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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半微风之老鬼     大锦衣txt下载     大锦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五章 孙家大院

    “要我说啊,陆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罢了官的锦衣卫吗?别说他是佥事,就是锦衣卫总指挥使辞官后也任嘛不是,来到咱登州,他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知府孙晓的义子孙荣说道。

    许洋却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此言差矣,这陆炳绝非等闲之辈。当年刘振刚猛不猛,不照样被他收拾了吗。陆炳是什么人啊,江湖上的人物,性情刚猛以武犯禁,这种人决不能逆着来得顺着捋。你刚才也说了,陆炳曾是锦衣卫的佥事,现如今虽然他退了他父亲还在啊,也在军中锦衣卫中有不低的职务,他的那些叔叔伯父什么的更是位高权重,绝不容小觑。更何况陆炳他和皇帝感情颇深,虽然现在辞官,应当是他俩闹翻了,但是若是陆炳让皇帝帮忙下令收拾舅舅,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点面子我想陆炳还是有的。舅舅在咱登州府是说一不二,可在皇帝面前,那就不算什么了。还有就是刚才说的,就算皇帝不出马,陆炳在京中的那些旧日关系,什么叔叔大爷的,亲朋好友的,随便来一个咱们也受不了啊。”

    “要不说我,还是许洋这小子聪明,陆炳想侵占的是他的渔场,他都不急,你他娘的先急眼了。”孙晓的侄子孙康笑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也替咱自己家人心急嘛,万一陆炳把这个做好了,不满足了。还想接着侵占咱们别的产业,你怎么办?”孙荣反驳道。

    孙晓这时候放下茶杯开口讲话了:“我觉得洋儿说的有道理,陆炳来了。咱们尽量要用平和的方式去对待,把问题好好地解决掉。他想做什么,咱们可以做出适当的退让,甚至全盘给他们,只要我这个知府还在,还害怕没有发财的机会吗?陆炳向来奉公守法名声在外,若是依法办事。我就能制住他,县官不如现管,在我的地头上怎能找不到制约他的由头。有了制约。就有了钱,这才是为官之道。”

    孙晓顿了顿声调,捋着胡子说道:“另外啊,你们几个这些天注意些。切勿太嚣张。要约束好手下,陆炳生来喜欢打抱不平,你们是不知道,陆炳在南方斩了多少贪官污吏,那人头滚滚的,我这想想就觉得脖子后头发凉。总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先保住命再说,陆炳真发起疯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洋儿啊。”

    “舅舅,外甥在。”许洋说道。

    “你的生意就让给陆炳了。情着他折腾。孙荣,孙康,你俩小子各自拿出生意的三分利给许洋,听到没有?”孙晓说道,孙荣孙康虽然请不甘心不愿,但是却也答应下来,这个家因为孙晓而发达,孙晓在家中自然是一言九鼎不容置疑。

    家中其余的边旁族人正要说话,突然衙门的班头来报说陆炳求见,孙晓浑身一震,凝眉道:“竟然前来登门拜访了,这小子找上门来到底想做些什么。这样,速速有请陆大人前来,不,我亲自取迎接,荣儿,康儿,许洋,你们三人陪我前去,其余的人都回去吧。”

    众人散去,孙晓带着三个小子辈快步来到了衙门口,陆炳正在班房里跟衙役闲聊,见孙晓来了,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知府大人。”

    “陆老爷有礼了,在下不敢啊。”孙晓和陆炳曾经接触过,那时候陆炳在登州办案,自然与孙晓在一起共事过,只是当时登州府乃是登州卫所指挥使和备倭军总兵官说了算,陆炳与其中的总兵官戚景通交好,所以用不到孙晓。而孙晓性格较为懦弱,属于欺软怕硬的那种,陆炳也没与之深交,故而时至今日两人还是不太熟悉。

    可是剩下的三人却未曾见过陆炳,此一见不禁大吃一惊,陆炳比他们还要年轻,器宇轩昂风度不凡,更主要的是陆炳浑身上下的气场极其强大,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有些本事,绝非靠着父辈高升横行的纨绔子弟。

    孙晓请着陆炳进了正堂,然后看着陆炳的下人搬来的东西说道:“陆老爷,这是......?”

    “这是陆某的一些心意罢了,陆某此番来到登州府,先前匆忙的很光顾着修建房子了,也没前来拜会,想到当年同袍办公之谊,故而陆某今日特来拜会借此向知府大人赔罪。”陆炳抱拳道。

    孙晓连忙回礼:“陆老爷严重了,这怎敢当。陆老爷快请坐,来人啊,给陆老爷看茶。”

    两人分宾主入座,三个小字辈的站在孙晓身旁,上了茶水后,陆炳问道:“敢问这三位是........?”

    孙晓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子孙荣,侄子孙康,外甥许洋,都快来见过陆老爷。”

    三人齐齐上前,拱手抱拳弯腰行礼:“见过陆老爷。”

    “哦.....”陆炳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发出这么一声,然后随即笑道:“久仰久仰了。”

    “对了,此次陆老爷看来是要定居我们登州府了,不知道对日后有何安排?”孙晓眯了眯眼睛问道。

    陆炳答曰:“日后不过想当个山野村夫罢了,我乃一介粗人,也不说弯弯绕的话,我此次前来是想相向知府大人和许洋兄弟求一样东西的。”

    “陆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本来就是旧人,何来的求,您但说无妨。还有,许洋乃是我外甥,您按辈分应当与我平齐,我托大做个兄长,他许洋便是你的小辈,您直说便是,不必称兄弟,”孙晓笑盈盈的说道。

    陆炳起身抱拳深鞠一躬道:“那陆某先谢过了,许洋兄比我年长一些,江湖人肩膀齐为兄弟,各算各的。言归正传,我要知府大人给我点帮助,再让许洋兄弟把整个渔场让给我,非但渔场我要,自西沙洼到小皂这一片我都要了,希望能够行个方便。”

    “你吃得下吗,这么大的地界都快出了我登州府的管辖了,牵扯的县多达四个,怕是光我们说话不太好用吧?”孙荣阴阳怪气的说道,孙晓瞪了孙荣一眼呵斥道:“混账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陆老爷赔礼。”孙荣闭上了嘴,却不见动作。

    陆炳笑答:“无妨无妨,只要知府大人出面,再加上许洋兄的帮忙,凭你们孙家在登州府的地位,这等事情还不是举手之劳?”

    “陆老爷见笑了,孙家哪里有这么大的威风,我不过是吃朝廷俸禄的一介小吏,哪里敢在乡间称霸,陆大人可切勿吓我啊,哈哈哈哈。”孙晓也不提孙荣刚才的无礼,打起了哈哈:“许洋啊,你说说,你愿不愿意把地方让给陆大人啊。”

    许洋眼睛转了转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不是我许洋的地盘,怎是我让给陆老爷的呢,不过陆老爷要是看中了在下的那薄利生意,但且取去便可,我许洋绝无二话。”

    “不愧是我的外甥,那本官也说一句话,只要陆老爷能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决不推辞,所来公文只要合情合理,符合大明律法,我就一律批准。至于海防令和海禁令,我会适度的给陆老爷行方便的,咱们登州还算太平,没这么多海盗倭寇的,只不过朝廷有令,要是这事上面来检查的话,还得做做样子,到时候陆老爷帮忙配合就是了。太祖有令,不准片舟下海,如今圣上又再次颁布海禁令,这个陆老爷应该知道的,所以很多事情咱还得从长计议。”孙晓话分两头软硬参半,给陆炳含含糊糊的说道,但总体意思还是配合陆炳的。

    陆炳不禁有些吃惊,早听说孙家的野蛮行为,若是这群人蛮不讲理非要跟自己争,那陆炳还觉得正常,到时候动用些京城的力量,不行再用些暴力手段,这倒也是顺理成章。可如今他们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了,这与他们这活人在登州府的恶名一点都不相符。陆炳不禁感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同样,这也反映出孙家也绝非鲁莽之辈,着实有些脑子,故而日后还需多多提防。

    陆炳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托故告辞了,几人出门相送。望着陆炳离开的背影,孙荣嘟囔道:“你们怎么这么窝囊啊,怎么也得争一番再勉强让给他,也好让他知咱们个人情,这么白白的松了,他能明白吗?”

    许洋却冷哼一声道:“大哥啊,您能不能眼光放远一些,今日一见陆炳气场非同小可,说话谈吐更是显示他睿智聪慧,跟着等人交往,实实在在的胜过虚情假意,咱们想什么,人家或许早就猜到了。若是遮遮掩掩,故意绕弯反倒是事半功倍弄巧成拙了。而今不用怎地去做,咱们的人情他已经领了。且不说让他记住咱们的好,只要人家别记恨上咱就是好事儿了,你们没感觉到陆炳这人很可怕吗?尔虽不为君,却只觉伴虎之意,不寒而栗。”

    孙晓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拍拍许洋的肩头道:“得舅舅真传者,也就你一人了。”

    众人唏嘘一阵,便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戚景通的探亲假

    陆炳得到了“营业许可”之后,开始大肆的采买造船用的木料,并相应地给木船包上铁皮,增加船体的强度,以提高抗浪能力和触礁的抵抗力,虽然换汤不换药,只是在表面上做文章,而铁皮生锈的问题也没有解决,但是已经算是在革新上迈进一步了。

    给船包铁皮,就需要先打铁皮,铁皮的制造工艺远没有陆炳想象的那么容易,在这个年代能够打造铁皮的铁匠实在是太少了。于是乎铁匠铺相应地产生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同样有能人来投,所以铁匠铺里人才济济,都是些技艺精湛的铁匠师傅奔着陆炳每月十两银子的高薪而来的。贸易就是这样群居而繁荣,四里八乡甚至外地都有人开始从这里订铁具和兵器,于是乎良性循环,带动了市场的发展,这里继而连三的铁匠铺开起,最后被陆炳统一规划到一起,取名铁艺街。

    同时造船需要的大量木材运来后,光造船厂的工人是不够忙活的,渔民们也前来帮忙,大家知道陆炳的为人,更听说了陆炳此举的用意,这为百姓造福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忙。

    同时各类木匠也来了,制造旗幡,制造风帆都需要人,还有陆炳订购统一的打渔服装,经过渔民的指导设计,最终定型,应对这些订单,几家大裁缝铺也相应的开业了,同时兼具各类旗幡制造。

    陆炳坚持英雄不问处处的原则,只要是能人前来陆炳一律欢迎。至于以前干什么的陆炳并不在乎,只要之后不违法乱纪便可以了。

    陆炳从西沙洼到小皂狭长的地带开设不同的渔场和市场,除了朝廷的海盐场外。其余的皆在陆炳的掌控之中。造船业的兴起,导致着来往手艺人的增多,相应的酒馆客栈也多了起来,酒馆客栈多了来往的人流量就更大了,到最后卖什么的也都有了。没用半年的时间,渔场还未建设好,陆炳的市场却红火了。这些边缘的小村庄渐渐地成了贸易的所在,虽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在齐鲁大地上却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好地方了。

    历时半年的功夫,陆炳共建立了十座渔场。以及十片相应的市场,总计投入十五万两白银,渔场刚刚正式投入使用,效果如何虽然不能说立竿见影收回成本。但整体效果也可以算是颇为显著。而繁华的市场也着实已经给百姓带来了好日子。百姓有的专职做起了生意,有的则是兼职买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般繁荣的大市场,就如同守着聚宝盆一般,百姓自然会日益富足了。

    普通百姓都说陆炳是个善人,而富人们商人们则暗自纳闷,不知道陆炳到底要做什么,就连沈紫杉也有些看不明白。这么投入法能收得回来吗?

    陆炳建立的商铺只收租子,对于想做生意的。陆炳考察后决定给本钱,但是要收取相应的利息,不过这利息决不高,不是外面印子钱那么要人命的翻倍。值得一提的是孙晓果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一切给陆炳方便行事,市场渔场的旧主人许洋也是派出手下天天来帮忙,就连他本人也跟这陆炳屁股后面转悠。

    百姓们就纳闷了,许洋原来就是条蛟龙,净是祸害老百姓了,怎么陆炳一来他就变成哈巴狗了呢,而且还是个好狗,携老扶弱的别提多和善了。外乡前来做买卖的生意人,不知道许洋先前恶名的,都称呼陆炳和许洋为登州两大善人。

    陆炳倒也不讨厌许洋,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需放下一切都过去了。不管许洋以前怎么为非做歹,也不管现如今是因何原因改写归正了,不得不承认许洋的确是个聪明人,陆炳的意思他能最快的领悟,执行能力也很强,所以渐渐地陆炳也对许洋委以重用,但是绝没放松对他的警惕。因为同样有句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话糙理不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想当年陆炳也是这么慢慢栽培信任魏和的,魏和跟着陆炳出生入死打下一番宏图伟业,刀尖上过活的陆炳允许他们贪污受贿,只要不丧尽天良无法无天,小不然的陆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拼死拼活的不就为了富贵荣华福泽子孙吗?

    可是陆炳无法忍受的就是手下的兄弟们对自己的欺瞒,魏和错的不是参与那场得势的贪污,而是错在在这一切的开始没向陆炳汇报。

    于是乎陆炳再也不敢完全信任旁人,魏和最后被驱逐出了陆炳的中心圈,魏和尚且如此,更别说许洋这个外来的了。相比许洋,孙康虽然不及,倒也算得上聪明,他与陆炳井水不犯河水,在登州府依然是作威作福,虽然没有向以前那么过分,却也相差无几,可是他有一点绝对不去陆炳所建立的渔场和市场闹事,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为非作歹。平日里陆炳要是有事儿了,他也竭尽所能的帮助,倒是蛮能理解中庸之道的。

    至于孙晓的义子孙荣就差了很多,非但没有像前两人那般做,还处处难为陆炳,看到陆炳的市场和渔场建立起来了,便眼红起来想要来分一杯羹。若不是有孙康和许洋拦着,有孙晓训骂,说不定陆炳就会出手替孙晓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了,而今陆炳明白自己的身份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必须给别人留一点面子,那就等于给自己留了面子。

    转眼这一年匆匆而过,戚景通要回乡给戚老夫人祝寿,届时渔场已经正式使用了,所有的渔民坐着新船出海打渔,穿着统一的衣服,看起来那叫一个精神。戚景通回到登州的时候就感到不同了,入了蓬莱更感觉气象非凡百姓们富足了不少。原来陆炳的渔场和市场也间接的带动了城内的经济,故而来往的人多,落脚的商人也多。俨然有些大都市的影子了。

    戚景通离家几年,外来人口增多,导致生面孔多的很,故而不少人一时间都没认出戚景通来。但随便找了个人一问,便得知了陆府的住址,正是自己老家的方位,戚景通心中感动。以为陆炳择近而住,为的就是方便照顾自己家中老母。

    于是戚景通催马回去了,来到自己的家门前一看。那几件破屋哪里还在,完全被揽入了陆府的围墙内,戚景通打马围着陆府转了一圈,不禁大吃一惊。

    都说侯门一入深似海。陆炳这所宅院建的哪里是侯府。简直是个小型的皇宫,戚景通走了正门,下马来到门房。门房自然不认识戚景通,但是却客气的询问,完全没有那种大户人家的下人的小人得志和嚣张跋扈劲头,戚景通深感满意和佩服。一个人家下人的精神面貌,往往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好恶得失。

    报上姓名后,门房先是一愣。连忙迎着戚景通入内,戚景通忙问自家现在搬往何处了。得知原来戚老夫人一直就在陆府住着。戚景通听后不免更加感动,自己只不过拜托兄弟照顾,没想到陆炳竟然替自己大尽孝道,这让戚景通不免为自己为人子未尽责而感到汗颜,也对陆炳充满了感激。

    陆炳听下人禀报了戚景通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匆匆跑来了,见到戚景通也不抱拳了,上前就给了戚景通一个拥抱,戚景通虽然早知道陆炳不拘小节,而且共事这么久以前也成天被陆炳勾肩搭背的,但是分别已久猛一这样还是让戚景通颇有些不好意思。

    “世显兄啊,你可回来了,怎么这次回家,上头批了几天的假啊。”陆炳笑道。

    “足有一个月,想来无其他的事情发生的话,我能在母亲身边好好地尽尽孝了。文孚,说起来,当兄长的还要谢谢你,请受我.......。”戚景通话未说完,陆炳却轻轻推搡了他一下道:“是兄弟就别说谢谢,瞎跟我客套啥,那个什么咱哥俩先去看看老太太,然后晚上替你接风洗尘。”

    “好。”戚景通也不客气,随着陆炳走去,边走便从怀中拿出几封书信来:“这是你家老爷子老太太给的书信,我给你一并带来咯。你放心好了,咱京城中往日的兄弟不少都能帮衬着,现在王佐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你家老爷子也调到都督府去了,朝中除了皇上无人敢惹。再说了,我听说那天上朝的时候,皇帝突然感叹一句,若是陆炳在该多好,现在朝中传的风言风语,说什么你可能会重新被启用,前途无量。咱们这帮老兄弟现在也不被压制了,虽然还是被分布各地,不能互相有过多交际,但是却也都得到了升迁。”

    陆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至于重新启用的话说起来还为时尚早,再说我现在闲云野鹤的多舒服,回去担惊受怕不说还得成天思前想后的说话,总之一点也不自在。”

    戚景通笑道:“你在登州的一举一动,圣上都知道,此次我返乡探母,圣上还特地把我叫到驾前,让我好好看看你登州的建设,说你不是凡人,回去后如实禀告,让百官们也学习一下你的鬼点子。总之,看来皇上是想你了。”

    “那世显兄可要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我做的啥不对皇上胃口了,那可就不是辞官能解决得了,我现在虽有金牌在身,但是却也是一介草民,再往下就只有收监杀头的罪过了,皇帝要杀我,别说有金牌,就是丹书铁券也不管用,哈哈哈哈。”陆炳笑道,果不其然朱厚熜想自己了,这说明朝中的这些人看似经过洗牌都是朱厚熜的人了,其实朱厚熜面临着无人可用的情景,起码是无信任的人可以用。

    两人边说边走,走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地方,戚景通笑道:“这还没到呢,你小子这院子修的太气派了吧,什么藩王公侯的,在你这宅子面前都得肃然起敬啊。你老实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一直认为你是个清官,没想到你小子才是巨贪。”

    “可别这么说。”陆炳笑道:“我这些钱虽然来的稀里糊涂,但是却都是我用命换来的。事情是这么般这么般如此.........”陆炳把钱财的来由,从头到尾的给戚景通说了一遍,戚景通听完点头道:“这才是我的文孚兄弟,不过这钱来的也算光明,现如今还能用之于民,文孚兄果然是胸怀苍生,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如是而已。”

    “行了,世显兄,别从这儿拽文了。对了,这回京城内动向如何,我自从交出全部眼线后,就对京城的政治斗争一无所知了。”陆炳问道。

    戚景通想了想说道:“这可从何说起呢,若说你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打死我也不信,你可比老鼠还精明谨慎。总之现如今京城的局势变化莫测,绝非一语可以道得清的,咱们稍后再详谈。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说你一点不知道,我猜不是因为你没了耳目,而是因为你陆炳根本不在乎了,听了也当做没听到,你说是不是啊。文孚啊,咱哥俩谁不了解谁啊,你什么时候都会留下后手的。”戚景通说着笑了起来,陆炳也默契的笑了。

    两人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来到了一个园子,戚景通问道:“这是出了你的庭院了吗?”戚景通之所以这般问,那是因为现在眼前的情景与陆炳的宅院整体风格差别太大,这里.......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做派,小山,翠竹,碧波,小涧,木屋之上檀香袅袅,院中竟然还有两只仙鹤,戚景通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切,错愕半天后,非但没合上嘴反而更加张大了嘴巴。

    因为随着陆炳往里走,戚景通竟然见到了数个仙女一般的女子。她们生的那么清秀端庄,在那里吟诗作对刺绣弹琴宛如脱尘仙子一样。在众仙女当中,坐着一个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穿着的华贵且高雅,身边金光闪闪宛如升腾起团团祥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杨家大劫

    戚景通醉在眼前的这幅仙境之中,正在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时候,猛然间一只“黑熊”闯入了这幅仙境,把这美丽的画卷扯得七零八落。那长得如同黑熊般的大汉扛着办扇牛腿问向那老夫人:“老太君,这牛腿中午准备怎么吃,我吩咐下人做了去。”

    众女子看到那黑熊手中血淋淋的牛腿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躲到老夫人身后,过了片刻又发出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好似笑话那大汉的傻憨。老夫人答道:“我修行已久,要吃斋念佛,你也多念念佛经,不可妄造杀孽。再说,我现在年岁大了,牙口不好,况且吃了肉容易积住食儿,还是不吃了。”

    “那可不行,我三弟说了,酒肉穿肠佛祖心中留,我听这话吧,觉得特别有道理。再说了,您现在年龄大了,吃斋好消化这没错,但也要荤素搭配,我给你选的是小牛腿,炖得烂一些,保证您吃了肚子舒坦,吃完之后还想吃,到最后乐不思蜀啊。”那黑熊正是夏大德,此时憨憨的说道。

    夏大德见老太太面有愁容,便又说道:“老太君,您若是不吃,我三弟又该说这些丫鬟们照顾不周了,你总不希望她们挨训吧。您也知道,我三弟那个人有时候超严肃的,骂起人来很凶很凶,人是好人就是这狗脾气........您老放心,每月的吃斋舍茶的日子和寒食节素食节我们都记得,全院的人陪您吃斋念佛。也算弥补了您的修行了,咱院里人多,平均下来一年一天都够帮您补贴的了。您看这样可好?”

    “你呀,你呀,都说傻大个傻大个的,我看你个子也高块头也大,长的憨厚,脑子却是聪明得很。大德啊,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你可要留下来陪我这老太太一起吃啊。”老夫人说道。

    “妥了,这都不是事儿。”夏大德匆匆跑开了,见到戚景通和陆炳站在那里打了个招呼说道:“这肉不敢放久了。血干了就不好吃了,你俩先陪老太太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二哥,你说谁是狗脾气?”陆炳似笑非笑道。

    “刚才不是为了哄老太太吗?”夏大德嘿嘿笑着答道。然后快步跑开了。

    戚景通眼含热泪。他想过陆炳善待自己的母亲,也想过陆炳怎样给母亲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却从未想过陆炳有如此用心,让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自愧不如。戚老夫人也看到了戚景通,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眼眶瞬间红了,戚景通快不上前撩袍便跪,未语泪先流:“娘。”

    “哎。景通,你回来了。”老太太抚摸着戚景通的脸颊说道。不论戚景通年岁几许在母亲的眼中他永远都是个孩子,眼眶不由自主的也就湿润了。

    戚景通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流出来的泪水道:“娘,是孩儿,孩儿回来了,孩儿回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炳儿现在伺候着我别提多好了,我那些老毛病也都医好了,你这是交了个好兄弟啊,咱戚家可要记得这份恩情。”戚老夫人说道,戚景通点了点头:“娘,孩儿记下了。”

    陆炳的眼眶不禁也有些湿润了,想起远在京城的父母,年岁也慢慢大了,自己做儿子的却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不禁有些难过,甚至在这一刻起过找个机会回京任职,也好与家人团聚的念头。陆炳深吸一口气,生怕哭出来,赶忙打断道:“高兴的日子都哭啥,走,老太君,咱们今天开个席,给世显兄接风洗尘,算是欢迎他回家了。”

    “好。”老太太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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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结束后,老太太便被丫鬟们搀着去遛弯了,陆炳和夏大德以及戚景通沏了一壶茶,坐在院中聊了起来。京城的情况果然如同戚景通所说的那般,风雨再起,陆炳选择逃避,不听京城的动向也是正确的,否则他早就被气的七窍生烟了。陆炳本就知道京城的动向,而现如今通过戚景通寥寥数言讲出来的话,又让陆炳勃然大怒,把茶杯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口中大喝:“有此昏君,天不灭大明,于理何在!”

    原来自从陆炳等人离京之后,张璁等小人算是彻底得了势。张璁多次落第,但有人给他算命说三年中进士,再三年骤贵,这下张璁才决定最后一次考取功名的,结果果然中了。不得不说命数的确神器,中进士后又过了三年,杨廷和走了张璁等人入京,果真开始了骤贵。张璁从南京刑部主事的位置升成了翰林院学士,这是一个正五品的官,按说也不算是骤贵,可是这确是个前途无量的官职。

    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多是庶吉士来任的,张璁显然不是,他在科举中连个较好的名词都算不上,这显然是破格提拔的,纯属是沾了大礼仪事件的光。翰林院学士这个职位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加老师,有时候亦兼任东宫太子的老师,可谓是前途无量。所以说,当上了翰林院学士,就等于骤贵的第一步了。

    自古要给皇帝避名讳,观世音菩萨还得避开李世民的世字变成观音呢,更别说张璁了。这整日上朝的,张璁的璁和朱厚熜的熜读音相同,故而为了避讳,皇帝还特地赐给张璁一个名,张孚敬,字茂恭。

    这下皇帝亲自赐的名,让张璁更加嚣张了。他在朝中如何作威作福,混的如鱼得水暂且不说,就公平而言,虽然此人有些小人得志,但上位初期倒也是为国为民,还算是一个好官,可是接下来他做的事情却让陆炳恨得牙根痒痒。

    当初锦衣卫那些因杨廷和新政被罢黜而怀恨在心的人。半路埋伏杨慎,结果被入魔的陆炳烧成了灰烬,一时间武人再敢招惹杨慎。到了沈家的地盘,就更没人敢于冒犯了,于是乎他们便想到了另一条计策。在张璁的指导下,锦衣卫百户王邦奇,联合数人联名上书,参奏杨廷和,到没写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是些虚头巴脑的文辞,上面就写着一条实在的污蔑,杨廷和是奸党!

    朱厚熜的心胸极其狭小。他认为饶了杨廷和就是个错,睚眦必报的朱厚熜必须报当年之仇,可是作为皇上他又不能公然表现出来。张璁和杨廷和在大礼议中争斗过,此时杨廷和致仕了。若是张璁再参奏不免显得有些小肚鸡肠和公报私仇。定会被人耻笑。所以参加过那场关于名分礼仪争斗的人都不能上奏,否则那些奏折放到朱厚熜面前朱厚熜也不能批,以免落个昏君狭隘的名声,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现如今机会来了,王邦奇啥也没参与,就是一普通锦衣卫,除了裁撤冗官袭官的时候和他有联系,但这若没有人刻意提。百姓们也是不知道的。现如今朱厚熜总揽大权,所有权利归于手上。他想办杨廷和这谁看不出来,所以少有人会拿着王邦奇被裁撤的事情说事儿。

    有了王邦奇的参奏,具体内容不用考究,总之就算有了整治杨廷和的引子。于是乎,朱厚熜当即下令召回杨廷和,并命人逮捕杨廷和的次子,女婿,义子等等亲属,准备给杨廷和来个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总以见朱厚熜的心狠手辣。

    王邦奇参上奏折的幕后指使毋庸置疑是张璁,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杨廷和之前的裁撤冗官,倒是没想太多阴谋政治,被张璁攒等煽风点火一阵后,决定成为这场权利阴谋和报复的中心。

    王邦奇他是真的恨杨廷和,因为杨廷和让他从一个千户变成了百户,没有一撸到底非但没让他心存感激,反而给杨廷和引来了仇恨,此次联名参奏的人多是这种情况。杨廷和及家属就这样入狱了,入得还是锦衣卫的诏狱,王佐和陆松有意帮助杨廷和,怎奈这是皇上的意思,圣意难违,于是乎杨廷和义子被活活打死,并对外宣称是自杀身亡,杨廷和次子杨惇和女婿也被折腾了个半死。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意思是再审审,回头就以奸党乱国的罪名,全部抄斩了算是了事儿。

    自古君昏臣暗,朝中一片阴霾之气,但任何朝代都有耿直的大臣,在被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便会蹦出来爆发。他们或许不是治世之能臣,也不是乱世的枭雄,甚至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少有作为,但他们是敢说真话的人。

    就好比这时候,朝廷中就有人看不过眼了,礼部给事中杨言启奏,他是这么说的:廷和当权奸辱横之日,保全神器,归于陛下,持危定难,有正始之功焉。既所拟诏条,或矫枉过直,然事专为国,新本无他。今去国未几,祸延子婿,臣恐自今,全躯保全之臣,皆以廷和为口实,谁复为国家,任事者哉。

    这些话字字珠玑,把问题的要点厉害全部剖析了一名,也正因为杨言的这幅奏折,杨廷和才保住了这条命。杨言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就是替杨廷和邀功,说杨廷和当年在先皇驾崩之后,朱厚熜登基之前掌管着大明,也正因为他的功劳奸党才没有篡权成功,你朱厚熜才当上的皇上。

    纵然有事情做得过了些,也是为了国家天下,没有一点私心啊。而今,杨廷和刚刚退了,朱厚熜你就整治他,而且还牵连了儿子女婿。只怕是从今日起,所有人都会谨小慎微,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敢有所担当,唯恐重蹈杨廷和的覆辙。如此一来,谁还愿意为国家效力效忠,还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费力不讨好,朝廷从今以后就没有忠义的大臣了。

    高举杨廷和是正义的大旗,唤起了一些朝中官员的响应,他们不光是为杨廷和叫冤呐喊,以成全旧情,更是为了给自己谋利,在与皇帝的权利斗争中重新夺取一席之地。

    听起来杨言的言论义正言辞,也的确起了一些效果,皇帝见大家颇有点群情激奋的意思,于是便宣称没有审问出来什么,就把杨廷和等人给放了,事情也就这般不了了之过去了,无人敢追究皇帝的不是和告状者的污蔑。(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一展宏

    当然杨廷和的次子杨惇还是被革职了,杨廷和被从回乡的路上召回,到入狱然后经历巨变,最后出狱,而今再次告老还乡。只不过这会出狱,不免又苍老了许多,大儿子杨慎发配滇南永安,二儿子杨惇被革职,女婿受牵连,义子被打死,不得不称作是人生的大劫。

    当家三年狗也嫌,可一旦失去了却知道存在的可贵。原本讨厌杨廷和的那些朝臣在杨廷和离开的这段时间,感觉到了这位略有些小气,做事霸道,脾气倔强的老头的作用和功劳,纷纷希望能够联名挽留他,却被杨廷和拒绝了,因为他明白这已经不是属于他的时代了,杨廷和执意要走群臣挥泪送别。

    对于杨言,朱厚熜并没轻饶了他,相信杨言在上疏之前也做好了准备,因为这般做法破坏了朱厚熜最后的复仇机会,同时也是给了皇帝一个响亮的“耳光”。这等同于把当年皇帝名号之争的旧伤疤以及当年刚入朝时的屈辱,一并又翻了出来,更等于告诉所有人:“若不是杨廷和,你能当上皇上吗?!”故而,毋庸置疑的是,杨言“顺利”入监了。

    杨言没有后悔和悲戚,他或许不是个忠臣或者能臣,但是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值得令人敬佩。

    再往后的事情陆炳不想听了,他与戚景通两人相对而坐,却默默无言,陆炳现在很矛盾,戚景通说的对吗。是的,陆炳的确留了后手,在京中还有其他眼线。就连当年皇上让解散的那群自己私募士兵也没完全散去。若是要探听消息,陆炳还能如往常一般得知四海之事,防患于未然,若有人要害自己可尽早打算。

    对于圣上派出的眼线,陆炳要么策反,要么就是制造假象迷惑他们,锦衣卫自大明建国皇帝朱元璋建立。发展至今明线暗线分明,在编人口从八千到四万不等,但是非在编的探子却又有一万余人。仅仅是陆炳交给王佐的远远不足十分之一。而其中的精华全随着当年江彬的出逃带走了,不论是朱厚熜还是王佐都没有掌握。

    江彬把大部分交给了陆炳,但其中却保留了少部分人,至于那少部分人的作用陆炳是不知道的。但是绝对是可以保命亦是弄个鱼死网破的“法宝”。过了江彬这道“水”之后。陆炳也因为朱厚熜的不信任,以及因为朱厚熜很早就在陆炳身边埋下的眼线而暗自恼怒,故而陆炳也留了后手,于是又过了一道“水”,所以王佐手中的密探和番子不过是皮毛而已,锦衣卫的精华已经名存实亡。

    陆炳这里的锦衣卫密探数量之巨难以想象,每月仅从陆炳这里需支付的俸禄就达到一万两之巨,这一切除了陆炳也只有梦雪晴知道。不过自从陆炳来到登州后。就让那些京城大部分密探暂歇了,只发薪俸却不安排工作。一来是担忧皇帝朱厚熜发现后与自己家人不利,二来是实在恶心听到朱厚熜办的那些事情,以及京城中那些小人嘴脸。只过滤少部分动向,传入梦雪晴耳中,至于告诉不告诉陆炳,梦雪晴还要筛选一番。

    而今,丧心病狂的得势小人和已经膨胀到没边的朱厚熜,却逼迫着陆炳重新启动了所有的探子,不为别的只求自保,生怕曾经得罪的那帮人至自己于万劫不复之中。

    陆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脑中满是杨廷和的悲惨情景,义子被杀,次子免职,自己回老家,大儿子杨慎也被流放。想完了这些又开始想曾经的朱厚熜,而今的皇上,和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无耻模样。自己是要行动了,陆炳脑中简单的安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戚景通说话了:“对了,文孚啊,你现在无薪俸了,又为百姓捐赠了不少,更是建设渔场市场什么的,所消耗的时间也不短了,足有一年,按说你的钱总应该有穷尽的时候,但看你的府衙却依然昌盛,你小子到底当年贪了多少,够你这般折腾的。”

    “世显兄,看你这话说的,开源节流,我平日里节省的很,再说我又不是不挣钱。”陆炳笑道。

    “怎么挣钱,靠渔场?那能挣几个钱?”戚景通疑惑道。

    陆炳笑道:“你懂什么,科技就是生产力,走,跟我去我的地盘看看。”

    “狂的个你,还你的地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让旁人听到了非得参你一本不可,走着。”戚景通说着与陆炳同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过夏大德的时候这才叫醒已经在椅子上酣睡着的夏大德,那般政治问题的谈论夏大德向来不关心,早就鼾声如雷了。

    三人出了院子,骑上高头大马向着最近的渔场而去,策马奔驰扬鞭疾骋,戚景通不禁快活的叫道:“好马,好马啊,此马真乃当世之良驹,应当有百两银子。”

    “你怎么从京城待了这么久,也没长什么见识,反倒是和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这马还百两,这可是千里马,跑一夜都不带停的,一匹足有三百两,我说......哎呦。”夏大德说着话顿时满口鲜血,戚景通驰骋沙场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乃是马匹颠簸的时候咬到了舌头,只不过夏大德人高马大,血气也旺,破个舌头就满口是血了。

    陆炳哈哈大笑道:“二哥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跑马的时候你别说话,你自己老咬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非不听话。不过世显兄,我二哥说的没错,这三匹马不是我府上跑的最快的,但是速度你也看到了,比一般的马匹不知快乐多少,最可贵的是这几匹马虽然极快,但也有着滇马的超凡耐力,即便翻山越岭也能一夜不停保持同样的速度。故而三百两还当真不贵。”

    “那真是奇了,你自己是试过了,还是听马贩说的?”戚景通问道。

    “自然是身体力行了。我西沙湾的渔场到小皂的渔场足有五六十里,我那几日有事儿来回奔波,跑了一个来回马也没怎么歇息,然后我又去了一趟文登,回来才让马连吃带歇的。总之能否一直跑一晚上我不确定,但是这马的耐力和速度并行,毋庸置疑。”陆炳肯定的说道。

    “真是匹好马啊。看着毛色光亮身材高大的,速度也不慢,配上这速度。太棒了。”戚景通兴奋的说道,武人,或者说是个真正的男人都喜欢几样东西,美女。宝马和好兵刃。戚景通自然也不例外。

    陆炳指着戚景通所骑马匹说:“这种马适合当战马,我试了这马不怕鼓点,也不怕毒蛇,应当胆子不小,不会受惊坏事的,你若喜欢这马就权且送给你了。”

    “这怎么使得,君子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要不得。”戚景通连忙推辞道。可眼中已然冒了绿光。

    夏大德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咬了一下舌头。顿时疼的呜呜直哼哼起来,眼泪都疼出来了,惹得陆炳和戚景通哈哈大笑,陆炳道:“你我兄弟过命的交情,还在乎这三百两一匹的马吗?”

    “那我就权且收下了,也不谢你了。”戚景通满意的笑道。

    陆炳又道:“说起这事儿来,我还有一事相托,等你回京的时候提前走几天,帮我送点东西回去,东西不多但也不少定会耽搁些时日,所以要提前上路。到时候我会把礼物和清单给你的,你回京后按照礼单上所写的帮我分配就好,特别的人我还会附上书信一封,世显兄务必帮我亲自送到他们手中。”

    “哈哈哈哈,杀神陆炳,陆铁头竟然也有给人送礼的时候,不知道是世道变了还是你变了。”戚景通笑道:“不过为官之道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啊,但是我不明白,若是你还在官场这般做我能理解,现在你不过是个荒山野老,闲云野鹤之人何必再送礼呢?”

    陆炳惨惨的一笑:“不求别的,也不想让他们帮什么忙,但愿念在拿我东西的份上别在我背后捅刀子便好。我只是为了活着,原来活着太难了,真是一种悲哀啊,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话?”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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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炳三人骑着快马,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最近的市集,陆炳说道:“先去渔场看看还是在市集上看,市集上属于赚钱的地方,渔场则是生产的地方。”

    “渔场远不远,先看清源头才能在市场上有所了解。”戚景通说道。

    陆炳笑道:“你倒也可以做生意,看这小话儿一套一套的。那先去渔场吧,不是太远走着也就半个时辰都用不了。那咱们先去渔场吧,可看好了你的下巴别被吓掉了。”

    “瞧你夸张的。”

    三人说笑着慢慢打马来到了渔场,渔场之上手持火铳和陆炳之前拜托沈家,现在大批制造的连发火铳的士兵,正在站岗放哨。戚景通问道:“怎么渔场也要有士兵?”

    “这不过是防止外人前来捣乱,更是防止渔民发生口角而设立的,只是以防万一的暴力机构,人数并不多,也不是朝廷正规军,乃是我的私军,人数自然要控制,否则容易落人话柄。所以若真要打起来,这几个士兵哪里顶什么用。”陆炳说道:“咱们的渔场都是划分区域统一管理统一出海的,因为水域的不同,导致鱼群多少不同,所以咱们在捕鱼旺季,每五天一轮,共分六组,大家轮换着在不同水域交替捕鱼,这么一来谁也别说不公平。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公平了,即便是日子苦些老百姓也不会有意见的。”

    戚景通连连点头,陆炳带着戚景通来到了一个高塔之上,高塔用巨石建造依托在绝壁之前,借助山崖的陡势,显得极其雄伟。陆炳边爬着阶梯边对戚景通道:“这样建造高塔一来可以省钱,二者更是高出悬崖不少,作为长久观测和瞭望之用。一面是悬崖海壁,还能够防风,实在妙处多多。你看从这里便可以看到所有的船队,他们身穿统一的马甲,但马甲上的颜色不一样,一眼便可以看到,方便给下面的人传达命令协同指挥。晚上如果有出海任务,这里还会点燃篝火,给船只指引方向,做灯塔用。平时万一出现什么险情,从这儿也是能看到的,另外海贼入侵的话,也能较早的发现,所以这样的塔必须修建。”

    “只不过限于建筑技术,所以我只能找有高壁的地方倚山修建,否则很难立这么高,建筑结构导致抗风能力不会太好。我不是建筑学的专家,之前在那边受教育的程度也不高,所以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只能尽可能的做成大致我见过的模样。若是能摆脱地势的依靠,我愿意在大明海岸修造数百高塔,海边防务一定能迈进一大步。”陆炳满怀壮志的说道。

    戚景通感叹道:“真是不错,用此法防海盗防倭寇定能起到大用处。不过,你刚才说那边?你又要说什么穿越了吧,我现在倒是不认为你在说疯话了,你这个年纪懂得也太多了,回头你去考科举吧?”

    “你又讽刺我,我就是杂七杂八的知道得多,若真是舞文弄墨,我就读过不多的书,肚子里的墨水也多是贱内和用修兄教给我的。”陆炳说道,戚景通笑道:“不是讥讽你,杨慎是什么人啊,状元及第啊。你是他教出来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寒于水,徒弟多是厉害过老师的。”

    “我看也是。”夏大德趁机也刺挠起了陆炳,只是路上咬了两次舌头,导致说话有些落落不清,颇有大舌头的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是新人换旧人。你够浪,也够新,足以中举。”

    众人放声大笑起来,陆炳扶着石栏说道:“世显兄,你瞧协同作业之后,编制超大的渔网,打渔的数量增加了三四倍,而且团队合作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大家也好互相帮助。我用猪尿泡蒙着牛皮做成了浮标,可以依此布网,这下能够增加打渔区域的范围,捕鱼量又增加了一倍。而且越往海里走,种类就越多,鱼虾的数量和个头也是成倍递增的。”

    “我从小在这海边长大,靠山吃靠海吃海,为什么没有所有人都变成渔民?那是因为需求是有限的,打的仅针对于自家吃还行,大多了也可以卖给周围不远的百姓,再多了就不好卖了,放两天就坏了,非得晒成鱼干才能保存些时日。”戚景通道:“但是天气若是炎热且通风不好的话,鱼干也是不保险的,所以你打这么多鱼谁会买呢?”

    “问得好,我来买,这就是我的生财之道之一,首先我成批购买,价格比平时漫天要价略低一些,或者是与那些实诚的渔民卖价持平,但是数量增多了,所以渔民的收入就多了,渔民们也不用顾虑打多打少的事情了,有多少打多少。我做的就是这个生意,收购来之后,一部分做成鱼干,用大量的盐腌制,高温杀菌然后相对的密封,或者直接暴晒,做干海货。当然这个还是少的,咱们最大的生意可是活鱼生意,这个留到市场上再给你解释。”陆炳说道。

    戚景通不由得心中好奇起来,陆炳这小子到底还有啥奇思妙想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新奇玩意儿

    戚景通说道:“按你这么说,现在渔民的收入比往日多了数倍,那渔民岂不是成了富人?”

    “光他们富有那是远远不够的,”陆炳说道:“他们富有了就会带动市场上的消费,生意越来越好,所有人都会有钱的,这叫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带动其他人。渔民们有了钱便想做更大的生意,因为收入高所以有一定偿还能力,心里也有底儿,敢于借款,从而我就可以放给他们款吃利息了。虽然不是放印子钱,但是架不住借款的人多,利润就越来越大,和薄利多销一个道理。我想明后年的,适当的涨涨地租,这么一来赚的就更多了。另外我在城中还有别的产业,也因为这整体经济的逐渐繁荣不断获利,我主张全方位入手,不嫌钱扎手,哈哈。对了还有个人快要乐疯了,你猜是谁?”

    戚景通说:“这我可猜不出来,你快说说吧。”

    “是孙晓啊。”陆炳答道。

    戚景通一愣随即问道:“你说登州府知府孙晓?”

    “那还能有谁,自然是他啊。你可不知道,今年这登州府的税收极高。按照大明律,咱们一年收两次税,上个半年渔场还没开业,商业带动不明显。这个半年就不同了,正如我说的,那税收的,孙晓不光自己能够贪不少,给朝廷报上去了也能够得到嘉奖,这可是一大政绩啊。咱们没有因为百姓富裕了而提高赋税,依然延续三十取一的纳税点。可纵然如此,咱们登州府这半年的税收,就能够整个山东一年的税收了。你说说。等待着孙晓的,哪里光是发财,还有升迁之喜啊。”陆炳解释道。

    “看来你与孙晓关系处的还不错,听说这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少祸害百姓。”戚景通略有不快的说道,他与陆炳的关系是过命的交情,所以说话从不藏着掖着。戚景通为人刚正不阿,但并不代表不会为官之道,这般不满和牢骚也只会守着陆炳才能这么坦荡和轻易的表露。

    陆炳答道:“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现在好多了,除了他的义子孙荣,没人再祸害百姓了,就连孙荣也收敛了很多。现在百姓都这么有钱了。更别说孙晓这群蛀虫了,他们可是更是肥的流油,吃都吃不完怎还有闲心再从百姓身上榨钱。当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动过这个心思,可我给他讲了一番道理,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把百姓惹毛了没人干活了,他的财路就算是断了。他会听我的。因为他现在的钱财大多都是我贿赂的,虽然我平生最讨厌这般行贿受贿。但是能用这么和平的方式,便让我自己发财更让百姓们过上好生活,利人利己,我觉得这样值了。”

    戚景通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孙晓若是高升了,来了个新知府,不认你怎么办,重新开始,万一人家不配合再给你添堵怎么办?让你刚刚大好的光景荒废了,那你又如何应对?我觉得这般作为,让孙晓升官发财反而不是件好事儿。”

    “世显兄,你以为天下的官都像咱哥几个一样呢,没事儿瞎操心,闲的蛋疼的。十个官吏九个脏,入了官场没几个不想捞的,若真是个清官他便会支持我,若是个贪官也好办,我照常给钱,税收高了政绩高,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来了有钱赚还能升官,他们怎忍心得罪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是而已。怕是以后咱们登州府便成了好地方了,官员为了调任此处定会打破头的。”陆炳说。

    “那倒真有这种可能,”戚景通笑道:“那边那块海滩你空出来做什么呢?”

    陆炳寻声看去,说:“那边是弄了些海星,鹅卵石和小珊瑚以及贝壳什么的,做成各种首饰,礼品。咱们这里没有细沙滩,不少石头还是很美的,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你再往西看,那边是晒海带和海菜的,弄好了可以成批往内陆运去,价格能够抄到七八倍,哈哈,你想不到吧,在咱这儿不值钱的东西换个地方就能值大价钱。”

    陆炳说:“另外还可以做称各种海鲜零食,那价格就更高了,虽然价格很平民化,但是毕竟量多,还是那句话薄利多销,我预计咱们这批货制成后,就不单在山东诸地销售了,京城也要走一走嘛,到时候定会再度引起一轮疯抢的。反正济南府等地,不光百姓喜欢大家子弟也喜欢。最初咱们只要把效果和口碑做起来,后期就有聪明的商人过来倒卖,这就省了咱们的事儿,商人重利,等他们把价格炒高之后,我一定会利用我的眼线知道,然后咱们再派出一批货,以较低的价格销售,不光能赚到钱,更是维护了市场,打击了奸商塑造了品牌形象。慢慢做大后,咱们就要设立各地总代理,这都是较为成熟的现代营销模式,代理直销分销都可以,这个再议。”

    “文孚,你别去当官了,当官太憋屈,你就是一奸商的料子,我看你早晚有一天得和沈家齐头并进一争高下了。”戚景通调笑道。

    “你还别激我,这可真难说。”陆炳在空中挥动拳头说道:“我还有更奸商的事情呢,不对不对,这不能叫奸商,这应该叫创新商人,资本主义看来就要从我这里开始萌芽了。你看再往西就有两个加工作坊,里面专门做珊瑚等物,卖给各地那些贪官。贪官都爱玩珊瑚,我从各地疯狂炒卖珊瑚,不断地虚假抬价,造成有价无市的情况,这等高价普通百姓是不会买的,所以与百姓无害。你若说他们这些钱取之于民,我便说即便没这些东西,他们还是照贪不误的,不如就此把钱赚来。坑他们一笔。有钱人十有**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良善之辈狠不下心来便发不了大财,那些真正的大善人少于玩这些东西。要么吃斋念佛觉的都是身外之物,要么就是专注于别的事情了。剩下的玩这些珊瑚等物的就都是贪赃枉法之流了,赚他们的钱也算是夺不义之财了吧?”

    “我发现从你这儿,就没有找不出道理的事情。”戚景通说道:“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饿了,没力气说话了,中午我都没吃多少。刚才还把舌头咬破了。我现在属于失血过多啊。”夏大德哭丧着脸说道。

    “二哥,你还没吃多少呢,你吃饭都用盆了。中午光米饭就吃了三盆,那一桌子菜不都是你吃的吗。”陆炳无奈的摇摇头:“行吧,那咱就先这样,等会去了市场给二哥你摆上一桌酒席。我陪你吃。让世显兄自己转转,我也别光给你讲解了,弄得我和导游一样,再加上是我的买卖,颇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什么是导游?”戚景通奇道。

    “咳咳咳,没事儿没事儿,你当我没说。”陆炳轻咳着打了个马虎眼,实在懒得解释旅游业和导游的关系。没有便利的交通这个行业就不成立,陆炳压根就没想这方面的买卖。

    就如来时一样。众人原路返回很快便到了市场,只是这次不是绕道而行,而是进入了市场之中,戚景通发现市场之上的人并没有私下指点,或者特别关注陆炳,仅有几个马商看着他们三个的马匹窃窃私语。

    这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市场之上外地商人很多,没人认得陆炳和自己,若是本地人大多都熟悉自己和陆炳,第二就是陆炳很低调,作为市场的所有者,他并不是亲力亲为,也不是招摇过市,而是闷声发大财。这般就更不可能欺行霸市横行乡里了,戚景通满意的点点头,富贵不能淫,陆炳做到了,他没有被扰乱心智,他还是他。

    陆炳说道:“世显兄,我先带着二哥去吃东西,你看他脸都饿绿了,我怕再这么下去,咱直接可以挖个坑把他埋了。那啥,你去转悠,我们先走,这个市场最有名的饭庄是如意坊,也是咱自己的产业,我们去那里等你哈。”

    “好,我自己看看,回头见。”戚景通说道,陆炳带着夏大德走了,戚景通则细细逛了起来。

    戚景通在这市场里足足转了半个多时辰,市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买卖来往南腔北调,好似全天下的商人都聚集在这里一般。戚景通不断的掐着自己的手,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哪里是村庄的市场,简直比京城的集市还要热闹,若非在集市的尽头没有找到他地都有的妓院外,戚景通真的有种回到未来繁华京城大都市的错觉。

    奇妙的还远不止,戚景通看到了前来买卖的商人所弄的新奇玩意儿,也看到了陆炳所说的运鱼的方法,首先是一辆非常大的车,单侧足有十几个小轮子,车轮用一条宽大的牛皮带相连,皮带的外侧和内侧用铁甲相扣,铁甲严丝合缝被小铁柱串联。这条袋子制的极其精妙,和小轮子刚刚卡主,轮子固定在车子上,轮子表面也不是普通车轮那样光滑的,而是有一个个凸起,好似机轴一般,轮子与那条特殊的袋子相咬合,若非是精湛的铁匠和木匠以及皮具师父,没人可以做出来这样的东西。

    旁人告诉戚景通,这玩意叫履带,是陆老爷发明的,陆老爷还给这种车取了个名字,叫做装甲车。这车极其大,需要八匹马才能拉的动,而车的上面托着一个大缸,缸是方的,里面全是海水和鱼。鱼贩子说,这是近路用的,虽然慢了点但是不颠簸,损坏的情况也少,车走起来很平稳,遇到一些难走的地段也不至于轮子陷在地上。当然远途运输为了讲究效率,还是用的普通马车,车上装着的也是水缸型号和规模比这种“装甲车”上的水缸则是小了许多。

    戚景通询问,为何这些鱼能够在缸中活这么久,戚景通虽然出身较好,家中有世袭的官位,但毕竟曾经落魄过一段时间,所以也知道穷苦渔民应有的常识。戚景通明白即便是用海水盛这些海鱼,他们在水中依然活不久,于是戚景通便想看看鱼缸中的奥秘。结果还没凑到缸边就被伙计给拦住了,说是什么商业机密,反正口中整得词儿戚景通一句没听懂,一听便知道这是陆炳的买卖,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些怪词儿。

    戚景通还发现了件事情,那边是伙计们在水中撒着什么东西,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便按落心中的疑问,等着回去后问问陆炳也好得知答案。(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达则兼济天下

    宽阔的院子中传来朗朗读书,那里的房子修得极其气派,占地极大,院墙也高耸的很,挺拔的树木在院中随处可见,把中间的那间大房子围住了,让周围吵杂的闹市喧嚣声传不进来,颇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在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四个大字,齐鲁书院。匾额的落款处字很小,但戚景通是武将,眼神着实不错,仔细看去看到是用小楷写的陆炳的名字,还有陆炳的印绶名章。

    戚景通走了进去,探头向里看,发现一群少年正在跟着先生读书,于是这才相信原来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是书院。仅看到齐鲁书院四个大字戚景通是不信的,山东是儒乡,向来重视读书,但现如今见识完了这座书院的好处,和古雅奢华之处,怎么也不敢相信谁会把这么好的房子当书院,即便山东人重视读书也断不会如此。

    门房给戚景通说了一番,以为戚景通是为自己的孩子奔波,想求学于齐鲁书院,戚景通也顺势这么说了,于是门房带着戚景通参观了一番,什么藏书阁行文室抚琴房一应俱全,院内更有功学生射箭的地方,后院还有马厩。

    儒生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就连门房都知书达理非一般人能够担任,这里教出来的学生不管是骑马射箭还是吟诗作对,亦或是抚琴而歌都是行家里手,这样才是有用之才。而非是现在所流行的病怏怏的腐酸儒。

    书院的院士和院长则是请的山东当地的大儒担任,不管是名望上还是学识上都堪称当家之人。

    “在这里学一年得多少钱啊。”戚景通问道。

    门房上下打量着戚景通说道:“先生您是外乡的吧,刚才听口音还以为你是本地的呢。咱们书院包括陆老爷从西沙洼到小皂的市场中所有齐鲁书院,全部都不要钱,一切费用由陆老爷出资。”

    戚景通的眼眶红了,陆炳,陆文孚,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凶则如猛兽。善时似菩萨,义字搏云天,阴险下作恶。他已经无法用一个恒定的词来形容了。只能说在创建书院和造福百姓上,陆炳是个伟人,达而兼济天下。

    当看到雪晴居的时候,戚景通才平复心情笑了出来。有一条刚才戚景通忘记说了。那便是陆炳还是个疼老婆的人。雪晴居不是个书院,也不是个住的地方,而是一个文化古玩市场,上面多是些字画古董之类的交易,从现场写字代写书信,到高档古迹一应俱全。

    另外还有各种书籍的买卖,以及一个小型的藏书阁供百姓阅读,自然也是免费的。另外笔墨纸砚更是从一文到十几两不等的有各种档次,甚至几百两的稀世珍宝也混迹其中。古琴乐器亦是如此。别说,雪晴居的生意简直非比寻常,不光本地的书生文人大户人家喜欢光顾,就连外地的文人也闻名赶来,倒是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俗语。

    戚景通接下来走到杨氏钱庄门前,放声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文孚,让你再取这么多夫人。”他听陆炳说了,此钱庄是陆炳的,只不过见梦雪晴有了自己的产业,杨飞燕也非要闹腾着来一个,说是给自己的女儿的。

    说起来杨飞燕也不图什么财产,就是图个好玩,本想开个武馆教人练武,可是杨飞燕的孩子陆吟还太小,需要母亲在身边,故而陆炳不许,于是便把钱庄给了杨飞燕,而且是各个市场的连锁钱庄。与梦雪晴自主创业不同的是,在钱庄里杨飞燕并不主事儿,真正的掌管者还是陆炳本人,杨飞燕只是挂个名字罢了。

    本来陆炳的钱庄都叫银行,但是外人不明其意,有时候走到门口反而不敢进来了,故而正好改成了杨氏钱庄,倒也生意兴隆了起来。

    钱庄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陆炳的借利新政弄得红火的很。山东人自古就忠厚老实,所以借了钱一般都会尽力偿还的,少数借钱不还且没有特殊原因故意为之的,则就交给了跟随陆炳的许洋收拾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要不回来的账目,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也能把钱找回来,因此也不得不说许洋的工作能力很强。

    杨飞燕生了个女儿,名叫陆吟,长得乖巧可人,却又乃父之风,这才刚刚周岁便是货真价实的虎妞了,谁见了都像抱抱这个可爱的姑娘,但是外人只要一抱,陆吟定会把陌生人的手指抓过,往后掰去。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力量大的竟然能把不少大人给弄疼着实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刚才路上夏大德还和陆炳拌嘴,说日后女儿都长大了,让她们比比看谁更厉害,让没有孩子的戚景通听了都连连摇头,说两人简直不像人父,有些不可理喻。

    自从小蕊过继了陆炳的义子陆绎之后,地位随着陆炳对陆绎的宠爱,而水涨船高扶摇直上。加之后来,陆炳的府宅建好后,小蕊有了自己独自修行的地方,本来她就天天吃斋念佛,这就和戚老夫人不谋而合了。若是说戚老夫人喜欢梦雪晴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喜欢杨飞燕的娇憨可爱,那么和小蕊则就是志同道合了,这是最容易知心相交的一种关系。

    虽然梦雪晴也懂得各种经书,甚至研习的比戚老夫人和小蕊还要深奥,但是她必经只是知道,并不是修行中人,少了那份信徒的虔诚和痴迷,于是戚老夫人与小蕊关系最为密切。陆炳对戚老夫人如同生母一般,小蕊的地位也就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既然梦雪晴用陆炳的钱自己开了生意红火的雪晴居,杨飞燕也成了杨氏钱庄挂名老板。那么陆炳也不会亏待小蕊,蕊寒舍开业了。蕊寒舍是专门经营佛具的地方,里面各种菩萨佛祖等待旁人请回家。香炉念珠佛经更是一应俱全,为是为信徒教众准备的。所赚的钱财,拿出来成本之外,其余利润全捐助给寺院作为香火钱。

    陆炳的所有产业形成良性循环,免费的教育为后续人才做准备,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况且给整体的文化环境带来了提高。孩子反影响大人,大家都变得知书达理起来,做事平和了很多。少了一丝蛮气。

    在这种平和的气氛下,做生意也和气顺畅了许多,于是乎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陆炳的生意也同样就越来越大。毕竟陆炳资产之雄厚是他人所不能比拟的。总能先发制人或是后发先至。众人都有钱了,吃斋念佛也就居多了,这下连小蕊那半公益的买卖也景气起来。

    戚景通不再看了,再看下去接受的信息太多,脑子就要爆掉了。新的概念新的信息实在是不少,戚景通需要慢慢来消化,不懂得地方还要请教陆炳,不然记得太多了就会忘记一些事情。

    戚景通到了如意坊的时候。脑容量差点又一次被爆掉,这里又让他长了会知识。不过倒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的出现。而是夏大德已经超人的行为——人的胃原来是无极限的。

    此时离中午吃完饭才过了不足两个时辰,夏大德的再次进食不光是充饥,而是胡吃海喝,盘子端起来往嘴里倒,据陆炳说这种行为从上菜持续到现在。戚景通拍拍夏大德肩头说道:“兄弟,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那啥,你吃坏了身子便不值了。”

    “怕什么,吃的又不是你家的东西,怎么还心疼了呢?”夏大德调笑:“我知道你为我好,好了好了我不吃了,正长身体的时候呢,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戚景通顿时哭笑不得,夏大德比陆炳年长多岁,都这般年纪了还长身体呢,长个毛啊,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如同黑熊一般粗壮了,再长不知能成什么样。戚景通正暗自苦笑,但见夏大德又拿起一块大牛肉在手,边吃边喝酒,嘴中说道:“戚大哥,我现在可是在吃零食,不属于吃饭哈,你别再说我了。”

    “我不管你了。”戚景通无奈道,陆炳哈哈大笑,说道:“总之注意饮食,吃个七八成饱就行,二哥你以后注意,少食多餐。对了,世显兄,你看我这市场建设的怎么样啊。”

    “那是相当的好啊。”戚景通开始了夸赞,丝毫不吝赞美之词,是人都爱听好话陆炳也不例外,这些市场和渔场就如同陆炳的孩子一样,甚至比孩子还要凝聚他的心血,故而听到戚景通真诚的夸赞,陆炳自然大喜过望。

    “重视教育,教书育人,乃大仁也。陆炳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这么便宜的房租却有如此火爆的生意,这种比例是未曾想到的,我还以为街上人稀故而你才降低房租招揽商户呢。你别说明后年要涨房租,就是涨上三四倍他们也会乐意的,我不是夸你,不过你真的很伟大。”戚景通道,陆炳连忙摆手:“世显兄,你可别夸我了,再夸我我就要上天了。”

    戚景通趁着陆炳高兴,连忙直奔主题的询问了他最感兴趣的“装甲车”和活鱼运送的问题,陆炳左右四顾一番,说道:“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雅间也难免隔墙有耳,咱们还是回家再说。”

    回家之后陆炳倒也爽利的讲了装甲车的履带原理,至于活鱼之所以能够活着么救,原因就更简单了,不过是在用滤网净化了海水,把里面一些复杂的微生物去掉,关于微生物陆炳着实解释了一番,累的可不轻快。做好这一切后,便可以在水缸底端铺上少量细沙,用新鲜海草,保持水质中的氧气,同时也给海鱼带来了更为新鲜干净的食物。

    当然鱼是会排泄的,用这就导致水质变差,所以陆炳再水中放入了清道夫鱼,也就是俗称的琵琶鱼。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挡水质的污染,陆炳灵机一动,突然人麻醉了会减少进食和排泄,鱼也应当如此,于是再放入缸中之前,陆炳在缸中加入了万儿万曾经教给陆炳配置的麻沸散,鱼被麻醉了动的少了吃的也少,排泄自然也少。只需在卖鱼之前用清水冲洗一遍,就可以解除这种药,更何况就算这个剂量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当然万儿万配置的独家秘药可不是寻常医生随便能研究出来的,名字也不过是借鉴了古代华佗的麻沸散而已,实际上和那个麻沸散没有一文钱的关系。陆炳命鱼铺掌柜的每次把已经被麻醉的鱼放入鱼缸中之后,再在水缸中依次放入麻沸散。

    麻沸散是陆炳定期供应的,配方不会告诉鱼铺掌柜,防止有人利用这种药为非作歹。纵然旁人配置不出,使用麻沸散的事情也是要保密的,陆炳曾放过狠话,谁若是泄露出去,就是与陆炳为敌,后果不言而喻。

    其实这就是吓唬吓唬旁人,话说回来,陆炳没有把配方拿出来,就算有人知道了陆炳在用麻沸散,也知道是什么原理,他们也很难研制出这种药,所以陆炳并不担心有人学会自己这招,以用于市场竞争。这又是陆炳另外的一个目的,很好的用科技的力量垄断了市场。

    陆炳的鱼铺做的生意极大,通过这种运送法和不断地增加运输速度,鱼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被带到很远的地方。越是内陆城市对海鲜海鱼的需求就越大,离海越远价格也就越高,所以形容陆炳单单从鱼铺得到的利润而言,日进斗金这个词并不是太过分。

    当然很快陆炳就为自己生意摊子颇大而发愁了,也明白了沈家生意的无可奈何以及当年曾经说过的一番话的真正含义,有时候不是财大气粗和官场恒通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的,商场需要面面俱到,否则生意一定会懈怠不前。

    且不说这些,戚景通和陆炳夏大德一起回府去了,戚景通还感叹一番,说一回城镇反倒觉得来到了乡下,陆炳的市集繁华程度远胜于蓬莱。(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大智若愚

    接下来的日子,戚景通在戚老夫人身前尽着孝道,看到陆炳子嗣颇多,替自己兄弟陆炳高兴的同时,不觉得有些心中悲凉。按说戚景通的年纪也不小了,虽然身体依然是健壮如初,却过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可是也不知怎么了还没有子嗣。

    也找郎中看过,情况准不准确不敢说,但据郎中说倒不是戚景通不行,而是结发妻张氏不能生育。戚景通身为朝廷命官,按说纳妾不是什么难事儿,这纳妾的规矩多是人文情理之中的,由乡间族人和族中遗老主掌。纳妾的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代代流传,不管是遗老还是庄主,亦或是保甲,甚至是官府的老爷断案都要依照一定的民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如果妻子不能生育那是可以纳妾的,再说戚景通是当官的,官职也不算低,完全没必要在乎这等规矩。有俗约:至庶人必年四十以上无子,方许奏选一妾。戚景通早就告了四十的年岁,十分符合这条规矩,哪怕他是一普通百姓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庶人,他也是可以纳妾的,与身份无关。

    当然不守规矩的还是大有人在的,比如陆炳当年纳妾就很早,根本不合常理。而纳妾仪式也没那么正规,小蕊入门的时候,也没有按照规矩走偏门,穿粉衣。小蕊照样是大红衣走正门,就差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了,否则就和正房大夫人一样了。倒也没人管,毕竟那时候是在王府。哪个乡间族人会有胆子管到王府里面去呢。

    张氏曾经悲到自己不能生育,希望戚景通能够休了自己,戚景通一板一眼的告诉张氏。休妻有七出三不去,张氏不符合休妻的条件,家中已无所依所以不能去。更何况张氏伺候自己母亲多年,替自己尽孝多年更是不能去。最主要的是,张氏和戚景通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夫妻感情很深,所以纵然这辈子无子都不会休妻的。不过越是如此。张氏越发内疚,甚至催促戚景通纳妾。

    而今,戚景通依然没有动休妻的念头。只不过纳妾的问题要迫在眉睫了,戚家是个大家族,但是这些年人丁不旺,这才把他过继给了自己的大伯。

    戚景通若是生不出子嗣来。戚家世袭罔替的官职要落空不说。更是让戚家断了后,戚景通尤为看重这个,不想让祖宗的血脉在自己这里断了。戚景通年岁这般,若是再不娶妾生子只怕就该生不出来了。于是乎,那一夜戚景通提出了娶妾的事情,张氏很开心,觉得戚景通终于想明白了,张氏自己内心的负担和罪恶感也消散了许多。

    戚景通的心中却难受的很。当年结发之夜,戚景通和张氏海誓山盟。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这等话戚景通时说过的,时至今日,戚景通却违背了誓言,虽然激情散去多年夫妻剩下的多是亲情,但戚景通依然记得自己的誓言。那一夜,戚景通酩酊大醉。

    陆绎这段时间个子窜的极快,身高与日俱增的同时,身体粗壮了不少,比起文文弱弱的陆寻,年长一些的陆绎更像个男子汉,也更像是陆炳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陆炳和陆绎父子两人骑马一起疾驰而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陆绎并非陆炳的亲生骨肉,反倒是会挑起大拇指赞一声:“好一对龙虎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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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极大,所需要的下人也多,当年从京城带来的随从根本不够用,现在那些旧人稍微有点能力的也都成了各方面的领班。陆炳当年就地解散自己雇佣的百炼精兵是真的,只不过这群人离开京城还没多远,就被陆炳安排的密探给拦住了,下令隐居山东济南府,这也是为什么陆炳此次要前来山东的原因。

    而今这群人也从济南府来到了登州府,隐藏在后院的深宅之中,每日操练。深宅纵横极深,宅院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状况,倒是也安全的多。

    这群军爷打仗还行,行军做饭急急餐饱宿也不是问题,不过这都是在征途之中,而非平时。陆炳向来主张,军人就干军人该干的事情,就是打仗,服从命令听指挥,而非是埋锅做饭,而且吃食的丰盛也是陆炳雇佣军的一大特点,所以需要伺候他们的人也是不少的。陆炳在山东府遍地广招下人,待遇之丰厚前所未闻,加之大家都知道陆老爷是个善人,故而趋之若鹜全部跑来了。

    不过陆府又不是收容站,平日里慈善是慈善,到了工作上陆炳从不可怜人,还宣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干一行要爱一行,必须严格把控尽职尽责,一码是一码。故而所有家丁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个工作反倒是交给了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夏大德。陆炳算是看明白了,二哥夏大德外粗内细,大智若愚,心中也忠义的很,对自己更是没的说,这是聪明的人才必须委以重任。

    只可惜夏大德天生不愿意管这等闲事儿,平日帮忙还行,陆炳要给他个生意弄个市场让他管,他就不干了,磨刀霍霍的傻笑着说:“我不过是个杀猪的。”

    这次挑选下人的事情,夏大德勉为其难的接了下来,却做得很认真。果然,夏大德看人接物极其准确,认真挑选的下人经过一番培训都极其好用,而且嘴也都严密的很,陆府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给外人说道,当然这也与陆府较为严格的规矩有关,大嘴巴在陆府除了挨打很可能连性命也赔上。

    来陆府应征下人的人群中,少不了的就是鬼鬼祟祟之徒,那些人与想来混钱混日子懒汉癞子不同,他们看似精神万分,聪明伶俐,但是掩盖不住的则是眼神中的躲躲闪闪和一缕心虚的神色。

    对于这种人,夏大德没有严加拷问,问出他们是谁派来的探子,有时候糊涂一点是好事儿。故而夏大德只是让他们回去,并命下人给这些人偷偷塞上十两银子做个喝茶钱。这些人有些就再也没来过,有些则是每月都来,领了钱拱手抱拳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不少人有些不解,就连许洋知道了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其中来龙去脉陆炳自然一清二楚,不由得拍手称赞:“二哥真乃大才也。”不消说,这些人不是自己对头派来探查自己的,就是皇帝派来的暗探和番子,自己每月给这高额的钱财,却不让他们身处险境,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现如今的锦衣卫内体制并不完善,精华都被江彬和陆炳带走了,所以胡诌两句报上去也相安无事,他们乐得如此。对于陆府而言,掏少量的钱财,便可以屏蔽耳目,这是双赢的结果。

    在陆府的偏院当中,有一座别致的雅居,与戚老夫人所居之地不同,这里没有那种仙气儿,也没有袅袅幻境的错觉,这里更像是人居住的地方,只不过翠竹绿水更显江南风色,颇有世外高人所居之处的感觉,站在院中丝毫想象不到这院子是在粗犷的大山东。

    这里没有下人,每次到了饭点总有人来叫,若是里面那人应一声不去吃了,下人便把饭菜放在院子门口,为了防止饭菜凉了,在门口还专门修了一个小屋,里面常年生着炉子,把饭菜放在炉子上暖着,倒真是贴心的很。

    不少新来的下人都没有见过这个偏院中住着的人,传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每天夜里更是没人靠近这件院子,因为只要月亮升起之后,这间偏院就寒冷无比,靠近这偏院的地方都能感到阵阵寒风袭来。于是乎,陆府之中便流传了偏院闹鬼的传说。三位夫人只是莞尔一笑,并不答话,看透不说透,大家都明白那里住着的是谁。

    此院中住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陆炳的生死好友,武当丹阳子的高徒,段清风。不消说,那寒气就是他彻夜练剑,对着月光吐纳所致。

    自从上次段清风见到了陆炳入魔之后,便陷入了疯狂的练武之中。他在想那天陆炳还有一丝神智,若是有一天陆炳入魔后丧失神智六亲不认了,不说旁的就按照那天的招式来说,自己若非在余波之下,能远远躲开,而是首当其冲的面对陆炳的刀招,自己有能力接下陆炳的招式吗?

    段清风当之无愧可以称为武学高手,凡是武学高手都有自知之明,也有审时度势的本领,平心而论段清风根本敌不过那时候的陆炳。陆炳练就纯阳,而夺命十三刀伤人虐己,主暴虐之气,故而陆炳的纯阳之气非那种光明宏大,而是阵阵凶残杀机四伏,好似地狱中火辣拙劣邪恶的业火一般。

    一旦陆炳入魔,热血沸腾,高温过后必定**身亡,能够救得了陆炳的方法就是到时候打败他。为了这样的目标,为了陆炳,更为了武学的制高点,段清风苦练剑术,并把自己气利用到最大限度。只是这一切不予外人道焉,如此兄弟乃现交情,更是一个武者一生的追求。

    关于气,其实**有很多,普通来说若是两人招数精妙程度大致相同,而气的深厚相差深远的话,练气久的气多的胜。可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对气的利用,比如一分气发出半分功,而在苦练之下,或许可以达到一分气一分功的完美境界。陆炳的气如同释放的火焰一般,杂乱无章的一下子奔涌而出,纵然如飞蛾扑火不计后果般的大量涌出,发挥的效果却是浪费了不少气。而段清风要练的就是提精提纯,把气汇聚一处,让自己和剑融合,共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心口不一重入朝堂

    当戚景通站在偏院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院内的寒气和阴嗖嗖的戾气,不禁奇道:“文孚,段清风这是在练什么功,如此邪门你也不管管,别弄得走火入魔了。”

    陆炳笑道:“那你是没见我的呢,我那个更邪门,我猜清风就是为了能够克制我才勤加苦练的。我们二人一阴一阳,相克相生,若是我有朝一日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生魔,段清风的阴寒之招,说不定能够打败我,这般我才能活。对了,世显兄你可否练过气?”

    “当然练过,练得是一股丹田气,也不过是让招数更加有劲道罢了。少林拳法,拳从心生,无欲则无求,是乃**度也。”戚景通说道,见陆炳不太明白于是笑道:“总之没你俩这么精妙,只是简单地吐纳呼吸之法,主要还是依靠外门功夫。不过有了初步练气的辅助,加之外门功夫的苦练,便能让剑招发挥更大的威力。”

    “我记得以前你能和清风打个平手,就是上次在登州府刘六那帮反贼刺杀我的时候,你还记得吧,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与他斗上一斗?”陆炳突生兴趣的问道。

    戚景通哈哈大笑道:“你可别激我,练武之人争强好胜之心尤甚,我就权且跟段清风再过过招。不过我得偷袭一下,否则他见到是我万一不使出真本事,那还不如不比呢。”

    “随你。”

    “那我先进去了。”戚景通垫步悄声走入了偏远之中,从门口的剑架之上挑出一口宝刃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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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孚。你给我进来。”过了片刻后,段清风喊道,声音不急不慢。丝毫听不出有任何感情,但是陆炳知道段清风应当是有点生气了,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不过段清风的功力的确不低了,这么大的院子,他并非狂吼和声嘶力竭的喊叫,只这般幽幽的一说话语便能递到陆炳的耳朵里去,应该是用了气传递声音。着实是厉害。

    陆炳讪讪的笑着跑入偏院中,口中说道:“清风怎么了,叫我作甚。”

    段清风铁青着脸说道:“你自己看。”

    只见戚景通盘膝而坐。眉毛胡须头发上皆起了一层寒雾,再看他刚才拿的那柄剑早已经碎成几段的落在地上,陆炳用手一拿顿时感觉断开的剑身冰凉,好似数九寒天里的冰凌一般。陆炳忙问道:“世显他这是怎么了。”

    “我刚才正在练功。他猛然杀了出来。我都多少年没见他了,哪里认得出来,一下子就使了四成功力,结果就成现在这幅局面了。认出是戚景通后,我一猜便是你指使的,你这人怎么能这般糊涂,我若再多用两成功力,他就彻底冻住了。到时候就没救了。陆文孚,你都多大了。膝下也有两儿一女了,怎么还和顽童一般呢,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难不成你不知道练功的时候不能打扰。”段清风看着陆炳那张无辜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世显兄他没事儿吧?”陆炳问道,段清风答道:“得文孚你上了,你自己注意点,别催动内丹,用少量的内力在戚世显的体内游走一个周天,记住一定要控制住,你不比我这个,若是控制不住他便会和那帮锦衣卫一样烧成灰烬。我在旁边看着你,尽量帮你掠阵,你快点吧,不然一会儿他的身子被冻僵了难免落下什么残疾。”

    陆炳也没说什么,赶忙运气于掌上,吸气提气伸掌放于戚景通的天灵盖之上,用自己的气在戚景通身上游走。陆炳这一年多以来,偶尔抽出半个月的时间跟段清风闭关切磋一阵,大部分的时间却在忙于渔场和市场的建设,忙里偷闲都偷不出来。平日里陆炳也就每天早上锻炼下体魄,并不注重气的修养。

    不过陆炳有个得天独厚的地方,那边是他的手筋脚筋和肩胛骨被刺穿的穴位限制了他的行动,平日里骑马奔驰用力锻炼皆需要用气所支撑。常言道熟能生巧,这么不知不觉的每天来用,每日用气游走全身,时间已经过了四年有余了,加之内丹植入也有一年,故而陆炳习惯成自然即便是没有苦练也能够对气有所驾驭,游刃有余了。

    果不其然,戚景通片刻之后身上的冰霜花掉,脸色红润起来,长舒一口气后大叫一声:“好暖和。”

    这时候段清风已经点了火炉在竹亭之中,戚景通睁开眼后看到陆炳说道:“刚才可冻死我了,就好比调入隆冬之中的冰窖之中一般。是你帮我运气的吧陆兄,我身上还是有点寒气,再帮我运运功。”

    陆炳还欲提掌运气,却听段清风叫道:“文孚兄,世显兄,过来烤烤火,不必再运气了,陆炳的气性烈,若是掌握不好会让世显兄你血脉喷涌体热难耐,阳气大盛内火太旺反而对你的身体不好。”

    两人这才来到了竹亭之中,段清风拿来酒水果肉梅子等,三人喝起了小酒。只不过场面有些奇怪,这大九月的天,天气还有些燥热,陆炳和段清风离的戚景通远远的,而戚景通则是抱着火炉一个劲的烤着,好似是在冬天一样,脸上丝毫没有难受,反倒是一脸惬意。

    戚景通自嘲道:“刚才也怪我自不量力,本来就一把年纪了,再加之技不如人还敢挑战清风兄弟,落得刚才那般下场,想起来真是可笑。”

    “江湖之中本就是长剑后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咱们武功的高下没什么好比较的,这更不代表着武当比少林要厉害。”段清风说道,虽然语态有些孤傲。但话却着实给戚景通找了台阶,武当少林争斗已久,作为武当门徒的段清风和少林俗家弟子的戚景通。两边这般较量戚景通完败,总得给戚景通找点面子给个台阶才好。

    戚景通抱拳道:“戚某谢过了,我听文孚说你们二人也是生死弟兄,从今日起,若是段兄弟不嫌弃,咱们也当弟兄来处。”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段清风依然冷冰冰的说道,说着举杯邀向两人。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戚景通问道:“段兄弟武功至此,应当在天下能位居前列了吧?”

    段清风点点头:“当仁不让的说,确实如此。我应当能排入前十之中。其实文孚就是不上进。若是她勤加苦练定能在我之上,不往远处说就是现在他能够专心练上两三年,便能进入天下前五的高手。”

    “可拉倒吧,我没你这么武痴。再说我哪有这空。我前一阵渔场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得我连上厕所的功夫都快没了。还练功呢,我志不在此,咱就说你吧,你就算练成了,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吗?你说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如履平地,来去自如,这个我信,可若是真面迎敌呢。不杀伤有生力量就没有功效,于国于民都是无用了。那练功做什么,若是自保,我想现如今咱们三个功力已经够了。”

    陆炳见段清风要说话又说道:“你别不服气,就算你能够敌得过千军万马,那若是对方是上千个武林中人呢?就算这个也可以,万箭齐发,火铳齐射,下毒暗算,总之要杀你那是防不胜防,所以这武功就是能够强身健体,能够防身就足够了,能够练得好呢就多练练,没必要当做终身事业去做。就算当了天下第一,我看日子也不见得比我过的逍遥,我现在有你们这帮哥哥兄弟的,还有夫人子女,更有自己喜欢的事业,能在历史上留下存在感,在现实中也有存在的价值,这就足够了。”陆炳侃侃而谈:“更何况实业兴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觉得这钱比权有时候还实在,金钱用好了其乐无穷啊,哈哈。”

    段清风白了陆炳一眼道:“竟是些歪理邪说,以后你别叫陆炳了,你叫常有理算了。”

    三人笑了起来,戚景通问道:“陆炳清风你俩接下来有何打算?”

    段清风不假思索道:“练武修心,待师父云游归来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然后继续与剑相伴,当然若是陆文孚他能勤加苦练,和我相对舞剑切磋比试,那就更好了,只可惜他不上进啊。”

    “你怎又有绕回了,就此给我打住啊。说起日后打算,我没啥打算,就是做些想做的事情,我现在钱有了,名也有了,就是好好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至于生意,长此以往发展下去也足够儿孙吃一辈子的,是否继续做大也要看市场的规律和我个人的精力,没必要为了这等事情把自己弄得好累。待家父退任了,把他们老两口和我弟弟妹妹一起接到这里来,其乐融融共享天伦这多爽。若是非要问我希望做的事情,帮我一个兄长报仇,再找到万老爷子,就这两条别无他求了。”陆炳说道。

    段清风点了点头,陆炳虽然未曾说明,但是段清风听得明白他所说的兄长应当是朱厚照,富贵不忘,安逸不遗,陆炳做到了对兄弟的承诺,一死一生乃知交情。羊角哀左伯桃,俞伯牙钟子期不过尔耳,亦与陆炳朱厚照之情同也。

    戚景通见陆炳的眼神有些飘忽了,再看段清风目光闪烁,便知道其中定有内情,君子非礼勿言,故而戚景通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陆炳很快把思绪抽离出来,对戚景通问道:“世显兄准备何时启程回京,算日子也快了吧,你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让下人把托你带回京城的礼品给你装车。”

    “也快了,再过几日就走吧,礼品还能送多少,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装。”戚景通说道,陆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戚景通继续说道:“只不过此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够归来,家中老母还得拜托兄弟你了。”

    “咱们弟兄之间还说什么客套话,我家那边你也帮忙多照看着点。”陆炳笑着拍拍戚景通的肩膀笑道,三人把酒言欢谈文弄武倒是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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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戚景通拜别了母亲,准备启程回京,除了陆府的宅子,戚景通着实又被震惊了一下子,戚景通指着那一长溜十多辆马车问道:“这不会是.........?”

    “不是给你说了吗,去京城帮我送礼,这是礼单,这是书信,都帮我一一给到啊,多谢了。”陆炳递给戚景通一沓书信和一本厚厚的礼单说道。

    戚景通轻咳一声说道:“那什么,这一路上压着这么多贵重礼品行路,怕是不安全吧?”

    “这个世显兄放心,我早有安排,我陆炳是这么顾头不顾腚的人吗?”陆炳说着指向一旁,从那边来了七八十名汉子,虽说精壮但不是个个都是四肢粗壮的猛士,甚至有的连精壮都算不上,骨瘦如柴的大眼珠子乱转。戚景通看向陆炳,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

    陆炳说道:“这么多人加上赶车的马夫什么的,足有百十人,世显兄武艺也如此精湛,我想没有哪货山贼会冒着生命危险动你们这伙儿硬茬子吧?”

    “这可难说,总是有丧心病狂的人吧,”戚景通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压低声音对陆炳说道:“可我就是奇怪了‘陆老爷’这么有钱的主儿,怎么会不给自己的卫队配备马匹呢,就连你发明的那种连发火铳也没配备,你不像是叩门舍不得花钱的人啊,既然是护卫那就得武装到牙齿才好,不对,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炳一愣随即也跟着笑道:“还是世显兄了解我,嘿嘿。”

    戚景通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你压根就没想让这帮人回来,所以没准备来回的马匹。难不成你想把他们留在京城?!你到底想干什么,京城可是龙潭虎穴,万一搞不好你可是要引火烧身的,我怕......”

    “怕什么,世显切勿担心,京城之中自有我的探子,这次就是要启用他们并且完善这层关系。先前皇上盯我盯得死死的,我只能把我的手下大部分都撤出了京城,日后说不定还会盯住我,今日不安排来日就没机会了。再说了我安排人,不还是你鼓舞的吗?”陆炳坏笑道。

    “我.......我哪里说什么了?”戚景通不解道,陆炳看着这一溜车队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想做个山野遗老就此一生罢了,可是我也不想做第二个杨廷和,毕竟京城之中惦记我的人不少,这次送礼皆大欢喜,便没有人注意我这帮押送礼物的人了。应该会成功的,不成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就权且如此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好吧。”戚景通凝重的点点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但见少年吴承恩

    “不对不对,你们再演一遍,孙悟空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们听我说.........”陆炳急赤白脸的在知道着一帮人扮演西游记中的人物,戚景通走后,陆炳也就闲了下来。生意归于平稳后,除了陪孩子玩耍,督促他们听先生的话读书写字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段清风对练。至于家政和普通的情报工作,则是梦雪晴来打理,因为先前就是梦雪晴来帮助陆炳做的,经过她的归类,所有的信息也就更加系统化了。

    这些自然是仍然无法满足好动的陆炳,百无聊赖的陆炳打听了一圈都没人知道什么是西游记,于是乎便开始凭着自己的记忆写了起来。

    怎奈金戈铁马的诗词陆炳还能随性写几句,若真坐下来写小说那就差得多了。总之陆炳写出来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而旁人依照那个“小说”演出来的就更不是陆炳要看到的了。元曲之风未退,各地戏曲刚刚兴起,但陆炳却想让他们以话剧的形式表演,这下可难为坏了艺人,陆炳只能苦思冥想外加日夜煎熬,希望能把剧本更完善些,道具也需要重新设计,更加应景,好让人们明白他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妈的,西游记明明是明朝的小说,学历史的时候我还背过这道选择题,莫非是在嘉靖朝之后?难不成我又提前产物了,我擦,连个西游记都找不到。”陆炳嘟嘟囔囔的看着艺人们揣摩的表演,艺人们倒也乐的于此。除了对剧情和表演形式上“陆老爷”一点也不和善,时常大吼大叫的提意见,还让别人莫名其妙的叫他导演。除此以外。平日里陆炳倒是和气的很,银子给的也足,故而艺人们也没有因为陆炳一遍又一遍的排练而烦恼,在哪儿不是练,这里起码还把戏子伶人们当做人来看,何乐而不为。

    “老爷,沈家来人了。说有笔生意让您关照一下,沈公子就在门外候着呢。”一个下人此刻禀报道。

    陆炳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沈家不消说就是沈紫杉家,现如今即便是沈家到了登州附近。也要给陆炳打个招呼,否则生意根本插不进来。沈家的钱财自然比陆炳多许多,可问题是市场压根就是陆炳开的,沈家难以插足。想要另立门户的话也很难压过陆炳这个地头蛇。

    全面反扑。自然会是沈家胜利,这毫无疑问,毕竟底子不同,沈家经营多少代,那家底儿岂是陆炳能比的。但两家本来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登州又不是什么特别有油水的地方,沈家自然没必要跟陆炳争什么,放弃这里换的更大的利益。有取有舍才是商人本色。故而两方一直来往贸易,互相帮助。倒也相安无事的很。

    陆炳还没走出门去,却见沈紫杉走了进来,如今她又是男装打扮,却再也不粘胡子,更是白白净净的很,打眼一看便知道是个美貌的姑娘假扮的,只不过她依然让别人唤她沈公子。陆炳抱拳道:“沈公子别来无恙啊,你怎么又来了,也不通禀一声就往里闯。”

    “本公子为什么不能来,别忘了你陆炳每年可是拿着我们沈家二十万两白银呢,别说这里,就是往你府里的后堂闯也是应该的。我飞燕姐可是说了,随时可以来玩。”沈紫杉说完和陆炳同时笑了起来,陆炳边笑边说:“这倒是不假,我们家飞燕虽然是三姨太,但是我从来都是听老婆的话,哪个老婆都听,嘿嘿,所以.......再说沈家都快要包养我了。沈公子,我会叠被会暖床,你要否。”

    沈紫杉最近经常来找陆炳,自然对陆炳口中千奇百怪的新名词也了解了一些,所以听懂了陆炳的话,此刻脸上一红,娇嗔道:“没正行的家伙,永远改不了你这般德行。我这回找你是有正事儿的,可不是来玩的,先帮我办件小事儿。回头让你们这儿的彩缕商人多进一些我们沈家的彩缕,淮安等地我们沈家的族人可都急坏了,说你这小小的登州已成了北方一个交易大镇,但彩缕生意一直插不进来,都由江浙北的商人把持着。他们托我这个沈家管事儿的,来跟你搭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这都不是事儿,只要你们质量合格,价格公道,还害怕没人用吗,政策上我会放宽一些,回头给你们沈家人再找家店铺,位置自然是好点的,你看怎样?”陆炳问道,沈紫杉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们沈家向来都是诚实公正,童叟无欺,要不你现在去验验货?”

    “这就运来了?”陆炳笑道:“还真是商人重利,甭管我答应没答应,你这货先拉来了,就是我不答应,我想你也会让我买下这批货吧。到时候再给我说什么路途奔波,生意难做等等,让我不得不买,你看你从进门到现在,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就急着要挣钱了,行啊,我先去看看货。”

    “对了,段清风在不在?”沈紫杉突然问道,陆炳一愣答道:“在啊,怎么你找他?”

    “没事儿了。”沈紫杉摆摆手笑道:“走吧,去验货。”

    陆炳和沈紫杉一前一后走出宅院,然后坐上沈紫杉停在门口的马车一行人来到了集配场。这集配场是陆炳刚刚建立的,随着来往各地商人的流量增加,难免会造成几个市场的发展不均衡。

    商人店铺位置,货源好路途近的发展旺盛,远一些的即便是设施更好也难以发展,再者货物的增多难免会引发互相压价或者抬价的恶性竞争,故而陆炳开了片地,取名集配场。在这里,所有的商人需要进行验货和分配两项工作。

    验货就是陆炳的人进行抽检,防止不良商品混入陆炳的市场。让市场名誉受损档次变低,从而拉低整体档次,因小失大。属于质监部门。

    而分配,顾名思义则是让商人去指定的市场去交易贩卖,并发放文书作为证明,这般做以防止市场之间形成差距。至于这些外地商人到了市场上如何漫天要价,本地商人怎么坐地还钱陆炳是不管的,自由经济和市场宏观调控是陆炳的基本原则。现在还没到宏观调控的时候,还是放马让市场自由发展把。

    当然对于不服从管教私自进货卖货。或者没有按照指定的市场贩卖,亦或是私造文书者一旦发现,当场扣押并需缴纳大量钱财才可以被释放。而且从此以后不准再进入登州府附近半步。违者.....下场是很惨的。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然有人也想过歪门邪道,可是不管怎样总是斗不过陆炳,还有人不开眼的求到了当地的父母官孙晓头上。气的孙晓大骂给他找事儿。打了来行贿者一顿。陆炳是什么人啊,可是有皇帝御赐金牌的人,即便失了权势也非孙晓可以得罪的起的,更何况现如今陆炳可是孙晓的财神爷,不说升官起码发财全靠陆炳呢,故而孙晓对陆炳唯命是从,哪里敢得罪,更是不敢管陆炳。所以找孙晓去招惹陆炳。不是去平事儿的,而是去找事儿的。孙晓岂能不急。

    陆炳和沈紫杉从集配场转了一圈后,沈紫杉道:“你这里建的真不错,果然有些脑子。你看,这一片便是我们沈家淮安府的商人。”

    那群商人见到此地的“土皇帝”陆老爷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给陆炳行礼问好。陆炳见了也冲他们拱手抱拳道:“各位掌柜的辛苦了。”

    “陆老爷辛苦。”见面到辛苦必定是江湖,陆炳还没开始检查货物,就看着一个大小伙子坐在路边,正在神神叨叨的讲着什么,而周围围着一圈小孩儿和大人,仔细看去还有自己家丁,不对,梦雪晴,陆绎陆寻哥俩也在。

    陆炳来了兴趣,走了过去,悄无声息的也听了起来,他倒要看看那个小伙子到底在讲些什么。

    “你们猜怎么着了,猛然间,就见水缸之中窜出三尺长蛇,一下子飞入空中不见了踪影。自那天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夜都会有女子的哭泣声传来........呜呜呜呜,不绝于耳....”那大小伙子侃侃而谈,陆炳突然从人群背后大叫一声:“啊!”

    众人听得正投入,被少年的故事带了进去,陆炳这般一喊,只见大家身子一震,也跟着大叫起来,陆炳看着众人吓得脸色惨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大白天讲鬼故事也能吓得他们这般,小子你厉害啊。”

    那少年这时候看到了陆炳,忙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陆老爷。”

    陆炳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见陆寻和陆绎扑了过来,叫道:“爹爹。”

    “好孩子,你俩怎么来这集配场了?”陆炳蹲下身子问道,陆寻刚才被陆炳那一声大叫吓得不赖,眼中都泛了泪花,现在有些怯怯的说道:“我......我.....哥哥你说吧。”

    陆绎看了梦雪晴一眼,待梦雪晴点点头,这才答道:“爹,是大娘带我们来的,她说让我们看看商人们的千里迢迢来送货的不易,让我们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做纨绔子弟不思进取。”

    陆炳赞赏的摸了摸陆绎的头,然后也顺带的摸了摸陆寻,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梦雪晴说道:“你如此冰雪聪明,寻儿怎么连话都说不清呢。”

    梦雪晴眉头微皱道:“别守着孩子说这些,容易伤到他的自尊,他还太小,长大些就好了。”

    “哎,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每次都是这么说..........饿,抱歉。”陆炳拉着梦雪晴走开了一点说道,梦雪晴叹息道:“我知道你对寻儿很不满意,但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应当适当的给他些关心。你别怪我小心眼,我对绎儿怎么样你能看在眼里,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吧?你也是个聪明人,能明白我的苦衷。我就算再心大,也不能看着自己亲生骨肉不受你待见,反倒是绎儿如此讨你欢欣,得到你全部的父爱。你说呢?再这么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陆炳沉默了片刻轻抚了梦雪晴的云鬓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我保证。”

    梦雪晴也没有再说什么,对于陆炳这样的聪明人而言说的太多了,反倒是适得其反了。陆炳去到商队之中继续检查沈家的货物,越是熟悉的人越需要严格把控,这才能体现公正,更不容易从内部腐朽,否则上梁不正下梁歪人皆假公济私。看似给自己家人开了一扇门,其实给无限商机关了一扇窗,生意便长久不了了。

    陆炳深知此理,检查着检查着就看到了刚才那个讲故事的少年,少年正站在一辆马车旁边,陆炳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小兄弟,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其实说起来陆炳也不比这少年大多少,肩膀齐为兄弟,这少年少说也过了弱冠之年了,两人差距并不是太大,只不过陆炳经历的较多,就成了这登州府的“一方诸侯”气度自然不凡,谈吐之间油然而生的自信就感觉比那少年大了不止十岁,故而称呼他小兄弟倒也不是陆炳托大。

    那少年也不露怯,抱拳道:“真是好巧好巧。”陆炳笑了,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先训斥少年胡闹,然后抱拳道:“给陆老爷有礼了,在下吴锐字延器,乃是淮安府人氏。小儿不懂礼节,若有冒犯陆老爷的地方,还请陆老爷见谅,承恩,还不快给陆老爷行礼。”

    “小侄吴承恩,拜见陆老爷。”少年自降身份抱拳道,陆炳默然点了点头,抱拳回了一礼还想继续往下检查剩下的货物,可刚走两步陆炳就大叫一声,回来拉着少年的手上下打量起来,过了半天才喜道:“你叫吴承恩?!”(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正是小侄,”那少年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承恩字汝中,陆老爷有何指教?”

    “我擦,我擦,真假美猴王现实版啊,快跟我回府一叙,咱们共同讨论下关于《西游记》的相关事宜。”陆炳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不知所措的少年扬长而去,吴承恩的父亲吴锐也被邀请一同前往。只留的商队和集配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梦雪晴挥了挥手道:“继续干活。”于是乎众人这才又喧闹的忙碌了起来。

    陆炳讲的吐沫星子横飞,吴承恩听得眼睛直冒光。其实吴承恩从小就喜欢鬼神故事源于自己的父亲吴锐,吴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经常见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稀奇古怪事情,也听到了许多荒诞的鬼怪传说,加之吴锐虽是生意人但出身于书香门第,故而颇有文采经常经过艺术加工后讲给吴承恩来听。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吴承恩对人物的拿捏,以及把鬼怪故事与现实想糅合已达到震人心魄的效果,在这层功力上,远胜过他的父亲吴锐。如今陆炳讲的故事却是吴承恩前所未闻过的,神猴出世,大闹天宫,听得吴承恩云里雾里的,脑中勾勒出一幅幅景象。

    吴承恩的父亲吴锐除了喜欢讲鬼怪故事以外还喜欢评论时局,吴锐知道陆炳是什么人,锦衣卫出身的陆炳在吴锐看来高不可攀,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沈家族人。有了一定保障,那也要提防着陆炳,沈家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小卒子跟陆炳求情的。在他面前评论时局万一哪一句话说错了。不日便会满门抄斩,在吴锐看来陆炳碾死自己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初生牛犊不怕虎,吴承恩涉世不深,就没有顾虑这么多问题,张口便说道:“这是美猴王到颇有反抗精神,我想即便是天界的神仙也奈何不得他,就宛如皇帝一般。纵然他是九五之尊,但我本逍遥在人间,纵马奔驰生死间。不沾名来不沾利,快活更赛活神仙,他又能乃我何?”

    “承恩,不得胡说。”吴锐被自己儿子下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制止道。

    吴承恩吐吐舌头答道:“知道了父亲。”

    陆炳反倒是笑了起来。冲着吴承恩伸了个大拇指。陆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今天就权且讲到大闹天宫吧,咱们明日再讲,你们在登州准备逗留几日啊?”

    “回禀陆老爷,我们大约待两天左右,交割完货物我们就该回去了,家里还有生意离不开人。”吴锐说道,他倒不是不给陆炳面子,只不过所言的的确是实情。更何况这走南闯北的赚的就是个差价,要是在外面多耽误几天。利润也就折进去了,还有就是从这边多待一天,淮安的生意就耽误一天,也就少赚了一些钱,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得为生存考虑。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吴锐并没说,俗话说言多必失,吴承恩要是天天和陆炳待在一起,若是能相交甚欢还则罢了,还能借机结实陆炳这个权贵,可是这俩人都年轻,万一一句话说恼了,那...........总之还是尽早走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伴君如伴虎,在普通百姓看来,陆炳与君王无异。

    陆炳一愣随即说道:“也好,我也不留你们了,西游记全本太长,我看的也是白话文的,删掉了不少内容,我也记不太清更记不全。咱们先去吃饭,吃晚饭我再继续给你讲,能讲多少讲多少,你把这些故事都写下来,一定要写下来啊,中国四大名著就靠你了。”

    吴承恩只是嘿嘿傻笑,怎么也听不明白陆炳的话,但是却听得到陆炳不断夸自己是大才之人,也听到吴锐的连番推辞什么莫要夸坏了小儿等等。

    陆炳吩咐摆下宴席,宴请沈紫杉和吴锐吴承恩父子二人,饭还没吃完,就听一下人匆匆跑了进来在陆炳耳边低语两句,陆炳眉毛一挑眼睛眯起,然后不动声色点点头,随即抱拳对众人说道:“各位吃好喝好,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去了。”

    沈紫杉拉住陆炳问道:“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什么,你们好好吃就行。二哥,雪晴,许洋,你们帮我招呼好客人啊。”说着陆炳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后院之中,陆炳看着自己正在操练的兵丁说道:“点齐人马,跟我出去办人去。”

    “不可。”段清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陆炳回头道:“你吓我一大跳,你知道为啥吗,我.........”陆炳还没说完,段清风接言道:“为啥也不行,你这般带兵出去,不就把咱们藏兵的事情给暴漏了,万一有探子看到了,你说怎么办?朱厚熜必定认为你有反心,你先前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更是陷家人于险境当中。”

    陆炳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段清风冷冷的说道:“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事儿呢。”

    “也是,都他娘的把我气糊涂了。”陆炳说道,随即便讲述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如今临近节日,便开始有商家要给供货商兑现,这是大明商人做生意的传统,要么五个节日的时候兑现,要么三个节日兑现,春节中秋不管是怎么论都是跑不了的,所以过年也俗称年关,兑换的法则也有三节五节之称。

    欠款多的给钱票就好,量少的要给现钱,还有就是有些人往家中寄钱,也需要把陆炳所开的杨氏钱庄的钱提出来,转成老家的钱庄联票,然后寄回去,因为杨氏钱庄还没与其他票行挂钩。所以必须用经历把钱取出来,再存入他家,这一系列的来回折腾。

    总之这般就会形成杨氏钱庄大量的兑现。所以陆炳必须调拨一些真金白银进来,陆炳的钱财没有全部留在杨氏钱庄,现如今登州府的生意就这么大,想要往更远处发展却还力所不及,故而即便是积累了大量的流动资金也无用武之地。故而陆炳便把一部分钱存入了沈家在济南府或者其他地方的钱庄,而沈家利用这笔钱进行投资返利,相应的会支付给陆炳高额的利息。

    当然沈家也只有一个条件。现如今世道并不太平,从杨氏钱庄提出钱来后,到沈家钱庄的过程之中是由沈家负责。也就是杨家不包运输。而杨氏钱庄亦是如此,从沈家提现出来的银两,在路上出了任何事情,沈家概不负责。

    陆炳曾对此提出过质疑。希望货到才算数。比如沈家拿借据来杨氏拿钱,杨氏送到沈家钱庄才算了事儿,路上出了问题杨氏钱庄负责,这叫货到付款。但沈家却说规矩不是这么做的,若是钱拿出了出来,就等于借据生效了,因为同样杨氏钱庄去沈家收钱也需要借据,没有借据钱不能出库。一旦出库后钱货两清,故而才定了运出钱庄之后。银两自己负责两家概不亏欠的问题。如若不放心安全问题,大可请镖局押镖,可陆炳什么身份,若真想押镖也不会找镖局了。

    倒不是两边不通人情,只不过买卖难做,万一这些钱在路上出了问题,谁也担待不起,与其到时候再起争执,不如先订好规矩来的妥当,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如是而已。

    而近日杨氏钱庄该用钱了,便从济南府押了四十万两雪花白银回登州府,结果半道上被土匪给劫了,陆炳心中自然气不过,心说我他娘的就是活土匪,你们还敢抢我的,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们还活泥巴玩呢,于是乎便想点齐人马抢回来。故此,才发生了段清风阻拦他的这一幕。

    段清风想了想说道:“这武林可和黑道不同,人们普遍认为,以武犯禁既是武林,而武林就是黑道,就是土匪,这都是错误的想法。其实除了朝廷以外,可以武装的力量除了以我们道家分支,少林俗家,杂家行手,家传武人,镖局武师以外,还有盗贼帮派,土匪绺子,山东响马,四川袍哥,甚至街上的地痞乞丐,都是有帮会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非一语可以道破。”

    “卧槽,这么复杂,那我之前怎么都没接触过?”陆炳疑惑的问道。

    段清风笑答:“你以前是官家的人,除了武林正派还能上点门面外,谁愿意跟你接触,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再说了,你陆炳是什么人啊,杀神陆炳刚正不阿,在外面混的谁能保证自己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管是否为了生活的无奈,反正都做了,底子皆不干净。到时候,你陆炳一个不高兴大军剿灭那谁受得了。”

    “这么说也是,那你说咱们怎么办?”陆炳看向段清风,段清风略一思考说道:“现如今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旁人给咱设的个扣,故意让咱们带兵出击,好落得个人赃俱获。否则咱们把苦练精兵藏在府衙内,谁来搜查咱们都可以说这些都是家丁,东西兵刃更是可以藏起来,咱们院落这么大,若真心想藏点东西,谁也找不出来。从而根本拿不到证据,但是带出去打仗那就不一样了,故此我建议还是你我二人前去来的妥当。”

    “就咱俩去?那你继续说说第二点。”

    “第二点就是江湖规矩,你带着兵前去,两边还没说话就可能会打起来,土匪向来粗鲁,山东响马纵然讲些仁义也脱离不了土匪本质,只是道义上略高一点罢了,咱们需要先礼后兵。你想万一到时候看你带兵前去,定会连卷带骂,到时候一语不合还是得打起来。银子要不回来不说,还徒增伤亡,更何况就算咱们付出伤亡的代价灭了这一伙马匪,明日再拉起一竿子土匪怎么办?最终吃亏的反倒是咱们自己,我们是玉器,岂能和他们这种泥瓦相碰。”段清风冷静的分析道。

    陆炳点点头,段清风继续说道:“所以还是那句话,咱俩去,进能与之摆道理讲交情,搞定他们哪怕花点钱也能赎回大部分银子,同时还能让日后这趟路安全不少,竖立一波典型让他们帮咱们抵御其他眼红者,不至于让土匪们人人都敢来分一杯羹,抢顺了手那可就麻烦了。退,我们还能够从容逃脱,凭你我现在的身手,说把他们全部杀死打退,没看到情况之前还不好妄自揣测,可是说从容而退还是应该信心满满的。你说呢?”

    “就按你说的办,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就咱哥俩齐上阵,会一会这山东响马,看看他们到底有啥了不起的。”陆炳思量片刻后,兴致勃勃的狂叫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按照响马们留下的口信中所说的地方,陆炳和段清风两人两骑当天便赶到了燕翅山脚下,在山脚下的小旅店两人投店入住,想要养足精神明日再上山拜会。

    是夜,陆炳睡得正酣,却听外面有人的呼吸之声,陆炳本就锻炼的耳聪目明,加之练了气后更是厉害非凡,他并不担心段清风,因为段清风应当也听到了。陆炳慢慢坐了起来,屏息凝神看向门口,门口有几个身影,慢慢的向着大门靠近,眼见伸手就要推开大门了,却听有人轻声道:“并肩子们,这俩小芽好像是吃搁念的,可灵了,亮青子招呼吧。”

    “不可,念短,扯胡。”另一个人轻声说道,陆炳听得稀里糊涂的,虽然曾经在出征琉球之前收编过一些土匪,而且匪首李祥等人也与陆炳经常交谈一番,时常闲聊的时候也讲过这种道上的黑话,相比现在这个版本,李祥他们说的就太白话也太简单了。

    李祥等土匪虽然算不上陆炳的嫡系,但也算是陆家军中的一员,黑话又不是什么大秘密,一般入伙的土匪都听得懂,所以倒也不至于隐瞒,可是陆炳并没有听过现如今门外人所说的这些黑话。除了那句以前在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扯胡陆炳听懂了以外,其余的他是一句没明白,想想也是,就算李祥肯对陆炳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黑话大全,而且李祥能否知道这么多黑话,就不得而知了。

    首先南北方的黑话有相通的地方。也有大相径庭的地方,同时李祥只能算是群聚的流寇,算不上响马这般正统。对于什么越货不杀人,花票不过夜的规矩,他们并不太遵守,不似山东响马这般讲究。

    “文孚,拦住他们。”段清风喊道,陆炳早就想动手了,听到扯胡那声号令就想要冲出去。可是来之前曾经答应过段清风,绝对不冲动听从段清风的安排,想到段清风的江湖经验比自己丰富一些。于是便答应下来。故而纵然心痒难耐,陆炳还是遵守了诺言。

    两人从窗户一跃而下,站在旅店门口挡住了众匪的去路,陆炳哈哈大笑道:“你们往哪里逃。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咳咳咳咳,不对啊,这是坏人的台词,按说我们应该是舒张正义的大侠才对。”

    “你有点正行好不好?”段清风无奈的说道,两人这般对众贼视而不见的聊天,着实惹怒了性情刚烈的匪徒,一大汉怒吼一声:“聊你奶奶个毛!”说着操着手中的大刀就砍了过来。段清风看都没看,连剑都没拔。身形一晃在那大汉手腕和腋下以及腰间十分迅速的点了三指,那大汉疼的哎呦一声栽倒在地,不过了好久才爬起来,还在不停搓揉被点到的地方。

    段清风拍拍手说道:“懂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报个万儿就动手,万一是合字上的朋友咋办?”

    “哎,你怎么也会说黑话,对了,刚才他们在咱们门外说的话是啥意思?你现在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陆炳问道。

    段清风冷冷的扫视着那群人说道:“我刚才说他们不知道容双方之间报个名号就动手,万一是道上的朋友怎么办,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属于斥责他们,明白了吧?看来这里面有两个行家,说起来也都怪你。”

    “我怎么了?”陆炳佯装委屈的样子说道。

    “他们听到了你呼吸的变化,在外面混的都鬼精鬼精的,江湖经验比你我多得多,你屏息凝气说明发现了他们,于是他们才说黑话,兄弟们,这俩小子好像是混江湖的,好像察觉我们了,拿出兵器然后上吧。”段清风解释道。

    陆炳点点头确实如此,刚才自己想要起来好从容应对,却忘记调整呼吸,呼吸节奏非但没如寻常人发现门外有人一般加剧,反倒是放慢了,缓缓长长的吐了出来,是个练家子都能听得出来,门内也是个练家子,还是个高手。陆炳想了想问道:“那第二句扯胡之前的话是啥意思?”

    “就是制止他们,念短就是不让说话,或者小声说话,扯胡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撤的意思。”段清风不厌其烦的解释着,经过刚才那个大汉不自量力的尝试之后,再也没人敢打断陆炳和段清风的谈话。

    这时候为首的一个大汉抱拳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看来也是合字上的朋友,敢问这两位兄弟高姓大名,递个门坎呗,别是合吾,到时候伤了感情。”

    陆炳寻声看去,这个大汉和他身边一个粗矮的车轴汉子乃是段清风所说的行家,从他们走路站姿看去就不是一般匪徒可比的。段清风此刻先给陆炳解释道:“递门坎是指的自报家门,和问万儿问绺子差不多,但递门坎主要是指问师从门派或者所属的大当家,估计是看咱俩的伸手以为是武林中人呢。”

    段清风给陆炳解释完这才回答道:“这位合字上的兄弟,诸位并肩子们,我们非土匪,也不是商人,现如今也算不上武林人士,我们是应你们大当家的要求而来的。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当是一伙的,我说的对否?”

    那人也不好回答对错,生怕被不知情的段清风给诈出来,或者说岔了就不妙了,突然那汉子身子一震,忙问段清风道:“你是陆炳?”

    陆炳此刻没好气道:“你爷爷我才是,他这般清秀,哪有我长得威武,别看她了,我说了我才是陆炳!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那汉子点点头道:“这下风格才像。”

    “我擦,你说这话啥意思,意思是我正如传说中的那般粗鄙嘛........”陆炳道,顿了顿陆炳又说道:“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的我们是陆炳一方的。看来我兄弟没猜错,正是你们截了我们的银子。”

    “哈哈哈哈哈。”汉子狂笑起来,陆炳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你笑什么?”

    “我笑总瓢把子他们都错了。我们都认为截了你这么多银两,你一定会拉上家丁人马前来寻仇,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摆摆道,没想到陆炳果然不是凡人,杀神的名声也不是盖的,竟然和这位兄弟两人两骑就找来了,兄弟我佩服。”那大汉和身旁众人皆抱拳拱手。一个个脸上尽显佩服之意。

    陆炳点点头,看得出这帮人并非是虚情假意,然后问道:“那我猜是不是他们已经准备跟我开战了?”

    “那倒也不是。不过是提早准备一下,防止您动手而已,各方人马汇集咱燕翅山下,在各个要塞路口都把守上了。一旦你大队人马入侵我们定会得到消息的。您现在辞官在家我们是知道的。手中无兵我们也知道,可真没人敢想您就这么来了,在下可否一问,您是真就两人前来,还是以身犯险充当探子?”那汉子问道。

    陆炳并不正面回答,反倒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都站在你面前了。”

    “自然,若是你孤身前来。那在下佩服,还请陆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回山上找总瓢把子说过后好前来请您。若是您是探子,替大队人马来探信儿,那在下还是佩服,只不过要给你拼上一番,纵然死在您的刀下也不能让你把情报传出去,因为这是我应当做的职责。”那汉子说着伸出刀去指向陆炳,身旁众匪纷纷举刀,虽面对陆炳仍无胆怯之色,非不知陆炳的名声而是不畏生死,端的是好汉做派。

    陆炳在心中叫了声好,看向段清风,此刻段清风冷言道:“我们就在这家店里等着,你们快去快回,给总瓢把子问好,就说陆炳陆文孚,武当段清风前来拜会。”

    那汉子身子一颤,抱拳道:“原来这位是段少侠,久仰久仰,我们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段清风和陆炳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走了,段清风自清江浦一役之后名扬天下,一来因为他是丹阳子的徒弟,而丹阳子是武当镇山之宝,平生只收了段清风这一人为徒。二来,段清风剑法何等精妙天下群雄自然见识了,那般扬名立威不必陆炳效果来的差,加之后来与陆炳大战倭寇的剑招也被江湖人士看在眼里,后来又与陆炳一起被俘压上武当,名声就更燥了。所以世人常说段清风才是武当新一代的接班弟子,而掌门张清泽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一众匪徒匆匆忙忙的骑马奔腾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络腮大汉,倒是蛮符合陆炳心目中土匪的形象的,匪众分左右勒马肃立,络腮胡子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冲陆炳和段清风抱拳道:“鄙人燕翅山大当家洪一山,奉总瓢把子之令前来接迎陆爷和段少侠。”

    “等等,洪当家的,不就是你们燕翅山截得货吗,你不就是总瓢把子吗。怎么又出来个总瓢把子,我还以为各个山头的大当家就是总瓢把子呢。”陆炳疑惑道,看向段清风,段清风也有略微恍然大悟的表情变化,好似刚刚知道是怎么回事。

    洪一山答道:“非也,要是单是我燕翅山怎敢截陆爷的银两,此令是山东三十六路头领,七十二烟尘的总头目,是他老人家下的令。”

    陆炳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与段清风两人骑上马,随洪一山上山了。洪一山这人健谈,据他说他久闻段清风和陆炳的大名,心中尤为敬佩。只不过总瓢把子有令自己不能违背,这才协助截了陆炳的银两,不过一会儿一定会适当的替他两人求情的,另外总瓢把子平日里在青龙山住,而非在燕翅山,今日只是因为就近在燕翅山办事儿方便才借了他的地方。

    陆炳问及三十六路头领和七十二烟尘的时候,洪一山便笑了起来说道:“不怕陆爷您笑话,我们总瓢把子人是好人就是有些好大喜功,说是三十六路头领,其实人数过二十来人的就被封为头领了,总计是三十六路。七十二烟尘就更有水分了,里面有些是三两人的村中小霸,有的则是在山东地界上单独走江湖的,老荣(小偷),托线孙(镖师、武师),甚至马眼子(贩卖马匹,相马的师傅)这些都算是烟尘,我这么说陆爷你明白了吧?”

    “哈哈哈哈,那这么说来你们人也不少了,加起来应该有一千人了。”陆炳话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已有些许的不屑,皆是乌合之众就算有一千人加起来战斗力也不强,自己的百炼精兵只需出来一百人就能把他们尽数剿灭。

    洪一山也笑道:“陆爷这话就是有些瞧不起我们了,山东响马呼啸山林纵马川溪,响箭一出少则百人,多则千人,也就是我们讲道义,否则别说是商队钱庄的东西,就是官府的东西劫了又如何?刚才我说的是我们这票响马中有水分的,可也有不少干货,不都是浪得虚名。比如我燕翅山就有四百余人,总瓢把子旗下则共有万余骑。”

    “我擦,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啊,牛逼。”陆炳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与响马的赌约

    陆炳和段清风登上了位于济南府东面的燕翅山,燕翅山并不高,而山路也不崎岖陡峭,按说算不上易守难攻之地,不该成为土匪安营扎寨的地方。土匪驻扎之地,要么应该是高耸入云,寻常官兵不敢侵,要么就是有天然湖泊屏障等,这些燕翅山都没有。

    可是此地有个好处,在后山有个天然的深潭,深潭之中有大量水源,而后山的山路则是别有洞天,乃是悬崖峭壁,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则一般官兵很难从这条山路上攻打下去。这就等同于一道天然屏障了,倒也符合土匪驻扎的常规,不过这是非得绕山一周才会发现的,平时大路多走山前,那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另外两面山路也差不多呈绝壁状,虽然在山下看起来正常,走起来也不如后山那般险峻但也难以行军,其实想走也是能走的,不过影响作战和低档不说,更不要奢望官兵官老爷吃苦耐劳的作风,只需滚石檑木一扔自然就能逼下去,故而只有一条道理可以通往山上。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可以层层安寨,建楼设卡的防御模式,只要集中兵力和武器守住一面山里,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官兵围山也可用绳索下山,但山下的人却不好用绳索上山。同时山下的深潭也保证了水源的充足,总之算是个长居久安之地。

    陆炳上山之后,发现在一块平整之地上,对称放着三十六把木椅。木椅上坐着一众汉子,只有一个空位空着。居中还有一把龙头大椅,上蒙着一张黄黑相见的虎皮。一高大威猛的大汉坐在座上。那大汉身旁还有一个瘦如枯槁的老头,一看便是出谋划策的军师,只是神情祥和,低眉顺眼,一看就是深谙中庸之道的谋士,而那大汉不消说便是总瓢把子了。

    洪一山对陆炳抱了抱拳,然后快步走到大汉身边。在左侧第二把交椅上坐下,刚才就是这个位置空着的,能坐这么靠前看来他的地位也不低。

    大家看着年轻的过分的陆炳一阵喧闹。总瓢把子这时候说话了,只见他一抱拳,冲着陆段两人寒暄道:“陆兄弟段兄弟,我蔡龙羽给两位有礼了。快来上座。上座,来人,架刀门!”

    两旁喽啰大喝一声:“是!”随即分布两排,用钢刀相抵,架起了刀门,钢刀组成的层层刀门寒光闪闪,刀上还都穿着铁环,山上的小风一挂哗啦啦的作响。好似阎王的招魂曲一般。若有心虚胆小者是走不了这个门的,稍有差池定会被千刀万剐。同时若是刀门持刀者有发坏的,刀锋稍微一偏那说什么也就晚了,当然没有蔡龙羽的话,没人敢这样做,只是不知道蔡龙羽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炳和段清风昂首挺胸无丝毫迟疑的走入刀门,前脚刚一迈开,后脚钢刀就落下,贴着衣摆和后脑勺,迟疑半步就会被砍中。可陆炳与段清风走的泰然自若,不急不忙,不时间,还谈笑风生,着实令人敬佩,在场响马纷纷叫好,由衷的佩服陆炳和段清风的好汉作为。当然旁人不知,此二人实乃艺高人胆大,在他们看来,那快速而下的刀门好似慢动作一般,是缓缓落下来的,别说是躲开,就是在刀下钻三个来回也是可以的。

    长长的刀门陆段两人从容而过,走至蔡龙羽面前齐齐抱拳道:“见过总瓢把子。”

    “好胆色,好胆色啊,陆兄弟外号杀神,段兄弟又是武当之宝丹阳子老前辈的爱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人说能者胆大,但我蔡某人却认为胆大包天者才有通天之能,连胆色都没有能有啥出息,也学不了什么本事。不必叫我总瓢把子,肩膀齐为弟兄,你们不是咱们绿林之人,以后见到我便叫我蔡大哥就行了。”蔡龙羽说道。

    陆炳抱拳道:“那我就权且高攀叫您蔡大哥了,小弟在此问一句,大哥为何要劫了小弟的银两呢?”

    “呵呵,直奔主题开门见山?为何?我们本来就该劫啊,我们是响马,劫道是我们的营生,否则我们吃什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蔡龙羽扬声道,座下众人纷纷答是连番起哄。

    段清风冷言冷语道:“那劫了便劫了,我们认栽便是,何故又派人传话,报上字号。若说这是山东地界上的响马规矩也就罢了,我们是把银子送给您也好,赎回来也罢,可您留下最后一句话,说要想要回银子就让你们当家的陆老爷来谈谈,让事主上山,按说没这规矩吧。蔡大哥,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既然你们也看出来了,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一下,我此次这般做就是想诱你陆炳前来,咱们好做到一起商量一番的。”蔡龙羽说道。

    陆炳点点头:“这下我明白了,你为何会埋伏在路上,你又为何会齐聚三十六路的好汉当家的,蔡大哥你就一个目的,给我炫耀武力,让我能够平心静气的和你谈话,或者是被迫接受你的条件。是不是这样,若是这样,那直说便好,都是爷们,没必要说那弯弯绕的套话。”

    蔡龙羽哈哈大笑两声道:“痛快,那我就直说了,正是如此啊,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本事和实力!陆兄弟您自从生意开了以后,我们没有惹过您的麻烦。其中原因我得给您念叨念叨,大家都敬佩您是个好汉,杀神陆炳夺命刀出,见血封喉。同时你整治贪官,对武林中人以怨报德,对前世既往不咎,这等等事迹我们都略有耳闻。不得不承认的是,碍于您的身份,是皇帝的亲信,虽然现如今辞官了,但也是身份显贵,我们有些不敢动您,这也是一大理由。综合上述种种。故而我们没有抢过您一次。”

    “现如今不行了,您陆爷的生意越做越大,到处都是跟你做买卖的人。甚至有些人觉得杨氏钱庄兑换银两比较安全。特地和沈家钱庄联票,出了山东地界再兑换,我们所抢到的也不过是空纸一张罢了,您是开钱庄的就应该知道钱庄的规矩,不是什么人拿着票子都能兑换的。这样一来,您就把我们的活路堵上了,给我们逼上了死路。咱兄弟们都是吃路上的钱财的。我们即便是再敬重您但也要活命,老和您钱扯上关系,我们到底是抢还是不抢呢。于是乎这一不做二不休就劫了您的银车。”蔡龙羽说道。

    陆炳点点头,抱拳行了个四方礼说道:“多谢各位哥哥兄弟们的抬爱,才令我陆炳这一年以来相安无事,陆某在此谢过了。只是.........”陆炳话锋一转看向蔡龙羽问道:“蔡大哥您的意思是想留下这批银子。作为前半年来的补偿。还是另有别的打算。”

    “兄弟,你说这话不是打你蔡大哥我脸吗,我若是真想明抢,还用得着跟你商量吗,直接不还给你了就是了,你爱咋地咋地,有招想去没招死去,你能耐我何?兄弟。甭说是你,就是前几天从你家住的戚景通。以前山东备倭军的总官兵,提调以前所率兵马,都不见得能够对付得了我们。”蔡龙羽听到陆炳的话可能有所误解,心中不禁火气,本就是粗人的他说话间便有了些许急躁,也带了一丝火药味。

    陆炳呵呵一笑,不顾段清风的拉扯暗示,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提戚景通还好,一提起来我到想起来了,你们若是有本事照着倭寇使劲去,跟着咱大明自己人瞎嚷嚷个屁。”

    “放你娘了个狗臭屁!”蔡龙羽把刀而起,大骂道:“老子打倭寇的时候,你他娘还活泥巴呢,我知道你带着那帮南蛮子去杀了不少倭寇,但是老子杀的也不比你少。你以为山东为啥这么太平,难不成你这狗脑子真以为是官兵的作用,放!若没有老子,倭寇们早就杀进来了,光靠戚景通哪里阻拦得住,哪次不是我帮他牵制,我们比官兵打日本子还打的多。。”

    陆炳不怒反笑,看得出来蔡龙羽是真带着兄弟们跟倭寇硬碰硬的干了几仗,所以当别人抹灭他的功绩和存在感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生气,看他的性格,若没有抗倭的事实,是难以这么怒气冲天并说的理直气壮的。

    陆炳还想说话赔个礼,然后再继续往下谈下去,没想到蔡龙羽也是个急脾气,气性不比陆炳的小,此刻说道:“行了,老子不跟你谈了,把他俩给我围起来,别让他们走,看看老子有没有这个实力跟倭寇干。你们登州府够厉害的吧,比倭寇还厉害吧?那里可是你陆炳的大本营,现在老子就端了它,看你还跟老子叫板不!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真他娘的不吃好粮食,商量不行,非要强量!”

    蔡龙羽说着转身走开了,一众喽啰赶忙冲上来把陆炳和段清风团团围住,段清风看向陆炳,努努嘴示意是否要擒贼先擒王挟持住蔡龙羽,陆炳则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待蔡龙羽交代好,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陆炳的时候,陆炳这才说道:“你说端了就端了,你当登州府是你家开的啊。既然你要让我输个心服口服,那么我就看看你是如何跟登州府官兵作对的,又是怎么赢的。蔡老大,我饿了,能否给点吃的,别让我还没认输服气呢就给饿死了,这可有损你的威名啊。”

    “好,给他们拿吃的,拿最好的让他们吃,让他们走的时候当个心服口服的饱死鬼,让你们死得瞑目!陆炳啊陆炳,你他妈不是胆子大,你是半调,半调!”蔡龙羽气的有些团团转,他从未见过这么不畏惧自己,且淡定的人,即便是眼前的两人已经陷入龙潭虎穴之中,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响马用刀顶着,却依然从容的很。

    这愈发让蔡龙羽感到心惊,和莫名的心慌,因为他明白艺高人大,陆炳能混到现在绝非狂妄之徒,而只有他们已经对自己可以视而不见,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危险的时候,才会这般,否则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这是任何一个行业所通用的生存法则。莫非陆炳另有计谋,蔡龙羽心惊的背后是暗暗的思考和忧愁,他身旁的那个老军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蔡龙羽点了点头,然后交代几个小喽啰下山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陆府其实挺乱腾

    洪一山果真言而有信,此刻替陆炳和段清风求情道:“总瓢把子,他俩就是空子一对儿,压根不懂咱们吃搁念的规矩,总瓢把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我说...........”

    “滚!”蔡龙羽被洪一山打断了思路,没好气的骂道:“给我上一边去,谁裤裆开了把你给漏出来了,你看老二老三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轮到你了,滚!”

    洪一山被弄了个满脸缲红,退了下去,底下的几个当家的也跟洪一山开起了玩笑,就好似陆炳和段清风插翅难飞一般,根本没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只有少数人死死地盯住陆炳二人,其中就包括蔡龙羽和他身旁的老军师。

    日后的几日陆炳不断地在想,是否是这帮土匪闲的蛋疼了,足足让他们在那里坐了三天两夜,也不动手还管吃喝,不为别的就为了让陆炳和段清风活着看看,他们能否打下登州府,就为了这个单纯的赌约,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陆炳和段清风当时也是闲的,竟然陪这群土匪玩起了游戏,也不走也不闹,就席地而坐盘膝养神练功运气,或者除了吃就是睡,情等着预料之中的结果发生。

    可是若干年后,当陆炳接触山东人久了,才明白当时蔡龙羽这么一个大匪首为什么会如此做,全为了两个字:道义。

    只有道义通了,才能让陆炳心服口服,才能让底下人心服口服。江湖中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靠的也是这种没有白纸黑字,没有歃血为盟。全凭一颗红心的——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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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说陆炳的家务事,说起陆炳的家务事,就不得不说说孩子的问题。陆炳给孩子取名,没有按照祖宗传下来的五行法取名,一来陆炳是穿越过来的,不太相信这等事情。更不愿什么论资排辈这般落了俗套。

    第二就是朱家人就是按照五行取名的,陆炳家也是,若是以往朱厚熜还是兴献王的时候还好说一些。现如今他已经是九五之尊,性情越来越多疑,很多事情必须要避嫌。陆炳先前就和朱厚熜起过冲突,所以一切能与之正面冲突的事情都会避免。而且现在地位与阶级不同了。不是王府侍从也不是小官百姓。父亲是京官,还是有兵权的武官,自己先前的地位也不低,不得不注意一下。陆炳可不希望因为给孩子取个名字,弄得让朱厚熜觉得他图谋不轨之类的,引来杀身之祸,故而孩子的名字随意取的。

    第一个亲生儿子陆寻,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寻字。自然是说的对梦雪晴的感情和依恋,以及能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梦雪晴的幸福。而陆绎则是希望他能不忘本。加之江彬的意思,起码在血脉上永远给江彬一个交代,才有了这个绎字。既然有寻,有绎了,姑且来了个寻绎吟玩,故而杨飞燕所生姑娘取名为陆吟。

    寻绎吟玩,抚揽扼腕。陆炳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三思而后行,做一个聪明人,对事情看透彻,反复体会寻求真理,切勿成为像自己一般爱逞匹夫之勇的人。同时还有隐藏的含义那就是,希望孩子们纵观全局,思考得当再去做,做出的结果也不要后悔,做个无悔的人。

    当然按照排字法,陆寻应该是大哥,可是陆绎是收养来的,故而他用了绎字,年纪反倒比陆寻大了一些。

    陆炳并不喜欢陆寻,陆寻并不笨,但是他聪明的地方不太是正地方,读书写字吟诗作对他样样不行,说起玩什么东西,他确实在行的很,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然是标准的纨绔子弟。梦雪晴自然是个全才,不论舞文弄墨还是政治斗争中辅佐陆炳,甚至掌管陆炳手下的探子做情报工作她都能井井有条。引得陆炳直叹汝非男儿生,天下之大憾也。

    陆炳也不算差劲,虽然有些地方是沾了穿越而来的光,但是总归也有自己的本事,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历经沧桑。父母都如此强悍,也不知道陆寻为啥是一点也没学会,尽是继承些两人的缺点了。

    梦雪晴即便再怎么厉害,可是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凡人,并非完人,她对陆绎视如亲生,对杨飞燕的陆吟也是疼爱有加,可对陆寻则成了溺爱,毕竟这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导致陆寻永远在梦雪晴的羽翼之下,虽然年纪尚小却越发的不思进取。俗话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陆炳看到陆寻只能摇头叹息了,小时候就这样,到了大了那该怎么办,想想就愁得慌。失望之下,更突显优秀者的存在,于是陆炳便对陆绎更加关爱了,即便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也有着陆家人的魂。

    陆寻最让陆炳失望的倒不是无才和不思进取,而是这孩子天生胆小,没有一丝男儿气概。小的时候每次看到陆炳都会哇哇大哭,到了大些了虽然不至于哭了,但陆炳即便是和颜悦色的问事情,这孩子也总会打哆嗦,总之怕极了陆炳。

    陆炳曾经安慰自己,有些人就是对自己父亲有这天生的敬畏,可能是敬畏所致也说不定,要用科学的方法去引导孩子,要学会多交流。可现实无情的击碎了陆炳的幻想,显然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陆寻对什么都胆子很小,就连马车颠簸也会导致他哇哇大哭。若不是梦雪晴拦着,陆炳早就开打了,不为别的就为俩字儿,窝囊。

    梦雪晴说过陆炳几次,陆炳听后也尝试着去耐心的培养孩子的胆色,结果每次都铩羽而归,直叹这孩子废了。

    陆府的人都知道陆炳不得意陆寻这位传统意义上的大公子。虽然他并不是长公子,可是毕竟是嫡出的,陆绎连庶子都不是、当然新进的下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以为陆绎是二奶奶生的庶子而已,因为小蕊是陆炳青梅竹马,由陆母钦点的,这个人尽皆知。

    不过即便是陆绎这般被陆炳高看,在陆府中的地位也始终比不上陆寻,因为陆绎的母亲只不过是那个很讨戚老夫人开心的二奶奶小蕊,是个妾室。没有什么权力在手,更不是陆家主母。随着陆家位置的提高,家中虽然不分大小妻妾。但是对外人和下人而言,主母大夫人的威严不言而喻,地位也尤为尊贵。不能怪梦雪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是个充满礼法的社会。既然活在当下就要遵守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身份越高越是如此,地位所致非人心所愿,实在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相比陆绎的母亲小蕊而言,陆寻的母亲则是大夫人梦雪晴,一个掌管着大量权力,甚至比陆炳管的还多的女人。可以说在这个家里,也只有梦雪晴可以劝得住一意孤行的陆炳。

    陆绎很是关心自己的弟弟陆寻,平日里能让弟弟得夸赞抢风头的事情。他从不争不抢的,还甘心当绿叶陪衬弟弟陆寻。这些被陆炳看在眼里。陆炳何等精明,一眼看穿因由,就更加喜爱陆绎这个孩子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陆绎这么懂事,完全得益于在武定侯郭勋府中的那几年奴隶般的生活。陆绎知道,梦雪晴十分疼爱陆寻,只要和陆寻搞好关系,梦雪晴就依然会对自己好。当然,陆绎也的确喜欢陆寻这个弟弟和梦雪晴这个大娘,他们对自己也还算不错。

    陆绎的姐姐,也就是江彬的女儿江炁,这些年一直住在陆炳府中,她如今年纪刚满十八岁,却也饱受过郭勋的摧残,已经是不洁之身。

    本来把江彬妻小留在府中梦雪晴有些顾虑,这些顾虑倒不是小心眼儿,而是对陆炳好。因为既然已经收了江然为义子,改名陆绎并过继给了小蕊,那么就该远离江彬原来的家人。否则的话陆绎永远就是个喂不熟的小狼崽,他会记得自己是江彬的儿子,那么对陆炳也就不会一心一意的忠心耿耿了。到最后,梦雪晴就恐怕伤心的还是陆炳,作为这个家中虽无名但有份的“大管家”,梦雪晴必须考虑到这点。

    陆炳没有同意梦雪晴的建议,在穿越之前,陆炳深深地体会到了失去父母家人的痛苦,所以他才会很珍惜在穿越后来之不易的亲情和爱情。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收了陆绎为义子就让陆绎和自己的亲人分离,陆绎的亲生父亲江彬和兄长已经亡命天涯,实难再见。如今若是把他最后的亲人也送走了,只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的对自己这帮“亲人”,陆炳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

    到最后只怕孩子长大了非但不会因为养育之恩敬爱自己,爱陆府这一家子人,反倒会因血脉分离而产生憎恨,将心比心若是此事放到陆炳身上,是会这样的,起码陆炳觉得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可能也会这般想的。

    江炁长得挺漂亮的,身上略显出一丝妖艳之气,但是却没有那种很骚的狐媚。对于这样的漂亮女子,若不是因为她和陆绎的关系,找个人家收了做通房大丫头也未尝不可,当然做小妾那是不行了,这种公开被人摘的果子,能在大户人家做个婢女就很不错了。可是就因为陆绎的关系,江炁到现在也没法出嫁。因为所有可以嫁出去的人家,和陆炳平辈的属于她的长辈,自然不合礼法。比陆炳辈份小的,要么年龄太小,要么就是各种不合适,总之至今江炁还住在陆炳府中。

    陆炳的府中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情况实在复杂,一句两句难以说清,日后的事情也有不少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起的,这个暂且不表,否则又是一团糟。(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响马攻城

    “伯父,咱们这儿是怎么了?”陆绎问道,他的手边还牵着年弱几岁的陆寻,显然陆府彻夜的匆忙和外面的脚步声吵醒了两个孩子。

    夏大德嘿嘿笑着说道:“你爹出去和人家打架去了,这小子真不讲义气,也不带着我。不过你爹他临出门前说了,让我在家里等着,说很有可能有人来袭击登州府,而且目标就是咱们陆府,你看着若是没人打上门来,我非让你爹他好看不可,这不糊弄人吗?你俩小子好好看着,瞪大眼睛瞧着你二大爷我是怎么调兵遣将的,哈哈哈哈。”

    陆炳走的时候特地没让夏大德跟着,交代夏大德要严防死守,陆炳他相信自己这个胆大心细义盖云天的二哥,纵然他看起来有些憨,却是个平日里懒得动脑大智若愚的聪明人。陆炳让许洋通知了他的舅舅登州知府孙晓,让他一切配合行事。而夏大德则是居于陆府指挥,他兵分三路,陆府的百炼精兵人数不少,却也不多,有三百余人。够不够用不好说,陆炳先前对响马的人数有一定的误判,实际人数却多于判定人数数倍,故此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一路人马负责看家护院,人数一百,在陆府的外围进行防御,陆府建造的时候在各个墙角都有箭楼,在墙边也有哨塔,上面配备着弩车和弓箭等物,总之防御森严。若不是数千人一拥而上疯狂攻击的话,这一百人足以守住半个月。梦雪晴也组织家丁和看家护院的武师。帮助这群精兵守卫,在墙下负责运递檑木等物,并手持单刀或菜刀斧子什么的顺手武器。在院中巡逻,若有少数贼寇突破哨塔和箭塔的防御,翻墙进入了陆府,估计还没站稳脚跟,就得让由家丁组成的巡逻队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陆炳的院墙建的极高,除非用长梯,否则就算叠罗汉四五个人也叠不上去。墙体也很厚,用陆炳的话说用大炮轰击,两三下也不定能轰开。所以家丁和武师组成的巡逻队的用处并不大。他们也不过是在院中来回走着让家中其他女眷们安心罢了。

    至于可以作为重点突破口的大门,就更加严密了,先说大门的都是用两块铁皮包裹实木,中间加铁板。把两块木板对起来用夹住厚铁板。用铁皮四圈裹住的大厚门。即使陆炳没有用销子当门轴,而是改革了一下利用了扇叶原理使大门更加好开关,但平日里门房还是需要两三个人一起推动,才能半扇半扇的关闭大门。

    想要通过撞击,摧毁大门,那纯属天方夜谭了,火烧也用处不大,铁板基本会隔绝火焰的损坏。至于想要撞开。那就得问问大门背后六铁四木的十道门栓答不答应了。

    除了这些人以外,夏大德还留了三十人。作为第二路人马。这些人都是精兵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只负责围在后院,一旦情况不妙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兵败如山倒之时护送着陆炳家眷赶快从密道撤离陆府,至于密道的地点到时候才会告知。具体位置也只有夏大德和梦雪晴知道,这足够保密。

    第三路兵马在陆府前门等候,随时待命,等待前方探子的消息,这支人马夏大德亲自带领,进可攻退可守,一定要打个昏天黑地,来个痛快。

    陆府外也在默默地准备着,官兵们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不许出营唯恐私通匪贼。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不是出去打仗,而是保护自己的家园,更要保护陆家,因为陆家是登州府的命脉所在,陆家要是遭了难,登州就衰败了,他们的家人再也过不到良好的生活,孩子的学堂也付之东流了,最主要的是每月除了军饷以外陆老爷的一两赏银也就没了。故而不看在别的面子上,就是看在钱上也会拼命帮助陆府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给谁卖命不是卖啊,自然要卖个好价钱。其实就是这么现实和冷酷的道理,当兵吃粮如是而已。

    是夜,登州府外亮起了一个火把,随即便是数千火把相继亮起,短暂的悄无声息之后,便传来生生粗鲁的谩骂,猛然间响箭窜天而起,响马正因响箭而出名,响箭一出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千骑奔腾,浩浩荡荡的攻向了登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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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马们没有想到的是,登州府这么容易就攻了进来,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大家不禁都佩服头领下令夜袭的高明。登州府现如今太平的很,在匪众的眼中,士兵们都宛如吃饱了睡懒觉的老猫,再无战斗力了。大家兴致勃勃,对富裕的登州都垂涎三尺,大肆感叹前来进攻登州府不是一项苦差事,而是美差优差肥差!

    进城!抢钱,抢粮,抢娘们了!

    进攻登州府为首的名叫薛奇,他是雨山的匪贼头目,出道时间并不太长,属于子承父业。父亲的劫匪事业做得并不太好,此生一直就在登州附近活动,可每次刚拉起杆子来就被官府剿灭,不过也算侥幸的是,经历过这么多次失败,薛奇的父亲总能逃脱出官府的追捕,到最后临了临了了也没被抓住。直到他死去薛奇接手的时候,人数也不过五十人,勉强列入三十六寨主的行列之中。

    到了薛奇这里那就不一样了,薛奇用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和公平的处事方法,把周围的穷苦人都拉上了山,死心塌地的跟他干。在日后的行动之中,见过几次血之后,那些朴实的农民也成了嗜血的暴徒,一个个跟着薛奇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时至今日,薛奇手下已有千余人,属于山东地界上较大的一伙响马了。而非是不入流的匪徒。其实对于陆炳的崛起,薛奇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这伙人动不得。动了就是灭顶之灾,朝廷清剿武林驱逐都会接踵而来。但是不动陆炳的话,自己的财路也算就此断了。山东响马规矩多,地盘划分的也详细,所以薛奇即便想要带着兄弟们换个地方也是很难得,只能徒增矛盾被总瓢把子蔡龙羽凶一顿罢了。所以说薛奇苦闷异常,等待着一展忧愁之日。

    现在。薛奇的机会来了,自从得到总瓢把子的号令之后,薛奇立刻动身回到登州府附近。拉了雨山上的大队人马杀了过来,就想借此机会一吐心中的郁闷之气。而且登州府富饶,这次便是发财的大好机会,只要这般一抢掠。纵然要分给总瓢把子一些也是可以让自己迅速脱贫致富的。

    最好的地方还是不用负责任。即便是日后官府追究下来,这是奉总瓢把子的令,总瓢把子自会扛下来,带领整个山东地界的兄弟同生共死,一起抵抗官府的清剿,也不怕有人来寻仇了。这等好事让薛奇觉得自己每日烧得香值了,老天开眼神仙显灵了,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当薛奇领兵进入登州府城内的时候,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周围有些太静了,虽然遇到土匪进城,关门闭户是应该的,夹道欢迎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那也不该一点声响也没有。

    不过薛奇很是自信,自己是突然袭击,备倭军现在因为大明的财政问题被裁员严重,而登州卫的士兵也离得有些远,这两边先不说前来救援能否打赢自己,就是光路上耽误的时间,抢两遍登州也是来得及的,所以登州府除了数百守军外几乎是个空城。

    于是薛奇虽然感到有些疑惑,还是下令继续前进,只不过让大家注意左右。帅且如此骄傲大意,更别说兵了,匪众们各个没把薛奇的话当回事儿,依然散漫的入城,眼睛不断的扫视着看谁家宅子好一会儿准备好先下手冲进去抢。

    千人的队伍开进了登州,薛奇见根本没有一点像样的抵抗,于是下令道:“都给我听令,兄弟们,开始抢了,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有片刻违者杖打三十,若有来迟一炷香时间以上的人,格杀勿论。”

    其实薛奇的心里有些发虚了,他看到这一切怪异的景象,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怪异的地方有几点,第一在燕翅山上的时候,陆炳那从容淡定的表情,自己明明是去打陆炳家人所在的登州府,还要抢掠陆府,陆炳为啥一点也不紧张,真是冷血无情外加从容淡定还是另有隐情。第二便是刚才所看所想的那些事情,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现如今进城来,闹出这么大动静,两旁民居竟然还是悄无声息的,没有女人尖叫婴儿啼哭,就连鸡狗之声都很少,反常必为妖。

    即便是如此,薛奇还是下令进城抢掠,原先计划是先行攻打陆府,再随意抢夺,如此一来陆府好东西太多,唯恐发生哄抢后乱了军纪,一会儿打起来便无组织无纪律溃不成军了。于是乎现在薛奇临时改变了策略,他倒不是看到了策略上的因素,而是在想可能陆府有哪些古怪的事情,可以守护住陆府,所以陆炳并不担心。

    既然如此,有可能会无功而返的话,那就不如先抢掠一番,总不能白白出兵吧。基于这样的考虑,薛奇改变了策略。

    薛奇不是没想到陆炳会有埋伏,可是他认为可能性不大,甚至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那句话,他是和陆炳同时知道总瓢把子要攻打登州府的消息的,陆炳被总瓢把子下令团团围住,根本不可能传递消息出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早有准备,不过在薛奇看来,陆炳哪里有这么神。

    而且这只是种猜测,陆炳不过是个辞官之人,纵然有些势力,也不可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调动登州卫所和备倭军的兵力。当然,这不过是薛奇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显然低估了陆炳的真实力量。

    “报,大当家,周围的民居中一个人也没有!”下令掠夺手下四散而去后,一小头目跑了回来抱拳报道。

    薛奇大吃一惊叫道:“不好,咱们可能中计了,赶紧传令下去,集结回来准备撤离。”就在此时,打开的城池大门猛然关上了,而从城池的正上方掉下一个千斤闸,牢牢地挡住了撤退的路。而周围也传来了不少匪徒的惨叫,皆是闯入民居之中准备抢掠的人,不时间就有喽啰跑过来,哭喊道:“大当家的,房子后面埋伏着不少兵马。”

    匪众惊得乱作一团,薛奇喊叫着归拢大家,心中不免疑惑为什么两侧兵马只埋伏并不进攻呢,但此时也顾不上想太多,只得先下令道:“都别慌,他奶奶的,这定是陆炳小儿的阴招,他们兵力不足才会用计,咱们一鼓作气打下陆府再说,这可是总瓢把子下的令。”打下陆府便能挟持人质,纵然有人阻拦,那也是听了陆炳的召唤前来,只需劫持他的家人,定能打开一条生路。

    薛奇纵马奔驰身后匪徒跟着呼喊着向着他们所探知的陆府方向而去,猛然间地陷深坑,轰隆一声人就往下坠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全军覆没

    薛奇之所以能够当上山寨的大当家,不光靠的是头脑和胆色以及个人魅力,身手自然也差不了。只见他一提马缰,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马儿身子在半空中一展竟然滞空了一下,并向前挪动了些许,前足踏在了坑洞边沿。薛奇借力一踩马镫然后翻身上鞍,一个前滚翻腾空而起,就这么翻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倒也漂亮得很。有些动作灵敏的喽啰,也跟着上来了,只是用双手把住边缘,连滚带爬好不狼狈。大坑纵宽极大,瞬间就把薛奇等坑洞这边的人和大部队阻断了。

    两旁民居杀声震天,火铳和弓弩对向被大坑阻拦的匪众,匪众见薛奇和他们隔着大坑难以指挥,群龙无首之下纷纷丢盔弃甲投降认输。薛奇大叫一声悲哉,然后徒步带着身旁为数不多的几个手下向着城池深处跑去。

    薛奇觉得自己很不容易,穿街过巷钻了不知道多少个胡同,这才逃离了身后官兵的追杀,而身旁的弟兄也只剩下可怜的几个人。薛奇懊恼万分,他质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他们薛家人就不适合当土匪啊,本以为自己现在自己兵强马壮,近乎百战百胜,比他父亲强出很多,能够扬薛家之雄威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沦落到了光杆司令的地步,这与父亲的一生有啥区别?结果都是个零啊。

    “哥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一生粗厚的声音传来,薛奇回头看去。身旁手下却都不见了踪影,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薛奇不由得毛骨悚然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身旁再无亲信。取而代之的是个身材如黑熊一般的彪形大汉。

    薛奇后退一步摆了个防御的架势说道:“敢问这位壮士你是何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准备的精兵一个也没用到,不是你这土匪怎么当的,稍微一吓唬就都投降了,这让我之前还如临大敌的,这不是瞎耽误我功夫吗,哎。真失望真差劲。”那大汉嘿嘿笑道,薛奇怒道:“就是你给我设的局!”

    “就你这军事素养兵员素质的,还用我设局?你别闹了。我就让人埋伏了一层,第二层啥的还没用到呢,连我请来的登州卫所的兵力也没用到。行了不多说了,要么跟自缚双臂跟我走。要么跟我打一架。你打赢了我让你走,打输了一起当俘虏去。你放心,我的兵都分布在旁边,不会帮忙的,一定保证公平公正,我叫夏大德,你也快点报上名来吧。”

    “吾乃薛奇,你休要欺人太甚。”薛奇怒吼一声。步伐走蛇形,拳如奔雷。朝着夏大德的太阳穴打去,左手偷偷从腰后抽出腰刀,转动一圈向夏大德肚子通了过去。夏大德大叫一声好,也不用兵刃挥动砂锅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别看夏大德身体庞大,但是动作却灵敏的很,腰间用力躲开薛奇刺来的刀,拳头砸在刀背上,猛然真开了薛奇的腰刀。接着夏大德的头轻轻一偏然后转而一摆脖子,硬生生的用头迎向薛奇的拳。头骨是人体较硬的部位,但除非练了铁头功,一般也能被砸懵了,或者弄一头疙瘩包。

    当然对于夏大德这种不知轻重的粗壮汉子,这条定律又另当别论了。当拳与头骨相接之后,薛奇疼的大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还没退出一步就见夏大德脚下用力窜了上来,用身子撞向薛奇。

    薛奇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脑袋一直是嗡嗡的,身体是麻木的也是散了架的,眼前的景象更是抽象的。薛奇唯一还有记得的是,最后好似被撞碎了的那一瞬间,以及身后两道院墙轰然倒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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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的燕翅山上,陆炳伸伸懒腰站了起来,身旁匪兵大喝道:“你要干什么,给我坐下。”

    “老子坐累了,清风我觉得咱这么做有点无聊,登州城那边应当是有结果了,要不咱走吧。”陆炳自顾自的给段清风说道。

    “麻痹的,你小子怎么回事儿?让你别动坐下,听不懂啊!”蔡龙羽刚刚起床,准备练晨功,现在正用茶水洗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呢,给你吃给你喝的,你这阶下囚做的多舒服。你刚才说啥,登州府有结果了?看来你已经有准备赴死的觉悟了,不错不错,反省的很好。”

    “你走不走清风?”陆炳连理都不理蔡龙羽,对依然盘膝打坐的段清风说道,段清风这才睁开眼睛,冷冷道:“文孚,你就这么没耐心吗,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你不是说了吗,也得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再说,正好趁这个功夫让你可以修行下内力,调理一下体内杂乱无章的气。”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就用这样的方法逼我静下心来练功呗。清风啊,我又不和你一样,职业道士,无所事事的。我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呢,我得赶紧回去了,也不知道吴承恩走了没走,你可别耽误我,耽误我就是耽误中国四大名著的诞生。”陆炳一本正经的说道。

    段清风道:“我不管,也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你得好好练功,不然你随时可能会自爆身亡了,别说什么名著,就是遗嘱你也留不成了。别给我胡落落这个说说那个的,快坐下依旧盘膝打坐。”

    “娘的,你俩也太狂了吧,当我们都不存在啊。”蔡龙羽看着两人对话都愣了,此刻勃然大怒道:“来人把他俩扔到地牢里去,这明摆着是不吃好粮食啊。”

    “总瓢把子,总瓢把子不好了。”洪一山跑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蔡龙羽一愣问向洪一山身旁的那人:“你不是雨山的二当家吗,怎么样你们大当家薛奇打下登州府了吗?”

    “总瓢把子,我们大家当被俘虏了。”那二当家沮丧的说道。蔡龙羽眼睛一瞪问道:“真的假的?娘的,薛奇是个废物吗,手下千把弟兄都干啥去了。”

    “兄弟们都被俘虏了........是我没用,是我窝囊啊,我在城外做后应,冲了几次也没救出大当家和兄弟们,手下的兵马也被打散了。我只能回来报信了。”那人悲伤地蹲到地上,捂着头叹起气来。

    陆炳看了看段清风道:“这下可以走了吧?”

    “你这脑子怎么回事儿,得把咱们这么做的目的说明了再走啊。不然这不白来一趟吗?成天瞎折腾。”段清风叹了口气,用手指轻扫着面如傅粉的玉面说道。

    陆炳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我都差点忘了,那什么........”陆炳对蔡龙羽说道:“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结果没想到你一语不合就跟我翻脸。这明摆着就是不管怎样都要给我个下马威,既然我单枪匹马而来破坏了你的埋伏,你就要打我的登州府。现在登州府也没打下来,你还要做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那些你劫去的钱财就留给你逃命用吧。活捉可比斩杀难,能活捉你这一千人,我就有本事全歼你们所有人。所以赶紧花天酒地玩一通吧,别到最后人走了钱没花了。太亏了。”

    陆炳王者略感诧异目瞪口呆的蔡龙羽和一众人等继续说道:“另外你若是讲义气,也可以把这钱赶紧送来。但别忘了加点赎金。钱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把来攻打登州的那个匪首和他手下的弟兄放了,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这次也该让我来当回土匪了,你这帮兄弟们就是我的肉票。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银子运不来,我就撕票。就这样吧,到没别的事儿了,清风咱走吧。”

    陆炳说完冲段清风眨眨眼轻声道:“我这装的大吧,其实当土匪也挺爽的,以后咱不行也拓展这个业务吧..........”

    眼见着两人就要离开,丝毫没把拿刀看守他们的喽啰放在眼里,蔡龙羽勃然大怒大喝一声:“给我留下他们!”

    话音刚落却见那些喽啰手中钢刀都纷纷断裂开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蔡龙羽还要发话,他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军师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道:“让他们走吧,咱们的本事拦不住他们,赶快准备东西去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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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州府戒备森严,哨卡和箭楼林立,颇有一副如临大敌的感觉,陆炳与双方私下做了协议,已经从卫所的指挥使和备倭军总兵官的手中接过了总指挥权,暂时带领登州所有官兵,防备山东响马的一举一动。当然这也是需要金钱铺路的,而且手下的这些兵马并不怎么听话,不过人数众多壮壮门面也是好的。

    按道理山东响马讲义气重感情,作为总瓢把子一定会前来搭救薛奇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回银车并给陆炳赔重礼并道歉,以换回和平解决的前提。

    当然也不排除蔡龙羽脑子抽筋了,也不顾什么兄弟义气什么的,非要和陆炳耍个半调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这个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为了防止最后鱼死网破的局面,陆炳决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加强了对登州府的防护,登州府顿时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大铁桶。

    山东备倭军上次打仗还是戚景通和陆炳剿灭流窜来的倭寇那次战役,在此之前的五年和在此之后的四年间,除了击溃过几小股流窜来的倭寇和高丽人外,他们再也没打过像样的仗。戚景通调走后,备倭军彻底毁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拉帮结派各级中级军官作威作福,花天酒地,吃空饷的情况很是严重,兵员素质也下滑了不少,总兵官更是兵部派下来镀金的,根本不堪重用。

    而登州卫的指挥使更是没有什么战事,这些年进京执行番上制的部队,大多都是济南卫的人,所以无人关心位置尴尬训练不精的登州卫,加之有备倭军在,最后一点油水也就榨干了。无人检查外加没有动力和必要性,故而登州卫的士兵比备倭军的人还要差劲。

    如今他们反倒是过得好多了,那正因为陆炳的到来,所以当那日夏大德告诉他们利害关系的时候,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出兵帮陆炳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陆炳归来后也如约给了两方指挥一人百两银子。

    当官的能爬到一定位置,自然是傻不了,他们也猜到了蔡龙羽可能要疯狂反扑复仇的事情,所以他们很明智的把指挥权给了陆炳,毕竟陆炳指挥过更多的人马,打过数十场战役,比起他们来算是资历很老了。

    陆炳自信的望着燕翅山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蔡龙羽,但愿你能够看清形势,否则我定让你有来无回。”(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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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过后,父母双全,欣喜交加,身体强壮。怎奈身为王爷近卫的他,匹夫一怒严惩恶少,却得罪了恶少背后锦衣卫的权势,从此亡命天涯。结识江湖好汉,快意恩仇,尽显男儿本色。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却是自己的奶兄弟,深入朝堂,入主锦衣卫,开始一场旧日江湖恩情和现实利益的纠葛,以及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大锦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锦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锦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