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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关公子     极品铁匠txt下载     极品铁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闹耗子

    黄天天站在旁边,狐疑的飘着赵闲和怡君,见赵闲的目光在怡君傲人的腰臀上游走,还做出一副郁闷的表情,她心中不禁一气。

    她伸手在赵闲眼前晃了晃,气道:“你欠她们多少钱,被人逼成这副模样,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什么?赵闲立刻回过神来,刮了她的小脸一下,摇头苦笑道:“欠的不是钱,若是钱就好办多了。”

    欠的不是钱,那欠的是什么?黄天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你真的要和她们去京都?那个地方很远的,我们下个月就…就……”

    她抬眼羞怯怯的瞟了赵闲一眼,婚期可是定在二月的,若赵闲去了京都,她可怎么办。

    “先回常州一趟再做打算吧!”赵闲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并不打算直接去京都,就是去也得回常州一趟。

    他和花语一起相处十余年,突然分开一个多月赵闲早就归心似箭,只希望花语还没有离开,若花语已经离开,他不用怡君催促也会自己去京都的。

    不过赵闲还有件比较担心的事情,这才把柳姐祸害不到一个月,她若回京都估计现在也才赶到没几天,自己答应她永远不能入朝为官,现在莫名其妙立了个大功,脱离军籍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若又跑去京城遇到了柳姐,还不得被她追杀致死,她提着李玉的人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不像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不过赵闲想到长沙那么大个地方,茫茫人海两个人遇上的几率几乎为零,只要到时候低调一点不乱出风头,应该不会引起她的主注意,只要不遇上应该没啥大问题。

    听闻赵闲要先会常州一趟,天天才稍微开心了点,不过她心中很不高兴,才和赵闲单独相处没两天,正盘算着在金陵和赵闲过小rì子,哪想到无缘无故跑出来两个女人,不由分说就把赵闲带走了,更可恨的是把她看作丫鬟,她不禁小声嘀咕道:“什么眼神,我那里像丫鬟了,见过这么漂亮的丫鬟吗,哼…”

    “天天,来继续给我踩背。”赵闲伸了个懒腰,本想和怡君叙叙旧,可那苏大姐太难相处,他冲西厢房看了看,便摇头回了自己的正屋。

    天sè尚早,赵闲在屋中小歇,想到明天打定主意回常州,赵闲便去军中脱去军籍,想恢复zì yóu人的身份。

    经过除夕之夜的那场大战,赵闲立功是肯定的,陈庆对他大为赏识,罪籍二话不说就给消了,但赵闲要退伍立刻显然不可能,军营又不是窑子,那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庆已经把请功的折子送上了朝廷,正在家里美滋滋的等着封赏,听闻赵闲要退伍差点没被气死,立这么大一个功后你跑来跟我说要回常州继续当铁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允许朝廷也不允许啊。

    陈庆可还指望着赵闲步步高升,以后互相扶持,那能让赵闲轻易离开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但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以疗伤为名好好修养一阵子。

    赵闲根本就不想当大梁的兵,上次被关在城门外面以及北齐一个冲锋就把大梁冲的丢盔弃甲,已经让他伤心透了,他根本不想为这样的军队卖命,与其在军中送死,还不如冒充怡君她堂弟,当个富家纨绔子弟,没事带着几个狗腿子调戏调戏良家妇女,那rì子何等的舒坦。

    陈庆不放他离开军队,赵闲也没有办法,只得暂时答应留下来,回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婉云让她去想办法,反正赵闲又不急着去京都。

    可没想到苏婉云根本没把陈庆放在眼里,直接丢给赵闲一句:“你去京都便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赵闲见她这么自负,也懒得去管她,反正他只是帮怡君的忙,实在不行三个月之后回来便是。

    对于苏婉云这女人,赵闲那是相当的没话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自觉,这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在西厢房铺好了床铺,沐浴更衣后就歇息了下来,自始至终没跟他这个主人打过招呼,使唤他的仆人比他自己还顺手,弄的赵闲放到像个客人。

    虽然心中不满,可赵闲对怡君的感觉挺好,不愿让她为难也就没有计较,直接当那女人不存在了。

    正月初三很快过去,宅子里又来了几波客人,有送礼的有道贺的,赵闲一个都不认识,但都是非富即贵的金陵乡绅官员,也不能拒之门外,赵闲只得勉强应付了几番,这次苏婉云到是很给面子,呆在屋中也没出来找事。

    黄天天只是白天来赵闲这里呆着,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如果留宿男子家中,传出去影响不好,她姥姥非训死她不可。

    赵闲本想送黄天天回家,可看到西厢房里昏黄的烛光,他心中微微一动。

    这间两进的小院并不大,西厢和正房几乎紧挨着的,说话声音大点隔壁都可以听到。

    赵闲心中闪出一个坏坏的念头,回身把准备离去的天天姑娘拖进屋关上门,笑道:“天天,我们去床上。”

    那笑容说不出的坏,黄天天看到他眸子里的一丝火焰,顿时会错了意,从脸红到脖子里,小声道:“去,去床上干什么?天sè已晚,我要回去了。”

    赵闲勾了勾额头上飘逸的纱布,搂着天天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傻丫头,给你踩踩背,按按摩而已。”

    你给我踩?就你这体格不得把我踩死啊!天天姑娘以为他在找借口,臻首低垂,脸若火烧,不敢说话。

    赵闲走到她身边,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温柔道:“小宝贝,这些时rì忙里忙外的照看我,累了吧?”

    “不,不累!”一声小宝贝把黄天天的骨头都弄酥了,扭捏道:“只要为了你,我干什么都不嫌累。”

    赵闲本来还开开玩笑,却真被这妮子这句话给感动了,在她肩膀上用力捏了几下,轻笑道:“傻丫头!”接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气氛一时温馨之极。

    “闲,闲哥哥,那两个女人还在旁边…”天天四处瞅了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羞怯之sè。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赵闲心中又是一荡,笑道:“别理她们,我们做我们的。”

    “做什么?”天天姑娘一惊,还倒是赵闲一反常态,要把她‘那啥’,心中羞急却又隐隐透出一分期待,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含羞带怯的道:“你,你不要动手动脚……”

    “按按摩而已,不会乱来的。”赵闲嘿嘿一笑,把半推半就的黄天天摁住床上。

    “唔!”天天姑娘大惊,羞急之下惊慌的挣扎了几番,连带着暗红的幔帐微微晃荡几下,可是被赵闲抓住了双手,那里能挣扎的开,躺在床上小腿踢了几下,紧紧咬着贝齿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小声道:“别,别这样,我们还没完婚…”

    “瞎想些什么?”赵闲嘿嘿一笑,让她趴在床上,然后伸出自己的魔爪,轻轻按捏着她的肩膀。

    赵闲陪伴花语多年,推拿按摩还是会一点点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天天姑娘微微一愣,竟然忘记了挣扎。

    原来真的只是按摩,天天姑娘一阵感动,不过她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急急转过头道:“不行!你是男人,怎能叫你服侍我……”

    “什么不行!”赵闲嘿嘿一笑,截断她的话道:“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行的?”

    见了赵闲坚决的神情,天天姑娘欣喜而羞涩的嗯了一声,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也不在拒绝,轻咬下唇羞涩不语。

    天天小丫头脸上带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漆黑的瞳孔有如夜晚的星星般明亮,樱桃般的小嘴一张一兮煞是诱人,赵闲轻轻一笑,双手抚过她的背部,慢慢按压着,有时忍不住还越过雷池在某些地方轻蹭一下。

    天天心中大羞,心脏急剧跳动,螓首几乎垂到了酥胸,紧紧捂着了小脸。

    赵闲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缓缓为在天天姑娘背上扶动,时轻时重的按捏着。

    侧耳倾听一番,见隔壁不远处还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看样子怡君师徒还没睡着,他突然轻咳一声,大声道:“小美人,爷来了…”

    “呀!”天天姑娘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戒备的捂着胸口,还以为赵闲要兽xìng大发,睁开眼睛却发现赵闲没动,只是手指微微用力,弄得她背上又酥又麻,还带着点点疼痛的感觉,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啊…不要…疼…”

    “忍着点,会痛是正常的,”赵闲坏坏一笑,继续忽轻忽重的按压着,脸上的坏笑不停的流露出来。

    “啊…疼疼疼…轻点…”一阵阵女子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声音,传入了对面房中。正与师父说话的怡君忍不住眉头一皱,脸sè霎时红的和滴血似得,佯作不明所以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声音?”

    “闹耗子。”苏婉云轻轻一笑,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脸上闪过一丝寒冷和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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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你若不举

    翌rì一早起床,赵闲洗漱完毕美美的吃了一餐宋嫂亲自下厨准备的五香兔肉,还没来得及做一遍早cāo,怡君便提着包裹来到他房中,把东西一股脑架在了他身上,催促他启程。

    怡君俏丽的脸颊略显憔悴,眼中隐见血丝,似乎昨rì夜里没有睡好。

    “怡君姑娘,早啊!”赵闲颇为风sāo的梳着长发,笑嘻嘻的说道。

    “早什么,都rì上三竿了!”怡君白他一眼,哼道。

    “你眼圈怎么黑黑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赵闲心里升起一股作怪的意味,脸上泛起坏坏的微笑。

    “那有,姐姐我睡的可香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对了,那个小妮子了?”怡君见说漏嘴,心里一慌,面上飞起一朵红云,急忙低下头说道。

    “昨晚上都送她回去了,你说没听到什么?”赵闲坏坏的问道。

    “没,没什么。”怡君轻啐一声,脸上早已染上了层层胭脂。脸sècháo红,偷看了赵闲一眼,见他面带微笑打量自己,想起昨夜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她急忙偏过头去道:“下流,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走。”

    赵闲见她嗔怒的摸样,心中微痒鬼使神差的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忙偏过头开始收拾东西。

    突然的亲昵动作,让怡君微微愣了一下,摸了摸脸羞涩看去,却见赵闲拿着根虎鞭在手上比划着,露出一丝下贱的笑容,臊的她轻啐一声,急匆匆跑了出去。

    随便交代了下这宅子的事物后,赵闲便出了大门,外面已经有一辆大马车,苏婉云正斜靠车辕上,淡淡的看着前方。而胡一刀则凑到窗边不停的对她献殷勤,看了胡一刀对拿下这个女人想当有信心。

    赵闲心中一动,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正要上前问问苏大姐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正月初四,大街上的店铺差不多都关门了在家过年,街上的行人却异常的多,不少拿着玩具的小孩到处跑来跑去,引得怡君娇笑不已,连一直冷着脸的苏大姐也露出一声笑容,拿了些吃食分给了一帮孩子。

    而此时街头,突然出现一匹大马,由一名小将骑着朝着里飞速赶来,手上还持着一杆威风凛凛的马槊。

    “赵闲公子等等,我家将军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阿蛮老远就叫了一声,而他胯下的马匹似乎认出了赵闲,喷着鼻息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大脑袋还在赵闲的脸上蹭了几下,轻轻嘶鸣了几声。

    这匹黑sè的烈马,便是当晚陪着赵闲出生入死的那匹,身上的伤口还包扎着,毛发打量的非常干净,还配了一副崭新的马鞍,显然是军中jīng心照料的。毕竟敢悍不畏死冲向敌阵还无丝毫畏惧的,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值得敬佩,这份荣耀此马也有一份,军中不能亏待了它。

    赵闲抬手摸了摸马脖子,轻轻笑了一下,他也挺佩服这匹马的,它很合赵闲的胃口,胆子大的惊人。

    那杆价值不菲的马槊,阿蛮也递给了赵闲,认真道:“我家将军说这杆裂马槊很适合公子您,送给您希望您能收下。”

    这岳季恒怎么回事,又送马又送兵器的,想求和不成?赵闲意外的笑了笑,也没有拒绝把马槊挂在了黄铜打磨而成的得胜钩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闲想了想,又从马车上翻出一把做工jīng良的油纸伞,递给阿蛮道:“这个送给你家将军,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额…”阿蛮微微一愣,还没见过送人雨伞的,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公子此举,有何含意?”

    “岳兄才智惊人,定然可以猜到的。”赵闲哈哈一笑,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不在多言翻身上马,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渐渐离去。

    马车晃晃悠悠行进,赵闲一身寻常衣袍,骑着黑马慢慢晃悠在街上,眼睛不时扫着路过的行人。

    北齐退兵,节rì的气氛又重新归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等都钻了出来,依旧含羞带怯的飘着街头巷尾、石桥走廊上的那些风流才子,而那些冻的瑟瑟发抖还穿着一身文袍硬撑的读书人,也颇为风sāo的看着慢慢落下的雪沫,吟出一首首烂诗。

    怡君靠在车窗边,托着香腮苦思冥想着刚才那把油纸伞的事情,实在想不通,她便把头探出车帘,蹙眉问道:“赵闲,你送岳季恒一把伞,到底有何寓意?”

    赵闲闻言回首,轻轻拨马退到车窗边,见车中内人脸上都透着一丝好奇,胡一刀正在乱七八糟的解释着,他不禁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你猜!”

    怡君没有丝毫头绪,见赵闲卖关子,不禁嗔道:“快点告诉我。”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赵闲轻轻一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着天上渐渐飘落下来的雪花,沉吟片刻缓缓的道:“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嗯?”怡君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不打伞当然是晴天了,不过略一思索,她瞬间又明白了,这个‘不举’好像指的不是伞,她不禁轻啐了一口嗔道:“下流!”说完脸红红的,不敢去看她师父。

    苏婉云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脸上淡然清雅如同仙子般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你装清高,赵闲心中非常的爽,哈哈大笑几声便策马狂奔到了前边。

    一行车马,顷刻便驶出东门,入眼可见黄天天骑着她的枣红sè大马等在城门口,穿着她的捕头装束慢慢游荡。

    见赵闲出现,她欣喜的来得身边,见到马车中的怡君二人,又轻轻哼了一声,贴着赵闲行走,根本不搭理车中她们。

    冬雪飘飘,金陵城外雪景甚美,虽然北齐劲敌来犯不过几天,游玩的才子佳人似是又忘记了那件事,依旧成群结伴骑马踏车行至山野江边观赏雪景,内外一片歌舞升平。

    怡君随着马车晃晃荡荡,无聊的瞧着外面吟诗作对的才子们,眼中颇为不屑,待见到赵闲单人一马英武不凡的摸样,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可惜赵闲头上的纱布碍眼了点。

    想到赵闲初次上战场,就敢单枪匹马冲到齐军阵前,悍不畏死直面数万敌军,她心中就一阵乱颤,虽然雷克沙是在她师父的嘱咐下故意输给赵闲的,可石元确实实打实的败在赵闲手上,最后英雄末路驱马冲进敌阵的气魄,更是让她的小心脏现在都没法平静。

    行至赵闲不远,怡君眸子微微闪了闪,突然开口道:“赵闲,你到挺适合当一个将军的。”

    “是吗?”赵闲得意的扶正头上的纱布,一脸颇为受用的闷sāo表情,昂首挺胸很有一番气势。

    “悍不畏死、胆气惊人,可惜谋略不足、行事鲁莽,将才不足,帅才更相差甚远。”苏婉云此时抬眼瞟了瞟赵闲,摇头道:“以你的能力,带领兵马至多不过千人,能不能全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苏婉云其实还说的保守了点,在她眼里赵闲只是个战斗力很强的小兵,至于带兵,按照赵闲被敌军激一下就敢往人家冲锋的阵上撞的xìng子,恐怕一个都带不回不来。

    怡君讪讪的笑了一下,给赵闲投以一个抱歉的表情,毕竟她不敢违逆师父的看法。

    赵闲对这位苏大姐实在无奈,见她时刻保持在成竹在胸的冷笑,略一思索道:“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

    “喂!”怡君俏脸微微一变,这可是当着面损她师父自大无知,想制止赵闲已经来不及了,怡君生怕师父会一怒之下把赵闲收拾一顿,只能讨好的看着师父,让她不要生气。

    苏婉云眼睛微微一眯,抬头轻笑看着马上的赵闲,淡淡的道:“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rì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这种小把戏,就不要拿到我面前了,我没太多功夫理你。”

    “哟!可以啊!”赵闲意外的瞟了瞟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暗道:看来胸小的女人脑子果然都聪明,和沈雨那女人一样才气不俗,这难道就是‘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掉一扇窗?’。

    赵闲想到这里,含笑瞟了瞟怡君的胸口,还摸着下巴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

    怡君本想夸奖二人几句,却见赵闲的目光在她胸间转悠,不禁一阵羞恼,带着丝丝幽怨瞟了赵闲一眼,拉下了车帘不再理会他。

    车窗的帘子被拉下,胡一刀也跟着吃了灰,无奈的行至赵闲旁边,整理着身上崭新的袍子,对赵闲道:“闲哥,这位苏姐姐好像脾气不太好,不怎么爱搭理人。”

    “更年期吧。”赵闲呵呵笑道。

    “更年期是什么?”黄天天此时也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赵闲轻咳一声,看了看后面见无人注意,小声道:“就是从中年妇女到老nǎinǎi的转变过程,年龄大了自然心慌…啊!”

    赵闲揉了揉后脑,却在头发里摸出一枚铜钱,赵闲轻轻一笑的收进怀里,继续和二人讨论起更年期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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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人去楼空

    正月初七,一路仍然荡漾着节rì的气氛,常州宽敞的道路上不时出现走访探亲的民众,街道行人渐炽,比较平静的南街也热闹起来,街头缓缓出现一辆马车。

    买馄饨的老张正在端着大碗,给桌椅的客人上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依旧和编草鞋的秃子李一起讨论着近期常州发生的琐事,比如城西王二老婆跟人跑了,隔壁老刘的儿子长得越来越像王二什么的,众客人听到是津津有味。

    “老张,煮碗馄饨,我待会过来吃。”赵闲把马栓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搓搓手便坐急匆匆的走进巷子。

    一路急行基本上没吃饱饭,现在回来腹中饥饿难耐,很想坐下来眉美美吃上一顿,可思念花语心切的他,还是忍不住先跑回去看看。

    黄天天思家心切,已经回了乌蒙巷,而怡君虽然肚子咕咕叫,可一个女儿家终究不好意思就在这大街上和一帮老爷们坐一起吃饭,她还是跟随着赵闲的步伐去了他的小院子。

    “好嘞!”老张习惯xìng的答应了一声,正想揭开锅下馄饨,突然觉得声音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赵闲,惊喜之下忙开口道:“哟!小闲你当完兵回来了?这速度还真快,你姐姐给你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已经走了吗?赵闲闻言微微一顿,激动的脸sè慢慢暗淡了下去,本来打扮的很好看的发型也不保持了,双肩耷拉下来,回身干笑了一下:“是吗?花语她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月前就走了。”老张轻轻一叹,从馄饨摊的小车下面翻了半天,摸出一封信递给赵闲,叹道:“你姐姐这一走,也没人给娃们教书识字,得跑到城北的私塾里面去,较之以前麻烦了不少,也不知花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赵闲轻轻一笑,没急着拆开信封,转身像巷子里走去。

    小巷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墙根的杂草上还覆盖着一层薄霜,路过胡家,胡一刀再也忍不住,冲进去就鬼嚎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听铃哐啷’的响声,哭诉声夹杂在一起。

    赵闲此时绝对自豪了不少,答应胡大娘照顾胡一刀,至少把他安安稳稳的带回来了。

    巷子静静,‘哒哒’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空旷的巷子里便只剩下两人,怡君缓步行在有些湿滑的青石板上,小心翼翼的提着红火的裙摆以免被溅到泥水。

    时不过稍许,二人慢慢走到了一间荒院之外,破旧的院门依旧半掩着,隐隐可以看到里面被厚厚落叶覆盖充满枯草的地面。

    怡君身形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爷刚好缺个媳妇,只要你跟我回家睡一觉,我就放过你。”粗俗无耻的话语突然回荡在耳边,怡君微微呆了一下,那扛着她的结实肩膀,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热力。

    他以前明明那么无耻,现在为什么又…又这么笨。怡君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低着头郁闷的皱了皱眉,缓步向前慢慢前行,然后撞在了赵闲背上。

    “啊!”怡君猛然惊醒,抬起头却发现赵闲也在荒院前停了下来,背对着她默然不语,她幽怨的脸sè瞬间僵住,转而越来越红,娇嗔道:“你,你停下来做什么?”

    赵闲回过头奇怪的看着怡君,蹙眉问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怡君佯作不明白,装出一丝镇定,淡淡的看着赵闲。

    她好像没有被此情此景影响,可心脏却怦怦直跳,媚人的眸子微微飘忽,不敢去看赵闲的眼睛。

    赵闲左右看了看,奇怪道:“你师父了?她明明跟着我进了城,刚才却没见她下马车,睡过头了不成?你怎么也不叫一下她。”

    “你…”怡君羞怯的心思瞬间变的五味杂陈,仰头看着赵闲的眼睛,却见他真的很奇怪,不是在开玩笑。

    娇躯轻轻颤了一下,怡君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却深深吸了几口气忍了下来,轻哼道:“我家生意做的很大,师父她打理生意去了。”

    “哦。”赵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回行进,却见怡君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盯着他,不禁笑道:“怎么了?不舒服啊?”

    “你挡着我道了。”怡君能舒服嘛,轻哼一声推开赵闲,埋头往前走去,连带着头上的步摇都一闪一闪,也不小心翼翼的提裙子了。

    赵闲眨眨眼睛,看到足够四人并行的巷子,那里挡得住怡君的道。他无奈的笑了笑,跟着怡君后面调笑道:“怡君姑娘,你是不是来事了?”

    “什么来事……呸呸呸,无耻、下流胚子。”怡君霎时间反应过来,轻啐一口,脸上一片通红。

    赵闲嘿嘿一笑也不在逗她,来到了小院子前开门进去,却失望的发现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以前摆的满满的花花草草,也只剩下空荡荡的几个花盆,花架下的躺椅和石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一片清冷的模样。

    “竟然真走了。”赵闲轻叹一声,行至后院花语的闺房,也空荡荡的早已收拾干净,连墙上的字画都给已经带走,看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赵闲拆开信封,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娟秀的小字,嘱咐赵闲回来后安安静静过rì子,一天到晚不要胡思乱想,过些rì子她就会回来的,担心小梦受欺负,她也给带走了。

    洁白的宣纸上还带着一股花语身上特有的幽香,隐隐可以看到几点泪痕,赵闲心中莫名一酸,看样子也思念的紧。

    “不想走就不要走嘛。”赵闲摇头笑了笑,把信折好揣进怀里,缓步来到前院,却见怡君把他小屋的门打开,正站在里面发愣。

    赵闲的屋中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瓶瓶罐罐都摆放在柜子上,被褥干干净净,上面还盖着一层薄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大红被褥上面的一个‘喜’字,看样子是为赵闲和黄天天的婚事准备的。

    怡君定定望着那张小床还有上面火红的被褥,两人为抢一只烤鸡争来斗去的场面,还有赵闲掀开她衣服治伤的旖旎,让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

    ‘你说,你会吹箫?’‘被子掀开,爷要睡觉”,那无耻的笑容仍然让她心中一慌,忍不住轻‘啐’了一声,喃喃道:“下流…”

    “喂!你怎么又骂我。”赵闲一脑袋莫名其妙,他刚进屋准备吓怡君一跳,哪想到还没动手就被骂了句下流,他冤不冤啦。

    “呀!”怡君猛然惊醒,回过身却见赵闲离她不到两尺,吓的忙退了一步,刚才的胡思乱想让她俏丽染上几点樱红,却故作镇定轻哼道:“你,你管得着吗你?我就想骂你不行啊?”

    “我…”赵闲瞬间无语,可和女人争辩,无论赢了输了都没啥好处,他只能嘿嘿笑道:“我管不着,你开心就继续骂吧。”

    “我才不稀罕骂你。”怡君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眼底透着一丝抱怨。

    “你…”赵闲见此,对女人的善变又有了新的了解,这也太难伺候了,花语那温温柔柔、贤淑体贴的xìng子,那会像这样无理取闹。

    赵闲脸sè一沉,正要教训教训怡君,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吱吱的响声。

    大过年的,各家各户都会有祭拜神仙的吃食等摆在外面,而街头巷尾的老鼠自然也跟着过了节,赵闲的院子没人居住就成了老鼠们的避风港,一只肥肥的大老鼠从床底钻出来,噌的一下爬过了赵闲的脚面,顺便钻进了怡君的裙底,从她脚边窜了出跑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啊!!!”一声响彻桂花巷的尖叫,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惊呼。

    赵闲作为一个纯爷们本不应该怕老鼠,可不怕也被代表他喜欢,被这么大一只鼠辈从脚上爬过去,惊的他噌的一下暴跳起来,这一蹦三尺的摸样,还真有几分武艺高强的大侠味道。

    而怡君则不用说了,当场都吓崩溃了,跳起来扑到了赵闲身上,双腿挂在赵闲的腰间,双手狠狠抱着赵闲的脖子不停尖叫,手指几乎掐进赵闲的肉里,几乎都哭了出来。

    赵闲虽然蹦到半空,但终究不会武艺,怡君直接抱在他身上,直接让他失去平衡,两人狠狠的倒在了旁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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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出发

    巨大的冲击力让怡君的尖叫略微一顿,酥胸被压的够呛使她轻咳几声,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赵闲的肩膀哭诉道:“有耗子,有耗子…”

    “我知道。”赵闲胸前抵着两团温热的柔软,腰间被两条圆润修长的大腿狠狠夹住,让他感觉整个腰腹都被包裹在柔软之中,身下美妙的人儿身子不停扭动,让他心中慢慢升起一丝瘙痒,仿佛又回到了小船上那惊心动魄的时候。

    两人倒在床上,看着怡君带着哭腔,又是惊慌又是害怕的可怜摸样,赵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只腿顶住她修长圆润的**,身体紧贴在她身上,面对面相望着。

    怡君初时惊呼不停拍打着赵闲的肩膀,确实被那只大老鼠吓的够呛,那含着一丝笑意星般闪亮的眸子,却让她渐渐反应过来。

    发现自己的姿势很羞人,她双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些,脸上一层一层的变红,最后连红丹丹的唇瓣都微微颤动,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和身上的人一起慢慢加快着。

    抬手勾起几缕青丝,在指间慢慢把玩,赵闲盯着她,怡君初时还能承受,后来慢慢屈服逃避,呼吸都带着颤音,身上火热的男子气息和重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要用尽全身力气,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

    那几缕青丝从指尖慢慢滑落,丝丝缕缕落在滚烫的脸颊上,又从光滑的脸蛋上滑落,停留在粉颈之间。

    怡君小口微张,呼吸在一点点的加快,眼神乱闪不敢与其对视,纤手轻轻抬起,用微微颤动的小手,无力的拍了拍赵闲的肩膀,颤声道:“你,你压到我了。”

    “我知道。”食指微勾,慢慢垂下,似有似无的在光滑的脸颊上拂过,赵闲搜寻着她躲闪的目光,直到她没法在躲避。

    淡淡却炽热的鼻息喷着脸上,怡君滚烫的脸颊又红了一层,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媚人的眸子此时融化的一般,只剩下水蒙蒙的雾气和那丝惊慌。

    手指慢慢拂过脸颊,细嫩的下巴被轻轻勾起,动作轻佻却让人无法抗拒。

    恍惚间,怡君似乎回到了二人在玄武湖底,只不过这次的动作轻了许多,但比上次更加让人难以挣脱。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屋内的温度没有因为严寒下降,反而一点点增加,外面的鞭炮锣鼓等喧哗也在此时慢慢消失,只剩下那道炽热的呼吸。

    怡君娇躯轻轻颤动,似是想说出一句话来,不争气的眸子,却在一点点合拢,纤手紧紧抓住了裙角,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粉红,芳香小口呵气如兰,带着阵阵火热打在脸上。

    小嘴急喘,吐出的芳香气息喷在脸上,却是痒在赵闲心里,感受着胸前那柔软的细腻,望着那洁白无暇的玉脸秀颈渐渐的染上一层粉sè,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旖旎的气息,那刚刚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阵阵的传入鼻孔,让他心跳加速了无数倍。

    线条凌厉的脸庞一点点接近,怡君琼鼻上沁出一层淡淡的汗珠,樱桃小口轻启,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便传入他鼻孔:“别,别这样…”

    “闲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喝,看样子是胡一刀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赵闲和怡君表情都是一僵,旋即同时露出扫兴之sè,怡君反应过来,她一个女子有什么好扫兴的,脸上又臊的通红。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赵闲无奈一笑,想要起身。

    怡君酥胸猛的起伏了几下,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直接揪住了赵闲的领口,猛地把他拽了下来,两片湿唇紧紧贴在一起。

    竟然敢强吻我,赵闲抬手狠狠的在她胸前掏了一把,就连忙起身抹了抹嘴唇,满脸惊怒的说道:“怡君姑娘,请你自重。”

    “去你的。”怡君睫毛弯弯满脸羞红,掩着嘴唇轻轻踢了赵闲一脚,便从床上翻起来急匆匆跑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回头偷瞄了一眼,眉目含chūn的摸样颇为撩人。

    赵闲舔了舔嘴唇,用手大约比划了一下,真的好大,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坏笑,见胡一刀行至门前,他又忙轻咳一声隐藏了笑容。

    “怡君姑娘慢走!”胡一刀摸摸脑袋,狐疑的看着急匆匆离去的怡君,又瞟了瞟道貌岸然的赵闲,脸上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闲被打断正事,心中尤为不爽,看着坏笑的胡一刀温怒道:“瞎吼什么?被你娘打了不成。”

    “哦!”胡一刀猛然反应过来,急吼吼的跑到赵闲身前,手上还提着他的官刀,一脸怒意的道:“闲哥,刚才听巷口的小胖子说,李虎带着人过来了,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李虎?赵闲倒听过这号人物,常州船帮的头头,他莫名其妙的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那个,李雅是他表弟,李玉是他表哥。”胡一刀耸耸鼻子讪讪笑了一下,把人家一家子都快弄死完了,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是亲戚?”赵闲闻言先是一惊,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李玉莫名其妙的就找他麻烦,原来是和李雅是一家子,这李虎在常州的势力不小,估计是花语怕小梦受欺负才把她带走的吧。

    赵闲点了点头,准备从胡一刀手里拿过官刀出门,胡一刀却牢牢把刀放在了身后,有些尴尬的道:“闲哥,咱们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动刀就不必了吧?”

    胡一刀可害怕赵闲一怒之下又把李虎给剁了,上次被发配充军让他狠长了一次记xìng,明白意气用事逃不着好来,能让官府去解决的事情,还是让官府去解决吧。

    是啊!爷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赵闲觉得有点道理,李虎势力再大也只是一个混混,他堂堂一个都统和街头小混混动刀子,说出去难听,惹上官司更是麻烦。

    “你小子懂事不少吗。”赵闲拍拍胡一刀的脑袋,扭头便走了出去。

    时不过稍许,赵闲来到桂花巷口,入眼瞧见外面长长的锣鼓队伍,为首几个笑呵呵的汉子,都面生的很。

    赵闲本来底气十足,可看到这场面不禁疑惑下来,暗道:莫不是凌家老二又出来摆阔,请来的人马。

    “哎呦呦!闲爷!”锣鼓队伍起头,是一个身材矮壮的汉子,浓眉大眼一脸豪气,不是那李虎又是谁。

    李虎提着个小礼盒,提着身上的锦布袍子跑到巷口,不由分说先作了一揖:“小的李虎,给您问好来了。”

    李虎一脸恭敬没有丝毫怨意,就跟见着了亲大爷似得,表情没有丝毫做作。他是常州船帮的头头,而船只往返于金陵,消息自然也传的最快,他先前听说表哥不明不白的死在军中,还勃然大怒准备动身去金陵打官司,可还没来得急动身,就听到了赵闲立了个惊世之功。

    李虎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显然不是一根经的二傻子,赵闲rì后飞黄腾达是肯定的,他表弟先祸害人家相好,而他表哥又死活为难人家,赵闲坐上了大官能让他李虎消停吗?

    李虎当时吓的够呛,准备动身去金陵登门谢罪,没想到赵闲竟然跑回来了,此时在不登门,过几天赵闲找上门他可就没机会了,二话不说带着敲锣打鼓的就过来了。

    这家伙脑子够灵光,我还没怀疑到你,你就上门赔礼来了,赵闲想当意外,轻轻一笑伸手接过礼盒掂量几番,估摸得有上百两雪花银,不禁摇头谦虚道:“李兄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

    说的同时,把银子递给了两眼放光的胡一刀。

    “哎呦呦!闲爷,您太抬举我了。”李虎生怕赵闲不收下,现在心里安稳了不少,一脸笑意的道:“您可是大梁的英雄,咱们常州的骄傲,常州的父老乡亲都把您当做榜样,我哪敢和您称兄道弟。”

    “那里那里。”大过年的,赵闲也没心情收拾李虎,见他为人圆滑暂时惹不了麻烦,也就懒得去理会他。

    和李虎唠叨了几句,赵闲便整理好小院子锁上了大门,先是去了铁匠铺一趟,许久无人打理的缘故,里面已经结了许多蜘蛛网,那把大锤子都开始生锈了。毕竟陪伴了赵闲十几年,他颇为怀里的挥舞了几下铁锤,便关上了铺门。

    既然回了常州黄家是必须去的,上次赵闲身困牢狱黄家里里外外打理关系,又是送吃喝又是送被褥自始至终都把他当姑爷看,赵闲若不上门拜访都对不起黄天天的一番情谊。

    黄家过年本就热闹,赵闲上门更是惊喜万分,又是杀猪又是宰鸡,黄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拉着赵闲的手絮叨个不停,按照他的意思恨不得让黄天天和赵闲立刻完婚,省的夜长梦多。

    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欢喜的很,把自家姑娘轮番带到席上弄得和选美似的,就差直接往赵闲身上推,弄得赵闲相当不好意思,毕竟泰山大人在场,他那里敢乱来。

    花语走了,赵闲留在常州也就没了意义,在黄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便告辞离开了黄家。和黄天天还未完婚,碍于规矩不能把她带去京都逛逛,赵闲只能答应在京中安顿好了,等婚期一到就回来接她过去完婚。黄天天在一大家子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死粘着赵闲,只能郁闷的目送赵闲离开。

    常州距长沙遥遥千里,骑马过去显然不太可能,苏婉云便从凌家弄了一艘船自水路前往天洛,胡一刀家有老母不敢跑的太远,只能忍痛挥别了赵闲,看着一行人连带着一匹马便上了大船,缓缓离开了常州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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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千里之外

    天洛,大梁之国都,自大梁受北齐所迫南迁,在此建都已有百年,城池虽然房屋鳞立,行人如炽,可是除了远远近近的一些酒楼、以及远处勋臣功将们的府邸,所有的房屋几乎没有超过两丈高的,眺目望去,远处一片rì光余晖处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自然便是皇城了。

    时至正月,京都的热闹绝非偏远小城可比,举国的才子墨客在此齐聚,商人富户更是摩肩擦踵,甚至不乏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出现在街头巷尾。

    皇城之内歌舞之声不绝于耳,朝臣不停出入与宫门之间,显然刚刚结束了早朝。

    大殿之中,皇袍老者立与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之内,静静的观赏着面前一副字,左右宫娥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洁白宣纸上,只书一首小诗:

    金戈铁马震边关,守域攻城血浸衫。旧赋新词轮换作,谁怜白骨乱蒿边。

    赵闲写下此诗,只是讽刺当时在场的众多才子,可却没想到这首诗在沈凌山眼里,则是讽刺大梁现在的情况。

    大梁是文人的天下,因为大梁是读书人撑起来的,各路军队中执掌赏罚的监军,皆是辅国堂之人,由皇帝亲自派遣监视各地兵马的调动,必要之时可行使主帅权职指挥军队。

    文人自认以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处处想着百姓。

    可那些为了不伤害帮北齐攻城的暴民,便赔上整只军队的将军士兵,有谁去怜悯?

    沈凌山曾经出任金陵城的都指挥使,手下三万将士血战至八百人,在穷途末路之际依仗武艺拼死刺杀了敌军主将雷克敌,才一战成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正如赵闲所说,他并没有什么好自豪的,他本可踞城而守轻易挡住北齐,可是他能守吗?

    地下跪拜一人,红袍白须脸sè沉稳,正是大梁的兵部尚书沈凌山,垂首而立静静等待着。

    “好字。”稍许,皇袍老者微微抬目,并没有评价这副字的内容,看向跪拜在地上的沈凌山,轻声道:“沈爱卿,你代朕巡视江南寻来这副好字,朕大为欢喜。”

    梁帝微微招手,旁边内侍便收起了字卷,静静退向一边。

    只提字,不提文。

    沈凌山额头慢慢流下一丝冷汗,略微思索,叩首朗声道:“大梁国泰民安,各地文风甚重乃是大梁之福,此副字卷是常州一名为赵闲的铁匠所书,老臣见其这手字写的颇好便带回来请陛下一观,只可惜此子仅文笔出众见识却颇为肤浅,算不上大才,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念其年幼无知,陛下莫要当真才是。”

    沈凌山额头触地,态度谦卑,静静等待着梁帝的反应。

    梁帝微微点头,轻赞道:“竟然只是一铁匠,常州的文风当真鼎盛,此子能写出这首好字,也算是铁匠里面文采最好的。”

    梁帝开口一笑,沈凌山立刻躬身,符合笑道:“陛下所言极是,此子恐怕也是文人中铁打的最好的。”

    “哈哈哈…”梁帝和沈凌山皆是开怀一笑,旁边宫娥嘴角也透出一丝笑意。

    铁匠里文采最好,文人里打铁最棒,此人还真会投机取巧,这能算什么真本事。

    沈凌山擦擦额头的冷汗,正想告退,殿外远远却传来内侍的高呼:

    “报!天佑大梁,边关大捷!金陵大捷!报!天佑大梁,边关大捷…”

    一声声由远及近,周边宫娥接转头观望,眼中露出一丝喜意。

    梁帝猛然起身,眼中此时才露出真正的喜sè:“快快呈上来。”

    沈凌山眼中透着一丝意外,见此忙行至进来的内侍身前接过公文,心中好奇却不敢拆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梁帝面前。

    一个老太监连忙接过,在梁帝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拆开纸封,露出一丝欢喜,用公鸭嗓子念道:“北齐贼将雷克沙与除夕之夜率两万兵马突袭金陵,微臣率金陵全城军民固守,岳平阳岳都督之子岳季恒携三千部众出城阻截,无奈敌军势威死丧过半退败,此城危急存亡之际,诚蒙圣上之威,恢弘志士之气,军中突杀出一小将,携四百步卒冲进北齐阵中,单枪匹马亲手击伤敌将雷克沙与石元,叫阵数番无人能挡,所携步卒接连战死无一人后退,在千钧一发之际援军及时赶到,成功击溃北齐贼子护住金陵一城…”

    “好一员虎将!”梁帝听到此处,禁不住猛一拍手:“朕好久没有听到如此令人振奋的奏折,赏,给朕好好犒劳金陵的将士。”

    “陛下万福,此乃大梁之幸事。”沈凌山被这喜报给惊了一下,忙夸赞了起来。

    梁帝也微微点头,扶须大笑:“沈爱卿,这员爱将,可比你当年还要威风。”

    沈凌山忙垂首称是,他亲手宰了雷克沙的弟弟雷克敌,当然知道雷克沙是什么人,见有人击溃了雷克沙所携的部众,忍不住开口问道:“刘公公,这位小将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刘公公见梁帝高兴,脸上也笑开了花,忙往下仔细一看,开口道:“这位虎将姓赵名闲,年仅十七常州人士,和沈大人你可是同乡。”

    刘公公说的此处,突然愣了一下,暗道:这莫不就是刚才写字的哪位?刘公公脸sè微微一僵,垂首屏息不在多言。

    梁帝颇为意外,深邃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异sè,看着又开始留冷汗的沈凌山,他摇头笑道:“沈爱卿,这个赵闲,你可是看走眼了,他这仗打的挺好,好到朕的心坎了去了,传他进京,朕要亲自见见他。”

    “陛下所言极是,臣知罪。”沈凌山脸被打的‘啪啪’响,眼皮都狠狠跳了几下,垂首再也不敢多言。

    旁边的宫娥太监都多了几丝好奇,年方十七便有这等功绩,不用想也知道发达了,被陛下亲口传唤进京面圣,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闲坐的是船,速度当然比不上官家的八百里加急的公文,沿着长江走走停停,正月快完了才行至洞庭湖。

    早chūn时节,chūn寒寥峭,但是枝头桃蕾已吐,地上的小草已经冒出淡绿的新芽。

    赵闲盘坐小桌前,身着便袍头发束起,仔细揣摩着桌上的黑棋白子。

    徐徐带着寒意的威风吹进船舱,作于对面的苏婉云拨了拨自耳边垂下的黑发,淡淡的道:“五子连珠,你又输了。”

    “切!”赵闲脸上微微有些郁闷,他一手五子棋纵横常州数年从未遇到敌手,在船上的rì子很枯燥,他前几天教怡君下棋被苏大姐看见,也颇有兴趣的学了两手,哪想到她一下就来了兴趣,整rì里以虐待赵闲为乐。

    怡君还在睡懒觉,赵闲只能陪着苏婉云下棋,他抬手把黑白子分开,无奈道:“有什么好嚣张的,看我这盘让你一子。”

    苏婉云轻轻摇头,把竹编的棋篓放到了一边,抬眼看着赵闲认真道:“和你下棋相当无趣,马上就要倒京都,我来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事情。”

    有没搞错,次次赢我还敢说无趣?赵闲心中不服,可下棋这玩意当真不是她的对手,便自顾自的把玩着棋子说道:“我该知道什么事情?”

    苏婉云轻轻一笑:“怡君让你去京都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

    “让我冒充她老太爷的孙子当继承人,我知道。”赵闲很没兴趣的点点头,无缘无故跑去当人家孙子,实在太为难他了。

    “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你接下来该知道的事情。”苏婉云继续道:“从今天起,你就xìng安,rǔ名厉儿,十七岁,是安家的长房长孙,任务是继承安家的产业。”

    “等等!”赵闲抬起头来,问道:“安家是什么地方?”

    既然是安家的长房长孙,那怡君也姓安了,安怡君,挺好听的名字。

    可是听闻要继承安家的产业,赵闲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这明白的就是合伙蒙骗人家的家产,有些太下作了一点。

    苏婉云梳理了下思绪,认真道:“安家先祖安宇博,本是青山镇一农户,大梁迁都至天洛后从军,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受封镇国公,安家历代名将辈出,传至今rì镇国公安尘,亦是大梁第一名将,圣上亲封镇国大将军,官拜太尉,大梁除了金陵与江城两座要塞的兵马和禁军,其余兵马皆受镇国公调遣,其摩下军队矫勇善战,被百姓尊称为‘安家军’……”

    “再等等!”赵闲一脑门冷汗,他本以为是去某个大户人家骗的钱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闲嘴角微微一抽:“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当朝镇国公的家里,冒充他的长孙,继承他的位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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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好大一张馅饼

    “真聪明。”苏婉云含笑点了点头,当然,她的可不只是让赵闲继承一个国公的位子,手下那些兵马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你开什么玩笑?”赵闲‘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自己道:“我只是个铁匠,充其量是个长得很帅、文采很好的铁匠,你让我去骗一个国公的位子,你真当人家过家家长大的,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苏婉云知道赵闲会吃惊,认真劝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听话没人能看出破绽,成了安家的长孙,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好处,待安老太爷百年之后,安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唾手可得,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赵闲突然有股掉到传销窝里的感觉,而苏婉云则很向是卖保险的,掏出种种好处引得他去上当。

    赵闲想了想,又道:“安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把国公的位子给一个走失多年的后人,那些二房三房不会抢吗?”

    这么大一份家业,都赶得上皇子们争皇位了,那些顺位继承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跳出来抢的,那会轮的到我。

    苏婉云摇摇头:“不会,安家长子安文宇,安厉儿生父,与十六年前战死江城。次子安文轩也就是怡君的爹,十四年前战死金陵。三子安文峰四子安文礼十年前同样战死,安家满门只余安老爷子与漂泊在外的安厉儿两人,只有安厉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份家业。”

    赵闲心中微微一颤,满门全部战死,这份荣耀可是沉甸甸的。

    可听到这里,赵闲又蹙眉问道:“安家既然有这份功勋,就算没有后人,其亲友同样不会被亏待,寻到一个冒充的继承人除了便宜我,还有什么意义?”

    安家男儿全部战死,余下妻女就算找到一个冒充的人,香火还是断了,不仅白白便宜那个冒充的人,还很有可能被那个冒充的人反过来控制住,那样安家的孤女寡母得不到丝毫好处,除了变chéng rén家的后花园任君摘采,还有什么意义?

    “自然有意义。”苏婉云的目的便是让赵闲继承安家,从而掌控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顺顺利利的灭了大梁,可她直接这样说估计会把赵闲吓死,于是她轻叹道:“安家不只是一个家族,无数将领都出自安老将军的门下,对安老将军言听计从,那些兵马也只有安老将军指挥的动,若安家后继无人,这些将领和兵马缺了主心骨,心也就散了,很快会被其他有野心的人所吞并,比如说兵部尚书沈凌山以及征北大都督岳平阳。”

    赵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怡君她们要去刺杀沈凌山,原来是因为军权的问题。

    照苏婉云的说法,安家就是一个集团,而他要出任的就是集团董事长的长孙,从而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个集团,不然这集团就没了。

    想到这里,赵闲皱了皱眉,心道:我怎么有股天下掉馅饼,一个老头子蹦到你面前,说他是沙特阿拉伯的国王,要把身家全塞给你,你不要他就让你死给他看的感觉?

    “如果我成功继承了安家,你需要我做什么?”赵闲可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给他这么大一个好处,没点报酬应该是不可能的。

    苏婉云眸子微微一闪,拨了拨耳边的长发思索了一下,轻笑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安家只是缺一个继承人罢了,你只管吃喝玩乐当你的大少爷便是,就算杀人放火,只要偷偷摸摸的,也没人能管你。”

    这算是在诱惑我吗?赵闲心中微微一挑,杀人放火都没人管,那调戏良家妇女都不算事了。

    赵闲轻轻笑了一下,突然又觉得不对,问道:“当这个继承人有危险吗?最大的敌人是谁?”既然要和沈凌山岳平阳等大佬们争军权,没点危险是不可能的,万一被人暗杀了怎么办。

    “危险?”苏婉云掩唇轻笑了几声:“赵闲公子,若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对你唯命是从,你觉得谁最危险?”

    不是吧!赵闲表情猛的一僵,我了个天爷嘞,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马对我唯命是从,那大梁的皇帝还不得忌惮死,只要有点脑子的帝王,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功高盖主、随时可以篡谋帝位的人存在,指不定那天一杯毒酒下来,就得去见阎王了。

    赵闲觉得太危险,而且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过假大空,估计里面藏的全都是刀子。他干笑着把棋子推进棋篓,摇头轻道:“我不想去冒充什么安厉儿,我叫赵闲,常州的人都知道,人家一查就可以查道。”

    安家势力如此之大,要查他还不简单,真露相可就是有死无生了。

    “你不用担心。”苏婉云似乎十拿九稳,她认真道:“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点个头,整个安家便是你的,甚至整个大梁以后也都要看你的眼sè,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等你继承安家之后就算有人发现你的不对,也没人敢说出来。”

    “我不喜欢权势,对这些不感兴趣。”赵闲无奈一笑,这些人能去刺杀沈凌山,沈凌山难道就不能为了此事反过来刺杀他?说不定上次那两个杀手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引来的

    若真成了安家的继承人,估计最想他死的就是当朝皇帝,安家满门已经绝后,所掌的权势自然也就散了,当朝皇帝也可以安心,若他突然跳出来挑起重担,和把头往刀口下伸没什么区别,他又没吃饱了撑着,干嘛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喜欢权势?男人不喜欢权势还能喜欢什么?苏婉云瞟了瞟赵闲,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你成了安家的继承人,怡君照样是你的女人,只不过不能成为正房罢了,那个王爷国公不是妻妾成群,谁敢在他们背后说他们的闲话?”

    赵闲顿住身子,摸摸下巴道:“这,这有些不太好吧?成了安厉儿她就是我堂姐,这种事情有伤风化的。”虽然挺刺激。

    “笑话。”苏婉云摇摇头道:“何为风化?掌权者给平民定下的规矩罢了,你见过有一位帝王自己遵守过吗?等你坐到镇国公的位子,你的话就是规矩,没人能干涉你。”

    这倒也是,赵闲轻笑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当什么国公,我觉得铁匠挺好,人不能看的太高,会摔的很惨的。”

    真迈出了这第一步,摔下来可不只是惨那么简单了,几乎就没有活路。

    苏婉云幽幽一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行至赵闲身前:“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了,可惜你却没有一点觉悟,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放任你离开吗?”

    苏婉云和她背后的北齐为了这件事筹谋了十几年,现在把前半部分计划告诉了赵闲,若赵闲偷偷摸摸跑去官家告密,她们一辈子的努力都完了,就算她不想杀赵闲,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得不动手灭口。

    哎呀!忘了这茬,赵闲身体微微顿住,他不知不觉已经陷的太深了,和怡君牵扯了这么多,又听到了这些不该听到的事情,拒绝的结果估计只能喂洞庭湖的鱼,怡君怕她师父怕的要命,根本救不了他,这可麻烦了。

    “你不用考虑了。”苏婉云拍拍赵闲的衣服,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要么当万人之上的国公,风风光光过一辈子,要么这条船意外沉没,你跟着消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有我的职责,只能给你这两个选择。”

    苏婉云说完,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留下赵闲一人呆在船舱中。

    这还用选吗?赵闲揉了揉额头,被赶鸭子上架,这算什么事情,虽然这工作的福利不错,可也太危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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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请叫我赵半仙

    江天暮雪,八百洞庭,

    来了洞庭湖免不了去巴陵逛逛,巴陵是荆楚文化的摇篮,千百年来巴陵大地群贤辈出,文人墨客熙来攘往,文风绝不输与江南。

    在船工的吆喝声中,一艘空无一物的商船靠岸,自上面行下来三人。

    “真是太舒坦了。”赵闲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这破船都快把他折腾吐了,左右看了看岳阳楼的方向,也不知这时代修没修那栋名楼。

    虽然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花灯却没闹完。正是一年chūn之伊始,万物复苏之时,蛰伏了一冬的人们便皆开始出门活动,比之chūn节更为热闹。

    赵闲和怡君师徒进了城,怡君望着街上的胜景,微微一叹道:“从初七出发,直到今rì,我们竟然行了十几个rì夜,不知不觉元宵节都过了。”

    别人的元宵节都是举家团圆,和和美美,她却呆在船上闷了这么多天,实在是有够辛苦的。

    赵闲触物伤情也有些怀念,以前和花语在一起,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包汤圆多好玩,现在却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元宵的时候,花语恐怕也对着碗中洁白的汤圆发愣泪珠滴落在碗里吧,她那爱哭的xìng子定然是那样的。

    “怡君,今天我们找个地方吃汤圆,我有些饿了,我请客。”抛开心中的念头,赵闲大方笑道,邀请着师徒二人。

    “就知道吃!”怡君见赵闲一副饥渴难耐的摸样,轻轻嗔道:“到了京都,撑死你都够了。”

    这娘们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这样对我说话,赵闲威胁xìng的瞟了瞟她饱满的臀瓣,若不是苏大姐在场他就动手了。

    怡君眉毛轻轻一挑,带着娇媚笑容杏眼挑衅的望着赵闲,有师父在场她根本不在乎赵闲的威胁。

    三人行至不远,赵闲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的众人跟在一个身着青袍的道士身后,一脸恭敬的往街里走去。

    道士鹤发白须,一脸仙气,左手持木剑,右手招魂铃,迈着八字步缓缓前行,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好一个老神棍,赵闲心中好奇,拉过一个凑热闹的小子,问道:“小哥,这人是干什么的?”

    被拉之人本来不满,回头却见到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肘,不禁咽了口唾沫道:“这是从城东请来的王老道,来给除鬼的。”

    除鬼?赵闲一脸惊异,不过想想也就释然,这时代信鬼神很正常,恐怕是某个地方闹鬼了。

    赵闲思念至此,奇怪问道:“不知哪个地方闹鬼,闹什么鬼?”

    那小子见赵闲穿着普通,不像是有太大本事的人,便晃晃脑袋道:“说了你也不懂,那可是神仙道士才知晓的东西,告诉你也帮不上忙。”

    开玩笑,我怎么说也有几千年知识做后盾,不就是除鬼之内的小把戏,能难的住我赵大才子?

    赵闲整理了下衣服,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本公子也会除鬼,而且道行绝对比那道士强,速速道来让我一观。”

    “这不顾体面的摸样,还自称公子,登徒子还差不多。”苏婉云见赵闲又开始找事,摇头轻轻一叹,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观赏起景sè来。

    怡君颇为喜欢热闹,听闻此事也颇感兴趣的走到赵闲,仔细的听了起来。

    “你也会除鬼?”围观之人回过头来,见怡君穿貂戴绒的绝非普通女子,而赵闲则青衣长袍身材健壮,还道他是保护怡君的护卫,不禁耻笑道:“这除鬼的大事,乃是神仙们做的,你一个傻大个来凑什么热闹?”

    傻大个?赵闲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称呼,撸起袖子一把抓起说话之人的衣领:“少废话,你他娘说还是不说?”

    怡君一阵气闷,忙拉了拉赵闲的袖子让他别动粗,这里离天子脚下不远,而且他以后就是安家的大少爷,那能亲自动手打人,要打也得叫下人出手嘛。

    “我说我说,您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赵闲说动手就动手,那人忙赔笑道:“上个月南湖的渔夫老陈,在自家的鱼塘里被淹死了,老陈的水xìng在南湖数一数二,这辈子都是在水里生水里长的,哪想到老来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乡亲们本以为是一时失手,没想到到前几天隔壁的老黄去哪个鱼塘帮忙,也无缘无故的溺了水,拼死拼活逃回来,说水里有东西扯脚,把人往下拉。”

    鬼缠脚?赵闲眉头微微一皱,不管是古代还想现代,死在这上面的都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水里有藻类铁钩等挂住了衣服,导致人无法上浮溺死在水中,因为不明情况疑神疑鬼,便有了鬼缠脚一说。

    可赵闲还未想完,那个人就继续道;“乡亲们本以为是被水里的水藻给缠住了,结果老黄说不说,那东西能动,力气比人还大,但是冰凉凉的又不像是活物,这才猜测是溺死的水鬼,投不了胎在这里祸害人。”

    赵闲闻言皱了皱眉,这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心中不禁起了几分好奇,跟着走了过去。

    怡君对鬼神之类的东西一向敬而远之,见赵闲也要去凑热闹,不禁拉了他一把:“赵闲,我们回去吧,这种事请少掺和为妙。”

    “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赵闲勾了勾甩了甩长发,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理会劝告跟了上去。

    “又逞强。”怡君嗔怒的瞪了他一下,可也挡不住心中的好奇,也随着赵闲的脚步行去。

    稍许,一众人跟在那道士的身后,慢慢悠悠的来的南湖的一角。

    此时水面平平静静,青山碧水连成一片,湖面上没有一艘船只,众人都围在岸边探头探脑观望,隐隐可以听到几声哭啼。

    赵闲循声看去,只见一众披麻戴孝的人站在南湖旁边,有个身穿官袍的人蹙眉询问,不停安慰众人。

    旁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汉,裤子撸起露出小腿,一位素sè衣衫的女大夫,正和旁边的小药童一起,研究着老汉腿上的伤势,还有个穿着不俗的读书人,皱着眉头显然觉得有些恶心。

    赵闲坐过去抬眼一看,却见老汉小腿上乌青高肿,整个小腿都扭曲变形,看样子断了骨头,可外面却没有伤口,连普通擦伤都没有。

    “让我来看看。”赵闲心中疑惑便蹲下身挤开那个大夫,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老汉的腿,仔细观察起上面的痕迹。

    那女大夫被赵闲推了个踉跄,惊的忙站起身,脸sè不愉的看着赵闲。

    旁边的书生也惊怒不已,忙对那大夫道:“风御医您别见怪,小生马上就驱走此人。”

    县太爷见状也非常气怒,虽然只是个御医,但也是能见着皇上的人物,他那里惹的起,也不知那里来的后生,如此不识抬举。

    “风姨?”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娇呼止住了众人。

    怡君惊讶的跑了过来,喜道:“风姨,您也在这里啊?”

    那读书人回首看去,却见是一位身着红裙,生的千娇百媚的姑娘,眼前不禁微微一亮。

    风御医见是怡君,不禁意外的抬抬眼睛道:“怡君?你不是去了江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怡君见到刚才赵闲无礼的动作,忙不好意思的道:“这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一时好奇动作有些莽撞,您不要见怪。”

    风御医见赵闲动作娴熟通一点医术,便没有阻止,回身对着怡君微笑道:“前几天还听你娘说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时间快回去陪陪你娘,她这些天一直jīng神恍惚食yù不振,应该是有心事。”

    风御医说到安夫人,她眼底突然透出一抹怪异,好像有什么关于安夫人的事情不好意思说出来,甚至不敢让怡君发现。

    怡君没有察觉到风御医的眼底的异sè,只倒是安夫人想念她,便点了点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老汉,奇怪问道:“风姨,此人的腿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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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水妖

    风御医闻言幽幽一叹,转头看向南湖一角的那个鱼塘,有些害怕的道:“黄老的这条腿,只是正常的骨折,可奇怪的是外面没有丝毫伤口,不像是钝器所伤,反倒像、像…”

    “像是被大力直接拧断的。”赵闲站起身来用手比划了一下,活生生拧断一条腿他估计也能做到的,只不过想想都残忍,而且谁没事钻到水底去拧人家的腿玩,这伤势绝不是人弄出来的。

    “正是如此。”风御医意外的瞟了赵闲一眼,没想到这个年轻不大五大三粗的年轻人竟然也看的出来,正想开口夸赞一句,却见赵闲理都没理她,扭头直接跑到了鱼塘边。

    “这位姑娘,在下林志平,敢问…”那读书人明显是随风御医而来,正想插句话,却见怡君理跟着赵闲走了,不禁扫兴的皱了皱眉。

    赵闲行至湖边,见怡君想跑的水边去看看,惊的忙拉住了她,责备似的看了她一眼。这湖水里明显有古怪,若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下去还得了。

    竟然敢凶我,怡君不满的嗔了赵闲一眼,身体却没有反抗任由赵闲拉到了身后。

    此时碧水连天的鱼塘中,出现了一叶小舟,孤零零的浮在面积广阔的鱼塘zhōng yāng。

    青袍道士立在上方,左手桃木剑右手黄符,前方摆着香案,上面放着拉住香炉招魂铃等器具,嘴里“麽麽”的念叨个不停,还不时喷出一口火来,引得围观的人争相惊呼。

    赵闲看了半晌,颇有兴趣的对着怡君道:“这戏法玩的不错,改天我也给你表演表演。”

    “你也会?”怡君怀疑的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可想到赵闲平时鬼主意挺多的样子,又隐隐相信了几分。

    赵闲自信满满的道:“当然了,一下小把戏而已,有什么神奇的。”

    跟过来的风御医还有那个知县,闻言都有些不悦,这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高人,怎么能出次戏弄之语。

    那个林志平见状,跑上来道:“这位兄台,话可不能乱说,王老神仙可是巴陵有名的道人,他这是为巴陵百姓除妖灭魔,你怎能说这是寻常戏法。”

    赵闲摇了摇头,这时代道士行业还真吃的开,随便会点小把戏就能来蒙人了,不过蒙人终究是蒙人,水里的东西可不是几口火能喷掉的。

    见众人不信,赵闲认真道:“赵某绝非信口胡说,这位老道士道行浅薄,除不了水里这妖jīng。”

    话音刚落,众人哄笑不已,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跑来说成名已久王老道道行浅薄,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怡君也拉拉他的袖子道:“赵闲,你莫要乱说,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少管为妙。”

    赵闲扭了扭脖子,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响声,自信满满的道:“你等着看便是,那老道肯定除不了这妖jīng。”

    湖中的小舟静止,老道士手舞足蹈嘴唇动的越来越快,还不停的朝水里撒着一些东西,不出片刻便有些死鱼漂了上来。

    投毒?赵闲一阵意外,这老道士还算聪明,可惜这水里的东西若是能用毒药除掉,也不会把这些居民吓成这样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老道士的脸上也浮起一层汗珠,见湖中一直没有动静,心想麻烦应该已经除掉,他便松了口气,正想收工回岸边,瞳孔突然猛的一缩,只见水中出现一个黑影,慢慢向小舟移了过来。

    “嘭!”

    湖边众人还不明所以,就见那叶小舟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整艘船都是一个趔趄,上面的香案器具全掉进湖里。

    老道士大惊失sè,吓的趴在船舱中大吼大叫,脸sè煞白一片,哆哆嗦嗦的呼救起来。

    周边围观的群众惊叫不已,胆小者甚至坐在了地上,连那风御医和知县都面如土sè,连连往后退去,林志平更是忌惮的退出老远。

    “快把船拉回来。”赵闲惊的猛一哆嗦,跑过去疯拽那系在船上和岸上相连的绳索,心中怦怦直跳。这他娘是什么东西,这么大力气,竟然连整艘船都差点撞翻。

    众人也回过神来,忙跑过去拉住绳索,急忙忙把船拉了回来。

    小舟飞速往岸边移动,其间还被很撞来了几下,却没见到那东西的身影。

    幸好老道士死死抓住船上的一根木杆,才没有掉下来,待回到岸上被人拖下来时,早已双眼泛白吓晕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县太爷被吓的够呛,忙把众人驱赶离开湖边老远,防止被那脏东西拖下去。

    众多渔户也面如土sè,他们都是靠水吃饭,水里有个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可怎么得了,一时间众人都给县太爷跪了下来,让他去除了这东西。

    县太爷又不会法术,那来的办法除这水中的妖怪,可是不除显然又不行,他急的满头大汗,左右转了几圈,突然想到刚才那个自信满满的那个年轻人。

    “公子,公子你别走!”县太爷大喜,忙寻找起赵闲的身影,既然赵闲知道老道士除不了水中的东西,定然知道水里是什么东西,他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刚刚拉着怡君走出人群的赵闲,闻声身体微微一僵,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去。

    水里那东西力气太大,可不是人能对付的,若一不小心被拖下船还有命在,赵闲不是愣头青,能溜之大吉自然最好。

    “怡君,你让那位公子等等。”风御医见跪了一地的百姓,终究不忍就此离开,开口叫住了怡君。

    怡君觉得赵闲刚才胸有成竹,肯定是有办法的,便拉住他道:“赵闲,你有办法就帮帮这些百姓,他们都是靠鱼塘过活,水里有个那么恐怖的东西,可怎么得了。”

    怡君幽幽一叹,显然很可怜这些渔民。

    众人见有人能‘除妖’,全都扑了过来,连求带拽的拉住了赵闲,‘神仙老爷’什么的叫个不停,就差把赵闲推湖里去了。

    “赵某已经退隐多年,法力消失殆尽,早就不做这除妖灭鬼的行当了。”赵闲急忙挣脱,真被扔下去,估计就上不来了。

    县太爷连忙摇头,热情的跑过来道:“公子莫要谦虚,无论成不成功总得试一试,成不成我巴陵乡亲都会感谢你的。”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声接连不断。

    赵闲被众人拉住,好说歹说都不让走,不禁大为无奈,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

    林志平见状,瞟了瞟风御医和怡君,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摇头哼道:“没本事就不要乱说话,让这百姓空欢喜一场,既然你除不了水里的鬼东西,那本公子出钱出力,去京都请一位高人来便是,何须去求他。”

    “是吗?”众人大喜,见有人肯出钱帮周边百姓,立刻跑到林志平的跟前大声感谢起来。

    风御医见状,也赞许冲林志平微微点头,还有些不喜的瞟了瞟赵闲。

    “我知道你有办法,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怡君郁闷的推了推赵闲,一脸的不满和失望。

    我当然有办法,可那办法很危险的,赵闲见怡君有些生气,为博美人一笑,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对着众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既然众位乡亲父老如此看得起赵某,再推脱就显得不识抬举了,赵某就露上一两手,试一试水中这妖物的道行,若除不了给我不要怪我才是。”

    “公子放心,我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众人见赵闲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还真有点法子,都看了过来。

    “不过么。”赵闲还未等众人高兴,就摆了摆手,行至林志平跟前,笑道:“刚才这位兄台,好像说赵某除不了水中妖魔,那我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林志平见状丝毫不慌,轻笑一声直接看着周围百姓道:“能为百姓谋福利,输了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除掉水中的鬼东西,我认输便是。”

    好小子,脑子转的够快啊,这样一说,输赢你都不会丢人了。

    赵闲意外的笑了笑,继续道:“我这人从来不做无利之事,不如在加点彩头如何?”

    “哦?”林志平打量赵闲几番,可不像是个家财万贯的贵公子,他便笑道:“既然兄台有兴致,我自然奉陪,不知兄台要多大的彩头。”

    “其实很简单。”赵闲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看着风景秀丽的南湖:“谁输了,就脱光衣服绕这南湖跑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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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看我除妖

    围观的女子都脸sè一红,那有这样的赌注,那风御医轻‘啐’一口,摇头嗔道:“怡君,你这朋友,当真…当真有些轻浮。”

    怡君跟着赵闲许久,对这赌注早就习以为常了,轻轻一叹没有多言,只是白了赵闲一眼。

    话音一落,林志平脸sè就变了几变,旋即笑道:“兄台真会开玩笑,这样吧,你除了水中妖物,我便跳下湖游上一圈,你若没除掉,你便跳下湖游上一圈,兄台觉得如何?”

    林志平说的同时,眼中还闪着一丝狡黠。

    你当我傻呀?赵闲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这家伙到打的一手好算盘,我若除了水中的‘妖物’,你再去游泳当然没危险,若我没除掉‘妖物’,那下去游泳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志平见众人也颇有微词,眼睛一转马上又道:“当然,若我输了,为了感谢兄台为父老乡亲除了这妖物,我还会备一份厚礼,rì后见了兄台便以长者相待,如何?”

    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做什么事之前,都先说为百姓着想,想对付他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赵闲不禁瞟了林志平几眼,暗道:初来京都惹是生非不太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赵某便和你赌了。”赵闲轻轻一笑,活动活动了筋骨,准备动身。

    “好壮士!”众人激动不已,忙想把赵闲推下湖去,与那‘妖物’斗上一斗。

    “喂喂喂!”赵闲大惊失sè,赤手空拳跳下湖和那看不见的东西搏斗,和作死有什么区别?他忙挣脱众人道:“赵某…不对,本道除妖,是要有法器的,各位容我准备一番,我去去就来。”说完,赵闲便迈着八字步离开的人群。

    众人见怡君还留着这里等着,也没有阻难,都好奇的看着赵闲的背影,窃窃私语道:

    “这年轻人真能除掉水里那妖物?”

    “说不定,或许他只是面貌二十岁上下,其实早已经是百余岁的老神仙了。”

    “这东西若不被除掉,rì后可怎么过rì子啊。”

    苏婉云此时也来到了湖边,心中忌惮不敢轻易接近湖面,对着怡君道:“他搞什么鬼?”

    怡君当然不知道,她疑惑不解的摇摇头,不过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很想看看赵闲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赵闲快步回到商船,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物件里翻找,不出片刻取出了一个圆形的铁球,上面还有个窟窿,小心翼翼的鼓捣了半天,然后密封严实,为防止漏水外面又用油纸厚厚的包了几层。

    不出片刻,赵闲换了一声青sè的袍子,手上托着一个油纸包裹的球状物体,缓步来到了南湖之畔。

    青衣布裤,不苟言笑,那标准的一步三摇还真有几分道士的感觉,逗的怡君掩唇轻笑不已。

    县太爷和周边百姓此时都好奇的看着赵闲,恭恭敬敬的给他让开了道路。

    原先那老道士早已醒了过来,听闻赵闲要去除掉水里的东西,不禁连连摇头,他虽然没看清,却知道那东西绝非人能对付的,真被撞下水必死无疑啊。

    “诸位父老乡亲退后,赵某要做法了。”赵闲走到老道士身边,把他的道士帽子摘下来,戴在头上扶正,然后小心翼翼的上了那艘小船。

    怡君心中一紧,怕赵闲出了事情,忙跑到绳子的另一头,时刻准备着把他拉回来,额头都蒙上一层香汗。

    苏婉云见到那个球状物体,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赵闲要做什么她隐隐猜到了几分,站在人群中默然不语观看着。

    赵闲踏上船后,心中不免紧张,刚才那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真被拖下水去就算他力气大的惊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现在已经上了船,总不能打退堂鼓,赵闲压了压心中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抓住船桨,把小船慢慢滑到湖的zhōng yāng。

    赵闲站起身来,岸上众人皆屏息凝视,不敢有丝毫移动,紧张的看着宽阔湖面上唯一的那艘小舟。

    “真主安拉在上,玉皇大帝英明!圣母玛利亚吉祥,南无阿弥陀佛!”赵闲随意在胸前画了个圈圈,喝了口黄酒吐到水里,抓起一把五谷随便撒了撒,又扯了几张黄纸烧了,念叨着:“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纹了个米老鼠……”

    “嗯???”众人一脑袋问号,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明所以,暗道:这厮好不专业,念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怡君想笑却又担心赵闲的安危,表情甚是怪异,知道他只是开开玩笑并非做法,不禁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神佛都念完了,赵闲又朝水里撒了几把五谷,烧了几张黄纸,然后认真注视着水面。

    时间一秒秒过去,赵闲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可湖面一直没有动静。

    那县太爷和风御医等都怀疑的看着赵闲,普通居民也窃窃私语道:

    “这个家伙,不会是在逗我们玩吧?”

    “是啊,看他那摸样更不就不像个道士。”

    “这厮当真无耻,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

    岸边叫嚣声不断,赵闲等了半天没动静,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个诡异的黑影,慢慢游了过来。

    这什么鬼东西,好恐怖,赵闲瞳孔猛的一缩,水中之物的体型,弄死他就跟玩一样。

    赵闲再也不敢耽搁,手忙脚乱的捧起铁球在蜡烛上点了一下,然后举起来怒喝道:“真主安拉在上,愿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阿门!”

    说完就把“吱吱”冒烟的铁球扔进了水里,趴在船舱中捂住了耳朵。

    众人莫名其妙,还未说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震一般,把岸边的人震的东倒西歪,平静的湖面突然拱起一个大包,连小舟都托起了一截,紧接着水花溅起数十米,巨大的浓烟加水汽喷涌而出,霎时间在湖面形成一道白sè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湖边被这巨响吓的不少人都坐在了地上,耳膜震的‘嗡嗡’直响,瞠目结舌的看着湖中不停荡漾的小舟。

    怡君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赵闲搞出这么大个炮仗,花容失sè紧张的看向湖面。

    林志平和风御医二人更是说不话来,想不通赵闲是如何弄出来的。

    “呸!”

    稍许,待波浪慢慢平息,赵闲松了口气,拍拍双手冲湖里吐了口唾沫,站在船沿上看着慢慢浮上来的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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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湖边春色

    这是一条水蟒的尸体,长约六七米算的上是巨蟒了,此时已经翻了过来浮在水面上,脑袋都被炸烂了往外滴着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湖面雪白一片,无数被水雷震翻的死鱼也瞟了上来,。

    除个蛇妖而已,难的住本大才子,赵闲得意的瞟了瞟岸上。

    他在金陵军中,曾经没事干做了一些手雷的出来,可只制作出一个圆形的铁壳没有成功,脑袋大的铁球显然不能当手雷用,他就扔到了一旁没去搭理,没想到今天尽然排上了用场,填上火药威力还挺大的。

    湖边众人一脸敬仰的看着赵闲,虽然弄不懂他怎么搞出这么打一个炮仗,但赵闲除了水中的祸害却是事实,眼中敬仰无以言表,刚才的轻视再也不敢露出来,更有甚者跪在地上喊起了活神仙。

    赵闲轻呸了唾沫,伸手一探小心翼翼的抓住巨蟒的尾巴,把它的尸体拖上小船,然后往岸边划去。

    六七米长的蟒蛇,把怡君吓的花容失sè,急忙忙跑到了风御医的身后,风御医行医常年接触蛇虫鼠蚁,倒也不是太害怕,只是不敢轻易靠近。

    百姓弄清了水里的东西,心中安慰了不少,皆是跑到赵闲跟前大声感谢起来,那死了老人的陈家后人,更是扑过来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公子,请受本官一拜。”那县太爷感激不已,来到赵闲身边:“公子此番为巴陵百姓除了这祸害,巴陵父老都记得你这份恩情。”

    “那里那里,投机取巧罢了,就是一个威力大点的炮仗。”赵闲呵呵一笑,连连谦虚的摇头。

    “兄台为巴陵百姓除了这祸害,小生感激不尽。”林志平显然赌输了,脸sè不怎么好看,可他还是上来抱拳道:“此番提百姓除了这祸害,小生定当重谢,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在酒楼设下了宴席,好好犒劳兄台一番,还请兄台前去捧场。”

    林志平绝口不提下湖游泳的事情,想和赵闲私下里聊聊,这天寒地冻的,他可不想下湖游泳。

    “那个,刚才打赌的事情……”赵闲嘿嘿一笑,还是想看看这个家伙跳进湖里洗澡的摸样。

    林志平脸sè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没说话,表示甚是不满。

    风御医见状忙走过来,微微行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您为巴陵百姓除了祸害,妾身得好好感谢你一番才是,您是怡君的好友,定然远道而来,就由妾身为你接风洗尘吧。”

    这风御医几个‘妾身’听的赵闲一阵别扭,虽然知道是女子的谦称,还是觉得有些歧义。

    见有人给林志平解围,赵闲便顺势放了他一马,毕竟林志平做事之前,必定把百姓挂在前面,周围居民对他印象颇好,若强行逼他下湖定然得不偿失,还损他‘赵半仙’的名声,赵闲懒得和这种不讲信用的人闲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在巴陵知县和林志平的盛情款待下,赵闲喝的酩酊大醉,待rì昏时分才散场。

    赵闲站在岳阳楼上,看着滚滚长江和八百里洞庭的壮丽景sè。这个岳阳楼和赵闲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三醉亭、仙梅亭之内的根本没有,倒是有一座当朝皇帝亲书的石碑,除了楼位置差不多,其他的根本认不出原样,应该是多次修缮的原因。

    既然连三醉亭都没有,那这时代应该也没有吕洞宾,赵闲想到白天装神弄鬼的事情,一时来了xìng质脱口而出道:“朝游百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自己是仙家子,所以放荡不羁,胆气粗壮,前后多次大醉在岳阳楼,但凡人又如何知道我是神仙呢?

    赵闲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借着酒意,有股从岳阳楼上跳下去飞上一圈的冲动,

    “赵闲,你那些把戏从哪里学来的?”苏婉云从房中出来,见赵闲在外发酒疯,怕他真跳下去,忙呼唤了一声,问起他白rì里除妖的事情。

    苏婉云心中疑惑甚深,以她对赵闲这些天的询问,知道他在十七岁前,连常州都没有出去过,只有最近几个月才出门游历,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可这些天以来,赵闲无论是谈吐还是行事,都不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年轻人,反倒像是出门游历多年的才子,博古通今对任何事情都知晓几分,书里有的到也罢,赵闲毕竟算是个读书人偶然看到也正常,可书里没有的赵闲同样知晓,这就让苏婉云不得不怀疑了。

    难不成他真是道法高深的活神仙,可以找朝游百越、暮宿苍梧?苏婉云有些疑惑的看着赵闲。

    “苏大姐,不满理你说,我这人天生聪明,那个炸弹是我偶然间发明出来的。”赵闲没有丝毫羞愧的说到,反正这时代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再说他就是想保护知识产权,也没人相信啊。

    “谁是你苏大姐,安规矩你要叫我师父。”苏婉云嗔了他一眼,又道:“若这些东西,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还真看走眼了。”既然想不通赵闲为何知晓这些东西,就当他真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吧。

    “那是自然。”赵闲得意的笑了笑,借着酒意直接开口道:“苏大师,不是我吹牛,我懂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都是小意思。”

    苏大师?还没苏大姐好听,苏婉云轻哼了一声,怕赵闲又冒出其他称呼也没有多言,想了想又道:“这些东西你最好不要轻易让人知晓,你掌管大梁的足够的兵力之后,可以建立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效果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苏大师,你的思想很前卫啊,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赵闲微微愣了一愣,他在金陵那段时间,确实见到有火炮的存在,可陈旧粗糙,还没有一般的劲弩可靠,可见大梁还没有开始大力发展火器,这女人竟然能想到建立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不得不说很有远见。

    苏婉云轻轻一笑,摇头道:“这并不是我的想法,你现在想这些还太早,还是认真办好眼前的事情吧。”说完苏婉云便回头,走进了屋里。

    赵闲觉得也是,现在连继承人的事情都没搞定,哪有功夫去想建立一只装备火器军队的事情。

    稍许,怡君从里面出来,看着依在酒楼窗户边蹙眉沉思的赵闲,娇笑道:“小贤,今天又出风头了,开心吧?”

    赵闲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谁能难得住本大才子,出风头是正常的,若没点本事,怎么能被你要死要活的缠上。”

    “臭美。”怡君脸微微一红,娇笑一声,有些奇怪的:“赵闲,我也没见你认真读过书,怎么脑子这么灵活,真不知你是怎么长大的?

    赵闲只是坏坏一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打扰,走到怡君的前面,伸手捏住她的小手:“你真想知道,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偷偷告诉你?”

    怡君席间也被赵闲灌了几杯烈酒,脸上红云朵朵,配上大红sè的狐皮披肩,把腰肢映的盈盈一握,娇媚的脸蛋比这湖中景sè还要美上三分,红丹丹的嘴唇呵气如兰,还带着几分酒气,轻飘飘打在赵闲的脸上,让他心中微微一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怡君脸上红晕更甚,回头瞟了瞟见无人看到,才放松下来任由赵闲握住,仰头看着他道:“我可不上你的当,你肯定没有安好主意,被你骗了怎么办?”

    赵闲略显无耻的:“怎么能说骗,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自然的,你说是不是?”

    握着手中的柔荑,那柔软无骨的感觉让赵闲忍不住伸手在手心挠了一下。

    怡君手心一痒,轻‘啐’一声想打破这气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脸上越发的红了。

    俗话说‘饱暖思**’,赵闲现在可是吃的很饱,舔舔嘴唇突然伸出手勾起了怡君的下巴,借着酒意把她摁在了墙上。

    怡君心中微微一慌,这可是大白天的,怎么可以乱来,她忙掩住了赵闲的嘴唇。

    见赵闲不满的莫要,她咬咬下唇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赵,赵闲,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赵闲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让怡君心里空空,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现在不搞清楚,怎能让赵闲占了便宜。

    “不喜欢。”赵闲淡淡的说了一句,抬手放肆的捏了捏怡君水嫩的小脸。

    …………………………………………

    七点还有一章!

第一百章 马踏京都

    怡君浑身猛地一震,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媚人眸子瞬间暗然失sè不少,慢慢蒙上一层水雾,似是要哭了出来。

    等待许久,却换来这样一句话,怡君突然感觉眼前的赵闲有些陌生,很想抽出剑来劈了眼前之人。

    “我爱你!”还未等怡君发作,赵闲紧跟着来了一句,认真的望着怡君的眼睛。

    他自从遇到怡君以来,两人就没消停过,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可惜怡君和赵闲都属于神经比较大条的类型,你来我往的反倒惹出了不少麻烦,但赵闲很喜欢这种感觉,怡君很率真很活泼,和他一样带着一股坏坏的味道,如同磁铁般吸引着他。

    上次怡君舍命为他挡那一箭,已经让赵闲心都融化了,再多的语言也没法表达心中喷涌而出的情感,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怡君的请求,跑到那鬼地方当继承人的。

    怡君浑身猛地一震,煞白的小脸慢慢转为通红,心跳在赵闲的目光一点点加快,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

    怡君虽然热情火辣,可现在却怎么也放不开,被这火辣辣的情话臊得面红耳赤。

    “你,你…”怡君你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慢慢往旁边移动,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我爱你,就像zì yóu自在鱼儿遇到锅里的油一样,碰到一起就‘噼里啪啦’停不下来,直至从里到外融为一体。”赵闲包含深情的说着疯话。

    他不会喝醉了吧?这都是什么比喻。怡君虽然这么想,却很喜欢这个比喻,她仰头看着那星般闪亮的眸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道:“我,我也爱你,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遇到蜘蛛网,想要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越陷越深,直至成为那坏蜘蛛的猎物。”

    这句话似乎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紧咬下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就那样痴痴的望着赵闲,又害羞的掩住红唇娇笑了几声。

    赵闲一阵肉麻,抓住怡君的手腕,嘿嘿笑道:“对对对,我是坏蜘蛛,现在要来咬你这只红sè的蝴蝶。”

    说完赵闲就低下头低头,火辣辣的嘴唇印在了怡君的脖子,狠狠地种起了‘草莓’,大手还不忘托起她柔腻的香臀,让她凌空无力躲避,只能贴在自己身上。

    “啊!你干什么。”怡君羞愤不已,手忙脚乱地拍打着他的肩膀,脖子上瘙痒的感觉弄的她浑身微颤,害怕惊动他人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银牙几乎咬破了红润的嘴唇,心慌意乱的承受着,最后也忍不住,抱住了赵闲的脖子…

    ※※※※※※※※※※※※※※※※※※※※※※※※※※※※※※※※※※※

    天洛为大梁都城,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七里,由北及南,依次为宫城、皇城、郭城。

    宫城、皇城由禁军把守,常人不可入内,自不必多说,单说郭城的规模和繁华,就足以叫人瞠目。

    郭城由纵八横十四共二十二条大街,划分为一百一十坊,每坊分别置有民宅、官邸、寺院和道观。另有东西两市,汇聚天下异族风物奇珍,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各地文人sāo客更是争相前往,纷纷前来朝拜。

    中午,连夜赶路的赵闲,终于骑着他的大黑马来的了城门之前,入眼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马车跟随其后,坐着怡君师徒。

    “赵闲,昨rì我接到消息,当今皇上要召见你。”苏婉云探出头来,嘱咐道:“派去金陵的驿使恐怕会扑个空,我已经把你进京的消息传了出去,明rì可能就有人上门传讯,提前住进安家影响不好,先让怡君给你寻个住处,过几rì风声平静再说。”

    让赵闲去冒出当朝国公的后人,自然不能直接把他领到安国公面前说“这是你孙子,快认了吧”,那样非得被打出去不可,所以事情得一步步来。

    “知道了。”赵闲跳下马来,把从马车里钻出来的怡君搀了下来,看着里面道:“苏大师,你也在船上憋了十几天,就不下来好好逛逛。”

    “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去吧。”苏婉云显然不太喜欢苏大师这个称呼,嗔了他一眼便驱着马车离开了。

    怡君和单独和赵闲呆在一起,脸上透出一抹喜意,以前的懒洋洋家住着几丝随意的气质又跑了出来,走在赵闲身边道:“姐姐我终于zì yóu了,走,我带你去住处。”

    赵闲见她高兴的和过年似得,不禁笑道:“怡君,你很害怕你师父,要不要闲郎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怡君听到‘闲郎’这个称呼眼前微微一亮,嬉笑道:“那就要看闲郎你有没有本事了,我师父发起火来可是凶的很,小时候经常逼我习武,一点错误不给我饭吃,还让我读书写字学习琴棋书画,稍微做不好就用竹板打我屁…手心,好痛的…”

    不小心说露了嘴,怡君脸上红了一下,忙掩饰起来。

    这女人够狠,竟然打我家怡君的小屁股,赵闲一阵心疼的道:“来我给你揉揉。”

    “死一边去,正经点好不好?”怡君忙用手挡住身后,戒备的嗔了赵闲一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以前觉得赵闲虽然嘴上口花花,行事还很正经的,哪想到现在变得越看越下流,一有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反倒弄得她有些吃不消了。

    赵闲悻悻的收回手,又关心的问道:“师父经常欺负你,没人帮你吗?”

    “幸好有我娘护着我,不然我早被折磨死了。”怡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丝毫对童年的往事很畏惧,想到风御医跟她说安夫人身体不好,她心中又有些紧张,开口道:“我们走快些,把你送到住处后,我得回家去看看。”

    赵闲见她想家,也没有挽留,被带到一间客栈中后,便挥手告别了怡君。

    这所客栈位于东坊市内,也是京中的繁华之地,天sè好早,赵闲在客栈中肯定呆不住,便准备出去逛逛。

    赵闲来京都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帮怡君的忙当安家的继承人,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来此寻找花语了。

    花语当时含含糊糊的说她在辅国堂,可这辅国堂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赵闲完全不清楚,不过既然叫‘辅国堂’,那肯定就和朝廷有关系,这种地方应该很好找,赵闲准备出去寻找一番,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见着花语。

    天洛毕竟不是原来的长沙,怡君这个大导游一走,赵闲就两眼一抹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思索了几番,只能拉过一个小二问道:“兄台,请问辅国堂在什么地方?”

    “银子!”小二勾了勾手指,头也不抬的道。

    思念花语心切,赵闲也懒得计较几两银子的事情,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他,问道:“说清楚点,那条街那个道,门口有什么特征。”

    小二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忙含笑把赵闲领到门前,喜滋滋的道:“这辅国堂吗,是国子监上面的一个部门,具体了是有咱大梁的众多文人名士联合起来的一个地方,说白了就是读书人的一个帮派,整个大梁著名的文人墨客都在里面帮忙辅助朝政,地位非常之高。”

    赵闲吃了一惊,没想到辅国堂来头这么大,那花语是什么人?里面的女教师不成?

    “这位兄台,说了这么多,辅国堂到底在什么地方?”赵闲急忙问道。

    小二幽幽一叹,略显高深的道:“有读书人的地方,就有辅国堂。”

    此子讨打,赵闲不耐烦抬手抓住他的衣领,吐了口唾沫问道:“爷问你最后一遍,再胡扯我就把你扒光挂在客栈的门,辅国堂到底在那儿?”

    小二丝毫对这种对待都习以为常了,轻笑几声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国子监看看,那里既然是辅国堂的下属部门,定然知晓。”

    赵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问清国子监的所在之后,便出了门。

    …………………………

    半夜更新实在太麻烦,以后改成早八点和中午两点,有加第三更的话应该是晚八点,谢谢你们支持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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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他乡遇故知

    京都街景较之常州,琉瓦飞檐高楼画壁,多了几分大气,却少了几分江南的委婉。

    街边枝头已经寥寥吐出几点嫩芽,抚面的寒风仍然让人感觉到几点冬rì的气氛。

    赵闲在熙熙融融的街上走了几圈,除了人还是人,有用的东西一点没看到,至于那国子监,虽然按照那小二所说的方向走了许久,可这地方又没有门牌号,所有建筑在赵闲看起来都差不多,谁知道在那个地方。

    就在他毫无头绪,准备打道会客栈之时,一阵嬉笑声从头上传来:“凌仙,你瞧瞧天上那只鹰,多么的雄壮,恰巧在场的才子佳人众人,你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就以此做个上联,给大家助助兴吧……啊泣!”

    说话之人应当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好像感冒了说话鼻音很重,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连带着耸了耸鼻子。

    江南四大才子?凌仙?不会这么巧吧?赵闲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却见这是一家名为‘仙为客’的酒楼,高有五层,飞檐红梁,青灯飘飘,连招牌都是烫金的,左下角一小楷书写‘林清远’三子,应当是这人给酒楼题的字,整栋酒楼说不出的气派。

    凌仙和赵闲一起在常州南街长大的,小时候还是同班同学,凌仙可是花语的好学生,但赵闲对他非常没好感,谁让这家一直逮着他咬。

    不过怎么说也算‘他乡遇故知’,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赵闲自然大喜,二话不说往里走去。

    “这位大爷,仙为客今天被人包下来了,你请去别处吧?”还未进门,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便拦住了赵闲,见赵闲长得人高马大,他态度还算客气。

    被包下来了?凌仙在这里,上面定然都不是些俗人,把酒楼包下来也很正常,可赵闲好不容易遇到熟人,不上去又不行,便开口道:“这位小哥,我去上面见一个朋友,很快就下来。”

    “见一个朋友?”小二脸sè立刻垮了下来,上面的人可都是京都的王公贵族,会有你的朋友?

    赵闲身着黑袍粗裤,脚上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还是小梦给他缝的那双,看起来很陈旧,整个人根本不像是个大人物,小二怎么可能相信他。

    见赵闲体型这么彪悍,那钵大拳头估计能一拳打死牛,若他是上去找事的还不对闹的全京城鸡飞狗跳,小二可不敢冒险。

    “这位爷,本酒楼已经被国子监的学生和京都的才子们包了下来,没有你的朋友,你还是那凉快那呆着去。”小二显然有些不耐烦。

    才子?赵闲眼前一亮,忙整理整理衣服,捋了捋飘逸的长发,一脸sāo包的道:“我可是传说中‘芳香袭人’的大才子,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快让我上去。”

    “噗!”话音一落,进出的几个富家小姐公子都笑出声来,这厮好厚的脸皮,竟然直接说自己也是才子,还‘玉面小郎君’,就这人高马大的摸样,若他都是小郎君,我还不成大状元了。

    小二显然被磨掉了耐心,摆摆手道:“那里来的莽汉,这地方是你能乱来的?要吃霸王餐去对面,得罪了上面的主儿,弄死你都是轻的。”

    门口的争吵声也引起的酒楼中人的注意,刚刚准备上楼的一个白衣公子,回首随意瞟了一眼,却猛然僵住身体,旋即惊喜道:“赵闲公子?”

    声音清脆,宛若黄鹂。

    赵闲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有人认识他,抬头一看却大喜过望,竟然是叶牧那冒牌公子。

    “叶兄!”赵闲一把推开小二,笑呵呵的走了进去,迎上了叶牧。

    小二见赵闲真有认识的人在里面,也没敢多言,继续站在门口把起关来。

    叶牧刚才还很高兴,可待反应过来后,想起赵闲在荻花坊搂住她脖子乱来的事情,俏丽微微发冷,轻轻哼了一声又跑上了楼。

    这家伙有病是吧!赵闲莫名其妙,刚才兴致勃勃的叫住自己,现在又无缘无故的瞪了他一眼跑了,这算是什么事情?不过进来了就好,叶牧跑了他追上去便是。

    赵闲快步来到二楼,却见里面莺莺燕燕林立,才子书生齐飞,或凭栏,或依窗,巨大的二楼被数位才子佳人占据,旁边还摆有桌案、宣纸、毫笔、松墨等等,踏入其中便觉一阵书香气扑面而来。

    赵闲随意扫了一圈,没找到叶牧,却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不仅凌仙在这里,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柳飞月也在其间,甚至柳飞月的妹妹柳烟儿也在这里。

    赵闲被关在常州知府衙门的大牢里时,柳烟儿曾陪着黄天天去过牢中,赵闲远远看了一眼,凭借对美女的记忆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只记得她‘常州一枝花’的外号和李虎散播出来的绯闻,连认识都算不上。

    此刻,凌仙yīn柔的面孔带着丝丝笑意,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身着华服、位居众人首位的男子身旁,脸上尽是谦卑的笑容。柳飞月和柳烟儿兄妹,则坐在一旁的桌案后,静静的看着场中。

    赵闲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有这么多老乡,刚想上去打个招呼,突然又想到这里不是常州,乱来是会惹麻烦的,于是悄悄的从凭栏后面绕了过去,准备从众人后面挤到凌仙跟前。

    而凌仙没发现赵闲,还在思索上联,以天上的雄鹰为上联有些难度,凌仙苦思冥想半天,用纤柔的声音道:“既然叶兄有这个兴致,那我便献丑出个上联: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

    话音一落,众人微微吸了口凉气,同音联还得应景,这可不简单。

    “啪啪啪!”

    为首那名叶兄,皮肤白净、身材微胖,看起来和叶牧倒有几分神似的味道。

    他听到下联连连鼓掌,脸上觉得很有面子,耸了耸鼻子对众人道:“凌仙已经出了上联,你们谁能对出下联,孤…不对,本公子便赏赐一副林清远先生的丹青给他。”

    场子之人闻言,微微一阵意动,林清远乃是当朝大儒,国子监祭酒,名义上是在场所有人的老师,其画作用千金难求形容也不为过,估计也只有这位爷不把他的画当回事,随便拿来赏赐。

    虽然在场的才子佳人对那幅画颇为向往,可凌仙这上联也不简单,想要对出来没点本事是不行的,一时间众人蹙眉苦思,看能不能上前一搏。

    柳飞月略微沉吟了下,便苦笑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凌仙身旁一位黑丝金边长袍的男子,看他能不能对出来。

    可惜,这个年约二十七八长相普通眼中透着丝丝jīng芒的年轻人,垂首而立没有丝毫动作,根本不准备对这上联。

    与此同时,赵闲小心翼翼的推开挡路的才女美女,想上前挤到凌仙身旁打个招呼,可他身材高大,那里能随变走动,不停磕磕碰碰的在人家姑娘身上蹭一下,惊动几个姑娘回过头,娇嗔一声:“死登徒子!”

    我天,就你这大饼脸,爷碰你你应该烧高香才是,还敢骂我,你以为你是我家怡君啊?赵闲愤愤的想道,准备不理她继续往前挤去,却被那女子故意挡住,气的他恨不得抬手抽那人几下。

    女孩子的心终究要不男人细些,柳烟儿被那小小的一声‘登徒子’所惊动,回头看了一眼猛然震住,这个大个子,不就是那个曾经当着沈大人的面‘yín诗作对’让她出丑,还把她的好姐妹黄天天骗走了的那个赵大锤吗?

    想到柳知府让她和哥哥急匆匆赶到京城送信的事情,柳烟儿觉得赵闲牵连的事情不见得,不敢妄动忙拉了拉她哥哥的袖子,示意他回头看去。

    柳飞月疑惑回头,眼睛却猛的一亮,他只是被柳知府派来送个信,并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顶多觉得赵闲神秘了些,他对赵闲的印象依旧是常州文会上那个文采出众、艺压群雄的铁匠。

    猛然见到赵闲,柳飞月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正想开口呼唤一声,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在场的才子才女们可都在皱眉苦思下联,猛然见到一人站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场中的焦点。

    “柳兄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这么快就有了下联,本公子佩服。”那为首的胖子拍拍手欣赏的看向柳飞月,顺便耸了耸鼻子。

    “那个…”柳飞月根本没想出下联,众人都望着他胡说八道会丢人的,他只能摇头笑道:“凌兄的妙对,小生是万万对不上来的,我站起来,只是想给众位推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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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两点左右!

第一百零二章 胖太子

    众人一阵好奇,左顾右盼想看看,莫不是京都某位才子,刚来这里不成?

    “哦?”为首那名叶兄,好奇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瞄上了他身后那个黑丝金边长袍的男子,笑道:“你莫不是要推荐雁翎吧?他为人可傲的很,轻易可不会开口的。”

    “小生推荐的另有其人。”柳飞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抬手往后一指:“他便是排在江南四大才子之上,号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的江南第一才子赵……”

    “赵大锤!”

    凌仙‘唰’的一下跳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激动道:“哎呀呀!赵大锤,你不是坐牢被发配充军的吗?莫不是已经出来了?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常州当铁匠,跑来这里作甚?”

    赵闲正和一个大饼脸龇牙咧嘴的互瞪,闻声表情微微一僵,回过头去才发现众人把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天,谁把我给捅出来了。

    赵闲见众人望过来,只能冲凌仙打了声招呼道:“凌大胖子,你也在这里啊!”

    众人见柳飞月所指的人,竟然是一个头发随意扎起没有竖冠,身穿黑sè粗袍、脸上许些唏嘘的胡茬、身高九尺腰围八尺半的大汉,虽然面貌线条凌厉甚是英武,却和大梁文人喜爱的白净、纤弱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彪悍,看那胳膊估计还真是个铁匠,那里像是才子,亏待柳飞月还把他吹成江南第一。

    “赵大锤?好名字,我喜欢。”为首的叶兄嬉笑几声,上前打量赵闲几眼,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大锤子兄,柳兄说你‘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不知是不是真的?……啊切!”说完又耸了耸鼻子。

    赵闲的梦想是‘文能提笔安萝莉,武可马上定人妻’,目前安了个天天姑娘,定了个柳姐,他心中也有几分满足,至于安天下什么的根本没兴趣。

    见这个看起来有些搞笑的小胖子问起,他摇头道:“赵某是个粗人,文武什么的不敢去想,众位继续‘yín诗作对’,我只是来寻个朋友。”

    众人料想他也没啥本事,轻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可此时凌仙,眼珠却微微一转闪出几抹戏弄的意味,又跳了出来道:“赵大锤!叶兄都开了金口,你不给面子还是怎么着?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和柳兄可是清清楚楚,你可比我们二人强的多。”

    一旁的柳飞月也含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才子才女闻言,不禁一阵侧目,凌仙和柳飞月都是一般人,既然承认了那就应该是真的,可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啊。

    赵闲一阵气闷,这个凌仙果然死xìng不改,见到他就跟吃了chūn药似得不停找麻烦,不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简直消不了心中的火气。

    那微胖的叶兄,听到凌仙这么说,也有些不悦道:“大锤兄,凌仙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你有几分本事,现在藏着掖着,可是看不起本公子?”

    赵闲哭笑不得的看着这胖子,暗道:“你以为你是谁?爷为什么要看得起你?”

    赵闲正想顶他几句,突然发现柳飞月在给他使眼sè,好像对这小胖子很忌惮。

    赵闲见状,刚准备出口的脏话又止住,暗道:“估计这胖子是某个公侯家的人,天子脚下还是不要随便惹事。”

    赵闲思念至此,便笑了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如此看到起赵某,那我也就献丑了,众位莫要笑话我才是。”

    话音一落,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都很怀疑赵闲能不能对出下联,只有偷偷站在隔间内的叶牧,眼中充满了信心。

    她在金陵的荻花坊,可是轻易见到赵闲大战宋书怀,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她现在都在回味,这个对联虽然难,可应该也难不倒他。

    既然要出来献丑,赵闲脸上也多了几丝认真。

    ‘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赵闲眼珠微微转了转,目光渐渐锁定在一个身着碧衫、发髻高盘脸sè平静的女子身上。

    此女静静坐着一旁,约双十年华,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似点绛,鹅蛋脸,杏眼琼鼻,生的甚是美貌。身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碗清水,应该是洗笔用的,她俏生生立在旁边,自然而然在水中浮现了倒影。

    赵闲灵机一动,轻笑道:“水中仙,水中现,水中初显水中仙。”

    话音一落,众人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那碗倒映着美人的水略一品味,就拍手叫起好来,这个身材狂野的男人还真有几分学问,对的是相当工整,也非常应景,还顺带讨好了人家女孩子,绝对够机智啊。

    那女子没想到赵闲无缘无故以她来作下联,还夸她是仙女,一脸惊异的表情,脸sè微微红了一下,忙欠身向赵闲微微点头,表以谢意道:“公子大才,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那里那里。”赵闲忙抬手抱了抱拳谦虚的说道。

    凌仙见赵闲真对了上来,脸上微微不悦,扭扭头看向了一边,倒是柳飞月接连鼓掌,连连赞叹。

    “诗不和韵失韵律。”

    就在众人用意外加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陌生的大个子时,一句轻哼声突然冒了出来,转头一看竟然是那黑丝金边长袍的雁翎。

    听雁翎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出来考验这个陌生的大个子了,众人不禁来了兴趣,忙侧耳倾听起来。

    “啪啪啪!”

    赵闲还未开口,那微胖的叶兄此时却拍了拍手,点点头道:“雁兄说的对,大锤兄你错韵了,这下联可不太好,不算不算。”

    众人闻言微微一息,‘天上鹰,天上映,天上常映天上鹰;水中仙,水中显,水中初显水中仙’很工整的嘛,要说问题也是上联太平淡了些,怎么可以说人家下联不好,雁翎这明明是在出上联好不好。

    赵闲也皱了皱眉,懒得理会这的死胖子,看向那黑丝金边长袍的雁翎道:“句必有方具方圆。”

    诗不和韵失韵律,句必有方具方圆,对的严丝合缝,众人又叫了几声好,更加意外看向这黑袍粗裤大布鞋的jīng壮男人,猜测他是何方神圣。

    那微胖的叶兄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两人杠上了。

    他对刚才的误解没有丝毫羞愧,直接回头瞟向雁翎,乐呵呵的笑道:“雁兄,快点出对联,对死他。”

    雁翎露出一丝笑容,微微摇头道:“对不成对不能对。”

    赵闲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道:“联无关联难以联。”

    “啪啪啪!”一片热烈的掌声,众人兴趣皆被提了起来,看向这杠上的二人。

    雁翎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有点本事是自然的,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大锤又是何方高人?竟然能连接雁翎这么多招。

    柳飞月是赵闲的同乡,自然兴致勃勃的鼓起掌来,他妹妹柳烟儿虽然曾经被赵闲无意戏弄了一番,心中怀有芥蒂,可也不得不服二人的才学,还是抬手拍了几下。

    雁翎此时眼中才闪着一丝异sè,抱拳笑了笑道:“在下雁翎,能与兄台在仙为客相遇倒也是一场幸事,有道是:酒楼酒客同醉酒!”

    赵闲嘿嘿一笑,看着周边桌案的画作和几个女子,笑道:“赵某贸然闯进这文雅之地事先无丝毫准备,雁兄想问我只能求助各位才子佳人,勉强算:讨人讨画好吟诗。”

    “你又错啦!”微胖的叶兄忙跑出来,笑呵呵的道:“雁翎他的上联中有三个‘酒’字,你却没对上来,不好不好。”

    众人又是一息,此联的重点好像不在这上面吧,不过碍于那叶兄的身份,众人还是点了点头。

    赵闲一肚子火,这个家伙闲的蛋疼是吧,老来打岔,他心中不满便开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几分才学,那赵某便出一上联请您指教一番如何。”

    微胖的叶兄微微一喜,忙挺挺胸道:“说吧,难住本公子,定然赏你几幅林清远老夫子的画。”

    那就别怪我了,赵闲呵呵一笑:“鸡蛋无盐真淡蛋。”

    “噗!”话语一落,几个小姐忍不住掩唇笑了出声,又马上止住,而场中的人也脸sè怪异的很。

    这大个子也太坏了些,上联虽然有些难度,但格调太低,那像是读书人间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来戏弄人的。

    处在后方的叶牧,怕赵闲惹火了那人,忙想上前劝解,可刚刚抬手脸上又闪过一丝羞怒,显然想起了上次赵闲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轻哼一声又不再去管,暗道:“任你胡来,那天吃了亏可别来求我。”

    叶兄听到这句上联到没觉得不对,当下愁眉苦想一脸认真,可半天也没想出来,场面慢慢尴尬起来。

    凌仙怕那人对不出,眼珠微微一转,偷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还带着几分笑意。

    胖子眼前一亮,忙轻咳一声道:“猪肠未切好长肠,怎么样不错吧?”

    鸡蛋无盐真淡蛋、猪肠未切好长肠,当真是妙对。

    “啪啪啪!”掌声接连不断,夸赞声不绝于耳,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厮的脸皮,当真惊人!赵闲无比佩服的拍了拍手,见这么多人都对此人毕恭毕敬,明显不是普通人,赵闲也隐隐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上次听凌仙说,他来京都当太子伴读,这死胖子莫不就是当朝太子?

    赵闲目光微微一闪,这可是大土豪,rì后少不了打交道,还是不要戏弄他的好。于是他笑道:“叶兄好文采,赵某佩服。”

    那胖太子哈哈一笑,耸了耸鼻子豪不脸红的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还有什么上联都说出来。”

    赵闲一额头冷汗,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他不想和这个胖太子纠缠,便笑道:“赵某就这点墨水,那里还想的出上联,叶兄实在太为难我了。”

    胖太子脸上微微一沉,他心里正高兴,还想再来几句,哪想到赵闲竟然打退堂鼓,刚才和雁翎论对时那么厉害,却不愿意和他对对子,看不起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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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各怀心思的母女三人

    刚才被赵闲夸了一句的那个女子,见太子死缠着赵闲,想替他解围,便起身微微行了一礼道:“叶公子,您便不要再为难他了,他方才说上来寻一位好友,定然是有要事缠身,就罚他一杯酒绕过他吧。”

    “对对对,还是姑娘懂我。”赵闲见有人说和,微微松了口气,再闹下去得的和这太子打起了不可,他不由感激的看了那小姐一眼。

    胖太子闻言微微皱眉,说话那小姐身份明显不低,他贵为太子也不好不给面子,便笑道:“既然安大小姐开口护这个小郎君,我自然不能在缠着他,大锤子兄你就自罚一杯,去寻那友人吧。”

    众人听胖太子说的暧昧,不禁一阵哄笑,那小姐身边的几个大胆的女子还好奇的问:“碧柔,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护着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哪位被称作碧柔的小姐,哪想到会惹出这种闲言碎语,她眼中微微薄怒脸上带着几丝不悦,瞪了那胡说八道的几人一眼,再也不敢开口多言。

    赵闲闻言微微一震,安大小姐?那就是也姓安,‘碧柔’不就是怡君在荻花坊冒充花魁时用的名号嘛,这个安碧柔,莫不是怡君的姐姐,他的大姨子?

    俗话说‘大姨子有妹夫的半个屁股’,赵闲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外,多看了那安大小姐……的屁股几眼,猜测那一半才是他的。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闲也不能随意认亲,他帅帅脑袋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前端起了杯酒灌了下去,算是自罚一杯了。

    胖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见赵闲举目四顾左右寻找,不禁问道:“这个大锤子兄台,不知你的哪位友人姓甚名谁,本公子说不定认识,帮你找找。”

    赵闲本来准备上来找凌仙的,可凌仙和这个胖子关系不浅,他不想惹上麻烦,考虑一番便上前笑呵呵的道:“我来找一个叫叶牧的翩翩公子,长得相当俊俏,谈吐不凡、文采出众,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你们定然认识。”

    话音一落,整个二楼便静了一下,面sè怪异的看着赵闲,或不屑、或鄙夷、或敬仰,反正表情都很奇怪,连那安大小姐刚才的欣赏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冷脸坐在一旁。

    “好厚的脸皮。”柳烟儿悄悄嘀咕了一句,却被柳飞月拉了一下,不满的哼了一声。

    赵闲莫名其妙,他只不过夸了叶牧几句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看他?难道叶牧在众人眼中品行很差?

    他还未想完,那胖太子就一脸笑容,喜滋滋的跑到赵闲跟前搭着他的胳膊,笑呵呵的道:“哎呀呀!赵兄,这等夸奖让我怎么好意思,来来来,坐坐坐,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胖太子的名字,自然就是叫叶牧了,他还以为赵闲故意这样绕着弯奉承他,心中不免乐开了花。

    我天,有没搞错!赵闲不可思议的看着不时耸耸鼻子的胖太子,暗道:“莫不是叶牧的名字是假冒的,真正的叶牧是这个死胖子?完了,我的一世英名,这次丢人丢大了。”

    刚刚还对这胖子不假辞sè,现在又如此恬不知耻的奉承人家,怪不得众人目光那么奇怪,这也太不要脸了。

    赵闲心中气急,恨不得把叶牧脱光光好好收拾一顿,你没事用个假名字干什么?这不是害人吗?

    话已经说了出来,这个人是丢定了,yīn差阳错的夸奖了这个胖太子一番,总不能解释清楚打人家脸,榜上太子怎么说也是一条人脉,就这样也不错。

    赵闲并不介意外人对他的看法,思念至此也没有解释,顺势便坐在胖太子身边,和他乱七八糟的聊了起来。

    这个胖太子本来就带着几分轻浮,遇到带着几丝放荡的赵闲简直是臭味相投,赵闲说话幽默风趣,侃侃而谈,还能许些有深度的话,就连那一向对赵闲不满柳烟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话很有蛊惑xìng,很能令人入迷,众人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可惜,男人之间不可能一直聊的很正经,东拉西扯的慢慢就聊起的女人,然后话题就有些‘那啥’,在场的众多才子在场聚会,本来是吟诗作画谈论风雅之事,被这两人搅合不禁有些尴尬,碍于太子的身份有不敢多言,几个脸皮薄的女子便提前离开了仙为客酒楼。

    安大小姐听不得那污言秽语,早早就下了酒楼,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酒楼,脸上还有些冷意。

    马车轻轻摇晃,宽大的木轮压的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咯’的响声。

    安大小姐淡淡看着窗外,脸颊上显出失望很薄怒,幽幽舒了口气:“本以为那人是个有几分学识的才子,没想到也是个贪权慕禄、没脸没皮的庸人,妄我还开口替他解围,哼!”

    旁边的丫鬟也对赵闲颇为不满,为小姐的遭遇感到委屈,也赞同表示赞同。

    略微沉默了片刻,安大小姐举目看向街边树枝上的新芽,喃喃沉吟道:“自落凡尘欺冷霜,只把西风深浅尝。莫赞此君多铮骨,从来傲雪第一香。世人皆贪权慕禄,难道世上只有江南的那位赵闲公子,才有这身傲骨?或许也只有真正的男儿,才写的出如此迷人的诗句。”

    安大小姐轻轻掩着胸口,清澈的眸子里闪着丝丝崇敬和向往。

    “是啊是啊!”旁边的丫鬟闻言立马来了兴致,一脸憧憬的道:“大小姐,我昨天又缠着福伯他老人家问了几番,他说赵闲公子在金陵立了大功,被皇上召见进京,因该很快就会到京都,他那样的大才子,二月十二的花会定然要出席,到时我们一起去瞧瞧他吧。”

    安大小姐闻言也有些意动,拨了拨耳边的发丝,脸上透出几点绯sè,眸子里闪过许些羞意缓缓道:

    “文采出众、傲气凌人却不同于一般腐儒,纵马挥鞭在战场上为国洒下一腔热血,这等有才气、有傲气、有骨气、有本事的男子,也不知是何等的风采。”

    安大小姐和小丫鬟颔首低眉,充满向往的望向了外面的远方。

    而与此同时,位于京都西侧的一片建筑群中,仆人们都在其间穿行,老老实实的工作着。

    这里是安家二子安文轩安将军的府邸,十几年前安将军战死后,便只留下这栋横站半条街的大府,供留下的孤女寡母居住。

    此宅占地甚广,位于京都繁华地段,坐南朝此,绮丽恢宏,红梁玉柱,透花棂窗,飞檐排角,丹粉多状,鸳瓦鳞翠,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俱见匠心,可谓鬼斧神工。

    光那围墙就足有三米来高,一米来宽,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安府”两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初chūn二月,天气尚寒。

    安府内宅中,一珠圆玉润的貌美妇人,裹着白sè貂绒的披肩,轻靠在软榻之上。

    屋子燃着熏香,地上搁着暖炉,案几上搁着玉碗盛着粥羹,一个丫鬟轻轻吹了吹送到妇人嘴边,那妇人却没有开口,反而幽幽叹了一声。

    “娘,我回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呼,房门打开卷入一阵寒风,安夫人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眼中透出几丝惊喜。

    怡君急匆匆跑进来,却见安夫人脸sè不好,没jīng打采的靠着软榻上,不禁大为担心,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关心道:“娘,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风姨来给你看看?”

    安夫人露出一丝笑容,却马上掩住嘴唇,脸上有些难受,蹙眉忍了好一会才把心中的恶心压下去。

    见怡君担心,她摇摇头道:“只是头晕、乏力罢了,让你风姨瞧过,她说我在江南感染了风寒,要好好修养一阵子,没有大碍。”

    怡君听没有大碍,微微松了口气,把那丫鬟差了出去,然后端起小碗用勺子吹了吹,递到了安夫人嘴边。

    安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口轻启尝了一口,轻笑道:“在江南玩够了?那…那小子不是安厉儿,跟你说了你还不听。”安夫人说到这里,脸上晃过几声恍惚,还夹杂这一丝淡淡的羞恼。

    “是啊!赵闲不是安厉儿。”怡君心虚的点点头,她眸子微微转了转,又得意道:“所以了,我就说服他让他暂时冒充…”

    “不行!”安夫人刚才还病怏怏的离开jīng神起来,严词道:“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个不想干的人冒充,这个注意绝对不行,那小子被皇上召见进京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把他领到安府来,也不要告诉他任何关于安府的事情,面圣之后就赶紧把他送走,不准在和他交往。”

    安夫人表情很严肃,眼中却透着慌张,她怎么也没想到赵闲竟然无缘无故立了个大功,被皇上召见进了京城。

    若被安老太爷、皇上、辅国堂任何一方发现他的身份,她的天就得塌下来了,rì后还如何见人。

    “额…”怡君没想到安夫人反应这么大,她掩唇轻笑几声道:“可是师父她已经答应了这件事,这次就是师父她亲自把赵闲带来京城的,而且我和赵闲……”怡君俏脸染上一抹红霞,正要说下去,却见安夫人浑身一震。

    “你说那小子已经来了京城,你师父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安夫人娇躯微颤,又惊又怒的问道。

    “是啊!”怡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考虑着该怎么和安夫人提她定了私情的事情,有些扭捏道:“我和赵闲已经……咦?娘你怎么了?你怎么晕过去了?哎呀!来人啦…”

    安夫人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怡君怀中,忙又狠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和惊慌:“他,他在哪儿?”

    千万不要说在门口,不然…安夫人身体都有些发凉。

    怡君见安夫人又清醒了过来,微微松了口气忙扶住她,察觉到她神sè不对吗,忙道:“赵闲在客栈,过几天才能来安府,这些事情交给师父便是,你身子不好,还是好好休息要紧。”

    安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眸子微微转了几下表情便安静下来,由怡君扶着斜卧在榻上,心中却五味杂陈无法安宁,时不时还闪出一丝杀意和惊害怕。

第一百零四章 伊人何在

    赵闲出了酒楼已经是黄昏时分,和那个死胖子虽然没啥共同语言但那家伙出手确实大方,赵闲赢了一大堆字画回来,以那些才子才女们羡慕的目光来看,因当值不少钱。

    字画对赵闲来说,出来上茅房基本上没啥用处,抱着一大堆画卷不知往哪里扔,便准备先回客栈再说,可刚出来就一拍脑门,他把正事给忘了。

    今天出来是寻花语的,光顾着喝酒聊天辅国堂的事情却忘了问,现在想起来赵闲不禁急切,忙回身准备进去拉个人问问,抬眼一看突然见到女扮男装的假叶牧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闲不禁大喜,‘唰’的一下跳到她跟前,把怀中的画卷塞进她怀里笑道:“叶姑娘好久不见,赵某这厢有礼了,这点小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突然跳到跟前的人把叶牧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她才松了口气,忙止住了周围准备上来阻止的护卫。

    方才在酒楼中,赵闲是想夸她长得相当俊俏、文采出众,却因为名字的问题,yīn差阳错被人怀疑奉承她哥哥,叶牧心中也有几分惭愧,脸上带着几许歉意。

    见赵闲直接称她姑娘,早已识破她女儿家的身份,叶牧心中不禁更加气恼,暗道“知道我是女子,上次还对我动手动脚。”

    心中虽然这么想,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小心翼翼抱着一大堆礼物,款款感谢道:“赵公子多礼了,我叫叶莎,叶牧是家兄,以前出门在外不方便,才用了家兄的名讳,方才yīn差阳错让你闹了笑话,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赵某是个粗人,不介意这点脸皮。”赵闲随意笑了笑,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个叶沙是那太子的妹妹,那不就是大梁的公主了。

    公主这东西赵闲还是第一次见,不仅意外的打量叶莎几眼,凤眼娥眉、肌肤赛雪,到真有几分高贵的味道,若是换上女装,定然是仙女般的妙人儿,就是胸平了些,跟苏大姐有一拼,可惜可惜…

    叶莎被赵闲的目光弄的脸上微微发红,本想当做没看见,可赵闲还打量个没完,她不禁轻咳了一声道:“你看什么看?”

    “你头上有只蜘蛛诶!”赵闲嘿嘿一笑。

    “啊!”叶莎被吓的忙跳了起来,刚刚抱怀里的画卷撒了一地,手忙脚乱的摘下头上的方巾,一头长发便披散下来,用手连连拍打着。

    赵闲露出一丝jiān计得逞的笑容,摸着下巴仔细打量起来,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惊慌的小脸白里透红,如一方晶莹的美玉般惹人遐思,着实有几分俊俏的味道。

    不愧是公主,长得确实水灵,赵闲暗暗吞了口口水,颇为轻佻的吹声口哨。

    叶莎急忙忙拍了半天头发,听道那带着挑逗意味的口哨便知上当,俏脸立刻显出一丝怒意,瞪着赵闲恨不得吃了他。

    “开个玩笑,有点幽默感嘛。”赵闲呵呵一笑,和叶莎也算是老相识,他也没有太大废话,直接入正题的道:“叶莎姑娘,你知不知道辅国堂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莎轻轻哼了一声,蹲在地上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字画,还不忘拨一拨耳边垂下的长发,动作颇为优雅。

    赵闲见叶莎蹲了下来,也不好意思站着,也蹲下身来帮忙整理,而就在一瞬之差,街头闪过一个身着暖黄sè长裙、杏眼桃脸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腼腆,她身边跟着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懂事的十六七岁女孩,在街上挑选着针线布匹等用具。

    惊鸿一瞥,黄衣女子浑身一震,好像看到了她rì思夜想的那人,可转头仔细瞧时,茫茫人海那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她只当是幻觉,眼中又蒙上一层水雾,只得咬咬下唇急促呼吸了几声,压制心中难以忍受的思念,转头黯然神伤的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时,赵闲情真意切的道:“不满叶莎姑娘,我的夫人在辅国堂里面,我千里迢迢跑来京都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那和我斗气,离家出走不肯回去的媳妇,若找不到她,我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哼!”叶莎听到此处,眉目轻抬瞟了赵闲一眼,不悦道:“少唬我,你明明是被父…被当今皇上召见进京的,还说的这么好听,当我好骗不成。”

    说到此处,叶莎又想起赵闲那惊心动魄的战绩,单枪匹马杀入敌阵击伤敌军两员大将无人能挡,这是何等的威风,如此年轻有为少年将军,对她这种从小在宫中长大,怀着白马王子梦的娇娇公主杀伤力可不小,叶莎脸上不禁有些发红,又抬头好奇瞟了赵闲几眼。

    原来这妞儿知道了,不过也是,她既然是当朝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很正常。

    赵闲嘿嘿笑了一声道:“受命进京当然是真的,但我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去寻那偷偷跑了的夫人,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

    叶莎再次轻轻哼了一声,依然不相信的嗔道:“你可知辅国堂中的女子,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赵闲皱了皱眉,莫非这其中还有说法?

    叶莎见赵闲连辅国堂都没搞清楚是什么,就编出来一个寻找夫人的理由,不禁摇头‘嗤’的一笑,解释道:“辅国堂是天下文人推举出的一个组织,行监察百官、教学传道之事,其并没有固定的衙门,只要你是读书人便算是辅国堂的一员,辅国堂中几位长者皆是大梁德高望重的大儒,其中一大半都身居高位,连当朝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解墨都是其中之人。”

    “啊!”赵闲当场愣住,他还以为辅国堂是一个部门,没想到范围这么广,这可怎么办才好,辅国堂范围这么多如何寻到到花语,若永远找不到花语,还不得想死人我啊。

    叶沙见赵闲愣愣的模样,似乎真的在思念某人,心中不禁起了一丝好奇。

    以前,赵闲在她眼里只是放荡、下流、老爱戏弄人的花花公子形象,而这种人一般都把女人当做玩物,那里会投入真感情。

    可现在赵闲眼中的惊慌和急切,叶莎却是真真实实感受到的,那眼底的思念骗不了人,赵闲是真的把那个女人当成的一生所爱。

    叶莎不禁好奇,是什么样风华绝代的女人,才能这样牢牢锁住一个花花浪子的心?

    见赵闲着实无助,叶莎叹了口气道:“辅国堂虽然范围很广,但起还是有管理者的,一般都在国子监中挂有虚职,其中的女子除了大梁几个知名的女xìng大儒外,还有当朝皇后与未来的太子妃沈雨小姐,既然是你的夫人,年龄应当不大,难道是……”

    叶莎说到这里微微一惊,脸sè怪异的看了赵闲一眼。莫不是沈雨小姐?这可怎么办,太子妃和外人有了私情,如果让皇兄或者朝廷发现,还不得把两人千刀万剐啊,这次可出大事了。

    “不是沈雨,我认识她但是不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赵闲摇了摇头,虽然和沈雨又几分交情,可也只是萍水相逢,那里会千里迢迢跑了寻她,若不是沈雨,那就只有剩下一人了,赵闲不禁暗道:“莫不是当朝皇后?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花语跟我走的时候才十六岁,之后跟我同居十几年,哪有这样的皇后,皇帝头上得绿成什么样子。”

    见赵闲认识沈雨,叶莎微微有些意外,不过想到沈凌山祖籍常州也就释然了。

    见赵闲苦恼,叶莎也不由自主的蹙眉,为他出起了主意:“既然不是沈雨,那辅国堂中就只有几位公主了,两位已经出嫁,还有一位…”

    叶莎浑身一震,脸sè瞬间变的红丹丹的:他,他莫不是看出了我的身份,故意用这种方法,向我表露心声,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故意说自己来京都寻找夫人,然后七拐八拐的把那人的目标引到自己身上,这,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叶莎心中猛跳,紧张的抬头瞟了赵闲一眼,脸上红云笼罩,不知是该叫人把他驱走,还是当做没听懂。

    赵闲眼前一亮,花语那温温柔柔、端庄娴静的气质,还真有公主的味道,她莫不就是当朝公主殿下?

    赵闲正想继续询问,突然看到叶莎脸红到脖子根,一脸扭捏的摸样,他猛然间反应过来,叶莎不就是剩下的哪位公主嘛,这妞儿怎么把自己给扯出来了。

    空欢喜一场,赵闲不禁扫兴的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公主,但绝对是辅国堂中人,她不会骗我的。”

    赵闲对花语非常信任,绝不相信花语是为了糊弄他才故意编这样一个理由,花语从小就处处都为他着想,不可能说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让他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伤心一场。

    叶莎闻言,羞怯怯的脸sè微微一僵,知道自己想多了,心中反而更加不自然,还莫名其妙跑出几丝失望的意味。

    我,我失望些什么,不知羞!叶莎霎时间反应过来,忙轻‘啐’了自己一声,低下头喃喃道:“既然不是公主,那就真没用符合条件的女子了,若你的夫人真是辅国堂中的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某位大儒高官的女儿。”

    这个可能xìng很大,赵闲闻言大喜,可马上又觉得和没说一样,京都的高官一砖头能砸死三个,谁知道是哪家的女儿。

    赵闲思索了一下,便问到:“京都有没有那个高官或者大儒,姓花?”

    “姓花?”叶莎仔细思索了下,旋即不好意思的道:“花姓倒是少见,除了宫中有一位花公公,我还没见过其他人。”

    花公公?难道花语…呸呸呸,我再乱想些什么,亲手摸过花语,上上下下都摸过,可是熟透了好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花公公。

    赵闲抽了自己一下,有些无奈的道:“那这样一来暂时就没线索了,只能一家家慢慢找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未能为公子解惑,叶莎到有些愧对公子了。”叶莎不好意思的欠身一笑。

    “无妨,也不急这一两天。”赵闲反正要呆一段rì子慢慢找也不迟,见叶莎如此细心帮忙,他感谢道:“多谢叶莎姑娘为我解惑,rì后有机会定然请你吃饭。”

    叶莎抱起一大堆画卷,点头道:“rì后若有尊夫人的消息,我定然会通知公子,你若有不解的事情,也可以用我上次送你的那块玉佩,交到寻街禁军的手中,他们会带你来见我的。”

    叶莎如此相待,赵闲到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规规矩矩的把她送了一截,告别之后,觉得天sè已暗,便扭头回了客栈。

    ………………………………………………

    八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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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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