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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搭txt下载     史上第一混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章 刺杀陈志远

    两军交战,喊杀声震天,洪烈帝国的万骑兵起初以雷霆之势冲进敌阵,但渐渐被淹没在人海中,史驰道:“让第二队准备!”他一声令下,第二波万骑兵也俯冲了下去,他们的参战就像给燃料即将用尽的火箭加了补给,洪烈军的攻势得以继续,史驰又道:“步兵准备冲锋,迪扬迪威!”

    史迪扬和史迪威大声道:“在!”

    “你们两个各领一万人马护住我军两翼,防止敌人反扑。”

    两人失望道:“父亲,让我们打冲锋吧!”

    史驰肃然道:“这是命令!”两人这才悻悻而去。

    史驰道:“白涛。”

    一员老将道:“在!”

    “让你的人顶上去,在我军总攻以前死也不许后撤一步。”

    “得令!”老将飞驰而去。

    这时战场之上纷纷扰扰,骑兵步兵杀在一处,弓箭手压在阵线前沿往彼此队伍后方互射,洪烈军仍然仗着地势在一线线压前,但黑吉斯的士兵一步也不肯退让,双方死伤均重,我直看得手脚冰凉,老妈说得没错,在这几十万人的混战中,一个剑神能力再强,大不过能杀一千杀一万,可是于大局无补,我看着漫山遍野的肝脑涂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有一方能尽快溃败,能提早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而在我心底深处,竟隐隐盼望溃败的哪怕是洪烈军也好,起码能少死几万人。

    我一边想,一边加紧调息剑气,可是经过白天一天的飞行,此时的剑气就像已经见底的汽水瓶,我能感觉到剑气断断续续地经过丹田,但是总也连不成线。

    史驰斜了我一眼道:“你也坐不住了?”

    我脸色苍白道:“爹你算过没有,这一仗打下来我们要死多少人?”

    史驰道:“现在不是算我们伤亡的时候,我只知道黑吉斯的损失一定是我们的两倍。”

    我说:“那就是说就算把对方全歼,我们也得死15万人?”

    史驰摇头道:“不是你这个算法,只要我们继续扩大优势,伤亡也会随之减少。”

    我步步紧逼道:“可是还是得死不少人是吗?”

    史驰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一样——”史驰手一指道,“那些都是我的兵,他们有损伤我比谁都心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人家就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如果我们不在这里血战,死的就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我叹气道:“大道理我都懂,可还是接受不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点退兵吗?”

    史驰道:“黑吉斯人不但嗜血勇悍,而且军法残酷,除非是主将下令,否则擅自后退一步者都要株连家族。”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点我已经领教过了,我突发奇想道:“如果是他们的主将临阵被杀呢?”

    史驰失笑道:“这谈何容易,就算你是剑神,几十万人的军中,陈志远藏匿在何处你又怎么能知道?”

    这时我丹田忽然一动,剑气终于得以连贯,同时我也打定了主意,在马背上一跃而起升至半空,断然道:“我去把陈志远干掉!”

    不等史驰说什么我驾驭着剑气直奔西边的黑吉斯大营,低头一看,脚下是大片大片的战场,其中夹杂着无数斑斑点点的亮,那是兵刃的反光,只要光芒一闪,就说明有一条生命丧身,我身在高处,听不到喊杀声,只看到两军在像蚂蚁一样拼斗,场面静默而惨烈。

    借着扬明灯的灯光,我见黑吉斯军阵后方忙碌异常,数不清的战马在来回奔腾,士兵们不断往前方运送物资,现在只是大战伊始,双方都在忙于做久战的准备,但是史驰说得对,要在这么纷杂混乱的环境下找到对方的主帅实在不容易,我原想既是主帅,身边护卫必多,声势必大,但是没想到远不是那么回事,加上黑吉斯营中不点灯火,从高处看去只是黑黢黢的一团,根本无法辨认目标。

    我在天上兜了两圈,黑吉斯的人马忙于应付洪烈的进攻,竟然也没人发现我,我见一队黑吉斯士兵押着十几辆马车在大阵中穿梭往来,虽然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东西,但作为洪烈帝国的一方,我觉得自己总得做点什么,于是挥掌向头前一辆车劈去,那马车应手而裂,从车上的箱子里倒出上万支羽箭来,原来这些人是给阵前的弓箭手运送箭矢的,我心说那就更不能让你们送过去了,于是如法炮制将后面几车都劈烂,士兵们始终不觉是我在搞鬼,大乱中有人无意间一抬头,顿时叫道:“天上有东西!”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仰头张望,便有人喝道:“是他们那个剑神!”这样一来,黑吉斯军一阵大哗,有叫的有喊的,也有不少人胡乱朝我开弓放箭,但是相隔太远哪里能射的着?反而都落在了自己人头上,我冲他们狞笑几声,又飘到别处去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黑吉斯军已经得知敌方的剑神就在他们头顶上,无形中就像有一块乌云笼罩在了所有人头上,士兵们纷纷抬头搜寻,表情惶惑,每当有人发现我时立刻大声报警,处在我脚底下的人便四散逃开,他们虽然都是第一次见我,但剑神的威名早已传开,我一掌把骆驼山劈成两半的事人尽皆知,所以他们明白,一但被我盯上基本没有生望,就在这时我无意中掠过一片兵丛时忽然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别人见我就在头顶上都是四处散开,但是这群人却骤然收缩在了一起,我心中猛然一动,喃喃道:“看来在这了!”

    小时候翻过蚂蚁窝的都知道,如果是一般蚂蚁受了惊吓它们会四散逃命,但是如果你找到了它们的蚁后,迎接你的将是健硕凶猛的兵蚁,不管侵犯它们的是什么物种,这些蚂蚁都不会奋不顾身地扑上来以保护蚁后——凭感觉我觉得陈志远就在那群人里。

    我猛地按下高度,就听有人高喊:“保护将军!”

    我心里一喜,加快速度向那边俯冲了下去,渐渐看清那群人大约就是一千人左右,在乱军中是小小的一块,但是周围旗帜林立,在众人的簇拥中,有几个人的盔甲也异于常人,显然是高级将领,只不过看不出哪一个才是陈志远。我这么一扑,还是把陈志远的亲兵卫队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着当中那几个人往后方跑去,我身在高处岂容他们这么容易脱身,手掌连挥,几道凌厉的剑气便居高临下砸了过去,眼看一定能追击到其中几个,忽然间从亲兵队伍中跃出几人,一起举掌接架,就听几声闷响,两股不同的剑气在空中碰撞发出激烈的震荡波,把四周的士兵都推倒在地,我的攻击居然被几个亲兵就给接住了,当世之上,若论剑气之强我铁定是稳坐第一,这些人能扛得住我一下,就说明全都是顶尖高手,虽然是合力,但他们没练过水墨的四人小阵还有如此修为,那么就是说这些人的个人能力比缚神卫只强不弱,他们接了我这几掌,脸上神色耸动,显然也极不好受。

    我心里更有了底,便想掠过他们去追击陈志远,哪知这些人奔行极速,居然就在我脚边阴魂不散地跟着。黑吉斯大军中,几个将领骑在马上在前面跑,我在半空里追,我脚下是一干亲兵保镖,一时黑吉斯军数万人的目光都追随了过来,他们既担心主将的安危,又觉颜面无光,心情极其复杂。

    就在这时,前面策马奔跑的将领中忽然有人喝了一声:“荒唐,在我军中岂容他人放肆,就算他是剑神你们也要给我把他打下来!”说着猛一拨转马头停住了脚步,那一群将领便一起立住脚,跟我面对面站好,只是混乱中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道是这几个人中哪一个说的,但显然,此人就是陈志远。

    他们这一停,那些亲兵立刻拥上挡在我面前,这些人身着普通士兵的盔甲,但是气度俨然,更有几个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明显不是什么亲兵,倒像是跟缚神卫同样性质的侍卫。

    我把目标锁定在那几个将领身上,又是两掌递过去,那些侍卫们屏息凝神一起招架,那情景就像高压水枪呲在土墙上一样,余波鼓荡直达百米,百米之内,黑吉斯的士兵耳膜流血眼睛努出,没有一个能站得住脚,但是黑吉斯军仍然四面八方地涌向这里,看来陈志远在他们心目颇有威望,竟有这么多人不顾安危地赶来救他。

    “众人且住,莫做无谓损伤!”那一干奇特的亲兵中,为首的老者手一挥,大声喝道。他小小的一个亲兵言语间大有威势,一句话不但震慑了众人,而且没经陈志远的同意就抢先下令,我越发感觉他们这一伙人不简单,我这几掌过去他们虽然接得有几分勉强,但是丝毫不露破绽,缚神卫能抵挡住强出自己很多的苏竞是靠阵法巧妙,而这群人则是凭借配合娴熟,一般是我意念刚动招式甫发,对方就动作一致地进行截击,似乎这种境况下的对敌已经练习了无数遍,而我还看出一点玄虚——这群人大概有四五十人,他们中任何一个的修为都不在史存道之下!这就意味着这是一支实力相当恐怖的队伍,大陆之上,能进剑师前期的人就已经算得上凤毛麟角,段天涯是剑师中期,所以他是三色石里数一数二的王牌杀手,史存道常以自己没入剑圣境界为憾,其实这里不无炫耀的成分,在大陆的统帅中,他已是级别最高的武者,可以这么说,如果剑圣是这个世界上行云野鹤,剑师后期的高手同样算得上是濒临灭绝的珍惜品种,一般人练一辈子武也未必能见得着的。今天在这里忽然出现半个连,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志远按军阶来说不低,但他拥有这种待遇实在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史驰说来应该是他的同级,就绝没有这种待遇,甚至史存道也没有。难道说陈志远才是黑吉斯这次东征的真正主帅?

    我隐隐意识到今天钓着一条大鱼,兴奋之下也知就这样身在半空偷袭终非了局,于是落在了地上,四下里黑吉斯的士兵发一声喊又要一拥而上,我手掌在他们脚前一按,崩飞的土石立刻像散弹一样将之逼退,我身子片刻不停地掠向那老者,喝道:“借过!”

    那老者丝毫不敢怠慢,双手一张,指挥着他身后的众高手把我围在当中,我微微一笑,知道这些人终究和缚神卫还是差了不是一个档次,他们如果聚在一起还能靠合力拦住我的剑气攻势,可是这一分散开就再也不足惧了,而且他们把我围起来也是个蠢主意,我要想跑只需升空即可,把我围起来能起什么用?

    我表面上假装惊慌失措,实则脚尖点地半步不停地冲了过去,同时将体内剑气释放,自然而然地用上了水墨教我的“佛光普照”,那老者感觉到我剑气蛮横刁钻地把他罩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虽然没有察觉到我这么做的目的,但下意识地已经知道要不妙,于是以攻为守地迎面拍出一掌,然而早在他心念一动的时候我就明白他这一招是虚招,我的剑气有形有质一般罩着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方剑气的回馈。果然,那老者一掌拍出很快变招,这回我明显觉察到右腰位置的剑气有回流的迹象,老者左腿一抬还没等踢出就已被我识破,我略微一闪身,用五根手指在他右胸的空门上一划,老者一口鲜血喷出,飞出老远。他的手下们大惊失色,我斜后方、正左方、右前方同时有剑气流动,对方从多个方向攻来,我扭身、转腰、探手,逐一将其拍飞,在极其清晰的佛光普照指引下,我不但知道他们进攻的方位,甚至能感觉出他们的前后顺序,加上剑神技,我对付这些任意一个都足以称霸一方的强手居然无往不利!

    四掌解决了四名高手,不费吹灰之力,如同巨人打婴儿,其震慑效果可想而知,黑吉斯军中一片哗然,那老者的手下虽见势不妙仍然是悍不畏死地冲上来,我仗着剑气霸道、招式巧妙,这些人也只能略微羁绊住我的脚步,不断有人被我击飞,那老者在地上挣扎几下想要站起但终究失败,嘶声道:“陈将军,此人厉害……请你带……暂避风头。”

    起初对面那几个将领都无动于衷,那老者急道:“你难道……咳咳……”

    这时黑吉斯士兵中有人大喊:“将军不能有失,我们掩护他撤!”一时间几千人马拥着几个大将往后方就跑,眼见胜利在望我自然不肯罢休,打开身前两个累赘,飞身跃起向着那群人就追,但是那几个将领忽然各自分开,黑暗中我也不知哪个才是陈志远,眼见对方越走越远,我随手抓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士兵,厉声道:“说,陈志远是哪个?”

    那士兵把眼睛一闭,一语不发,我只好把他丢在地上,身子一窜又截住一名马上的骑兵,喝道:“不说我杀了你!”

    通过交战,我也了解到黑吉斯人都非常勇悍,本来以为这一招不会管用,哪知眼前这人吓得脸色惨白,畏畏缩缩地一指正前方马上的将官道:“那人便是陈志远,你别杀我……”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见这人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腰里连武器也没有,想是小孩子家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吓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见我瞪他,手脚瘫软道:“那人真的是陈志远,真没骗你……”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士兵都对他怒目而视,这小兵白眼一翻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当然是自己性命重要。”我哭笑不得,又不忍心杀他,于是跃下马背朝他所指那人飞去,喝道:“陈志远别跑!”

    那人听见我喊忽然一拉缰绳,回过头来一双冷森森的眸子盯着我道:“谁说本将要跑?”

    我哈哈一笑道:“不跑就好!”说着朝他迎头落下,恰好落在他马背上,我屁股一着马鞍,立刻抓住他肩膀,另一手抵在他后心上,我满以为陈志远就算武功不高也要拼命反抗,谁知他并无丝毫抵挡,任我抓着他,周围的士兵一起变色道:“将军!”

    从他们反应上看此人确是陈志远无疑,我心下大定,笑呵呵道:“抓你可不容易啊。”

    陈志远扭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剑神果然名不虚传,踏我万人大营如履平地。”

    我喘了口气道:“陈将军也不简单,慷慨成仁易,从容赴死难,陈将军也算做到了。”

    陈志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由衷道:“说得好,多谢剑神先生临别送我这么妙的两句诗,只是我有个问题要请教先生。”

    “说。”

    陈志远道:“先生前世与我们作对,这世又与我们作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想起水墨,不禁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

    陈志远低头不语,愕尔又道:“两个大陆不统一,百姓始终不能得享太平,先生想过吗?”

    我摇头一笑:“这个可不是你们侵略别人的借口。”

    陈志远点点头,平静道:“那你是一定要杀我了?”

    我见他颇为硬气,况且我们两个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临了还真有点下不去手,我讷讷道:“如果不杀你,今天就会死更多的人,不光是洪烈帝国的士兵,你们黑吉斯也是一样!”

    陈志远一震,这次深深地点了点头道:“你说你为天下苍生,我信了!”说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我微微冷笑,想不到此人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还打着偷袭暗算的主意。

    陈志远忽然仰天叹道:“将虽有报国之心,奈何主上昏庸无道,罢了,罢了!”说着猛地往心口一刺,就此死去。

    “你——”我茫然地一伸手,陈志远的尸体已经从马上掉落,原来他掏匕首是起了自裁之心,但对他临死前说的那两句我莫名其妙。怎么说主上昏庸无道?

    黑吉斯的士兵见陈志远身死,有不少当场便哭倒在地,也有人大喊:“为将军报仇!”顿时四面八方冲过不少气势汹汹的士兵来,我苦笑一声,从马上飞身而起。

    我单身闯入黑吉斯阵地,早在刚才已经传遍两军,在我和那老者拼斗的时候,两国士兵都放慢了厮杀,似乎都在等这边的消息,此刻哭声一起,黑吉斯军知道军中起了变故,顿时大放悲声。洪烈帝国的士兵则个个欢呼雀跃,倍加奋勇地冲上来,黑吉斯军无心再战,颓势加剧,地势的不利加上士气丧失,瞬间兵败如山,发生了全线溃退。

    我飞至洪烈帝国军上方,还没等落下,就听下面数万人一起振臂高呼:“剑神!剑神!”这些人一带头,接着便是0万人一起呐喊,洪烈军开门大吉,打了一个大大的大胜仗,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看着天上的表情又是崇拜又是景仰,可就在这时我剑气用尽,身子不由自主地急转直下,我使劲挥舞双手让下面的人躲避,而下面的人还以为我在冲他们招手,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挥手跳跃,我离地还有不到10米的时候大喊:“闪开,闪开!”人们这才警觉,纷纷躲闪,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士兵们一愣,随即又庆贺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赶开两个冲上来朝我敬礼的士兵:“去去,整这些虚的有屁用,也不说扶老子一把。”

    史驰骑着飞奔到我跟前,急声道:“陈志远真的死了?”

    我说:“死了。”

    史驰大喜,高声道:“传令下去,剑神已格杀敌方主将陈志远,全军与我追击0里!”

    我伸手拦住他道:“爹,别追了。”

    史驰纳闷道:“为什么?”

    我意兴阑珊道:“今天死的人够多的了。”

    史驰顿了一顿道:“不错,哀兵勿追,我高兴过头了——那这样吧,掩杀10里后即刻收兵,回营后我与全军将士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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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萨和米兰打了个比,那火箭队还有出线的希望吗?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一章 逃婚

    黑吉斯军虽然全线溃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正牌军,留下5万人押后,掩护着大军缓缓后撤,洪烈帝国军仍然收缴军械无数。

    是夜,洪烈军举军欢庆,史驰拿出一坛酒来为各位将军庆功,史驰高举酒杯道:“按惯例军中不能饮酒,但今天破例,庆贺咱们先锋营旗开得胜首战告捷。”他环视众人,笑眯眯道:“诸位说今日首功该为谁贺?”

    老将白涛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五公子首当其功。”

    史驰呵呵一笑道:“迪载确实功劳不小,各位将军也出力甚多,我自会上报皇上为各位封赏。”

    史迪扬和史迪威端着酒杯来到我跟前,史迪扬道:“恭喜五弟,今日一战定可叫黑吉斯人从此闻风丧胆。”史迪威酸溜溜地跟着干了一杯,这两个人其实各有各的滋味,史迪扬心胸宽广,见弟弟立功也就罢了,史迪威此次跟随史驰充任先锋本来就是奔着建功立业来的,可是至今没什么建树,失落之情油然可见。

    我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心情,总感觉哪里隐隐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敷衍了几句,喝了几杯酒就辞了出来,所过之处士兵见了我都是一片欢腾。

    歇了一天之后,史存道率领0万骑兵于第二天傍晚到达,他怕错失战机日夜兼程,比原定的计划还早了一天,史驰率众出帐迎接,刚一见面史驰就迫不及待道:“父亲……”

    史存道满脸堆笑地一摆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军报可比你的嘴快多了,五郎呢,快让老夫看看咱们洪烈的大功臣。”

    我越众而出,嘿嘿一笑:“爷爷,您找我?”

    史存道呵呵大笑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多少猛将的梦想居然被你给实现了,好,哈哈,好!”

    我腼腆道:“当时黑灯瞎火的也是碰运气。”

    史存道开玩笑道:“你这一下可给皇上出了个难题,我看他该怎么封你?”

    史驰道:“父亲,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史存道道:“合兵一处,静待与黑吉斯主力会战。”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点头道,“说起来你的功劳也不小,这块宝地被你占住,咱们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史驰道:“父亲,孩儿至今有一事不明,正等着父亲解惑。”

    “什么事?”

    史驰道:“我军地处高处,两军兵力相当,这里也不是什么必争之地,陈志远为什么要贸然发动总攻,他完全可以等后援到了再动手不迟。”

    史存道也愣了一下,史迪威忍不住道:“说不定陈志远被冲昏了头脑,尽想着立功了?”

    史存道摇头道:“陈志远素来以智计闻名,这不是他的风格。”

    史驰道:“父亲请大帐内议事吧。”

    一群人步入大帐,说起陈志远来始终不得要领,然而黑吉斯先锋营经此一役已经被打垮却是不争的事实,说来说去又回到了猜测皇帝该给我什么奖赏的事上来了。

    就在这时,史存道的亲兵领着一个人来到帐外,说是京城里有书信送到,不过送信的人既不是皇帝派来的也不是军方派来的,而是太师府的一个下人。

    史驰纳闷道:“顾太师?他送信有什么事?”

    史存道却神色一凛,说道:“快叫他进来。”

    那人进得大帐,给史存道请了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上,有人交给史存道,那信火漆封口,老头拆开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史驰忙问:“父亲,什么事?”

    史存道默然半晌这才把信交给史驰,史驰一看也是大吃一惊,颤声道:“这是真的吗?”

    史存道叹了口气道:“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样一来,史迪扬和史迪威也是疑惑不已,两人想看信的内容,却又不知道合不合适,史存道无力地挥了挥手:“这里没有外人,念吧。”

    史驰把信交给史迪扬,史迪扬迫不及待念道:“据可靠消息,黑吉斯皇帝马吉玥就在陈志远先锋军中,请史帅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剿杀,此消息得来不易,机会更属千载难逢,万望老元帅慎之!”原来这信上只有一句话,史迪扬猛地抬起头道:“这……这……顾太师是怎么知道的?”

    史存道道:“0年间,两国虽然不睦,但免不了还是有接触,洪烈帝国历来负责和黑吉斯交往的大臣就是顾太师,皇上为此也知会过他,只要有机会,要不惜重金收买其朝中重臣,消息大概就由此而来。”

    史迪扬道:“那么说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我一捂脸道:“多半是真的!”

    史存道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总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了——陈志远根本不可能有那么精强的卫队,那个老者也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在保护这个马吉玥,我去刺杀陈志远的时候他很可能就在陈志远的身边,而那老者几次三番要陈志远逃走其实是怕危及到他们的皇帝,他称呼陈志远为“陈将军”而非将军,又说“请你带……暂避风头”,从种种迹象上看,此人是皇帝的侍卫无疑。

    我把这些一说,史存道跺脚道:“可惜!可惜!”

    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喜悦之情,史驰思忖良久道:“陈志远急于强攻,难道和马吉玥有关系?”

    我问:“马吉玥长什么样?”

    史存道道:“这个却是谁也没见过,只知道他去年也就是16岁亲政,性情比之他爹马广更加残暴乖张。”

    我叹气道:“这样看来就全解释得通了,爷爷还不知道吧,那陈志远其实并非是我所杀。”

    “那是……”

    “他是自杀,此人临死之前曾说什么将虽有心报国,奈何主上昏庸无道的话,现在这么一推测,大概是因为受了什么不平的待遇,但是我当时也没顾得上细想。”

    史驰沉思道:“很明显,小皇帝御驾亲征,想亲自打一个胜仗,于是勒令陈志远强攻,陈志远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遭此一败,心里愤懑难当,才自裁以谢全军。”

    众人思路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郁闷,放着这难得的机会却只捡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任谁都觉得可惜。

    史存道道:“小皇帝藏在先锋营里,看来除了陈志远以外谁也不知道,陈志远累得全军惨败,又无法跟部下解释,所以只有自杀。”说到这史存道摇头叹息道,“满以为能和陈志远好好的交手一番,谁料一代名将就此殒命,这也是身为统帅的最大悲哀。”

    史迪扬道:“马吉玥这么胡闹就不怕兵败被擒吗?”

    史驰道:“他一个门外汉哪会想那么多,再说他身边护卫无数,就算全军覆没自然也连累不着他。”

    我说:“不错,陈志远军中有四五十人都是剑师后期的高手。”

    史存道顿时感兴趣道:“这些人怎么样?”

    我淡然道:“和缚神卫比差远了,乌合之众而已。”

    史存道稍稍有些不自然道:“呵呵,五郎不得了啊,剑师后期的高手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这句话算是触了史存道的心事,他也才是一个剑师后期而已……

    史迪威咬牙切齿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点起所有精兵无论如何也把马吉玥那小子抓来!”

    史存道道:“晚啦,陈志远的先锋军必然早已撤得干干净净,保着马吉玥回国去了。”叫人一探,果然,黑吉斯的先锋军已全部不见,连营盘都没收,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史存道见众人情绪都不高,随即道:“大家也不必遗憾,黑吉斯有这样的皇帝,我们何愁不胜?”

    史驰道:“不错,今天抓不着他不要紧,日后我们挥军西进,咱们父子亲手绑了他!”

    我说:“但愿马吉玥吃了这一败死了侵略洪烈的心,那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回家了。”

    史存道道:“这是绝没可能的,照马吉玥的性子,只会加倍报复,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至于今天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外传,否则将士们难免有别的想法,慢了军心。”他看看顾太师那个送信的下人,不无遗憾道:“你要是能早来一天就好了。”

    那人忙道:“小的马不停蹄地赶来,实在没敢有半点耽搁。”

    史驰一顿道:“罢了,这也不怪你。”

    那人道:“禀报老元帅,我这还有一封顾太师写给您的手书。”

    史存道好奇道:“哦,刚才你怎么不一起拿出来?”

    那人道:“这是按太师的吩咐,先公后私。”

    “是私事?”史存道诧异道:“太师也真有意思,拿来我看。”

    那人又掏出一封信来递上去,这一回是没有封漆的,史存道抖开一看,是厚厚的一封,他慢慢翻看,看到后来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说道:“果然是先公后私。”他把信交给史迪扬道,“你给大家念念吧。”

    史迪扬接过来念道:“存道兄顿首,弟自京一别,已有数日,兄领军辛劳,待民担忧,亟盼早班威武之师,壮我洪烈之威,归日弟必将迎于京野把酒言欢……”史迪扬念来念去翻了一页都是这些客套话,史存道道:“直接念最后几句。”

    “哦。”史迪扬翻至最后一页,扫了一眼,似笑非笑表情古怪,清清嗓子念道:“……犬子自校军场偶遇迪佳小姐,一见倾心,知是贵府三公子之令千金,遂有意永结同好,犬子虽碌碌,所幸人品尚端,现痴心攀附,弟本难启齿,奈何小犬拳拳,竟似有非佳人不娶之意,小弟羞惭,冒昧求肯,得知迪佳小姐尚无聘定,小姐名门淑女,若肯屈就,定当明媒正娶高升内室,弟亦当视若己出爱若珍宝,乞兄成人之美,盼复。”

    信的内容我也听明白了,这顾太师竟然是想替儿子说媒,要把史迪佳娶到他家里去。我喃喃道:“顾德彪这小子,还真是想老牛吃嫩草啊!”当初我就发现他看史迪佳的眼神色迷迷地不对劲,哪想得到这小子真的痴心妄想居然让他老爹跟史存道提亲来了。

    众人这回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起突然,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老半天史驰才问那个家人:“贵府的公子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一直没有娶亲吗?”

    那家人道:“回大老爷话,我家大爷的太太前年就病逝了,一直没有续弦。”

    史驰点头道:“那有姨太太吗?”

    那家人道:“只有两房。”

    史存道道:“你先下去休息,这事我们要商量一下。”

    那家人告退,史存道问众人:“你们怎么看?”

    史驰沉吟半晌道:“还是说说父亲的意思吧。”

    史存道道:“我看此事可行。”

    “啊?”我大跌眼镜,我原本以为史存道就算不会气得当场跳起来也会严词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史驰道:“除了年纪稍微大一点以外,似乎也无可无不可。”

    我夸张道:“是大了一点吗?那顾德彪可比我三叔小不了几岁。”

    史存道道:“顾德彪方当壮年,年纪不是问题,只不过我与顾太师以前并无深交,不知他底细。”

    我说:“那就是说这事不成了呗?”

    史存道道:“不过顾德彪这人好像倒没听说有什么劣迹,虽然只是一个三品的统领,不过在皇上身边办事又自不同,迪佳嫁给他也不算辱没。”

    我说:“他可是有两房姨太太。”

    史存道道;“这算什么,迪佳嫁过去难道一般女子还能和她争宠不成?”

    我可气道:“爷爷,迪佳可是您的孙女。”

    史存道道:“怎么你说得好像我要把她往火坑里送一样?”

    我说:“不是好像,那分明就是一个大火坑,顾德彪那小子明明就是一个老色鬼。”

    史存道脸色一沉道:“不要胡说。我有心促成这门亲事也是有道理的,我们在出京的路上得罪了顾太师,现在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他要是使什么坏我们可不得不防,这倒还在其次,他负责外交这么多年,手里究竟掌握着多少黑吉斯的绝密还不得而知,此时情报尤为重要,如果这门亲事成了,正是我们两家重修于好的机会,马吉玥随陈志远亲征的事就是一个例子,以后再有类似的情报,他能不告诉你三叔吗?”

    我苦笑道:“您这是要拿迪佳和亲呀,我说句话您别不高兴,打仗本是我们男人的事,何必让一个小姑娘承担责任?”

    史存道顿时瞪起眼睛:“你……”

    我一伸手道:“别你了,把您那烟给我抽一袋。”

    史存道无奈,把烟锅递上,我就着大帐里的烛火抽着烟,赌气不说话了。

    史存道道:“你们剩下人的意思呢?”

    史驰见老爹的意见已经很明确,自然不敢多说,史迪扬史迪威两个更没有置喙的资格,三个人唯唯诺诺,谁也没话。

    史存道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给顾太师回信。”

    我喷着烟道:“别人不说什么也就罢了,我三叔那您得去商量商量吧?”

    史存道道:“没必要,你三叔也是识大体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我磕打着烟灰道:“说了归齐,这事其实还得迪佳拿主意,她要是偏巧是个大叔控,那就皆大欢喜,可她要是不同意呢?”

    史存道嗤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再说婚姻大事岂能由着她说了算?”

    我叹口气道:“你们这是没拿女人当人啊,总之我保留意见。”说完我一抬屁股走出大帐,看着外面满天繁星颇有几分郁闷,我这么帮史迪佳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也帮过我,这小姑娘善良可爱,就这么落到一个半大老头手里我于心不忍,可其实最后我也做不了什么,在洪烈帝国这样男权封建主义的制度下,史存道作为家里的权威他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又在先锋营里待了两天等剑气恢复,我只留了句口信给史存道,说是要回左军,一阵风一般飞回了左军军中,普奇雄已经得信,照例给我开了一个庆功宴,左军士兵人人振奋,隐然比右军甚至中军的人都高了一头……

    按原计划此时史存道本来应该和史驰合兵一处攻打陈志远,但黑吉斯先锋军既破,三军主力便缓缓而行,到第七日头上,先头部队已与史驰军遥遥相望即将会师,而黑吉斯的三大主力部队则迟迟不见从黑森林冒头,据探马回报,说澹台、秦吴三军本来已经快要穿过黑森林,但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勒令原地休整,看来是因为陈志远的事情受了震动,在调整战略部署。

    这一天我睡至晌午方起,刚擦了一把脸,张世磊忽然走进我的营帐,说是从京城来了两个史府的家丁,给我送来一封家书。

    “谁会给我写信?”我嘟囔了一句,一伸手道,“信呢?”

    张世磊道:“这两个家丁说是这封信很重要,非要亲自面见了五少爷以后面交。”

    我愈发纳闷道:“他们人呢?”

    “就在外面。”

    “带他们进来。”

    旋即张世磊领着两个仆从打扮的人来,这两人身材一般瘦小,都戴着大大的毡帽,当先那人冲我鞠了一躬,便把一封信交到我手上,我刚接过来心里就暗暗叫苦,这联邦大陆的文字我认识得可不多,也不知道这信上说些什么,我硬着头皮打开一看,却只有寥寥几行字,从东拉西凑的几个熟悉字来看,似乎只是在说祝顺利,盼早归之类的家常话,我正踌躇不定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低低道:“五哥,是我。”

    我猛一抬头,就见给我信那人也恰巧抬起脸来,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我吃惊道:“迪……”那人急忙把食指竖在嘴边,我顿时会意,冲张世磊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张世磊一出营帐还没等我说话,那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五哥!”

    我奇怪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娘知道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个堂妹史迪佳。这时她身后那人也把毡帽一摘,笑盈盈道:“少爷,我也来了。”我又吓了一跳,这回这个却是绿萼。

    我如坠云雾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绿萼叹了口气指指史迪佳道:“你问大小姐吧。”

    不用等我问,史迪佳泫然欲泣道:“五哥,爷爷要把我嫁给那个大马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无处可去了。”

    “你说的是顾德彪吧?”

    绿萼撇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家伙厚颜无耻,快50岁的一个老头子居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我推算时间,刚好够顾太师的家人返回京城然后史迪佳她们赶到这里,看来史存道给顾太师回了信以后顾德彪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跟史迪佳提了亲,而史迪佳为了逃婚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其实我一见到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对史迪佳说:“你娘知道你来我这吗?”

    史迪佳摇头:“我娘知道了这事不但不帮我还说一切要听祖父的安排,我来你这要是被她知道一定会告诉我爹的。”

    绿萼愤愤道:“大小姐也太可怜了,别看平时一个个对她视若掌上明珠,可一到关键时刻谁也不肯帮她,我就不明白,老太爷怎么狠得下心把孙女嫁给一个老头子。”

    我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牙尖嘴利。”

    史迪佳眼泪汪汪道:“五哥你到底帮不帮我嘛?”

    我背着手道:“五哥不帮你谁帮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强迫你!”

    史迪佳大喜道:“真的?”

    “当然,你们两个就留在我这里,十几万人的大营里藏你们还不跟玩一样?至于爷爷那边,我再去周旋,一定要让他收回这门亲事。”

    绿萼兴奋道:“我就说少爷一定会救我们的。”

    我笑眯眯地说:“迪佳,你一个人跑出来不说,怎么还拐了一个小跟班?”

    史迪佳擦了一把眼泪道:“才不是我拐的呢,绿萼姐姐说她也很想你。”

    绿萼脸一红,继而理直气壮道:“幸好我来了。这才几天不见,少爷他都瘦了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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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吃了三天螃蟹,不但舌头吃肿了,而且走路打横,看见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都下意识地要咬一口,然后从里面吸出肉来……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二章 投桃报李

    绿萼说着话习惯性地掏出一块手绢帮我擦了擦脸,难得她连日奔驰,那手绢上还带着一股女孩儿的清香。一想到这两个小姑娘不畏艰辛地来投靠我,这中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作为她们的哥哥和少爷,我安慰道:“好了,到这就到家了,以后你们两个跟着我,谁也别想欺负你们。”我大声把张世磊叫进来,一指史迪佳和绿萼道:“这两个都是我妹妹,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们,要是被谁给欺负了,我拿你是问。”

    张世磊虽然去过史府,却没见过这两个女孩儿,忐忑道:“五少爷,军中收留女子,要是被元帅知道,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我一摆手:“少废话,元帅是我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他不是我爷爷他现在也不敢杀我。”

    张世磊见我一味护着两个姑娘,又见史迪佳姿色出众,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丝暧昧的表情,我知道他想歪了,板起脸道:“臭小子想什么呢,过来见过史家大小姐。”

    张世磊这才明白眼前的小美女是右军将军史动的千金,急忙正襟站好,我指着绿萼跟他说:“这个是我干妹妹,你也不许怠慢,先去找两套兵服给她们换上。”

    我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瞒上瞒下,可是绝对瞒不了身边的人,张世磊和我朝夕相处,我身边带这么两个丫头,迟早得被他看破,不如索性告诉他实情,况且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去执行军务,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她俩也不行。

    不多时张世磊就拿来两套崭新的盔甲,我退出营帐让史迪佳她们换衣服。

    张世磊站在我身边,憋了老半天欲言又止,我说:“你有话就说,别憋出病来!”

    张世磊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末将就是不明白大小姐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我说:“你就当她是来玩的。”

    “这里兵荒马乱有什么可玩的?”

    “别多问,反正以后她俩就编到你的亲兵里,衣食住行都归你管,兄弟们要问,你就如实说,不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张世磊苦着脸道:“是。”在这戎马倥偬的军营里给他两个娇滴滴的小妞,张世磊也知道自己揽了个大活儿,这可比让他挑水砍柴还要为难。

    这时就听身后清脆的声音道:“五哥,你看怎么样?”

    我回头一看见史迪佳和绿萼已经换好了盔甲,两个女孩儿都是身材娇小面容娇嫩,现在军装上身,史迪佳有股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绿萼倒像个公仔娃娃一样,不过到底是女孩儿心性,不但盔甲穿得整整齐齐,连挂刀的腰绳都仔细地系好,还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笑道:“不错不错,居然连我都挑不出毛病来。”

    史迪佳一笑道:“我可是将军的女儿,以前爹爹的盔甲我也偷偷穿过。”提起史动史迪佳又想起了伤心事,嘴一咧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一指张世磊道:“来见过你们张校尉,以后他说什么你们都要听。”

    史迪佳笑嘻嘻道:“以后就拜托张校尉了。”

    张世磊明知这俩兵可不是那么好管的,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史迪佳就留在我的营帐里和闲聊,绿萼则习惯成自然地擦擦这抹抹那,一边不住道:“真乱,脏死了,少爷这些天就住在猪窝里。”

    我一笑,心情莫名轻松起来,军营里等级森严,一般士兵见到我不是礼敬有加就是崇拜羡慕,谁也不敢跟我恣意胡说,但在史迪佳眼里我只是她的哥哥,跟我说的尽是些家常话,这么久以来我难得这么放松平和。

    既无战事,三军缓慢而行,直到傍晚中军的步兵才与史存道汇合,左右军仍然像条尾巴一样吊在几里以外。

    是夜,史迪佳和绿萼就睡在单独的帐篷里,绿萼还按家里那样过来给我铺好被褥这才去睡,把我美得不行——就算史存道也没这待遇啊。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张世磊忽然在我帐门口报告:“五少爷,不妙啦!”

    “怎么了?”

    张世磊道:“史动史将军带着人来我们大营说是要找人,我恐怕和大小姐有关……”

    我急忙走出帐外道:“走,跟我去看看。”

    史迪佳就在我旁边的帐篷里,听到这话,小脸惨白道:“我爹肯定是知道我跑了来抓我的,五哥……”

    我一摆手:“有五哥在,你就踏踏实实待着。”

    张世磊道:“史将军要是搜起来,大小姐该怎么办?”

    我略一思忖,对史迪佳道:“你带上绿萼到我帐里去。”然后又对张世磊说,“你叫几个兄弟来守住门口,不是我亲自来,谁也不许放进去!”

    张世磊大声道:“是!”

    我带着张世磊一干亲兵快步往大营门口走去,顶头正碰上史动,他带着一票人马,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一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跳下马背道:“迪佳是不是在你营里?”

    我故作糊涂道:“迪佳?她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会在我营里?”

    史动铁青着脸道:“你少装糊涂!”

    我明知故问道:“出什么事了?”

    史动道:“顾德彪来提亲,你祖父已经同意了,谁知这个小妮子当夜就跑了出来,这事要让你祖父知道,还不得骂我教女无方?快说,她在哪?”

    我扯开话题道:“三叔,这门亲事您同意吗?”

    史动没好气道:“废话,你祖父都已经说话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摇头道:“那也不对,迪佳跑出来就说明至少这事她不愿意,您是她爹,得替她着想啊。”

    史动不耐烦道:“她身为史家人很多事就由不得她,私自离家出走更不像话。”

    我哈哈一笑道:“这点倒有点像我。”

    史动白了我一眼道:“你快点把她交出来。”

    我一摊手:“真没在我这。”

    史动道:“屁话,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别处无亲无故,不来找你还能去哪?”

    我夸张道:“哦,您还知道她在别处无亲无故啊,你当爹的都不为她做主,她就快在哪都无亲无故了。”

    史动一听这话更加确定史迪佳就在我这,他把马鞭虚抽一下道:“你到底交不交人?”

    “诶?我可没说她在我营里。”

    史动冷冷道:“我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证据的,家里派人一路寻访,迪佳明明就是奔着你这来了!”

    我说:“谁见着了您找谁要去,总之我是没见。”

    史动盯着我道:“老五,你可别逼我动手!”

    我打个哈哈道:“动什么手?三叔莫非是想教我几招?”

    史动一举马鞭道:“我抽你!”

    我这气也慢慢上来了,自己闺女被迫要嫁给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身为父亲不但不加保护,还助纣为虐,我以前看史动人还不错,现在已经满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眉毛一挑道:“你官职比我大,又是我三叔,抽我我也只能认了,反正小老婆你也娶了,以后也用不着我了,卸磨杀驴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史动脸上红潮一闪,只好又换上一副正经表情道:“五郎,你的情三叔不是不记得,可是这件事上我可不能由着你们年轻人胡闹,迪佳这一跑史家颜面事小,甚至会牵连到战局,这些你祖父应该也和你说了……”

    我连连摆手道:“这些大道理我都听过了,不过我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迪佳真没来找我。”

    史动怒色又增,冷声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淡然道:“不知道三叔要怎么个不客气?”

    史动扭头对身后的亲兵大声道:“立刻下令,左军全军集合,各个营清点人数,多出来的立即给我拿来!”又对另外几个人道,“你们去左前将军的营帐里看看。”

    一干人领命刚要执行,我大喝一声:“慢着!”随即慢悠悠道,“这是在我左军,怎么也轮不上你右军将军来发号施令。”

    史动道:“我军衔比你高!”

    我说:“那也不行!”

    正在僵持之时,普奇雄闻讯赶来,见我们叔侄俩剑拔弩张,忙问怎么回事,史动抱了抱拳,皱眉道:“普老将军,小女迪佳离家出走,有消息说她就藏在左军之中,还请老将军下令盘查,史动感激不尽。”

    普奇雄纳闷道:“怎么会出这等事?”

    我说:“她爹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头,我这妹妹不乐意,可不就跑了吗?”

    普奇雄恍然道:“原来是这样。”他想了一下把我拉在一边小声道,“迪载,军中按律可是不能藏匿女子啊。”

    我一扬头道:“我可没干这事,现在是右将军他老人家要在咱们左军大动干戈,下令全军集合,您说我能同意吗?”

    普奇雄为难道:“这确实于例不合……”

    史动上前一步道:“还请老将军勉为其难。”

    普奇雄看看我又瞅瞅史动,既莫名其妙又不知深浅,但总之是谁也不想得罪,最终挠了挠头道:“这是贵府的私事,老夫回避,呵呵,老夫回避。”说着远远地走了,但明显还是不同意史动的做法。

    史动沉着脸道:“不集合也罢,你的营帐我一定要搜!”说着冲身后的亲兵一努嘴,“动手。”

    这些人刚准备要动,我也冲身后一努嘴:“人家要在你们老大头上拉屎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张世磊最明白我的心思不过,带着人呼啦一下把史动和他手下都围在当中,史动这次来只带了十几个人,张世磊他们是他的好几倍,这一下给围了个严严实实,史动开始还没回过神来,继而勃然道:“你竟敢以下犯上?”

    张世磊不卑不亢道:“职责所在,请将军不要为难末将。”

    史动抓狂地冲我嚷嚷:“我可是你三叔!”

    我笑嘻嘻道:“您现在想起您是我三叔了?当叔叔的怎么能欺负侄儿呢?”

    “好,好!”史动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说:“我这就去告诉你祖父让他来搜,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我笑道:“三叔慢走,不送。”

    史动一言不发,带着人气咻咻地走了。

    张世磊忐忑道:“五少爷,你三叔要是真的禀告了老元帅,大小姐可真就藏不住了。”

    我哼了一声道:“不管藏住藏不住,我肯定不会让人把迪佳带走。”

    回到营帐,史迪佳正在怔忪不安,见我回来急忙跑上来问:“五哥,我爹呢?”

    我说:“被我气跑找爷爷告状去了。”

    张世磊兴奋道:“大小姐没见五少爷有多威风,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敢和一个将军动手啊。”

    我叹气道:“跟自家人耍狠那算什么威风,以后少爷带着你们见见什么是真威风!”

    史迪佳担心道:“你没真和我爹动手吧?”

    “看看,还是关心你爹,你怎么就不问他是不是把你五哥揍了?”

    史迪佳一笑道:“论打架,天下谁能打得过你?”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真揍你爹,不过他有没有被我气得内伤就不知道了。”

    史迪佳出了一会神,伤感道:“我爹也不帮着我,五哥,我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失笑道:“别乱说,你爹也就是一时抽风,他还能真不要你这个女儿?”

    史迪佳:“……”

    这一天左右军也终于和中军会师,加上史驰的先锋营,105万大军齐屯于戈壁高地,其横切线达到了60公里,纵切线公里,如同一只巨型怪兽一样俯瞰着黑森林,军阵之壮观,年以来在两个大陆上尚属首见。

    我因为史迪佳的事和史家人闹了别扭,也就没有照例去与史存道会面。全军休整到第二天,史存道手下一个亲兵来到了左军大营内说要见我,张世磊把他领到我面前,那亲兵执礼甚恭道:“少将军,老元帅请你即刻前去中军大帐与他会面。”

    我慢吞吞道:“什么事?”

    那亲兵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从来大帅调将,人们都是紧跑慢跑唯恐误事,哪有我这样问东问西的?不过他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抱拳道:“大概是军务。”

    我又问:“都有谁在啊?”

    那亲兵满脸黑线道:“自大帅以下,史驰将军、史动将军、各营主将均已到场。”

    我微微冷笑道:“这是要开批斗大会啊——好,我这就去。”

    我没穿盔甲,一身便衣走出帐外,史迪佳忽然跑出来拉着我的手道:“五哥,你说祖父他会不会是冲我来的?”

    我说:“十有八九。”

    史迪佳担心道:“那怎么办?”

    我安慰她道:“你五哥别的本事没有,胡赖的功夫可是一流,老头要问起来,我就一推六二五。”

    张世磊在一边提醒道:“五少爷,要是你走以后老元帅或者史动将军再来我们左军营里搜查,那可没人敢抗命……”

    我摸着下巴道:“嗯,这着调虎离山可不能不防,这样吧——迪佳和绿萼你们两个就混在我的亲兵队里跟我去中军,爷爷要跟咱们玩釜底抽薪,咱们就跟他来个鱼目混珠。”

    绿萼道:“那万一要是老太爷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我说:“那也没办法,就算撕破脸我也不能让他把你们带走,大不了我这个左前将军不当,咱们三个浪迹江湖去。”

    史迪佳哽咽道:“五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大手一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啊?”

    “呃……”我才发现这词用在这不对,忙又道:“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这叫投桃报李。”

    史迪佳抱住我的脖子,咯咯笑道:“有五哥真好。”

    在她心里我是她五哥,可是我却知道我们半毛钱血缘关系也没有,被这么一个小美人抱着,我情不自禁地心神荡漾,赶忙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有人牵过我的乌龙骓来,这畜生几天没见我,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故意偏着头不看我,眼神幽怨而愤愤,好像在说:“你不是会飞吗?还骑我干什么?”

    我搂着它的脖子笑道:“行啦,老子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不过你要跑快一点才行。”乌龙骓这才转嗔为喜,我上了马,冲身后一挥手道:“出发!”

    此时的左右军就在史存道两翼,主将更与中军帐相距不远方便调度,所以我们不多时就到了帐外,我骤然就见大营里到处都有士兵集合,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我暗暗嘀咕:“爷爷教训孙子不用动这么大阵仗吧?”

    史迪佳和绿萼见了这等阵势躲在亲兵中间大气也不敢喘,我冲她们一笑示意无事,大步走进中军帐。

    帐内,史存道高高在上站在帅案之后,面无表情,帐下是两排大将,史家父子也在其中,众将均不苟言笑默然无语,见我进来一起回头,我下意识地顿了一下,自我从军以来大阵仗也见过不少,这么严肃的时候还很少见,也禁不住有些忐忑,心想史存道莫非为了严明法纪真要拿我开刀?

    史存道却只是扫了我一眼,咳嗽一声开门见山道:“最新战报,黑吉斯军,澹台朗部已经开出黑森林,充任了新的先锋,诸位——咱们又有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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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评论里有“江郎才尽”类似的评价了,捏个,其实离尽还早着呢,就是有点浓稠度不高,因为我对战争的态度比较审慎,大家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一个反战分子,所以前期不会太搞笑,这是一种对自己和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后期再让龙羊羊利用超大的能力去恶搞战争,反正最近我写的有点小嗨了。大家拭目以待吧,另外,提醒一下大家,各种票该给还是给一下嘛,点击和推荐比不到10比1了,这都成什么了,令人发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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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承认以上都是漂亮话,其实我是想尝试写小白文来着,失败了……我改!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三章 故技重施

    我一听和我无关,先放下了心,就悄悄贴在最后一排往上看着,史存道把地图挂起,指着正西方道:“现在敌军已经走出黑森林,向我军以西的开阔地进发,诸位以为我们该怎么办?”

    普奇雄道:“把原来的主力部队直接变成先锋,末将闻所未闻,黑吉斯这是想干什么?”

    史存道道:“黑吉斯兵多将广,大概是把自己当了地主老财,战报上说陈志远的败兵0余万都已编入澹台朗军,他们的先锋就已达70万,这暴发户花钱就是与众不同啊。”

    史存道说了一句笑话,下面的人却没一个能笑得出来,70万人马已经相当于洪烈军全部的7成,在黑吉斯只是一个先锋,可见敌势有多强大。

    史迪威道:“祖父,趁着敌弱我强,我们何不冲下去把澹台朗军吃掉?”

    史存道道:“嗯,在场的诸位也许不少人都转过这个念头,不过也只有你们年轻人敢说,我不这么做主要有两点顾虑,其一,我们现在占着地利,一但俯冲下去到了平原上优势就没有了;其二,我们人数暂时多于敌军,但只是暂时,鸽子能吃掉蚂蚱,可吃不掉麻雀,兵法上讲十则围之,五则战之,我们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必胜的条件,况且澹台朗军以步兵为主尚且已经到达,秦义武和吴司中的骑兵必定距此不远,我们和澹台朗一但黏上,引来那两军的援兵,到时候弄巧成拙的就是我们。”

    史迪威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岂不是贻误了战机?”

    史存道道:“所以老夫就有一个为难,是战还是等。”

    史驰道:“依我看现在还远不到决战的时候,我们背靠信厉抚三州,供给能源源不断送过来,况且我们人少,而黑吉斯的物资运送要穿过长长的黑森林,其间多是泥沼,损耗必多,还有黑吉斯大军将近我们两倍,日资巨费,我们多拖他们一天就是多消耗他们一天,他们若是想决战,我们直管占住地利以静待动,他们不动,我们就跟他们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史动道:“我附议。”

    普奇雄也道:“我也附议。”

    史存道道:“嗯,看来也只有这一条是万全之策。”史存道探头问我,“五郎,你的意思呢?”

    我说:“我什么也不懂,不过我也附议。”

    史存道瞪了我一眼,刚要下令,忽有探马来报,说黑吉斯军开出黑森林并不安营下寨而是继续向前,竟似要马不停蹄地向洪烈军发动攻击。

    史驰不可置信道:“澹台朗素来稳健,他怎么会步陈志远的后尘?难道黑吉斯的小皇帝又到了他的军中?”

    史存道道:“这回恐怕不同,黑吉斯军惯例,只要他们一做好总攻的准备就会派一支大部队做试探,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攻击,澹台朗这一来,说明黑吉斯要和我们决战了!”

    史驰道:“黑吉斯急着要展开总攻,看来他们的后勤供给确实出了问题。”

    史存道道:“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这一仗没个三年五载是不可能打完的,黑吉斯不会不明白,若说这么早就在后勤上断了链子,我不大相信,更大程度上,黑吉斯是希望用这一战挽回陈志远军兵败的士气。”

    史动道:“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赢?”

    史存道眼神一闪道:“你感觉呢?”

    史动道:“黑吉斯以往打仗无非是凭借‘兵多’二字。”

    史存道道:“士兵多寡从来就不是衡量战争胜负的条件,我算了一下,第一次两个大陆之间的伤亡人数,黑吉斯与我联邦大陆的对比是三比二,这就很说明问题,黑吉斯所凭借的不是兵多,而是不惜人命的冲锋,而他们最厉害的是不管战局如何,一但冲锋士兵个个奋勇当先,强大的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样打不服的敌人。”

    史动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有两点,第一是我们的阵地太长,不知道黑吉斯从哪里入口,第二是我们的士兵大多都是新兵蛋子,不给他们适应的时间,直接面对黑吉斯的进攻我怕会有意外,在座的诸位都是带兵的老手,应该清楚带着新兵打仗,不怕攻就怕守。”

    众人均点头,史驰道:“况且我还是认为现在不到和黑吉斯决战的时候,如果能现拖他个一年半载局势就对我们有利了。”

    史存道面色凝重道:“先不说那么远,眼下该怎么办?”

    这时我懒洋洋道:“不就是让他们撤兵吗?我去办。”

    史驰道:“你怎么办?”

    “好办,士兵不怕死不代表将军也不怕,老办法,我去把澹台朗干掉!”

    众人面面相觑,史动迟疑道:“可行吗?”

    史驰笑道:“一回生两回熟,不如再让五郎试试。”

    史存道也道:“我看这也是一个办法,如果五郎真能成功,连斩对方两员主帅,黑吉斯势必会士气大落,这可比消灭他0万精兵更厉害!”

    史迪威再也忍不住道:“要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就饶过那些三色石的人不杀,搞这些歪门邪道是他们的特长,要是没有老五我们难道不打仗了?”

    史存道瞪眼道:“混账话!”

    我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微笑着挥了挥手道:“我走了。”

    史存道在我身后道:“五郎此去小心,如果不行不可勉强。”

    我路过史动身边时,笑着问:“三叔还生气呢?”

    史动本来想说什么,但也知时机不对,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一出大帐张世磊等人立刻围了过来,问道:“五少爷,出什么事了?”史迪佳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对张世磊道:“你们自行回营,少爷我去办点事。”

    张世磊道:“什么事不能带着我们呀?”

    史迪佳也道:“不管你去哪我们都跟着你。”

    我说:“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张世磊撇嘴道:“危险我们就更得跟着了,我知道少爷你天下无敌,可兄弟们既然是你的亲兵,那就得负起责来,少爷放心,我们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绝不会连累你。”一干亲兵七嘴八舌地道:“是呀少爷,带着我们吧。”

    我想了想道:“想来就来吧,一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张世磊嘿嘿一笑上了马,忽然抽抽鼻子道:“哟,开饭了。”原来这时候正赶上午饭时间,我对他说:“你去拿些吃的喝的,咱们去搞个野餐。”

    张世磊笑道:“难怪五少爷不想带我们,原来是想一个人开溜做耍子去。”

    我笑而不语,带着一干人出了大营,史迪佳凑上来道:“五哥,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我这才说:“黑吉斯老将澹台朗正在向我们进军,我要去阻止他。”

    “怎么阻止?”史迪佳问。

    我言简意赅道:“杀了他!”

    “啊?”史迪佳吓了一跳。

    张世磊一听顿时眉飞色舞道:“真的?他带了多少兵马?”

    “将近80万吧。”

    “呃……”张世磊一缩脖子:“80万人,就凭我们这些人去杀他?”

    我说:“错,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在边上看看热闹就行了。”

    张世磊讷讷道:“这么说,我们真成了累赘了?”

    我伸手一指道:“你去帮我看看澹台朗一会的必经之地在哪。”

    “是!”张世磊深为自己能参与到如此伟大的行动中而感到自豪,就算跑腿打下手的活儿也甘之如饴,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不多时又飞奔回来道:“前面有一块空阔地,澹台朗想攻击我军,肯定会从那里过。”

    “走!”我们来到张世磊说的地方,我说:“就在这吧,你们先吃饭。”

    绿萼道:“那你呢?”

    “我做些准备工作。”说完我开始在平地上压腿、深蹲,张世磊他们哪可能吃在心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着我,有人在地上铺了一张毡布,把从营里带来的酒菜摆上,就在这时前去放哨的人快马跑回道:“五少爷,他们来了!”

    我诧异道:“这么快?”

    那人兴奋道:“是啊!”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开心?”

    那人抑制不住激动道:“我还从来没一个人面对过这么多敌军!”

    我随即恍然,这就是史动说的那个问题——这些人大多都是新兵,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别说这么多敌军,大概连黑吉斯人是方是圆都第一次见,而我眼前这位老兄大概也不是在开心什么,而是参杂了各种情绪以后的综合症:兴奋、恐惧、新奇,这也怪不得他,人就是这样,比如打架,如果对方有两三个人而你就一个,你可能会害怕,想着怎么先跑了再说,如果5000个人就为你一个人来,那反而不慌了,相反还会得意洋洋起来,江湖上常有这样的事,比如说一个老大要堵另一个老大,本来三个人就能办的事你要是叫五六十号,对方有时候其实是会感激你的……

    说话间我就见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升起一丝黑色,随着越来越近,能看到那是无数面旗帜和兵器的顶端,再然后就看到了敌军士兵的脸……

    我顿时崩溃道:“谁让离得这么近才来报告的?”

    放哨那人委屈道:“你又没说离得多远报告合适。”

    “算了,你们……”此刻我剑气还没有凝聚起来,别说70万,只需七八十个普通士兵一拥而上也够我受的,我刚想说撤,转念一想这时要跑未必跑得了,再说就算能跑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在军营里待得久了我想问题自然也没有那么简单,我知道我要是这么一跑,洪烈军的士气势必又要受影响,我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下我强把后面的话咽回去,表情淡然道:“张世磊,一会黑吉斯那帮孙子万一二话不说冲过来你知道你该怎么办吗?”

    张世磊等人轰然站起,振奋道:“末将等定当奋勇当先,以死报国!”

    “报个屁!”我说:“你给我听好了,万一他们冲上来,你首要任务就是保护我两个妹妹跑路,她们两个要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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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后面的剧情,后面将进入快节奏大规模的战争,然后故人们很快就会见面,接着人妖大战,人神大战,古代现代大战……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四章 空城计

    “这……是。”张世磊还想说什么被我瞪回去了,他又问:“那少爷你呢?”

    “我你们不用管。”本来按计划我飞入黑吉斯军中,就算找不到澹台朗那对方也势必会大乱,谁还顾得上张世磊他们?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又不能把实情告诉他们,只好硬撑,心里不住暗暗叫苦,这可比诸葛亮唱空城计难度大多了,诸葛亮唱空城计还有老马夫帮着往出抬马粪,城头上还有架琴呢,我可什么道具都没有,就两肩膀扛个脑袋,这一把要是玩不好,也就能剩俩肩膀了……

    我眼见黑吉斯的大军已经迎面顶了上来,索性往油毡上一坐,倒了一碗酒端在手里,大喇喇往对面看着,心里实则就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而这时对面的人也发现了我们,正前方黑吉斯军中一个将领略一迟疑,领了二十几个扈从快马先一步跑到我们近前,要照平时,两军开战见着敌人自然是不由分说地冲上去,可这将领见我们一干人固然是穿着洪烈帝国的军装,但是见了他们的大部队既不跑也不慌,说斥候不是斥候,说敢死队不是敢死队,地上还摆着酒菜,情景实在太过诡异,禁不住犯了嘀咕,还是厉声喝问:“前面什么人?”

    我呷了一口酒,慢吞吞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们身上的军装吗?”

    那将领下意识道:“你们挡着道干什么?”

    这一下连史迪佳也乐了,咯咯娇笑道:“你这个人也真有意思,既然两家为敌,我们挡着道自然不是来给你们送饭的。”一句话逗得张世磊等人也笑了起来。

    那将领一愣,恼羞成怒道:“找死吗?”

    我放下酒杯摆摆手道:“你级别不够,叫澹台朗来跟我说话。”

    那将领冷笑道:“我们将军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们这些奸细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说?”他举起一只手来,他身后那几十个扈从便各拉兵器准备冲击,我不慌不忙地又给自己满上一碗酒,淡然道:“我叫史迪载,你们的陈志远就是死在我手上的,我再说一遍,叫澹台朗出来跟我说话。”

    那将领悚然道:“剑神?”

    我挥挥手道:“去吧,我等着他。”

    那将领定了定神,先跟一个手下耳语了几句,接着拨马跑进了军阵里,他的手下们分别快马通知各营暂停行军,但是70万人的军队,等这些人跑到位,有的人马已经越过了我们,最后全部停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U字,我们就被围在那个口子里,我心里不住苦笑——这下可是想跑都跑不了了,除了身后空开一个口子,我们三面都是重重的人墙,黑吉斯的士兵与我们面面相对,不少人指着我窃窃私语,这时我也豁出去了,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喝一口酒吃一口菜,张世磊他们虽然身处重围,但是神色自若胸有成竹,一个个傲然而立,俨然就是T形台上的名模正在表演自己的个人秀。

    大约过了0多分钟,那将领独自奔回,我抬了抬眼皮道:“澹台朗呢?”

    那将领道:“澹台将军说了,你有什么话让我代为转达,他军务在身,不方便和你会面。”

    史迪佳哧的一声笑了起来:“什么军务在身,明明就是贪生怕死,他怕我五……我们剑神杀他,所以不敢前来,我说得对么?”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就是这么回事,说起来澹台朗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剑神本来就是逆天的存在,他藏在军中要找他不易,如果他抛头露面,这一对上生死就只能攥在别人手里,但是两军对阵,他如此露怯不免还是泄了自己的锐气,那将领面色赧然,随即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澹台将军撤兵而已。”

    那将领几乎是不由自主道:“我们百万大军劳师动众,岂是你说撤就撤的?”

    我一笑道:“这个容易,你去告诉澹台朗,他不撤兵可以,我顷刻就去取他项上人头,当统帅的想彪炳青史总得先把命保住再说,你让他自己掂量。”

    那将领斜眼打量着我,用质疑的口气道:“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干嘛不直接动手?再说你说你是剑神,谁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

    我心里一动,他这两句话可都问在点子上了,我如果不能自圆其说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在这时我忽然看他身后有几个人手按刀柄冲我怒目而视,依稀在哪里见过,随即醒悟:这几个人正是陈志远的亲兵,那天晚上都曾和我对过面,看来那将领嘴上这么说,暗地里已经找来他们来认人。

    我若无其事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去地下问陈志远就知道了,至于我是不是剑神,相信你身后那几位已经有了结论。”

    那将领脸色变了变,又道:“澹台将军置身百万军中安全得很,可我此刻若下令全军突击,我就不相信你真能把我们杀光,就算你能逃脱,你手下那些人呢?”

    张世磊脖子一梗刚要说话,史迪佳已经轻描淡写道:“我们跟着剑神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也是当官的,你打起仗来会顾及士兵的死活吗?而我们死后剑神将军一定会为我们报仇,你死了你家主子会记得你是谁吗?”

    我忙道:“不错,你敢下令我第一个就先杀你!”

    那将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我嘿嘿一笑道:“真的?”我随手一指,森然道,“你们营中,我想杀谁就杀谁,不信你就试试!”

    那将领脸色再变,终于没敢搭茬。

    我放缓语气道:“你我只是国仇却并非家恨,没必要把性命搭在一句无谓的口舌之争上,你去和澹台朗说,就说我今天不想杀人,让他好自为之不要逼人太甚。”

    那将领踌躇片刻,忽道:“你莫不是想利用我找到我们将军的所在然后再行刺杀?”

    史迪佳道:“笨蛋,如果真是这样,你刚才一来一回早已暴露了你家将军的行迹,还用等现在?”

    那将领的心理防线终于全面崩溃,叹了口气道:“请稍等,我会把话原样带到。”

    那将领走了约莫10多分之后,张世磊小声道:“五少爷,要动手的话现在正是时候!”

    我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要动手老子早就动了还用你说?

    史迪佳自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我这次行动,讷讷道:“五哥,都是我不好……”

    我微笑道:“不关你的事,你刚才做得很不错。”说实话史迪佳的表现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小丫头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不但没给唬住而且头脑灵活口舌便给,利害关系更是看得透彻说得明白,今天要是没有她在说不定事情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这倒是意外之喜。

    那将领这次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动静,显然澹台朗正在权衡利弊,这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谁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这会我剑气凝结不起来,澹台朗只要一声令下我们瞬间就会被砍成肉酱,而澹台朗有陈志远的前车之鉴,肯不肯冒这个险是他的为难处,这就像一头恶狼和一个枪里没子弹的猎人对峙,又像是两个人玩牌,澹台朗现在已经拿了一手同花顺,我为了把他拍飞只能不断加码,好让他认为我拿了一手豹子,简言之,这只拿了一手同花顺的狼不管是扑上来还是开我牌我都必死无疑……

    又过了几分钟,黑吉斯军中忽然风尘大起,我暗叫一声苦,看来澹台朗终究不信这个邪,要和我破釜沉舟一把,但是过了好一阵并不见有人马杀上,反而渐渐退去,包围我们的人也由一个“U”字变成“一”字,随即朝着黑森林方向开拔,直至走远。

    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张世磊诧异道:“这就撤啦?”

    史迪佳慨然道:“五哥说得没错,跟自己人耍横不算本事,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才是英雄!”

    张世磊也跟着叹道:“三言两语吓退百万雄兵,五少爷真的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威风了!”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别吹牛B了,快走!”

    张世磊看着满地的酒席道:“我们不吃饭了?”

    “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说着我飞身上了乌龙骓的马背,带着众人疾奔回洪烈大营。

    这一役我杯酒退80万敌军于谈笑间,装B到了极致,也险到了极致,骑在马背上才发现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湿透了。距离洪烈大营还有里许,探马频繁穿梭,洪烈军已经严阵以待,史存道得知我轻骑回归,已然猜出几分,亲自接出营门,呵呵笑道:“五郎,别说澹台朗已经被你给宰了。”

    我跳下马道:“澹台朗的脑袋我给您留着等您亲自去取,不过黑吉斯已经退兵是真的。”众将一听,不用说立刻把这个消息传达了下去,整个洪烈大营又是一片欢腾。

    史存道把我拉在一边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见左右无人,这才把详细经过跟他讲了一遍,我剑气有时不灵史存道是知道的,老头听完脸上变颜变色,严肃道:“这次实属侥幸,以后万万不可冒险了!”

    我擦着汗道:“还用您说?以后给钱也不去了。”说到这我笑道,“不过澹台朗好像比我还怕死。”

    史存道摇头道:“这个老家伙不是怕死,他是不甘心。”

    我说:“不甘心什么?”

    史存道道:“大战伊始,统帅80万精兵,一仗还没打,你让他怎么舍得死呢?”

    我说:“可是他就不怕这么做堕了军队的士气?”

    史存道道:“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了,澹台朗是黑吉斯的老牌名将,手下有许多死忠,这种情形下撤退其实反倒是起了稳定军心的作用,至于另外两个主将,吴司中年纪大概与你父亲相当,向来无甚名气,大概是积军功上位,秦义武据说是黑吉斯年轻一代里最有才华的将军,此人攻守兼备,尤其擅长骑兵的长途奔袭,黑吉斯大半的骑兵精锐应该都在他的手下。”

    “那么我们要特别注意这个人的动向?”

    史存道捋髯一笑道:“我看未必,从马吉玥就能看出这个黄口小儿只会恣意胡闹,什么年轻一代名将云云,无非是小皇帝好大喜功自吹自擂,那秦义武是他的儿时玩伴,现在飞黄腾达,其中曲折就可想而知了。”

    我跟着晃晃脑袋道:“不说这些了,我先介绍一个功臣给您,要没她,今天的事说不定就要糟。”

    史存道感兴趣道:“哦,能抢了你的功劳的人我倒真想见见。”

    我冲张世磊身后那两个躲躲闪闪的身影喊道:“迪佳,绿萼,还不快点出来拜见爷爷?”

    其实我们刚一回营史迪佳就被史动盯上了,虽然换了衣服,可是自己的女儿哪能逃过当爹的眼睛,也就是史动碍于我的面子没有直接动手,不过史迪佳的行迹算是彻底暴露了。反正也藏不住,索性不如大大方方地叫她出来和众人见面。

    史迪佳老大别扭地走出来,先叫了声“爷爷、大伯父。”然后才怯怯地道,“爹爹。”绿萼则直接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史动哼了一声道:“难得你还认我这个爹。”

    史存道向来疼这个孙女,乍见之下倒有七分惊喜,本想板起脸,被史迪佳一声爷爷叫得终于还是硬不起心肠,假装生气地背转了身,表情却抽抽个不停,史驰等人见史存道没有发作,也都纷纷过来和史迪佳叙话,迪字辈的几个哥哥都又好笑又心疼地问东问西,史动见自己被冷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史迪扬等人这才放开史迪佳,一起站到了一边,史动一跺脚道:“你给我回家去!”

    史迪佳一听顿时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叫道:“我不要嫁给那个大马猴!”

    “你!”史动气得扬起了手,我急忙上前拉住,赔笑道:“哟哟哟,三叔息怒,您怎么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史动指着我的鼻子道:“就你不是好人,要没你包庇,迪佳怎么敢如此无法无天?”

    我委屈道:“怎么又怨上我了,又不是我要把迪佳嫁给顾德彪。”

    史动阴着脸道:“你要是识相就把迪佳给我送回去。”

    我连连摆手道:“这事我可管不了。”

    史存道见一家人纠缠不清,沉声道:“好了,大战在即,其它事情都先放一放,至于迪佳的婚事……以后再议!”

    史动看看史存道又看看我,也明白此刻凭我的地位这人他是带不走了,说道:“那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家住在这里。”

    我说:“现在到处兵荒马乱,要送迪佳回去也不急在一时,三叔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妹妹受半点委屈。”

    史动瞪了我一眼,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黑吉斯军再次退回黑森林休整,史迪佳就公开住到了我营里,后一件事对我的影响好像要大一点,这个小妞似乎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很大的兴趣,每天拉着我到处闲逛,俨然发现了新的了乐园,一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样子。

    然而在这一天的傍晚黑吉斯军终于有了行动,据探马报,数不清的敌军从黑森林涌现,缓缓向洪烈军进发。

    当我赶到中军大营时却只有史存道一个人正对着地图发呆。

    “爷爷,我爹他们人呢?”

    史存道背对着我道:“我已经各自给他们分派了任务,都上前线去了。”

    我问:“这次黑吉斯真的是大举出动了?”因为这些天里两军都会时不时地派出小股部队对对方进行骚扰。

    史存道纠正我道:“不是大举出动,是倾巢而出。”

    我诧异道:“又是倾巢而出?”

    史存道道:“有线报说,黑吉斯军这些日子不光是休整,他们的真正意图在于增兵,澹台朗由以前的50万加到80万不提,黑吉斯还紧急从各地抽调来0万军队分别充实到秦义武和吴司中的人马中,两军也分别由以前的50万扩充到了60万。”

    我咋舌道:“那就是整整00万人呐!”

    史存道道:“所以这一仗能不能打好关系到以后的仗好不好打,怎么打。”

    史存道说到这,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接着就听上万人隐隐约约的呐喊声传了过来,一个传令兵快步跑进帐篷,单膝跪倒面无表情道:“报元帅,黑吉斯第一波进攻已经开始,史驰将军带人迎上去了!”

    “知道了,你让普奇雄将军按计划行事。”

    “是!”传令兵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听着外面喊杀声渐起,有些着急道:“爷爷,我能干什么?”

    史存道缓缓转过身来,表情有几分失措道:“你?你去和士兵们待在一起,鼓舞他们的士气……”

    “得得得。”我一听这话顿时头大如斗:“您没想好就说没想好,我自己给自己找活儿干。”

    “你干什么去?”

    “擒贼先擒王,除了这招我也不会别的了——我去把秦义武、澹台朗、吴司中都干掉!”

    史存道先是失笑继而严肃道:“黑吉斯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不加防备,你要当心。”

    我说:“放心吧,这活儿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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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了三天网,最难受的是它还不是一直断,抽冷子能有几十秒上得去,想发一章,往往是刚复制粘贴完就又掉了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五章 溃败

    我在帐篷里运动了一会,剑气却迟迟不见感应,史存道见我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我又忙活了好一阵才感觉到丹田渐渐被剑气包裹,直起腰道:“没什么,最近剑气似乎有些迟缓。”

    史存道面有忧色道:“这是自然,你频频使用剑气却从不见你练功,剑气有损无增,这就好比巨富身家的少爷,只知道花钱享乐不知运营,总有一天要坐吃山空。”

    我笑道:“这不是刚好符合我的身份吗?”

    史存道叹气道:“可惜老夫自命不凡,以剑师后期的水平沾沾自喜,此刻竟半点也帮不到你。”

    我只能随口道:“这些以后再说,我先去阵前看看。”我来到帐外双手一张已经飘至空中,张世磊等人顿时崩溃道:“五少爷,你老这样合适吗?”

    我笑道:“立功也不急在一时,迟早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说完我向着两军前线掠去,这时天空中飘满了扬明灯,旧灯的或掉或飞失去效用,不断有新灯升起,遥遥淼淼就像银河系缩略图一样既美丽又壮观。

    我往脚下一看,见双方的士兵已经接触在一起,长长的战线一望无边,大战伊始,洪烈帝国的兵将固然不肯先退一步,黑吉斯处于低处,也绝不怯战,所以整条战线是齐刷刷的一条,就像一把巨大的卷了刃的长刀,两国不时在不同地方有暂时的小胜,便有地域性的突前,使得这把长刀显得巍巍峨峨晃晃荡荡,我看了一小会就觉眼晕不已,心中一凛,朝着黑吉斯军上空飞进,希望故技重施能找到他们的指挥中心,但这百万人的大战又和上次截然不同,黑吉斯的士兵流水瀑布一样不断冲向坚如磐石的洪烈大营,却丝毫不见军丛中有任何异于别处的地方,在百万人中找三个人,其难度不亚于在没有坐标的情况下在一座城市里找三间单身宿舍……

    我渐飞渐远,不知不觉中脱离了扬明灯的光照范围,远远就见黑森林边缘不住有黑色潮汐涌动,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夜色的氤氲,但后来骇然地发现那是无数的黑吉斯士兵仍在大规模地向东集结奔行,我降低高度,随手劈出两道剑气,就像在一头浓密的黑发上捋出两道纹路,然而很快又被后来的人马漫过,终于不露痕迹……最让我意外的是黑吉斯人明明就见我在他们头顶上对他们进行了攻击,但所有士兵就如视而不见一样,仍然静默地前行,在滔滔的黑潮中,别说指挥部,旗帜都一切从简,我苦笑一声,看来黑吉斯这些日子休整不是干别的了,而是特意针对我进行了布置,不但主将藏匿,看来连士兵都受到了勒令,就算看到有人在自己头顶上也绝不声张,这是一个笨法子,但也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我找不到敌人的指挥中心,就算杀伤再多也只能算是一件常规武器。

    从上俯视,就见黑吉斯的士兵如嗜血的蚂蚁一样纷纷涌涌地扑向洪烈营盘,上百万人的战场就像江河汇入湖海一样,渐渐再也分不出界限,下面就是一片兵海,在这样的大混乱中,双方的局部战争也时刻发生着变化,有的在败退,有的在进取,而也许就在一小拨趁胜追击的黑吉斯士兵身旁不足0米处就有一股洪烈士兵同样赢得了局部胜利,两家大军在有限的交界线上推推搡搡犬牙交错打得不可开交,这种局部战争胜利的因素也很微妙,或许是因为一个士兵作战格外勇敢,或许是一个统领率军有方,我发现身为这种大战局的统帅其实说好当也好当,打到这种程度,你只要把兵按上去就是了,别的都不用操心,因为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了,战场上的风向、气候、甚至是某个士兵有意无意的一个表情都能决定一片土地上的胜败,单兵素质和战术配合非常重要却又不是关键,因为打仗其实也是需要运气的,所以有首诗是这么写的:

    因为一颗铁钉

    坏了一只马掌

    坏了一只马掌

    损了一名骑士

    损了一名骑士

    输掉一场战争

    输掉一场战争

    亡了一个国家

    这首诗妙就妙在无论用马克思唯物主义观点看还是用西方的唯心主义看都解释得通,从量变到质变,不是风动不是帆动仁者心动……由此可见老外就爱写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我在天上飞了十几圈只觉无从下手,正如再锋利的手术刀都对付不了已经扩散的癌细胞,我颓然飞回洪烈大营落在史存道身边,史存道问:“怎样?”

    我吁了一口气道:“黑吉斯全军不打将旗,我找不到那三个人。”

    史存道却并不意外,微微一笑道:“五郎不必灰心,所谓望风披靡,能让狂妄的黑吉斯偃旗息鼓主将藏匿,你的作用已经起到了,难怪我看他们军阵指挥不灵,想必原因在此。”

    我说:“这么说,这场仗我们能赢?”

    史存道道:“能不能赢现在谁也说不好,黑吉斯用兵有个特点——只要人数一超过对方就会一窝蜂地一拥而上,什么兵法战策全都抛在脑后。”

    我说:“虽然我不懂,可是这样的打法不就是一盘散沙吗?”

    史存道道:“的确,这个法子除了黑吉斯以外任何国家要敢用其结果都是全军覆没,而黑吉斯所凭仗的,就是士兵勇猛,就算没有人督战也人人争先,这一点可着实让人头疼。”

    我奇道:“这是为什么?”

    史存道道:“黑吉斯军功封赏极重,一个普通士兵如果表现出色一场仗打下来得个百户千户的封地都有可能,而且他们军中底层军官更换频繁,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后进的士兵代替,这样人人自危,打起仗来才能奋不顾身。”

    我说:“那我们也采用这样的措施不行吗?”

    史存道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情,黑吉斯大部分国土地处苦寒,住民性情剽悍天生好战——我若有这么多战士,说不定也会想着统一大陆。”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我嘿然无语,我现在的身份要不是他的孙子非抽他不可,世界就是被这种人给搞乱的,从本质上讲史存道和黑吉斯的皇帝其实没什么差别,只不过马吉玥是把打仗当成游戏而史存道有着野心,假使有一天力量强弱调转,想也不用想史存道会毫不犹豫地把军队开往黑吉斯的土地,世上只要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太平。

    史存道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累了,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仗天亮之前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找了块僻静地方席地而坐,张世磊等人便自觉地在我周围围成两圈为我挡风,我不习惯道:“都坐吧。”

    张世磊贼笑兮兮地凑到我身前道:“五少爷,这些天你出尽了风头,什么时候也带上我们威风威风?也好让黑吉斯那帮兔崽子们认识认识咱爷们的手段。”他这么说我可以理解,张世磊这些人虽然说不上是千挑万选,可都是军中的精英,个个武功高强,和那些侍候首长们的裤衩兵不同,既然投身戎马,谁又不想建功立业?我一句话把他们都提成了军官,这些耿直的汉子们欣喜之余也有些别扭,不想让人觉得他们是凭白沾了我的光,还是希望能在战场上出人头地。

    我一笑道:“杀人有什么可威风的?”

    ……

    阵地前的喊杀声忽远忽近,营中探马传令兵往来穿梭,史存道坐镇中军,不断根据最新战报发布命令,这时离我们最远的战场已在几十里外,然而黑洪双方正如两个剧斗的巨人,除了拼运气拼实力以外,其实还是两家主帅的智斗,史存道就是这个巨人的大脑,战报有好有坏,老头长须飘飘始终不动声色指挥若定,其实我也明白,此刻的士兵并不需要元帅能想出多精妙的战术能立马扭转乾坤,更多是一种心理需要,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大帅和他们在一起,所以史存道发布的命令很多听上去都像是废话。

    从中夜到黎明,再到启明星升起,前面的喊杀声始终没有减弱,但我从史存道最近的几道命令上依稀听出他有收缩兵力之意,一问,史存道道:“黑吉斯来势汹汹,人数是我们的两倍,再这样以硬碰硬形势于我们不利,况且百万人对接,空间逼仄,地理上的优势也就不那么明显了,我叫咱们的人后撤,就是要让已经射了一箭的弓再次长满,再狠狠给他们一下子,总之在我们撤退之前要让黑吉斯大大折损一批兵将。”

    我说:“啊?我们要撤退?”

    史存道道:“不错,再打下去已经没便宜可占,你爹说得对,黑吉斯急于和我们决战一定是后勤出了问题,咱们偏不遂他们的愿,等再到天黑黑吉斯差不多就该攻上来了,那时候咱们见好就收。”

    我问:“那我们撤到哪里?”

    还不等史存道说话,忽有军报到,马上人惶急道:“元帅,史动将军的右路军发生了大规模的溃退,史将军勒令不住,特向元帅求援。”

    史存道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怒道:“怎么会这样?”

    马上那人道:“起初兄弟们打得还挺漂亮,在史将军的带领下向黑吉斯方向突前了15里,可就在大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有一队骑兵冲了上来,他们人数太多,兄弟们支撑不住了。”

    史存道哼了一声道:“一句支撑不住就能掩盖临阵脱逃的罪责吗——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右路军怎样了?”

    那士兵道:“史将军已命人组成了好几道防线,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样?”

    “可是我们的人现在一击即溃,黑吉斯的骑兵已经深深插进我军内部,转而又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追击,一路奔袭我中军而来!”

    史存道怒气更增道:“好快的速度,好大的胆子,可知这队骑兵是由谁统领的吗?”

    “看旗帜应该是秦义武。”

    史存道抚须道:“秦义武?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识,难道老夫小看他了?”

    那士兵急道:“元帅,右将军势急,还请元帅支援。”

    史存道阴着脸道:“郄志德!”

    一员大将立刻上前道:“末将在!”

    史存道道:“你率5000人马从后路迂回截住追兵!”

    郄志德一愣道:“5000?”他苦笑道,“元帅,非是末将贪生怕死,只是5000人马恐怕难施大用,到时候万一拦之不住,末将生死事小,让敌军冲到我们背后后果不堪设想啊!”能把史动15万大军打得丢盔弃甲,对方至少也得有5万人,现在史存道给他5000人,说是“万一“拦不住其实也是委婉之词,谁都明白那是一万个不成。

    史存道眼睛一瞪道:“谁让你去送死拦截敌军了?我要你用这5000人把那些临阵溃逃的东西都给我赶到战场上去,就说我说了,后退者死!”

    郄志德一凛,大声道:“明白!”

    史存道安排完这些紧接着又点了两个将军的名字,让他们各领万人马火速去截击秦义武的另一路骑兵,此事更为紧急,我们原本是居高临下,现在右路军一败,秦义武的人冲上高地,身侧凭空出现敌情,如果再给秦义武绕到洪烈军后方去,那就相当于被三面合围,战事瞬息万变,刚才还四平八稳略占优势的局面被秦义武这么一冲顿显狼狈。

    我对史存道说:“爷爷,我想去会会这个秦义武,如果真的碰上我就结果了他。”

    史存道摆手道:“他必然早防着你这一招。”

    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史存道道:“只要你三叔那边顶住,秦义武的奇兵就成孤军,到时候就成了送到我们嘴边的肉,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出神道:“也不知道三叔顶得住顶不住。”

    史存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说起作战勇猛,我们洪烈人不如黑吉斯远矣。虽然你三叔所部都是新兵,可我绝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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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大家又停了这么久,其实每次停更多天的情况都是这样的:今天眼看写不出来了,于是就想明天多写一点补上,心说也别请假什么的了,然后第二天又写不出来,就想后天多更,就这么一天堆一天,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正所谓“哆啰啰,哆啰啰,明天就垒窝。”乌鸦笑猪黑的时候,某花当年也曾对寒号鸟不屑一顾,今日自省,不禁潸然泪下,临更涕零,还是擎出脸皮求几章月票……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六章 史迪威有难

    几道军令传下,洪烈军中万马奔腾前去抵敌奇袭中军的秦义武骑兵,郄志德自将5000兵马赶赴右军,希望能止住颓势。他能不能成功关系到这一仗的成败。正面战场,洪烈军凭借地利条件打得十分顽强,可这并不能确保胜利的天平向洪烈帝国倾斜,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谁也没想到史动的军队在大战伊始就掉了链子,所以战争不是游戏——在游戏里,军队是没有溃散这一说的,就算战斗力再贫弱的部队也会死战到底,然而在真实战争中败退、逃逸、非战斗减员是不可避免的。

    郄志德的5000人马充当起了宪兵的作用,迂回到了右军后方对史动的残部进行收拢、整合,预备组成新的防线,但结果收效甚微,探马流水价回报,军情不容乐观。

    史存道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末了淡淡道:“看来撤退计划要提前了。”

    我问:“我们往哪撤?”

    史存道道:“咱们身后就是厉信抚三州,我早已安排好后手,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实施,史动啊史动,你可叫老夫好生失望!”

    我说:“我们一撤,黑吉斯追着我们屁股咬怎么办?”

    史存道道:“你爷爷我打了一辈子仗,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当什么元帅?”他伸手唤过一个传令兵道,“通知普奇雄,让他做好准备。”

    我越发好奇道:“什么准备?”

    史存道道:“我已叫普奇雄在10里外设下埋伏掩护我军车撤退。”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埋伏?”

    史存道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撇撇嘴,都这工夫了还有心思卖关子……

    史存道令箭频传,叫一直负责侧应的两个步兵师前去增援史动,随后又道:“下令全军用交替法撤退,10里之后,右军和先锋军厉州,左军抚州,中军信州,以此顺序入城。”

    传令官打出信号,军中响起号角,这次与集结号不同,号声三长两短,洪烈军听闻号声,士兵们开始收拾营盘,随即后方部队掉头改作前锋,向着本国方向缓缓而退,不过又不急于赶路,而是在两里地之外重新扎下阵脚,这时前方部队刚撤下来,身后跟着无数黑吉斯追兵,原来的后军打开一个缺口让过自己人,紧接着关闭缺口,严阵以待,而退下来的士兵在数里地之外同样重新列阵,后军与敌人厮杀一会,很快躲进友军的掩护里,就这样,洪烈军相互交替着撤退,每落一次脚,就相当于以逸待劳一次,黑吉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经过多番鏖战已经筋疲力尽,想要冲破防线越来越难,洪烈军以此类推井井有条,竟丝毫不像败军,这大概就是史存道所说的交替法。

    我见洪烈军此时阵法娴熟,配合天衣无缝,想是平时没就没少演习,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史存道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看来在他的战略思想中和黑吉斯对战,撤退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和敌人硬拼。史存道安排完撤退诸事,上马道:“五郎,你随我一起走吧。”

    我刚要上马,忽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冲到我们近前,他头盔已失,胳膊和大腿受了好几处重创,嘴里不住大呼:“我要见大帅!”

    史存道的亲兵见这人来得蹊跷,一起上前将他拦在外面,这人举起一只手臂,奋力探身道:“元帅,我是史迪威将军的护卫,有紧急军情向您禀报!”

    史存道示意亲兵将他放进来,皱眉道:“你有什么军情?”

    那人噗通一声跌下马来,紧爬几步来到史存道马前,抬起头来泣不成声道:“元帅,少将军有难,你快派人去救他啊。”

    史存道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刚才右路军溃败,只有少将军死战不退,致使现在陷入重围,兄弟们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史存道道:“史迪威在先锋军任职,怎么跑到右路军去了?”

    那人喘息了一下道:“属下原本随少将军在史驰将军的统领下在正面阻敌,是少将军听说右路军战事不利这才带着我们赶去支援,同往的还有先锋营飞虎、得胜两队人马共计8000余人,现在都被困在乱军之中!”

    史存道板着脸道:“史迪威区区一个列将军,手下无非就是000多人,怎么有权调动其它兵马?”

    那人一愕道:“大家见少将军作战勇敢,都是自愿跟随他去的。”

    史存道哼了一声:“分明就是想出风头。”说到这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史迪威一直立功心切,见了这个机会一定是鼓动他人和自己一起冒险,而洪烈军中一些将领知道他是元帅的孙子,所以愿意捧他的臭脚。

    史存道问报信的亲兵:“史迪威有难,你怎么不向你们抚远将军求救?”

    那亲兵一听这话,顿时大放悲声道:“史驰将军他听说少将军被围,只说营中无兵可派,属下苦苦哀求,反被他狠狠训斥了几句。”

    史存道道:“史驰总算还知道大局,他做得没错!”

    那亲兵一听不是个话头,猛的抢上前抱住史存道的腿道:“元帅,少将军可是您的亲孙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史存道脸色微变,挣开他的手道:“本帅已下令全军撤退,现在主力部队全在回城的路上,史迪威好大喜功自陷险地,这时谁去救他都相当于送死,如果你是我,你该让那位将军去?”

    那亲兵愣了一下,说道:“那么请元帅派给属下一万精兵,我自去救人。”

    史存道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为救一个人损失一万兵马,你道本帅和你一样糊涂?况且现在大军交替后撤,一但抽兵就会破坏阵型,我也没兵可派给你。”

    “那5000呢?”

    “胡闹!这岂是讨价还价的事情?”

    那亲兵一听又哭了起来,他深知此事凶险,所以抱着史存道能顾念骨肉的心思来央求,可是他显然不了解史存道的为人,如果是别的将军沦陷史存道或许还能想法一救,但这人是自己的孙子,他是万万不肯让将士们误以为自己假公济私的。

    那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眼神不自觉地把史存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好像还希冀能找到最后的救星,但现在能帮他说上话的史家众人都远在数里之外,我是唯一的一个,他身为史迪威的亲兵,知道我们俩之间素来不睦,几成敌对,所以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开口,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眼泪道:“好,那我去和少将军死在一起。”说着把伤臂扎了扎,便向战马走去。

    “算了吧,你现在回去根本到不了你家将军身边就得死在乱军中。”我说道。

    那亲兵把脖子一挺道:“死就死了,总好过苟且偷生!”

    我冲张世磊一努嘴:“拦住他。”

    “这……”张世磊犹豫了一下,似乎颇为不忍,他和这亲兵身份相似,此刻也很是佩服对方的忠义和胆气,只要史迪威一死这人必定也会以死相报,所以他并不想阻止他。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公然违背我的命令,只好拉住那人的手道:“兄弟,你先休息一下再说。”

    那亲兵怒发戟张道:“怎么,连死都不许吗?”

    “你活着比死了有用。”说着我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史存道,叫了一声:“爷爷。”

    史存道与我四目相对,眼神里闪过一丝期许,也有几分矛盾,我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史存道一定知道我的目的,同为史家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史迪威是他的孙子,此刻天下最揪心的恐怕还得是当爷爷的,然而史迪威却处在了一个必死无疑的境地上,作为父亲和祖父,史驰和史存道一定恨不得和他易地而处,但是他们却不能派兵,那会搭上更多人的性命而且未必能成功,史驰和史存道都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而我不同,于公我是洪烈军中的剑神,于私我是史迪威的弟弟,我去救他不但成功率最高,而且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所以史存道眼睛亮了,但担忧和犹豫也是真的——这一去的危险可想而知,于公于私史存道和洪烈军更不能承受这个风险。

    我冲史存道笑笑道:“我去吧。”

    史存道道:“你和迪威……”

    我摆手道:“废话不说,史迪威是我的兄弟。”

    史存道欣慰地点点头,转而又低声道:“可是你去我同样不能派兵给你。”

    “这个无碍,我自有办法。”

    这时史迪威那个亲兵才明白了我的心意,一头扎在我面前,泪流满面道:“小的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我扶起他来道:“一会你要负责给我领路。”

    张世磊等人见状一起拥上,急切道:“五少爷,这次你可不能不带我们!”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带他们,可是似乎不行,我的剑气已退,要带着一个伤兵在百万军中穿梭救人,非得有人照应不行。我站在众人之中,郑重道:“兄弟们,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

    张世磊哈哈一笑道:“五少爷,既然你把我们当兄弟,那就用你话讲,咱们废话不说!”

    我也一笑,飞身上了乌龙骓,一挥手道:“走!”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七章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

    史迪威的亲兵带头,我们一行包括张世磊等60多名护卫向着右路军的方向快马奔驰,一路上都是撤退的洪烈军,前方喊杀声格外震耳,这会正是战斗最焦灼的时候,无论敌军友军都顾不上我们。

    然而这种情况在渐渐靠近右路军的时候发生了改变,别处的洪烈军都在有条不紊的撤退,史动的右路军却一窝一伙地乱跑,郄志德的5000宪兵想要收拢15万败军谈何容易,此刻早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随着情形越来越乱,正西方黑吉斯的军旗隐然可见,史迪威的亲兵忧心忡忡道:“咱们须得快点,少将军恐怕支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说话间眼前冷丁冲出一拨人马,都是黑吉斯的骑兵装束,大约不到100人的样子,各挥马刀追在将近千把洪烈军身后砍杀,洪烈军的逃兵见我们迎面走来,纷纷喊道:“快闪开,不要命了?”

    张世磊大怒,一马鞭抽在最前面那士兵脸上,厉声道:“谁让你们撤的,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让百十来号人追得屁滚尿流?”

    那士兵看张世磊的服色盔甲知道是长官,讷讷道:“大家都在跑,我们不走不是凭白丢了性命?”

    张世磊一指我道:“剑神在此,你们都随我杀回去!”

    众人一愣,都是半信半疑,固然是不敢再跑,可是也无心恋战,都迟迟疑疑地站在了一边,这时黑吉斯的骑兵杀到,我见情况危急,只得一咬牙道:“先把这些人清理了再说!”

    张世磊大声应和,率先迎了上去,头一偏让过砍来的一刀,回手将敌人刺在马下,他手下的亲兵都是好身手,一时间都和敌人对上了阵,黑吉斯人察言观色看出我是这群人里的最高长官,三名骑兵同时围了上来,我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能不能收服人心全在此一举,虽然剑气不灵,也只有凭借剑童的底子使出佛光普照来勉强应对,当先那人长刀欲砍往我左胸,我放他靠近,身子右闪,然后一把把他扯下马来,这时左右两个敌人也刚好攻到,我如法炮制巧妙地将两人击落马下,骑兵落马那就相当于螃蟹脱壳,顿时被张世磊等人击杀,我不施杀手是因为此刻我的剑气对这些身披重甲的敌人构不成多大伤害,众人见我手法虽然巧妙但似乎和传说中的剑神不大相称,不禁都面露质疑之色,这还在其次,要想救人我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就凭这点力量也就能勉强自保,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危急时刻,我忽然想起当初苏竞为了让我掩人耳目教我的钓鱼法来,用丹田里一点点剑气慢慢钓引身体里扩散的力量,最高可至剑师后期水平,用苏竞的话说,这手功夫基本就是画蛇添足,因为临阵对敌人家不可能等你准备好了才动手,不过她说的是高手对决,此时此刻它无疑是一门救命的法宝,在混战之中,敌人都不可能是太厉害的人物,一个剑师后期的高手足以横行,想到这我退在一旁,专心致志地运起功来,对方见我躲在一边以为我生了怯战之心,又有两人扑上,钓鱼法应手而灵,顷刻我已感觉到丹田里剑气充实了不少,劈手两掌将之震落,这一次他们落马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余人一滞,我利用这段空闲再接再厉,张世磊他们坚持了片刻,我已感觉到丹田有明显变化,剑气结成厚厚的一团,眼看张世磊和对方一名军官斗得正酣,我来到他身后随手一指点过去,那名敌人的胸口立刻冒血,张世磊趁机补了一刀,随即把对方尸体踢下马,擦了一把汗水笑道:“五少爷好功夫!”

    “别光顾捧臭脚,去帮其他人!”我说着话一边加紧运功一边主动迎敌,我迄今为止和人动手经验也算有一点,可是在马上还是第一次,而且我不会用兵器,全靠一对肉掌,一边打一边积聚剑气,渐渐的,我丹田里剑气越来越厚,敌人递来的招数也随之越来越明显,先前一掌只能把人打伤,还只能和眼前的敌人纠缠,随着剑气的加强,已经能给对手以重创,黑吉斯人也当真勇悍,见我越战越勇反而一起朝我扑了上来,我仗着剑神技和佛光普照,初时还只能自保,但逐渐反客为主,视野也有了余裕,到最后我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下仍然能好整以暇地一边还击一边攒气,我侧身闪开两把长刀,伸手将两人抓在空中对撞一下扔在地上,又觉旁边有人偷袭,看也不看一掌挥出,就听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声惨呼,我纳闷地回头一看,原来这人使的是一杆长枪,他利用枪杆加上胳膊的长度偷袭我,满以为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引火上身,没想到我剑气竟能及远,这一来围攻我的黑吉斯士兵都大吃一惊,同时拨马观望,只这么一顿,我明显感觉丹田里剑气涌动似乎已经达到饱和,试探性地朝5米外一个敌军劈出一掌,那人表情一愕似乎不明所以,就在我以为失败的同时他嘴角慢慢沁出一丝鲜血,脑袋一歪竟然就此死在马上!黑吉斯士兵顿时大哗,我掌劈指点嗤嗤有声,不管远近的敌人纷纷中招落马,这伙人一共也就100来号,顷刻间死伤大半,余下的被张世磊等人解决,围观的洪烈士兵见我举手杀人轻描淡写,无不骇然,张世磊趁势大声道:“我们跟着剑神大人杀回去!”

    这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能添这1000人马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杀入包围救人在兵家而言最凶险不过,除非兵力多出敌军,否则很容易鸡飞蛋打,不但救不出人还把自己也搭上,战术中有围点打援这一招就是利用这个办法,让一群失去了斗志的败兵干这事,在我看也有点强人所难,理论上讲,这些人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撤退其实就是逃兵,事后一定会被追究,现在所有人都在败退,他们都是普通士兵,大不了无非就是被训斥一顿,跟着我却无疑是送死,所以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出声应和。我在马上一抱拳道:“弟兄们,要走要留全凭自愿我绝不勉强。”张世磊急道:“少爷,这会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我淡淡道:“都是爹生妈养的,我怎么忍心叫他们跟着咱们送命,况且我是为了救自己的兄弟,又不是军务。”

    张世磊无奈,冲着那些士兵大喝道:“大人不忍心,你们就忍心吗?”众人个个面有惭色,默然不语。

    我一拽缰绳道:“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快走吧。”

    这时一个士兵策马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道:“剑神将军去救人,算我一个!”

    我看他一眼说:“你可以不去,放心,我绝不会事后为难你们的。”

    那人微怒道:“将军也把我瞧得太小了,我又不是怕你找我后账。”他叹口气道,“我们不是怕死,只是所有人都在跑,就算我们这些人拼命也无济于事,将军你要把我们当人,就允许我们跟着你。”

    我由衷道:“我谢你了!”

    那人振臂一呼道:“兄弟们,咱们出征的时候发过誓,要死死在疆场上,现在剑神将军要去救人,愿意一起走的就随着将军轰轰烈烈地杀一场!”

    众人轰然道:“好!”1000多人拨转马头再不多说,都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意外道:“你的号召力倒是挺强的。”

    张世磊小声道:“大家大多都是同乡兵,一个走其他的自然都走,要不然以后回了家乡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再说也不是个个都贪生怕死,右路军溃败……恐怕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我一挥手道:“不多说了,这次咱们要能活着回来,我请大家吃饭!”

    有人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吃也要吃穷将军了。”

    我一笑道:“哥可是富二代,再多几千人也请得起!”

    这一说笑,不知不觉中众人士气已起,我照旧让史迪威的亲兵带路,1000多号人杀往正西方向。

    其实我心中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跟我走不是因为怕被追究,也不是贪图什么,是因为他们觉得能和剑神并肩作战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剑神一直是两个大陆上的传说,平时别说一起打仗,就算能离着老远见上一面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打起仗来人命贱如狗,在军人的心目中,总有一些东西是高于生命的……

    再往前走,黑吉斯的追兵越来越多,不断有小股的被我们出手打发掉,也不断有我们解脱出来的逃兵,这时张世磊等人就会大喝一声:“剑神在此,随我们杀回去!”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洪烈的士兵一听剑神的名号便大受振奋,身不由己地随着我们掉头,我们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不知不觉中我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只见跟在我们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略具规模,大概有两万多人了,我呵呵一笑道:“照这样下去,少爷我真的要给你们吃穷了!”

    向前突进数里,洪烈军的逃兵已经渐渐稀少,前方黑黢黢的已见黑吉斯军的旗帜,我奇怪地发现在这两军交界的地方,洪烈军明明已经溃散,但是此处的追兵却最少,一个偌大的黑吉斯军阵翻翻涌涌地裹足不前,似乎在集中精力围剿什么人。

    果然,史迪威的亲兵道:“我们和少将军就是在前面被困的,看来少将军还在突围,黑吉斯的人马都在对付他!”

    我大声道:“跟我冲!”

    乌龙骓虽然没有经过战阵,但此时并不胆怯,反而兴奋地咴咴爆叫,四蹄一伸已经先于众人冲进了包围圈,黑吉斯想不到还有人敢反劫大营,阵脚顿时一乱,也有人大叫:“有人来救那个小子了,看来他真的是史存道的孙子!”原来史迪威的身份已经暴露,难怪敌军在专心致志地对付他,史家人奇货可居,要是能把史迪威拿住,那可比打赢一场局部战争有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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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佛光普照和赵白脸的预知杀气好像是同一门功夫……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八章 救兵

    我这么往前一冲,无数黑吉斯士兵都把矛头对准了我,我只觉身前身后全是枪林刀海,只有不断催动剑气突进,唯一的好处就是虽在万军丛中,能直接和我对上面的也只不过数百人,凭我此刻的剑气尚能勉强应付,乌龙骓脚力奇快,瞬间就已闯入包围圈内部,只是这么一来我和身后的洪烈军失去了联系,而且这时再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在兵山兵海中人也是会迷路的。

    我低头看看乌龙骓苦笑道:“小畜生,老子被你害死了!”

    乌龙骓听我说话,还以为我是嫌它不够快,身子一蹿又往前蹿了十几米远,前后蹄翻腾开来有不少敌军都被它踩伤,平心而论这畜生真是一匹好马!

    此时我也唯有一味向前,希望能尽快见到史迪威,从现场的状况来看他应该还没有被俘活被杀,否则包围圈不可能这么严实。

    我们一人一马在黑吉斯军中艰难前行,我就像骑在一辆电动摩托上在高高的芦苇荡里狂飙,也好在乌龙骓速度快,我只需放出剑气把挡在前面的人伐倒,两边的敌军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就已经从他们身边掠过,但可想而知这也足够狼狈,就算这些人真是芦苇,拿镰刀砍也是件体力活,况且前面的敌人漫无边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杀进圈里。

    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前面一阵大乱,有刀兵碰撞和喊杀声传来,有人大声道:“将军有令要拿活的!”我心中一喜知道终于和被围的人马会了面。但这里也是整个包围圈戒卫最森严的地方,数千名重甲骑士严阵以待,这些人听到身后起了变故,但是甲胄厚重转身不便,我一道剑气斩过,就像一刀砍在了石头上,虽然不少人死伤,但这些人的身子和马匹仍旧拥堵在前面,反而起到了阻拦作用。

    我拍拍乌龙骓的脖子道:“你不是御马吗?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

    乌龙骓鼻子喷气,似乎颇为不屑,略微退后几步,冷丁高高腾空而起,竟然一跃跳进了包围圈里,我眼前豁然开朗,终于见到了熟悉的洪烈士兵的盔甲,负责防守的士兵此刻已然是绷紧了弦,见一匹马“飞”了进来,一愣之后随即几乎是身不由己地一起挥刀朝我砍来,我将他们兵器击落,大声道:“自己人,我是史迪载!”

    头前那排守军中大概是有人在誓师大会上见过我,短暂地失了一下神后没口子地叫了起来:“真的是剑神将军!”

    在双方交界处,两军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只这么一搭话的工夫,就有几十人在交手中殒命,和我说话的那人是一名都尉,我的马在地上打了一个盘旋他立刻把我拉进洪烈军的小包围圈,激动难抑道:“剑神大人,你是来救少将军的吗?”

    我说:“大家跟我一起走,先带我去见史迪威!”

    “是!”那都尉派了一个小头目继续指挥战斗,前面带路把我领进了包围圈中心,史迪威站在马旁,肩膀大腿上都裹着厚厚的布带,表情居然十分宁静,在他身边,一百多个亲兵又排成一个小圈子把他团团护在中央,已是人人带血,更有不少人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地强自硬撑着。

    “你回来有什么事,咱们的人终于定不住了吗?”史迪威见了那都尉淡淡地说了一句。

    “少将军你看谁来了!”那都尉一闪身把我露了出来。

    史迪威一抬头,意外道:“老五?”

    我跳下马:“二哥,快准备和我一起突围。”

    史迪威打量了我一眼道:“这么说你是来救我的?”

    我哼哼道:“我总不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也不知为什么我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按说以我现在的身份不该再和他一般见识,可我一看见这家伙就来气。

    史迪威道:“你自己走吧,我是走不了了。”

    “这叫什么话?”

    史迪威不答,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

    那都尉跟我说:“剑神大人,我们现在还剩不到000人,包围我们的黑吉斯吴司中部却有60万人,要不是他们想抓活的,我们早就坚持不到这会了,你带着少将军走吧,我们这些人无论如何是冲不出齐了。”

    我说:“我带了救兵来。”

    史迪威叹气道:“我太了解祖父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派兵给你,你还是自己走吧,你不是会飞吗?”

    我忽然又有了想抽他的冲动,但这时显然还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我强压怒火道:“救兵马上就到,我需要你和我配合,合兵一处突围。”

    史迪威抽出长剑慢慢擦拭道:“没用的,这些人肯定是出不去了,我要和将士们在一起同生共死。”

    我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别说,从几件事情上来看,这货虽然莽撞但是倒还有几分硬气,我说:“我没骗你,救兵大概有两万多人,说话间就该冲进来了。”

    史迪威却只是摇头道:“我不走。”

    他话音未落,他的那些亲兵全都下马跪倒在地,热泪盈眶道:“少将军,你和剑神大人走吧。”

    史迪威冲我摊手道:“看见没,这些人个个待我像兄弟一般,我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

    “没让你抛下他们,我说的是一起走。”

    史迪威道:“强往出冲的话不出一里地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他们不放箭是要生擒我,我只要一出现我这些兄弟们就性命不保了。”

    我冷冷道:“照你这么说你要是死了,黑吉斯说不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撤兵,你这些兄弟们反倒能活。”

    史迪威一愣,说道:“你说得或许也没错!”说着就把长剑横在了脖子上,一干亲兵大惊道:“少将军!”

    我一伸手,把他长剑吸了过来,我和他认识不久,这家伙居然两次要自杀,我这一招倒是练得轻车熟路,虽然我救了他的命,可他那班亲兵看我的眼色均是不善,我苦笑道:“一个大脑残领着一帮小脑残,怪不得你们HOLD不住呢!”

    这时外围杀声四起,张世磊带着人循着我的脚步终于杀过来了,那都尉一听这声音就判断出了援军的数量,惊喜道:“真有救兵?”

    史迪威失神片刻,问我:“你哪来的兵?”

    “捡的。”

    小圈子霍然一开,张世磊带着那个前去报信的亲兵冲了进来,黑吉斯军原本没想到我们杀个回马枪,所有阵型旨在围捕史迪威,是以被这两万人一冲顿时乱了阵脚,被杀出一个大缺口,而且他们不知道洪烈军到底来了多少增援,隐隐不安之下竟有收缩回防的意向。

    那亲兵见了史迪威扑倒在地泣不成声道:“少将军,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摆手道:“你们留着这些台词以后说,现在都跟我冲出去!”

    史迪威扶起那亲兵,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忽然道:“不止两万人!”

    我说:“什么?”

    史迪威道:“救兵不止两万人!”

    张世磊兴奋道:“五少爷还没跟你说,原本溃败的右路军将士们听说剑神出马,不少人都自动跑了回来,加上咱们这一路上收的人马,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两万人了!”

    我说:“咱们以救人为主,人多了也没用,60分万岁,61浪费……”

    史迪威神情专注地眼望天空,两只耳朵却不住耸动,他忽道:“五弟你听到没,黑吉斯的阵脚浮动,现在正是反击的好时候!”

    我纳闷道:“你怎么还不走,反击?反什么击?”

    史迪威一个箭步蹿上马背道:“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干脆带人冲击吴司中的中军,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骂道:“放屁,你自身都难保,反个毛的击!”

    史迪威从手下那里抓过一柄剑,迫不及待道:“正是因为前一刻我还自身难保所以黑吉斯才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反扑。”史迪威满心期待道,“五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我们逆其道而行之,能生擒吴司中也说不定!”

    我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史迪威完全被我打愣了,摸着脸茫然道:“你打我做什么?”

    我愤然道:“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如果不是你,那5000将士怎么会死?”

    史迪威第一次用低低的声音道:“我来支援三叔难道错了吗?”

    我说:“爷爷说得好,你根本就是想出风头,三叔15万人马都支持不住,你带着8000人就想逆转局势吗?”

    史迪威脸色灰暗:“这……”但他很快又道,“我或许不行,但是你行,大家都认你剑神这块牌子,你带头一冲他们就都跟着来了,只要你肯干,咱们未必不能真的扭转局势,到时候抓了吴司中你还不是大功一件?”

    我冷笑道:“我想抓谁从来不用靠着人多。”

    史迪威知道说服我是不可能了,他忽然站在马背上大声道:“谁愿意跟我冒险反攻,只要成功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富贵!”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缓缓道:“我们的目的是救人,现在人已经救出来了,至于被救的人领不领情,干不干其它的傻事咱们就管不了了,大伙杀出重围以后就按着元帅的撤令各自入城吧。”

    史迪威使劲拉着我的手,小声道:“老五,帮我这一次!”

    我绝然地摇头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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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更两章也不足以弥补以前断更之万一……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十九章 狭路相逢

    “为什么?”

    我说:“你真以为就凭这万多人就能抓住对方的主帅?”

    史迪威道:“就算不成,我们掩杀一阵也是可以的,至少能替三叔报一箭之仇!“

    我继续摇头道:“万人在人家60万人的军中,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你想送死我不拦着你,但是别连累别人,黑吉斯只是暂时乱了阵脚,你想趁火打劫那是异想天开。”

    “婆婆妈妈!”史迪威再次站上马背,振臂高呼道:“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建功立业的兄弟?”

    我见他已有癫狂之色,暗自摇头,对张世磊道:“让咱们的人跟着我撤。”

    张世磊大声道:“剑神有令,撤退!”

    洪烈帝国的士兵敢于反扑全仗剑神在前,凭的是一时的勇气,但不论人数还是阵型其实都不适合做久战之计,此时我一声令下,全军转向,又朝着原路杀了回去,黑吉斯军不知我们底细,吴司中本部人马此刻正在集结,准备应付敌人大规模的反击,所以并不追击,而原来被我们甩在身后的敌军则处在怔忪不安犹豫不决的情绪中,见我们原路返回,也没人出死力拦截,我们这两万多人很顺利地回到了空地上,史迪威知道军心所向全系在我一人身上,也只得唉声叹气地随着大军撤退。

    等我们到了安全地带,天已经大亮,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想着这一夜疯狂的举动,都犹如做梦一般,这一役我们用万残兵深入黑吉斯军腹地,救出史迪威不说,还打得对方疑神疑鬼,实在是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果。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剑神万岁”,接着所有士兵都跟着喊了起来,在空旷的戈壁上,“万岁万岁”的呼声震耳欲聋,通过这一战,战士们扬眉吐气,一洗败兵之耻,深感荣耀,而在每个人心里,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也随着与剑神并肩作战的经历回到了身体里。

    史迪威叹息道:“我要是你,一定能取得比现在更大的成就。”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其实我明白,这一仗能赢实在是走了狗屎运,投机的成分占了九成九,吴司中听说剑神带人反击,肯定以为我们这一路人马集中了洪烈军中所有的精锐,这才没有轻举妄动,我们这万多人也正如黔之驴,要不是吴司中的想当然,后果不堪设想,我一想到这都觉后怕,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莽撞蛮干的年轻将军,当然,或许史迪威经过历练真能成为一代名将,他的身上不缺冒险精神和大胆设想,这样的人如果能活下来,很可能会成长为智勇双全诡计多端的统帅……

    我们缓缓而行,前方不到0里就是洪烈帝国的厉州城,史存道已率大军全部安全撤退,现在三军分驻在厉信抚三州。

    这时负责临时探路的士兵忽然快马奔回,报告道:“剑神将军,前方发现大批黑吉斯骑兵,大约有万余人,截断了我们的退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里怎么会有伏兵?难道吴司中真的用兵如神,想到我们劫营以后会从这里过所以在这里安排下了人马?”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如果吴司中真的想全歼我们早派人从后面杀上来了。

    报信的士兵道:“看样子对方也在赶路,他们挡了咱们的路,咱们也刚好在他们的必经之地上。”

    张世磊道:“我知道了,右路军溃败以后黑吉斯的骑兵一直在后面追杀,这些人就是追兵,现在我们的人回了城,他们也正在回营的路上。”

    我说:“那怎么办?”

    张世磊皱眉道:“我们得速速决,不然万一吴司中的追兵到了,再加上前面的敌人,我们就成了腹背受敌。”

    我看了看身后神色困乏、伤痕累累的部队,说道:“你觉得咱们的人还能经得起一场硬仗吗?”

    张世磊也忧心道:“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愿他们比咱们好不了多少——不过对方只是负责追击,损伤必少,不像咱们打了一夜精疲力尽。”张世磊道:“五少爷你得拿个主意,是打还是退?”

    我苦笑道:“打是肯定打不过,退又能往哪退?”

    这时史迪威忽道:“咱们腹背受敌,他们又何尝不是?”

    我想想还真是,现在我们这两拨人都处在相同的境地——背后是敌人的大本营,眼前是和自己数量相当的敌军,就像夹心饼干里的奶油一样进退两难,只不过从目前看来我们的处境更尴尬一些,正如张世磊所说,我们经过了一夜的苦战人困马乏,而且各兵种都有,而对方是清一色的骑兵,配置和体力都要优于我们,如果硬拼连三成的胜算也没有。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放缓了行军速度,而据人报,对方也踟蹰不前,显然也在犹疑之中,我想了想道:“我去和对方的主将谈谈,如果能两下罢斗各取其道那是最好。”

    史迪威愕然道:“你要和敌人讲和?”

    我瞪他一眼道:“不是讲和,是谈判!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史迪威道:“厉州城距我们更近,从局势上看,我们占着地利。”

    我摆手道:“你可别跟我说这些了,咱们一开始就占着地利,现在怎么样?近有个屁用。”

    史迪威:“你……”

    我不理他,依旧带着张世磊那些人径自上前来到黑吉斯军前,就见对面黑甲林立,刀枪闪烁,经过一夜的大战,黑吉斯仍是军容整肃,对方见我们一小队人上前,呼啦一声错开了距离,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我距他们还有十几米的对方定住脚步,高声道:“我不是来打架的,叫你们统帅出来和我说话。”

    对面一个小队长道:“来者报名!”

    “史迪载。”

    随着我这一声,黑吉斯军中立刻起了小小的骚动。那小队长戒惧地看着我道:“你……想干什么?”

    我挥挥手道:“叫你们将军跟我说,你不够格。”

    那队长也不以为忤,相反,甚是恭谨道:“请稍等,我去通秉我家将军。”他去后不大一会又一个人返回,我不悦道:“你们将军呢?”

    那队长拱了拱手道:“我家将军让我代为向剑神先生问好,他军务在身,不便出来与先生相见,有什么话可以先跟我说,我若不能定夺时,再向他汇报。”

    我纳闷道:“军务?眼前不就是最大的军务吗?”

    张世磊笑了一声道:“这家伙明明是怕重蹈陈志远的覆辙,唯恐五少爷来个擒贼先擒王。”

    我恍然,不禁斜眼看了那小队长一眼道:“我看你还是请他出来,这事你做不了主。”

    那小队长道:“先生不妨说说看,不过若是借道的事儿,我们将军已有吩咐。”

    我意外道:“你们将军怎么说的?”

    “我们将军说,他和剑神先生有缘能在这里会面,不巧的是暂时有所不便,双方狭路相逢,虽然各为其主也没必要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两下罢斗各取其便,咱们分头回营如何?”

    我笑道:“原来你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看来不是个死脑筋的人,你能告诉我你家将军的名字吗?”

    那队长道:“我们将军说了,如果先生问起不能相瞒,我们将军他姓秦讳义武。”

    “秦义武?”我吃惊道。

    张世磊忽然兴奋道:“秦义武就在对面,五少爷你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黑吉斯的三大主帅——澹台朗、吴司中秦义武,这三个人无论除掉哪一个那就意味着是对敌人致命的打击,刺杀澹台朗失败以后,这是又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是我现在面对着和上次一样的问题,剑气不足,况且就算凭着剑神技和佛光普照能杀进重围干掉秦义武,他的三万骑兵势必会拼命反击,到时候我们这边是绝对吃不消的。

    那队长见我沉默,又道:“秦将军说了,他深知在先生的神威之下自己有性命之忧,但他以实相告就是希望咱们彼此能做到开诚布公,说句不托大的话,也是想卖先生一个面子,因为你我心里都清楚,若论战力,先生麾下已经是强弩之末,先生要不顾属下安危,也不会率先来与我方接洽,所以请先生切莫冲动,‘我一人生死是小,别害了两家几万将士的性命’这是我们将军的原话。”

    我暗暗心惊,这秦义武居然完全猜得透我的心思,他自曝身份就是因为有恃无恐,既显得光明磊落又暗藏杀机,不得不说这是很高明的一步棋,我略一琢磨就做出了决定,微笑道:“既然秦将军这么善解人意那我就领他的情,反正仗还有的打,也不急在这一时。”我问,“那照秦将军的意思,咱们两家谁先为对方让路呢?”

    那队长道:“将军他说一切悉听先生尊便。”

    我想了想道:“那么就让我们送贵军一程吧。”我随即对张世磊道,“让咱们的人让开一条路给秦将军走。”

    张世磊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使眼色,大概以为我这么说有什么话外音,我好笑道:“别抽风了,告诉将士们,谁也不许擅自动手,给我好生地把秦将军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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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今晚总是睡不踏实,而我和孩儿他娘最怕的就是他闹腾,老婆抱在肩头哄了一阵,问我:“他什么动静?”我眼见小家伙冲我乐了一下,不禁愁眉苦脸地说:“他醒了……”语调像极《大腕》里的葛优……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章 信州刺史

    我提出让秦义武先走倒不是想和他客气,而是我们现在经不起任何意外,要我们身处黑吉斯军的重围中而过,我实在没有这个底气,万一秦义武藏着什么祸心或者变卦,我们的下场很可能是全军覆没,让他们先过,使其队伍首尾不能相连应该会安全一点。

    张世磊传令下去,洪烈军便集体让在一旁,容黑吉斯的人马排成长长一行缓缓通过,这样,两国的军队第一次相距如此之近而没有刀兵相见。两军错面,几乎是呼吸相闻,双方的士兵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人人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应付对方的发难,好在黑吉斯人马过去了一大半暂且相安无事,我眼睛不错神地看着他们的队伍经过,希望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上辨认出哪一个是秦义武,但对方的骑兵都是一晃而过根本来不及细看。我倒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对这个秦义武充满了好奇,据说他是黑吉斯最年轻的一代主帅,手下统领的是最精锐的骑兵集团军,从今天的表现上看,此人工于心计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史存道对他的评价似乎有所偏颇。

    这是一次对两国士兵来说都印象深刻的经历,双方心态也极其微妙,按理来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该立刻拼个刺刀见红,可全因一个人的存在而改变——如果没有我这个剑神,黑吉斯军固然是有实力发动进攻,他们之所以不敢这么做,是因为吃掉两个卒丢掉一车的事谁也不肯干,而洪烈这边本来就兵力不济,所以这两个卒对我们来说也是难以舍弃的,双方各有顾忌各有优劣,就造成了只能暂时向对方妥协的结局,这是一次畸形的势均力敌,很难说谁的心理更占优势,这也是我第一次凭借一人之力化解的战争……

    黑吉斯军过后,全面放松的士兵们顿时显得疲惫不堪,好在厉州城就在眼前,不等入城,忽有军士带来一道史存道的军令,军令说,着史迪威及此次参战的右路军入城,而叫我随来人至信州城报到。

    这一夜的出生入死,史动手下的这些士兵和我都有了不浅的感情,得知即刻就要分别,都依依不舍地上前和我作别,我冲众人挥挥手,又看看史迪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得道:“二哥,以后别冲动,下次你再被围我还愿意救你,不过最好别牵连这么多人。”

    这其实是我的心里话,只不过我说的时候当然是没什么好心气的,史迪威则自动过滤成一句讽刺,冷冷道:“放心,下次不会连累你。”我耸耸肩,他终于还是淡淡地补了一句,“这次……我领你情。”

    作别了战士们,我仍旧领着张世磊等人跟随那个传令兵赶奔信州,厉信抚三州都是洪烈帝国的边城,属直隶省级单位,三个州三点一线横列在边境上,各州之间相距百里,走至半途一行人都已经人困马乏,我眼见临城门而不得入,不知道史存道这么急把我召回去有什么事,问那军士也语焉不详。我们从清晨走到将近傍晚时分,眼前一座恢弘的城楼终于矗立在前方,就见城墙高达三丈,城楼上有大批士兵正在巡逻,各级军官在城墙上策马奔腾,长枪短刀支出墙外,好似一条巨大的变异蜈蚣。

    原来厉信抚三州地靠边境,一直以来都是洪烈帝国的重点防御城市,不但城墙高大,而且驻有强悍的边军,其中尤其以信州城最为坚固,因为信州城地处洪烈帝国中轴线上,距离帝都直线距离最近,一但信州被破,就相当于大门洞开,所以史存道决定亲自坐镇。

    我们一行人慢慢接近城门,城上守军虽见我们穿着洪烈军服,仍然大声喝道:“来人速速报上口令。”

    与我们同行的传令官丝毫不敢怠慢,仰头道:“神佑昭和。”

    上面有人道:“可是剑神将军到了?”

    那传令官道:“正是!”

    “得罪!”城上守军告了罪,急忙放下吊桥,我率先步入,迎面却又是一面拱形城墙环绕,原来是进了瓮城,与别处不同,信州城采取内瓮城的结构,而通过实战也证明,内瓮城比外瓮城更能行之有效地对敌人构成杀伤,达到瓮中捉鳖的效果。

    一时间城门打开还没等进入,就听城里鼓乐大作,随着城门缓缓移动,一排盔甲鲜明的将军出现在众人眼前,我还没搞清状况,其中一员老将大步走过来,牵住乌龙骓的马缰仰头道:“史将军,老夫有失远迎。”

    我刚一愣怔,就见史存道站在这老将身后笑道:“五郎,能得刺史大人亲自牵马坠蹬,你面子可不小啊。”

    “哟!”我一听赶紧从马上下来,洪烈以武治国,刺史是一州掌管兵马的最高武官,相当于一方的土皇帝,更重要的是,这信州刺史跟史家可谓渊源极深——我没记错的话,这老头应该是史飞的老丈人,这样论起来也是我爷爷辈的人。

    我依稀记得这位史存道的亲家单名一个戬字,当初洪烈帝国三军还没统一时隶属怀远军,后来史存道当了元帅便成为老史的部下,这李戬初时还不服史存道,仗着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处处挑事发难,老史没拿他开刀是因为顾念此人确实统兵有道,所以事事迁就,及至后来与黑吉斯战争全面爆发,这一帅一将终于渐渐配合无间,李戬这才被史存道感化,再后来结成了亲家,李戬手下的怀远军一大批中层将领这才真心依附,说起来李戬对史存道当初统一三军是做出了贡献的,所以这两人关系很复杂,既是当初的对手也是默契的老友,李戬手下虽然只有五万边军,但在军中的地位是十分超然的。

    李戬拉着我的手,我们身后礼乐齐鸣,更有李戬带来的一万信州军为我接风洗尘,我看着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将十分尴尬,按品级的话,刺史是正三品,比我还低一级,可是辈分比我高出两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史存道见我迟疑,小声道:“人前就按军中体制,私下你可得叫三爷爷。”我这才讷讷道:“三爷爷。”

    李戬也不客气,拍拍我后背笑道:“好好,这老五我还是第一次见。”李戬军务繁忙,一般惯例的入京面圣他是不亲自去的,而史家自史迪扬以下包括他两个外孙都借公务之机到过信州,只有五废柴足不出户,所以竟一直没见过这个远亲。李戬一挥手,一万信州军集体单膝跪地,山呼:“拜见剑神将军!”

    我不自在道:“三爷爷搞这么大声势。”

    李戬道:“剑神随城驻守,老夫正好让将士们提提士气。”

    我一笑,对这套程序已经轻车熟路,于是示意众人起立,不敢再胡说八道,只说了些勉励抚慰的套话,可是就是几句废话,信州守军却一个个眼睛发亮,似乎找到了莫大的寄托。

    李戬感慨道:“剑神说话果然不同凡响,得知剑神要来,城里百姓奔走相告,连贩夫走卒个个奋勇——大哥,想不到你有这么一个好孙子。”他和史存道私下里兄弟相称,李戬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史存道管他叫三弟。

    史存道笑道:“我孙子也就是你孙子,有什么好眼红的?”

    李戬惋惜道:“可惜我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你儿子,却没有孙女嫁给你孙子,要不咱俩来个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史存道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老痴货。”

    迎接仪式完毕,李戬领着众人赶奔刺史府,那已经改造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我在路上跟史存道说:“爷爷,我已经把二哥救出来了。”

    史存道道:“我都知道了,你干得很好。”

    李戬这时见左右无人,凑到史存道跟前道:“大哥,求你件事,能不能把迪齐和迪州取来信州与我相会?”

    想不到史存道断然道:“不能。”

    “为什么?”李戬不满道,“你明知道我想念外孙,先前不安排他们入我信州也就罢了,怎么我豁出老脸你还不答应?”

    史存道道:“右路军兵败我没处罚他们两个已经有徇私之嫌,怎么顾得上让你们团聚?”

    李戬道:“这与孩子何干?”

    史存道道:“既生为我史家人,那就责无旁贷,除非右路军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别说你和你外孙,史动我也不会见,等他的将是轻则罚薪停俸,重则停职查办的军法!”

    李戬知道史存道的脾性,这时关系再铁也不敢多说,一干洪烈军中的高级将领随着史存道和李戬进了刺史府,又有本地各行政长官远步迎接,一时间就在议事厅排下宴席,今天的刺史府可谓真的是蓬荜生辉,但是人们却始终兴奋不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就跟23年前一样,这是一场恶战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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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疚的话不多说了,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话说最近猫腻和七十二编都开新书了(将夜,裁决),这两个人都是我的最爱,不过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一对胖子的人物,猫腻的总是外表阳光内心阴暗,而七十二编的则是外表猥琐内心阳光,都深得其味道,不过要说这俩胖子倒不是坏人……说到头,只有张小花人物外表阳光内心也明媚啊哈哈~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一章 攻城塔

    这场晚宴其实就是一次另类的小型的军事会议,自史存道以下,席间都是洪烈军中的高级将领,作陪的文官也只有信州太守一人,若在平时绝对是主角,可此时此刻夹在一堆热烈讨论军情的大将们中间连半句嘴也插不上,吃到中途找了个借口告退了。

    因为战事紧迫,席上既没酒也没什么助兴的节目,将军们聚在一起说得最多的还是如何御敌守城,传令兵川流不息,中军30万人马都驻扎在信州,几乎把一个城市变成了兵城,这些人的吃穿用度训练驻防事无巨细全得史存道操心,一顿饭也没有片刻安心。

    我厮杀了一夜身心俱疲,吃了两口饭便向众将告辞,这些人里除了史存道就是我军衔最高,众人站起要送,我忙摆手道:“你们忙,别管我。”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急报,说澹台朗80万大军已经在城下10里外扎营,秦义武和吴司中两路人马也分赴厉州和抚州,看架势不日即将攻城。

    这一情报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怒道:“黑吉斯逼人太甚,难道竟真将我辈视若无物吗?”

    史存道挥挥手,平静道:“黑吉斯步步紧逼也在情理之中,人家200万人马可不是来给我们开眼界的,列位何必愤慨?当务之急是要顶得住对方的第一波进攻,他们进攻如此急率,必是补给出了问题,我们只要拖住他们,黑吉斯国内不堪重负必然会退兵。”他转头问李戬:“防守用的物资准备得怎样?”

    李戬丝毫不迟疑道:“足可供三年之用。”

    史存道满意地点点头,对众将道:“不用三年,最多一年半载黑吉斯就吃不消了,咱们坐拥城墙之利又有举国之兵,诸位可有信心?”

    座中一员老将起身道:“元帅,信州坚固自不待言,末将担心的是厉州和抚州……”

    史存道道:“这个我也想过,上一次对黑作战厉抚二州之所以城破是因为当时黑吉斯不宣而战,这两个州总计兵力不过寥寥数万这才不敌,现下不比当初,左右军分屯两州,我们以守待攻,再若有失,是谁的责任谁就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我听他们谈起了军情,打个哈欠道:“爷爷,我先撤了,你们慢聊,等商量出结果来……也不用告诉我。”

    史存道:“……”

    当下李戬安排人领着我就在刺史府住下,既然到了本家的地头,也不用担心没人侍候,张世磊等人便各到军营中休息。

    我这一觉从晚上直睡到第二天晌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居然也没人来喊我。

    我再一睁眼精力已经完全恢复,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下了床想去找点吃的,刚一推门就见张世磊在院子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低着头快步走来走去,我纳闷道:“你在这干什么?”

    张世磊一见顿时搓手道:“五少爷你可算醒了,元帅吩咐过,除非你自己醒,否则谁也不许来骚扰。”他说着把一盘烙饼连带荤素四样菜色端给我,“饿了吧,先吃饭。”

    我接过来一阵狼吞虎咽,随即看看他道:“你在这等了我一天不个光是为了给我送饭吧?我爷爷和李刺史他们呢?”

    张世磊双拳互拧道:“都在城上。”

    我哦了一声,又低头猛吃,张世磊就站在我边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饭菜,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我快点吃完,我又抬起头道:“他们去城头上干什么?黑吉斯不是还没开始攻城吗?”

    “今天早上已经开始了!”张世磊抑制不住情绪的波动,用低低的声音跟我说,“我本来想告诉五少爷的,可是又不敢,所以等到现在。”

    我惊讶道:“这么快?”

    “是呀,只不过双方还没正式接仗,黑吉斯一直在做准备,想来现在也该动手了。”

    我把碗里的菜往烙饼里一卷,拔腿就跑:“那咱们快去,决不能缺席第一战。”

    张世磊兴奋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分别上马,其他亲兵都在刺史府门口等着,我们两下一汇合,立刻快马向城门赶去,我就见这一路之上到处有士兵巡逻,也有专门负责宣传的人在地势空阔的地方宣讲太守和元帅的话以求稳定民心,一些精壮男子组成了担架队、运输队以备不时之需,不过看来信州百姓对此早已熟悉,一切井然有序,就连妇女儿童也都忙着裁布条、熬药,一时信州城内人人不得空闲,战前气氛紧张而压抑。

    我亮明身份一路畅通来到城脚下,上了城墙,史存道和李戬正站在风中往城外指指点点,士兵们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无数民夫把成捆的箭弩滚石运上城头。

    我和两个老头打了招呼,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对面城下两箭之地外,黑吉斯军像蚁群一样缓缓而动,但始终并不前进,而是不断合数万人之力把一些巨型的攻城器械传递到阵前,看来还在做准备。除了城头对面,黑吉斯军两翼也已延伸到信州城城墙两边,城下视线可及之处密密麻麻都是各种高耸入云的攻城工具,说是一片枝桠横生的森林丝毫不为过。

    我们正在看时,对面阵里冷丁抛出不计其数的巨石来,这些石头大的如坐墩相仿,小的也有西瓜大小,由上千台投石机抛上天空,划着弧线落向信州城头,史存道大喝一声:“注意隐蔽!”

    不用他说士兵们自然也知道躲闪,那些石头巨大,又是抛物线,隔着将近00米的距离落下来,说实话人要想躲开并不难,而且石块就算砸在城墙上也构不成多大的损坏,所以投石机这种东西看似威力无穷,然而在实战中用的并不多,以至于后来慢慢退出了兵器舞台,于是我就想不通了,黑吉斯怎么会想起来用它,我们既不是蠢猪也没偷他们的鸟蛋……

    但是我错了,我错误地忽略了数量起到的作用,一两块石头或许不足为畏,当无数石头满天繁星一样铺下来的时候,人实在不知道该躲哪块,而且有时候就算你知道该往哪躲,你要往那边去,你身边的人刚好要往这边来,两厢一挤结果都被砸个正着。

    这一阵石头雨给城墙上的守军带来了不小的骚乱,一但被这玩意砸中,只亡不伤,用盾牌和刀剑抵挡都是徒然,所以洪烈军损失虽然不大,但是人人自危,这也许正是黑吉斯的目的——打压敌方势头以壮自己声威,从这个角度上说,再也没有比用成千上万大石头蛋子铺天盖地砸过来更给力的了。

    第一波石头攻击结束,黑吉斯士兵们开始往投石机的皮囊里搬运新的弹药,接着第二波石击又到,两军相距本来甚远,但地势平坦,上千台投石机一起发动,木轴转动的吱呀声直刺人耳膜。

    我随士兵们躲在雉堞下面,就听石头不断砸在墙壁外侧的声音,碎屑石粉崩溅,眼睛都睁不开,张世磊半蹲在我身边,大声道:“五少爷,怎么办?”

    “低头!”

    张世磊无语道:“除了这个呢?”

    我背靠城墙道:“等着。”据我观察,那些投过来的石头都是经过打磨的,也就是说对方“弹药”并不会太充足,他们肯定不会以为仅凭这几波石头弹就能拿下一座城池,所以我倒想看看黑吉斯接着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顺着雉堞垛口向外张望,对面果然有了动静,黑吉斯士兵1人一组,肩扛着粗大的攻城梯开始向城墙缓缓进发,乍一看像无数长了腿的等号在移动,投石机集中开火显然是为了掩护这些士兵突进。

    史存道冷笑道:“澹台朗善于攻城,从其携带器械就可见一斑,就算他带的都是各部零件,一夜之间竟能组出这么多也难能可贵了,咱们可得小心应付,别第一天就丢了人。”他对传令官道,“叫弓箭手准备,闻鼓为号进行还击。”

    这时我就听城下发出“嗬嗬”的喊声,像是很多人同时在喊号子那种动静,我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就见黑吉斯的军阵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百个体积巨大的庞然大物,这些东西高近有三丈,厚有三米左右,外表是厚木板搭建,中间大概有柱子支撑,完整地看去是一个直角梯形,黑吉斯士兵每100人为一队,后面有人推前面有人拉,侧面的人则不住弯腰从这个怪物下面搬出滚木再垫到前面,原来这东西过于笨重根本无法装上轮子,士兵们便用滚木代替,这些人把持着这个大家伙缓缓向城头进发,我忍不住问史存道:“爷爷,那是什么东西?”

    史存道道:“那是黑吉斯发明的攻城塔。”

    “攻城塔?”

    “没错,你看那家伙,一头是方另一面有个大斜坡,它和咱们城墙等高,敌军只需把方头那面支住墙角,另一面那个斜坡上造有台阶,他们就能像走楼梯一样冲上城头。”

    我再看看这所谓的攻城塔,也顿时恍然,原来这就是一截巨大的可以活动的楼梯,之所以造成直角梯形就是为了稳固,这玩意往城头上一堵,既撬不开也搬不动,倒是个大麻烦,黑吉斯为了攻城造出这种稀奇东西,真可谓是苦心孤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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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昨天晚上那章。今天再发一个大章。攻城塔这种东西老花只在电影里见过,不过这玩意实际制造起来难度肯定很大,技术材料力学理论支持在古代都很难达到,造个小点的只能架在游乐场墙上逃票用……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二章 守城第一战

    黑吉斯军在投石机的掩护下,扛着攻城梯、推着攻城塔,“嗬嗬”有声地向城头杀来,洪烈军也擂起了战鼓,鼓声先时缓慢,有点像人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

    一万弓箭手随着鼓声在城墙就位,虽然冒着石头的肆虐却并不开弓,黑吉斯的人马往前推进了几十米,鼓声也逐渐密集起来,弓箭手把箭搭在弦上,依旧保持静默,下一刻,黑吉斯军终于走进了弓箭的射击范围,洪烈军的鼓声也空前激烈起来,伴着声彻天空的军鼓,一万弓箭手齐声喝道:“杀!”

    这一回是漫天箭矢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笼罩在黑吉斯军的头顶,噼里啪啦落在木梯和攻城塔上,对方既然攻城早就料到守军会采取这种手段,所以黑吉斯士兵的防护也都十分严密,每个人从背上取下盾牌举过头顶抵挡,经过这么一拖延,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同样又不少人被密不透风的箭雨射中了肩膀和大腿,一但有人倒地,立刻有同伴补上他的位置,双方还没对上面就已经各有损伤,战场上没人出声,伤者被默默抬下,活着的人心无旁骛,各自隔空展开厮杀。

    我在雉堞后面观察得出一个结论——洪烈军缺乏对黑吉斯行之有效的遏制手段,照这样下去迟早会给黑吉斯人攻到城墙脚下,到时候对方借助攻城塔杀上城头,又将是一场肝脑涂地的恶战,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眼见下面的黑吉斯军冒着箭雨即将把各种攻城工具立在城墙脚上,洪烈军的士兵也已经开始准备白刃战了,他们在奔走之余都把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尤其是李戬的信州军,光听说剑神在万军之中杀陈志远、一人吓退澹台朗,可是今天一见,己方被人家兵临城下,可这货也只能是躲在旮旯里缩着,和传说中的完全两个样子,不由得这些人生出怀疑的神色。

    我倒没觉得怎么样,张世磊却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了,他的脸就像被鞭子抽过一样通红,小心翼翼道:“五少爷,您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地方?”

    我说:“怎么这么问?”

    张世磊支吾道:“咱们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史存道脸色一沉道:“这仗才刚开始打,难道剑神不帮忙以后就不守城了吗?”他转向我小声道,“你今天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否则士兵们依赖成性这仗就真没法打了,你一次两次不让他们失望,那三次四次呢?如果你不在或者剑气不灵呢?”

    我一笑道:“这就是爷爷您傲娇了,我自然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这样咱们不是能少死不少人吗?”

    史存道摇摇头道:“死一点人不怕,要是全都怕死那才可怕!”

    我也摇了摇头,只有苦笑。其实我心里早就起急,从刚才黑吉斯第一波攻击开始我就试图唤出剑气,可是最近它们变得越来越难以揣摩,不像以前那么百试百灵,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还真不在乎,虽然得意时不免飘飘然,那么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我这剑神本来就是捡来的,我的初衷是想让黑吉斯知难而退,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史存道想得那么远,我就想尽量减少自己人的伤亡而已。

    说话间黑吉斯的第一面云梯已经搭上了信州城的城墙,双方士兵大声鼓噪,城上的人对着下面一通猛射,梯子上头前的黑吉斯士兵吃力地举着盾牌,一边快手快脚地攀爬,一边不住叫身后的同伴掩护自己,那些人手里拿着弩箭不断朝上扣动扳机,这种短弩看来也是攻城专用,在中距离威力奇大,可以很好地达到压制效果,一时间洪烈方伸头射箭,黑吉斯人则探身发弩,就听噗噗噗几声,双方各有几人一起跌落到城下,我下意识地一闭眼……

    如果不出意外,后面便会进入到了双方都熟悉的流程:该攻的攻,该守的守,攻方架起云梯,奋勇直上;守方则无所不用其极——放冷箭、投石头、浇热油……但就在这时我丹田蓦然大动,一股沛然不可当的剑气奔涌而来,我心中大喜,猛然长身而起,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手按在城墙上,身子一跃便跳出了墙外,众人眼见我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不禁一起惊呼,然而我身子甫一到空中顿时稳稳悬浮在城头,我回头对张世磊道:“看五少爷给你长脸!”

    洪烈士兵先惊后喜,尤其是信州兵,看得咋舌不下:“看见没,原来剑神真的会飞!”而那些中军老兵则显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算什么,少见多怪!”

    早在我升空之前其实并没有想好我该干什么,这时就见眼前半空中那几位第一个把云梯搭在城楼上的黑吉斯勇士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我示意城头的洪烈士兵退开,伸手抓住云梯的顶端一提一纵,身子回到空中,这几人只觉眼前云蒸雾罩,低头一看才知自己等人已经离地五丈,都吓得惨然变色,都说黑吉斯士兵骁悍,可也得分时候地方,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未必害怕,可是被人囫囵个拎到天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几位手脚全都牢牢盘住云梯一动也不敢动,至于手里的弩箭什么的更是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低头露齿一笑,森然道:“几位想让我怎么处理你们?”

    这几个人在云梯上排成一串儿,一个看一个脚底板,最上面那人又惊又怒,大声道:“你快放开我们……”

    “好。”我依言撒手,云梯笔直落下,那几人哇哇大叫,好在还不糊涂没一个放手,那梯子从天而降,巨大的惯性使得梯脚深深插在地里,梯子上那几位也因此幸存,但是手脚被震得不听使唤,只能哆哆嗦嗦地慢慢往地上出溜。洪烈士兵们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许多人就在城头上冲我挥手呐喊。

    城下,眼看就要攻到近前的黑吉斯军被我这么一搞短时间全愣在了当地,但没有长官命令又不敢停下,愕尔又冲了上来,那些巨大的攻城塔与城头等高,眼看就要和城墙接壤,我双手平挥,一股剑气荡开,方圆百米以内的攻城塔跨啦跨啦全部散架,连竖起的云梯也被拦腰斩断不少,原先躲在攻城塔后面的敌军没了屏障,被城上的守军用弓箭射得抱头鼠窜,我见这招奏效,身子横掠,双掌不断拍出,把对城门两边构成威胁的攻城塔也逐一削烂,原本簇拥在城下的黑吉斯军顿时乱成一团,但是头顶上投石机弹射来的石弹仍在威胁着洪烈军的安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有十几发炮弹擦着我的脑袋砸向我身后的城墙,我缓过神来将其中几颗截落,但是治标不治本,我略一沉吟已有办法——那些石弹拉着弧线砸过来,轨迹明显,和人用剑气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用手托出一股剑气将它们原路送回,那些石头在黑吉斯军后方处处开花,把发送它们的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一时间木头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吉斯赖以攻城的宝贝几乎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我索性飞身来到对方上空,把那些还没来得及送上战场的攻城塔也都尽皆拍烂,随即站在城头冷眼往对面看着。

    黑吉斯开战伊始就失去了大部分装备,犹如失了爪牙的猛兽,大批步兵只能在城下挤作一团,象征性喊几声随即就被守军射散,但澹台朗看来并不肯就此罢休,他让一部分士兵冲到前面进行着半自杀性地掩护,暗中调了一万弓箭手在城下形成两个方阵,一声令下之后万箭齐放,竟是要在仰攻的情势下和洪烈军展开对射。

    一万枝弓箭在半空中形成无数麻点,密密匝匝地斜刺里落下,两军对射,这种情况下是完全没有准度可言的,其目的其实更像现代战争里的火力掩盖,但这一万枝箭明显是有目的性的——它们几乎是全奔着我而来的,我集中精神,对着头顶全力一击,恢弘的剑气自下而上喷薄而出,就像是一大团棉絮被喷泉冲上了天空,一万枝弓箭不等落下就失去了力道,在天上各自飘散,就如一朵朵绽放的烟花,这一刻不仅洪烈士兵,连敌方的兵将都不自觉地抬头观望,被这景象震惊得茫然无语。我高高在上俯视着下面的士兵,像所有的装逼犯那样寂寥地挥挥手,淡淡道:“回去吧,你们上不来!”

    黑吉斯军的士气终于由此降到了冰点,虽然鼓声震天,但士兵们脚步虚浮、射出来的箭也像是怕伤了人似的歪歪斜斜有气无力,澹台朗也知今天难有战果,一声锣响鸣金收兵。他的攻击阵型还没集结完毕,兵败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

    本以为有一场血战的洪烈守军看着流水一样退去的敌人错愕片刻后发出阵阵欢呼。也许是某种默契,欢呼声最后汇成了四个字:剑神万岁。信州城的百姓虽然没有目睹我怎样退敌,但一听这四个字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信州同时沸腾起来……

    我背着手立于城头,看着士兵们把发自内心的崇拜目光朝我聚过来,同时感觉到剑气在渐渐退去,那些家伙一拥到我脚下,抬头仰望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倾诉,疯狂的热情让人们簇拥在我的脚下,我站在城垛上几乎没有立锥之地,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城外,我手舞足蹈地冲下面叫喊,但是每一句话不等说完就被淹没在激动的人声里,到后来终于有人发现我好像是有话要说,使劲挥舞手臂道:“大家静一静,听剑神要跟我们说什么。”

    然后当人群骤然安静下来以后他们终于听清了我说的话,这句话翻来覆去其实只有四个字,我说的是:

    “别挤,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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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大家一个大章,这几章不好写啊。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三章 抚州之围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悲剧、喜剧以及闹剧。说有一个人,从小热爱游泳这项运动,穷其一生的理想就是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行,经过10年的刻苦训练,他终于掌握了熟练的技巧、领悟了动作的要领,自信满满地申请参赛资格,结果才发现:他这么多年来学的是旱游泳,这是悲剧。当他正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说奥委会同意把旱游泳列为正式比赛之一,这是喜剧。然后闹剧就是——这货在比赛的时候淹死了……

    我今天的遭遇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剑神,在危难之际他挺身而出,铁肩担道义、侠骨映仁心,挽狂澜于既倒,就是这样一个英雄,然后差点被挤下城楼摔死……

    简短来说,我这一战还是成功的,虽然史存道听到“万岁”两个字时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很快也就释然,非常时期,不论将士还是百姓都需要一个主心骨,一个英雄,就算朱啸风在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

    按照史存道的预想,澹台朗至少在三天内不会再有所行动,吃了这一败,黑吉斯军损失攻城器械无数,谈不上伤了元气,但从士气角度考虑也应该进行一番休整,但是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实是错的——就在当天夜里大概丑时左右,城外的战鼓再次响起,和白天间隔不过三个时辰!李戬起初以为是疑兵之计,当他借着城门的灯火看到对面无数的云梯已经竖起时,这才无奈吹起了集结号,其时我已经小睡了一觉,听说敌军又大举攻城,打着哈欠走到门外,心里也不禁有了一丝疑惑:澹台朗竟似全然不顾伤亡地猛攻,这对一个老成持重的元帅来说显得格外不正常,虽然夜里进攻对黑吉斯人来说占了几分便利,但是在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案之前发动徒然地发动人海战术这明明就是一招臭棋!

    一顿饭的时间,城门方向的天上已经飘满了不计其数的扬明灯,同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看来敌人的攻势不比白天弱。我倚在门框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再登城一战,白天里我已经用过一次剑气,时隔这么短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召唤得成,这时史存道派人传达了他的口信,意思是让我不用管城外的战斗继续睡觉,他的担心我很明白,他是怕我滥用剑气最后油尽灯枯,而且这场仗还要打很久,不可能每一次都靠我来解围,他是特意要把守军拿出来抻练抻练,我想想这确实也是无法可施的情况,只好同意。

    但是可想而知,这一夜我根本无法入睡,将士们在城头出生入死,而他们的英雄却躲在屋里睡觉?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使得我天刚放亮就像被火烫了屁股似的从床下跳下来,一出屋门,张世磊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我来到城楼下,见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守城士兵的火把还没来得及熄灭,城头雉堞插满了羽箭,伤员被抬下来在城脚摆成一排,但秩序还算井然,李戬在亲自指挥战斗,我顺台阶走上城头,士兵们纷纷让道,得知剑神再临,洪烈军顿时又是一片欢呼,没有人有丝毫的抱怨之言,在他们看来,似乎自己拼死守城换得我一夜安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满心愧疚,来到李戬身边登高远望,见城下的黑吉斯军同样是尸横遍野,但是进攻犹在进行,扛着云梯的士兵一队队一列列有条不紊地试探着这座城池的承受力,一支小队被打散以后即便退回,重新整合后继续进攻,无论攻守方都打得焦灼而顽强,城墙内外都被渲染上了一分死亡的气息,我往城头这么一站,黑吉斯军似乎也有所震动,攻势明显地减弱了不少,洪烈军士气大振,一通猛射之后城下终于被清理出一个方圆百米的安全区,将士们可以暂时小憩一会了。

    李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欣慰道:“迪载,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莫名其妙道:“黑吉斯这帮孙子怎么逼得这么紧?”

    李戬道:“攻城战打得其实就是人心,澹台朗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有拿下信州的决心,他夜以继日地进攻,就是盼望咱们的人久则生变。”

    我说:“问题是他凭什么以为能拿得下来?”

    说话间只不过片刻时光,黑吉斯军中又响起了鼓声,这一次的进攻梯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整齐,甚至队列中又出现了几十架攻城塔,他们在白天吃了一瘪,现在又把这种东西摆出来示威,我好气道:“靠,这是叫我的板呐!”

    两军再次交手,只不过这次双方的士兵都打得有些心不在焉,那是因为——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毫无疑问,我现在只要往天上一站,这场仗就会变得又没有悬念,所以不但黑吉斯士兵在被动等着我发威,洪烈军也更是在等我的表现。

    可是我心里却只有苦笑,以前跟人动手或需要用剑气的时候都还有个缓冲,哪怕当日和魏无极生死对决也没像今天这么紧迫,此时此刻上万人的性命全系于一线,我的剑气又不是说来就来,况且众目睽睽之下我连抽时间做热身的由头都没有,就在这时我急中生智,对李戬道:“三爷爷,我想向您讨教几招。”

    李戬纳闷道:“这……现在恐怕不是时候吧?”

    “现在正是时候!”说着我不管李戬的不解和错愕,飞身上前就和他动起手来,这一来可把双方的士兵都搞糊涂了,明明大战在侧,怎么信州城的两个主帅倒在城头比起武来?

    我见士兵们迷惑不已,勉强笑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和李老将军给你们舞拳助兴!”说着手下丝毫不慢,加紧对李戬的进攻。

    自从我学会佛光普照以来,和人动手无往不利,不过剑神技和佛光普照都是后发制人的路数,我这一抢攻顿时把这点不学无术的老底全暴露出来,李戬戎马一生,也是剑师级别的高手,本来对付我这个水平那是绰绰有余,他见我招式粗鄙剑气稀薄几乎大跌眼镜,但是尽管如此他只要一进行反攻立刻便落了下风,而且他招数越是精妙就反而越束手束脚,心中猜测大概因为我是晚辈所以才处处示弱,于是这才恍然,打到最后我的一招一式无论如何难看,在李戬看来都是高深莫测叹为观止……

    我们两个斗了三十多招,李戬一拳打来,我猛然不由自主地飞身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我的剑气终于还是没让人失望,总算又给我强抓来一拨,李戬一呆,仰头抓狂道:“这我上哪赢你去?”

    我哈哈一笑,飘然而至来在城下黑吉斯军的头顶,背着手道:“你们还要往前来吗?”

    黑吉斯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一起回头张望,而这时他们的后方也适时地传来了铜锣声,于是这些家伙把手头的东西一扔,唉声叹气地往回跑去。城上的守军见了这滑稽的场面忍不住都放声大笑。

    我随手将黑吉斯士兵留下的东西劈碎,然后飞上墙头。极有先见之明地冲着想要冲过来朝我祝贺的人群喝道:“不要过来!”……

    史存道这时也闻讯赶来,脸上喜忧参半,把我拉在一边小声道:“你又用剑气了?还撑得住吗?”

    我叹口气道:“我多吃两碗饭也就养回来了,咱们可是能少死不少人呢。”

    史存道感慨道:“就是苦了你了。”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忽有人递上一封普奇雄的手书,史存道打开扫了一眼,我问:“什么事?”

    史存道道:“老普朝我要人呢。”

    “谁呀?”

    “你啊。”史存道微微一笑道:“信上说左军已在抚州驻扎,老普要你赶奔过去有军情与你商量——军情什么的他哪用得着和你商量,这老家伙嘴上说得客气,我看八成是对我把你独揽在身边有了意见。”说到这史存道表情一凛道,“嗯,多半黑吉斯军也对抚州发动了强攻,他需要你回去帮他守城,五郎,你恐怕短时间内还不能休息……”

    我说:“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

    “你怎么走?”

    我一跃升空,史存道愕然笑道:“呵呵,这个我倒糊涂了,这也好,你尽快赶到抚州与他汇合,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抚州无恙。”

    我点点头,望着抚州所在的正南方向疾飞而去。

    厉信抚三州相距不近,厉州和抚州呈掎角之势位于信州左右,这抚州在洪烈帝国的最南边,从信州到抚州,快马需要半天时间,我飞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已经看见了抚州的城门,待往下一落,不由得吃了一惊,就见抚州城下,同样是不计其数的黑吉斯兵马围绕着城墙展开进攻,城上守军奋勇抵抗,城内城外人喧马嘶弓弦声不绝于耳。抚州城比信州城低矮了不少,看样子工事也修得不很齐整,黑吉斯的步兵潮水一样涌向城头,不少人已经顺着云梯杀上城头,也就是说双方的战场已经压上了这道防线的临界点,只要黑吉斯军再进一步,那就意味着抚州城城防失效,接下来再想御敌只有进行残酷的巷战了。

    我看得触目惊心,几乎是下意识两道剑气发过去,那些林立在城楼两边的云梯顿时被削断不少,就像一堆轰然倒塌的麦秸秆,很多黑吉斯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了什么事就从云梯上掉了下来,高处的摔成重伤,低处的被高处的砸下来也好不到哪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其实不光是黑吉斯士兵,就连洪烈军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们打着打着就见本已冲上来的敌人一起消失在城头,根本无暇发现我,我虽然是左路军的副指挥,但是还没机会和士兵们配合作战,如果要是信州城下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中军的将士们八成一下就猜到是我来了。

    我暂时化解了抚州危机,落在城头,指挥作战的正是普奇雄,按理说他一个副元帅级别的将领,守城这样的事情不用事必躬亲,但是黑吉斯攻势猛烈,他也只有亲自督战。

    我一落地就问:“什么情况?”

    普奇雄道:“从昨天傍晚开始黑吉斯就开始大举攻城,一天一夜毫无间断,将士们已经整整守了十几个时辰了。”

    我小声问:“还守得住吗?”

    普奇雄道:“那要看怎么说了,没有你的话能最多能守半个月,有了你以后那就不好说了。”

    我诧异道:“这么说抚州最终是守不住的?”

    普奇雄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这话我也只能跟你说——黑吉斯可是有00万大军呐,你难道指望就凭区区一座抚州城把这么多人挡在国土外?”

    我想想也是,喃喃道:“我以前倒是没这么想过问题,那一但城破百姓怎么办?”

    普奇雄道:“只能是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老弱病残那就顾不得了。”

    “那咱们一定要守住啊。”

    普奇雄道:“要在以前难度不小,你知道吗,这信厉抚三城在当初那次对黑战争中都曾被破过。”

    我说:“这个我倒不知道。”

    普奇雄道:“可将士们都知道,现在咱们就在曾被突破过的第一道防线上,没人认为我们可以守得了多久,都在等着往后退,所以人心浮动,这可是守城的大忌。”

    我点头道:“明白了,这三座就是炮灰城,专用来撤退的。”这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放在第一排的土豆地雷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指望它能坚守到最后。

    普奇雄道:“不过我刚才也说了,如果算上你的话,守不守得住最后就说不定了。”说着他举手高声道,“将士们,你们的左前将军、剑神来和我们一起守城了,你们有没有信心不让黑吉斯的杂种们前进一步?”

    城上的士兵一起高举武器,呐喊道:“有!”

    短短两天之间这种欢呼声我已经听得太多了,随着每一次的欢呼,我就感觉我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我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和依托,说实话,这种身上担着一百万人生死的感觉并不好,从今以后我的一举一动将和这些人密不可分,哪怕我喝汤被呛了一口都势必会成为震动全军的新闻,难怪那些人不红的时候盼着红,想方设法的博眼球搏出位,一但真红了反而对狗仔队严防死守,论人气,我现在起码顶十个周杰伦……

    黑吉斯军莫名损失了一波攻势,很快就做出了退兵的决定,围着抚州城的统帅应该是吴司中,而吴司中对我的存在并不陌生,他显然也明白此时此刻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

    看着潮汐一样退去的敌军,普奇雄道:“今天这仗算是打完了,也不知下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信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说:“跟这里差不多,黑吉斯被人拽了尾巴一样步步紧逼,我刚从那边过来,爷爷的压力也不小。”

    普奇雄按住我的肩头道:“留下来吧,抚州需要你。”

    我苦笑道:“现在看来哪都需要我了。”

    普奇雄道:“本来我是在元帅麾下当差,信州抚州、中军左军没有什么你我之分,但是显然抚州更需要你,你也见了,抚州城防薄弱,而且厉州和信州守军人数都要比我左军多得多,信州又兼有元帅亲自坐镇,这两州短期内都不会有事,但是三个州一损俱损,如果我们这边失守,整个洪烈军就被动了。”

    我说:“爷爷也跟我说了,抚州不能出差错。”

    普奇雄道:“不光是抚州,厉州也是以一样,当年黑吉斯攻打信厉抚三州,那两个州很快就被攻破,只有信州坚持了下来,可是没用,抚州厉州一失,黑吉斯人迂回从四面八方将信州围住,切断了它的一切给养,信州也随之成了一座死城,老百姓没有吃的,最后只能易子而食、城中横尸遍地。”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这样,作为左前将军我在左军驻防的抚州暂时安顿下来,不过这倒是有一个好处,我又能和史迪佳还有绿萼见面了。

    自从史动来闹过之后,其实不少人已经知道我的麾下藏了两个姑娘,到后来更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好在史存道也没工夫和我较真,于是两个女孩便留了下来,凭她们的身份自然也没人敢欺负她们,只不过每天所见所闻都是军营里那点事,对姑娘家来说未免无聊。

    两个女孩见了我都是又蹦又跳,开心至极,史迪佳拉着我的手道:“五哥,现在大家都在说你呢。”

    我笑道:“还是说说你吧,你打算就在军营里这么待下去?”

    史迪佳面犯难色道:“我还没想好,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要嫁给大马猴。”

    我笑了笑正色道:“那你们两个也得另外找住处了,普老将军说,抚州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攻下,到时候万一我来不及照顾你们……”

    这时绿萼端上两杯茶来道:“先别说这些,少爷累了一天喝茶吧。”

    我端起杯还没等喝,一个士兵忽然急匆匆闯进营帐,上气不接下气道:“将……将军,黑吉斯又开始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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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章似乎是还上了,可是好像又欠了两个小章……我的天呐。最近几章都是为了烘托气氛,难写且晦涩了一些,后面会明朗起来的。

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四章 厉州告急

    黑吉斯和洪烈帝国这一战,都是竭尽国力倾巢而出,黑吉斯前期投入已达00万,洪烈军则将举国兵力集中在边境上,双方交战人数在初期就骇人听闻地达到了00万之众,这一场仗不打到最后绝难善罢甘休这是两家主帅心知肚明的。

    在戈壁一战,洪烈军仗着地利占了一些便宜,但是在黑吉斯看来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在忽略不计的范畴,随后洪烈军入城驻防,虽然说白了就是一次败退,但双方在正面战场交手的时间很短,都未伤筋动骨,就像两个亿万富豪约好了在拉斯维加斯豪赌一场,初次见面一人扔了0块钱锅底就不欢而散了,这场赌博想要继续进行下去,主战场无非就是攻城守城之间,所以黑吉斯进攻强度猛烈一些我还能可以理解——手里筹码多的那一个人,永远希望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是如此频繁还是让我始料未及。

    我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嘬上一口就闻城外战事又起,无奈只好放下茶杯对来人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此刻我剑气已退,就算登城也对洪烈军没什么实质性帮助,但我深知城上的士兵也许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战力超群的剑神,技艺高超的杂技演员高空表演时腰里都会系上一条保险绳,虽然一千次表演里也用不着一次,但是没有它演员就会抓狂,而我,就是那根绳子。

    果然,当我再次登城之后,已经疲于战斗的士兵们又个个焕发出无穷的勇气,黑吉斯进攻虽猛,始终像在湿地里勉强燃烧的一堆火焰,被压着打得很惨。普奇雄说得没错,攻城战打得其实是人心,你只要能找到一座城池的薄弱点那就事半功倍,这个薄弱点不是说西边的城墙比东边的城墙矮一点薄一点,而是城上守军的状态。城上的一方永远占有地利,但大多时候利就是弊,当攻方第一个士兵冲上城头时,那么守军的心态就会变——在这么有利的地形下都被对方给冲上来了,我们是不是要败了?所以守方军队几乎都是把全部精力放在如何把敌人阻挡在城下的,一但攻方的士兵冲上城头展开鏖战,那么一座城墙的防护作用也就被忽略了,这往往是成功与否的关键,只要再前进一步就等于破城成功,攻方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虽然我什么都不用干只是在城头来来回回地瞎逛,但我的参战无疑鼓舞了士气,使得士兵认为无论如何城池都是安全的,因为有了这样盲目乐观的信心,抚州城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牢不可破,我们在兵员和物资上并不匮乏,15万人驻守在这里,只要信心不失,黑吉斯唯一破城的可能就只有把城墙推倒或者撞开城门,而那样的几率很小!

    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黑吉斯的进攻力度渐渐疲软,最终丢下几千具尸体偃旗息鼓。

    同样疲惫不堪的洪烈将士们休整着歪斜的盔甲,运送伤员、补充羽箭滚木,没有多少人再有欢呼雀跃的精力,但每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每个人都会朝我投来尊敬的目光。

    我朝城下看了一眼,已经懒得再去思考敌军这一次冒昧的进攻到底有什么目的了,黑吉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我从一个大惊小怪的新手锻炼成了一个神经强韧的死神,只不过双方付出的代价都不小……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洪烈帝国的士兵们也似乎习惯了对方漫无边际的进攻,两天中我只出过一次手,那是因为黑吉斯出动了一支000人的敢死队,他们不着任何防护,推着一辆巨大的滑车朝抚州城的城门撞过来,滑车上绑了一棵四人合围也抱不拢的巨木,这些人分成两队排列在滑车后面,然后一个推一个后背操纵着这个庞然大物横冲直撞,笔直的木桩、削尖的顶端,再加上这两队人组成的圆阵,使那东西看上去既富有攻击力又充满侮辱意味,我果断出手把它太监掉了……

    这段时间里信州的战报也不时传来,我们忙着守城的时候史存道也没闲着,澹台朗的进攻频率和吴司中的出奇地一致,我根本抽不开身再去帮助信州,让我奇怪的是厉州一直没有音讯,也许是因为秦义武所部大多是骑兵所以对攻城并不在行?

    可是第三天一早我的猜想就被打破了,一名风尘仆仆的通信兵从厉州带来了史动的口信给我,内容只有四个字:厉州告急!

    其时吴司中部队正在对抚州城展开第N次攻打,我就站在城头上观战,我给送信的人递上一碗水,让他别着急,一边问:“我三叔那边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那人喝了一大口水,不住摇头道:“不怨史将军,他和弟兄们都尽力了,史将军要您尽快赶到厉州,否则全城百姓就要遭殃了,这是他的原话。”

    我看看城下进攻正猛的敌军又看看普奇雄,心里十分为难,如果我这会走开肯定是对士气有负作用的,万一抚州有失那岂不是顾此失彼?

    普奇雄看出了我的顾虑,对我说:“迪载,你尽管去吧,这边有老夫盯着短时间内晾还不至于出什么漏子。”

    送信那士兵也道:“剑神将军快点吧,史将军不到万不得已本来是不想向您求救的,一但厉州城破,我们当兵的还能撤退,城里的百姓可就完了!”

    我再不敢犹豫,找个僻静的角落鼓捣出剑气便向厉州城所在的正北方向飞去,中间路过信州,两军正在交战,我降低身子把两架刚架上城头的云梯连人带梯子提在手里胡乱一扔,便一刻不停地继续往北……

    当厉州城的城墙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感到十分诧异,那个通信兵口口声声说厉州告急,可是一眼望去厉州城下根本没有敌军,或者说,黑吉斯还没开始进攻,离城门不到00米的地方,秦义武的骑兵军团整整齐齐排成数个方阵,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叩城。

    我瞧得蹊跷,不由自主地贴近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惊出一身冷汗来。

    黑吉斯之所以没进攻那是因为已经快要得手!城下虽然没有他们的人,可城墙上的厮杀触目惊心,大概二百来号服色特异的人手持各种兵器正如虎入羊群一样驱赶屠杀着守军,这些人穿的不是黑吉斯的军服,武功却个个精强,他们每一个身边都至少有几十具洪烈士兵的尸体,城上守军虽多,但是地势促狭之下相互救援不及,这些高手们以一当十,举手投足带着无尽的杀机,每一刀每一剑都勾抹着死亡的阴影。城脚下,有一堆垂落下来的绳索,还有一些高手正在沿绳而上,身段利落之至,只几个纵越便攀上城头,加入到头前的队伍里,显然这些人是靠着绳索跃上去,其中几个甚至连绳索都不用,10米高墙在他们眼里就如矮凳土堆一般,片腿即过,这就说明这些高手里起码有好几个是剑师水平!

    最让我吃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黑吉斯军阵前那一排弓箭手,这些人里有的穿着军装有的不穿,大约有四五百人,每人一张巨形铁胎弓,站在离城头00米的地方不住引弓放箭,这么远的距离,又是仰射,用大陆上普通的弓是绝难达到的,但这些人一则所用的弓箭都是特制,二来膂力奇大,00步开外箭无虚发,既准且劲,城上但凡有露出头来的洪烈士兵无一不被射杀,黑吉斯的高手们和守军贴面厮杀,城下的箭居然能毫不有误地做到位他们开路、掩护,这样的射手一个两个还不算什么,难得的是秦义武手下居然有一个营!

    可想而知,厉州城上的守军对付那00多高手已经相形见绌,还要防备冷不丁射来的箭,局势正在逐渐恶化,黑吉斯其中几个高手已经杀到楼梯口,他们意图很明显,城上的人负责放吊桥,杀往城下的开城门,只要城门一开,秦义武的骑兵一拥而入,厉州必破!

    我满心焦虑,像阵疾风一样掠向城头,一个洪烈的小士兵惊喜地指着天上道:“看,剑……”说到这表情忽然抽搐了一下,一柄长剑自他脑后刺进,剑尖从脸颊透了出来,看他的年纪超不过18,还是一个孩子,就因为发现了我,兴奋之下全忘了留神,后面的那个神字再也没能说出口。

    我心口一痛,几乎想也没想顺手一掌就朝那小兵身后暗算他的人拍去,这人偷袭成功后并无十分得意,显然他早已习惯杀戮和攫取别人的生命,他拔出长剑随即把小兵的尸体踹倒,一双眼睛冰冷地四下逡巡,那是因为他预感到了危险——来自于我身上的剑气,以及杀气!不过当他意识到这些后已经太晚了,当他抬头看时,除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然后就变成了一个肉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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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花官名就定了张数了,这是他娘给他起的,他娘说这个字彩头极好,既有米又有女,还有文采,我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要上户口所以只好从了,然后小小花的小名是他姥姥给起的,叫帅帅,我是觉得略微有点土,但老人家看孩子很辛苦,不好意思不让她入一股,结果就是:我在起名字上一点股权也没有了,只好私下里给张数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泄愤,有臭小豆,张小屁,豆二毛等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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