐齐等着他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远远的,几声女子的娇斥传来,抬眼一看,却是星雅的女管家,被四德硬拽着下了山。

    后面紧跟着的便是那北齐少女,雪亮的眸子带着丝丝疲倦,好似刚刚睡醒。俏脸上颇为警觉,提着裙摆左顾右盼,在侍卫的押送下下来上。

    抬眼瞧见赵闲,她眸子里喷出愤怒的火焰:“你这无耻的大梁将军,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仓促起床,还来不及精心打扮,如云般的顺滑的秀发自然的落下。犹如银河直落的飞瀑。黑底金边的长裙漫不经心的耷拉在地上,那美妙的身影就一朵雪莲花,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赵闲夹了夹马肚,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走吧!现在就放了你。几天不见你都吃胖了,浪费了我这么多银子,若不是看你有用,肯定把你卖青楼里去还债。”

    “车了?”星雅不屑的抬起头,根本不理会赵闲的玩笑。淡淡月色中,她双眸幽邃如水,却又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洁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动人。

    乖乖,这妞身上的味道。当真与众不同,难道是皇族的缘故?见她言语不逊,赵闲脸色微冷,拍了拍自己的马鞍:“我是秘密潜入,怎么可能带着车子,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走路,和坐我怀里,你自己选吧!‘

    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笑道:“你要我带路。就得听我的。不给我准备马车,我便不走了。”

    赵闲不以为意的抬抬鞭子,轻轻笑道:“不走正好,长夜漫漫的。正是洞房花烛的好时机。要不咱们会别院。探讨些别的东西。”

    小丫头,跟我斗?逼急了真把你掳会家暖床去。赵闲得意洋洋的望着她,目光中尽是得意。

    “你不给我车。给匹马总行吧?让我走路也可以,只要你不嫌耽搁时间的话。”星雅哼了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赵闲叫四德找了皮小红马来。星雅这才满意,侧坐在上面,想要抬手把女管家也拉上来。

    赵闲心中一动,那马鞭止住她道:“你一个人跟着我去就行了,她留在这里。”

    “不行!”星雅顿时怒了,女管家也紧张的摇头。星雅冷冷望着他,愤然道:“你这个骗子,说了会放了我的,却把她扣在这里?这明摆着是要用来威胁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赵闲哈哈笑了两声,脸色猛然变冷:“小姑娘,我不管你地出身、你的来历,你是皇帝的女儿都和我没关系,说过会放了你自然会放了你。唯一要求的,只是请你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的把我带到随州一带。至于这个女管家,她跟着只能成为累赘,待我事成后自然会有派人送她会北齐,信不信由你,你只是俘虏,没有和我讲条件的权利,明白吗?”

    这也算是赵闲的摊牌了。他觉得这个星雅不只是王爷的女儿那么简单,或许真是北齐调皮的公主也说不定。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带路的人罢了。

    星雅酥胸急剧起伏,面对强硬的赵闲她确实无计可施,只能愤愤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招惹过你,是谁三番四次耍花招糊弄人,你比我更清楚。真是无法想象,你就跟野狼一样凶悍狡诈,像你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怎么当上将军的。”这位北齐少女彻底被弄发火了,对他的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

    赵闲颇为受用的点点头:“狼,执著,耐心,忠诚,孤傲,它是一种让人畏惧的动物。狗和狼的区别,不是因为它们武力上的差异,而是因为狗被驯服了,狼却没有。它不会为了嗟来之食,不顾尊严的向主人摇头晃尾,狼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你说我像一匹野狼,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星雅愣了一愣,没想到他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把自己的不屑,转换为夸奖之语。但不可否认,这番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赵闲颇为风骚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呵呵笑道:“我在常州,外号‘一夜九次狼”,意思是。我在月圆之夜,可以化身为九匹恶狼,这是对我最崇高的赞誉…”

    “不要脸……”星雅怒斥几声,耳根上显出一抹粉红,显然听出了他的话。这个家伙,色狼还差不多。

    赵闲哈哈笑了几声,又问道:“星雅妹妹,你大老远跑到武昌来,不会真是为了旅游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星雅冷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俏脸上尽是‘算我倒霉’之色。

    赵闲嘿嘿笑道:“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乱跑个什么?我大梁的才子帅哥无数,真让你看到了,保证走不动道,真被你勾跑了,可是我大梁的损失啊。”

    听他胡扯,星雅便忍不住的恼怒了:“谁看到上你大梁的人?我们北齐儿女向往的是足智多谋英明神武的俊杰,你们大梁的男人附庸风雅胆怯懦弱,除了吟风弄月有何可取之处,就像绣花枕头,没本事没骨气!”

    赵闲顿时愤愤不平道:“星也姑娘,你怎么能因为几颗歪脖子树,诋毁大片茂密的森林?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是有,德才兼备之人也不在少数,远的不说,你看看我。我胆大还是胆小?我有没有骨气?”

    “你??”北齐少女不屑的道:“你胆子倒是挺大,能将石元将军击下马。也算是有些本事。只可惜,人品太低劣,满脑子下流思想。”

    “切!”赵闲不以为意的弹弹自己的铠甲:“你是没见过我纯洁的时候,否则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星雅美眸中不屑之色更甚,直接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了。

    赵闲那马鞭在她的马屁股上抽了下,前后既然便动手。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把星雅小姑娘给晃下去,死死抱住马脖子才稳住身体,回头瞪了赵闲一眼。

    赵闲走在石子小路上,心中微动又开口道:“星雅小姐,你叫苏香凝对吧?你有没有苏婉云这个亲戚?”

    星雅看了他几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模棱两可的道:“北齐苏是国姓,或许有,我没听说过吧!”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嘀嗒清脆的马蹄声,打破武昌明月高挂的寂静。一队壮硕的大梁军士,沿城门鱼贯而出,身形渐渐没入悠悠的夜色中。

    低沉优雅的琵琶声,如春夜的微风般缓缓飘过,不知从哪里传来女子清越凄凉的歌声,凄凄沥沥回荡在人心房: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

    悠悠清唱传入耳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与哀伤,深深触动这些即将远征男儿的心房。

    “少爷。大小姐和夫人送你来了!”四德眼里极好,连连凑到赵闲身边小声道。

    赵闲回望城墙,借着银色朦胧的月光,安碧柔美丽苗条的身影,像是挺立的花枝。月光映照着她洁净的脸庞,闪烁着淡淡的清光。两行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脸颊,仿如清晨中最纯洁的晨露,婉转凄美,断人心肠。

    安夫人玉手轻抬,青丝随风摇曳,静静站在安大小姐身后,虽无言语,其牵挂担忧之意,已由美眸传递至眼前。

    看着两位丽人,赵闲淡淡叹了口气,喜悦和忧愁同时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马鞭一挥,奔腾的骏马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星雅骑在小红马上,看着周边如狼似虎的军士,她也没起逃跑的心思。驱马不紧不慢的跟着赵闲,轻哼道:“喂!你既然舍不得妻子,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们这点人潜入北齐,除了送死没有任何用处。”

    赵闲心中正郁闷,见她说话哼哼道:“休养扰我士气,堂堂男儿当为国效力,岂能为了儿女私情缠缠绵绵缩手缩脚。你是不是害怕我真捉住了北齐的皇帝,从而灭了北齐,导致你做不出郡主了啊?”

    “你做梦吧!”星雅眼中闪过几丝莫名的意味,不知为何,轻轻哼道:“即便你捉住了北齐的皇帝,也休息灭了北齐。北齐有四位王爷,其中三个手掌兵权镇守一方,皇上被俘不至于群龙无首从而导致天下四分五裂。”

    “哦!”赵闲心中一奇,笑问道:“你们的皇帝才刚刚登基,便让三位王爷掌控军权,就不怕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拥兵自立图谋篡位嘛?”

    “哼!”不知为何,这名北齐少女的眼中闪过几丝无奈,瞬时间又隐藏的干干净净,摇头道:“我只是的小郡主,那里能管王叔们的事情。不过我北齐皇室向来忠心耿耿铁板一块,岂会和你所想的那般争取斗势祸及天下。”

    “那可以不一定。”赵闲乐呵呵的笑道:“你想想,若你父王当了皇上,你便是公主,这身份可比郡主强上百倍,你难道就没点念想嘛?”

    “你休养胡说。”星雅闻言勃然大怒,知道赵闲在挑拨她,不悦道:“我父王不掌兵权,我也不想当公主。倒是你,你是大梁镇国公的后人,日后掌控一国兵马,想要造反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闭嘴!”赵闲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的声音,防止周围的人听到。死丫头,这种事情能乱说吗?

    “赵闲,你心虚了?”星雅冷冷的笑了几声,眼中意味不言自明。

    “懒得跟你胡扯。”赵闲连连摆手,再和她说下去就要出事了,拍马上前跑的远远的。

    星雅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月光下的美眸闪过精明之色,配上绝美的面容,就如同隐藏在夜色中的狡猾狐狸精一般…

    北齐皇帝出巡,大军集结在江汉,捍卫着北齐的国门。由于百年来都是北齐进攻大梁防守一边倒的形势,北齐对此防守并不重视,只认为是皇上巡视天下必要的过场罢了,毕竟皇上巡视天下寻常人一辈子也只能遇上一两次,往年从未出过问题,此次又能出什么差错了。

    北齐的防御要点在江汉,黄冈青山等战略意义不不重要的地带防御自然就放松了稍许。为了让赵闲顺利在江岸偏僻处登岸,岳平阳特地派兵突袭江汉制造混乱。虽然只是千余人在江面上放了一波箭,却也把江汉惊了个够呛,还倒是大梁失心疯了,明知江汉增兵近七万还跑来攻城。

    猜不透大梁的用意,江汉守将石元只能以保险起见,驱使兵马的在城外列阵,排斥候去武昌探查情况。

    就在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赵闲已经带着兵马,悄悄的绕过了江岸的岗哨,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这还是赵闲第一次踏上北齐的土地,借着夜色,众军士在乡间小道上急行,进入黄陂后,天色已经麻麻亮。为防被发现,众人只好钻入了黄陂至孝感城之间百里之遥的山林,也就是众人征途上的第一道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挨饿受冻

    天蒙蒙亮,赵闲携带部下五千余人,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之中,趁着夜色缓缓前进。

    前后左右尽是密密麻麻的荒树刺丛,被惊动的鸟儿飞上树梢,歇在尚挂着露水的枝头,疑惑的看着脚下鸦雀无声行过的队伍,不时发出几声名叫。

    因为昨夜被突然挑出来,然后就开始踏上征程。所有人都是一夜为睡,将士们浑浑噩噩的牵着马前行,有的已经趴在马背上偷睡了过去。而马匹口鼻都带上了笼子,防止进过有人居住的区域时,惊动了北齐的人。

    赵闲呼呼喘着粗气,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却不见升起,天空的乌云渐渐凝聚,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星雅俏脸已经动人,那让人过目难忘的美眸中,却尽是血丝。在山林中不能骑马,她也只能随着众人牵起小红马,一脚一脚浅的在树林中前行,路上钩钩叉叉甚多,美丽的衣裙被树刺挂破了几条口子,她却硬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不知走了多久,她见赵闲和机器人一般,也不说话只知往前赶路,心中苦不堪言,却倔强的嗤笑道:“喂!有你这样行军的嘛?天快亮了,这样大规模的赶路迟早会被人发现,倒不如就地扎营歇息一天,待晚上在赶路。”

    周围的士兵早就对这急行军满肚子是火,却不敢对赵闲发作,闻言缩手缩脚的都僵在原地,等着赵闲的答复。

    “我叫赵闲。不叫‘喂’。”赵闲那佩刀当做拐杖杵着地面,见周围人确实累的够呛,只得抬抬手道:“四德,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勿要生火做饭大声喧哗。”

    “是!”四德摸了摸额头的热汗,连忙传令下去后,众人如释重负,原地坐着歇息起来。

    四德子马匹上取出帐篷,靠着大树支起了简易的军帐。铺好床铺后。上前贼兮兮的瞟了星雅一眼:“少爷,你也歇息吧!你周围的地方都没人,小的替你在周围把守着。”

    这家伙,瞎想些什么了?赵闲摆摆手让四德先去睡会。自个走到站在原地不知该坐那里的北齐少女身旁。轻轻笑道:“星雅小姑娘。我这有暖哄哄的床铺,要不要过来挤挤?放心,我轻易是不会乱动的。”

    周围的兵马并非大梁的精锐部队。素质参差不齐,听见赵闲的话都露出几丝坏笑,放肆的大梁这这位水灵灵的北齐少女。

    星雅正靠在树干上轻轻喘息,闻言当即退了几步,戒备的瞪着赵闲,哼道:“休想!你这大梁昏庸将军好色又无耻,我才不会与你挤在一起。”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摸摸抓抓也就够了,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场直播不成?赵闲暗暗笑了几声,就地坐下,从怀里掏出冷硬的烧饼啃了一口,大大咧咧的道:“不睡就不睡,有什么大不了的。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啊?坐下吧,我问你些事情。”

    星雅暗松了口气,戒备的坐在他远远的地方,揉了揉发疼的脚踝,虽然没说话,却做着倾听的姿势。

    赵闲填着肚子,自怀里拿出地图放在二人中间,又看了看四周,说道:“星雅姑娘,按照地图来看,我们现在在黄陂西面的大荒山里,距孝感越百里的路程。你既然是北齐的人,对孝感的军事部署可以了解?那里有多少兵马,该如何越过他们前往随州?”

    “你别做梦了。”星雅轻蔑来的瞥了他一眼:“北齐的军队,岂是你们大梁这些绣花枕头能比的,虽然孝感地处内腹,却从未放松过警惕,除非你把他们全部灭口,否则必然会被发现的。我劝你现在撤退,时间还来得及。”她眼中尽是自傲,对周围凶神恶煞的兵马颇为不屑,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唤了几声,被近在咫尺的赵闲听的清清楚楚。

    大晚上被从被窝里扯起来,又连夜走了这么远的路,是个人都得饿了。周围士兵都在啃着干粮,她反应过来后脸色泛起一抹晕红,忙偏过头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赵闲看在眼里,不禁摇头轻笑,将手里的烧饼丢给她,继续道:“星雅小姐,我让你来是带路,不是来打击我的。就因为过不去才带走你来指引方向,若我自己能无声无息的过去,还要你作甚?”

    怀里被砸了一下,星雅低头看去,却见是半块烧饼,上面还残留着大嘴的牙印。她皱了皱眉,将烧饼丢在地上,哼道:“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我擦,我还没吃饱了!赵闲见她如此浪费粮食,面色微冷的轻哼道:“反正饿死你也得给我带路,爱吃不吃。”

    深陷狼群的北齐少女咽了口唾沫,左右瞧了瞧,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野果子都没有,她腹中饥饿,又不愿低头服软,便冷着脸转开话题道:“喂!你为什么非要穿越重重障碍跑到北齐内腹伏击?这件事成功的几率连一乘都没有,即便成我也不觉得你能获得多大的好处。”

    赵闲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从未亲身上过战场,觉得驱使百姓为你们打仗是应该的,因为你们不用去死,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北齐也好,大梁也罢,在我眼里都是同胞,因为百年前一场皇位的争夺厮杀至今,甚至连我也参与其中无法幸免,我只是想让这无聊的战争提前结束罢了。”

    星雅颇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轻轻笑道:“若你心底里,真是为了百姓着想,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就是觉得你很没脑子。放着高高在上的国公不做,铤而走险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连我们皇上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如何去伏击?”

    “这可不一定。”赵闲乐呵呵的道:“连你都不敢相信我会铤而走险跑到这里来伏击,北齐朝廷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了?哪怕只有三成的成功率,我也得去试一试。”

    这个家伙,相当英雄想疯啦?这种不靠谱的方法,竟然也想到出来。星雅小口微张,本想嘲笑几句,却又改变了主意,眼前一亮的道:“赵闲,你既然这么想结束这场战争,为何不归顺北齐?我星雅以主的名义发誓。请求皇上封你为国公。大梁能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赵闲愣了一愣,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胆子倒是挺大,可惜我不信上帝。”

    见他没直接拒绝,星雅来了精神。举着小手道:“那好。我苏香凝对天发誓。你只要归顺北齐,我就请皇上封你为国公。”

    “一边去!”赵闲轻轻哼道:“我安家世代忠烈,大梁对安家更是恩重如山。我若归顺北齐,怎么对得起四位战死沙场的叔伯?此仇不共戴天,你休要再提了。”

    星眼眸里泛过淡淡地光彩:“大梁不值得你忠心辅佐。我北齐虽然四面受敌,百姓却活的有骨气。东瀛南洋、天竺波斯,甚至远在海外的西洋番夷,我北齐剑锋所指,何人敢不俯首称臣?西汉名将陈汤曾书: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大梁却被我们打的连国门都出不去,也敢自称正统。你既然心怀天下百姓,就应该明白百姓在我北齐会过的更好,为了私仇无谓抵抗,算什么英雄。”

    这位北齐少女倒是挺爱国,说的北齐的强势之处便自傲的抬抬柳眉,摸样颇为可爱,又不失娇媚。

    赵闲‘嗤’的笑了几声:“你行了!若三两句话就把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国公爷给策反了,两国还会打这么久的仗?你若真有诚意,倒不如试试美人计,我人软硬不吃,却好这口,说不定你真能成功。”

    星雅听得摇头,冷笑道:“你别做梦了。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等伏击失败想投降,可就没机会了。”

    “等失败的时候再说吧!”赵闲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又问道:“快说正题,该怎么绕过孝感前往随州。”

    星雅叹了一声,目光幽幽的道:“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难拦着你了。孝感的兵马目前大多集中在三汊镇,你要过去必须走北面的西河地带,那里人烟稀少,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赵闲看了她几眼,眉头紧皱略一思索,轻哼道:“我决定了,走三汊镇。”

    “啊?!”星雅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有气又怒的:“你这人脑子有问题?我都告诉你三汊镇有重兵把守,你莫不是以为我骗你?”

    “演技不错,加十分。”赵闲轻蔑了瞟了她几眼:“这么小儿科的把戏,你以为我会中招?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很柔弱,和你往日的表现大相径庭,所以西河肯定是敌人的包围圈,我才不会自投罗网。”

    “你!”星雅美人眸子瞪的老大,竖着指头指了这自负了大梁将军半晌,才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了。要去就去吧,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别连累我急就行了。

    两人说了许久,天色不禁没亮,反而越来越暗了,有经验的人都已经开始撑起雨不,或找个僻静避雨的地方睡了起来。

    赵闲抬头看了看天空,快要下雨了,这可要人命啊!他转头看去,却见那北齐少女也看着天空,眸子闪出几声苦闷之色。

    正想邀她来自己帐中同歇,赵闲瞳孔猛的一缩,大声喝道:“小心!”

    只见那北齐少女所做的草丛后面,‘丝丝’的探出一颗蛇头,三角的脑袋足有拳头大小,摸样甚是可怖。

    “大吼大叫什么?此地除了你,还有其他危险不成?”星雅不明所以,回过头来冷声呵斥,却见赵闲一个飞身扑了过来。

    星雅大惊失色,还倒是这色狼终于兽性大发,要对她动手了。她提起脚就想踢开赵闲。

    赵闲手上捉着那条蛇的七寸,感觉小腿被踢了下,他低下头看着戒备的星雅,气笑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娘们,救你还不知道感谢我。”

    北齐少女谨慎的睁开眼睛。却看到狰狞的蛇头吐着信子再自己眼前。她花容顿时失色,尖叫一声便‘唰’的弹起来,气怒道:“你,你快把这东西拿开。”

    吃力不讨好,赵闲脸色非常难看,掏出盘着金龙的小匕首,直接把这大蛇钉在了树干上。

    见到这一幕,星雅急道:“你别弄脏了我的匕首,还有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你这野蛮人。”

    被赵闲绑架后,她身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收走了。现如今见赵闲如此糟蹋她的东西。那里能看的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送我的。”赵闲看着还在扭动挣扎的大蛇,满意的拍拍手道:“既然你想要回去,就自己来拿。我又没拦着你。”

    “你…”星雅气得脸色发白。看了看眼前的大蛇。终究没敢动手去拔出刀来。

    跟我斗!”赵闲得意洋洋的瞥了她几眼,突然感觉到脸上一湿,细雨点点滴滴的落了下来。天空猛然划过一道惊雷。

    方才光线昏暗,闪电猛然间把星雅俏脸照的雪亮,柳眉如月,衣服破破烂烂却别有几分味道,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

    星雅微微一缩,抬头看向天空,眼中忧色更深。赵闲需要她带路,也害怕这聪明的北齐女人晚上偷偷摸摸跑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拉住,往自己帐中走去。

    星雅手腕被捉住,脸色疾变,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许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么样?!”赵闲猛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低头打量着他,嘻嘻笑道:“自尽?求救?”

    看到赵闲凶悍的摸样,恐怕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安生,星雅咬着牙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吭出一声,但也没有挣扎了。

    赵闲松开她的手,不屑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禽兽?我就算好色,也是会挑食的,我老婆比你懂情趣百倍,在急色也不会对你这敌国的女子感兴趣。懒得和你说了!现在要下雨了,我帐篷里可以住上两人,你自己选要睡在床上,还是睡在地上。”

    “我…给我准备帐篷,我要一个人睡。”星雅愤怒抬头道。

    “一个人?”赵闲哼了声,勾了勾她的头发,轻轻笑道:“星雅小姐,这队伍里面的帐篷都是自己携带的,你莫不是想让我给你腾出一个帐篷,然后让手下士兵去淋雨?”

    见他勾着自己的头发,笑得极其猥琐,星雅气得打开他的手,脸色发白:“你没有给我准备帐篷,否则我会自己带着的。”

    “你是俘虏,不是我的属下,我为什么要给你准备?”赵闲嘿嘿一笑,转过身道:“趁着我心情好再问一遍,星雅小姐,你是睡我床上,还是睡地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外面淋雨!”

    “你以为会怕你?”星雅挺起胸,瞪着他咬牙道:“我要睡床!”

    “既然选择和我睡床上?哎呀呀!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开放的女子。”赵闲哈哈大笑几声,连准备拉着她双宿双栖。

    星雅这才反应过来,赵闲让她选的是:要么和我一起睡床,要么你自己睡地上。

    她顿时失神大惊,连连摇头拒绝道:“我才不与你一起睡床上,我,我睡地上!”

    赵闲哈哈笑道:“哎!何必作践自己了?床上很暖和的。看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强求了。这地上归你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第一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将军?!被他逼得忍无可忍,星雅顿时心神恍惚。与赵闲接触交锋以来,她都没占过上风,蛮不讲理的,都能把人气死。

    赵闲走进帐篷,床铺早已经铺好,虽然简单,在这荒郊野外也是最舒适的地方了。赵闲伸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噗通一声仰躺在行军床上,美美地长出了口气。对跟进来的绝世大美人不闻不问,就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行军的帐篷,也仅起个遮风挡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秃秃,就铺了薄薄一层油布防水。

    星雅那里受过这种苦,瞧见那柔软的被窝,恨不得就这样把那个混蛋将军踢下去。

    她咬牙躺在地上,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感觉,顺着薄薄地丝裙传入体内,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浑身都冰冷起来。在这样地地睡上一晚,再强悍的人也会受不住。待会下雨,若是雨水渗透进来,才真是要让命了。

    帐篷顶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已经开始下大雨了。身上没有丝毫遮盖的东西,她情不自禁的看了赵闲一眼,光线昏暗,只见那混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安然入睡,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只要这混蛋不做别地坏事,那已经谢天谢地,还能祈求什么?

    星雅紧紧身上的衣裙,双眸微微湿润,强抑心中地委屈,倔强的咬咬牙,背过身去对着帐篷口,缓缓闭上了眼睛,却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她探手一模,发现是用布包裹住的点心,正不明所以之际,便见赵闲在床上摸来摸去,还疑惑道:“咦!柳姐塞给我的浏阳茴饼了?莫不是在路上从衣服掉出来了?喂!小娘们,你看到我的东西没?”

    敢叫我小娘们,活该找不到东西。星雅赶忙把布包塞进怀里,背对着他哼哼道:“我怎么知道!别打扰我睡觉。”说罢,再也不搭理四处翻找的赵闲,美滋滋的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前路堪忧

    细雨淅淅沥沥飘然而落,伴着阵阵春雷,天地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

    天已经亮了,荒无人烟的茂密深林中却依旧暗无天日,风不鸣,鸟不叫,除了雷声雨声,周遭仿佛没了活物。

    虽是阳春三月,大雨落下依旧冷的人瑟瑟发抖。赵闲双手枕在脑后,茫然的看着不停颤动的帐篷顶端,困乏至极,却提不起丝毫睡意。

    美人在侧,似有似无的喘息回荡在耳边,他心中却生不出旖旎。只要一路急行,明日便可赶到三汊镇,那里真的如星雅所说,有重兵把守嘛?

    同一片天空之下,江汉城中军营,点点甜腻的雨丝沾染在冰冷的俏脸上,素衣如雪的苏婉云站在城头,脸色平平静静,便如一只自落凡尘的仙鹤,让人敬仰远观,却不敢轻易靠近。

    伴随着‘咵咵’铠甲磨蹭的响动,城墙上卫兵齐齐回首,却见北齐大将石元踩着湿滑的石梯,冒雨赶制城楼上,抢上前几步拜倒在地:“苏统领,你急急召唤卑职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美眸注视着滚滚长江,苏婉云久久不言语,直到闪电划破天际,映白了她茫然的绝美脸颊,眸子里才缓过神智,转首轻轻喃道:“大梁突下密旨,派五千孤军潜入我北齐内腹,预谋在随州一带伏击皇帝陛下,今日凌晨已从天兴登岸,你即刻领军,前去阻截。”

    “啊!”城墙上众官兵大惊失色,石元更是不可思议的站起身:“苏统领。你没有弄错吧?大梁吃了雄心豹子胆,此地驻扎十余万大军,他们五千人也敢偷偷越过袭击我们后方?我这就叫部下把他们全留下来。”

    说罢,石元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准备传令让部下前去阻截。苏婉云脸色微冷,哼道:“勿要大意,带兵的是大梁镇国公之孙赵闲。”

    “啊!”众人听这名字便嘶了口气凉气,赵闲是谁?在金陵城连败石元、雷克沙两名猛将,武昌城外又虚张声势把石元所携军队忽悠的团团转,跟石元的克星似得。闹得石元现在都不好意思和同僚攀谈。说起来就脸红啊。

    石元粗狂的脸当即僵了僵,抬起的手也收了回来,脸色露出几许怯意。不过他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老子的地盘。他领五千人还能和我十几万大军对着干不成?

    石元早就想报仇一雪前耻。当即抬手道:“这是条大鱼。还是末将亲自前去把。赵闲这厮当真胆大,让他偷偷摸摸越过我们去了随州,说不定还真能惊扰了皇帝陛下的仪仗。”

    说到这里。他又恭敬的凑到苏婉云面前:“还会苏统领智高一筹,早就潜伏其中探听到了此消息,末将若能把大梁镇国公的后人斩杀与马下,大梁必定天下大乱,这等功劳,可全是苏统领你给的啊。”

    这番奉承的话听在耳中,苏婉云脸上异色越发尴尬。脑中渐渐回忆起那张信任的面孔。

    纤手轻轻抚着城墙,任凭雨丝滴落在脸颊上。渐渐的,雨水与泪水混为一片,她咬了咬银牙:“发现敌军后,勿要直接围杀,留下一条回到江岸的退路,那里才是最后的战场。”

    石元心中微疑,不知为何要给赵闲留下退路,可苏婉云这样说了,他只能道:“是!末将遵命,只是不知赵闲这厮现在走到了那里?”

    “他目前隐入山林之中。”苏婉云攥紧手掌,悠悠道:“我军全部驻扎在三汊镇,赵闲军中携带有我北齐的一位郡主,定然知晓我军部署,所以肯定会从西河地带绕过去,你让当地的兵马尽数赶往西河,在他们出来之前堵住他们。”

    石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又皱眉道:“苏统领,不知哪位郡主落入了大梁的手中?据记载,近日没有京都的王公贵人来江汉啊。”

    苏婉云微微蹙眉,心中也是疑惑。她常年来往北齐大梁,只是来回传递信息,对长安之事并不晓得,那位叫做苏香凝的北齐少女,是不是真的郡主还说不定。

    她蹙眉凝思半晌,转而问道:“石将军,皇帝陛下目前应当到了襄阳,那边可曾传来密令?”

    石元皱了皱眉,苦思半晌后,摇摇头道:“并无书信传来,消息却是有的。据来往联络的信使透露,皇上暂留在襄阳已有五天,整日观赏景色,没有启程的迹象,而周边的守卫猛增,甚至连京中赶来请示奏折的大臣都不接见。”

    “嗯?!”苏婉云轻轻蹙眉,心中疑惑之色更深。新帝登基以来,并无荒唐之事传出,怎么会贪玩的连大臣也不接见?再说襄阳又什么好看的?

    她半晌没考虑出所以然,只能转首问道:“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石元点了点头,神色透露出郑重之色:“大首领不知为何,突然离开皇上身边,往江汉赶来,并嘱咐末将不要走漏消息,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目前来往两岸的暗探都暂留在了江汉,等待大首领的到来听取指示。”

    “什么!?”苏婉云脸色微变,转身不可思议的道:“姑姑她要来江汉?不行,她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怎可长途奔波。她老人家不留在襄阳辅佐陛下,来这里作甚?”

    石元当即摇头:“末将不知。”

    苏婉云眉头紧蹙,心乱入麻,踌躇半晌后,摆摆手道:“你先去阻截敌军,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是!”石元的大锤早已饥渴难耐,当下便呼唤亲卫披甲上马,准备前往西河。

    天空中惊雷划过,不知为何,苏婉云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忽的转身道:“等等!”

    石元不解回头,她张张嘴。最后轻轻嘱咐道:“若赵闲走投无路投降,能生擒便不要下杀手,他,他对我还有用。”

    “苏统领!”石元大锤子互相敲了敲,哈哈大笑道:“莫要怪末将说丧气话,俺石元生平很少服人,赵闲那厮确实其中一个。往日千军万马之前都不带皱眉的,即便走投无路,也是选择死个痛快,屈辱投降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苏婉云咬了咬银牙。轻哼道:“记住我的话便是,其他勿用操心。”

    ※※※※※※※※※※※※※※※※※

    东方渐渐亮起,又从西方渐渐缓缓落下,春天的雨便如女人的心思般。缠缠绵绵的。让你猜不透什么时候开始。又在什么时候结束。却总是在你最不愿意接受的时候,淋你一身。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若有若无的歌声。回荡在寂静压抑的黑暗森林里,那嗓音与唯美二字绝缘,唯一可以称道的,歌词挺不错的。

    似是被这歌声所诱,淅淅沥沥的雨更大了,噼噼啪啪的打在众人的铠甲上,响起阵阵伴奏。洁净的雨珠打在发上、脸上,不出片刻便湿透。

    赵闲牵着黑色大马走在前方开路,唱的都是些别人听不懂的奇怪小调,偏还朗朗上口,叫人听的颇为有趣。

    大黑马也不时蹭了蹭他的脸颊,被这烦死人的大雨激的喷出几声鼻息。

    五千将士一路慢行,看着赵闲悠闲的模样,听着他跑调的小曲,都不禁嗤笑——就这种破锣嗓子,也敢出来卖弄?!

    “少爷,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难道昨夜得手了?!”四德走在赵闲身边,听着赵闲哼的淫腔小调,忍不住狐疑开口贼兮兮的问道。

    赵闲手下的侍卫统领之一,名为高大尚的汉子,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得没得手我不知道,但少爷唱小曲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四德,你胆子大,能不能请你过去跟他说说,能不能请将军暂停一会儿?!”

    赵闲一向和侍卫们打成一片,也没有哪些规矩,这句话明显是调侃赵闲的。

    “好啊!你敢编排少爷的不是?!”四德笑道:“少爷是未来的国公,又不是青楼里面卖唱的,人家歌女卖唱是赚银子,我们家少爷就可以唱歌给人家倒找银子,这是种境界,你懂个什么。”

    两个人龌龊笑了几声,算是自娱自乐。一时也甚快活。

    远远地,一个人影奔来。在赵闲身前停下了。正是刚刚派出的斥候。为了安全计。他派了人在前面探出,若发现有人便尽快回来禀报。

    那军士抹了额头上地大汗,急声道:“将军。前方二十里开外,有一村落,其中驻扎着北齐的军队。”

    “哦?!”赵闲眼中精光一闪:“哪里来地?有多少人?!”

    高大尚和四德一听发现敌军的行踪,早已涌了上来。只听那斥候报道:“只有五百来人。”

    四德皱了皱眉,上前道:“少爷,我们是绕过去,还是吃了这只队伍,免得被发现后传出了消息?”

    赵闲双眼微闭。凝神思考着。要前往随州,这里是唯一的出路了,还能从哪里绕开?五百人?太少了些啊!

    赵闲抬了抬手:“打吧!展开包围住哪个村落,要打就狠狠的打,不能放一个活人出去走漏了消息,明白吗?”

    众人点头称是,连忙下去准备,赵闲便来到后面那北齐少女的身旁。

    星雅吃力的用油布裹着自己的身子比喻,心里怨恨有加,看见他地时候只冷哼了声便偏过头去。

    “马上要打仗,所以星雅小姐,得罪了!”赵闲轻轻笑着取出绳索,揪住她的胳膊把她绑了起来。

    “你做什么?”星雅顿时挣扎起来,避雨的油布散落,雨珠顿时沾湿了脸颊。可她怎么可能挣的过赵闲,三两下便被绑住了手,她只能怒火中烧的道:“你太不讲道理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一个弱女子还能逃跑不成?快把我放开,你这野蛮的家伙。”

    赵闲丝毫不理,转而打岔道:“肚子饿不饿?昨天还没吃东西吧。”

    “不劳大将军挂怀。”北齐少女冷着脸,眼中却闪过几丝狡黠。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见她一副吃饱了就不认人的摸样,赵闲只是摇头苦笑,问道:“前面有一个小村子,里面驻扎着五百来人,你可知是做什么的?”

    星雅蹙眉回忆了几番,才冷道:“岗哨!”

    岗哨?五百多人的岗哨,又多了些把!赵闲正要再问,北齐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问了,我怎么可能记住北齐军队每一处的部署。”

    赵闲想想也是。人家女孩子。能知道军队大概部署在何方已经不错,还能要求她什么?

    将油布盖在星雅的头上,他正要转身离去,星雅忽然开口道:“喂!我问你一件事情。”

    “我叫赵闲。不叫‘喂’!”赵闲转过头来。满脸的恼火:“你可以叫我闲哥。也可以叫我锤子哥,将军大人我也不介意,当然叫我西洋名字‘罗密欧’也可以……”

    “你不是叫‘杰克’嘛?”星雅莫名其妙的抬头问道。

    “额?是吗?”赵闲轻轻笑道:“名字太多。我都给忘了,你记得到是挺清楚啊。”

    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盯住他眼睛,咬着牙道:“我问不,安营扎寨时,我分明是睡在地上,怎地刚刚醒来,却是躺在你的,你的……”

    说到此处,她脸颊微微发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已是愤怒似火:“你,你个无耻的大梁败类,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赵闲莫名其妙的奇怪道:“星雅小姐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叫我败类,这么伟大的称呼我可承受不起。”

    这腹黑的大梁将军满面正气,似乎是真不记得做过什么了。星雅羞恼难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愤道:“你,你还在装糊涂?昨日我睡在地上,可刚刚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赵闲深情一震,睁大了眼睛道:“星雅小姐,你有手有脚又没绑着你,要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哎呀呀!你嫌地上冰冷,竟然趁我熟睡,偷偷摸摸爬上了我的床…”

    “你胡说八道,我,我冻死也不会上你……上你…”见他信口雌黄,星雅气的粉脸惩红,泪珠刷刷落了下来,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恼怒的模样甚是娇美。

    这北齐少女单纯、天真,柔弱见却又高贵异常,种种表情都诱人遐想。赵闲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冻死也不会‘上’我?哎呀呀!这句话很引人乱想的。”

    “呸!”星雅气的跺了跺脚:“我冻死也不会上你的床。”

    赵闲眉头轻皱,摇头道:“不会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我根本没睡着,中午便出去寻找我的点心,回来后,我就见到一个人霸占着我的被窝死都叫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我不知道。”星雅茫然的低下头,幽幽道:“我醒来就躺在床上,四周却没有见着你的人影,是不是你把我…把我……”

    赵闲哦了声,慢悠悠道:“哦!我明白,你肯定梦游了对不对?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这事了。虽然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睡过的床我从来不碰,不过你身上也不是很脏,就不计较你玷污我被褥的事情了。不过床单你得给我洗干净,明白吗?”

    星雅又羞又怒,恼道:“胡说!我比你干净多了!我还嫌你臭烘烘的被褥,弄脏了我的衣服了。”

    “哦,是吗?”赵闲呵呵笑道:“男人味!你不会懂得,多睡睡就习惯了,没准你还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味道,讨厌死的。”星雅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似羞还怒。洁白的小脸上,似是被涂上了极品的胭脂,洁净中有一抹异样的嫣红,那弯弯的眼角,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摄进去。

    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翘臀圆润。薄薄长裙虽然又几处破碎,却丝毫不印象这份美感。包裹下地修长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性。远望着,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猫,一嗔一怒间,异样的美感颇为诱人。

    我天,又勾引我?我才不上当。赵闲心脏怦怦跳了几下。这个星雅,明明是个很天真的女子,那双眼睛却美的像个狐狸,偏偏身上还带着难以降服的野性,当真是个雄性都没法忍住啊。

    见赵大将军目露淫光,眼神更是深深在自己身上打量,一眨都不眨。星雅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神光,脸颊越发的羞红,恼道:“没礼貌的家伙,你看什么?!”

    “我不是在看,我实在思考,”赵闲盯住她…的胸,眼也不眨的道:“星雅小姐,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很想去长安看看,是什么样的教导,才能培养培养出你这样心‘胸’宽广的女人。”

    “你若是想去长安,现在就可以。”星雅嘴角泛起一个甜美地笑容,神色无比幸喜,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温柔:“赵大将军,你到底愿不愿意归顺北齐啊?”

    赵大将军痴痴的看着她:“我愿意归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屠杀

    见赵闲被自己姿色所迷,竟然起了归顺北齐的迹象,星雅眼中泛起惊喜地亮光:“真的?”

    “我愿意归顺在星雅小姐宽广的胸怀里,不知道你乐不乐意接受我啊?”赵闲顺势朝她广阔的胸怀靠了过去,笑得异常荡漾。

    星雅微微一愣,旋即俏脸红热,心里暗自哼了声。抬头往赵闲看去,只见这大将军眼冒淫光,完全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样子。

    难道这就是他地真心话?星雅小姐呸了一声,脸颊火热:做梦!都不肯放了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眼中闪过光彩,柳眉却是微蹙,不经意间脸色已专为冰冷,严肃道:“赵闲将军,我是北齐皇室儿女,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们北齐女子,即便是死,也不会任人欺负地。”

    赵闲悻悻的摊开手掌笑了笑,盯住少女那美丽妩媚的面容嘿嘿道:“你把北齐说的那般好,只是不知,像星雅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子,北齐又有多少呢?”

    星雅轻轻点头,眼中傲色显露出来:“我们北齐女儿兼容智慧、美丽与坚韧,可不好像大梁那般,把女子拘束在家里灌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思想。在北齐,女子可掌国之大事,其中杰出之人多不胜数。你以为北齐空前强大,全是男子的功劳吗?”

    这丫头很骄傲啊?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那是那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从星雅小姐你的叙述来看,北齐妇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许多啊。”

    “那是自然,男人和女人都是人,为什么要有区别?”星雅莞尔一笑,神态无比地得意:“谁说女子不如男。赵大将军,这是我遇到你以来,唯一听的顺耳的话。你要是身在北齐,说不定还真能博得皇上的赏识。”她轻轻笑着,高挺地酥胸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满了诱惑的兔子。

    时而冰冷。时而活泼,这变化万端地性子叫赵闲心中骚痒,忍不住地干笑了两声:“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星雅狡黠的摇头:“非也。赵大将军,你我阵营不同。哪里来地共同语言?”她微笑看着他。脸色有些娇羞。唇边笑容淡淡。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可爱中似带着几分俏皮。

    赵闲极为正经的点头:“嗯,是啊。为了找到共同语言。今晚上得让你嫁到大梁来了。”

    “呸。想得美!”星雅轻嗔出声,拧着身子便走开了,眼中还似有似无的闪过几丝别样的意味。

    ※※※※※※※※※※※※※※※※※※

    夜幕缓缓降临,地处河边的村落中,几个村妇冒雨在田地里抢出快被大雨泡烂的蔬果,半大的孩童拿着几朵小花,在大雨里蹦蹦跳跳,稍大点的孩子则帮大人撑着纸伞。

    村落旁边不远,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营寨,近日北齐皇帝出巡,这些人便是负责暂时看护这片区域的。

    营地中呼喝声不断,大雨无法操练,身着银色铠甲的北齐士兵,聚集在各自帐篷中摇晃着骰子。还有些无聊的兵汉,冒雨蹲在外面勾搭路过的村妇,在军中常年接触不到女子,即便是头母猪,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仙女了。

    面对这种情况,村民大多远远避开。几个小孩蹦蹦跳跳的站在远处,好奇的看着那威武的士兵,奶声奶气的道:“姊姊,那位将军的刀好漂亮,我也要、我也要!”

    旁边半大的小女孩嘬着手指,小眼睛瞟了瞟,突然指着背后的树林道:“你看,那也有,好多!好多!!”

    “杀!!!”

    一声霹雳划破寂静的雨夜,疑惑的北齐士兵转目看去,瞬时间张大了嘴巴,手中的刀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无数的步卒突然从茂密的山林中蹿出,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手中利刃闪着寒光,如同黑色巨兽的獠牙,伸向了毫无防备的众人。

    几个村民见状都呆了,此地虽然临近江汉的战场,却从未被战火牵连至此,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

    密密麻麻骤急的步伐,如同战鼓般敲打着地面,两个小孩顿时‘哇’的哭了出来,竟然吓的连跑也忘了。

    远处的村妇大惊失色,哭嚎着想要叫回两个孩子,却被旁人死死拉住躲进了房中。

    刀光就在眼前,突听一声烈马的长嘶,黑色巨兽中蹿出一片飞马,上方手持长塑的黑甲将领飞奔至两个孩子面前,碗大的马蹄在稀泥地上跺出数个小坑。在村民绝望的眼神中,突然附下身急探出手,伴着马匹的长嘶抓住两个小孩的衣襟,双蹄高抬止住马势,大声笑道:“小屁孩!想要刀,等你拿的动再说。”

    与此同时,早已潜行至军营周边的大梁军士,在外面齐军错愕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北齐军营中,顿时划过一片血红。

    惊恐知己的目光中,刀锋抹过脖颈,声音还未发出,便戛然而止。

    飞溅的血珠沾染在脸上,刹那间又把雨水冲刷干净。见了血的大梁将士,眼中只剩下了狂热,每一次电闪雷鸣,便映出数抹雪亮的刀光。

    惨叫是不绝于耳,五百齐军猝不及防之下,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没有丝毫悬念的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有些人甚至没搞清楚情况,便死在了刀下。

    雨势越来越急,不停冲刷着交战双方身上的罪恶,却仰止不止猩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渐渐的,雨水变为了红色,自地上崎岖的沟壑缓缓留入小河中,惨叫和喊杀声渐渐减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临死前愤怒与绝望的怒吼。

    赵闲骑着马。站在小坡的后面,拿手中的零食,逗弄着两个奶声奶气的小孩,灿烂的笑容不夹杂一丝其他。

    两个孩子却知晓面前之人很危险,唯唯诺诺的抱在一起坐在马上,想跳下去却又不敢,紧闭着嘴不吃他送来的零食。

    “住手!赵闲,你给我住手!”

    远远的,被绑住双手的星雅,迈着踉跄的步伐奔跑而来。美丽的裙角上满是淤泥。高攀的发髻散落开来,湿滑的贴在脸上。

    她俏脸煞白,双目中似要喷出火焰,奔到赵闲马前。怒声斥道:“你住手!你说过只是路过。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士兵?”

    为什么?赵闲‘噗’的笑了几声。摇摇头把马塑的钢铁枪头对准愤怒的北齐少女:“星雅小姐,我是大梁的将军!他们是北齐的士兵,我杀他们需要理由嘛?你莫不是跟了我几天。便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星雅俏丽发白,看着眼前冰冷的枪尖,眸子是闪过不可思议,继而划过淡淡的失落。是啊!他是大梁的将军,难不成还要求他对北齐的士兵礼待有加?

    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星雅的愤怒又回到脸上:“你够了!快住手!他们已经没法抵抗,你还想要赶尽杀绝不成?你这个屠夫!”

    “屠夫?”赵闲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雨水随着发梢滑下,自他线条凌厉的脸颊上滑落:“我又没杀人,你怎么可以说我是屠夫?至于赶尽杀绝,我倒想问问星雅小姐,你们北齐的将军,攻打金陵、武昌等地的时候,对于那些无力反抗的士兵有个一丝怜悯?当你们的铁蹄从尚有余息的伤兵头上擦过,把刀刃砍向那些无力再战的残勇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行为像不像个屠夫?”

    金陵城外那一战,赵闲这辈子也无法忘怀。本以为是同胞的北齐军队,毫无怜悯的将刀刃划过自己的脑袋,而为其卖命的大梁,也将那些无力再战的兵勇关在了城门之外,断绝他唯一的生路。

    两方谁对谁错,他无法断言,只明白现在是敌对的两国,一方不灭,对面便永远是敌人,你善待敌人,敌人却不会善待你。

    星雅气的娇躯发颤,却无力反驳赵闲的话。当北齐将领颇得歼敌数万的战绩时,得到的是无上的荣耀,自己凭什么要求他对北齐的人仁慈?

    星雅愤怒的看着赵闲,渐渐的却变为了委屈,双眼朦胧,泪珠滚落而下:“好!我求求你!求你绕了他们,至少饶了那些无辜的村民,他们没有欠你一分一毫,我北齐将士也从未伤过你大梁的百姓。”

    赵闲沉默稍许,轻轻摇头道:“星雅小姐,我的目的是无声无息的前往随州,现如今已经露面,留下活口的话行踪定然会透露出去,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

    “你!你这个混蛋!”星雅委屈之色顿时烟消云散,雨水已经抹花了绝美的脸颊,她眼中闪过冷若冰霜的寒意,咬牙道:“我苏香凝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了村民和余下的北齐将士,我保证你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到大梁。或许你现在已经被北齐的密探发现了行踪,大军正在深山的外面守株待兔,你莫要绝了自己的后路。”

    “是吗?”赵闲摇头轻笑了几声,用冰冷的枪尖挑挑她的下巴:“你能保我被发现了也可以安然无恙?即便是北齐的公主,也没这个权力吧?”

    “我…”星雅俏脸憋的煞白,恨恨的望了赵闲一眼,突然双眼一闭,扬起俏脸露出粉白的脖颈,愤然道:“你这个屠夫,要杀,便把我也杀了吧!”

    弯弯的眼角滚落几丝热泪,她小手攥的紧紧的,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她定然已经扑上去和这个冷血的将军同归于尽了。

    赵闲摇摇头,把马塑收了起来:“这可不行,你还得为我带路了!”

    “咦!”绝望的星雅泪水微微止住,旋即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不只是俘虏,他需要我给他领路!这个死骗子还真笨。

    她狠狠瞪了赵闲几眼,几步跑到小河的边上,指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咬牙切齿的道:“除非你放了那些人,否则我死给你看。我死了没人为你指路绕开前面的岗哨驻军,你这五千人寸步难行。”

    赵闲望着她决然的脸颊,眼中愤恨暴怒无疑。他沉默片刻,突然破颜一笑:“和你开玩笑的,星雅妹妹,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伤害无辜百姓,逗逗你罢了。”

    赵闲将两个小孩放在原地,驱马登山山坡。看着将参与敌军团团围住的四德等人。摆摆手道:“行了,将这些家伙全部捆起来,尸体堆一起烧了,莫要吓坏周边的百姓。”

    “是!”四德提着提着满是豁口的刀刃。吐了口唾沫。开始捆绑这些面无血色的俘虏。

    星雅暗松了口气。抬头望着马上的赵闲,全然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仁慈,还是因为需要自己领路。才给了自己一个面子。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是保住了。两军交战,他是我的敌人,我还能奢求什么?

    星雅咬了咬银牙,强忍住准备讽刺他的语言,声音不冷不热的道:“多谢!”

    “不用!”赵闲跳下马,将她拉过来割开了缚住她双手的绳索,把玩着她的匕首嘿嘿笑道:“我们俩还客气什么?公事上我们是敌人,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嘛。”

    “我才不是你这冷血之人的朋友。”星雅揉了揉发青的手腕,拉着两个茫然的小孩子走的远远的。

    赵闲悻悻的摊开手,驱马上前几步迈入破败的军营中。四德几步抢上前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少爷,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理?”

    高大尚擦了擦刀刃,满不在乎的道:“自然是杀了!难不成还得放他们出去报信不成?”

    赵闲闻言轻轻摇头:“杀了这些残兵,余下百姓也会出去报信的。”

    高大尚闻言微微一怔,看了看远处躲在屋里的一村子老幼妇孺,苦着脸道:“这可难办,北齐贼子造反和百姓没有关系,我老高可下不了手。而且杀了他们,回大梁辅国堂同样会治我们的罪,难不成就这样暴露了?”

    赵闲摇头一叹:“别无他法了,此地偏僻,因当很少人来往。留下人马在此地看护残兵和百姓,外来的只准进不准出,而我们加速行军,只要拖上三日,我们便能顺利到达随州一带了。”

    四德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了。”

    赵闲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德,你轻功数一数二,就算被发现也可孤身撤退,你留下来看护俘虏。其余人,收拾行装,随我去三汊镇。即刻出发。”

    稍作休整,赵闲便牵着马匹,在场隐如山林之中。

    今晚明明没有上阵厮杀,但赵闲神色之疲惫,心力憔悴之下,干脆趴在的马匹上,像货物似得让懂事的大黑马驮着前进,浑身顷刻被雨水淋的湿透,他却睡的香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觉天上的雨小了些,脖子上有个冰凉凉的东西。

    “谁?!”赵闲倏然惊醒,抬手摸住一人便用力钳住,就闻“啊”的一声惨叫。星雅的怒斥在耳边响起:“无耻,你放开我!”

    赵闲猛一激灵,差点从马匹上栽下来。急急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手中抓住的,原来是一只光滑的小手,柔若无骨,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那星雅双手被反钳至身后,他手里抓住的,正是星雅的小手。

    “你想趁我熟睡,对我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赵闲惊的起身跳下马来,掩住胸口戒备的看着她。

    看赵闲那动作,星雅被气的脸色通红,揉着发疼的手腕,咬牙道:“胡说,谁占你便宜。”

    赵闲摸了摸脖子,异常愤怒的道:“星雅小姐,你摸我脖子,不是想占我便宜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说过嘛?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得让我摸一下。”

    星雅大惊失色,连退几步道:“别过来,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赵闲恼火的大吼一声:“有没搞错?明明是你先碰我的?你是不是没事干了你?”

    星雅抬眼望去,只见这无耻的大梁将军扶着马站立,虽是身材高大、面目凶恶,但那眼里的困乏却是一览无余。

    想想好像是我的不对。星雅低下头去,声音不自觉的减小了些:“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还有和你说些事情。”

    赵闲眨了眨刺痛的眼睛,不耐烦道:“那是你吃我的住我的收的房租,想要没门。你现在老老实实给我赶路,有事床上说!”

    “啐。”星雅美眸里闪过几丝别样光彩,哼道:“你睡觉就睡觉,莫要在喊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了,花语、怡君、夫人什么的也罢,‘皇后娘娘,您别这样’又是怎么回事?你没见你的亲卫都躲的远远的当聋子了。”

    不会吧,赵闲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看星雅的样子不似作假。有没搞错,我在梦里与老婆大人们亲热,怎么会迷迷糊糊说出来?还有萧皇后是怎么回事?我和她是最纯洁友谊,红颜知己啊懂不懂?!我为什么说‘皇后娘娘,你别这样’而不是‘小皇后,给爷笑一个?’调戏和被调戏有区别的啊!丢大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首领

    “怎么,你还不相信?”见赵闲神色闪烁,星雅小鼻子哼了一声:“那叶莎又是谁?你在睡梦里,对她说了好几百句‘对不起’!你把她怎么了?还有你究竟有多少情人?!像‘绿荷、紫月’明显是侍女的名字,你竟然也记得。”

    不是吧?赵闲抹了额头冷汗,嘿嘿道:“那啥!我也才五六七八个名正言顺的夫人,没你想的那么多。不对,你管这么多作甚?”

    星雅听得摇头,冷笑道:“谁想管你,只是听的受不了才说出来的,像你这样薄情寡义的男子,在北齐早被人送进宫里当太监了。”

    我怎么薄情寡义了?赵闲摇头苦笑,困意顿时消减了许多,看了看天色,估计天快亮了,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含混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马上安营扎寨,我们要就寝了。”

    什么我们!星雅哼了一声,踌躇半晌,咬咬牙道:“赵闲将军,你根本就没打算伤害那些百姓,故意逗我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我这样善良的男人,岂会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赵闲风骚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

    赵闲如此干脆,无丝毫谦虚的承认,倒是让星雅又摸不清虚实起来: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善良的人啊!

    疑惑半晌,她叹了一声,目光幽幽望着他:“赵闲将军。你当着我的面屠戮我朝兵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但你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放过余下的兵将村民,无论你是真的心底善良,还是需要我带路迫不得已儿为之,我都会感谢你。”

    赵闲耸耸肩笑道:“别这么客气,我会害羞的。”

    星雅幽幽一叹道:“你是一个无耻的人,五大三粗,心眼极坏,薄情寡义,还暗算我这无辜游人。但你有时候却很男人。比如刚刚你飞马而出。将那两个小孩抱起来的时候,还有你拿着长枪指着我的下巴,对我冷言相待的时候。那个人我觉得才像名震天下的一代新秀,大梁镇国公的继承人赵闲。现在这摸样。和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

    赵闲忍不住的干咳几声。提前马塑指着她的下巴。轻咳一声道:“星雅小姐,是不是这个样子?帅不帅?”

    星雅顿时无语,淡淡道:“你既然信守承诺放过了我朝那些残余的兵马。我苏香凝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你们的行踪被发现后我北齐也不会赶尽杀绝,给你留一条生路。”

    她浑身衣衫尽湿,裙摆上沾满了泥点,脸上的神情却是孤傲自信,绝美双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翘,划出道威严的弧线,美丽的面颊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胜。这一刻的星雅,庄严高贵,不怒而威,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赵闲哑然失笑,摸摸鼻子道:“要是北齐皇帝对我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但是星雅……不对,苏香凝小姐你么…恕我直言,你有这个能耐么?你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不成?”

    星雅深深望他一眼,淡然道:“如何说服皇上,是我的事情。但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劝你一句,三汊镇驻扎着重兵,你出了深山便是死路一条,不可能伏击成功,越过孝感都不可能。如果想活着回去,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她神色庄严坚定,虽然赵闲居高临下,却也是微微发愣。这个星雅,口气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苏大姐的顶头上司,秘卫首领?

    两个人都不说话顿时安静下来,滴滴答答的雨声,清晰可闻。星雅言毕,便转身走到了后面。

    “就地扎营!夜幕降临之时过三汊镇。”

    星雅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回头,望着赵闲,他静静的骑在马上,不言不语,结实的背影仿佛压了一座大山,竟显得有些佝偻。星雅眸中愤怒转为疑惑,蹙眉凝视他片刻,摇头轻叹,不在言语。

    ※※※※※※※※※※※※※※※※※※

    “嘀嗒、嘀嗒……”

    雨势渐渐停了,只余下树梢上的露珠,点点滴落在帐篷上。

    春天的太阳露了面,鸟儿欢快的自巢中飞出,围着各色鲜花叽叽喳喳鸣叫个不停。天地仿佛被狠狠洗刷了一边,被雨水滋润的花朵盛开,美的让人心醉。

    淋了几天的雨,士兵们的衣物横七竖八的放在树杈上,晒着快要发霉的衣服,顺便好好的补上一觉。

    赵闲靠在行军床上,望着帐篷顶发呆。稍许,或许是觉得身上难受,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低头看去,那刚才还孤傲自信的北齐少女,抱着胸口蜷缩在地面,嘴角微微上翘竟睡的香甜。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知做了什么梦。只可惜她浑身湿透,终究嫌冷,不时的颤抖两下,紧了紧衣物又安静下来。

    赵闲蹲下身将她抱起放到干燥的行军床上,给她盖上被褥。感觉到温暖的北齐少女,贪婪的缩在了里面,瞧见她绝美的面孔和庸散的睡姿,竟然想起了怡君。

    她睡觉也是这般,不知老婆大人有没有想我。赵闲看了良久,竟然有些失神了,最后轻轻一叹,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调皮的鱼儿蹿出水面,捕食着飘过的点点花瓣,几只眼睛大大的松树,趴在石头上,好奇的看着水中身无寸缕的男人。

    赵闲仰头靠在石块上,轻轻擦洗着粗大的胳膊,望着水中的倒影缓缓出神,水滴自肘尖滴落荡起圈圈涟漪。

    “要不要本宫帮你?”

    忽的,两声冷艳的笑声传来。水面涟漪渐渐平平缓,映照出成熟女子的身形。点绛唇,芙蓉面,虽然黑衣上面沾染了杂枝碎叶,却丝毫不印象那傲人的身材。

    她手持利剑,只留给赵闲一个唯美的背影,长长的发丝垂落,随着春风摇曳不止,娇笑声过后,便再无声息。

    赵闲丝毫不意外。搓洗着身体。轻轻笑道:“萧姐姐,你来的还是这么突然。看光了我,是要负责人的。”

    “本宫没看你。”萧皇后脸颊浮过红云,这个家伙。大白天在野外洗澡。不怕被鱼咬了?偏头用眼角瞄着赵闲的背影。不冷不热的道:“我跟着你,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可没有其他的心思。你莫要想歪了。”

    还敢说对我没企图?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吃了。赵闲暗中好笑,摇头道:“那萧姐姐你,现在看出我要做什么了?”

    “没有!”萧皇后美眸疑惑,幽幽道:“我出来,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北齐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先去前方探过,北齐突然大量增兵,显然已经发现了你的计划。虽然大半被调集西河地带,但三汊镇亦有不少守军。西河距离三汊镇不过十余里,骑兵转瞬极至,若你真的出了深山,真的没法在活着回去了。”

    “突然大量增兵?”赵闲点点头,似有似无的道:“发现就好、发现就好,我还怕她真为我保守秘密了……”

    “你说什么?”萧皇后顿时蹙眉,转身问了一句,哪晓得正瞧见赵闲站起身来。

    宽阔的胸肌,铁板似的腹肌,还有那雄壮威望的……萧皇后‘呀’的惊叫一声,俏脸臊的红成一片,却故作镇定的看向一旁,温怒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见过洗澡穿衣服的嘛?”赵闲坏坏的笑了几声,穿着衣物道:“萧姐姐,你这次可把我看光了,要负责的哦。”

    萧皇后脸色红晕依旧,却强压下了心中异样,千娇百媚的娇笑道:“那是自然,我其实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不过嘛!你得活着回去才行,此次计划已经暴露,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萧皇后红晕拂面,傲人的酥胸随着笑声轻轻颤动,着实让赵闲咽了几口口水。他严肃的摇摇头:“萧姐姐,我既然领着兵出来了,岂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怎么说也得去三汊镇看看,遇到阻挠在撤退也不迟。朝廷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退路,不是吗?”

    “咯咯咯~”萧皇后掩唇无缘无辜的笑了起来,精美凤眼满是温柔。却让赵闲后背微微发寒,闪过几丝不详的预感。

    “嘭!‘还未做出反应,赵闲便觉胸口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便是天昏地暗。待身体稳定下来,已经被萧皇后圆润结实的大腿摁住胸口,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寒光闪闪的长剑。

    “喂喂喂!”赵闲大惊失色:“萧姐姐,你莫不是想霸王硬上弓?我配合就是了,强扭的瓜不甜。”

    萧皇后美眸若腊月寒梅,冷声道:“你觉得本宫很傻嘛?留下村子里的百姓和残兵,看似是你仁慈不想多造杀戮,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为之,想要留下活口出去报信,让北齐知晓你来了的消息?明知前方三汊镇有重兵把守你不可能过去,却依旧一意孤行的前去送死。你的目的是什么?不想活了?还是另有其他?”

    赵闲望了她几眼,突然‘噗’的笑了起来:“萧姐姐,你太多疑了,我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笑声轻柔,传进萧皇后的耳中,确实那么的刺耳。

    她眼中神情百转,手中的剑也慢慢那不稳了。嘴角上翘,露出几丝灿烂的笑容:“是啊!我太多疑了!有些没良心的人啊!你拿真心待他,他却把你当成外人,处处提防着你。我堂堂一国皇后,竟然会不顾身份,不顾世人冷眼,追求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可笑,真是可笑……”

    笑着笑着,泪水却慢慢流了下来。有些东西,可以看到,却无法得到。

    或许现在,自己脸看到的资格也没有了。以前是知己,现在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大胆火辣,还带着几丝傲娇。赵闲对这位色心很明显的萧皇后颇为无奈。一时间尴尬下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皇后沉默良久,见他没有丝毫反应,眼中黯然之色更浓,站起身来。嘴角依旧回荡着那丝迷人的笑容:“好吧!你既然不说,我也没有办法。赵卿,你的心好狠,换做往日,有男人这样对我,我定然会一剑杀了他。”

    “啊?!那现在了?”赵闲开口问了一句。她莫非是爱上了我。对我下不了手了?

    “现在?”萧皇后咯咯笑了几声:“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想作死尽管去吧。若能活着回来……我这辈子注定待在宫中,有大把时间寻找面首,你迟早会成为其中一个。可惜、可惜。你本来会是第一个的。”

    这话不是故意气我?赵闲摇头苦笑。抬头看去,后面的石头山早已没了人影。

    回到帐中,那北齐少女已经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赵闲此时倒是后悔把她抱上床了。坏笑几声真想上去挤挤,又担心那无处不在的萧皇后,只得摇头作罢,自顾自的倒在了地上。

    ※※※※※※※※※※※※※※※※※※

    武昌,石元的将军府之前,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轻车简行,外人看来不过是普通商贾,但那赶车的马夫,却是一位年轻俊俏的阴柔公子,路上引来了不少美人的回眸。

    稍许,几个慌慌张张的仆人,连滚带爬的疾跑出来,恭恭敬敬的侯在门口,将来人引了进去…

    飞檐雨珠滴落,在假山水池中荡开几朵水花,七折八拐的精美石廊之上行走一华衣贵妇,年约花甲,头发已经斑白,脸色却威严与沉稳。

    后方两位白衣人,一位素颜如雪,便如傲然挺立在众艳中的梨花,冷的让人发抖,美的叫人惊心。

    另一位,则是建始大帝好哥们,赵大将军眼中的猪队友,凌仙,凌大公子。

    苏婉云眼中的冰冷较之以往少了许多,却难以改变木头脸的习惯。她上前轻柔辅助华衣老妇的胳膊:“姑姑,你为何来了武昌?舟车劳顿,莫要伤了您的身子。”

    华衣老妇名为苏荷,是北齐秘卫的大首领,也是苏婉云、安夫人亦师亦母的存在。

    听她之言,华衣老妇深邃的眸子里,少有的露出几许异色,甚至夹杂着几丝惊慌。可脸上却平平静静无丝毫异样:“好久没来武昌,姑姑我再过几年,便见不到你们姐妹了,”

    苏婉云摇头轻笑,眸中也因怀恋多了几许黯然,老妇轻轻叹到:哎,醉颜丫头也老大不小,该懂事了,我知道她心中记恨我,,但是为了北齐,我不得不这样做啊,”

    “师妹从未记恨过您,她还不时念叨您了,”苏婉云犹豫再三,终究没有把安夫人怀孕到事情说出来,或许是不想密卫对她的生活进行干预了,

    “对了,”华衣老妇忽然的顿住身子“婉云,大梁安家的那个小子,现在近况如何?上次你让雷老将军败在他的手里,雷老将军心中憋屈,为此事寻过姑姑数会,若他没能派上用场,我可是没脸见陛下了,

    说起皇帝陛下,老妇眼中又是一阵焦急,

    苏婉云忙到:“姑姑,我正要与你说起此事,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黄娟:“前几日,赵闲突发奇想,要偷偷潜入北齐,潜伏击皇帝陛下出行到依仗,我本来不以为意,那想大梁到新皇帝着实糊涂不仅答应了此事,还秘密给岳平阳发了血诏,

    老妇暗自惊奇,接过锦布观看,却是浑身大震,继而狂喜,

    “好好好”老妇眼中焕发出异色,狂喜道:“好一个昏君,明知安尘连丧四子香火无继,想连安家最后到苗子除掉竟然还留下了证据,天祝我北齐啊,”

    她眼中闪过厉色,哼道:“布了一辈子的局,是时候收网了,即刻排人去堵住赵闲去路,把他逼至江边,让他过过西楚霸王的瘾,他死到越残却屈辱,安尘被策反的把握就越大…”

    “万万不可!”两到惊呼,异口同声的发了出来

    一道是苏婉云,这毋庸置疑,而另一道,竟然是默默站在旁边当空气的凌仙发出的。

    话音一落,场面便沉默下来,苏婉云忽疑的看向林闲,本来苦思冥想准备保住赵闲的话,也暂时忍住了,

    “仙儿,你可有话说?”老夫妇脸色微寒,淡淡的看着他,

    凌仙颇为尴尬,瞟了苏婉云一眼,似乎没想到冷冰冰的苏大仙女为何也帮着赵闲说话,

    老妇问起,凌仙眼中急转,躬身道:“师父,据我观察,赵闲此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色无耻,卑鄙下流,胸无大志,好吃懒做……”

    “胡说!”苏婉云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的呵斥了他一句,说完就后悔了,冷冰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

    “婉云,”老妇疑惑回头:“什么胡说?”

    苏婉云心中略微思索,赵闲有些魄力和本事,姑姑绝不会让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傀儡留在世上,凌仙对赵闲有偏见,岂不是正好?

    她想了想,便冷哼道:“何止好色无耻,简直是色中恶鬼,为了稳住他,我连怡君都许给了她。”

    凌仙阴柔的脸上露出几思不屑:“连我的师侄女怡君都不放过,简直是个败类,不过话说回来,策反这样的败类,可比策反安尘简单的多,师父,您觉得了?”

    老妇人踌躇片刻,便觉得此计甚秒,安尘会反叛大梁,却不一定会归顺北齐,毕竟他四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也只有唯一的孙儿,才能有十成的把握说服他了。

    点头称是后,苏婉云就送了口气,额头上既然出了薄薄的香汗。

    老妇人悠闲的走了片刻,突然从怀中哪出一副画像,递给苏婉云,随意道:“婉云,你派遣手下密探,用尽全力去大梁寻找这画上的少女,要将她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她是我的一个学生,前几日调皮偷偷跑出去了,”

    虽然说的轻巧,老妇眼中却尽是慌张。苏婉云接过画像,瞧见上面的绝美少女,忽然的震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拂晓之战

    这画像上的人,不正是赵闲上次捉住的北齐少女嘛?她真是北齐的探子?

    苏婉云错愕不已,这个‘师妹’真是不靠谱,没有出师便私自潜入北齐,真是不知死活。

    秘卫大首领苏荷,见她愣了愣,急切的道:“婉云,你见过此人?”

    现在这位‘师妹’在赵闲手里,若告诉姑姑,定然会使得俘获赵闲的事情节外生枝。

    苏婉云对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妹’可没丝毫感情,脸色微冷淡淡的道:“没有。姑姑,这位师妹跑到大梁,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找到。醉颜师妹在武昌,只要告诉她一声,她定然会多加注意。赵闲已经到了北齐,恐怕很快便会到达西河地带,我们还是先处理此事吧。”

    老妇人眼中急切一闪即过,神态轻松的道:“好好好!待把赵闲拿下,在处理此事也不迟。”

    ※※※※※※※※※※※※※※※※※※

    春天的最后一丝阳光落下山头,寂静的深山老林之中,再次响起‘沙沙’的行走声。

    赵闲骑着马,缓缓走在还算平整的草地上,似有似无的哼着小调。

    面色发苦的北齐少女,步伐踉跄的跟在后面,本来柔顺的秀发,因为连日的赶路散乱开来,被一根布带系住,若在换上运动装,就如同一个十**岁的学生妹。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路上,不时的咬咬牙忍住脚踝上的刺痛。还不忘抬头道:“喂!我今天又梦游了?”星雅说这句话时,脸上稍带着几丝晕红。即便是傻子,她也该明白自己是如何跑到那臭烘烘的床上去了。

    赵闲耸耸肩膀:“是啊!哭着喊着要往我怀里扑!本将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来!可把我愁死了。”

    “胡说!”星雅嗔了他一眼,冷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以后休要趁我睡着了碰我。”

    “以后?”赵闲摇头轻笑:“星雅小姐,你莫非还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以后慢慢算账?”

    “我…”星雅本想开口驳斥,却又愣了下来。是啊!他不听劝阻执意去三汊镇,说不定今天就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

    不知为何。星雅美眸中闪过犹豫之色。半晌后,她喃喃道:“赵闲,三汊镇驻扎重兵,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死了。”

    赵闲点了点头。叫来亲卫高大尚:“三汊镇敌情不明。改道前往西河。”

    “什么?”星雅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指着赵闲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有没有点操守?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了!”

    赵闲轻轻摇头:“如果轻易告诉了你我的选择。你将消息传出去怎么办?在这最后时刻才临时改道,你总有百般本事也没用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星雅满眼错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早就听闻赵闲将军智计百出,是大梁最有名的才子之一。现在看来,果然名不副实!”

    名不副实?赵闲本来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了,笑着看她一眼:“应该是名不虚传才对吧?”

    “徒有虚名!”星雅嫣然一笑。俏丽地脸颊像是朵盛开地鲜花,赵闲看了一眼,竟然微微恍惚了下。

    皎洁的月光射下来,照在星雅绝美地脸上,闪起一抹明媚地颜色。她望着晴朗地夜空,嘻嘻笑道:“既然你自认是有名的才子,那么,赵闲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天,有多高?”

    赵闲望着她微微一笑:“心有多大,天就有多高。”

    星雅微微一愣,眼中闪过灿烂地亮色:“这般投机取巧,我还是第一次见,那我再问你,地有多大?”

    “胸有多广!地就有多大!”赵闲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背影无比的潇洒。

    “咯咯!你错啦!”星雅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掩唇得意道:“地是圆的,所以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你接着吹牛吧!”星雅嗔怒的瞪他一眼,明里是不屑,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若隐若现。

    赵闲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地球是圆的?”

    “书呆子!”星雅摇头笑嘻嘻的道:“我自幼周游列国,懂的可比你多。世上除了大梁和北齐之外,还有好多好多的蛮夷小国,你肯定没见过黑的跟炭一样的人。”

    赵闲暗暗窃喜,书呆子这个称呼竟然落在了我的头上,真是感觉不错啊!他嘿嘿笑了几声:“你还去过非洲?那里很热吧?”

    “嗯?”星雅微微一愣:“你是如何晓得的?”

    赵闲嘿嘿笑道:“我还知道那里有吃人的食人族,特别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白皮多毛的野蛮人,还有……”

    “赵闲,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地事情呢?”星雅暗暗惊奇,声音细若蚊,脸上泛起晕红,淡淡地,像是最美丽的胭脂。她凑到赵闲身前,轻轻叹道:“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你为什么不是我们北齐的人呢?!。”

    北齐少女身眼中憧憬,勾勒出一道最诱人的曲线。她美丽的面颊红如染霞,双眸中湿润如春水,嫣红的樱桃小口,微微吐出芬芳。

    “要是北齐的人,你就招我做驸马嘛?!”赵闲盯住她美妙的身段,狠狠吞了口口水,调笑道。

    “想得美!”星雅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光,她脸颊微红,轻轻低下头去:“这样日后我虽然不能周游列国,也有人给我讲外面的故事了,要不……”:

    “要不我归顺北齐,对吧?”赵闲未等她说完,便摇头哈哈笑了起来。跳下马拿出绳索,束缚住了她的双手。

    “喂!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把我绑住?”星雅脸顿时冷了下来,对这喜怒无常的大梁将军颇为看不懂。

    赵闲把她捆的结结实实,仍在马背上载着她,轻轻笑道:“看你走的累,载你一程!”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星雅气的小脸煞白,她趴在马背上,头发扫着赵闲的军靴。姿势难看不说。还难受的要死。什么载我一程。明明就是折磨我嘛!

    可惜她顽强反抗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结果,只得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

    寒风瑟瑟。初春依旧清冷。

    黎明将至。疲惫的士兵牵着烈马。有气无力的往前行走着,不知还要走多远,不过以这位赵将军的脾气。天亮就要停下来了吧!

    几个走在前方的士兵,摘下树上的几个野果塞进嘴里,互相攀谈谩骂着往前行进。

    渐渐到了平地,他们也翻身上马,想要在马上偷偷睡上一觉。其中一个看的前方的小山坡上,长着几棵青涩的果子,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便飞马跑过去摘下了一颗。

    方要塞进嘴里,看的山坡下的景象,瞳孔却慢慢开始放大。

    “咻!”利箭的刺耳破空声,划破了凝静的早晨,带着劲风灌入那士兵的口中,自后脑穿透出来。

    西河,到了。

    “敌袭!”

    不知谁一声大喝,困顿的士兵都猛然惊醒。赵闲静静的立在马上,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冲出来的北齐骑兵,似乎是被‘惊呆了’。

    “怎么可能!”被捆在马上的星雅,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冒出来的大批骑兵,失声道:“此地明明没有驻扎军队,是谁派来的?”

    赵闲提起长枪,摇头苦笑道:“星雅小姐,我那么提防你,没想到还是被你骗了。”

    “我没有!”星雅心中莫名的委屈,愤然抬头:“我苏香凝岂会骗你一个小小的大梁将军,西河突然被调集来了兵马,只能说明你早就被发现了。这,这不能怪我。”

    星雅看着近在咫尺的北齐大军,眼中既有期盼,又夹杂几分担忧。

    “我没怪你!”赵闲看着她委屈的神色,本来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的心思,竟然提不起来了。

    他不在言语,提起长枪与五千将士聚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前方半里处,源源不断涌出的北齐敌军。

    “赵闲,我们又见面了!”石元脸色张红,眼中充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睡,却兴奋的大笑不已。

    “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赵闲驱马领军迅速展开正行。石元却不以为意的大笑道“胜败乃兵家常势”,今日我领兵七万,专程再次迎接您的大驾,你毫无胜算可言,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手下兵将左顾右盼,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北齐军队都慌乱起来,甚至有人有了后退的趋势。

    高大尚等亲卫跑到赵闲身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握着刀怒声急声道:”少爷,我们种了北齐的套,手下军心混乱,不能硬拼,寻找机会突围吧!

    赵闲紧紧捏着枪杆,咬咬牙道:“寻找机会突围,岳将军已经留了后路,只要退到江边即可。”

    高大尚等人连连点头,左右四顾,猛然发现北角一处山凹还未完成合围之势。

    众人大喜,不敢再耽搁,飞马直接扑了出去,一路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石元静静的看着赵闲逃离,眼中闪过淡淡冷笑,轻喝道:“取我的弓来!”

    他手持长弓,瞄准着赵闲的背心,弓如满月,淡淡说道:苏统领,只要你投降,就留你一条生路,往日你是条汉子,今日为何要落慌而逃?来自背后的伤疤,是男人的耻辱啊!

    话毕,他露出狂热的笑容,箭似流星,带着刺耳的嘶鸣直袭而去。

    “喂!小心。”星雅见赵闲毫无防备,甚至神情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大声提醒了一句。

    提醒和身后的嘶鸣几乎同时抵达,他只来得及微微欠身,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肩头剧烈的疼痛差点把他扯下马来。

    “啊!”鲜血贱到北齐少女的脸上。就如那滚烫的岩浆。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这几天对她耀武扬威的无耻将军,肩膀被长箭穿透,不停往下滴落着鲜血。他面容抽搐,眼睛却平静异常。

    小口微张,星雅呆呆的看着依旧用手把她按在马上防止掉下去的赵闲,她脑子里瞬间乱了,竟然大声呵斥起来:“都给我住手,不许放箭,我要活的。

    赵闲咳嗽了几声。低头咬牙道:“星雅小姐。你要活的我,想做什么?”

    “你个混蛋,你死了谁来骑马。”星雅有气又急,泪珠儿滚落而下:“你这个骗子。说过会放了我。如果你现在死了我还能安然无恙?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安然无恙。你快点投降啊!

    “我是镇国公的后人,君不弃我,我不弃君。我不会投降的。”赵闲摇头苦笑,用怀中锦布堵住了她的嘴,飞马疾驰而去。

    西河到天兴,来时深山了老林,众人花了三天,而回去走大道快马急奔,下午便遥遥看到了长江。

    路上,北齐追杀的军队依照苏婉云的吩咐,总是留下一个缺口,让赵闲可以到达江边。近乎绝望的众人又渐渐看到了希望。

    人困马乏,北齐似乎也累了,远远缀在赵闲等人的后方,看着他们逃往江边。

    在武昌的苏婉云也急急朝这里赶来,不停下达命令,让周边军队勿要轻举妄动。

    伴着烈马的一声长嘶,率先逃到江边的骑兵,站在江岸之上,脸色由兴奋变为了僵硬,旋即转为惊恐:“船了?船了?”

    平静的江面上,只有一艘平民用的孤舟左右荡漾,而本该在这里接应的大梁船队,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一声如同传染病一般,瞬间击到了军中无数人。高大尚面色赤红,暴怒道:“好你个岳平阳,竟然…竟然……”

    赵闲肩膀上还在滴着鲜血,嘴唇微微发白,脸色却平静异常的道:“准备迎战。”

    军心已散,路上丢盔弃甲,谈何迎战?

    早已绝望的大梁士兵,争先恐后的往那渔船扑去,却因为僧多粥少,不时有人掉落江中。亲卫不停呵斥,甚至砍翻了几人,他们才没有争抢船只,却依旧义无反顾的跳进江里,凭着水性游走了。

    岸上,只余下安老爷子给他的两百亲卫,默然不语,牢牢守护在赵闲四周,甚至连马匹都没发出几丝声响。

    赵闲紧了紧手中长塑,看着周围誓死保卫他的亲卫,摇头苦笑:“我对不起你们,真的,我现在都后悔了。”

    “少爷!”高大尚昂首挺胸,咬牙道:“每天战死在边关的男儿成百上千,我们又何稀这条性命。我们是安家军,您是安家的后人,我们可以死,你不行。”

    高大侍卫指着江边的小渔船:“少爷,你走吧。”说罢,横刀立马,带领二百亲卫,怒喝道:“随我冲锋,为少爷断后。”

    “你个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星雅扭头吐出嘴里的棉布,愤怒的盯着他:“投降啊!我保你不死。”

    “投降?投降我不就白来了。”深深望了背对着他冲锋的亲卫,赵闲牙齿几乎咬碎,愤然回头朝江边冲去。

    “这厮竟然舍弃部下,想要逃走?”石元提着大锤子,正准备与赵闲决一死战,哪想到赵闲拍拍马屁股就跑了。

    他错愕间,远处几片快马本来,上面坐在三位白衣打扮的男女。

    最前方的便是秘卫首领苏荷,她快马跑到江岸高处,看着远处几乎化为黑点的背影,怒声道:“射死他!捉不住就射死他,让他回了大梁,便连安尘也没法策反了。”

    “不可!”苏婉云脸覆面纱,眸子神色纠结,急急摇头:“万万不可,柳师妹有了他的孩子,姑姑,您…您便放他一条生路吧!”

    “混账!”老妇人气的身体急颤:“国之大事,岂能估计私人感情,我当年教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没听到心里去嘛?”

    这个笨蛋,你跑个什么?凌仙急的团团转,想来半天也找不出借口开脱。苏婉云神色僵硬,看着老妇人缓缓摇头,她丝毫不顾及柳师妹的感受,估计也在意料之中,即便是自己,又能让她改变主意嘛!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啊!”老妇人厉声大喝,北齐士兵立刻弓入满月,铺天盖地的射向江边。

    碗大的马蹄接连起伏,溅起阵阵扬尘。

    黑马喷着鼻息,不停摇摆晃头,想要返身随着亲卫冲锋。

    或许它已经习惯了冲在最前方的那份荣耀,哪怕是下一秒就死,也好过躲在马棚里苟延残喘的活。

    赵闲双目血红,顷刻间,后背又插上几只羽箭。

    星雅在他怀里躲避着箭雨,怒声道:“你个笨蛋,你倒是投降啊!想连我也一起害死嘛?你说过会放了我,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送死。”

    黑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江边到了。

    赵闲探手抓起她,扔到了江里的小鱼船上,挥刀砍断绳索,盯着她渐渐远去:“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而我欠后面两百兄弟的,也得还给他们。”

    “喂!喂!”看着飞马跑回,迎向北齐千军万马的大梁将军,背上还插着羽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星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背着骂声跑到江边,竟然只是为了‘保证你安然无恙’的承诺。能逃走,你为什么不逃?

    她眼眶渐渐湿润,伏在船沿上气急败坏的道:“你个混蛋!你倒是回来啊!我保你安然无恙,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急报

    月色如华,夜晚的清风,缓缓吹动府邸外发黄的灯笼,上面的“岳”字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一窗面向北方开启,内坐一壮硕的将军,身披华丽铠甲,虎般双眸不怒自威,脸上无丝毫表情。

    ‘啪‘燃烧待尽的油灯,爆出一朵璀璨的灯花,在将军的眼中晃过几点亮光。

    面前的书案上,除笔墨纸砚外,另外放置着一张锦布血诏,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已经出鞘,上面应着将军的影子,似乎是在呼唤多年的老友。

    岳平阳眼中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轻轻抚摸着长剑,背后白纸黑字亲手所书的忠字,现在看起来那么的刺眼。

    时间点点过去,他的身子渐渐萎顿,轻抬起手,将血诏放置与油灯上,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才长长吐了口气。

    这一夜,很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哐镗”金石交击的声音传出,长剑掉落在地面上,屋里的灯终究灭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清晨,天洛皇宫之内,还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早朝时间刚过,诸位大臣高官,正陆续自宫中出来,互相讨论着皇上即将来临的婚事。

    “报!武昌急报!平北将军赵闲战死天兴,征北大都督岳平阳自认失职,以死谢罪。”

    突然,一背后插着小旗的信使,快马加鞭的从宫门外大道上飞驰而来,所喊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让皇城内,无论是王公还是贵爵,全部都呆立在原地。

    赵闲是谁?岳平阳是谁?两人同时身死,大梁可还有能用的武将?众人默然不语,猜测起其中利弊。

    建始大帝靠在御书房的卧榻上,对面则是气色甚好的沈凌上,两人对坐下着棋。

    大帝正发愁该落子何处,外面的太监便急急惶惶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哭嚎道:“皇上。边关急报!赵闲将军战死天兴。岳平阳将军自认失职,自尽与都督府。”

    沈凌山发白的手微微一动,绕是武艺高强如斯的他,竟也拿不住棋子。掉落在了地面上。他眼中露出几分狂热之色。没想到啊!岳平阳竟然这般愚忠。他二人一死,大梁军权岂不尽数落与老夫之手?雨儿的计策当真秒啊!

    建始大帝一个趔趄,唰的站起身来。狂喜道:“你说什么?赵闲死了?哈哈哈哈!赵闲死了……”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又脸色一苦,胖胖的脸如死了爹一般,大声哀嚎道:“赵闲将军,朕的爱将,你怎可先朕一步而去……”

    “陛下节哀,”沈凌山连忙跪倒在地,郎声道:“赵闲将军为国捐躯,老丞认为当重重犒赏安家,抚慰安国公的情绪,岳平阳将军虽然有过,念起忠心以死明志,亦要嘉奖其子岳季恒安抚军心。”

    “是是是”建始大帝挤出几丝眼泪,唉声道:“岳季恒,便让他继任他爹的职务,至于赵闲……”他眼中转了转,实在没想出该怎么封赏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还犹豫的。沈凌山暗自摇头:“安家战功赫赫,满门尽为国捐躯,自迁都天洛以来,我朝再未封过王爵,现在看来唯有安家才陪的上这份荣耀。”

    “封异姓王?”建始大帝皱眉,看样子心中不愿,前朝梁国就是被异姓王齐王平分了天下,大梁的祖宗是绝对禁止这一条的。

    沈凌山看着智商明显不是正数的建始大帝,无奈轻轻叹道:“安家满门只余安老爷子一人,满门尽皆是为国而死,封王无可厚非。”

    建始大帝这次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对啊,安家没有继承人了”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失言,连忙掩住嘴唇,干咳道:“甚好,便依沈爱卿的去办吧!朕这便亲自前往国公府,安慰安国公。”

    今日的京都,注定是不太平的,报信的使者刚刚进入宫城,另一批车马也快马加鞭的进入城中,虽然车帘厚实,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可外面驾车的,却是安夫人的老管家福伯。

    “马车飞驰,甚至有些蛮横,行走在北街上时,将前方路边小摊旁的少女带了一个踉跄,却连声道歉都没有。

    差点被刮倒的少女愤然回头,美眸瞪的大大的,自腰上抽出官刀,娇喝道:“前面的马车给老娘站住,撞了本捕头还想跑,当我黄天天是吃素的?!”

    周围路人被着河东狮吼震了个趔趄,我了个天爷,谁家的闺女,这么彪悍,娶回家还不被折磨死啊!

    众人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长相甜美可人,红彤彤嘴角很有几丝俏皮的味道,若非若非是一身捕头装束,身边还有一匹红色大马,还到是那家的乖乖小姐了。

    不过话说回来,女子穿捕头装束倒是少见,特别是这样刁蛮的小丫头,不少男人都含笑观望,甚至有几个长相阴柔怀着一颗受虐倾向心脏的妖男,都想贴上去问问年方几许,家住何处了。

    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当年的南城一霸黄天天,顿时反应了过来。娘说现在赵闲出息了,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刁蛮粗鲁会惹京都的贵人笑话,我又是第一个进门,以后就是大妇,若不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日后被其他狐媚子翻了身,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黄天天横刀立马的姿势微微僵住,将刀插会刀鞘,正想忍气吞声做会小媳妇,不在京都惹事生非了,却见前方的马车猛然停下,紧接着里面飞出一道黑影,凌空虚度竟然直接掠过街面,空中转身揪住她的领子飞回了车里,

    这般犀利的轻功,可谓是世间少有。众人还没看起怎么会事,街上就只剩下一匹马了。

    京都卧虎藏龙,果真不假,黄天天大惊失色,小脸因为气愤和惊慌而显得微微发红。被丢进车里后,她急忙抽刀,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是,我是赵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夫人,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黄天天将刀横在发育不错的酥胸前。适应车中的黑暗后抬眼看去,对面坐的却不是窥视她美色的男人,而是一位花信少妇般的女人。

    那成熟的女人靠在美人榻上,发髻高盘。肌肤似玉。身材虽然娇小却成熟妩媚。特别是那双精致的狐狸眼,没有刻意的勾引,甚至气质很端庄。却难掩那别样的魅力。

    只可惜现在,貌美妇人的脸上愁眉紧锁,美眉中充满血丝,好似在努力克制着情绪,不停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位夫人,你是谁?”黄天天见对方是个女人,而且看起来挺温柔,小脸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些:“方才你的马车太过蛮横,我作为朝廷的公职人员,才出言制止,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见谅,其实我平时很温柔的。”

    貌美夫人看着面前的俏皮少女,微微笑道:“你便是黄天天?我听赵闲说起过你,”

    “什么?你认识赵闲,”黄天天先是一愣,复又大喜,站起身来坐在安夫人的身边,气冲冲的道:“那个混蛋现在在那儿?去我家下了聘,约好二月份娶我,现在都马上四月了,他还不见人影,我跑了几千里路,连嫁妆都带过来了。”

    黄天天俏脸含愤,如同吐了胭脂般红扑扑的。她满肚子火气,第一次见女人家嫁人得自己上门,还几个月看不到相公的模样,要不要在找只公鸡和我拜堂?诚心气我是吧?

    安夫人苦笑几声幽幽道:“你和怡君的性子倒是挺像,风风火火的”

    “额…我比怡君沉稳多了,”黄天天没想到这个貌美夫人,连怡君那个狐媚子都认识,当即微微晗首,作出端庄的模样:“怡君年龄比我大,其他却不如我,昨天她刚把万宝楼赔出去……”

    “什么?!”安夫人杏眼园睁,气急败坏的道:“这个败家的妮子,真把万宝楼赔出去了?那可是我的心血……”

    “没事,我已经带人砸了翡翠阁,把地契“要”回来了,怡君感激的要和我结拜为姐妹了。”黄天天颇为豪气的拍拍发育不错的小胸,顷刻后又反应过来,疑惑的望向貌美夫人:“万宝楼是你的心血?你是?”

    “我叫柳醉颜,你叫我柳姐便是,”安夫人揉了揉额头,京中不知被这俩丫头折腾成什么模样了,哎……

    “柳姐?”黄天天瞧见她这长相与气度,心中稍稍警觉了几分,狐疑道:“你和赵闲很熟嘛?你是他什么人?”

    ‘我…‘安夫人稍稍有些尴尬,她如何感觉不对这刁蛮小丫头眼中的醋意,已经年逾三旬的人了,却要和这般小丫头争风吃醋,她只能摇头苦笑:“我是赵闲孩子的娘亲,不是他的什么人,你莫要用这般眼神看我。”

    赵闲孩子的娘亲?黄天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着貌美夫人微微隆起的肚子,她鼻子莫名一酸:“这个没良心的,你有了身孕还不留在身边好好照看,真是没心没肺,他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帮你收拾他。”

    “他,他……”安夫人神色黯然眸子里竟然渗出几丝泪花,顷刻后便隐藏起来,露出成熟的微笑:“我此次来,便是接你去看他的,他以前经常提到你,可想念你了。”

    “真的?!”黄天天喜行与色,害羞道:“没良心的,总算想起我了,他以前经常提到我什么?”

    “这个……”安夫人顿时愣住了,我和赵闲接触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他欺负,他也没时间和我聊其他的女人,我怎么知道他提到这位天天姑娘什么?

    安夫人寻思片刻,想到赵闲讨好她,问她喜欢吃什么的场景,眼前一亮轻轻笑道:“他说你最喜欢吃,吃……”

    “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他麻烦?”黄天天顿时怒火中烧,气冲冲的道:“本姑娘就知道他没好话,当年打架那次不是他挑的头?他不惹我我能找他麻烦?”

    “不是不是!”安夫人哭笑不得。这个妮子那里像为人妇的模样,不过和赵闲倒是挺配的。

    马车一路飞驰,目的不是安府,而是赵闲初进京时,所买的那所小宅院,

    方才入巷,隔着老远,便闻到淡淡花香,几只蝴蝶自墙内飞出,还可看到勤劳的小蜜蜂左飞右晃。

    伴随车轮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咯吱声。马车缓缓停在了小院前。

    院内花架。早已经爬满茂密的藤蔓,变成了一座小凉亭,花语坐在躺椅上,面前搁着一盆盛开的鲜花。双手撑着香腮。看着上方翩翩起舞的两只蝴蝶发呆。

    尽过赵闲上次的叮嘱。她身材不在那样消瘦,丰腴玲珑前凸后翘,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娇艳欲滴。连前面的鲜花都失色几分。

    只可惜她和赵闲住了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现如今改不过来,只能孤独的坐在这里等到赵闲回来,只有这些花花陪伴,寂寞的让人心疼。

    “花语姐,有人来找你。”

    黄天天踹开院门,心情不大好的跑了进来,花语猛然惊醒,起身转头看去,欣喜道:“天天,你怎么来了?国公府住的习惯嘛?小梦她老像我抱怨那边无聊,你莫不是也受不了了?”

    “不是。”黄天天自小和赵闲隔着一条巷子,对温柔贤淑的花语颇为尊敬,名义上来说,花语还是她的老师了。

    黄天天指着身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位柳姐,说找你有急事,我便跟着来了。”

    柳姐?花语疑惑望去,却见进来的是安夫人,她脸色当即古怪了起来。记得赵闲初倒京都,她晚上迫不及待的想前去和赵闲相会,那想到偷偷溜进安府,就看到赵闲和安夫人惊心动魄的一幕,臊的她都不想搭理赵闲,如今当面见到,却是有些尴尬。

    “花语姑娘。”安夫人走上前,微微欠身打了声招呼。花语心中不解,问道:“安夫人,听小闲说你去了江南安心养胎,为何出现再这里,你的身子还好吧?要不要我给你号号脉?”

    安夫人脸上微红,这事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似的,她轻轻摇头:“现在不用了,路上可以慢慢看,”

    “路上?”花语眸子微凝,不解道:“什么路上?”

    安夫人微微欠身:“赵闲甚是想念你,便让我来接你去他哪儿相会,你赶快收拾行装吧。”

    花语看了看她的脸色:“去那儿相会?”

    安夫人微微错鄂,轻声道:“赵闲那儿啊,”

    “小闲在那儿?”花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安夫人眼中微闪,故作镇定的道:“他自然是在武昌,很想念你才让我来接你的”

    花语缓缓上瞧,盯着她的眼睛:“你神色恍惚,脸色偏暗,气息极度混乱,明显连续几夜没有合眼。小闲让你来接我,你能惊慌至这般?”花语略微思索,便是浑身一震,上前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小闲是不是出事了?”

    安夫人慌乱摇头想要掩饰,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花语见此脸颊顿时煞白,原地呆了半晌,正要开口再询问,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做什么,你把花语姐怎么了?”黄天天跑过去接住花语,愤怒的看向拿着一根白色竹管的安夫人,还未有所动作,自己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神智……

    万宝楼上,工人门忙东忙西往里搬着货物,怡君依旧一袭大红长裙,举着花伞站在太阳下,叮嘱着进进出出的工人小心些,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段在着百花齐放的春天里颇为炫目,

    小梦拿着账本,本来持家有道的她现在脸色异常苦闷,娇叹道:“怡君姐姐,前几日进的货物一样都没卖出去,你又搬来这么多,这样下来店铺就变仓库了。”

    “怕什么?”怡君娇滴滴的笑了几声:“珠宝首饰又不会坏掉,过几天肯定回卖出去,”

    小梦脸色微苦:“怡君姐姐,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

    “不用担心,姐姐是杀…咳。”怡君掩住红唇,笑眯眯的道:“前几天是因为翡翠楼那帮家伙抢生意,昨日我们家天天妹儿不就带人把他们砸了嘛!现在没了竞争对手,肯定能卖出去的。”

    天啦!小梦张了张嘴,却实在不好再劝,低头幽幽道:“锤子哥说你胸大无脑,我本来还不明白……”

    “什么?!”怡君大美人杏眼圆睁,异常激动:“他说姐姐我胸大?真的嘛?”

    小梦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

    “开玩笑的,等他回来我在收拾他。”怡君笑的花容乱颤,有意无意的挺了挺酥胸,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小梦这次彻底没话说了。

    便在此时,外面突然跑来一匹快马,搁着老远急道:“二小姐,府中有要事,老爷让你速速回国公府。”

    “哦!”怡君点了的头,还没问什么事情。

    正要动身,一辆马车便停在门口,急声道:“怡君,进来叙话,”

    声音沙哑,几乎分不清男女,怡君却是微微一阵,旋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落入敌手

    大梁连损两员大将,朝野上下无不震惊。消息在短时间内,迅速的传遍京都,却无人敢大声议论,平民行走间大多报以唏嘘之色,对战死的赵闲赶到惋惜。

    安家是大梁的守护神,历代尽职尽责,四子皆为国捐躯,哪想到现如今,来最后的香火,也死在了异国他乡。

    国公府外宽敞的青石板大道上,皇帝的车马仪仗静静停靠在府婉,迎接的下人们跪拜在地上,却都面无血色,神态僵硬。

    多年来,安府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曾经的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两位尚未成家的小少爷,一个个的在他们眼前出生,又先他妈而去。

    每隔上几年,便有那催命符般的战报传来,当朝皇上紧接着便会亲自登门,安慰年事以高的安老爷子。

    现如今,寻会游孙不到三月,这风华正茂的男儿,便也步了众位伯父的后尘,这般打击,老爷他还能撑下去嘛?

    结果无人知晓,只知道安老爷子神色木然,独自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久久不言语。

    众位高官接连登门,甚至连解墨这多年的政敌,也长吁短叹安抚与他。解墨是赵闲的老丈人,他只有花语一个女儿,也不想赵闲身死,可惜世事难料啊……

    安老爷子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失魂落魄,或者大发雷霆。或许是经历多次,已经习惯了。

    唯一的念想,便是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安家最后的香火,若在出了闪失,天便真的塌了。

    就在下人急急去请怡君小姐回来,去江南将安夫人接回来时,却被告知怡君小姐已经走了,悲痛欲绝的带着小梦夫人一起去了武昌。与她们一同的还有解墨的女儿花语,以及进门不到半个月的黄天天。

    这些女子走的风风火火很是突然,甚至连告别都没有。下人们理解这心情,她们都是赵闲少爷现在或者以后的夫人,郎君亡故。悲痛欲绝不肯相信急急前去。也是最正常的反应。于是乎,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国公府,暗暗研究两大军权继承的热门人物身死后权力的归属问题,却完全忽略了这几个普通的女子。

    她们的消息是谁告知的。被带去的又是何方?

    无人知晓。直至几个女子的音信彻底消失。再也寻不回来。才有人察觉到其中不对劲,可惜,晚了…

    ※※※※※※※※※※※※※※※※※※

    两月后。长安。

    长安乃北齐都城,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七里,由北及南,依次为宫城、皇城、郭城。

    宫城、皇城由禁军把守,常人不可入内。郭城由纵八横十四共二十二条大街,划分为一百一十坊,每坊分别置有民宅、官邸、寺院和道观。另有东西两市,汇聚天下异族风物奇珍,玲琅满目应有尽有。

    时值初夏,巍峨高墙内,坐落一山清水秀的别院。高柳新蝉,薰风微雨,池荷榴花,琼珠清泉,交织成一幅美丽景图。

    琉璃的窗帘后面,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坐落在窗沿后的鸟笼里,转着脑袋打量着屋里**上身裹着层层纱布的男子,绯红的啄上不时微张,学着人类发出几丝呼喊。

    “额…”

    似有似无的闷哼声传出,躺在床上的壮硕男人眼皮微微一跳。

    头脑混沉,浑身上下如同陷入淤泥之中,想要抬起,却有千万根钢针把你牢牢钉住,除了身上痛楚,其余的地方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

    赵闲咬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睁开烟,却朦朦胧胧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人嘛?”赵闲动动嘴唇,咬牙挣扎动了动,牵动身上的创口让他龇牙咧嘴的闷哼了声。

    眼前景象渐渐清晰,却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卧房,屋子陈设不少,除了正统的屏风卧榻外,墙上还挂着两只长铳,交叉作为装饰品,几个透明玻璃瓶里插着鲜艳的花朵,里面还有几条小金鱼。

    我他娘不会又投胎了吧?赵闲面色微苦,看着这中西结合的房间,脑子一片混乱,还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

    突然,一阵生硬的呵斥声传来,把迷迷糊糊的赵闲惊了一跳。

    屋里并没有人,他转头看去,挂在窗户上的一只鹦鹉,正用爪子挠着鲜艳的羽毛,大叫道:“死骗子,你怎么还不醒……”

    “我擦!死鸟,你骂谁骗子?”赵闲心中微怒,想起身把它毛扒下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我擦!死鸟……我擦!死鸟……”

    “咳!”赵闲脸色涨红的咳了几声:“小八哥,我又没要你命,什么‘死鸟死鸟’的,说话还带口音,对了八哥,这里是那儿?”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

    果然是个畜生,连问题都不会回答。赵闲摇头苦笑,想要返身坐起,却听房门‘嘭’的一下推开,一位身着宫裙的的少女走进来。

    如同往日那般朝床上看了一眼,那少女美丽的眸子却呆住了,愣了半晌,突然喜出望外的道:“死骗子,你终于醒了!”

    点绛唇,芙蓉面,少女容貌绝美,那美丽的眼睛就如同灿烂的宝石,被看上一眼,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赵闲看着那少女,先是愣住,复又恍然。方才醒来时的轻松刹那间烟消云散,如同昨天发生的事情,幕幕呈现在眼前。

    领着五千兵马来北齐送死,到达江边寻找那不可能出现的接应船只。

    没带胡一刀来,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到了北齐,除了他,所有人都可能回不来。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作为一个将军,他注重的应当是事情的结果,而不是那注定不会大白与天下的过程。

    可他终究不愿看着誓死护卫自己的二百亲卫屈死,本来准备演戏的他,陪着二百亲卫以大梁镇国公继承人安厉儿的身份,带头冲向了北齐大阵。

    亲卫还剩下多少,他不知道。只晓得从那天起。安厉儿彻底的死了,无论**还是灵活,他只是赵闲,现在开始。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星雅小姐露出灿烂的笑容。几步跑到床便得意满满的道:“赵闲。你醒了就好。现在你是我的俘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两个月,我还没问你要报酬。所以。你的玉佩啊、项链啊什么的我全部没收,当做你对我的补偿了。”

    星雅脸上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赵闲,小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我怎么落你手里了?”赵闲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的仰了仰头,却又痛苦倒在枕头上:“你说什么?两个月?”

    “是啊。两个月。”星雅看着木乃伊似的赵闲,摇头轻叹道:“你不听我话,非要跟我北齐硬拼,结果被射的跟刺猬似得,若不是抢救的及时,你连今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这是那儿?我要回去。”赵闲皱了皱眉,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出事这么久,家里还不知得担心成什么样子。让花语知道,非得寻死不可。

    星雅咯咯笑了几声,美眸间得意洋洋:“这里是长安,距离大梁近千里的路程,而且你是我的俘虏,我不让你回去,你这辈子都得乖乖呆在这别院里,不准走动不准接触外人,不过我会派人好吃好喝伺候,保证你过得很快活。”

    “长安!”赵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睛一闭一睁,长安到了,你玩我是吧?

    他蹙眉看着得意的北齐少女,轻轻摇头:“你千辛万苦把我绑来,就为了软禁我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有什么企图吧?说,是不是看上本将军,想让我倒插门?这个我可得考虑考虑……”

    “你慢慢考虑吧!”星雅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娇声道:“我着你就是想让你尝尝被人囚禁的问题,等那天心情好了,就让你解脱……”

    “解脱?把我放了?”赵闲眼前一亮。

    “想的美。”星雅淡淡摇头:“等关够了你,就把你拖出去砍了,谁让你路上欺负我。调戏我好玩嘛?真当我苏香凝会喜欢上你这蛮狠无礼的人?不过嘛,看在你路上偷偷给我点心,又让我睡被子里,我就勉为其难……”

    “绕我一死?”赵闲皱了皱眉,这女人太狠毒了吧。

    “想得美。”星雅再次笑了几声:“勉为其难给你请几个传教士超渡,主会原谅你的罪行的。”

    “喂!你又没搞错?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不会是王水做的吧?”赵闲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没发现也罢,发现了还这么绝情?

    星雅回眸嫣然一笑:“我不叫‘喂’,我叫苏香凝。还有王水也是水,咯咯咯……”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心情大好的星雅便出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赵闲。

    这死妮子,竟然学我说话。赵闲心中暗叹,现如今身陷北齐,必须尽早回到大梁,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咬着牙想要起身,身上血液渐渐活动起来,恢复了几分力气。他举目四顾,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出来外面的池塘花园,连任何其他也看不到。

    “有人嘛!吱个声啊!”赵闲靠在床上,饥肠辘辘啃着放置在床头的点心,仰头吼了几声。

    鹦鹉拍打着彩色的翅膀,眼红的看着赵闲手中的食物,大叫道:“想得美、想得美……”

    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气,唯一能说话的便只有这只鹦鹉了。他扬起头看着那美丽的小鹦鹉,乐呵呵的道:“死鸟,跟着学‘闲哥好英俊’……”

    “想得美、想得美……”

    赵闲脸色一跨,温怒道:“破鸟,是‘闲哥好英俊’!”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拍打着翅膀。欢快的回应道。

    我天,连你个破鸟也来欺负我?换做以前定要把你烤着吃了。赵闲咬牙竖了根中指,正想不搭理它,窗口却突然一暗,飞进来一个黑色人影。

    来人身形曼妙有致,前凸后翘火辣惊人,身着夜行衣,紧绷绷的大腿包裹的严严实实,饱满的臀瓣酥胸似乎随时都能把紧身的衣裤撑裂。

    黑衣女子挑开珠帘轻轻落在屋里,娇嗔道:“赵卿。你倒也安逸。竟然和一只蠢鸟儿斗气。”

    听着娇媚中带着傲气的声音,赵闲便知道是萧皇后了,他眼中顿时一热,激动道:“萧姐姐。你。你也跟来了?”

    萧皇后幽幽一叹。拉下面纱露出略显憔悴的脸颊,嗔怨道:“别叫这么亲热,本宫只不过是不想我朝的重要人物。落入北齐之手罢了。现在你醒了赶快跟我回去,若不然我就只好杀了你以免北齐用你要挟大梁了。”

    萧皇后说的生分,眸子里却以埋怨居多,抬手轻轻扶起赵闲的后背。

    赵闲心中暗叹,在阴曹地府门口转了圈回来,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自己跟前关心自己的是萧皇后。

    这位姐姐火热大方,赵闲心中如何不喜,可她毕竟是皇家的人,又是辅国堂的首领之一。赵闲可以肯定花语不会因为辅国堂而和自己翻脸,却不敢保证这位萧姐姐能一条心。

    所以从前,赵闲和她打闹嬉戏都带着几丝距离,美人心意他如何不知?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中喜欢她的人,却不喜欢她的身份,两人便只能你来我往保持暧昧的关系,感情上无丝毫的进展。

    不过,如果说有些女人是水做的,有些女人是王水做的。那么散发这女王气质的萧皇后,肯定就是后者,即便是最坚硬的钢铁,也挡不住她的渗透。从京都到武昌,从武昌千里迢迢跑到长安,这位萧姐姐被‘我羡慕花语,所以你得喜欢我’的信念所支撑,硬把赵闲的脚给缠软了。

    赵闲被她一扶,顺势就倒在了她怀里,靠在软绵绵的肉枕头上,轻轻笑道:“萧姐姐,你曾经说想要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现在我想给你。你还要吗?”

    酥胸上猛然靠了个脑袋,萧皇后成熟的身子颤了几下,俏脸上顿时染上几抹绯红。以前都是她上下其手调戏赵闲,现在猛然被赵闲占了便宜,她反倒是害羞起来了。

    听闻赵闲的话,萧皇后愣住了,她眸子里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和欣喜,不过微微起伏的酥胸还是映衬出了她内心的情绪。

    扶着赵闲后背的纤手微微攥紧,她睫毛微微颤动,不冷不热的道:“现在才后悔?没机会了。”

    我去,这样你来我往有意思嘛?赵闲倒是她对自己以前无情的报复,当下摇头苦笑:“是啊,我后悔了!”

    “咻!”突然一声剑鸣,她手中长剑毫无前兆的抽了出来,直接架在赵闲的脖子上。

    “喂喂喂!萧姐姐,我都从了,你还来硬的。”赵闲大惊失色,往她胸前靠的更紧了:“你若喜欢这个调调,我勉为其难倒是可以配合,不过现在我身子有些不方便……”

    “啐!”萧皇后冷笑不已,贴在他耳边娇声道:“你当我是小女孩,几句甜言蜜语便可糊弄的连什么都忘了?此次北齐之行,朝廷本来不可能答应,却意料之外的同意了。而你从那时起就不对劲,明显早就知道朝廷会答应,而且在北齐的深山中,那里有重兵驻扎你便往那里走,明显是奔着送死来的。而退到江边后,岳平阳真的没有将接应的船只到位。”

    萧皇后手中利刃紧了紧,笑嘻嘻的道:“上次从我截获你的书信中得知,你在写过沈雨的信中,暗藏‘袭北齐,绝后路’几字。而沈雨的爹爹是现在朝廷炙手可热皇上的红人沈凌山。前后一联系,便知晓你得到北齐皇帝出巡的消息后,立刻像朝廷请命,并暗中通知沈雨,让她借沈凌山之口劝说皇上同意此事,并指派岳平阳来做这断其后路的事情。

    现在,你‘死’了,岳平阳畏罪自杀,朝野上下唯一的获利者只有沈凌山一人,他便是日后新的镇国公。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有哪怕一丝的好处嘛?莫不是被沈雨那太子妃勾软了脚跟?她有本宫漂亮?”

    萧皇后俏脸沉静如水,这番推理分析可谓头头是道,唯一让她难以确信的只有结局了。赵闲看着也不傻,犯的着把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上,给沈凌山铺路嘛?

    赵闲摇头苦笑,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轻浮收敛了稍许,轻轻问道:“萧姐姐,你的好奇心,真的这么重嘛?有些东西只能由自己承受,并不适合与人分享。”

    “你知道我好奇心重,还与我卖关子?”萧皇后嗔怒的瞪了他几眼。

    赵闲抬手将她的剑推开,拉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酥软无骨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瞧见她绝美俏脸上的羞意和好奇,赵闲将语手贴在脸颊上,微微笑道:“我只告诉我的妻子,你想要知道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策反

    赵闲贼兮兮的盯着萧皇后的胸口,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可其用意不言自明。

    “做梦去吧。”萧皇后轻笑不已,脸上如涂抹了胭脂般红艳艳的。这也算是像本宫表明心意,只可惜他还是提防着我,谁先松口不都一样,你一个大男人非得和我较劲。

    她美眸微转,轻轻摇头腌住胸口,傲然道:“你先告诉我前因后果,否则一切免谈。

    赵闲无奈轻笑,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嘿嘿道:“萧姐姐,我又没防着你,何必扯的这么清楚。要不这样,你脱衣服我解释,你脱完之前我肯定说完,怎么样?”看着她成熟妙曼的身材,赵闲笑容越发深了。

    萧皇后冷艳的脸颊顿时沉了下来,盯着赵闲的眼睛不放。赵闲连忙止住笑容,还到是又何上次那般玩笑开过火惹努了她,正要开口道歉,却见萧皇后卸下头上的发簪放在枕头旁,三千青丝顺滑而下,缓缓解开柳腰上的束带,温声道:“赵卿,这是本宫第三次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你若还耍我,后果很严重的。

    我天,你答应了?赵闲颇为意外,还想表达几句,就见身边美人宽去上衣。纱衣自光滑的肩膀上落下,留给他的是洁白软玉似的背影,她微微转身,侧面可见那火红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案。酥胸高挺,失去了紧身衣物的束缚,小小肚兜根本无法容纳,半圆的弧形酥软柔腻。玉臂轻抬间顶端火红的葡萄若隐若现,散发着异样的诱惑。

    “咳!”赵闲气血上涌连咳了几声,口水差点流到了嘴边,下腹火热难耐,却因为满身的伤痛弄的他龇牙咧嘴。

    瞧见他猪哥似的表情,萧皇后狠狠嗔了他几眼,解开肚兜系绳的手暂时停下,转而用衣服挡在胸前,不悦道:“看什么看?快点说啊!”

    赵闲回过神来,脸上少有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嘿嘿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有真让你脱的意思……“

    脾气不错的萧姐姐,这次可真的生气,眼中有气又愤:“你个混蛋在逗我?衣服都脱了你不认账,信不信本宫阉了你?”

    “我没有赖账的意思。”赵闲连忙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话说十八年前……”

    这个死小子。到底是在和我开玩笑。萧皇后面色黯然,渐渐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愤怒将手中衣物丢到他身上:“够了!十八年前你刚出生,我还喝过安厉儿的满月酒,那时候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不愿意告诉我便罢了,何须编造这种蹩脚的理由?”

    赵闲顿时无语,看着怒气冲冲黯然神伤的萧姐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便在此时,房间外忽的传了行走的响动,萧皇后黯然的神色微凝,眸中顿时变为了警觉。

    赵闲受伤昏迷不醒被北齐俘获后,她一直暗中跟随护卫赵闲的安全,想要把他偷偷救出去。可赵闲半死不活又生的人高马大,她不可能独自将他带走,而且伤势还需北齐人来医治,否则她也救不活赵闲。因此,这两个月她一直潜伏在这别院内。

    她的身份同样特殊,身为大梁的前皇后,现在的萧太后,若被北齐捉住,说不定就会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羞辱大梁,更何况她现在还衣衫半解躺在赵闲的床上,。

    “有人来了。”萧皇后急急起身想要从窗口飞出去,动作较大胸前的大白兔不老实的自肚兜弹出,跟着上下颤动,让赵闲鼻子差点喷血。她惊呼一声连忙挡住胸口,羞急道:“快点将衣服给我。”

    “哦~!”赵闲连忙将衣服递给她,心中也是着急,左右看了看突然道:“萧姐姐,你穿衣服定然来不及,先藏被子里吧。”

    “马上六月,你想闷死我啊?”萧皇后瞧他除了身上绷带再无衣衫,脸上不禁一热。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她情急之下只能跺跺脚,掀开薄被藏了进去。

    赵闲心中紧张之余,倒也颇为刺激,所触之地尽是娇嫩的肌肤,如同在被子里塞进了冰凉腻滑的软枕,他下身杵硬似铁,尴尬的移了移身子:“萧姐姐,不好意思,我的枪顶到你了。哎哟!”感觉到腰上一疼,他才干笑几声老实了下来。

    被子较薄,藏个人仔细还是看到出来。赵闲抬手将帐子拉扯下来,挡在身前故作紧张的道:“谁?我在换衣服,不要进来。”

    没有丝毫回应,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后面几个浑身武服的侍从,将皮鞭,蜡烛,老虎凳,辣椒水等等刑拘搬进屋里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天,有没搞错,我身受重伤啊!赵闲大惊失色,这个星雅好生狠毒,上次我只是恐吓她,她莫不是也要在我身上来一遍?

    一张凳子放置在床榻不远处,华服老妇人上前坐下,淡然道:“赵闲将军,落入我北齐之手,你到很是淡定。”

    这个老妇人是谁?冷冰冰的一张木头脸,到时和苏大姐有一拼。赵闲用帐子挡住身体,只露出头来,轻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盲目慌张乱了心境。不知阁下是?”

    老妇人对这句话颇为赞许,轻轻点头,淡淡的道:“老身苏荷,秘卫的首脑,你秘密潜入北齐的消息,便是我手下的人传回来的。”

    “什么,你竟然在我军中埋了眼线?”赵闲“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怪不得我奇袭的计划失败,原来是你们做的手脚。”

    “哈哈哈”苏荷摇头长笑,眼中尽是傲慢:“两军交战,刺探敌方军情天经地义。我北齐的手段,远比你这黄口小儿想象的多。”

    赵闲双目含愤:“阁下俘获我,又千辛万苦将我治好送来长安,莫不是为了羞辱与我一番?”

    苏荷摇头淡淡一笑,“自然不是,若非你有大用,早就身首异处了。”

    “哼!”赵闲冷笑几声:“你是想用我要挟大梁,做梦去吧!我赵闲忠肝义胆,即便身死也不会给朝廷带来麻烦。”

    “要挟?”苏荷连连轻笑:“不不不,我不会强迫你。而是想请你带兵如关。帮北齐灭了大梁。”

    “啊!!”赵闲一声惨叫,明显感觉到被子里的萧姐姐身子震了震,小手一紧掐住他的大腿肉了。他龇牙咧嘴的悲愤道:“啊呸!你们痴心妄想,我四位父伯接连丧与北齐之手。我手下五千将士又被你们残杀殆尽。我赵闲身为安家后人。岂会忘记血仇投靠敌人?”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脸上憋的通红,说的和真的似得。

    被子里的萧姐姐好像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抱歉似得用手揉了揉,玉手轻抬间不小心碰到过火热坚挺的物件,她如见蛇蝎的缩回了手,再也不敢乱碰了。

    苏荷冷笑了几声,对赵闲的愚忠丝毫不意外,若是赵闲张口就答应,才真的奇怪了。

    她微微摇头:“赵闲将军,我说的是请,所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若看完之后你还能忠心耿耿,一切当老身没说过,即刻放你回大梁。”

    “什么东西?”赵闲目露疑惑,却见老妇人从怀中入视珍宝的取出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块锦布,抬手丢给了赵闲。

    赵闲浑身微微一震,接过来左右翻看几眼,便如遭雷击的僵住了,双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的血诏加遗诏。

    被子里的萧姐姐见外面没有了生息,好奇心的趋势下,极为想看看给赵闲的是什么,可有不敢探出头来,只能用手指在他的肚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赵闲小腹微痒差点笑出来,忙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的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安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岂会……肯定是你们伪造的。”

    苏荷见他执迷不悟,冷哼道:“这份遗诏,是前梁帝所书,而上面的血诏,则是建始帝亲手用鲜血写的,我在岳平阳销毁前就调换了回来。大梁对安家早就起来杀心,此次你潜入北齐,他们便趁此机会指使岳平阳断你的后路。堂堂一代帝王,竟然用血诏恳请臣子,暗算另一个臣子。忠心耿耿的岳平阳对此心怀愧疚,不得不自尽谢罪,可他死后连一份嘉奖也没得到,甚至饱受骂名,你觉得这样无情无义的皇帝,还有资格统帅天下嘛?”

    被子里的萧姐姐浑身猛的僵住,甚至微微有些颤抖。断后路的注意明显是赵闲自己出的,我从未听过先帝留下关乎安家的遗诏,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东西,莫非,遗诏是赵闲早就准备好的?上面还有皇上的血书,若是传出去安家必反无疑。他,到底想做什么?

    赵闲也是震了一震,错愕道:“你说,岳平阳自尽了?“

    苏荷轻轻点头,幽幽道:“忠心耿耿,却未遇到明主,这是他的不幸。你说我北齐残杀你的叔父,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叔父,杀了我北齐多少人?战场上只有胜负,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可此次不同,你手下五千兵将,不是死在我北齐手中,他们本来可以顺利逃走,却因为大梁皇帝想要谋害你,故意把他们舍弃。这般君主,你忠心与他何用?

    赵闲咬了咬牙,脸上闪过愤恨之色。怀中的萧姐姐再无生息,或许,她已经明白赵闲想做什么了。

    苏荷露出几丝满意的笑容:“我北齐可以给你复仇的机会,而这天下千万百姓,也需要一个结束百年征战的英雄。你要做的,只是回到大梁,接手安国公的兵马,擒住大梁的皇族带到长安。之后,你的地位不会改变,甚至会成为大齐唯一的异姓王。”

    赵闲咬了咬牙,脸上意动,却又有些犹豫。苏荷见此自怀中拿出一只发簪,幽幽叹道:“天下间谁不知你赵闲生性风流。是出了名的情种。家里外面数不清的娇妻美妾红颜知己,造反谋逆这种牵连妻儿的事情,你肯定难以下定决心。所以老身这两个月,已经陆陆续续把你的妻子红颜接到了长安,以免你有后顾之忧。其中哪位安夫人已经身怀六甲,恐怕过几个月就要诞下子嗣,行动不方便,我还专程找人伺候着。这根簪子,好像是你在金陵,送给哪位叫黄天天的丫头的。你应当认识吧?还有哪位花语姑娘……”

    赵闲浑身猛震。嘴唇禁不住的颤了颤:“她们在哪儿?我要见她们。”

    苏荷把玩着簪子,沟壑弥补的老脸上浮起笑容:“哎!赵闲将军,莫要忘了你现在身上有伤,这些事情急不得。那几个漂亮的女子。也整日哭天抹泪的求着我要见你。可是我怕影响了你身子。都一直没答应,看着那妇人怀着生孕整日啼哭,其实老身也心中不忍啊。还有哪位用情至深的花语姑娘。整日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着实让人心疼。现如今你清醒过来,便好好养身子,待大仇得报凯旋而归,在夫妻团聚岂不更好?”

    赵闲听的目眦欲裂,心中凉了半截,含愤怒视她半晌,咬牙忍气到:“阁下实在威胁赵某了?”

    “非也。”苏荷轻轻摇头:“我北齐岂会做出暗算自己臣子的事情?老身是在帮你解决后顾之忧罢了,赵闲将军,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如何选择吧?”

    “阁下倒是准备的周全,都这般了,我还能说不嘛?”赵闲面色阴冷,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点了点头。

    苏荷点头轻轻一笑,赞许道“赵闲将军果然是聪明人,近些日子便好好在此休息,待身体康复便出发吧。若速度够快或许可以在令子诞生之前回来,你可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说完!”苏荷轻轻一笑,不在多言,将那锦布取回收好,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赵闲静静的坐在床上,眉宇见透着许些愤怒,脸色极为阴沉。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皇后急忙忙的掀开了被子,衣衫半裸的她身上浮起一层香汗,将薄薄的肚兜都黏在了几分上,俏脸嫣红煞是动人。

    只可惜她脸色并不好看,呵气如兰轻轻喘息,冷眼看着赵闲道:“我明白了,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贼子,妄为读书人,竟然筹谋逆反之事。遗嘱是你伪造的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起了篡位的意图,故意设下圈套让皇上钻进去,当真是个昏君,写下那份血诏,天下间还有谁肯臣服于他?大梁百年基业,尽数毁于你手,你、你……”

    萧皇后俏脸满是愤慨,死都没想到赵闲起初的目的,根本不是对付辅国堂,而是灭掉整个大梁。她娇躯轻轻颤抖,几次拿起剑又放下,怒视赵闲等待他的回应。

    美人酥胸半裸,赵闲却没了亵渎的心思,只是轻轻点头:“我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肯定会阻止我,现在你知道也晚了,就算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北齐也好用这个机会灭了大梁的。”

    “好,好你个赵闲!”萧皇后如何不知其中利害,那份血诏就算大梁的催命符,不论落在谁手上,都能轻而易举垫付大梁。

    眼中渐渐朦胧,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萧皇后嘴唇轻轻颤动,丝毫不压制的宣泄着心中怒火:“你真是聪明,不知不觉间竟让你摆下这么大一个局。现在你要怎么办?我是大梁的皇后,你要带兵灭了大梁,将我抓获俘虏至长安,从此为奴为婢受尽折磨?或者你灭掉大梁后自立为王,成为大梁新的皇帝,抛下被扣在妻儿让她们自生自灭?无论那一条,你都是个人渣!败类!我,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看到我中意的人,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萧皇后眸子含愤,显然已经歇斯底里。赵闲抬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搂住,苦笑道:“我的夫人们被北齐扣下,属于意料之外的变数,我不可能舍下她们不顾的。”

    “是吗!”萧皇后连连笑了几声,眼中说不出的委屈。女人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若赵闲舍下妻儿自立为王留在大梁,她或许会愤怒,可心中如何不窃喜。

    可赵闲还是选了意料之中,她却最不愿意看到的选择。她缓缓摇头,泪水不绝抹花脸颊,表情却带着冷笑:“你舍不下妻儿,便要攻入大梁,将我的亲人甚至是我俘获,自此沦为北齐的阶下之囚?”

    赵闲缓缓摇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萧姐姐,你也是我的夫人啦。疼我护我关心我,姐姐的心意我早已知晓,我如何做得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肯定会反对,但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心中何尝不害怕你生气。如果有个选择,我宁可从未出个常州,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铁匠,可是那样,我便永远遇不到姐姐你了。曾经答应过给你一片无拘无束的天空,便已经给你暗示我要灭掉大梁,只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你现在生我气,甚至杀了我,是理所当然。可那样一来,世界上便再也没爱你的男人,能为了给你无拘无束的自由而颠覆整个天下了。”

    丝丝软语入耳,萧姐姐的愤然的脸颊渐渐呆住了。

    渐渐,她垂下眼睑,香肩轻轻颤抖,脸上的粉色直延伸到洁白的颈子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鹅鹅鹅

    窗口上五彩斑斓的鹦鹉依旧扑腾着翅膀,早蝉叽喳的鸣叫回荡在幽静的别院里,到显得更加幽静了。

    床上二人偎依,萧皇后轻推了他几下,美眸含春,带着几点少女般的青涩:“赵闲,你,你莫不是又在唬我?什么为我颠覆整个天下,我看你就是想当皇帝,这些甜言蜜语只是你顺带说过我听的。我猜去了京都,你还可以对沈雨说一次。‘我为了你颠覆整个天下’,是个女人也该心动吧。”

    赵闲摇了摇头:“姐姐你动心就好,我还怕你生气想不开了。”

    萧皇后略微沉吟,倒头轻轻靠在赵闲的肩膀上,幽幽叹道:“我有什么看不开的。便如你所说,大梁立国之初便走错了路,北齐国力蒸蒸日上,而大梁只有安家一脉死死硬撑。安公国外抗重敌,内还得韬光养晦以免皇上忌惮,即便这样也难逃皇上的猜忌。遗嘱虽是你伪造的,可先帝忌惮安家的心思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你只不过点燃了引线罢了。”

    萧皇后沉默稍许,绝美脸庞上显出几许担忧,回过头盯着赵闲的眼睛:“不过,我有些要求你必须答应。北齐大梁皆为同胞,当年天下一分为二百年战乱不熄已经受够了苦头,你入关之后万万不可做出屠戮平民的事情。还有,辅国堂虽然有过,却也不能漠视它的功劳。我知道你心中讨厌大梁读书人的做派,这些只要日后多加约束便能改回来。你决不能对灭了辅过堂,哪怕留下一丝香火也行。”

    赵闲打心眼里就没怎么重视辅国堂,当下连连点头,萧皇后脸上才稍稍好看些。

    方才听到花语她们的消息,赵闲心中依旧急切,当下问道:“萧姐姐,你可知花语的下落?她们被北齐的人偷偷送来的长安,你可知她们现在何处?”

    萧皇后轻轻摇头:“近些日子我一直藏在这别院里,哪晓得北齐的人把花语妹子藏在了那里。北齐此举,明显是要挟与你。防止放虎归山后你反戈。而且你事成之后,北齐也不见底会真的兑现自己的诺言,你可要提前提防了。”

    赵闲心中暗暗一叹,没有多言。瞧见萧姐姐神色疲倦。显然连日来高度紧张加担忧。已经身心憔悴了。

    赵闲抬手将她搬到在床上。正在思索心事的萧姐姐顿时惊了下。

    他,他想做什么?萧皇后瞧见他咬着牙将自己往床上摁,显然是想歪了。

    前几次勾引赵闲时都没觉得尴尬。为何这次感觉怪怪的?萧皇后还不习惯被男人按到的感觉,俏脸染上几抹红霞,没好气的嗔了他几眼:“你想干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打歪主意…你最好别乱来…若有再有人来,跑也跑不掉了……要不晚上……”

    赵闲看着轻咬下唇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的萧姐姐,莫名其妙的道:“我动起来都麻烦,还能干什么。你这么多天肯定没好好休息,现在这里睡会,我出去给你放哨。”

    萧姐姐羞涩顿时僵住,反应过来后红晕反而更深了,嗔怒的瞪了不解风情的赵闲几眼,掀起被子盖在脸上,再也不出声息了。

    赵闲轻笑了几声,不在逗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床上放在旁边不知多久的衣裤。多日躺在床上,他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必须出去运动运动。

    走到窗前取下那鹦鹉,赵闲提着鸟笼子缓步走到门外,身上的刀剑伤痕大多已经愈合。可这样一走动还有有些发痒,弄得他左扭又扭好不难受。

    泉水叮咚,鱼儿在荷叶间游来游去,初夏的碧荷已经盛开,粉嫩的花朵分外娇艳。

    赵闲走在幽静的石廊上,前后左右一个人也没有,似乎也不担心他偷偷溜了。抬手看着手中鹦鹉,他笑嘻嘻的道:“鹦鹉兄,方才我让你学的话,你可曾记得?”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欢快的拍打着翅膀,对能出来透透风颇为享受。

    赵闲微微摇头:“鹦鹉兄,本公子一向以德服人,给你个机会,叫声‘闲哥’,饶你几根鸟毛。”

    “想得美……想得美……”鹦鹉继续作死般的嘲笑着,不过马上就看到一张阴森森的大脸落入眼帘,它立刻闭上了嘴,紧接着便是:“杀人啦……杀人啦……”

    ※※※※※※※※※※※※※※※※※※

    时至中午,初夏的太阳暖暖的不算毒辣,无数游人相邀出门而去结伴游玩,长安盛景可见一斑。

    远远的,星雅小姐从马车上下来,进入这所幽静的别院内。她黑白相间的长裙,如同往日同样的打扮,美的让旁人都不敢抬头仰视。她俏脸带着欣喜,想了想又从马夫手里取来鞭子,对着身边侍从问道:“让你们准备的刑具,你们可准备好了?”

    侍从躬身跪拜,恭敬道:“已经准备周全,皆是从秘卫天牢里抬出来了的,寻常人见了也能吓破胆。不过,苏荷大人已经提前来过,观其离去时的表情,应当已经成功降服了这个大梁第一猛将,这些东西,恐怕用不上了。”

    如何用不上?星雅将马鞭在手上轻敲,小鼻子里哼了一声:“谁管他降没降,上次那般吓我……”说道这里,她又觉得私自跑到大梁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连忙轻咳了几声,不在搭理身边侍从,径直走了进去。

    行出不远,她突然闻到木材燃烧的味道,还带着诱人的香味,便如那……烤鸡差不多。

    “有人在此处生火,那个死骗子莫不是想**?”星雅小脸微变,提着裙摆顺着香味急急跑到花园之中,抬眼便看到一个白衣彪形大公子。独自坐在水塘边石亭之类,地上放置用来加热刑具烙铁的火盆,上面还有各色刑拘搭建起来的烧烤架,一只焦黄的飞禽正在上面滴着油。

    这白衣公子折扇轻摇,嘴几乎裂到了耳根,得意洋洋的闪着火盆,轻笑道:“鹅鹅鹅,曲颈用刀割,拔毛泼开水,点火盖上锅!好诗!好诗啊!可惜没盐。要是在来点辣椒……”

    “死骗子。你在做什么?”星雅杏眸园睁,缓步走到石亭上,看着地上满地的羽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个家伙。也太乐观了吧!

    听见后面的声音。赵闲脸色微微一僵。回过身来潇洒的甩了甩长发,轻笑道:“哎哟!这不是星雅小姐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是我的别院,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出来的?”星雅被他的脸皮惊呆了,掩住小口躲避着油烟,看着烧烤架上的不明物体,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在做什么?”

    “额……”赵闲轻咳一声:“做饭啊!醒了之后大半天没人送饭,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可是……”星雅心中疑惑,低头看去,突然发现地上几根色彩斑斓的羽毛,又看了看抵着油的不明物体,她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你,你个混蛋!把我的小闲怎么了?”

    小闲?赵闲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星雅小姐,就算我被你抓住了,你也没必要叫的这么亲热。我会害羞的。”

    “啐!”星雅察觉到了语病,俏脸顿时红了几分,晶莹剔透的脸颊如同一方美玉,让人忍不住的想用手摸摸。她冷声道:“你这半死不活的两个月都不醒,便派了只嘴贱的鹦鹉看着你,小闲就是那鹦鹉的名字。”

    嘴贱?那鹦鹉确实嘴贱。赵闲恍然大悟,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勃然大怒道:“有没搞错,你竟然将我的名字安在禽兽的头上,真是……”

    “真是亏待了我的鹦鹉。”星雅毫不示弱的接了一句,捡起地上的羽毛:“它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比你这骗子贵重的多,你,你是不是把它……”星雅气愤的看着赵闲,恨不得生吞了他,酥胸上下起伏,当真秀色可餐。

    “不要多想。”赵闲被那美丽的大眼睛盯的心中微微不好意思,连连摇头,将手藏在身后,干笑道:“我这么友善的人,怎么会对一只可爱的小鹦鹉下毒手。”

    “胡说!”星雅葱白玉指向着扔在地上的鸟笼,气道:“这是我的鸟笼,里面的鹦鹉了?”

    星雅见赵闲不说话,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气的香肩微抖,拿着鞭子逼过来。

    赵闲忙退了一步,尴尬道:“那个……我见那鹦鹉可怜巴巴的,就打开笼子让它飞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回到它的家乡了吧!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星雅那里肯相信,指着赵闲颤声道:“你是不是将我的鹦鹉烤着吃了?你上辈子是猪啊,什么都吃。你还我小闲……”

    “想得美……想得美……”

    突然,几声愤怒的尖叫声传来。星雅眼前一亮,却见赵闲藏着身后的东西不肯露出来。她又气又急的道:“你个死骗子想吓死我我啊,还以为你将小闲偷偷吃了。快把鹦鹉还我。”本来很生气的她,见赵闲只是开玩笑,稍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那首烂诗,她便‘噗’的笑了一声,轻掩香唇便如盛开的荷塘盛开的花瓣。

    赵闲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鹦鹉放飞了出去。只见受惊折磨的鹦鹉‘唰’的一下扑腾开来,躲到星雅的肩膀上,本来美丽的羽毛被弄的乱七八糟,连尾巴都少了几根。

    “你,你个混蛋……”星雅大为心疼,可却拿赵闲没有办法,只得自认倒霉,宠溺的摸着自己的鹦鹉,淡淡哼了一声。

    混蛋?我没把你的鹦鹉烤着吃都算仁慈了。赵闲搓了搓手,旋转着自知的烧烤架,轻轻笑道:“星雅小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提及正事,星雅在石亭之内坐下,逗弄着手中鹦鹉,淡淡哼了一声:“你是我的俘虏,还要帮北齐半大事,所以我得保证你重伤痊愈。今天你好不容易苏醒。我带你去长安城内的教堂,那里的神父是个神医…”

    “教堂?”赵闲皱了皱眉:“找神父作甚?成亲啊?也太急了点吧。”

    “休要胡说。”星雅轻轻哼了一声,不悦道:“是带你检查身体,顺便让你见识下外面的世界,你这只从书本里晓得知识的人,定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多精彩。”

    “切!星雅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赵闲颇为得意刷着烤架上的不明物体,轻轻笑道:“同样,我不信神父。也不信和尚。你还是带我去医馆吧,或者请几个御医给我治病。”

    赵闲说到此处,那娇娇弱弱跟林黛玉似得首席工程师柳烟儿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他心中一动。忙道:“对了。星雅小姐。听说慈恩寺内有一位天竺来的高人,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星雅‘嗤’的冷笑了几声:“慈恩寺就是长安城里的教堂,里面的神父就是天竺来的高人。你到底去不去?”

    “啊?!”赵闲大为意外:“慈恩寺为什么会是教堂?里面的神父为什么又是个阿三?这那跟那啊?”

    星雅摊开手掌,笑嘻嘻的道:“我……我父王提议皇上改的,城内寺庙道观太多,总得给西洋番夷留给地方不是。哪位天竺而来的高人只是暂住在哪里研究西洋药理,皇上顺便就封了他一个神父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赵闲当即无语,伸出手道:“把你的金匕首接我用一下。‘

    “想得美。‘星雅连忙捂住腰间,狠狠瞪了他几眼,看来还心怀芥蒂。

    赵闲无所谓的摆手,从烧烤架上扯下一根油光光的腿来,点头道:“星雅小姐,那我陪你去,你把那位高人介绍给我,怎么样?”

    星雅瞧着他大快朵颐,不禁轻轻哼了几声。美眸微微一动,她又察觉到不对,看了看手上完好无损的鹦鹉,奇怪道:“喂!你烤的是什么东西?那里找来的?”

    赵闲撕下一大块肉递给她,笑呵呵的道:“干脆在花园中发现一只白天鹅,看它挺肥的,所以……”

    “啊!!”星雅‘唰’的站起来,‘啪’的一鞭子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朝赵闲扑了过来:“那也是我从西洋带来的宠物,你竟然给我烤着吃了,我,我杀了你这个混蛋……”

    “天鹅也是鹅,至于嘛?”赵闲被暴怒的星雅无情追杀,本想起身躲开,却因为身体虚乏踉舱几步差点载近了湖里。

    星雅挥起的鞭子急急顿住,不知为何,又想起长江之潘,那个后背插了几只羽箭,却昂首挺胸面无拒色的将军。

    “即便被发现全军覆没,也会把你安安稳稳的送出去。”

    “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而我欠后面两百兄弟的,也得还给他们。”

    话语依旧回荡在耳畔,星雅看着面前啃着天鹅腿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将两道人影合在一起。

    她嘴唇轻轻蠕动,手上的鞭子扔到一边,幽幽叹道“让你不听劝的逞英雄,前有追兵后无退路,迟早都是我的俘虏,早点投降岂会伤这么重,你死了到不要紧,我是为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赶到不值……”

    星雅连忙止住话语,淡淡瞟了赵闲一眼。赵闲听下吃东西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几分,半晌后轻轻一叹:“星雅小姐,能让我见见她们嘛?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至少让我安心。”

    星雅瞧见平时大大咧咧行为放荡的赵闲突然换了个人似得,美眸闪过几丝别样意味,看来他也有在乎的人。

    星雅考虑半晌,缓缓摇头:“对不起,我没那个权利做主,只能告诉你她们都很安全,你放心好了。”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赵闲摇头苦笑,将烤天鹅丢到一边,起身道:“你若真没那个权利,便当我没说过吧!”

    星雅眸子闪过犹豫之色,看着赵闲失望的背影,她咬咬银牙,突然问道:“我如果只能让你见她们其中一个人,你想见哪一个?”

    赵闲顿住身体,思索了片刻,回头轻轻一笑:“我想见苏婉云,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现在最想看到的。”

    苏婉云?星雅心中微疑,问道:“上次你问过我认不认识这个女人,她难道是北齐的人?”

    赵闲毫不脸红的道:“苏姐姐气质出尘,绝色无双,恰巧又姓苏,我想也只有北齐皇室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她的美貌,所以才向你询问,可惜你没有听过,目前看来确实不是了。”

    星雅见赵闲被那个苏姐姐迷成这样,不禁轻轻哼道:“你招惹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我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叫苏婉云的,待会我去问问,有的话想办法让你们见面。‘

    “多谢!”赵闲点头表示感谢,星雅却不领情哼道:“妄那些女子想你想的死去活来,我记得还有个怀有身孕,你竟然提也不提,真是没良心,走吧,先带你去慈恩寺找神父把把脉,免得你一激动又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初荷雨夜欲相缝

    自别院出来之后,赵闲等一路轻车简行,往城中的慈恩寺赶去。

    行走与灯彩争艳的街道上,街边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域奇人,黄头发黑皮肤各种各样,路上行人却已经司空见惯。

    当然也有本土的才子文人结伴而行,前往城外游玩,不过这些才子稀少,没有大梁那般满大街都是的泛滥。

    除了隔三差五就可以见到外国人,街上和大梁也有其他的不同,这里不论男女出行大多都骑马,一身红装飞马疾驰,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而大梁的小姐夫人基本上都是乘轿子的。

    赵闲身上有伤,便坐在星雅的马车里,头戴文帽,身着士服做文人打扮,折扇轻摇说不出的风骚。

    星雅小姐穿着长裙,鞭子就放在身边,若不是把赵闲绑起来太麻烦,她肯定就动手了。

    还在心疼自己的天鹅,星雅对吊儿郎当的赵闲颇为不满,靠在车窗便安慰着受惊的鹦鹉,脸色颇为冷淡的暗暗想道:若不是看你身上有伤,定要让你跟在马车后面跑到慈恩寺去。

    赵闲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啃着烤天鹅,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星雅见此更是气愤,哼道:“癞蛤蟆吃天鹅肉!小心撑死你。”

    赵闲对她的讥讽毫不介意,嘿嘿笑道:“在高贵的天鹅,不也被我吃到了嘛。你要不要来跟天鹅腿?养了这么久自己不吃,光留给我多不好意思的。”

    这个无耻的家伙。撑死你算了。星雅气的够呛,那里忍心吃自己养的天鹅,便也偏过头不搭理他。

    马车摇摇晃晃,伴随着‘咯吱’的车轮声,星雅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她将鹦鹉放进笼子里,眼珠转了转,随意问道:“对了赵闲,上次你在天兴,能走为什么不走?还有为何单单把我放了?”

    问这个做什么?赵闲大快朵颐的动作微微一僵。擦擦嘴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我赵闲身为将军。岂能抛下部众临阵脱逃。至于把你放了……星雅姑娘,这么多天以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嘛?”赵闲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做出深情的神色。

    赵闲的眼神突然变得火辣而痴情。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自己。眼眸清澈如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美丽的影子,那神情举止自然的像是拂过脸颊的微风,深情而又专注!

    “什。什么心意?!”星雅心中猛跳,竟然不由自主的躲开了那双眼睛,心中局促慌乱起来,咚咚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果然不明白!”赵闲眼中微微黯然,盯住她美丽的面颊,眼神坚定、炙热,透着海一般的深情,只可惜其中夹杂的对现实的无奈,深深破坏了这份美感。

    夏日斜阳,悄无声息的洒落进车窗,原本繁华的长安街道,此刻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那年少的大梁将军微笑望着她,温柔的声音如同摄人魂魄的魔咒。

    不知何时,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仿佛连呼吸都要溶到一起!望着他“饱含深情”的双眸,这位北齐皇室的少女,呼吸仿佛停了,酥胸阵阵急喘。

    恍惚间,一幅画面回想在脑中。

    那日,自己睡在地上,那个无耻的大梁将军偷偷摸摸爬起来,将自己抱起放在了行军床之上盖好了被子。

    清楚的记得,他出神的盯着自己的脸颊发呆、傻笑,眼中仿佛没有了别人,那抹温柔和绵绵爱意,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

    当时不敢醒来,继续悄悄装睡注视着他,还担心他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眼中同样闪过几丝黯然,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那个眼神,和现在好像。星雅猛的回过神来,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急急将头扭过去,脸颊通红的怒声道:“喂!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赵闲眸子黯然之色更深,缓缓摇头坐回原位:“罢了,我现在是你的俘虏,你自然不明白。若上次遇到你之后,我再狠心一些,或许现在就不是这般情形了。”

    “我没把你当俘虏,只是报复你罢了!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星雅小声哼了哼,声音虚弱不堪!她脸上都红的发紫了,完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我懂!你不用掩饰。”赵闲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微笑望着她!

    可怜的星雅小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的霞飞双颊,急急偏过头去,小声娇叱道:“你懂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在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赵闲点了点头,幽幽叹道:“我知道你害羞,女孩子嘛都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要说了。”星雅见他越来越过分,心中又气又脑,作势欲叫人来。

    赵闲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即能吃又能喝,睡着了就和死猪一样被男人抱起来都不醒,这也罢了,让你领路还能把我带到敌人的包围圈里面去。”

    说到此处,赵闲摇头苦笑:“这样的猪队友,我怎么敢带在身边,当然要提前把你送走了!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自觉,非得我说出来。”

    星雅娇羞的脸色‘唰’的一僵,手中的鹦鹉竟然都不自觉的松开飞了出去。

    伴随着鹦鹉五彩斑斓翅膀的拍打,她娇躯轻轻颤抖,洁白的脸颊再无一丝喜意。半晌后,她转首望着赵闲的眼睛:“你真是这样想的?”

    “不然,你以为了?”赵闲眨眨眼睛,含笑看着她。

    望着他的表情,星雅只觉特别的不顺眼。低下头去轻骂出声:“死骗子,又骗人。”

    赵闲连忙辩解:“我哪里骗你,若不是那般想的,我冒死把你送出去作甚?哎呦!你不会想歪了吧?我对北齐的驸马可没兴趣……哎呦!”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几根鸟毛飞舞,可怜的鹦鹉‘小闲’被扔了过来,砸在了他背上。

    回过头去,却见星雅愤怒的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长长的睫毛在清冷的斜阳中。仿佛冬日的冷雨!

    我擦。开个玩笑,你不会玩真的吧!赵闲气势微微一怂,忙将可怜的小鹦鹉捡起来,嘿嘿笑道:“小闲。这女人凶巴巴的。我们不理她了。来叫声‘闲哥’听听……”

    “想得美…想得美……”

    鹦鹉愤怒的拍打着翅膀,想要从他手上逃开。

    “嗤!”

    星雅本来心中又气又愤,见到这一幕。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当下也不好继续发火看,骂了句‘活该’后,就望向的一边。

    马车飞驰,过来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外面的侍从轻声道:“慈恩寺到了!”

    赵闲自己也是医生,刚才检查了下都是外伤,缺乏休息并无大碍。当下并不着急,自个跳下马车欣赏气周围的风景。

    慈恩寺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虽然占地广阔周边绿树成荫,周边的行人却很少,用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这本来是一座佛寺,早些年基督教的信徒来到北齐传教,苦于没有栖身之处,便在这里暂住了下来。反正炎黄子孙对鬼神一向敬而远之,两个都信也不排斥。最后寺庙扩建搬走了,并不受人重视的几个神父便被留在了这里,辛辛苦苦把原来的寺庙改建成了教堂。

    此时巍峨厚重的院墙之外,几个黑色衣袍金发碧眼的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十字架项链等东西,赠送给来往的人,一有机会就逮住讲个不停。

    星雅下了马车,径直走向寺庙之内,几个神父本来想上前欢迎,看清星雅的面貌后立刻想跪下。

    星雅轻轻抬手止住他们,微笑道:“本郡主微服出巡,不用行大礼,去把弗罗前辈叫来。”

    “尊敬的星雅殿下,您能到访我们的教堂,是我的荣幸,请进。”几个神父诚惶诚恐的点头,连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赵闲走走看看,竟然发现寺庙中的宝殿上面竟然插了个大十字架,不伦不类的着实诡异。不过里面的装饰到颇为好看,原本的佛殿中被刷的一片雪白,几排长凳放在其中。正前方是的莲花宝座上站着巨大的上帝,窗户上的彩色玻璃把雪亮的教堂映照的颇为美丽。

    星雅领着赵闲一路前行,还对着周围的景物,细细解释道:“这个了,西洋蛮夷称呼为上帝,你没见过吧!就和玉帝差不多,而王母则叫做圣母玛利亚……”

    又没搞错,这那跟那啊?赵闲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都看着面前的半吊子导游,最后也只是摇头轻笑,点头称是了。

    走着走着,星雅突然眼前一亮,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至教堂的左侧,拍了拍放在地上的‘大型家具’,得意洋洋的道:“赵闲,听说你是大梁有名的才子,琴棋书画定然样样精通了!”

    “那是自然。”赵闲毫不脸红的扶正了头上的书生小帽。五子棋是棋,漫画也是画嘛!

    星雅‘哦’一声,走到‘大型家具’的正面坐下,葱白玉指扶在上面,纤指错落间,‘叮咚’轻响环绕在空旷的教堂里。她身着黑白相间的长裙,绝美的脸颊似笑非笑,映着淡淡斜阳,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诱惑力。

    “你既然懂音律,可知晓这是什么?”星雅挑衅的瞟了瞟赵闲。

    赵闲心中暗笑,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点。他缓步上前坐在长凳的另一头,也不言语,轻轻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叮咚’声便传了出来。

    琴音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平静。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烈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声若无声,自有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动作虽然生涩,表情却游刃有余。美丽的琴曲回荡,渐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星雅小口微张,美眸中掠过不可思议之色。渐渐的,她被这从未听过却又很好听的曲子感染,半晌说不出话来。

    侧耳倾听着柔弱春水的琴曲,几次把小手放在琴建上,她又收了回去。静静的坐在旁边,淡淡斜阳照着面前男人的侧脸,凌厉线条勾出硬朗的面容,微翘的嘴角勾出那抹自信的笑容。

    这世界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星雅心中猛的一跳。竟然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开了。

    赵闲颇为生疏的弹着钢琴。虽然不熟练,但哄哄女孩子已经足够了,技多不压身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空旷教堂内的二人虽无言语。气氛却渐渐奇怪起来。

    赵闲已经自顾自的回忆着往事。星雅小姐却脸色几度转变。不知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波澜。

    直到琴声渐止,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淡淡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连这种东西都懂得。”

    赵闲摇头轻笑,并无言语。

    教堂内一时陷入安静,二人都不说话了!金黄的斜阳洒落玻璃上,泛起一片清冷的光辉!

    星雅眼睛不停乱动,半晌后,忍不住心中疑惑,轻声道:“对了,这曲子叫什么?”

    赵闲长长一叹,笑容中有些寂寥:“不能说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星雅俏脸微疑,紧紧攥住小手没有抬头。什么秘密?他莫不是在暗示我?

    这么一想,她的脸便红了几分,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

    正想接话,突然一阵带着浓重鼻音的惊呼声传来:“好好听的曲子,这位先生肯定是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的……”说的一半,他突然又是一声惊呼:“呀呀呀……”

    星雅顿时被败了兴致,回头道:“弗罗前辈,莫要大惊小怪,我是来带他看病的。”

    赵闲闻声回过头去,却见是一个头上缠着厚厚毛巾的阿三,四五十岁左右,大胡子几乎拖在了膝盖,若换上身红衣服就可以扮演圣诞老人了。

    他憨厚可掬的走到赵闲跟前,哈哈大笑道:“原来这位先生有病,我最喜欢了……”

    怎么说话的?赵闲挺了挺胸口,看我这么威武雄壮的汉子,像是有病的嘛?这阿三很不靠谱的样子,不知到底行不行。

    星雅也忍不住‘噗’的笑了几声,颇为解气的瞪了赵闲几眼,便让这位弗罗大师,开始为赵闲治疗伤势了……

    ※※※※※※※※※※※※※※※※※※

    初荷雨夜欲相逢,知已长亭酒重温。

    夏天的雨就如同女人的心情一般,永远猜不透它来的时机。

    翌日夜晚,华灯初上。赵闲独自坐在别院石亭之中,一方小桌,两个蒲团,他坐在上面独自喝着酒。

    淅淅沥沥的雨珠滴落在荷叶上,又从碧绿的荷叶滑入水中,几条鱼儿不时蹦出水面,给寂静的雨夜带来几丝其他的声音。

    油灯渐暗,壶中的酒也渐渐空了。直至赵闲摇头轻叹,起身回首,才见身后已经立了一人。

    夜露深重,一层薄薄的雨珠凝结在苏婉云脸颊发髻,清澈通透。在淡淡的光亮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雨中里轻轻垂下,衣衫尽湿,清丽无伦。

    来了不知多久,她脸色如往日那般冷冰冰的。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男人,她安心了许多,眸子里的又多了几许其他的意味,或许是愧疚吧。

    赵闲看了她良久,撑起伞来的她身边,微笑道:“苏大姐,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我…”苏婉云看着他如同往日毫无怀疑的眼神,心中猛的一颤,小口轻轻张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脸上渐渐的雨珠,轻轻抬手为她擦拭着:“苏姐姐,我一直很相信你,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困难。柳姐、怡君她们也一样,你是她们的师姐、师父,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们了?”

    苏婉云紧紧攥着纤手,指甲几乎刺进了肉里。躲开赵闲的手低下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赵闲轻轻笑了几声,笑的很压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纤瘦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沉默的苏婉云终于有了反应,看到赵闲眼中的神色,心中乱如麻,竟然忘记了挣扎。

    赵闲脸上显出了少有的慌张,开口道:“她们还好吧?”

    苏婉云虽然身材高挑,但也不及赵闲一个男人,差点被他给提起来。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淡淡道:“她们安然无恙,只是很担心你。”

    赵闲强咬着牙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直到雨珠滑进脖子,刺痛了尚未完好的伤口,他才认真的道:“帮我照顾好她们,可以嘛?”

    苏婉云看着赵闲,目光渐渐柔软,最后压抑不住心中烦乱的思绪,轻声道:“赵闲,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不过这次,我答应你。”

    赵闲勾起嘴角,露出几丝灿烂的笑容。突然抬手,抱住了立在雨中的苏婉云,贴着她的耳垂喃喃道:“我相信你。”

    苏婉云先是错愕,听见这句话却又浑身一震,香肩轻轻颤动,没有挣扎,泪水自眼角滑落,却带起那抹淡淡的笑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363/ 第一时间欣赏极品铁匠最新章节! 作者:关关公子所写的《极品铁匠》为转载作品,极品铁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极品铁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极品铁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极品铁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极品铁匠介绍:
极品铁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铁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铁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