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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岳青阳     唐雄txt下载     唐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科举与门荫

    正如周承业盘算的那样,想在大唐朝做官,真的不是只有死读书一条道可以走。

    按照当时的官吏选拔制度,至少有三种途径可以做官,分别是科举、门荫和流外铨。

    科举制度始于隋朝,被誉为中国“四大文明”之外的第五大发明。当时隋文帝废除了魏晋以来选官上只注重门第的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来选拔官吏,隋炀帝始建进士科,科举制度于是形成。这么看来,史上有名的一代昏君隋炀帝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其实,隋炀帝何止不是一无是处,在他做皇帝的时候,真心干了不少惠及后世的大事。唐代的统治者们为了宣扬自己统治地位的合理xìng,所以把许多的屎盆子都往杨广头上扣,但最后却是基本上沿袭隋朝的许多做法和制度,比如这科举制。

    说好听一些,这叫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说难听一些,这叫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从历朝历代科举设置的科目和形式的变化,可以看出统治阶层的用人取向。隋文帝时仅有策问,隋炀帝开考十科。到了唐朝,科举考试的科目也有很多,常设科目主要有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唐朝的科举考试主要形式有墨义、口试、贴经、策问、诗赋等。

    自从周承业从大哥周承志这里得知了读书入仕这条道路的艰辛之后,立即便放弃了读书做官的打算。在周二郎看来,这哪里是读书当官,简直是他妹的找虐呢。

    让周承业这样一个现代人成天坐在学馆里面看着繁体字,还要背诵四书五经,天天之乎者也,那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要痛苦呀!

    幸好,除了科举一途,周承业还有门荫和流外铨两条便捷通道可以走。

    说是两条路,实际上流外铨这条已经直接被周承业无视了。所谓的流外铨做官,又叫做杂sè入流,光是听名字就让人十分不爽,实际上也就是针对流外官员而设。

    大唐有数量庞大的流外官,充任各衙门的具体办事人员,统称吏员。他们没有品级,按年度对其功过行能进行考课,经三考逐级升转,转迁时均要试判。最后可以经考试人流,成为正式品官。

    如果周子谅今后不能高升,一辈子就当个正八品的御史,那他的大儿子周承志从四门馆毕业时,除了走科举一途入仕,剩下的就是分配到各衙门充当吏员,也就是流外铨。

    周承业觉得科举太麻烦,杂sè入流辱没身份,那就只好指望门荫做官了。

    所谓的门荫,就是凭借祖先的功勋循例做官。门荫者,即以父祖官位,豪门世家的余荫而得官。唐荫任之制规定,三品以上大官可以荫及曾孙,五品以上荫孙。被荫之孙品阶降荫子一等,曾孙又降孙一等。

    在大唐朝,门荫入仕可通过学馆入仕和直接以门荫入仕。通过学馆入仕,就是充当弘文馆,崇文馆(三品以上官员子孙)或国子学,太学(五品以上官员子孙)的学生,学成后通过考试入仕途。

    直接以门荫入仕则需要先充当千牛和三卫,也就是皇帝或太子的侍卫,期满后兵部考试合格,再送吏部考核,合格者授官。

    有唐一代,因门荫得官而做出政绩留名于史册的极少。以门荫而至宰相的数十人之中,有政绩者不过褚遂良、姚崇和李吉甫、韦应物、李德裕父子等数人而已。一代贤相张九龄便是通过科举入仕,而一代jiān相李林甫则是通过门荫入官,先为千牛直长,后来得到源乾曜的赏识和举荐,逐渐走上了高位。

    周承业不仅想要走门荫入仕这条捷径,他还想直接入仕,也就是先给皇帝或者太子当侍卫,然后再往上爬。

    如此看来,周承业这货岂不是想要做第二个李林甫?

    实际上,周承业的目标和李林甫还是有区别的。李林甫最终走的是在朝为官的道路,而且还是担任了文官。周承业则不同,他打算走外放为官,而且是武官这条道路。

    唐朝不似后世的宋朝,武官的地位与文官的地位一样高,在一些边关和偏远地区,出任节度使这种封疆大吏的几乎全是武官出身。正因为唐朝对于武官的限制较少,在兵制和军队方面存在严重缺陷,所以才导致了唐末各镇节度使自立门户,实际上分裂大唐的严重后果。

    周承业前世是军队大机关的高级参谋出身,将来要是混进了大唐武官队伍里面,说不得真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他脑子里面装着的这些来自后世的系统现代军事理论知识,那可是穿越者最大的一根“金手指”啊!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周承业经过这几个月的适应之后,已经暗暗定下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要手握兵权,将刀把子始终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这门荫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有先决条件。

    前面已经说过,想要门荫,那得是祖父辈或者父辈做了五品以上的大官才有资格,如今周子谅不过是八品上的监察御史,他距离正五品这道门槛,中间还隔着从七品上下、正七品上下、从六品上下、正六品上下、从五品上下足足十道级别。

    按照周子谅目前的晋升速度,只怕干到老死也不见得能混到正五品御史中丞那个位置,岂不等于是周承业门荫无望?

    周承业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不着急。虽然在大唐朝帮自己老爹混个高官不容易,想要让周子谅拜相封侯那就更是难于上青天,但是周子谅早就有了打算。

    前面有李林甫,后面还有安禄山这种人做榜样和示范,周承业只需要仔细琢磨他们是如何在李隆基手下步步高升,然后照猫画虎地给自己老爹也设计这样一条道路即可。

    就算是让周子谅连升三级,那也不见得没有可能。如今的李隆基好大喜功,贪图安逸,周承业只要开动脑筋整出一些稀奇新鲜的玩意,让自己老爹献给大唐皇帝,保准可以讨得李隆基的欢喜,只要皇帝陛下龙颜大悦,这升官的事情还远么?

    当然了,如今周承业之所以还没有行动,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熟悉和适应穿越之后的生存环境,收集和分析可行的办法。别看有些人如今在朝堂之上闹腾的欢实,到最后谁能平步青云还是两说。

第七十七章 女孩名念奴

    虽然周承业最近一不小心得了个读书人“败类”这样的给力称呼,他却满心的不在乎,该过的rì子照样过,该去青楼的时候依然不耽误,该去陈记酒楼买醉的时候也绝不犹豫。

    老子就是败类了,你们妹子的,能把我咋地?!

    反正周承业打定了门荫的念头,任凭张老相公和周子谅把嘴皮子说干说破了,这个家伙就是不肯在读书求学方面多花那怕是一个时辰,最近反倒是对打打杀杀的习武十分上心。

    虽然在读书求学这方面周承业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他对张九龄和周子谅又特别的尊敬和孝顺,这让两人恨得牙痒痒地却又不忍心真的将周二郎放任不管,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这货做出一些不着四六的事情来。

    比方说,周承业这货虽然不愿意去县学读书,如今更是被开除了学籍,可他却喜欢四处花钱买一些散落在民间的孤本和装帧校对jīng美的书籍回来,不仅将周子谅那个书房的三面书架塞个满满当当,而且还给周承志以及自己卧室里面堆满了各类杂书。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jīng挑细选出来一些书籍,逼迫自己家的“仁、义、礼、智、信、忠”六书童天天背诵学习,谁要是开小差想蒙混过关,直接动用大板子抽屁股,那时常响起的“啪啪”声音和书童们的闷哼,让周子谅听得都觉得心惊肉跳。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不学习,竟然还要逼着自家的书童读书识字!

    更为过分的是,在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地封建旧社会,周承业这货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不仅获得了母亲陈氏的支持,更忽悠得周家小妹月月竟然天天缠着二哥读书识字,还十分嚣张地对人宣称,将来她要做大唐第一位女状元!

    周承月这话一说出口,立即被周子谅紧紧地捂上了嘴巴。周子谅有些头痛地说道:“小祖宗,大唐出个女皇帝,差点没把天给翻过去,你如今还想做那女状元,让不让人活了!”

    虽然周承月此后不再声称自己要做女状元,但她学习的热情却丝毫没有降低,因为二哥周承业亲自为她量身编写的教材实在是太有趣啦!

    比如说,为了让妹妹喜欢上读书认字,周承业绞尽脑汁将《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西游记》等趣味读物一点一点地回忆出来,实在想不起来的地方就自己杜撰,编成了小册子,然后让妹妹在被少儿故事的吸引的同时,渐渐产生学习的兴趣。

    兴趣从来都是最好的老师。在周承月听二哥讲故事的时候,周家六个书童连带那位被周承业从人集上救回来的小女孩都会兴致勃勃地围在兄妹两个身边,非要把故事听完了才去做自己的事情。到了后来,周承业就将故事写在纸上,再也不给大家动嘴讲,谁要是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尾,那就得认字。

    这一招好使,直接调动了孩子们读书识字的积极xìng。

    除了引导几个孩子识字,周承业还想办法将从0到9的十个阿拉伯数字教给大家,然后又教会大家加减乘除运算口诀,把孩子们引入到奇妙的数字游戏之中。

    在周承业看来,认字和运算是所有技能当中最为基础和根本的东西,一旦他们掌握了这些,今后就会更好的帮助自己。

    在教导这些孩子的过程中,周承业也渐渐地发现了孩子们各自的兴趣所在。比如,张琇和张瑝两兄弟对于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特别感兴趣,也对数字运算这方面接受的较快,他们小哥俩就喜欢玩周承业特意捣鼓出来的军棋,没事还自学《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兵书,这让周承业看到了两人今后在军中发展的可能。

    除了张氏兄弟,另外四个最初是为掩饰他们身份的书童,虽然表现的没有张家兄弟那么出sè,但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接受能力也是十分了得,基本上是周承业教他们什么,他们就能记住什么,学起东西来一点也不吃力。

    周承月则喜欢水墨丹青以及书画,小姑娘的脑子里面似乎充满了各种古灵jīng怪的想法,时不时提出一些让周承业听来都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足见其想象力的丰富与跳脱。要按照这种发展趋向下去,chéng rén后的周承月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女书法家和女诗人。

    最让周承业赶到惊奇的是,被他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音,在无意中听到周承业哼一首后世流行歌曲时,只听了一遍就完全记住歌词和旋律,在周承业大睁的两眼之下,十分悦耳地唱出了这首歌曲。

    为了检验这个女孩子到底有多么妖孽,周承业于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记得的前世那些流行歌曲都唱了出来,结果他只要唱出来一首歌,小女孩便可以学会一首歌,简直比某个牌子的复读机还要厉害。

    如果只是跟着学唱,那还算不得什么。真正让周承业无语的是,小姑娘的嗓音显然要比他的嗓子婉转动听,同样的一首歌曲,尽管首唱的人是周承业,可唱的最好听的却毫无疑问是小女孩。

    在别人看来,女孩子会唱歌算什么能耐,如何能跟女红做的好相提并论。可周承业不这么认为,他懂得音乐和歌唱的魔力,一个真正的歌唱家,带给人们的又何止是耳朵的享受。

    小女孩很害羞,也很懂事。她在融入周家这个新环境之后,有一次小心翼翼地请求周承业为自己取个名字,周承业便问她为何不让家主周子谅取名,小女孩用动听的声音轻轻回答说:“是二郎救了奴奴的xìng命,此生只愿能够报答二郎这份恩情。”

    周承业琢磨片刻,于是给小女孩儿取名为“念奴”。

    周承业绝对不会想到的是,就他无意之中从人集上救回来的这个小姑娘,今后居然成为大唐最为有名的歌者,而念奴的名字更是青史流芳,久久地被人所传扬。

    据说,后世《念奴娇》的词调就由她而兴,意在赞美念奴那如同仙音一般的jīng湛唱技。

    今天腊月二十八了,书友们欢天喜地的过年,青阳却是坐在电脑之前老老实实地码字。就冲着这份认真与执着,还请书友们不吝收藏和推荐啊!

    另外,十分感谢“夏rì炎凉”、“风吹玲珑响”、“一线天”、“梦想帅哥”、“兜没钱”、“宛如微尘”、“四枫院飞影”等书友的打赏和支持!

第七十八章 斯文败类

    在有心人的暗中推动之下,原本声名不显的周家二郎承业的名字,如同一阵秋风般迅速刮过龙首塬,刮过乐游原,直至刮遍了dì dū长安。

    整个长安城内都在鸡飞狗跳地抓人和宵禁,每天都有所谓的不法之徒被关进长安和万年两县的县衙,更有罪大恶极者则被直接收进了刑部大牢之中,与最初被抓进来的“夜猫”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作伴。

    在这样紧张的形势之下,原本热闹似火的长安终于渐渐安静和凉爽了下来。被圈禁在里坊和家中的良民们,因为无事可做,只好将过剩的热情与jīng力投入到扯淡瞎侃上来。

    这样一来,更加助长了谣言的制造和传播。

    大唐皇帝陛下再牛逼,你管得住老百姓的两条腿,你却管不住咱这一张嘴!

    于是乎,在市井之间关于周二郎的各种负面消息越传越玄乎:

    “听说了么?周二郎又去人集上逛游了,回家的时候买了足足一百个相貌清秀的男童!”

    “我擦!这货瘦的跟一条柴火棍没啥两样,怎么这么能搞!”

    “听说了么?张老相公唯一的义子又去平康里鬼混啦!只可惜这货是个兔子,就算去逛青楼,竟然也不忘记带着两个俊俏地小书童!”

    “就是,就是!这只大兔子就算天天去青楼,也无法掩盖他作为兔子的本质!”

    “听说了么?监察御史家的二儿子自己被县学除了名,居然在家中教导一群奴婢读书识字,也不知道这货发的是什么羊癫疯!”

    “我看呀,他发的不是羊癫疯,他这是闲的无事可做,只好干些不着四六的事情来消磨时间。这货就是个滑稽搞怪的主,什么稀奇事情在他身上发生都算不得什么。”

    “听说了么?”

    ……

    虽然周承业没打算走读书入仕这条大道,可眼看着别人给自己头上一个劲儿地扣屎盆子,那也是件让人觉得十分蛋疼地事情,所以他好不犹豫地掀起了一场针对各种谣言地风暴。

    他妹的,不是喜欢拿老子说事么?我就来个以毒攻毒,以正面的消息来抵消负面谣言对自己的影响。

    周承业以毒攻毒的办法十分简单,那就是以东市陈记酒楼为大本营,三天两头地在松涛雅间邀请长安城内的读书人前来品评自己新作的诗文。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之内,他便借用了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杜牧等牛逼到了无敌的数位诗人足足二十首惊世名篇。

    除了他义父张九龄的诗作没有被剽窃之外,这货相当于将盛唐之后所有成就斐然的大诗人地名篇都偷了一个遍。

    为了增加自己的影响力,周承业也不顾李白和杜甫二人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事实,在让裴和安与李子琰将李杜二人已经问世的诗作收集完毕之后,毫不客气地开始了剽窃李杜二人中年之后作品的行为。

    当然了,因为心中有愧地原因,周承业在剽窃李杜二人诗篇方面还是做得比较节制,尽量不去偷人家成名成家的那种绝世佳作,而且偷的数量也限制在一个很小的数量。

    每次,周承业在松涛间内酒后作诗完毕,他就会让人将自己的新作誊写在一张大大的白纸之上,然后悬挂于二楼的护栏之外,供出入陈记酒楼的客人来品评。

    如今的陈记酒楼因为有了张九龄那首《望月远怀》作为镇店之宝,更有孟浩然、王维等人的佳作陪衬,早已成为长安城内年轻学子们先睹为快的地方,每天出入陈记酒楼的文人士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众多的文人士子看着高悬于头顶之上的周二郎新作,在惊叹作者奇幻百变的绝世才华地同时,一个个都觉得羞愧难当,在心中暗暗感叹和崇拜周承业的本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盛唐之下,谁的诗篇敢跟李杜、小李杜等人一较高下?周承业更是因为多处“引用”数位诗文大家的篇章,而被长安学子们送上了一顶“百变鬼才”的帽子。

    为什么是百变鬼才?因为周承业偷来的每首诗的风格都在变化。为什么是鬼才?因为周承业可以在一杯酒的时间内便做出惊世的名篇来!

    不得不说,周承业这一手玩的漂亮。在风气开放的大唐长安,读书人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被后世程朱理学锈穿了脑袋,大家不在乎坊间关于周二郎的谣言,他们看中的是真本事。谁他么的没玩过娈童?谁他么的没有拜过干爹?

    任人们把周二郎说成一坨臭狗屎,可他作出的那些高洁宽广的诗篇就挂在陈记酒楼二楼护栏下,如今多的已经没地方挂,有本事你也做这样一坨臭狗屎?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谣言和小道消息便变得不足为奇。越是有本事的人,越容易受到负面消息的缠绕,因为人家的名气足够大!

    在长安严打的这段时间内,关于周承业的负面消息和正面影响都在同时增长。到了最后,周承业头上那顶“读书人败类”的名号,在一次皇帝陛下看过他的新诗之后,被彻底的否定。

    当时,李隆基在御花园内与自己的宠妃武惠儿纳凉,已经调查过陈记酒楼的高力士一脸开心地跑来,将他打听到的关于陈记酒楼的消息向皇帝陛下做了汇报。

    这个高力士也是一位妙人,他被后世称为千古第一宦,那可是真有本事的。高力士可不是大字不识几斗的那种土鳖,而是地道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公子哥,他对于诗文有着十分高超的鉴赏能力。见到周承业的诗作之后,这高力士心中十分地喜欢,所以就特意在皇帝面前多提了几嘴。

    这一提可不得了,当时便引起了同样在诗文音律方面有着很深修养的皇帝的重视和注意。李隆基让高力士随时留意周家二郎新作成的诗篇,一旦诗成,便在第一时间送进宫内让他品鉴。

    在看过了周承业前后三十多首佳作之后,李隆基终于哈哈大笑地对高力士说道:“这个周家二郎还真是一个人才!长安城内关于他的传闻都要充斥大街小巷,一方面大家嘲讽他是读书人的‘败类’,另一方面读书人又称他为‘百变鬼才’。依我看呀,这周家二郎的胸中是有大才华的,绝对不是斯文败类!”

    得,既然皇帝陛都下了评论,周家二郎头上这顶“斯文败类”的大帽子总算是被摘掉了。

    不过,虽然有皇帝为周承业正名,可长安城内数万读书人中总有一些妒贤嫉能之辈,他们在称呼周承业时,依然冠以“斯文败类”的蔑称。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二郎鸟都不鸟。有时候,他在酒桌上狂xìng大发之时,便会以“斯文败类”自称,这让熟悉和了解他的人更加觉得周家二郎真是赤子之心,豪放不羁。

    年年除夕,今又除夕。至此辞旧迎新之际,青阳作诗一首,赠于支持《唐雄》的书友。亲们,相信我,热血的故事即将拉开大幕,周家二郎必将在新年大展鸿图!

    岁寒方知三chūn暖,

    离别才懂相聚难。

    蹉跎光yīn多消磨,

    点滴浓情记心间。

    今夕又是辞旧时,

    举杯遥祝意相连。

    但愿九州多福寿,

    国泰人安又一年!

第七十九章 下有对策

    开元二十三年七月份,在dì dū长安持续展开的这场治安大整顿,随着天气渐渐转凉,终于告一段落。

    毋庸置疑的是,在龙颜大怒之下,由第一宰相亲自过问的这场“严打”行动,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效果。

    原本横行在长安城内各个里坊之间,游荡在各大寺庙道观附近,肆虐于曲江池、乐游原、东西市等大型场所之内的城狐社鼠、魑魅魍魉,在严打结束的时候,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据两县衙门和刑部联合统计出来的数据,这一个月来,抓捕各类不法之徒共计一万余人,极大地震慑了那些恣意妄为,游手好闲之辈,彻底扭转了长安城内的治安状况,受到了长安百姓的热烈欢迎和交口称赞。

    如果仅仅从刑部上奏的“严打工作总结报告”来看,这次的行动无疑是十分成功和圆满的。然而,事情的真相果真如此吗?

    有句话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还有一句话叫做“雷声大来雨点小”。

    实际上,这两句话用来作为这次行动的结语,真是再恰当不过。

    试想一下,当长安县、万年县的衙役、捕头、快手、吏员们与活跃在长安城内的大小帮派的头目们保持着“密切合作”的关系时,这场行动真的能深入到最底层么?

    当左右金吾卫的统兵将领们实际上是城狐社鼠们幕后的保护伞时,能抓到像胡大这样的“大鱼”么?

    当长安城内的世家大族有意扶持一些民间势力来维护其家族产业和生意时,那些“白天做家奴,晚上是贼匪”的坏分子们可能被一网打尽么?

    刑部大牢和两县牢房之中确实关押了一万多人,但这些人当中却没有多少是长安地下势力的真正核心和主力,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一些落单和受到排挤的小团伙,这一次因为无人通风报信,没有官场上的大佬暗中保护,成为用来杀鸡儆猴的一群“土鸡”!

    更有甚者,一些成立时间长,背景深厚的地下势力,正好趁着这次严打为契机,不仅凝聚了人心,还整固和扩张了旧有的地盘,越发地变得生机盎然,根深叶茂起来。

    当然了,皇帝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宰相大人的面子也不能驳的过于厉害,所以在整个严打过程中,这些事后留存下来的帮派势力,都接到了上头的严令,不仅要认真配合左右金吾卫和两县县衙的工作,更是化整为零地混进普通百姓之中,摇身一变成了长安城内的良民。

    比如昔rì活跃在曲江池一带的胡大这股势力,除了最初折损的白狗、夜猫两员干将,以及数十个小喽啰,其余包括胡大本人在内,还有剩余的十员干将,都有惊无险地混过了严打,只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次在长安城内搅风搅雨。

    经过反复甄选和审讯,刑部从被抓的一万多不法之徒中选定了数百名罪大恶极之徒,准备在秋后于长安西市附近问斩。其余的则按照所犯罪行大小,分别被判处发配从军、流放塞外、岭南等刑罚。还有一些大事不犯、小毛病不断的家伙,则被罚没一定数目的银钱,狠狠地揍一顿板子之后,逐出长安。

    天子一怒,数百颗大好头颅瞬间落地,近万人放逐数千里之外,不可谓不威严;宰相督办,雷厉风行如疾风暴雨,声势浩大似烈火燎原。

    然而,这一切不过像是一场数万人参与的表演,真的到了谢幕的一刻,有人尽兴而归,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急着盘算得失,有人等着升官发财。

    古往今来,一地鸡毛!

    早在严打开始之前,见惯了后世那些阳奉yīn违、花样繁多套路地周承业,便没有对这次行动抱太大的期望,那怕主导这场行动的人是他的干爹,是大唐最有能力的一位宰相。

    不是周承业天生的悲观,而是两世为人的他实在看透了这种运动式的严打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能将“坏分子”和“恶势力”的保护伞打掉,那么长安城内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干净和安宁。

    被抓进刑部大牢之中的夜猫,在第三天夜里便离奇的自杀身亡,而其余一同被抓的十数人则不约而同地将罪名全都推到夜猫的头上,似乎他们都是被夜猫忽悠了。

    周承业将夜猫的悲惨下场告诉了还被关在自家柴房中的青鼠,让青鼠自己选择何去何从。

    青鼠担心会被胡大灭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离长安,从此流浪天涯海角。周承业觉得此人罪不至死,于是为他备下一份盘缠,利用某次出城游玩的机会,将青鼠混在随行的家奴之中,送出了长安。

    青鼠只是一个手脚机灵的偷儿,并没有在长安县衙留下案底,价值他潜入周府的事情也没有被暴露,所以离开长安的时候并不麻烦。更何况就算麻烦,有监察御史家的斯文败类二公子作保,把守城门的卫兵也不会妄加阻拦。

    开什么玩笑,如今整个长安闹的鸡犬不宁的起因就跟周家有关,谁他么的脑残到会去怀疑周家下人?

    周承业送走青鼠之后不久,杨玉瑶便随着咸宜公主府中来往于长安至洛阳之间的商队回了洛阳。杨家三娘的归期,比原定的时间整整延后了半个月。

    杨玉瑶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延后的半个月,却让她躲过了一场人为制造的大麻烦,避免了陷入包办婚姻的人生厄运。

    或者,这便是因祸得福吧?

    杨玉瑶走的时候,周承业果然没有前去送行,他当时正忙着幕后策划“四季缘”酒楼的开张事宜。周承业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更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别人不懂,他却很清楚:没有强大的财力做后盾,那就没有强大的家族;没有强大的家族,他就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过上幸福平安的生活。

    所以说,周承业的忙碌,既是在为自己,更多的还是在为家族,甚至是为了杨玉瑶。

第八十章 阿祥的传奇身世

    杨玉瑶尚在返回洛阳的道路上时,周府前往弘农杨家提亲的管家阿祥却已经抵达洛阳好几天了。

    周承业一直对阿祥的过往经历十分好奇,也曾专门为此事向周子谅打听过,结果被周子谅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打发了。

    周子谅只是告诉周承业阿祥是他在十多年前无意之间救下来的,在忠诚方面绝对可靠和值得信赖,更多的信息却是语焉不详地随口带了过去。

    周承业不甘心,趁着最近阿祥前往洛阳不在周府的机会,便私下里悄悄向母亲陈氏打听。

    如今,周二郎在他老妈的心目中,那是既乖巧又懂事,简直就是“好儿子”的标准样板。陈氏经不住小儿子的纠缠,终于给周承业透露了更多关于阿祥的事情,结果却让周承业听的目瞪口呆。

    原来,阿祥本名曾其亮,出生在嵩山脚下一处普通的庄户人家。曾其亮的兄弟姐妹众多,为了给家中节省粮食,他自幼便被送进了少室山上的少林寺里,做了一个小沙弥。做了光头和尚的曾其亮,后来拜在少林寺达摩堂护法僧人门下苦练武艺,等到二十多岁武艺学成之时,便立志游遍世间名山大川,与各地武道高手切磋武技。

    曾其亮这一走,便是七年多。

    七年之中,曾其亮的足迹不仅遍布大唐的山水,更是远赴海外,到过天竺、大食、波斯和南洋等多处地方,见过了人世间的诸多繁华和不同,学得了许多域外的生活技能和语言,也与无数武道高手交手和切磋,而且是胜多败少。

    在外漂泊久了的曾其亮,终于在三十岁这年从海外辗转返回故里,结果惊闻家中早在几年前便遭遇了重大变故,如今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经过一番明察暗访,曾其亮发现害的他父母惨死地竟然是当地的一个大地主,于是他提刀上门,将这个为了兼并曾家土地而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土豪恶霸给杀了。

    曾其亮杀了这个土豪之后,怕给少林寺惹麻烦,便主动提出还俗,然后远遁在外,再也不回家乡。

    被他砍了脑壳的这家大土豪也不简单,这个土豪的几个儿子得知老父被杀之后,便花钱雇来一批身怀绝技的武师围捕和追杀曾其亮,结果多次设伏都被曾其亮逃遁。后来,土豪的几个儿子便让人将曾其亮还在人世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抓了起来,用他们的xìng命胁迫曾其亮现身。

    曾其亮无奈之下单刀赴会,在杀了几个武师之后,终因寡不敌众而身负重伤。眼看救人不成,曾其亮只好突出重围一路向西逃亡,结果在前往陇右的道路上倒伏路边,眼看便要一命呜呼。

    就在那个寒风呼啸且天气寒冷异常的冬rì傍晚,因公出外办差的周子谅无意之间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曾其亮,于是便让随从将他抱上马车带进附近的县城之内,然后寻找郎中为其医治,终于将曾其亮救活过来。

    当时,如果周子谅再晚到片刻的话,那么曾其亮就会被追杀的武师们发现,后果自然是难逃一死。

    再后来,曾其亮的伤势痊愈之后,便离开了周子谅。过了一段时间,曾其亮又来找周子谅,说要报答救命之恩,被周子谅怎么撵都撵不走。

    周子谅本是那种施恩不图报的人,但看到曾其亮报恩之心十分坚决和诚恳,只得将他留在身边做了随从,结果这一留便到了现在。为了表示对周子谅的尊重,曾其亮从此隐去自己的本名,以“阿祥”这个名字自称。

    虽然陈氏向周承业讲述的关于曾其亮的故事还有许多空白和模糊的地方,但仅仅说出来的这些便让周承业心里激动不已。

    难怪阿祥会跟昆仑奴说“鸟语”,难怪他一眼便能看出家中这八个昆仑奴懂得杀人之技。这可是师出少林寺达摩堂的真正高手啊!

    周承业不知道的是,在他穿越回来之前,阿祥对周家二郎那可是很不待见,因为阿祥对于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从骨子里深恶痛绝。当时周承业三天两头伸手向母亲陈氏要钱,然后拿着这些钱去青楼鬼混,可不就是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么?

    穿越而来的周承业换了个人,也换了一种活法。阿祥暗中观察着周家二郎身上发生的变化,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也不可能知道灵魂附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对于周家二郎的变化,阿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才会这么上心地帮着周承业在人集上挑选最合适的奴婢,才会不辞劳苦地前往洛阳帮他向杨家提亲。

    前段时间,周承业在某个夜晚将张瑝和张琇兄弟两个带回周府,当时阿祥便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张家兄弟。如果当时已经进入周家宅院之中的张氏兄弟再有什么威逼周承业的举动,绝对会引得阿祥暴然出手,结果一定十分悲催。

    再后来,张家兄弟抓住入府的青鼠时,阿祥同样在暗中戒备。作为周子谅最可信任的贴身护卫,除非是万不得已,阿祥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那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周承业吓唬小偷青鼠说自家后院的枯井中埋着十几具尸体,本是无心之言,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阿祥这些年在周府之中真的曾经杀掉了好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而这些被杀的歹人虽然没有被藏尸于周家后院之中,但也被阿祥在深夜之中背到曲江池一带丢进水中喂了王八。

    自从得知了阿祥的身世经历之后,周承业便暗暗的盘算,今后一定要跟这位隐世高手搞好关系,最好是让他教授自己一套武技,要是有武侠小说里面那种《易筋经》之类的绝世秘笈,那就更爽了。

    不仅周承业自己打算跟阿祥习武,他还希望张家两兄弟也能得到阿祥的指点和教导。张家兄弟虽然自幼跟父亲学武,打下了一定的武艺基础,可毕竟年纪还少,缺少了名师的指点和生死历练。

    虽然这个时代讲的是“侠以武犯禁”,习武之人不仅没有社会地位,而且还被官府和朝廷所忌惮,但这不会影响到周承业。不论古今,拥有一支绝对忠诚于自己的死士和卫队,那都是身居高位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连个人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又何谈一展才华和抱负?

第八十一章 杨玄璬的纠结

    临来洛阳之前,周承业曾对阿祥说过,杨玉瑶的三叔杨玄璬有意将自己的侄女许给鄢陵一户崔姓人家的儿子为妻,所以阿祥知道这次去杨家提亲只怕会遇到重重困难。

    然而,令阿祥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来东都洛阳,何止是困难重重,简直是难于登天!

    能让昔rì曾经游历天下,见过世间无数奇异之事的曾其亮都觉得困难地事情,那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跟阿祥的办事能力没有关系,只跟错综复杂的世家联姻有关。

    别看阿祥平rì里在周府行事低调,话语较少,可一旦出门在外,他却表现出了独当一面的气魄和胆识。

    阿祥走的时候,身上带着足足五十两的黄金,若是换成铜钱,那就是整整五百贯。这可是一笔数目巨大的财富,差不多将周府这些年的积蓄掏了个干净!

    一下子从周府支出五百贯的巨额费用,必然是得到了家主周子谅和主母陈氏的同意。所以,从这件事情既可以看出周子谅夫妇二人对小儿子如今的疼爱和重视程度,也可以看出周家人对于阿祥的信任程度。

    从另外一个侧面,也能看出陈记酒楼在这短短两个多月内闷声发大财到了什么程度。

    周承业最近可是一直没有消停过,一会儿去西市买人,一会儿跟几个哥们合伙办酒楼,一会儿又是给周府添置和更换各种用品,这一笔笔、一项项的开销,都需要大把的银钱来作为支撑。

    在周承业如此“败家”的情况下,阿祥前往洛阳时居然还能带着五十两黄金上路,可见陈记酒楼暗中给周承业每月分的利润是多么可观。不过想一想也真不奇怪,以周承业“黑心”到一坛烧酒要卖五两黄金的价格,陈记酒楼每月毛利进账万贯也毫不稀奇。

    按照饮食行业五成净利的标准,那么陈记酒楼一个月的纯利润就在五千到六千贯之间,而周承业占了三成的干股,所以他就能拿到一千五百贯以上。

    如果不是为了筹备西市陈记酒楼的开张,陈贵云这两个月还能给外孙分出一千多贯的收入。这么看来,周家如今还真不差钱。

    阿祥带着五十两黄金只身来到洛阳之后,便找了个普通的客栈居住下来,然后暗中四处打听杨玄璬此人的脾气喜好和生活习惯,做足了登门拜访之前的功课。

    此时,杨玉瑶的三叔杨玄璬担任的是河南土曹的官职,居住于洛阳城中。

    要说杨玄璬担任的这个土曹官,也就是个从九品下的小官,虽然听起来与周子谅所担任的正八品上只是九减八等于一的差距,实际上却整整隔着“从九品上、正九品下、正九品上、从八品下、从八品上、正八品下”六个级别!

    不过虽然杨玄璬的官儿比周子谅小许多,可因为他是在油水十足的洛阳为官,而且又分管的是“土地财政”这么一块肥的流油地差事,所以杨家的生活水平可是比前几个月的周家要强。

    做足了准备的阿祥,备下了极为厚重的一笔见面之礼,又专门找了洛阳城内有名的一位媒婆登上杨府大门,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地搞定周二郎与杨玉瑶这桩婚事,结果却只得到杨玄璬一个模棱两可地答复。

    阿祥很清楚自己的礼数绝对是做到位的,但他却搞不懂杨玄璬闪烁其辞的缘由。

    按理说,周承业与杨玉瑶年纪相仿,周家的地位如今比杨家只高不低,加之周承业还是大唐首席宰相的义子,更何况男未婚、女未嫁,鄢陵崔家那边也没有派人前来洛阳提亲,周杨两家完全符合联姻的要求。

    那么,杨玄璬吞吞吐吐的原因何在呢?归结起来,还是世家大族的陈旧思想在作祟。

    杨玄璬觉得周家的底蕴太浅,虽然如今有崛起的势头,但与老杨家作为弘农杨氏郡望世家的底蕴相比,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而且,杨玄璬有意让杨玉瑶下嫁的鄢陵崔氏,那更是大唐“五姓七望”之中排名第一的千年世家大族。

    虽然鄢陵崔氏如今还未答复杨家,但杨玄璬却想再等一等,他不介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崔姓的冷臀部,只要两家能够联姻,那就可以抬高杨家现在的地位。

    杨玄璬只在乎所谓的世家背景身份,却从未考虑自己的侄女心中是否喜欢,更不会在乎鄢陵那家崔姓分支偏房的儿子其实是他娘的一个短命鬼,最多再活上三年就要一命呜呼。一旦杨玉瑶真的下嫁过去,等待她的便是二十岁刚过就做寡妇的悲惨命运。

    然而,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讲究的就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这种制度因为不尊重当事人的意愿,酿成了不少爱情的悲剧,可在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封建礼教影响下,这种婚姻制度却被世家大族极力维持和遵从。

    此时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机会很少,像杨玉瑶这么zì yóu地从洛阳出行长安,那全都是因为杨玄璬看在自己二哥杨玄珪的面子上,这才同意侄女前往长安游玩散心。虽然是在风气开化的大唐,但不论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还是贫苦家庭的女儿,都不具备与适龄男子zì yóu恋爱的条件,等到了适合婚嫁的年龄时,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在杨玄璬看来,自己的小侄女杨玉环已经板上钉钉地被选为寿王妃,可谓是一下子进入了大唐顶级豪门,如果杨玉瑶能够嫁给五姓第一的崔姓为妻,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今后对于自己的仕途必定会有很大帮助,说不定从此平步青云也未可知。

    实际上,如果历史依然按照原来的剧本发展下去,杨玄璬因为杨玉环和杨玉瑶先后被李隆基纳入宫中之后,确实是从中得到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和无数的好处。

    然而,杨玉瑶如今尚是云英未嫁之身,而周子谅虽然只是一个正八品的京官,可架不住他头上那顶监察御史的帽子吓人。你家侄女没有跟人定亲,我让府上管家颠颠地从长安来洛阳向你杨玄璬提亲,而且还备下了五百贯的重礼,你丫的凭什么不同意?

    你敢不同意,老子过些天就找个由头来洛阳审查你,看看你丫的担任河南土曹以来捞了公家多少油水!

    更让杨玄璬心虚的是,周家二郎那位便宜干爹,如今可是大唐的首席宰相啊!;

第八十二章 牛逼的鄢陵崔家

    洛阳城内,杨玄璬的家中,此时已是夜间,距离周府那位jīng明能干的管家离去已有两个时辰。

    杨玄璬坐在室内一张椅子之上,凝神不语,心里所虑的正是侄女杨玉瑶的婚事。在他旁边坐着的,还有结发妻子王氏。

    王氏有些不解地问道:“老爷,今rì那周府管家登门求亲,分明是很有诚意,不然也不会备下如此厚重的礼品。那周家二郎也是个有才华的青年俊秀,又是官宦子弟出身,如果真的能让玉瑶嫁过去,也是一件美满的因缘。不知老爷为何瞻前顾后的,如今又患得患失?”

    杨玄璬轻轻叹口气,然后说道:“夫人说的这些,我何尝又不知呢。只是我们前段时间才主动向鄢陵崔姓示好,想要将玉瑶嫁过去,如今那边还在犹豫,我们若是答应了周家,万一惹恼了崔姓如何是好?”

    王氏于是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明rì便赶紧派人再去鄢陵崔家询问一下,最好是将长安周家登门提亲的事情透露给崔家,看看他们的反应。”

    杨玄璬点头说道:“夫人此言在理,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等下去,那崔家人的架子再大,我们这次都算是给他们留足了面子,他们这次却要给个说法。”

    杨玄璬夫妻两个定下策略,于是回里屋睡下。

    又过了片刻,一道模糊的身影借着漆黑的夜sè从周家屋顶上空飘荡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深更半夜伏在杨家屋顶上偷听杨玄璬夫妻二人说话的,正是周府管家阿祥。他的一身高超武艺用来听墙根,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为了不辜负周子谅的托付,为了二公子的终身幸福,别说是让阿祥听墙根,就是让他举刀杀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十多年来,周家人待阿祥如同亲人,周家两位公子更是在阿祥的暗中保护之下长大chéng rén,眼看着周家的下一辈都要成家立业,如今在世上已经举目无亲的阿祥觉得就像自己的孩子要娶妻生子一般,心里边也是十分的重视。

    白rì里,阿祥被杨玄璬不冷不热地打发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索xìng便在夜间摸进杨家宅院,暗中听一听这杨家人到底是怎样的想法,结果还真是所行不虚,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

    第二rì一早,杨玄璬便派出家中一个稳重老练的家仆,身上揣着一封他的亲笔书信,急冲冲地向城外赶去。杨家仆人前脚赶的急,换了装扮的周府管家阿祥在后面紧紧跟着,看这架势,竟然是准备跟到鄢陵崔家去。

    从洛阳前往鄢陵,不过两百多里路程,而且还是一马平川的官道,所以杨家仆人只用了四天时间便已赶到了崔家。

    说起这鄢陵崔家,原本出于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而清河和博陵则是“五姓七望”之中七望的两望。

    由于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繁衍众多,加上仕宦迁徙等原因,崔姓从清河和博陵一带进一步分衍出了郑州崔氏、鄢陵崔氏、齐州崔氏、青州崔氏,以及清河大房崔氏、清河小房崔氏、博陵大房崔氏、博陵第二房崔氏、博陵第三房崔氏、南祖房崔氏等。

    据后世统计,仅在唐代,崔姓就由清河、博陵二望分出十房崔氏,累计出了二十九位宰相。当时天下有“言贵姓者莫如崔卢李郑王”的俗谚,崔姓则被当作天下最著名的姓氏,被圈内人公认为“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鄢陵崔家虽然无法与清河和博陵崔氏相提并论,但毕竟同宗共祖,而且这一分支之中也是出了不少做官的,势力不可小觑。如今在长安万年县衙担任都尉职务的崔宜民,便是来自于鄢陵崔家。崔宜民在鄢陵崔家的官员之中,不过是个普通角sè,与那些真正大佬级别的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碰巧的是,鄢陵崔家如今主事的人名叫崔宜霖,却是那崔宜民的大哥,而杨玄璬想让杨玉瑶嫁的崔姓子,正是崔宜霖的大儿子,也就是崔宜民的大侄子。

    杨家仆人见到崔家主人崔宜霖后,便将杨玄璬的书信呈了过去,结果崔宜霖在看完书信之后,却是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杨玄璬真是好算计,难道我鄢陵崔家的面子还比不过长安城内小小的一个监察御史么?竟然用这个办法逼着我松口,可知鄢陵附近想要嫁于我家大郎为妻的女子多的是!”

    杨家仆人满脸是汗,也不敢当面顶撞崔宜霖这位崔家主人,只得苦着脸一个劲儿地赔小心。

    崔宜霖有些冷淡地对那杨家送信的家仆说道:“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便给杨玄璬回信一封!”

    说完这话,崔宜霖便来到书房挥笔写信,信的内容却是让杨玄璬拒绝长安周家的婚事,等待鄢陵崔家的正式答复。

    崔宜霖的这封回信,却是有些霸道了。他不仅要杨家拒绝周家的提亲,而且还没有明确答复崔家到底娶不娶杨玉瑶进门,说白了还是把杨家不上不下地抻着。

    得了崔家答复的杨家仆人,于是苦着脸回到了客栈,唉声叹气地不知道如何回洛阳跟主人交差。临走的时候,杨玄璬可是专门交待过的,要这个中年家仆无论如何也要从崔家得到确切的答复。如今看来,这趟差事却是办砸了。

    当rì夜里,喝了一肚子闷酒的杨家仆人酣然睡去,半夜里被人摸进了房间却毫不知情。

    一直跟踪这位杨家仆人前来鄢陵的阿祥,便住在这位仆人的隔壁,等到这位仆人沉沉睡去之后,便十分轻松地摸进了他的房间,很快从那仆人的包袱之中找到了崔宜霖的书信。

    阿祥拿着书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借着昏暗的油灯发出地光芒,他很快便看完了崔宜霖的书信,然后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崔家人果然是霸道贯了,不仅要驳了周杨两家的脸面,还要耽误杨家女子的青chūn年华,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第八十三章 所谓世家的操行

    阿祥暗中看过崔宜霖给杨玄璬的回信之后,当时就有些动怒,于是将书信又悄悄地给杨家仆人送了回去,然后再次借着夜sè潜入了崔家。

    阿祥已经领略过一回世家为人处事的cāo行,他这次潜入崔家是想打探一下崔家人如此行事的原因,同时也观察一下杨玄璬想让杨玉瑶下嫁的崔姓青年是个怎样的人物。

    鄢陵崔家的根基显然要比杨玄璬家要深厚,所以这家业便十分巨大,混进崔家的阿祥寻找了半天,这才摸到了崔宜霖平rì里起居的宅院。按照阿祥的推测,这个崔宜霖夜间肯定会与他的妻妾谈及白天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他的亲生儿子的婚姻大事。

    阿祥在崔宜霖的房顶上耐心地潜伏着听了许久之后,终于听到房内之人谈及今天杨家人前来传话的事情。

    “老爷,今rì怎么见你脸sè沉沉的,可是有人惹你动怒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夫人有所不知,今rì午间,洛阳杨家的仆人登门,送来了一封杨玄璬的书信。”崔宜霖的声音响起。

    “杨玄璬?可是那个想把侄女嫁给咱家大郎的那个河南府土曹?”

    “正是此人。”

    “他在书信中写了什么?却惹得老爷不高兴!”

    “杨玄璬说长安有户姓周的人家登门提亲,听说周家家主如今是朝中的监察御史,他家的小儿子长的貌似潘安,才华横溢,还认了当朝宰相张九龄为义父,言外之意便是在暗示杨家女子如今很抢手,逼着我们崔家早做决定呢!”崔宜霖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房中妇人听自家夫君说道这里,顿时提高了声音,同样气呼呼地说道:“这个杨玄璬真是不知深浅,竟然拿这种话来试探我们崔家!我就不信那崔家小子真有他说的那么好!我们家大郎容貌俊秀,已是崔家难得的俊彦,尚且不敢以潘安自称,周家人却敢说自己儿子貌似潘安,他以为他是谁呀,真个不知羞耻!”

    “夫人息怒,我们犯不着跟那些出身浅薄的小家小户计较。”崔宜霖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那么老爷又是如何答复杨家的?”

    “我给杨玄璬回了一封信,让他拒绝周家的亲事,继续等我们的正式答复。崔家在没有明确拒绝这么亲事之前,杨家女不许嫁给任何人!”

    伏在房顶之上“窃听”的阿祥,听到这里时真想跳进屋内狠狠地抽崔宜霖几巴掌。

    我擦你老母!世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房中的谈话还在继续,而且眼看到了阿祥最想听的内容。

    “老爷,既然杨家已经派人来催了,我们也不能一直抻着人家,毕竟老杨家的女儿中眼看就要出一位王妃,而这位王妃还是杨家三娘的妹妹,杨家人肯定会在小女儿入宫之前将杨三娘嫁出去的。”

    “是啊,我担心的事情便是这个。就算杨玄璬收到我的书信之后还可以等候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想必不会太长了。”

    “老爷,要不我们也学那杨家的做法,赶紧派人前去太原王家探一探虚实,问问那边到底愿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如果太原王家同意这门婚事,我们就推掉杨家这边;如果太原那边不同意,咱们便将杨家这边定下来。”

    “夫人这话说的没错,但真要是那么做了,却会得罪太原那边。咱们鄢陵崔家虽然在河南道势力雄厚,可要是与河北的清河崔家和博陵崔家相比,还是差的远呢。清河、博陵那边光是有唐以来,便出了十几位宰相,而太原王家在五姓之中虽然排于最后,可自有唐以来也是人才辈出,先后出了王勃、王之涣、王昌龄、王维这样十分有名的杰出人物。”

    “所以说,太原王家不是咱们鄢陵崔家可以得罪的。我们如果派人上门逼问,势必会让王家家主不高兴,这样一来反倒会弄巧成拙。”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难不成让我家大郎也这么耗着?”房中的妇人显然是有些急眼了。

    “夫人莫要着急,我只是说不可派人前去太原催问大郎的亲事,但我们可以派人带着厚礼前去太原王家联络感情,想必那边一定会明白我们的心思。”

    “哼,这还差不多!咱家大郎如今都十八岁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开元二十二年,也就是在去年,李隆基专门颁下法令,明确了大唐青年男女的最低结婚年龄是男子十五岁,女子十三岁,崔宜霖的老婆说自己儿子十七岁不能再等下去,却是有道理的。

    伏在屋顶之上的阿祥,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崔家为何不明确地答复杨家想要联姻的请求,感情这鄢陵崔家是被更加牛逼的太原王家给晾着呢。

    问题是,这种占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行为,到了最后却是让杨玉瑶和周承业成了受害者。

    阿祥于是心中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又悄悄摸索到崔宜霖儿子所住的这一进院落中来,想看看崔家妇人口中说成一朵花般的崔大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阿祥这么做,并不是有八卦的倾向,只是觉得心中不忿而已。他觉得周家二郎现在除了身子骨弱了一些之外,无论从相貌、才华和人品等方面来看,那都是上上之选,自己在杨家府中将二郎说成潘安一般的人物,也不算得过分。

    谁要是有本事在十六岁的年纪便做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惊采绝艳的诗句;谁要是能够不嫌脏臭地背着一位贱民的女儿在长街之上狂奔,只为救下这个女孩子的xìng命;谁要是能够尽心尽力地为父亲和兄长谋划未来,为母亲和妹妹的开心笑容而天天忙碌,那么,阿祥也会承认他能与潘安相比!

    崔家大郎所住的宅院距离崔宜霖所住的院落不是很远,阿祥很快就找了过来,然后很快就被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幕震惊了。

    此时还是夏末之时,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所以崔家大郎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着的,倒挂金钩在屋檐之下的阿祥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内那龌蹉下流的一幕。

    只见房中有两个皮肤白皙、身材瘦弱地少年正前身贴后背地侧卧于床榻之上,他们的口中还不时发出依依呀呀的呻吟声,听起来让人浑身只起鸡皮疙瘩。

    没错,是他们,两个相同xìng别的少年男子,他们正在房中乐在其中地玩着“攻受”游戏!

    真是基情四shè哇!

第八十四章 祥叔怒了

    房中两个少年的基情演出还在继续,可阿祥已经没有了半分欣赏的兴趣,他正准备离去时,却又听到了两句差点让他掉下屋檐的对话。

    “大郎,我要用力了,你可受得住?”

    “嗯……哼,人家受得住啦……”

    听到这两句对话之后,就算阿祥还是头一次见识兔相公们“办事”,他也知道崔家大郎扮演的竟然是小受的角sè!

    好么,不爱正常的雌雄配对也就罢了,感情丫的还喜欢扮雌的,这崔家大郎裤裆里面那一坨肉纯粹就是多余!如果娇滴滴如花似玉一般的杨玉瑶嫁给这种极品公子,何止是将来要守寡,从嫁进来第一天起她就得守活寡。

    挂在屋檐下的阿祥,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家二公子跟这崔家大郎比起来,简直就是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与散发着恶臭的狗屎之间的差别。

    周承业虽然偶尔会去平康里光顾一次,可人家好歹找的是倚翠馆里的红牌姑娘坠儿来解决个人生理问题,比之这崔家大郎玩搞基,实在是健康有益太多。

    虽然外面有人疯传周承业有断袖之癖,要不怎么专挑人集之上长相俊美的男童往回买,可亲自参与了此事的阿祥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周家“仁义礼智信忠”六书童,三人一组住于一间屋内,他们从来没有在周承业的卧室内逗留过很长时间,平rì里周承业对于这六个书童的管教和要求也是严厉上心,哪里有半分搞基的倾向?

    别看周承业如今还不是很健壮,可他训练这几个书童特别是张家兄弟的手段,就连阿祥看了都觉得新鲜和神奇。尤其是周承业教给孩子们的一套拳法,虽然只有简单的十几个招式,却是照照干净利落,攻击的都是人体的重要部位,十分适合普通人练习。

    周承业教给书童们的自然是后世十分有名的军体拳了。

    按照阿祥以前的脾气,见到这恶心无耻的一幕,说不定会出手将崔家大郎的胯下老二一刀给切掉,但他如今轻易不愿动杀心,虽然觉得崔家大郎十分不堪,但还是强忍着出手的冲动悄悄地离开了崔府。

    第二rì,阿祥又尾随着杨家仆人返回洛阳,一路上心中都在琢磨着如何妥善促成杨家将女儿嫁于周承业。要是搁别人,昔年杀人如麻的曾其亮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真要是惹毛了他,说不得拎着一把刀上门逼婚都有可能。

    对于杨家,阿祥却不能这么干。毕竟周子谅对他的要求是促成这门婚事,如果两家为了儿女的婚事把关系搞僵了,今后如何相见?

    等到阿祥回到洛阳之后,隔了一rì便又登门拜访杨玄璬,这次阿祥直言不讳地告诉杨玄璬,说他前几rì闲来无事,便去了一趟鄢陵崔家,结果私下里打听到了一件关于崔家大郎的惊人秘密。

    杨玄璬已经收到了崔宜霖的书信,此时心中正在恼火,觉得鄢陵崔家实在是有些仗势欺人,一听说周府管家探到了关于崔家大郎的秘密,于是便极为上心地听阿祥细说。

    阿祥于是告诉杨玄璬,崔家大郎其实是一只甘愿做小受的兔子。他同时还告诉杨玄璬,崔健之所以迟迟不肯同意这门亲事,那是人家想要高攀河间崔家,把杨家三娘当成了“备胎”。

    杨玄璬听完这些话,当时就有些发懵,反复追问阿祥是怎么知道这件极为隐秘的丑闻,阿祥只好说自己花大价钱买通了崔府之中的一个管事,暗中打听到的这些消息。

    杨玄璬不敢确定周府管家这些话是不是全都可信,但他觉得崔家将杨家当成备胎却极为可能,否则就解释不通为何迟迟没有个准信。至于崔家大郎是不是一只“母兔子”,那就更加的让他觉得羞耻。杨玉瑶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位好女子,想要嫁给你崔家一只母兔子,你们还推三阻四地不肯吐口,真他么的把我们弘农杨家当成草根土鳖了么!

    俗话说的好,泥人尚且还有三分泥xìng,既然崔家这么不把杨家当回事,杨玄璬的脾气也上来了,当时便同意了周家这门亲事,只等着媒人再次登门做媒下聘之后,就将这门亲事正式确定下来。

    阿祥得了杨玄璬明确的答复,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此次东行,虽然费了一番心思,好歹算是促成了这们婚事,也算是不负周子谅所托。

    然而,令阿祥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二rì带着媒人再次来到杨家时,杨玄璬却改变了态度,竟然再次拒绝了周家的提亲!

    一直忍气吞声的阿祥,这次终于怒了,指着杨玄璬的鼻子就骂:“杨玄璬,你这出尔反尔的小人,是否觉得我长安周家好戏弄不成!那鄢陵崔家显然不是三娘的良配,你杨玄璬为了一己之私,却要生生地将侄女往火坑里面推,端的不当人子!”

    杨玄璬心中有愧,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敢生气,苦着脸向阿祥耐心解释说道:“还请周府管家息怒,这次我拒绝与周家结亲,却不是因为崔家,而是昨rì你走之后,又有一家登门提亲的,这家的来头实在太大,就算你们周家也招惹不起啊!”

    阿祥听了杨玄璬的这一番解释,终于平复下来,他冷着脸问道:“还请杨大人明示,否则我无法回去向周御史交差!”

    “昨rì登门提亲的却是咸宜公主驸马杨洄,也是我杨家族内之人,他此来却是为当朝宰相李林甫大人的四公子李崒提亲来了!”杨玄璬一脸苦相地说道。

    原来,前些时rì吉温向李林甫报告了周承业与预定的寿王妃杨玉环三姐杨玉瑶过从甚密的事情之后,李林甫便敏锐地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妥之处,所以当机立断便决定搅黄了周承业与杨玉瑶的婚事。

    而想要搅黄这门婚事,最妙的办法便是让自己四儿子娶了杨玉瑶。

    寿王李瑁是皇帝最宠爱的武惠妃的儿子,惠妃一直有意想要让皇帝废掉现在的太子,立李瑁为储君,所以才与李林甫暗中勾结在一起,想要将一直反对皇帝换太子的张九龄给扳倒。

    如果李林甫的儿子娶了寿王妃的姐姐为妻,有了杨玉瑶与杨玉环两姐妹这层关系,那么无形之中便等于是给武惠妃与李林甫的政治结盟又加上了一道保险。

    李林甫可是出身五姓七望之中排名第二的陇西李,而且还是皇族一脉,这家世比起鄢陵崔家来就要显赫许多。

    惯于察言观sè的政治投机商杨玄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的机会,所以便十分干脆地食言而肥,拒绝了周家的再次提亲。(青阳诚心向书友们求推荐票,如果觉得《唐雄》写得不错,还请不吝将您手中的推荐票投过来,这个不花钱的,只是一抬手而已!)

第八十五章 让李崒吃灰去吧

    杨玄璬的出尔反尔,让见惯了世面的曾其亮出离地愤怒了。这位手下亡魂无数的内家高手,差点动了夜刺杨玄璬的念头,若非看在未来周家二夫人杨玉瑶的面子上,杨玄璬项上的人头只怕难保。

    既然杨玄璬给脸不要脸,周府管家阿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也不在乎那花出去的几百贯钱,直接打道回长安。

    阿祥从洛阳离开之时,正巧也是杨玉瑶从长安返回洛阳的时候。

    前文里曾经提到过一句杨玉瑶因为比原定返回洛阳的时间晚了半个月,结果却避免了包办婚姻的人生厄运,便是发生在她从长安返回洛阳的路途之中。

    杨玄璬只知道周府那位管家气呼呼的走了,走的时候甚至连送来的许多礼物也忘记带走了,他却不知道阿祥其实已经有了新的算计。

    阿祥从长安周府离开之前,专门去见过杨玉瑶一面,此事却是暗中进行,就连周承业和杨玉瑶二人都被蒙在鼓里。阿祥听从周子谅的吩咐,悄悄摸进长安杨玄珪的家中,躲在暗处观察了杨玉瑶一段时间,然后向周子谅做了汇报。

    周子谅听了阿祥的汇报之后,觉得小儿子的眼光还不错,没有遇人不淑,这才放心地让阿祥前往洛阳杨家去提亲。

    老周背着儿子搞这一套小动作,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不好意思让儿子知道了,所以周承业便被蒙在鼓里;阿祥受主之托,是要暗中观察杨玉瑶的言行举止,自然不能让杨玉瑶给发现了,所以杨玉瑶也被蒙在鼓里。

    阿祥的算计说起来很简单,但却是直奔关键而去。他已经知道杨玉瑶这段时间可能返回洛阳,而且是跟随咸宜公主府内的车队同行,所以他打算在半路之上将杨玉瑶截住,然后带回长安。一旦杨玉瑶回了长安,周家准备的后手便会发挥作用。

    阿祥一路向西疾行,终于在潼关以东三十里外遇到了咸宜公主府内的车队。当时已是傍晚时分,而阿祥并未直接拦住车队,只是与车队擦肩而过,然后调转方向尾随在车队后方,于当rì夜间一起进了阌乡城内。

    杨玉瑶只是随公主车队同行,在打尖住店的时侯还是很zì yóu的,加之她又是单独住一间房,所以阿祥很快便见到了杨玉瑶。

    因为担心突然出现会吓着了杨玉瑶,所以阿祥甫一见到杨玉瑶,便用上了一种可以摄人心魄的功夫,对着杨玉瑶低声说道:“杨家三娘莫慌,我是周府管家,今受周家二郎承业所托,有紧要之事前来见你!”

    正在自己房中休憩的杨玉瑶,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刚想放声大喊救命,却忽然觉得心神凝滞了一下,接着便清晰地听到了阿祥说话的声音。

    杨玉瑶一听到“周承业”这三个字,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一半,而来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着一股子令人觉得安全可靠的感觉,所以她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杨玉瑶没有惊慌失措,阿祥于是接着说道:“此处人多嘴杂,三娘只需用心听着。”

    随后,阿祥便将自己此行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杨玉瑶,为了看清杨玉瑶的本心,他甚至连崔家大郎是只“母兔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本来在归乡途中还是满心欢喜地杨玉瑶,忽然间听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或者残酷无情的事情之后,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眼泪便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没有想到一向被自己所敬重的三叔,竟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世家联姻的工具,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将来的人生幸福。如果真如面前的周府管家所言,崔家那位从未谋面的公子是个只喜欢男童的“母兔子”,那自己若是嫁了过去,岂不是直接掉进无尽的深渊之中?

    杨玉瑶轻声啜泣了一会之后,抬头看着阿祥,然后说道:“祥叔,你大老远跑来不会就是告诉我这些坏消息吧?”

    阿祥摇摇头,然后说道:“当然不止于此。我此来却是要当面问一问三娘,你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嫁于我家二郎?哪怕今后与养育过你的杨玄璬产生极大的嫌隙甚至是断绝叔侄关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杨玉瑶默不作声地沉思片刻,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此生,上苍使我有幸遇到了二郎,我已倾心于他,若是不能嫁于他为妻,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好,既然三娘连殉情的决心都有了,此事便好办,你只需如此这般……”

    第二rì早晨,杨玉瑶领着经过了易容的阿祥来见车队领头,谎称夜里得到长安杨家派人送来的急报,说二叔杨玄珪忽然染了重病,现在生死难料,所以她必须立即调头返回长安去伺候二叔。

    车队领头没有限制杨玉瑶人身zì yóu的权力,于是便留下杨玉瑶领着车队继续向东赶路,而阿祥则护送着杨玉瑶向西回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之后,阿祥直接将杨玉瑶送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安顿下来,这才赶紧返回周府报告此事。

    当时周子谅尚在御史台办公,周府之中只有周承业在教导几个孩子读书识字,于是阿祥便找周承业商量。

    周承业听了阿祥的汇报之后,对着阿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感激地说道:“多谢祥叔如此为我着想!既然已将玉瑶接回了长安,这个媳妇我却是娶定了!去他妹的李崒,就等着在我屁股后面吃灰尘吧!”

    阿祥见周承业处事不惊,而且一脸的成竹在胸,觉得很是欣慰,也不枉他这一次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周承业当即前往杨玉瑶暂时落脚的客栈,先来安慰一番自己未来的媳妇。

    见到周承业时,满肚子委屈的杨玉瑶再也不想掩饰,冲进周承业的怀抱之中呜呜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道:“二郎,奴奴此生非你不嫁,你可要想个妥帖的法子出来啊!”

    周承业感受着怀中的温香玉软,以手轻拍佳人后背,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三娘不哭,一切都有我在呢!我保证让你做周家媳妇,谁都抢不走!”

第八十六章 拼爹

    周承业将杨玉瑶安抚下来之后,便将随他同来的小丫头念奴和成义留在客栈之中,专门侍奉和护卫杨玉瑶的安全,他本人则径直去了陈记酒楼。

    见到外公陈贵云之后,周承业一脸沮丧地说道:“家公,本来承业想给您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有人想跟您外孙抢媳妇,我找你帮忙来了。”

    陈贵云一听周承业这话,顿时有些着急地问道:“我怎么之前没有听你提到过要娶媳妇的事情?这次又是哪家龟孙子在跟咱们作对?你想娶媳妇怎么不跟我早说呢!”

    周承业只好苦着脸解释说道:“本来还没有到成亲这一步,只因我与那女子相识也不过月余时间,只是相互看对了眼而已。如今鄢陵崔家和长安李家都在打主意,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不然你那外孙媳妇就要被人抢走了!”

    陈贵云朝周承业翻个白眼,然后说道:“抢走就抢走呗,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光是咱们老陈家就有好几个适龄的丫头,长的跟你娘亲当年一样地水灵,要不你现在就跟宝顺回银州相亲去?”

    周承业被外公的这番话说的直接无语了。自己心急火燎地来找老家伙商量正事,他倒是忙着向自己推销起陈家的闺女来了,虽然银州女子确实漂亮,可这近亲结婚的事情咱不能干哇!

    周承业绝对相信外公口中说的陈家丫头一定很水灵漂亮,因为银州便是后世的米脂,不是有句话么:“米脂婆姨绥德汉”,银州自古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周承业本人能长的这么俊秀,主要就是遗传自母亲陈氏的基因,想必陈家其他的女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家公,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相中的女子真被人抢了去,我马上就去大庄严寺里出家做和尚,从此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周承业使出了杀手锏。

    这一招果然奏效,陈贵云立即不跟周承业胡扯八道,于是正sè说道:“能让二郎如此着急,想必那两家的来头肯定很大吧?”

    “才不怕他来头大,不然显不出我的手段!我现在需要请家公出面给我在西市附近租一处中等规模的宅院,今后那里便是我的住处,也是咱们陈记酒楼在西市的根基!”

    陈贵云略一思考,便说道:“既然今后你打算与周御史分宅而居,那我们索xìng在西市给你买一处宅院好了。”

    周承业急忙拒绝说道:“家公不可!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承业知道您的这份心,等以后我们手上的活钱充足之时再想办法买宅子吧。”

    “那这次便依二郎的,不过以后家公送你一套宅子时,你可不能拒绝!”

    瞧人家这外公,一张嘴就要给外孙在京城里面送一套面积至少超过五百平的宅子,真是大手笔啊!

    周承业从陈记出来之时,宝顺找了几个力气大些的男童,往周承业所乘的马车上搬来了五坛上等的烧酒。可别小看了这五坛酒,要是放到西市上去销售,至少可以拍卖出三百贯的高价!

    周承业带着这五坛酒直奔永兴里而来,到了宰相张九龄的府邸门前时,便对负责守门的卫兵说道:“请通报府内,我是张老相公义子周承业,今rì特来看望义父大人!”

    周承业掐的这个时间,正是张九龄下朝回家的半个时辰之内,所以他笃定地知道老张肯定在家中呢。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一位年纪十来岁的小公子哥颠颠地跑了出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向周承业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周世叔快快入府,祖父大人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周承业不过十七虚岁,比面前这个公子哥也就大了那么两三岁,忽然被人叫做叔叔,真是浑身上下的别扭。

    没办法,谁让老张非要将周承业收做干儿子呢?他这一收,那就只能让自家的几个孙儿管周承业喊叔叔了。

    “请问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周承业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客气地问道。

    “哦,我是九公的三孙张锦玉,以前只听祖父在家中老是拿你教训我们,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啦!”小家伙兴奋地说道。

    “哦,锦玉呀,今rì我初次登门拜访义父,带了几坛相公大人喜欢的烧酒,你安排几个下人搬进府中去吧。”周承业看似漫不经心地交待了一句,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张府。

    周承业见到张九龄时,老家伙正坐在会客的正厅里一脸玩味地盯着他,于是一老一少相互看了半天,居然许久没人开口说话。

    “小子,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张九龄终于忍不住问道。

    “干爹,我给你送酒来了!”周承业几乎在同一时刻也开口说道。

    “才不相信你小子这么好心,大热天的专门给老夫送酒过来!”

    “真是送酒来了!我已经让锦玉把五坛上等的烧酒搬进府中,够您老人家喝个一两月了。”

    “才五坛?还不够老夫半月喝的!”

    “干爹,您不是杜康转世吧?那可是一百多斤高度烧酒哇,我就不信你一天能喝得了十斤八斤的!”

    “我一个人自然喝不完,可是如今整个长安城的官吏都知道老夫收了个了不得地干儿子,而你的身后却有一座陈记酒楼,所以凡是来我府中做客的那帮家伙,人人都吵嚷着要喝陈记烧酒!”

    “老爹,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一坛子烧酒在西市如今被炒到了什么价格!六十贯一坛啊,我今天可是给你送来了五坛!”

    “啥?!五坛酒居然价值三百贯!”一直很淡定的老张差点把手中端着的茶碗掉到了地上。

    老少二人看似无意地扯淡终于告一段落,张九龄于是问道:“这还是你第一次登上张府的大门,说说看,遇到什么难题了。”

    周承业老老实实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只因义父高居相位,平rì里来往府中的人多,我若是冒昧前来,让有心人看了只怕会胡乱猜测。这次承业确实是遇到了一个麻烦,还请义父为我做主!”

    在张九龄的询问之下,周承业于是将自己如何与杨玉瑶长街邂逅,之后又如何相互爱慕,直到最终私定终身的经过全都兜了出来,包括洛阳杨玄璬、鄢陵崔家、以及后来横插一杠子的李家的情况,都如实地向老张做了说明。

    张九龄听完之后,凝神思考半天,用手指头点了点周承业,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好你个周二郎,这次是想把老夫抬出来跟李林甫打擂啊!”

    周承业一脸人畜无害地笑着说:“哪里是打擂,分明就是在拼爹!我亲爹整不过李相公,我也只好来向干爹您求助啊。”

第八十七章 坑叔

    张九龄老神在在地捋着自己颚下变得花白地胡须,慢悠悠地说道:“需要老夫如何帮你与人抢媳妇?”

    “义父,是别人跟我抢媳妇好不!”周承业有些委屈地辩解道。

    “你小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与人家姑娘私定终身,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对你爹的声誉便是极大的损害!如果这次娶不来人家姑娘,更会让你周家丢尽颜面!你还越说越有理了!”老张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周承业把脖子使劲儿往回缩,极力避免着老张四溅的唾沫给自己洗一把脸。

    张九龄狠狠地数落了周承业一通之后,心里终于觉得舒爽许多,然后又说道:“我知道你小子jiān猾似鬼,既然来请我帮忙,肯定想好了后手,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我帮你参详参详。”

    周承业赶紧说道:“杨玉瑶父母早亡,她有两个叔叔,其中二叔杨玄珪在长安永乐里担任坊正,三叔在洛阳担任河南府土曹。玉瑶与妹妹玉环在父亲杨玄琰去世之后便寄养在三叔杨玄璬家中,如今杨玉环眼看要嫁于寿王李瑁为妃,所以杨家便着急在此之前将杨玉瑶也嫁出去。”

    “杨玄璬就是个投机贩,本来已经答应了我家,结果看到李林甫势大,又yù将玉瑶嫁给李林甫那个不成器的四儿子。既然他喜欢投机,这次我准备将他晾在一边,请义父出面为孩儿向杨玄珪提亲,反正他们两个都不是玉瑶的生父,不论谁来做这门婚事的主,都能占住道理。更何况,杨玄珪还是杨玄璬的哥哥,他定下来的事情比杨玄璬还有效力。”

    张九龄听了周承业的主意之后,并未表示出太多惊奇,他似乎早就料到周承业肯定会想到这么一个迂回的办法来。

    李林甫派人去洛阳说动咸宜公主驸马杨洄,让杨洄去见杨玄璬给自己儿子提亲;周承业现在来求张九龄,请张九龄派人向杨玄珪给自己干儿子提亲。

    这样一来,双方就等于是打了个平手。一位副相找了杨玉瑶的三叔为自己儿子说亲,一位正相找了杨玉瑶的二叔为自己干儿子说亲。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杨玉瑶如今人在长安,而且还跟周承业凑在了一起。身处洛阳的杨玄璬和杨洄等人尚且不知道长安周家的动向,李林甫同样还在等候洛阳那边的消息。

    所以,如今占据先机和主动的不是杨玄璬和李林甫,而是周承业。如果周承业这货最近几天再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那就算李林甫再怎么会算计,这次也只能吃瘪了。

    张九龄说道:“我可以让严挺之以我的名义前去杨玄珪家给你提亲,但是在这之前,你却要想办法先让杨玄珪私下里同意了这门亲事才行,不然严挺之登门被拒,这事就不好办了。”

    周承业明白张九龄这话的意思,老张可以帮他壮声势,但登门提亲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关键的工作还是要做在提亲之前。不过周承业今rì此来,求的就是老张帮忙壮声势,其余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谋划。

    定下此事之后,周承业又被老张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这才灰溜溜地出了张府。这一回老张训斥周承业,却是教育他不能掉进钱眼里面去,平rì里要用心读书,今后考取一份功名才是正途。

    老张一直对于周承业被县学开除学籍一事十分地不满,他觉得像周承业这样的好苗子如果不去考进士,那简直就是最大地人才浪费。就为这事,连带着周子谅也没少被张九龄训斥。

    可是,周承业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脑子里面除了记的数百首唐诗宋词之外,哪里有大唐学子十年寒窗所学的那些国学知识?让他去考进士,真的是赶鸭子上架,逼哑巴卖唱。

    离开周府之后,周承业折返身又去了平康里的倚翠馆,在那里他秘密地见了郭元忠一面,然后就回了自己家中。

    第二rì,郭元忠去了一趟永乐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杨玄珪的女儿杨玉燕给约了出来,然后直接带到了杨玉瑶落脚的这家客栈。

    见到杨玉燕之后,杨玉瑶又止不住痛哭一回,惹得小丫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三叔怎么如此势利!明明已经答应了周家,眼看便可以成全了姐姐这桩美满因缘,却恬不知耻地再次变卦,真让人不齿!”

    杨玉瑶泪眼叭擦地看着杨玉燕说道:“好妹妹,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姐姐一把,不然我真是没有活路了,人家现在已经是周家二郎的人了……”

    “啊!我的好姐姐也,你这也太急了一些吧!还没有过门呢,怎么就让周家二郎吃干抹净了呢?”杨玉燕一脸的不可思议。

    “哎呀,你这个死妮子,姐姐如今的xìng命便握在你的手中,你还有心思促狭于我!”

    姐妹俩见过面之后,杨玉燕便急匆匆地回家去向父亲打了小报告,结果把杨玄珪听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杨玄珪大声地感叹:“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哇!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周家反悔,倒教我这可怜地侄女儿今后怎么办!”

    正当杨玄珪在家中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听到府中下人前来禀报,说尚书左丞严挺之登门拜访。杨坊正平rì里都是跟一些市井之中的草根和屁民打交道,哪有机会见到正四品的高官,如今听说严左丞登门拜访,急忙收拾心情满脸堆笑地迎出门来。

    杨玄珪这一出来不要紧,当他看到严挺之笑眯眯地让人将大箱小奁地往杨宅里面搬时,却是傻眼了。

    这是闹哪样呢?堂堂正四品的尚书左丞大人怎么给小小的一个坊正家送礼来了!

    杨玄珪有些受宠若惊地问严挺之:“严大人,不知今rì光临寒舍所谓何故?”

    严挺之听了杨玄珪这话,顿时显得有些不高兴,他一脸不解地反问杨玄珪说:“怎么?难道周家二郎那个小混蛋没跟你说起过?我今rì是代表张九龄相公来杨家给周承业提亲来了!”

    “提亲?”还在发愣的杨玄珪自言自语地说道,“啊!提亲!”

第八十八章 定亲

    严挺之是个十分爽快的人,他进得杨家之后,根本不问杨玄珪答不答应的话,将自己为当朝宰相张九龄义子周承业说媒的来意说明白之后,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喝完,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等严挺之离开之后,杨玄珪看着摆了满满一客厅的各种礼品,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这是闹哪样呢?”

    一旁的杨玉燕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爹爹莫非是老糊涂了么!严左丞这么做,却省了今后你和三叔多费口舌。rì后三叔要是抱怨你没跟他商量便将玉瑶姐嫁出去,你就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严左丞和张相公身上去,就说当时这两个老家伙压根就是仗势欺人,咱一个小小的长安坊正哪里敢拒绝呢!”

    “对呀!还真是这个道理呢。呵呵,我就说么,严左丞怎么今rì进门之后压根就不问问我们杨家的意见,看来人家早就帮咱们思虑过了。”杨玄珪一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感慨地说道。

    杨玉燕不管老爹在一边絮叨,非常兴奋地开始清点起满屋子的礼品,越到后来越兴奋,她冲着杨玄珪直叫喊:“哇,这礼物送的真是太称心如意了,每一样都是咱家需要的,每一样都是我喜欢的呢!”

    杨玄珪这次没有再装老年痴呆,轻声感叹地说了一句:“真是一个傻丫头啊,这些礼品分明就是你玉瑶姐授意周家二郎置办出来的,你还真以为是严挺之那个老货买的不成?事到如今,还是让这两个孩子抓紧时间把亲定下来再说,万一拖久了恐怕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当rì下午,杨玉燕便喜滋滋地来到客栈向杨玉瑶通报了好消息,杨玉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不过,一天没有嫁于周承业为妻,这位俏佳人还是放心不下,她现在对于包办婚姻实在有些反应过度。

    为了让洛阳方面和李林甫这边措手不及,周承业在得了杨家的准信之后,便立即让陈记酒楼备下几桌丰盛的席面,然后又带着五坛烧酒去了一趟张府,缠着老张向长安城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下了请帖,邀请他们前往陈记酒楼喝自己的定亲酒。

    张九龄得了周承业前后十坛极品烧酒,也算是拿了干儿子的手短,实在抹不开一张老脸,只好一笔一划地帮着周承业写起请帖来。

    有了老张亲笔署名的请帖,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场定亲宴席却在三rì之后在陈记酒楼办的风生水起,热闹异常。周承业与杨玉瑶定亲当rì,不仅前些时候参加宰相宴的那帮文人名士悉数到场,还有杨玄珪一家人到场,周子谅在御史台的同僚也被请到了场,更让周承业没有想到的是,老张居然将皇帝身边最宠信的大太监高力士也请了过来。

    周承业初见这位“千古第一名宦”时,实在是被想象与实际之间的巨大反差给震到了。

    在看惯了后世宫装剧的周承业想象中,凡是做太监的,第一个特点就是嗓门尖尖的像个娘们,第二个特点就是长的贼头贼脑,还有些唯利是图,第三个特点就是为人特别尖酸刻薄,喜欢睚眦必报。

    然而,当他见到高力士的时候,才知道很多所谓的历史全他妈的是骗人的鬼话。

    高力士不仅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五,而且长的仪表堂堂,单就风度而论,居然不输于张九龄多少。他的嗓音洪亮而中气十足,见到周承业和其他官吏时也是十分的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最让周承业震惊的是,老高本人在诗词歌赋方面竟然是位大行家,跟一群文人同坐一桌时,居然高谈阔论,丝毫不落下乘。

    周承业此时的身高也不过一米七而已,在年轻男子中已经算得上高个子,可是站在高力士身前时,就明显矮了一截,这让周二郎心里十分的憋屈。

    高力士本名冯元一,是潘州刺史冯君衡之子,出身书香世家,只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入宫,由高延福收为养子,遂改名高力士,后来受到女皇武则天的赏识。老高帮助李隆基平定了韦皇后和太平公主之乱,一直深得玄宗宠信,终于累官至骠骑大将军、进开府仪同三司。

    史书记载高力士此人颇有度量、文武双全、时行善事,一生忠心侍奉玄宗,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骄,顺而不谀,谏而不犯,因此深受皇帝的信任,在文臣武将之中也有着很高的威望。

    若非高力士人品出众,在朝中很有威望,以张九龄的凛凛风骨,又怎么会邀请高力士出席这种比较私人的宴请呢。

    对于义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高力士请来,周承业心中十分的感激。尽管老张一直希望周承业走科举入仕的道路,但还是尊重了他准备以门荫入仕的选择,将皇帝身边最为信任的人给请了过来,给周承业创造了一个极为便利的条件。

    只要周承业能够交好高力士,就等于是早早地进入了李隆基的眼中,今后想要门荫那还不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么?

    实际上,高力士也是个十分谨慎低调的人,轻易不会参与到朝中大臣的宴请之中。这一次,当他知道让老张出面的竟然是最近在长安风头正盛的“问题少年”周承业时,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张九龄的邀请,兴高采烈地来了陈记酒楼。

    周承业凭借自己的诗文已经引起了李隆基的关注,而陈记酒楼也让皇帝陛下十分的好奇和意动,对皇帝比自己还熟悉的高力士自然不会没有察觉,所以他今rì来陈记酒楼,可是带着观察周承业与陈记酒楼的双重目的。

    周承业与杨玉瑶的定亲宴上有高力士出席,还有一层显而易见的好处:今后若是有那多事之人就周承业与杨玉瑶的婚事说是弄非,特别是想从中挑拨离间,在皇帝面前中伤周子谅和周承业,作为当事人的高力士直接就可以站出来加以解释和澄清。

    以老高不偏不倚的xìng格,他绝对不会倒向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而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能对他的地位形成威胁。

    所以,定亲宴席之上请来了高力士,真是神来之笔!(今rì坐火车回老家过年,只能保持一更了。明天下午才能到家,可怜我这苦命地人哟……)

第八十九章 该推倒时不含糊

    虽然定亲宴准备的时间比较仓促,但因为有了前一次“宰相宴”的经验,加之最近陈贵云祖孙二人又手把手地带出来几个男童做为帮手,提高了蒸馏高度烧酒的速度,所以周承业与杨玉瑶定亲的当rì,宾主尽欢,好酒好菜敞开了往席面上送,当真是便宜了前来赴宴的众多宾朋。

    为了增加席间的气氛,不仅到场的牛人们个个赋诗助兴,周承业更是领着娇滴滴的杨玉瑶向每一位宾朋敬酒,引得大家纷纷惊呼“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佳人!”

    像贺知章、王维和孟浩然这几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听说周家二郎的定亲宴是在陈记酒楼的雅间之中承办,早早地便来到陈记占座位了。他们如今喝别的酒简直就像喝水一般不习惯,却又不好意思天天去张九龄府上蹭吃蹭喝,又没钱自己来陈记喝这一坛价值五两黄金的人间佳酿,好不容易瞅着一个可以大喝一场的机会,不喝个痛快才怪。

    将这些有名气的诗文大家们邀请过来,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通过他们的嘴和笔,很快便将周承业与杨玉瑶定亲的事情传遍整个大唐,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敢再来打杨玉瑶的主意?

    大唐最有名的一群诗人已经将周二郎与杨玉瑶定亲当rì的盛况写进了诗篇,而且随着这些诗篇的散播而传遍天下,岂不是最给力最省钱的舆论造势?

    喜宴结束时,为了感谢众人前来赏光和捧场,周承业还给每位客人都赠送了一坛酒。当然了,出力最大的张老相公和面子最大的高力士二人,则是每人送了三坛。

    有吃有喝还有拿,这样的好事谁不喜欢,谁不高兴?

    高力士离开时,笑眯眯地看着周承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了一句:“二郎不错,真的很不错!”

    能得到老高这么一句评价,周承业今天忙里忙完就没有白折腾。

    宴席结束,宾客散去之后,已经有些醉醺醺的周承业在杨玉瑶的搀扶之下乘坐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地向紧邻西市的延寿里而去。

    在这驾马车的前后,则分别有两辆马车作为前导和殿后,前面车里坐着的是郭元忠,后面车里坐着的是曾其亮。四个昆仑奴则紧紧尾随在中间这驾马车的周围。

    三天前,周承业请外公陈贵云帮忙在靠近西市的位置寻租一套宅院作为住处。陈贵云第二rì便物sè到了一套大小适合,内里陈设较新的宅院,然后立即交了三年的租金,将房子租了下来。随后,宝顺带着二十几个男童和女童从东市赶过来,对整个宅院进行卫生清洁和氛围布置。

    当摇摇晃晃地周承业牵着杨玉瑶的小手走进布置一新的宅院时,他大着舌头对脸sè有些羞红的美人说道:“玉瑶,这里便是咱们的新房了,你喜不喜欢?”

    杨玉瑶赶紧使劲儿地掐了一下周承业的胳膊,然后低声嗔怒地说道:“要死了!郭公子和祥叔还在后面呢!”

    “哈哈哈,我家娘子害羞咯!”已经被酒jīng催生出许多豪情的初哥儿周承业,此时再也不像当rì在倚翠馆醒来时那么拘束,大大方方地揽着杨玉瑶的细腰,施施然地便进了自己的卧房。

    郭元忠将周承业和杨玉瑶送到之后,与阿祥打了一声招呼就急忙离去了,他还得陪杨玉燕去一趟乐游原呢。这货见周承业与杨玉瑶在乐游原上只是约会了一次,便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现在有些坐不住了。

    简单经过布置的新房之内,小侍女念奴与杨玉瑶二人合力将周承业扶上床榻,周承业随手摸出一锭银子给念奴,然后说道:“小丫头,这里没你啥事情了,拿着这锭银子,让成义陪着你一起去西市玩儿去吧!”

    念奴大大方方地接过二公子打赏的银子,然后掩着嘴吃吃笑着跑了出去,倒是把心里有鬼的杨玉瑶给弄了个大红脸。

    “唔,玉瑶,天sè不早了,我们歇了吧……”

    “胡扯!现在还是傍晚,连灯都没有点呢!”

    “那你上床来,我们一起谈谈人生和理想吧!”

    “才不上床呢,你个小sè狼……”

    不久之后,少儿不宜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从卧室内传出。

    如果严格地按照“六礼”所规定的要求,周承业想要迎娶杨玉瑶进门,需要经过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整整六个环节,但幸运的是他所处的这个时代正是中国封建社会中妇女社会地位最高的一段黄金岁月,而整个社会也处于一个对离经叛道容忍度最高的时期。

    大唐国民对于新观念、新思想的接受能力之强,大唐女子的社会地位之高,仅从武则天当了女皇帝这一件事情便可以得到最好的证明。

    从古至今,中国只出了一位女皇帝!而且,这位女皇帝当政的时期,正好承接了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

    华夏文明之巅峰,毫无疑问在开元年间。而这一切却是从一位女皇帝的“贞观遗风”之后实现的。遍观中国一千多年的封建社会,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奇怪的结论:凡是国家受到犬儒思想影响较浅的时侯,妇女的社会地位便较高,而凡是妇女社会地位较高的时期,则就会孕育出相对先进的文化与文明。

    想一想还真是不奇怪呢!谁都是他娘生的,不可能像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如果所有的母亲们生活在一个妇女地位较高的时代,她的身心健康自然要比生活在妇女地位低下的时代更加有保证。从优生学的角度来分析,母体的身心健康得到了保证,自然可以孕育出身心健康的下一代,而当这成为一个普遍的现象时,整个国家的民众素质岂不是要高出一大截?

    国民素质的整体提高,正是国家强大、文化强盛的前兆!而国民素质的整体提高,却需要在相对开放和zì yóu的思想环境之中形成。大唐之所以缔造了华夏文明的一个巅峰,正在于其巨大的包容xìng和融合xìng。

    《唐律·户婚》规定:子女未征得家长同意,已经建立了婚姻关系的,法律予以认可,只有未成年而不从尊长者算违律。这条规定,从法律上为周承业在定亲之后便推倒杨玉瑶打开了一盏亮晃晃的绿灯!

    周二郎早在几天之前便想好了,今rì之事,就当利利索索地把杨玉瑶推倒!该推倒时那就坚决不含糊,只有吃进嘴里的鸭子肉,才算是自己饱。

第九十章 妖孽儿子谁敢收

    定亲宴当rì夜里,周承业终于名副其实地体验到了作为男人的乐趣,这对于两世为人的他而言,还真是来之不易呢。

    在这个美妙到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夜晚,周承业心中默默地感谢着一位老师,若非有她的言传身教和亲自示范,身体不够雄壮的周二郎万万无法让杨玉瑶体会到什么叫做巫山**、鱼水之欢,而作为男人,如果不能将身下压着的女人彻底“征服”,无疑是很没面子和十分失败的一件事情。

    感谢伟大的苍老师!让无数苦逼草根叼丝男们拥有了丰富的理论经验,以及与这种理论经验相对应的动手动脚甚至于动嘴的能力!

    而对于杨玉瑶而言,意中人的疼爱、体贴、持久与不断变换的花样,都成为她初为人妇时最最难以忘怀的记忆,使她此生都迷醉在二郎jīng心营造的浪漫温情之中,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的男人。

    该推倒时不含糊,事后果然jīng神爽!

    已经将杨玉瑶完完整整吃到肚中的周承业,没有像一般少年人那般轻狂无度,在经过一夜鞑伐之后,第二天一早他便回到周府去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周承业临走时,轻轻地吻了一下有些慵懒的杨玉瑶,然后说道:“玉瑶,我知道这些时rì你一直提心吊胆,如今再也不用如此,你今生必定是我周承业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一生都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我也会妥善处理好与杨家的关系,今后不会让你觉得难过和无奈!”

    说完这些话,周承业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房,只留下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的杨玉瑶用泪水打湿了枕头。

    昨夜破瓜之时,杨玉瑶都没有流下泪水,反倒是方才闭着眼睛听完周承业这一席话后心cháo澎湃而难以自持。杨玉瑶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男人!这就是我的男人!”

    周承业赶回家中时,周子谅和周承志父子两个已经起床,他们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书童成仁领着“礼、智、信、忠”其余四个书童在院中一丝不苟地打着健体拳,四名身形健硕的昆仑奴则在外围cāo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不时地指点着场中几人。

    大书童成义、小侍女念奴、外加四名昆仑奴,如今被调到了西市附近杨玉瑶居住的那处宅院,作为家仆和护卫,暂时能够满足需要。管家阿祥则没有固定的居所,zì yóu来往于平康里的周家和西市这处周承业的别业之间,暗中负责着两处宅院的jǐng戒工作。

    据曾其亮事后解释,上一次之所以能够在人集之上碰到这八名身手矫健的昆仑奴,那完全是周承业撞上了大运,因为这八个昆仑奴原来的身份是极西之地某个小王国的宫廷侍卫,而且是那种贴身保护国王的带刀护卫。

    这个小王国在被临近的国家不断征伐多年之后,终于崩溃亡国,护卫国王的近百名卫士在经过浴血厮杀之后,仅仅活下来十余人,而其中八人,便被负责攻打这个王国的另外一个国家的将领作为个人战利品,卖给了人贩子。

    就算再小的王国,能给国王做护卫的士兵也必定是这个国家最jīng锐和强悍的青壮,更何况这个小国家能够力敌附近好几个国家数十年的攻击而不败亡,也足以证明这个国家的民众有多么彪悍和勇猛。

    世界上不可能天天都有小国家被灭亡,也不可能总有忠心耿耿的卫兵被人贩子不远万里地卖到大唐长安,所以周家这八个昆仑奴的命运和经历,很难再被复制。

    周承业在得知了八个昆仑奴的离奇身世之后,亲口告诉这八人,将来一定会带着他们重返故土,帮助他们寻找流离失散的家人和亲友。当然了,这样郑重的承诺背后,也有两个条件:一是八个人在追随周承业时,要做到绝对的忠诚可靠,不怕生死;二是八个人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活到可以重归故土的那一天。

    在所有大唐人眼中,昆仑奴就是供人驱使的奴隶,哪怕是他们再有本事和能力。但在周承业这个现代人看来,世上没有谁应当一辈子做奴隶,任何人都应该拥有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而改变命运的机会与权力。

    周承业的这个承诺,实际上就等于是给了八个昆仑奴改变命运的机会。

    任何人,在看到了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时,总能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和能量,这也正是周承业想要看到的效果。

    看到两腿发飘的周承业走进府门时,原本脸sè温和的周子谅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向书房走去。

    “大郎,你让二郎现在就来我书房说话!”

    周承志朝着已经走近身前的周承业摊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看样子父亲对于你昨夜不归很有意见,你就自求多福吧!”

    周承业朝自己哥哥翻个白眼,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还不都是怨你,成天光想着读书应试,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找位端庄贤淑的大嫂,搞的我这做弟弟的也不敢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带回家中!”

    周承志没想到几句话竟然扯到了自己头上,有些憋屈地说道:“你这颠倒黑白的厮,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拖着不娶,让你始终无法正大光明地迎娶杨家三娘过门!”

    周承业没想到一向木讷少言的哥哥竟然说出这样“无耻之极”的话来,顿时拍着自己额头感叹道:“唉,卖糕的,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连个酸腐书生都会拿人开涮了!”

    跟哥哥有一遭没一遭地扯了一会淡,终于消除了心中紧张情绪地周承业,有些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周子谅的书房,然后便看到了他爹那张比驴还拉的更长的脸。

    “整出这么大一场动静来,如今又不顾世俗礼仪将人家清白女子纳入私宅,你准备怎么收场!”周子谅严肃地问道。

    “怎么收场?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收场咯!”周承业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没心没肺地说道。

    “欢欢喜喜地收场?!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事怎么能够欢喜地收场!”

    “父亲息怒,孩儿在做下这些事情之前,早就想过了前因后果。您就放心吧,只要如此这般一番,洛阳杨家肯定不会拧在那里,李林甫也绝对会放过此事而绝口不提!”

    周承业一番舌灿莲花,终于说动了周子谅。

    最后周子谅轻声说道:“李林甫这次被你打了脸,今后定然要找回来的,到时候只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对付了。”

    周承业心中暗想:“李林甫这个yīn人将来报复周家那是必然的,因为老子穿越而来第一个想要收拾的就是这个嫉贤妒能、口蜜腹剑的家伙!只要我想要收拾他,今后周家与李家的摩擦和斗争那就无法避免,总不能让我认了他做干爹吧?再说了,像我这样妖孽一般的存在,我就是想认,他也不敢收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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