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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乾坤不动     惊雷入汉txt下载     惊雷入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狼嚎(下)

    012-12-05

    rì正当午,蝉鸣处处,草木飘香,飞鸟于枝头上唧唧咋咋并不安静,酷热的天气更是让人心浮气躁。大约六千名魏兵正在林子里歇息,林荫外则是百余名散兵游勇遍布四周,监视动静。

    林中满是席地而坐的兵将,铠甲皆是穿在身上,阳光穿不透密实的林木,只是罩下些许树影在铠甲上随风晃动。刀枪剑戟都是搭放在一起,有的是几人合伙,有的干脆就靠在树上,不论何种的布置,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兵将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抄起兵刃,进入状态。

    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机!

    “附近几路人马正自寻来,将军何以愁眉不展?”

    林木边缘,两名矗立许久的魏将衣甲鲜明,一望便知是这支军队的主事人。其中一名中年将领体态健壮,声如洪钟,虽是压低了声音,可林中的兵将都是听得真切入耳。

    这支魏军皆是虎牢关久驻之军,对于自家主将的特点也是熟悉,虽是听得清楚,却都是自顾歇息,未曾理会。

    那说话之人乃是魏国振威中郎将严震,魏人粗勇好杀,又是粗中带细,算是西线魏军将领中的一把好手!

    与其并肩而立者,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额头上的皱纹却似四十几岁,让人望而生畏,正是虎牢关守将明威将军郝彦!

    自从当年自告奋勇前往虎牢关抵御蜀汉大将姜维之后,因其守御得法,便被司马氏委以重任,指挥西线魏军。

    要知道郝彦不过二十出头罢了,放到以往这般年纪就被委以重任,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儿。这可不是群雄并起,乱世之时,朝中论资排辈,军中骁勇善战之辈不计其数,偏偏以郝彦为西线总指挥,如何不让人讶异?

    尤其大环境下司马氏很少信任外姓将领,军权也是少有外放,对于郝彦之破格提拔,便更显得难能可贵。

    若无过人之能,如何担次重任?那姜维是蜀汉乃至天下第一人,用兵之法神乎其神,变幻莫测,当年的司马昭,邓艾,钟会等人谁不在其手下吃亏!?就算是杜预这后起之秀,在宛城也是一筹莫展,唯有忍气吞声的固守城池而已。

    虎牢关虽是天险,却未必难得住蜀军,尤其一路北伐,蜀汉攻坚之能力已然锻炼得炉火纯青。郝彦没rì没夜殚jīng竭虑的组织兵力,建筑工事,将虎牢关之防务与当地地理混为一体,终是让姜维没有得手,但魏军付出的损伤却是大量的。

    看郝彦如今的额头,就知道抵御姜维,已然让着蓬勃的少年挖空了心思,耗尽了心力……

    “司马敦将军的一万人马本是在我等之后,如今远远将我等甩在后方,我已派人多次劝阻,皆是无功而返,让人不能不忧啊……”

    额头的皱纹又是挤在一处,对于司马敦这一路魏军的去向,郝彦很是担忧道。

    “明威你又想多了,那司马敦本就是许昌来的援军,又不是你我可以左右得了,执意去送死,你又何必为其担心呢!”

    振威中郎将严震眼中闪过不屑神sè,略带几分不快的道,对于郝彦的多虑颇有几分埋怨之意。

    “我亦知晓事实如此,非是人力所能左右。只是齐万年此人足智多谋,堪称我等大敌,若是不能将之除去,虎牢以西永无宁rì!”

    郝彦眼中仍旧是担忧之神情,身旁的严震见了心中一软,也是跟着叹起气来。这个少年手中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一万五千人,可硬生生的抵挡住了蜀军的数次猛攻。朝中说是重视,但派来的兵力都是另有将领,非是归为郝彦节制,作战起来不能互相配合,又难以统一策划,这才屡屡败给了齐万年。

    “只好祈求上天,让司马敦这一路人马平安无事,我等聚集兵力之后,便可与河北大军汇合了。”对于远去的司马敦,严震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边若是继续行军,不知道要面临多少障碍,而其他的魏军都在改道而来,自己也是没法动弹。

    郝彦苦笑一声道:“蜀军西退,目的地必然是函谷关,到了那里蜀军便可以坐拥坚城以逸待劳。我等越是如此料想,那齐万年越不会如我等所愿。我聊司马敦一部定然遭受蜀军重创,可惜此番虎牢关发兵四万,先折万人,可恨啊!”

    “各路人马兵力皆在我等之上,此番作战主角非是你我,有这时间不如好生休息调养,你之伤体尚未痊愈,不可思虑过度啊!”严震是个粗人,对于郝彦这小自己十几岁的将领却是十分的钦佩。因为郝彦那忧国忧民之心,在这个朝廷当中已是罕见了。

    正要答话,却是看到远方几名探子正在奔回,再向远处望去,郝彦转身上马道:“友军已至,随我出迎!”六千魏军皆是能征惯战之辈,闻令哗啦啦起身,抄起兵器,迅速排好了队列,缓缓开出林荫。

    “启禀将军,后将军司马植大人,安西将军司马虓大人所部人马已至!”几名探子急匆匆本来禀报之后,便迅速的再次返回自己的侦查范围去了。

    听到探子的禀报,郝彦微微颔首,催马前去迎接,只是眉宇间并不见喜sè,反是一股忧愁挂在眉心。

    “司马植与司马虓皆是晋公族中的可造之材,加上不听劝阻的司马敦,哎……此番作战真是头疼啊……”

    心中思索着,迎面司马兄弟的大军已经映入眼帘,但见两名骑士最先进入视线范围之内,这二人生的雄壮无比,一脸凶猛之气,胯下战马也是膘肥体壮,这身板和战马比起郝彦,严震二人还显得威风。若是能征惯战的猛将倒也无话可说,把眼一扫,不过是大军开路的两名旗手罢了。

    “排场倒是不小!”指挥行军的严震此时也拍马赶了上来,目光却是落在两杆大旗之上。

    大旗上自然写着“后将军司马植”,“安西将军司马虓”的名号,这并不足为奇,让人无奈的是这两杆大旗比起军中最大的旗帜还要大上许多,那作为旗杆的圆木更是粗壮。也就是这两名旗手生得雄壮,气力过人,换做旁人想做司马兄弟的旗手,根本是望尘莫及……

    “不可多言,我观军容鼎盛,兵将神情饱满,倒是知兵之人。”郝彦示意严震不可埋怨,因为严震之嗓门,就算压低声音也是传出老远——或许说,严震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轻声说话……

    “明威将军郝彦,振威中郎将严震,见过两位将军!”郝彦与严震虽然是虎牢关的镇守,可说起来二人一个是杂号将军,一个是中郎将,都是不及司马兄弟的官职。

    司马植温文尔雅,让人看不出是一个能领兵上阵的将军,但两道剑眉隐隐带有煞气,让人难以小觑。见郝彦与严震依足了礼数,司马植温声抱拳道:“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此番与蜀贼作战,还要请二位大人多多出谋划策才是。”

    “嗯?敦弟之军为何还没有到?”

    这边三人见礼上马寒暄,司马虓神情冷漠的一扫在场之人后,不禁发出疑问。自己和司马植,司马敦各引一万人马从虎牢关出发,参与这一次的作战,如今众军汇合,却是没看见族弟司马敦,心中顿感不快。

    “末将多次派人请司马敦将军前来汇合,怎奈司马敦将军不肯应允,竟自追下去了,如今尚无消息传回。”心知司马虓乃是司马炎这一代人中最为难缠之辈,郝彦微微抱拳如实叙述道。

    司马虓面sè一变,冷冷的看着郝彦,冰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敦弟孤军深入,郝将军你不去支援,反在此间停留,有何居心!”

第二百四十章 旧案(上)

    012-12-06

    月sè朦胧,夜光迷人,山间小路之上三条人影大步而行,并无欣赏这风月的心思,正是高玩等主仆三人。

    一丝凉意吹过心头,高玩猛地抬头四下观瞧,梁发,高斗二人也是同样打量着附近山势路况。

    “此路自古有之不足为奇,想不到看似平坦,却是如此曲折,倒是是何强人拦路抢/劫。”边走边看,高玩不住的点头道。

    梁发跟在高玩身后吸了口气道:“想不到此地竟然隐藏这般的险境,若是强人出没,我等是战是逃,请主人交代。”

    “你二人以为应当如何?”高玩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看法,先是询问梁发,高斗的意见。

    “此间贼众久久盘踞于此,各中必有强手,往来商队也非等闲,但多半陷落也可看出此行之凶险,依我只见,若遇强人还是以脱身为主。”梁发早有盘算,见高玩问起,脱口而出道。

    一旁大脑袋晃悠不停的高斗此时也接着道:“大人侦查至此已是冒险,切不可身犯险境,一旦发现形势有变,我们弟兄定是全力保护大人脱身!”

    夜黑风高,山风吹人,三人疾步而行,不时交流着什么。在一处山石之后,却是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三人,仔细听去也是少有呼吸之声,显然这些人皆是凝神沉气,非是普通的强盗。

    “顺爷,今晚不是有车队经过么,这三人是做什么的?”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人身上。

    这山石恰好挡住了大半的月光照shè,背影之处黑漆漆,乌突突的也是看不清楚。藏身在这种地方,就算底下山路上的人如何观察,也是茫然。

    黑影之中彪悍的身躯动了一动,闻言并没有言语,又是凝神观察了许久方说道:“车队刚刚出发,这三人倒不似探子,星夜急行,是有急事儿,还是……”

    低沉的声音又道:“跛七传回的消息,车队与村民发生了冲突,底细大都摸清,只是内中有七八名硬点子没有动静,想来是扎手的家伙。这三人如此赶路,倒不如我令兄弟们下去劫了,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不可!老老实实守在这里便好,切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引起商队jǐng觉,这一趟便不好得手了。”被唤作顺爷的那彪悍的身躯斩钉截铁的道。

    “这三人看起来无甚特殊之处,某带人去必然做的干净利落。”低沉的声音音调略高了一些,依旧坚持的道。

    “我等好不容易才寻得此处安身立命,如今聚拢了这么多的兄弟,更是不能贸然行事。一旦折了生意,兄弟们拿什么吃饭!?”顺爷头也不回的急斥几句,现场顿时一片沉默。

    望着三条人影渐渐消失在夜sè之中,褪出了视线之外,那低沉的声音带有几分倔强的道:“不是还有那位大人支持么,顺爷为何总是如此谨小慎微!”

    “闭嘴!”一声断喝,声音远远传开,索xìng顺爷也是控制了音量,声音传播仅限于小片区域,那逝去的三条身影毫无所觉,一去不返。

    人声响,马声嘶鸣,车轱辘在山路行进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十五辆大车盖得严严实实,捂得密不透风,车上不仅有草席油幔遮盖,还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不知内中装载的到底是些什么。

    赶车的赶车,探路的探路,余者不是跟随在车仗周围,便混杂在车队之中。看似杂乱无章的车队,实则是条理分明,暗藏杀机。算上赶车的一共六十人,对于这样规模的车队来讲是少了一些,不过若是调配得当,倒也无妨。

    在村子外面歇息了许久,饱餐酒食为的便是夜里的赶路,若无特殊缘由,谁也不愿意风餐露宿,抱夜赶脚。可是此地素来不太平,在此之前,已然足有三个月未曾有任何商队就此通过。

    以往大把的车队都是不幸被贼匪洗劫一空,而今区区六十人便想趁着夜sè蒙混过关,可谓是胆大之极。

    仔细想来,此举却也未必不合逻辑。

    三个月没有肥羊,换做什么什么劫匪也是换地方了,谁会空守三月呢?而且又是夜间赶路,无形之中又是超乎了常人的预料。如此险恶的道路,偏偏要在夜间出发,任谁也是难以料中的。

    算盘打得jīng,山路之上仍是提心吊胆,紧张万分。风在山中呼啸,泥土松软,碎石滚落都是让人受惊不小,几番考验搞得人更是紧张不堪,脆弱无比。

    夜里动作图得是出其不意,若说能够掩人耳目,倒是胡诌了。装满货物的十五辆车仗,在这山石地上行进,发出的声音在白天都是传出老远,更别提夜间静谧,响声尤其突出。

    “顺爷!来了!”一条黑影几步跑到顺爷身侧,兴奋的悄声道。

    在场众人等待了许久,方才又是一番不愉快,闻言皆是jīng神一震,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等待指挥。

    “准备木石,堵塞车队前后,以弓弩shè住阵脚,不可让车队之人脱身!”顺爷回头开始布置如何行动,一张坚毅脸庞之上带有几分傲气,亦见几分沧桑。

    “是!”

    “据说对方有几名扎手的家伙,众人不可冒失,记得冲锋之前先以弓弩shè之,随我一鼓作气砍杀进去!”说道这里,一股杀气油然而生,顺爷眼中寒芒四shè,动人心魂,摄人胆魄。

    车队越来越近,隐隐能听到了喧哗之声,看来车队之人对于前路暗藏的风险并不知情,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平静的小村庄注定不再平静,盯着跛腿老卒一颠一跛的离开了村口,暗中跟随的何越不由得暗加小心。这跛腿老卒腿是真的不好用,可走起路来就算是成年人也是追之不及。

    这般人物如何肯在馆驿屈就的做一个看荒人?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深吸一口气,何越不紧不慢的跟随,看这跛腿老卒究竟有什么目的。

    皓月当空,照在空旷的田地上植被泛着月光,显得十分明亮,空敞。一路上跛腿老卒皆是急行,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想来也是,自己在这村庄待了七八年,若是真有能够跟踪自己的家伙,早就发觉了,几年下来,戒备心已然少了许多。

    “不辨方向,轻车熟路,必是惯犯!”

    见跛腿老卒一路上未曾减慢身形,更是走得无比熟悉,何越心中又是下了一条结论,同时手心也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的身手诚然不弱,可对方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劫匪。自从陛下励jīng图治,发愤图强以来,川中百姓生活富足安定,登载户籍之百姓越来越多,流民愈来越少。稳定的生存环境之下,只要想好好生活,只要肯付出辛苦,每个人都能吃上饭,过上稳定的rì子,盗贼自然也少了许多。

    尤其是呼雷阙成立之后,无孔不入的呼雷阙人员对于每一处郡县都是十分了解,对于打击盗贼更是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像本地商队所遭遇的事情,根本是超乎了常理,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根本无法存在眼下的西川。此间若真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朝中自然会调拨jīng锐前来围剿,可接连换了七人知县,仍是无法解决匪患,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呢?

    想到这里,何越想不出个名堂,却知道如何找到答案,便在此时,忽然见前方的跛腿老卒停住了身形!

第二百四十章 旧案(下)

    012-12-06

    跛腿老卒的身形一顿,旋即又是前行,何越心头狐疑小心谨慎的跟上,停在方才跛腿老卒驻脚之处,但见地上深深的车辙翻起地上新土,不禁恍然大悟!

    一前一后足足跟出了三十余里,那跛腿的老卒越行越快,就算在光线不济的密林之内也是速度不减。

    “观其方向,却是向着小路山径而去,只是周遭地势越加险恶,一人尚可轻身而过,绝非车队与高大人所行之路。”

    心中做出判断,何越更加不敢放松跟梢,好在对方虽然有身功夫,与自己比起来却是不如,加之风吹林木声响不断,除非何越自己有意泄露行踪,否则已跛腿老卒之能为,断断无法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这是另辟行径,也是羊肠小径,跛腿老卒来到一处山石之下又是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着什么。

    清脆的鸟鸣响起,接连数声,听得何越如坠迷雾之中,这般天sè就算鸟儿也是少有鸣叫,这鸟鸣声音清脆自己在山中十数载竟是无法分辨是何种鸟兽。

    “哼,原来如此。”

    只见那山石之上两条人影若隐若现,其中一人笑道:“跛七,买卖尚未做,何以如此急切赶来,那不成怕我们顺爷不给你报酬么?”

    “顺爷在何处?我有急事相告!”虽然看不到跛七的面孔,可是语态之间听得出是急切万分之状。

    “哦?何事说给我们,我们兄弟自去通传便是,难道事情有变?!”那两人也是看得出跛七急切之表,于是忙道。

    跛七身形向前数步,急声道:“车队提前出发,与之前我提供之情报不同,顺爷可是知晓?”

    “哈,原来是这种事情,顺爷老早便带兄弟们前去埋伏了,你大可放心。”那两个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带有几分自得道。

    “速速带我去见顺爷,驿馆之内有三人已经趁夜出发,多半是在车队之前!”跛七一手扶着石块探出一只手给那两个,虽然跛七身法不错,但毕竟一腿无力,如此高的山石,只能是让这两人拉扯一把了。

    那两人见了,彼此对视一眼,不禁犹豫道:“那又如何,有什么可怕的……驿馆荒废许久,为何会有人居住!?不好!快!”

    好在二人反应也是不慢,顿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埋伏车队主要在于埋伏,若是顺爷先抢了那三个人,打草惊蛇之下,那商队还不闻声而退?

    商队可不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产物,官方之中早就有了类似的队伍,民间的富豪地世家也是同样。不过到了这个时代,尤其是蜀汉国土之内,商队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非常完善的体系。

    作为动力之根本的牛马自然是要准备双份,进行更换的拉车,这样保持速度的同时,也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比起以往以为牲口不足,或是力疲而损失的时间与jīng力来讲,可谓是大大的提高运输效率。

    要知道一个商队牲口要吃草料,人也要吃喝拉撒,每耽误一天,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时间,更是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单单提高效率还是不够,一支商队到目的地的距离是不定的,必要的保障一定要有。譬如停留在村外的商队有十五车的货物,其中两车都是沿途所需的物资与军械,这样才能保证商队在任何状况之下,都能够自给自足,不会因为缺少物资而造成致命的影响。

    当然每到一处,商队之人会在当地采购可以买到的物品,不断的补充,如此一趟下来,尤其是连续赶路之时,或是面临危险之刻,商队都有持续赶路的避开危险,逃离泥泞的能力。

    物资保障只不过是一个方面,凡是退伍的老卒,皆可在商队之中扮演重要角sè,充当护卫。这些老卒杀过人,见过血,大场面见得多了,护卫商队不过是小事情。商队有几个懂得行军的老卒指挥,便有了主心骨,车阵也好,人阵也罢,只要cāo练得法,遇到寻常的盗匪根本不足为惧。

    双方交手,一方是阵势得当的商队,一方是胡乱砍杀的盗匪,就算商队之人数战力处于下风,只要相差的不是过于悬殊,总是可以化险为夷,击退对手。

    渐而渐之,久而久之,商队的战法都形成了统一的规格,自然也有官方与民间的组织开始培训相关的人员。有的是退伍老兵,有的是以此谋生的少壮青年,只要不耽误国家的徭役赋税,不耽误国家的征募,倒是少有人借此找麻烦。

    况且自从刘禅振奋之后,各大世家的奴仆佃户都是一削再减,如今这武装商队也只是自作自的,想形成自己的武装势力,倒是有相关官吏的严格监督。有了法令与官吏,依然无法杜绝钻空子者,但有呼雷阙在,出现几次鲜血淋漓的例子之后,大家便安静得多了。

    做事也小心得多了。

    商队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弱,所以正面对决,除非是势力极大的匪徒,一般是难以得手。此间匪患猖獗,频繁的手,依靠的是便利的地理条件。一旦对方进入埋伏之中,一切都是施展不开,只能被动的挨打。

    这两名盗匪脑筋一转,便想清楚了关键所在,若是打草惊蛇,动了那三人,后面的商队九成是劫不到的!

    事态紧急,二人伸手拉跛七上了石块之上,转身便消失在何越的视线之中。

    “嗯,跟随这三人,必然可以找到贼众藏匿之处。只是对方看起来准备充分,若真是动手,高兄三人必然危急啊……速追!”

    心念电转,何越不敢耽搁,身形一纵飞上石块,隐约可见前方身影又是跟了上去。一方是急于通风报信,一方是担心好友安危,一前一后两拨人在山林中飞驰,片刻之后何越却是发现事情并非如自己想象一般。

    那两名接应跛七的匪徒分为两路,一人迅速前去通风报信,一人脚程稍慢顾及跛七缓缓而行。

    “哼!”

    一声冷哼从后传来,跛七与那匪徒都是猛一个激灵,身形分往左右跳开,一脸惊恐的拧身观瞧。

    但见月光之下,一黝黑的汉子一身农家装束冷峻的注视二人道:“老人家果然是匪徒之耳目,何某救人心切,得罪了!”

    “你!你不是醉倒了!?”跛七惊讶万分,抬手抽出一支匕首向着何越扑去!

    另一侧那盗匪也一声不吭的拔刀杀了上来!

    “米粒之光也敢与rì月争辉?”晒然一笑,何越身形晃动间那跛七不及反应,就被打晕,另一侧的盗匪更是连人带刀被何越一脚踢飞,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那盗匪手腕被何越一脚踢得生疼,此时负痛不得起身,吃力的问道。

    大步踏前,何越冷冷的道:“带我去伏击车队之处!”

    “哈哈,你说带就带……啊啊!呃啊!”那盗匪哈哈一笑,话未说完,何越一脚正是踏在子孙根处,稍一用力,那盗匪顿时疼的就地打滚,却又不敢牵动私/处,一时撕心裂肺的叫声隐隐传开,在夜空之下无比的凄惨。

    声音顺着夜幕散开,尚在声音范围内的另一名盗匪听到了,不禁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回头望望,并无什么特别,咽了口唾液继续向前奔走。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脚下是软硬不一的草地,可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方才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是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哪种呼喊的声音,让听者疼到骨子里,想来是后方两人出了意外。

第二百四十一章 匈奴遗凶(上)

    012-12-07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司马虓听闻族弟司马敦孤军深入,不禁怒上眉梢,颇有问罪于明威将军郝彦之意思。振威中郎将严震虽非郝彦之兄弟,却是自有几分爱戴之情,见司马虓盛气凌人不惯,不禁呛声!

    司马虓之军卒自有主将高高在上的心态,见对方竟敢顶撞,皆是神情一震,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全场。虎牢关六千人马同样是久经沙场,不用自家将领吩咐,也是挺直腰板,不肯示弱,双方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敦弟独来独往惯了,若是执意进军,郝将军也是拦之不住。我等既然汇合,可前往接应,想来蜀军不会放过辛苦营造出之机会。”司马植对于眼前紧张的气氛,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温声道。

    “哼!我自引军前往接应,汝等随后!”司马虓对于族兄司马植还是带着几分尊敬,撂下一句话,便率领万余魏军烟尘滚滚的离开了此地。

    郝彦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这领兵之人皆是晋公的族兄弟,地位本身就高,加之兵权在身,家族作为靠山,此等态度也算是见多不怪。想不到司马植倒是有几分涵养,颇有大将之风。

    “多谢司马将军解围,下官汗颜。”

    郝彦人在马上抱拳微微屈身,司马植却是笑道:“蜀军狡猾非常,听闻那齐万年也是勇猛异常,敦弟执意孤军前往,多半是要吃一个大亏。我等既然奉命前来攻打蜀军,切不可伤了和气,郝将军不必多礼,速速发兵吧。”

    “且慢!”洪亮的声音响起,说话者却是振威中郎将严震!

    “嗯?严大人有何话说?”司马植眉目一转,两道剑眉微微一动,自有一股寒人胆魄的煞气发出。

    严震一脸严肃的道:“按照时间算计,已是不短,单纯前去支援恐怕并非上策。”

    “严将军思虑细密,司马植佩服,那我引兵前去接应,其他的便有劳二位了。”司马植非是蠢人,听严震一句话,便知其意,当下不再犹豫,自引人马也是离开了。

    “处变不惊,急而不乱,实乃大将之才也。”郝彦见司马植处世用兵都是不差,不由得赞叹几声,颇有几分欣赏之情。

    严震见了一脸不屑道:“哼,不过是说了句好话,你又何必如此捧他。”

    郝彦看着远方的军卒,不由得笑道:“只要是知兵之人,又能与我等竭力配合,此番抗击蜀军方有希望啊,至于个人荣辱便显得无关紧要了。倒是我等行军之地,严将军你可是已经想好了?”

    “哈哈,你这心思全放在了蜀人心思,越是如此我严震越是佩服!我料此时双方正在激战之中,无论胜负,蜀军均需撤往函谷关。少年时我曾在洛阳任职,此间地理颇为清楚,我等寻路绕行蜀军之后,伺机发作!”严震的心思也是在如何击败蜀人这里,此时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依照前后的时间比较,这个时候的司马敦离着郝彦等人已经是有段距离,蜀军若是意在司马敦,此时必然是双方激战之中。蜀军兵力多寡不得而知,司马敦轻浮狂躁,手下兵将的战斗力却是不弱,哪怕居于劣势也能支撑一二。

    蜀军胜利也是不敢追远,若是败了也必然返回函谷关,思来想去,蜀人的算计也不过如此。有司马虓,司马植两路人马接应司马敦所部,想来是没有大碍。虎牢关这六千魏军跟上去了也未必有所发挥,倒不如寻路绕行蜀军之后,反向包抄司马敦与蜀军大概交战的区域。

    如果赶上蜀军撤退,正好是迎头伏击,假如蜀军仍然和司马兄弟交战,这从后方出现的魏军,便可要了蜀军的xìng命!

    这般盘算看起来很是普通,只是实战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认清自我,看清楚战场上瞬息万变的迷雾,从而选择正确的作战方式呢?

    虎牢关出发的魏军便是司马敦,司马虓,司马植,郝彦这四路人马,而河北魏军的声势却是浩大了许多。

    作为开路前锋的乃是孙烁与皇甫重这jīng锐铁骑,可速度最快的并非是这一路铁骑,而是从黄河逆流而上的河北水军!

    蜀汉的水军一度取代了曾经所向披靡的江东水师,但以魏国的财力物力以及人力,有了蜀汉作为参考,很快便提高了自家水军的战斗力。蜀汉在黄河上距离这虎牢关最近的一处港口也是在函谷关西方而已,如此远的距离让蜀汉黄河水师,对于洛阳旧址这一代的战事鞭长莫及。

    齐万年与郝度元,张损等人在纵深百余里的战场上布下层层阻碍,却是没有能力在波涛壮阔的黄河上做什么手脚。河北魏军在地面的推进速度不尽如人意之时,逆流而上的魏国水师却是顺畅得很,竟是跑到了第一线!

    函谷关,昔为洛阳八关之一,坐落洛阳西侧,同样是蜀军在西线的重要据点。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天然形成的奇峰峻岭,加上人工构筑的高大关口,形成了一座几乎攻不破的要塞。

    曹魏大举进犯的消息传到关口上时,魏军已然追击蜀军许久,关内蜀军兵力在万人上下,其中能战的jīng壮只有六千!

    曾经何时蜀汉抽调国内兵力一空,大举东进,结果被异族害的几乎惨亏。而今齐万年在西线灵活作战,却是用不到多少大军,蜀汉兵力尽数集结在宛城,此间留下的守军并不多。

    这也是齐万年急于返回函谷关坚守的原因之一,一旦在野外与魏军缠战,后方的函谷关只能固守,却是无法阻拦魏军在野战之中对自身形成的包围,更是应付不了魏军的偷袭。

    不战而退,乃是胆怯的办法,却是最为稳妥的守则——更何况齐万年可不是真的不战而退,司马敦此时早已成了一缕孤魂……

    “将军,魏国战船已经到了四十里外,可前方大军还没有回转,我等如何是好?”函谷关内留守的将领不断打探前方的战报军情,如今魏国水师迫近关口,那齐万年等人的大军还是没有消息,不由得让人捏了一把汗,有些心慌。

    “是啊,派去联络大军的探子此时还是没有回转,我等应当坚守关隘,谨防魏人夺关才是!”

    “我看如此可不足以守卫函谷关,那魏军大可以从黄河越过函谷关,直扑关后,两面夹击之下,我等危如鹅卵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不断,众人皆是没有了主意,魏军来势凶猛大家都是清楚,但如此迅疾则是众人始料不及的。

    自家水军尚在调动之中,说白了现在距离得到魏军进犯的消息才过去了多久?

    大厅之中文武二十余人焦头烂额,一番计较都是把眼去看厅堂上的一人。此人四十几岁的年纪,浓眉重目,脸sè红润,一身文士服,手中青羽扇,飘飘然有几分神仙姿态,眉目流转间自有一股风采。

    “有欧阳建在此,诸位无须惊慌。”此人正是留守函谷关,负责西线蜀军后勤的绥武将军欧阳建,也是刘禅布置在西线的一名重臣!

    千盼万盼,众人等的便是欧阳建张口,顿时急忙请教破敌之策。欧阳建施施然起身舒展臂膀之后,方才缓缓道:“两国交战后勤为先,后方转运之钱粮暂且停止,关中老弱病残尽数送往后方。”

第二百四十一章 匈奴遗凶(下)

    012-12-07

    河水滔滔,兵锋喧哗,函谷关外二十里处,蜀汉绥武将军欧阳建率领三千蜀军在黄河岸边耀武扬威,高声叫骂。

    那黄河水面之上魏国大小战船无数,风大浪大响声作作,魏军没有登岸的意思,但见蜀军在岸边鼓噪炫耀,遂有魏军将领派遣小船离得近些听听蜀军叫些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双方互为仇敌,如今又是刀兵相向,魏军志在夺取函谷关,蜀军则是为了将魏军引到岸上来作战。立场,目的各不相同,如今蜀军几千人在岸边嘈杂,能说什么好话?

    偏偏如此又是引起了魏将的好奇之心,明明知晓答案,却又是想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十余艘小船飞快的奔着岸边而来,蜀军见了叫骂的更加起劲,而且并不开弓放箭shè击魏船。

    离得岸边有些距离,倒是能够听清蜀人在叫嚷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小船上的魏兵早就气得七窍生烟,想还嘴相骂,但自己这边不过数十人,人家两三千张嘴,就算张嘴声音也是传不过去的。

    无奈之下,只能气急败坏的返回魏国水师船队之中报告。

    岸上的蜀军叫骂连连,不禁有人悄声对欧阳建道:“将军此等方法,似乎有些简单,魏人行军自有目的,如何肯上岸来?”

    “哈哈,越是简单的方法,越是容易得手,不要把对方想的那么复杂。”欧阳建哈哈一笑,对于自己的方法很是满意,又是抬手示意众军高声叫骂,不许停歇。

    眼下魏军在水上,蜀汉水军却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想赶到函谷关也是需要一定时间。此时魏军的水师占据绝对的主动和优势,只要不踏上岸上,蜀军拿魏军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然就算是魏军到了岸上,兵力也远远多于蜀军,蜀军一样是没有优势。

    看着河面上的战船走得远了,蜀军的气焰不禁黯淡,声音也是降低不少。欧阳建不以为意道:“全军继续叫骂,不可懈怠,违令者,斩!”

    欧阳建治军从严,法令严禁,一声令下蜀军不敢不从,于是各自拿出吃nǎi的劲儿继续叫骂着。

    骂着骂着,本以消失在视线里的魏国战船竟又再次出现,竟是去而复返!与此同时,在陆地之上喊杀声响起,却是魏军分出一路人马登岸杀来,水军也是转身杀回!

    “哈哈哈哈,区区数千蜀军也敢猖獗,难道不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么!”战船之上魏国大将卫伦放生大笑,自己听到蜀军叫骂侮辱之词早就暴跳如雷,可是故作不受引诱的脱离蜀军监视范围,如今兵分两路杀来,区区三千蜀军有什么可怕的?

    魏将自忖计略不差,可惜蜀军大将欧阳建也并非等闲之辈,魏军兵分两路袭来,欧阳建根本不以为意,长枪在手一马当先,杀奔岸上的魏军!

    呐喊声惊天动地,黄河波涛壮阔,河水拍卷岸边啪啪作响,似是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助威!

    寒芒一闪,一蓬鲜血喷洒而出,魏将惨呼一声便倒撞入人群之内,顿时乱了一片阵势。

    蜀军犹如下山猛虎,虎入羊群,各个执坚披锐,勇不可挡。魏军自有一股傲气,被蜀军迎面一冲,硬碰硬的一阵冲杀,气焰倒是矮了几分。只是魏军人多,蜀军人少,一阵混战,蜀军击不退魏军,魏军倒也奈何不了蜀军。

    这边双方激战,另一侧魏军战船开始登岸,无数魏军涌出战船,登岸加入战团之中。眼前的蜀军兵力虽然很少,可斗志饱满,战力奇强,魏将卫伦见岸上的自家人马不得取胜,便不断催促各军登岸作战,避免更大的损失。

    混战之中欧阳建纵马挥枪,冲杀不断,魏军大将先后来战,不是陈尸马下,就是带伤而逃,竟是无人拦得住欧阳建。

    随着登岸的魏军越来越多,蜀军渐渐被围在垓中,危急只可,但闻函谷关方向一声呐喊,蜀军大将吴昭率领四千余人奋勇杀来,却是欧阳建预先安排好的伏兵。

    岸上魏军足有一万余人,事先登岸的魏军也不过三四千人罢了。毕竟要迅速登岸偷袭蜀军,登陆的兵力越多,时间越是慢的。

    形成了包围,可这一处的三千多魏军却是遭遇到了欧阳建与吴昭的两面夹攻!欧阳建文武双全,乃是刘禅钦点的西线大将,那吴昭更是蜀汉大族吴氏的后人之一,手中一杆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前后两支蜀军早已计划好了,此时人人奋勇舍命而战,魏军顿时抵挡不住,硬是被蜀军冲出了一个口子,蜀军顿时入龙归大海般的脱身而去!

    “废物!快快都下船去,给我咬住蜀贼!不可放过一个,快!”魏国大将卫伦见了顿时气得几乎昏阙,蜀军些许兵力竟然如此脱身,是在是可恶至极!

    但见两万三千多魏军登岸之后,也来不及排成队形,各个发足狂追,誓要留住蜀军。

    留守函谷关的一应蜀汉文武各个心怀忐忑,不安的张望着远方,焦急等待欧阳建的归来。虽说这欧阳建的能为大家都是见过的,不过眼下魏军大举压境,蜀军兵微将寡,这般形势之下谁能放心?

    尤其是齐万年大军竟是在半路伏击魏军,而不是直接退保函谷关,若是函谷关有了什么闪失,单是此条便足以将这氐人定罪!

    武将还能扶着城垛,手搭凉棚的张望远方,文官则是各个不停的搓手,在城墙之上踱来踱去,不断的唉声叹气。

    等了许久,就在众人耐xìng将要耗完之时,远方尘土大作,但见数千蜀军亡命而逃,身后烟尘更是漫天飞扬,隐隐可见大批的魏军在后紧追不舍。

    “快快打开城门!啊,依照欧阳将军的布置,弓弩手准备,投石机准备!”

    留守的文武慌乱之中,险些忘记了欧阳建的安排,此时布置起来,倒也是恰到好处!

    函谷关大门一开,蜀军丢盔弃甲的一拥而入,欧阳建与吴昭浑身浴血率领亲兵断后,防备魏军追上来撕咬。

    魏军见蜀人入了关,更是心急,胸中一口恶气难抒,脚下好似生风一般,奋力追赶。

    不想那关口之上投石车,弓弩齐发,石块和箭矢落下魏军顿时抱头鼠窜,追击的势头被一击而散,可魏军势头生猛,折损了些许兵力,退出了蜀军的shè程之外,便迅速集结成阵列,并没有退兵的打算。

    函谷关下徒留数百尸首,与遍地的石块与箭矢。

    “呼,仰赖各位依照命令行事,速速清点伤亡,准备守城,另外点出两千生力军随时准备出城作战!”欧阳建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仍旧是镇定自若的道。

    “大人?守城是自当,只是又为何准备出城作战?”

    “是啊,这城中只有老弱病残,战斗力恐怕……”

    众人见欧阳建成功入城,皆是高兴,但听闻又要出城作战,不由得各自担心起来。唯有大将吴昭哈哈一笑,提起大刀率领亲兵奔下城楼去准备兵力。

    函谷关乃是天险,饶是魏军在关外盘旋不去,只是没有攻打关隘的办法。尤其是蜀军准备完全,魏军一旦进入shè程之内,必然要损失惨重。

    不能进,退又不甘心,魏军在函谷关之外气得破口大骂,偏偏蜀军充耳不闻,对于魏军的挑衅毫不生气。

    魏军倒是希望蜀军能够下得关来一决生死,但蜀军损兵折将被魏军杀得大败,如何会出关迎战?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夜战山崖(上)

    012-12-08

    月黑风高杀人夜,忠肠侠骨算无遗。山间小路之上,车队缓缓而行,人声宣扬,正来到一处稍微宽敞之地,乍闻锣声齐鸣,火光冲天,变数突生!

    “杀啊!”

    喊杀之声一起,车队前后顿遭山壁上投下的滚木擂石攻击!那木石顺着山壁滑下的速度极快,伴随与山壁摩擦的滚滚巨响,刹那间震得地动山摇,让人为之一怔。

    可也就是一怔,便错过了最好的躲避时间,那在车队前方开路的两名骑手只是一声惨呼,便被木石砸在身上,顿时成了肉泥。木石不断滚落,冲击先前的石块和圆木,一阵撞击之下,这两名骑手竟然连人带马,分不出生死的都被推落在了另一侧的深渊之中……

    “有山贼!保护车队!”

    车队前方这般光景,是无法继续前进的,也算是对方算的jīng确,除了带头的两名骑士之外,后续的车仗倒是来得及停下脚步,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是面前的道路已然不通,唯有手持刀枪准备搏命。

    突遭意外,车队后方同样是措手不及,没等反应过啦,身后滚落的木石激荡起无数灰尘,呛得人掩住口鼻不断的退避,睁大眼睛看时,退路已绝!

    车队众人齐声呐喊,在几名老兵的指挥下进入战斗状态,人人一脸凝重的神sè。这条小路偏僻,却是能够节省好些时间,这趟货物走得辛苦,唯有如此才能准时抵达目的地。

    看盗贼的这番手段,必然是老手惯犯,想起数年来少有车队从此间经过,众人皆是打了一个寒颤,对于接下来的遭遇感到些许的恐惧。

    一条条黑影出现在山壁之上,仔细看去却是山上先行垂下无数藤条,这些劫匪一手抓着藤条,迅速的冲下山来,来势甚是凶猛!

    端好了刀枪准备着,若是劫匪这般冲下,事情倒显得好办多了。只需迎面把长枪长矛递上前去,对方还不自己撞在枪矛之上一命呜呼?

    结果怀揣这般想法挺着枪矛去刺的,瞬间都成了刺猬……

    劫匪shè的是箭,弓箭!

    刀枪剑戟易得,弓箭难得!弓箭乃是军中用品,就算车队如何庞大,最多是雇佣一批自制弩箭的弩箭手藏身车队之中,这还要被途中关口的蜀军仔细搜查才是。

    无论你是财大势大,弓箭是绝对不允许民间拥有的武器,一旦发现,便以谋反论处!

    而今,这群盗匪赫然有弓箭!?

    “啊!”

    “嗖,嗖!”

    淬不及防之下,车队又是折损了十余人,带伤者也不下七八人,护卫车队的战斗力一下子就被削减了小半!

    车队之中的老兵也算有经验,见对方来势汹汹,攻势猛烈,一声令下所有人聚集在车队zhōng yāng,排成圆阵抵御劫匪的冲击。

    “哼,这车队的指挥倒是个明白的家伙,一会儿交给我了!”正顺着藤蔓滑落的那把低沉声音响起,四周几名盗贼都是应声附和,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啸天狼陈灵乃是叱咤川中的大盗?

    “降者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第一批顺着藤蔓滑下的劫匪约有十余人,看看还有些许距离方到地面,人人奋身舍了藤蔓,高高跃起,纷纷落在车仗之上!

    试想从山壁滑落,又能准确无误的落在车仗之上,这般身手可是寻常的劫匪?

    听得劫匪高声呼喊,车队护卫人群之中一把柔和的声音以不羁的语态笑道:“拦路强人也懂得降者不杀,这般攻心之计倒像是战场之上所用了,趣味!”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十余名盗匪在车仗上不停高举手中刀枪,不断跺脚示威,颇有几分训练有素的样子。

    车队之中自有火光照亮,这些火把都是绑在车仗之上,但见三十几名护卫紧紧的布城圆阵在车队zhōng yāng,前方便是十余名盗贼连蹦带跳的叫嚣着。人影在火光照shè之下,不断的窜动,好似恶魔般的张牙舞爪。

    一阵夜风吹过,人人胆寒,紧握刀枪的手不由得发凉。

    “你们不杀,只好我杀了!”柔软的音调响起,到了最后两字,赫然是杀气腾腾!

    “嗖嗖嗖嗖!”

    “哇啊!”

    话音未落,护卫人群之中突然shè出无数弩矢,正在车仗之上的十余名劫匪毫无准备,顿时身中数箭,到栽下车仗,死的不明不白……

    “有备而来,给我杀!”低沉的声音嘶吼着,但见一条人影一个起落便腾身在车仗之上,就着车仗一点,竟是好不停顿,直扑护卫人群!

    “嗖嗖嗖嗖嗖!”弩箭怒shè,弩矢锐利,尽数shè向冲锋在前的啸天狼陈灵!

    叮当之声响个不停,但见啸天狼陈灵不愧是闻名川中的强人,背后大砍刀抽出,一阵挥舞,赫然把弩箭砸得乱飞,无形之中保护了身后一起跟随冲杀的盗匪。

    “身手不差,报上名来!”柔和的声音响起,言语中略带挑衅之意。

    大砍刀一挥鲜血喷洒,一名挺枪而上的车队护卫胸腹之间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顿时一命呜呼。

    “临危不乱,故布疑阵,尔等究竟是何人?!”陈灵低沉的声音叫嚷着,手中不敢携带半分,心中却是疑窦丛丛。

    虽然甫一交手杀掉对方一人,可随后而上的这批护卫人人身手了得,分出二三人竟然便缠住了自己,双方人马交锋之下,竟是自家落在下风。如此准备,如此身手,哪像是普通的商队?

    “不说也是无妨,迅速解决这批人!”柔和的声音又是冰冷起来,眼中却是盯着山壁上大批的劫匪就要落下。

    第一批的劫匪落下,只有十余人而已,叫着降者不杀是软化对方斗志的手段,同时也掩盖了自身兵力暂时不足的劣势。

    不想对方车队的指挥目光如炬,趁着第二批盗匪没有着陆之前,便shè杀了第一批,而今又是想趁着贼众大队没到之前,消灭啸天狼这十几人。

    车队护卫有三十余人,除了六七人仍是拱卫着一名二十几岁的少年外,余者尽数投入到战斗之中。

    那啸天狼陈灵横行川中绿林,自有过人只能,大刀之下已然有了数道亡魂。原本困战陈灵的二三人明显不足,此时已经有五六人联手围攻。

    武艺高强的陈灵虽然不惧厮杀,可其他的盗匪身手却是有限。这些亡命之徒素来狂妄,而今遇到的对手不仅身手不弱,更是jīng通联手之术,可怜亡命之徒在以一敌二之下纷纷被杀。

    “吼!!”

    一声吼,变数陡生,但见啸天狼陈灵,身形高高跃起,身形倒转,大刀映照月sè,猛劈众人!

    眼看陈灵荡围而出,车队中的那名少年不禁脸sè一寒,身旁早有二三人身形一晃,便加入了战团。

    陈灵胸前赫然两支弩矢在身,然一脸肃穆,手中大刀森森,怒战数人毫无惧sè。身旁一同冲杀的盗匪此时仅存三四人苦苦支撑,也是岌岌可危。便在此时,但闻风啸箭疾,接二连三的有车队护卫栽倒在地。

    “兄弟们无须惊慌,某家来也!”

    但见盗匪首领魏顺,虎背熊腰,手持长弓,单臂执刀大步猛冲过来,连珠箭不断shè出,箭无虚发,中者应声倒地。

    缠斗中的车队护卫见状纷纷后退,陈灵等劫匪此时方才得到喘息之机,狠狠的看着车队护卫,显示对于这些人恨之入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夜战山崖(下)

    012-12-08

    劫车之战渐入**,悍匪首领魏顺携带啸天狼陈灵等人展开绝地反击,布置在车队首尾之外负责阻截的匪徒也先后加入了战团!

    车队护卫不过三十人罢了,遭到六七十名悍匪猛攻,顿时落入下风。人群之中那车队的主事手上一柄长剑挥洒,甚是勇猛。身侧六名彪悍之士手中兵器各异,与其形成无坚不摧的组合。

    “哼!死到临头还想负隅顽抗么!?”悍匪首领魏顺见自己稳稳占据上风,不禁放声大笑,挥刀杀来!

    “汝等盘踞此地,吸食百姓血肉,挑拨百姓与商队之关系,本官既然到任,怎容汝等宵小猖狂!”车队主事之人挥舞长剑,闻言不禁大骂,一脸正气凛然,自有一股让人不敢侵犯之感。

    “哦?哈哈,原来是新到的县令郭大人,魏某失敬了!”见对方自称本官,魏顺颇感意外,原来这商队乃是本地府衙乔装假扮,为的便是引出自己决一死战。

    “擒贼先擒王,动手!”郭县令亮出了身份,本以为对方定然有所顾忌,岂不知这魏顺的手下皆是闻名川中的亡命之徒,人人手上皆有血案,不过区区一县之主,如何镇得住这些凶人?

    无奈之下,郭县令只能发动身旁的六名高手奋力上前,试图先行击杀魏顺!

    但见魏顺虎背熊腰,身形挺拔魁梧,横刀傲立尸身之间,眉如浓墨,脸若重枣,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线,大有睥睨众人之感。

    手一翻,肩一动,长刀萧杀劈出,快若闪电流星,快的无以伦比,那大刀劈出,带出一股惨烈的刀锋,就算军中名将,也少有此等的身手!

    “铛!”清脆响声,两名府衙高手联手挥舞手中刀枪架住这惨烈的一刀,不过二人随即身形一矮,竟是被魏顺一刀压制,再无余力挺身反击!

    厮杀之声回荡山岭,血sè渐渐朦胧了月光,魏顺一人一刀力战郭县令等七人,片刻之间,血泊之中再添三具尸首,而这魏顺却是毫发无伤。

    郭县令文武双全,可所学之剑法用来江湖游斗足矣,与魏顺这般大开大合的惨烈刀法相比,则完全的不同。

    武者习武,一招一式都是为了杀敌,更加适合战场使用;而儒者所习的剑法更加讲究技巧,虽然也是犀利,并不适合战场拼杀。

    硬接了魏顺一刀,郭县令倒退数步,不禁暗自叫苦。这魏顺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而对方的人数更是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为了完成这次引蛇出洞的作战计划,带来的皆是自家的高手,并未抽调县中的一兵一卒。

    怕的是打草惊蛇,同时这县中匪患数年不绝,谁知府衙之内是否会有人泄露风声呢?

    本次随行的几乎是族内的全部高手,每倒下一人,家族的实力就要减弱不少,而今众人浑身浴血,敌人倒是越来越多,可怜自己一番雄心壮志,难道要不明不白的死于此处?

    一阵失落,一阵茫然,懊恼之情溢于言表,思索见已经退到了两名家将身侧。这时郭县令方才想起,这两名家将自从接过魏顺第一刀之后,便再没有了动作。诧异之间正要喝问二人为何畏缩不前,映入眼中的景象不由得让人目瞪口呆……

    但见这二人依旧保持着出刀的姿态,只是蹊跷流出血丝,面目痛苦的早已死去多时了……

    二人明明就接住了对方的一刀,可仍然逃脱不了毙命的厄运……

    这魏顺究竟是何人?一身武技如此强横,怕是朝中许多名将,都未曾听闻有如此骇人的能力。

    “主公快逃!呃啊……”一声悲呼,最后一名贴身的家将也是惨死魏顺刀下,回顾四周,但见自己带来的人手仅存六七人尚在苦苦支撑,毙命不过早晚罢了。

    郭县令万念俱灰,一脸惨然的道:“一念之差,身败名裂,吾郭然不惧死,唯恨不能清除贼患,还一县百姓安宁。”

    刀尖斜指地面,单手提刀,魏顺一脸冷酷看着眼前这年轻的县令,双目毫无表情道:“某家在此栖身,未曾扰得百姓,汝不过想捞取政绩,死到临头还要故作清高耶!”

    “清高?哈哈哈哈,此县五年七任县令,皆是因为无法治得匪患,四方商队路人避而远之,县内百姓逐年外迁,吾若贪图虚名,何须来趟这浑水?尔等为患乡里,尚不自认!?”

    今rì之厄难以逃脱,郭然心中清楚,戟指魏顺破口大骂着。此时仅存的三五人都是围拢在郭然身旁,人人带伤多半没了再战之力。啸天狼陈灵率领六十余名盗匪也聚拢过来,把郭然等人围在垓中,已然是瓮中之鳖!

    听到郭然一番指责,魏顺面带惊异的望着眼前这浑身浴血的年轻县令,半晌说不出话来。

    “罢了,便算是你说的对,可惜某家不会留你xìng命。不过临死之前,某家倒可赞你一声好官!”

    一句好官,回荡山岭之中,阵阵荡漾,是无尽的嘲讽,还是衷心的认可?

    郭然惨然点头,紧握手中长剑道:“吾虽必死,然并未准备坐以待毙,yù杀吾者,速速前来搏命便是!”

    群贼听了不由得捧腹大笑,这县官说的大义凛然,可却是如此冥顽不灵。眼下难道拼命就有生机了么?七个打一个都不是顺爷的对手,何况是眼下的带伤之身呢……

    “无知蟊贼,犹似蠢猪,呜呼哀哉!”

    便在此时,突闻山崖之上一阵笑声传来,群贼听了不由得心头一凉,纷纷退步抬头张望。

    “噗通”

    “噗通”

    连续几声重响,几个黑影从山壁上猛地落下,摔在群贼身后,顿时血肉四溅,了离得近的,只觉得脸面一凉,渐了一身的血肉。

    尸体砸的血肉模糊,但身上的衣物倒是可以辨认出来,乃是负责留守山壁之上,负责牢固藤条的几名匪徒。

    “什么人!?”

    啸天狼陈灵身形一动便要攀山壁而上,那山壁上黑乎乎的让人看不出虚实,可山壁之下战场之上火把是有许多,一举一动都被山上那人看的清楚仔细。

    身形甫动,又是一具尸体砰然落下……陈灵忙的一闪,一身血肉喷溅脸上,饶是见惯了红,杀惯了人,此时也是满胸的恶心,直想呕吐。

    魏顺一个眼神,顿时十余名盗匪便要有所动作,可此时山壁之上接二连三的落下石块圆木,十几名盗匪顿时死于非命……

    “兵法有云,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群贼只知向前,自陷死地,真是有趣啊。”山壁之上,那人又是笑道。

    府衙的车队与群贼在山壁之下厮杀,前后皆被木石堵住动弹不得,右侧是山壁,左侧是深渊,虽然在山路上占尽了优势,但此时犹如井底之蛙,竟是作茧自缚!

    山壁上那人一番嘲笑,魏顺脸sè不由得一变,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没有想过后院起火,而且此事还是无解……

    县令郭然此时诧异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却不防魏顺大刀一抡,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若是继续投石,休怪我送你家县令上路!”

第二百四十三章 对阵(上)

    012-12-09

    函谷关下异变突生,蜀汉大队人马杀到,来的非是齐万年,而是匈奴猛将郝度元!

    蜀汉主力三万余人,本就是兵分两路退,魏军都被拖拌在后方,自然难以尽得蜀军虚实。陆地上司马敦哪一路是孤军深入,这一边魏国黄河水师何尝不是?

    函谷关下的魏军各个摩拳擦掌正想寻人厮杀一番一抒胸中的恶气,见侧翼来了蜀军虽感诧异,可也是兴奋。只要得厮杀痛快,哪个方向来人又能怎样?

    身形一转,张望远方,事情便完全不是想象的样子。漆黑的浓烟滚滚升起,在远方的天际上形成一片黑sè的大雾,黑压压,沉甸甸的额压抑在魏人心头。这不是什么天象,而是大火焚烧的产物。

    天际线隐隐几分红光在黑sè烟雾的笼罩下一闪一窜,是火,大火!黄河岸边可没有什么物件能够烧出这般大火,唯一有的便是魏军的战船,船队!

    “可恶的蜀军,竟然烧我船只,快快撤军突围!”带头的魏将连拍大腿,痛心疾呼,心中满是懊悔的恨不得把函谷关蜀军抽筋剥皮,也难消心头万一之恨!

    自己本是水军将领,一时气不过蜀军叫骂,才登岸夹击蜀军。不想蜀军早有准备,两路夹击在绝对劣势之下强行突围,引自家人马远离战船追杀到函谷关下。这下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家蜀汉大军随后便至,一把火焚烧了战船,又是从身后杀来,搞得自家人马人心惶惶,兵无战心,这仗还怎么打?

    数万魏军乱哄哄的没等交战,已经没了主心骨,但闻退兵的军令,当下各自突围,只是向着人少的地方逃跑,反倒是舍弃了杀来的蜀军主力。

    蜀汉大将郝度元并非是善类,手中一杆大刀杀人无数,嗜杀如狂,而今匹马当先,身先士卒撞入魏军人群之中,手中大刀施展开来,方圆三丈之内血肉横飞,如降血雨!

    “郝度元在此,尔等狗贼可敢与某一战!”

    刀起血雾散开,刀落魂飞魄散,片刻之间魏军将领竟是七八人折在郝度元手下,余者早无交战之心,只求一心保命,见到这凶人五官不似汉族,面目更是凶残,谁敢前来交战?纷纷避而远之。

    平心而论,魏军列阵一战未必就输给蜀军,兵力优势在,就算退兵也可缓缓图之,不至于大败。

    然事发突然,稍有头脑者都知道后方退路已断,战船被焚,这个时候想组织兵将抵抗,也是困难了。

    蜀军犹如虎入羊群般把魏军撕咬的七零八落,运气好的是跑出老远,但被蜀军围住厮杀的犹有半数之众!

    函谷关上蜀汉文武见城下的魏人溃不成军,哭爹喊娘,一场兵厄竟是如此戏剧收场,皆是喜出望外,恨不得郝度元是天神下凡,把这些魏军杀个干净!

    更有些武将摩拳擦掌,跃跃yù试,等待欧阳建一声令下好冲出城门痛打落水狗。只见欧阳建在城楼之上观战的颇有滋味,却迟迟没有出城夹击魏军之意,众人不由得失望。

    “将军,魏人大势已去,我等何必趁此时机出城夹击魏人?”有人终是按捺不住,于是悄然问道。

    欧阳建看着城下的战场,带有几分无奈的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望着城下的厮杀道:“下官看到魏人不堪一击,正是我等发兵之时。”

    函谷关下,魏军离得虽然远一些,毕竟在函谷关投石车的投掷范围之外,可众人凭高而望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被蜀军强行留下的魏军足有一万三四千人,却是被蜀军一阵冲杀之后分割成为大小不一的几十处战场。这些魏军聚集在一起,便是一块硬骨头,但各自为战的厮杀就不堪一击了。

    蜀汉主力人马占据绝对优势,逐一歼灭魏军,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是有不少的魏军跪地请降,没了抵挡的能力。

    欧阳建听闻那人所言,苦笑道:“魏人确实不堪一击,只是虎狼之师怎与争锋?”

    这句苦笑并未压低声音,附近的文武都是听得心中一动。自从陛下和大将军把西线的兵权交给齐万年等人之后,一切的戎马之事便由齐万年,郝度元,张损三人负责。

    张损身为汉人,又是耿直之辈,自然让众人放心。而这齐万年与郝度元一个氐族之人,一个是匈奴之辈,倒是让人不大放心。只看三万余蜀军在这二人的训练之下,各个如狼似虎,杀xìng大增,就让人难以介怀。

    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毕竟异族的出尔反尔让蜀汉受创不轻,甚至名将廖化皆是战死在域外疆场之上。然自古以来汉家的地位和儒学的教育也是难以融得异族之关键。

    若非刘禅大力推行各族平等的政策,并且严格处罚那些违抗指令之人,才让现今的局势有所好转。不然齐万年之辈就算如何了得,充其量也不过是军中的先锋副将罢了。

    虎狼之师,谁与争锋?

    欧阳建早就准备好了眼下的局面出战,但看到了蜀汉主力的架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要做的那部分,已经完成了,现在出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城下之战若是势均力敌,自己出手还算正常,但此时出马无异于抢人功劳。造成魏军如此窘境诚然有自己的诱敌之功,但也要顾虑道齐万年与郝度元之处境。

    这二人皆是开疆辟土的人才,对于蜀汉又是忠心耿耿,实是少有的人才。齐万年的存在让蜀汉境内的氐人彻底归顺大汉,郝度元更是协助朝廷平复了塞外之乱,这般功劳若是汉人立下,早就平步青云。

    西线之要,乃是和睦文武,完成陛下的重托,这般功劳与其去争,倒不如让给郝度元,减少摩擦是好。

    “吩咐城内准备多多准备酒肉,犒赏三军,不得有误!”欧阳建对身旁默然不语的文武吩咐一声,自回府邸更换衣装去了。

    一干蜀汉文武留在城头之上,闻言便要说上几句,可又是无话可说。魏军大举压境,郝度元痛击魏人解了函谷关之围,还有什么好指责的?素来不服气的,这个时候也是无言以对,唯有听命行事去了。

    欧阳建何许人也?有意见不怕,但若不执行命令,往往都是下场悲凉的——要知道,欧阳建乃是陛下钦点镇守函谷关之人,有陛下撑腰,哪个敢说半个不字!?

    函谷关战事将近尾声,投降的魏军越来越多,郝度元杀的痛快,忍不住在马上放声大笑,只是心中仍是担心齐万年一路人马。

    战事结束,但见函谷关城门大开,函谷关镇守绥武将军欧阳建,副将荡寇将军吴昭率领一干文武列队出城相迎。

    “郝将军骁勇善战,此番重创魏人,让我等大开眼界,军民士气大涨,将军之功定然让陛下欢喜。”欧阳建人在马上抱拳笑道。

    郝度元外貌粗犷,可心中却是晶莹剔透,见状连忙抱拳还礼道:“欧阳将军言重了,若非欧阳将军舍命拼杀引得魏军至此,末将哪有机会捡个便宜。此战首功乃是欧阳将军,末将不敢居功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对阵(下)

    012-12-09

    发动全国之力,誓要与蜀军决一死战,西线虎牢魏军配合河北大军长驱直入。魏国大将司马虓率领万余人马一路疾行,接应族弟司马敦。

    行至中途,但见前方稀稀拉拉的魏国兵将丢盔弃甲,旗歪甲斜的行来。司马虓心中一动,顿时暗叫不好,急忙使人上前询问。行伍之中,自有亲兵上前,唤来无数败军询问。

    “将军,据败军说……”司马虓手下大将苟沛眉头一紧,yù语还休道。

    司马虓何等人物,见爱将表情,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仍不敢置信道:“说什么!?”

    “哎……司马敦将军被蜀将齐万年shè杀于乱军之中,如今蜀军早没了踪影……”苟沛轻声说道,语中自带几分惋惜。

    出乎意料,司马虓除了眼中杀机一动,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倒是让苟沛有些不知所措。

    “敦弟轻锐中伏在所难免,只是一身武艺却也不差。齐万年乱军之中shè杀敦弟,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徐临,曹蔼何在!?”

    想了半晌司马虓自言自语的道,似乎对于齐万年这个只闻其名未曾谋面的敌将有了几分重视。

    军中大将徐临,曹蔼闻令忙各自纵马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分你二人三千人马,负责在此收拢败军,一一严格盘问,凡是见到敦弟被杀的分为一队,未曾亲眼所见,道听途说者分为一队,等候发落!”

    司马虓心中自有盘算,一番布置后,转首又对苟沛道:“蜀军虽然走远,但郝彦等人分兵绕路,不知能否劫住,速速派人叫植兄增援,你我加速追赶!”

    兵分两路去追击蜀军,一路上所遇见之败军也是越来越多,司马虓一双眼眸越来越寒,心中也是忐忑不定。司马敦的本事手段,自己是知道的,虽然不如自己可也不是寻常兵将能够击败的。

    齐万年不过是一个氐人,竟然如此迅速的击溃了司马敦率领的一万魏军,这般能耐恐怕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如此说来那明威将军郝彦三番四次的受挫于蜀军,似乎也是正常。

    正自赶路,后方马蹄声阵阵传来,乃是司马植唯恐司马虓兵少被蜀军算计,自引三千铁骑疾驰追来,却把大队人马交给副将率领随后增援。

    “兄长!”司马虓为人冷漠,但对司马植甚是亲切,见司马植风尘仆仆,眼中满是急切神sè,心中不由得一股温暖升起。

    “敦弟不幸遇难,为兄一样痛心。然蜀军战力非同小可,虓弟你轻兵深入,莫不是想吓死为兄么!”司马植一脸关切的道。

    司马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道:“蜀军有可能还未走远,若是郝明威拦得住,尚可一战!”

    兄弟二人当下也不多说,合兵一处又是步骑分兵追赶,兄弟二人自引铁骑在前,步卒奋力跟随在后。一口气追出了二十余里,仍是没有蜀军的踪迹,却见前方一军拦路,正是虎牢魏军郝彦,严震率领六千魏军迎面等待。

    “二位将军轻骑至此,可是有了蜀军动向?”郝彦见司马兄弟眼睛通红,心知那司马敦多半是被蜀军干掉了,不便询问,只好打个哈哈道。

    司马植正要说话,身旁司马虓杀气一卷怒喝道:“哼!敦弟被蜀军所杀,郝明威你难辞其咎!”

    郝彦心中暗自叹息,口中尚待分辨,身后严震也是火冒三丈骂道:“司马敦不听劝阻,临敌殒命,与我等何干,竖子如此无礼耶!”

    “嗯,你可知晓只此一句司马虓便可让你做刀下亡魂?!”一层杀气凝在面门之上,司马虓缓缓说道,手中锯齿狼牙刀蠢蠢yù动,杀意张狂!

    “哈,竖子无知至此,可敢与某在晋公面前说个清楚明白!?”严震是个粗人,也是个粗中带细的人,一句话说出,司马虓顿时面容一滞,没了话语。

    纵然司马虓官职高过严震,可二人并非一个系统之内。严震乃是虎牢关的守军,并非司马虓的手下,这次出兵也没有赋予司马虓兄弟三人节制各军的权力。

    说白了,大家各自为战,谁也命令不了谁。郝彦隐忍,不代表郝彦的六千jīng锐要听命于司马兄弟,更不用说火爆脾气的严震了。

    郝彦数次派遣兵卒请司马敦配合各路人马动作,这是有据可查的。就算到了司马炎面前,郝彦所做也是找不出是非。那司马敦罔顾友军的感受,自己想立功求胜,不顾大局,导致战败身死。说穿了,这拿到台面上乃是死有余辜,还要带着战败以及不顾大局的罪责。

    事实清楚得很,司马虓一心拿郝彦出气,可真要到了司马炎那里分个是非曲直,理亏的必然是司马虓。

    “司马敦将军不幸遇难,我等也是深感哀悼,然两军交战死伤乃是在所难免。当务之急,乃是尽快与河北大军汇合一处,避免被蜀军各个击破啊。”郝彦见司马虓不做言语,岔开话题道。

    司马植见状也是跟着打圆场道:“郝将军所言正是,死者已矣,我等自当为敦弟报仇雪恨!”

    “哼!”司马虓也知自己拿严震没有办法,这严震可不像是郝彦一般好欺负,对于一切逆来顺受,当下冷哼一声,转身纵马自去调动兵力。

    严震嘴巴一翘,带有几分不屑也是走开。郝彦与司马植对视一眼,便各自调动人马不再言语。只是谁都没有见到那司马虓转身之中,双目之中杀意炽盛,狠毒神sè足以让人终生不忘!

    魏国黄河水军折损大半,战船也被蜀军烧了半数,余下的战船跑的迅速倒是没有大碍,可被蜀军突如其来的一阵冲杀放火,如今也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无奈之下残存的战船只能继续逆流而上,沿途接应战败逃亡下来的魏兵魏将,彼此见了皆是狼狈不堪,兄弟折损,手足不存,顿时一场痛哭,又少不了痛骂蜀人狡诈!

    骂也骂了,哭也哭了,劫后余生也好过战死当场,战船减半,兵力更是残缺不全,如此战力就算继续进兵也是自讨苦吃。况且一番大战之后,蜀汉的水师想必早已准备完全,而自身也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

    如此一来,魏国黄河水师绕过函谷关,从背后夹击这一关隘的计划便彻底泡汤……

    翌rì,河北魏军浩浩荡荡的从东方赶到,见到自家水军如此狼狈,不由得勃然大怒!

    早些时候已经接到了水军大败的消息,但亲眼见到仍是不得不震怒异常!此番河北魏军领兵的乃是车骑大将军司马攸,辅以司空卫瓘之子征东将军卫宜为副,统兵七万人作为讨伐蜀军的主力。

    “水师肩负重任,黄河之上蜀贼望之莫及,徒呼奈何。偏偏自作聪明,登岸作战,又深追至关下,此等荒唐行径就算战死也是活该!”卫宜五旬上下,脾气却是刚烈,听闻了详细经过之后,拍案连连,破口大骂!

    司马攸坐在主帅位置,听了也是默然不语,如此痛骂让人有几分心寒,可罔顾军令,擅自行动,导致了水军遭受重创,大军未曾与蜀军对阵,便先行折了锐气,如此痛骂也不为过。

    “齐万年,郝度元,包括函谷关的欧阳建,看来皆是智勇双全之辈,此等对手不可小觑啊!”半晌之后,司马攸幽幽叹息,蜀军的棘手远远不是一个齐万年这般的简单。

    卫宜在一旁手捻须髯道:“大人无需多虑,来rì待与虎牢人马合并一处,必可大胜蜀军!”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围杀(上)

    012-12-10

    夜半三更,山岭之中寒风骤骤,yīn冷无比。风吹火把,跳耀不断的火舌好似索命yīn司,缠绕每个人的影子,扭曲变形。

    咧咧响声敲打每个人的心绪,这场劫车之战是打胜了,但又无比的失落。山壁上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做掉了留守的同伴,甚至还割断了大部分攀爬山壁用的藤蔓,于是乎群贼成为了井底之蛙,瓮中之鳖!

    魏顺横刀架住县令郭然,其他的盗贼也知机的把余下的几名县吏胁迫劫持。若那山壁上之人和这县令是一起的,那么如今仅存的这几人便是群贼唯一的筹码。

    “咦?胡乱抓几个人就说是朝廷命官,冒充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们不知么?”山壁上那人若无其事的说着,啪啦一声又是一块石头落地,一名劫匪闪避不及,顿时脑袋开花倒在地上咕咕冒血,眼看是不活了。

    魏顺仰首冷笑道:“此乃本县县令郭然,有名有姓何须冒充!快快放下藤蔓,让我等上山,否则便让你家县令人头落地!”

    声音阵阵的传开,在山岭之中激荡不已,附近的鸟儿经不住这般嘈杂,一再起落之后,终是飞远。

    夜幕之中,山壁上那声音缓缓说道:“这就奇了,一县之首怎会在这般时候,荒郊野外与盗匪打成一团,难不成是官匪勾结?哎哟……”

    山下之人希望都放在了魏顺身上,突然听见上面的人“哎呦”一声,都以为是有什么变化,不想却是落下大石一块,两名盗匪没等动弹,就被砸倒当场。一人血肉模糊气绝身亡,另一人被刮到肩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却是没有起身的能力了。

    “哎呀呀,非我本意,想的出神了,抱歉啊。”那人也在张望山壁之下的状况,见状连忙解释,可在群贼耳中,无疑于是戏弄与侮辱。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处境没有丝毫的好转,兄弟倒是折损了三人。魏顺看在眼中,怒火中烧喝道:“汝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若是再敢有所动作,魏顺便杀了这县令!”

    暴怒之下,杀气沛然而发,四周群贼以及县令郭然等一干人等,皆是感到一丝寒意罩身,心知这叫做魏顺的强人是动了杀机!

    久久没声响,山壁那人微微叹息道:“好吧,既然你说你手中之人乃是县令,但我与其非亲非故,如此大好局面不可错失。可敢让我与其对话一二,以辨真伪?”

    话一出口,群贼不觉心中一沉,这人如果不是县衙的高手,那究竟是什么来历?生更半夜,这般山野之中,若说是谁适逢其会,绝对是解释不通的。但如果真的是冲着自己这伙人来的,又是什么身份?

    “非亲非故,你还问个鸟!可敢与爷爷一战!”啸天狼陈灵在一旁早就压不住怒火,抢过话头张口就骂!

    “啊!……”一声惨叫,但见一名盗匪额头上大大的缺口,倒地身亡,那石块崩的四处飞溅,附近之人忙抬手护住自己的脸颊。

    一阵慌乱,众人把眼去看魏顺,却听山壁上那人缓缓道:“我之所以要尔等一谈,乃是对这小县令有几分兴趣,那容得你这般跳梁小丑张扬?难道不知尔等xìng命,乃在我一念之间么?!”

    魏顺一眼不吭,以目瞪视陈灵,陈灵尚自不愤,与魏顺对视一眼,放垂首不再动作。

    刀一紧,魏顺yīn冷的眼神扫过县令郭然,郭然一脸血渍,却是面无惧sè,心中早有定数提高声音道:“我乃本县新任县令郭然,不知何事引起阁下兴趣!”

    “哈,孺子可教也,我且问你,你身为一县之首,为何甘冒奇险至此与贼周旋?难不成这县中没有可用之兵么?”山壁上那人哈哈一笑,甚是惬意的问道。

    看了一眼魏顺脸sè不善,郭然也是豁出去了,自己在群贼手中断断没有生还的道理。自然不能去打听山壁上那人的底细,否则被群贼摸清了底细,反倒不利于山壁上那人掌控全局。

    “本县五年间七任县令,皆是未能根绝匪患,我想贼人必与本地官民有所来往,因此尽选家中高手,乔装改扮,引蛇出洞!不想适得其反,落入贼人手中,阁下若是有心,尽管出手,郭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宁愿一死,也要还得一方清静!”

    唯恐魏顺下手,郭然一番话说的甚是急促,笃定神态,坚定的语态都让人感到其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出人意料的是魏顺并没有阻止自己说完话语,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此时山壁上那人若有所思道:“陈年旧疾,必定猛烈,你只带家将如何取胜?”

    见魏顺也不言语,郭然慨然道:“我之族人家将,多为朝廷侍卫之后,奉我祖父为主,与我亲如兄弟,可恨我才疏学浅害得众人身死,宗族蒙羞,实乃不肖子孙也!”

    “哦?你祖父何人,如何能得朝廷侍卫忠心相护?”山壁上疑问再出,却也是群贼心中所想。

    这些交手的护卫们身手都是不弱,如果不是人数的优势以及魏顺与陈灵这二人凶猛,恐怕等数之下,胜负犹未可知。一个家族之中能抽调出这般多的好手,想是有些来历的。

    郭然脸sè一赧道:“祖父草字寅长……”

    “哦?可是诸葛武侯器重之臣,侍中郭攸之大人么?”山壁上那人耳力极佳,郭然这句话不过寻常声音,可却被山壁上那人听得清楚。

    “正是家祖……”落入贼人手中,提及祖宗郭然更是汗颜。

    “啊!”

    “呃啊!”

    众人听闻这县令乃是蜀汉名臣郭攸之的后人,皆是惊讶,魏顺这凶人也是脸sè一变。可就在这个时候两声惨呼从车队前后传来,但见两名偷偷要攀过障碍的盗匪被山壁上那人投下石块,砸死当场!

    “你这匪首倒也有些算计,这般本领不去报效国家,反在此做个强人不见光rì,真是可惜。只是,何某也不是好欺的主儿,这招掩人耳目实在是瞒不过去啊。”

    山壁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匆匆赶至的何越!留守山壁的那几名盗匪如何是何越的对手,不过一两招就见了阎王。何越有心救地下的郭然等活命,却苦无办法,自己的身手不差,但若下山与群贼搏斗,也是必死无疑。

    眼下唯有稳坐山壁之上,控制群贼行动,再寻机会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狂霸之气席卷全场,但见魏顺目透凶光,笑带悲凉,手中大刀一甩,一名郭府家将人头落地!

    “既然被你识破,某家也无甚好说!薄情之君,jiān佞之臣,此等朝纲要来何用?!儿郎们分前后突围,爬过障碍,我自攀山壁为汝等开辟生路!杀!”魏顺见用计不成,当机立断手中刀回旋直劈县令郭然!

    车队前后受阻,道路被阻塞,虽然难过,只要有足够时间攀爬倒也可以脱身。只是山壁上那人居高临下,对于一切了如指掌,攀爬障碍的时间足够那人击杀群贼。

    魏顺一声令下,群贼一声哄抢各分前后,幸存的几名郭府家将都是中刀倒地,命丧当堂!

    “大胆!”山壁上何越本事稳稳cāo控全局,不想这魏顺当机立断,甚是决绝,手中急忙抄起木石砸向两侧!

    木石急落,山下的贼众各自闪躲,只是山间小路又是杂物塞住前路,哪有躲避的空间?当下不少贼众惨呼连连,被砸得血肉模糊!

    大刀当头劈下,郭然暗叫吾命休矣,双眼一闭等待死亡到来。不想魏顺突然变了心意,收刀探手把自己夹在腋下。

    郭然自忖也是功夫不差,正要挣扎,却觉得这魏顺臂膀力似千钧,自己竟是半点也挣脱不了,反倒是被夹得浑身无力,唯有任人摆布!

    山壁之上何越见魏顺一手夹着郭然,大刀在背,独臂攀爬山壁,不禁恼怒!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围杀(下)

    012-12-10

    何越不是三头六臂,虽思路清晰,但面对三方的劫匪却是有心无力。车队前后奋力攀爬障碍的群贼不足为惧,可怕的是群贼之首!

    魏顺!

    以县令郭然作为护身符,独臂攀爬藤蔓,攀爬山壁本就是吃力的事情,腋下夹着一人更是吃力。可有了郭然在,山壁上那人便投鼠忌器,不会攻击自己。

    山壁上那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出手也是极其狠辣,可对于郭县令还是有回护之意。若是没有搭救的意思,山壁上那人早就下杀手,何必问来问去的另有所图?

    群贼各自逃命,肩负万分风险,只是总比坐以待毙好得多。那阻碍车仗的木石堆成小山,乃是高山落下堆积而成,非是一砖一瓦搭建的。群贼要攀爬,加上山壁上不断坠落的木石,本不结实的结构顿时崩塌。

    顿时惨呼不断,伴随无数木石滚落山崖之上,悲天跄地的惨呼从山崖之下阵阵传来,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声,闻者毛骨悚然。

    车队前后的群贼遭遇大同小异,这山壁陡峭,山路狭窄,山壁之上的木石不断滚落,群贼死伤大半。

    好在山壁上那人要专心应付魏顺,片刻之后便没了动静,侥幸没死的五六名贼人暗呼命大,看了一眼山壁之上早没了魏顺的人影,遂各自寻路而逃。这山路之上不过前后,带头的啸天狼陈灵臂膀一片殷红,呲牙咧嘴的在前开路。

    不想一片烟尘过后,但见面前一条人影站立,这人头大如斗,肥硕无比,一脸笑意的望着狼狈不堪的陈灵等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几位到了下面,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

    头大如斗的高斗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贼众,可手上并未有半分停歇,身形晃动只见扑向为首的陈灵,可手臂一甩一袖匕首早就冲着众人飞shè而去!

    陈灵见来人头大如鬼,身法更是如同鬼魅,心知对方来头不小,大刀一挥磕飞匕首,竟是身形暴退试图从另一侧脱身。

    身旁的几名贼人不知啸天狼的打算,各自挥舞兵器准备以陈灵为主攻,杀了对面这个头大似鬼的家伙。可对方的匕首快若闪电,伸手一拨拦毫无所觉,只觉得身上一痛,顿时倒地毙命。

    “交友不慎便是这般下场,死者有灵必然唾弃汝之宵小行径!”

    一枯瘦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恰是拦住了陈灵的去路,正是眼细如发的梁发。

    “哼!”前后皆有高手拦路,啸天狼陈灵心头一凛,一声不吭横刀而立。

    那三五蟊贼如何是高斗的对手?眨眼间已然尽数毙命,高斗摇头晃脑,与搭档梁发围定啸天狼!

    原来高玩等三人在此间路过之时,已然感到气氛有异。这般小路若是伏击,对方只能是在山壁之上,车队从山路经过,对方在上方伏击,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

    若要破解对方手段,只在山下毫无办法,唯有寻得上方贼人藏身之所,方有一丝胜机。

    依照高玩与何越的推断,本地馆驿规模庞大,必是有足够的客源才会如此。要知道呼雷阙成立之后,各地府衙贪墨之事已然极少。以本县的资源要修建如此大的馆驿,其中花费必然庞大。

    越是如此庞大的数字,在呼雷阙的严密监视之下越是不敢有人从中获利。也就是说以官方的逻辑何推断,此间必然会成为一处商队的周转站,而非今rì的荒凉景象。

    如果贼人不是与官府中人,或是百姓有所勾结,广布耳目,如何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此间地处偏僻,离着县城稍远,县中调动兵力前来围剿,那贼中有人通风报信,早就跑的没了影子。

    待县兵撤了,贼人依旧返回重cāo旧业,如此再三,周而复始,便有了五年七任县令的结果了。

    一声不吭,三条身影交错,一**刀映照月光,寒芒透shè,挥洒如风!啸天狼陈灵独臂挥刀,仍是刀法飘逸,狠决无比!

    高斗一脸笑容道:“听闻此间数月未曾有商队经过,尔等犹自空守于此,倒是让人佩服!”

    陈灵充耳未闻,目光却是落在高斗手中小小匕首之上!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对方敢于用匕首这般兵器与自己的大刀搏斗,必然是武艺高强之辈!

    梁发笑眯眯的在一侧继续道:“商队钱财极少,多为货物,尔等从何途径脱手赃物,若是说出,可留你一命!”言语间,梁发手腕一翻两支短戟上手,双臂一晃顿显超凡身手!

    独臂单刀,陈灵左右支拙,勉励支撑三五回合早已脚步虚夸。心中一再诧异,对于眼前二人自己早没了信心。本以为那匕首轻灵单薄,自己便以大刀逼迫头大如斗的家伙对拼。

    谁曾想那大头胖子也不害怕,抡起匕首便与大刀硬碰硬。匕首虽小,重若千钧;长刀虽沉,陈灵却是独臂使唤,想不到高斗一只匕首却是有强横的力道,啸天狼顿时受挫。

    踉跄数步,陈灵翻身一刀飞斩梁发,大砍刀尚在空中已然三次改变方向,此等轻灵刀法放到以往虽然罕见,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陈灵身形不稳,又是独臂,便显得尤其难得。

    胸中血气翻滚,未曾平复,此时力拼非是上策,唯有灵巧才能搏取一线生机。

    长刀轻灵,不想双戟更是灵巧,梁发手中的铁戟在空中挥舞好似穿针引线,几个来回陈灵大刀脱手,已然被梁发制住……

    高斗上前一步,匕首抵在啸天狼陈灵心口上,笑嘻嘻的道:“你也算个头目,知道的定然多,若是肯与我们合作,保你不死,否则么,剜心切骨可要想好了!”

    啸天狼陈灵也是个狠角sè,面容一愣,扭头冷哼,不做言语。

    刀锋入肉,血如泉涌,高斗依旧笑嘻嘻的道:“你若是个不畏生死的汉子,方才便不会弃战而逃,本xìng已露,何必硬撑?”

    梁发在一旁也跟着笑道:“不管你有什么仪仗,眼下也是全军覆没,眼下的你在谁眼中都是没有利用价值,唯有在我们这里可以得到庇护,这也看不透么?!”

    高斗与梁发一唱一和,言辞犀利,道尽了陈灵的弱点与仪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陈灵顿觉得心中没底,一股寒气由内而生,神sè更是瞬间数变,终于是耷拉脑袋……

    山下战事结束,山上却是激烈,何越投鼠忌器不敢对魏顺下手,只好静待魏顺上山。

    片刻之后魏顺身形一跃,冷眼注视山上的情况,但见山上几滩血迹,却是没有尸首,唯有一名黑不溜秋,黝黑面庞的农家人抱肩而立,捉摸不定的眼神审视自己。

    “哼!死来!”一声狂喝,手中郭然再无作用,甩手之间被当做兵器砸向何越!于此同时魏顺双脚方才落地,身后大刀抽出便是千钧之势飞一般的斩下!

    这一招极其恶毒,那郭然xìng命犹在,只是被魏顺夹得久了气血不通,无法自己。何越既然要护住魏顺的xìng命,只能是将其接住。但接住了人,又如何拦得住紧随其后要命的刀?

    仅此一招,便看得出魏顺绝非泛泛之辈,从登山到出手一气呵成,观察细致敏锐,心狠手辣,艺高人胆大!

    冷哼一声,何越面沉似水,身形一跃伸手便要去接郭然。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决战之始(上)

    012-12-11

    “陛下,如此真的好么?”近臣何攀带有一丝犹豫的向刘禅做最后的请示,语态十分无奈道。

    烛光昏暗,不是这军营之内照明不足,而是刘禅不喜刺眼的烛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呼雷阙内部的问题在何攀这初来乍到的掌权者一番扫荡之后,已然提出了多项改进的措施何建议。

    只是刘禅仍是感到忧心,自忖来自于后世,所了解的何知道的要比当世之人多得多,但如此倾尽心血建立的组织依然在运行十几年后悄然开始偏移自己预设的轨道,换做是哪个创立者,都会痛心疾首!

    “你去着手办吧,大战当前,朕须心无旁骛专心迎敌,请大将军入营!”心意已决,刘禅当断则断,挥了挥手何攀一脸沉重的退了下去。

    “姜维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帐门帘一卷,一股清风送入,jīng神奕奕的姜维满头银发矮身便要跪拜。

    一双老手托住了姜维双拳,刘禅同样满脸的沧桑的道:“朕与大将军之间不用多礼,朕与伯约一把年纪,这些繁文缛节都省却了!”

    “陛下!”步入垂暮之年,姜维抬头看着刘禅,眼中仍是一片赤子之情。

    “司马炎黔驴技穷,大肆兴兵来救宛城,此战至关重要,先帝之遗愿,相父之遗志都交由伯约了!”刘禅拉着姜维坐在桌案之旁,巨大的地图横扑桌案之上,上面摆着林林种种的道具,乃是刘禅推演了几十遍的战术。

    姜维慨然道:“此乃先帝与武侯夙愿,老臣不敢旦夕或忘,司马炎强弩之末,纠集乌合之众,实乃不堪一击。请陛下将此战交由老臣,老臣粉身碎骨也定当一扫jiān佞,还复我大汉清明!”

    刘禅点了点头,眼前的老者与自己年龄相仿,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打赢这场战役之人。

    “这几rì反复思索破敌之策,未有头绪,反倒是想起了过往种种。当rì若然没有伯约暗中鼎力支持,朕绝无可能重掌大权!若无伯约赤胆忠心,朕也无法建立今rì的霸业!”

    往rì之事,随风而逝,不知为何,又是让人反复回味。蜀汉之积弱由来已久,朝廷之腐乱根源乃深。蜗居深宫筹谋划策,少不了姜维,杨戏,夏侯霸,张绍等一干忠臣的大力支持。

    有了这些忠于国家,不顾个人安危之人奋身相随,刘禅才能走到今天,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如今,一干忠臣名宿纷纷离世,剩下的只有姜维,还有自己这个一副老朽的躯壳。

    “陛下雄才大略,为一般jiān佞所困,一旦扫清jiān颓,便是龙游大海!姜维有幸得陛下信任,遂有今rì之功业,得遇明主乃是臣子最大的幸事!”

    这把年纪,姜维手中权力从未减少,反而rì益增多。然刘禅对于姜维毫无猜疑,亦无防范,此等信任着实少见。

    “伯约之心朕岂不知,伯约使后人为农为商不入仕途,便是向朕阐明志向。有一句话朕在心里搁置多时,伯约与朕,便似先帝与相父,相父以伯约为继,朕亦有幸不辱先帝之名。百年之后,伯约留何与朕之后人?”

    姜维的子嗣后代没有一个人投身戎马或是仕途,不是务农便是经商。比起所谓的迁徙家眷到京城,又或是纵情钱财声sè以自污保命,此等行径无异于是挖开了心肠给人看。

    就算姜维权势如何打,但后继无人,军旅之中,政坛之上,如此的行为非是百年之计。

    “陛下!老臣……”听到此处,姜维热泪盈眶,又是起身近乎哽咽。一生以来姜维皆以诸葛武侯作为榜样,然武侯才智心xìng非是自己所能企及,唯有兢兢业业专心戎马,一心北伐,不敢丝毫懈怠。

    如今陛下一句话,对姜维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肯定,而允许姜维的子嗣入仕更是莫大的恩情与信任。以姜维的身份地位,后人子嗣一旦进入朝中军旅,其影响力必然剧增!

    明知如此,陛下仍是表态,无论结果如何,姜维均已满足。

    视为知己者死,得此明主,夫复何求?

    “朕也算是领兵多年,对于此战毫无把握,明rì一早朕将兵权当众交给大将军,此战朕亦听从大将军之安排,望大将军放手而为,勿负所托!”刘禅说的坚定,姜维听得奋然,一君一臣至此再无话说,眼中满是信任与不可动摇的坚定!

    原来就在魏国分兵西进之后,司马炎胁迫魏国皇帝曹奂御驾亲征,自己亲任三军统帅,以亲信智囊张华,前司空王祥之子王馥,太中大夫王览之子王裁,太保郑冲之孙郑简,以及何曾之子何邵,以及尚书郎刘汴,秦秀,江统作为参谋!

    用平难将军郭暠,安南将军石统,博浪将军石乔,以及王阐,赵则,赵辰,石超,石熙,李赞,王济,王炬,卢钦,缪播,缪胤,张辅,李含,阎鼎,索靖,贾疋等各路领兵将领为大将,前后合并三十万,号称五十万一路南下,来解宛城之围,与蜀军决一死战!

    宛城方面杜预闻讯也是整军待战,手下马隆,解系,解结,解育,周浚,司马经,苟晞,张方,乐广,许定,戴振,夏侯豹,史赫等将领人人jīng神饱满,斗志昂扬。被蜀军围困近两个月,城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然魏帝曹奂御驾亲征,晋公司马炎亲为主帅,率领五十万大军南下,这般消息足以振奋军心!

    “陛下与晋公率领大军不rì即到,我等身为国家上将,用兵十万坐困于此岂不脸红?!”

    杜预仪表堂堂,一身铠甲,甫一张嘴便是刺激众将情绪,激昂士气!

    解系单臂握拳高举振奋道:“我等忍辱负重,在此牵制蜀贼多时,而今正是扬眉吐气之刻,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坚守宛城之时,朝中早已颁下诏书,以杜预固守宛城牵制蜀军主力为褒赏,封杜预为大将军。当时宛城死气沉沉,奋力固守,众人只是简单庆祝,眼下许昌大军将至,之前付出的一切便显得意义非常!

    众将系统不同,秉xìng也是不同,其中彼此尚有嫌隙。然被困两月,此时来了救兵,心思却是一般。有解系带头,余者不做犹豫,各自奋力挥拳,齐声叫嚷,一时杜预府邸之内气氛热烈,人心澎湃!

    与此同时,宛城外蜀军大营之内,旗帜密布,军容鼎盛,两班文武分列将台之下。蜀汉皇帝刘禅神情肃穆,双手捧着剑印,将军权郑重其事的交接到了姜维手中!

    姜伯约一生戎马,从未像此刻般激动,宛城一战魏军强势逼压,汉军有进无退!

    天下大势在此一战!

    接过剑印,将其放在身前桌案之上,那桌案不过三尺见方,除了印绶与宝剑之外,唯有将旗!

    “先帝开国自今,已历二世,兴复汉室之业,指rì可待!曹奂rǔ臭未干不过傀儡,司马炎无甚大才穷兵黩武,蚁聚散沙成兵,虚张声势而来,我等乃是大汉武人,保家卫国,在此一战!”

    “得蒙陛下宠信,姜维一把年纪,仍能沙场戎马,实乃幸事!尔等皆为小辈,可愿随老夫上阵杀敌!?”

    姜维须发喷张,貌似天神,数十年戎马生涯早铸就了无双的名将风采。那将台之下文武群臣与刘禅皆是仰望姜维,听得一番话语就算是文臣也是心中荡漾,气血翻腾,更不用说那惯战的jīng兵猛将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决战之始(下)

    012-12-11

    宛城守军足有十万,虽经颓唐,振奋之下仍是龙jīng虎猛,可堪一用。许昌之兵号称五十万,实则三十万,间中难保没有滥竽充数之辈,然势力庞大,仍是不可小觑!

    反观蜀汉,原本属于刘禅一路人马四万有余,姜维,柳隐二将麾下近十万雄兵,其他罗宪,羊祜,文鸯,黄崇等各路人马合并一处,兵力也在二十五万左右。此间兵将乃是刘禅崛起之十余年间累积培养,可谓蜀汉一代人之心血jīng锐!

    前后两代帝王,无数忠臣名将抛洒心血,终酿今rì之决战!蜀汉群英汇聚一堂,各抒己见,对于决战方针皆有自身之看法,又做互相之补充。

    正自议论时,沉寂好久的军机大营门帘一开,群臣望去皆是跪地高呼万岁!

    刘禅一身金黄sè铠甲迎风而立,尽显王者之姿;姜维铁甲罩身,怀抱头盔,一派老当益壮;羊祜素袍轻甲,手捻须髯成竹在胸!

    “军机已定,由此可起,全军皆听大将军号令,违令者如违朕命!”说罢此句,刘禅身形一动,来到了众将身前,背对众将面向姜维,羊祜,如普通将领般听候调遣。

    见到陛下以身作则,一众文武不敢怠慢,纷纷依序而立,等候姜维调兵遣将。

    “破敌之机只在一瞬,然敌势浩大,定然是旷rì持久,众将需做好万全准备,抱必死之心方有胜算。”姜维没有发话,说话的是羊祜,也是此番大战蜀军一方的副帅。

    “我等为大汉复兴披肝沥胆,虽死无惧!”文鸯豪气纵横,仰首大叫,众将皆是振臂高呼,一时间形成浪cháo,军中内外闻者无不动容!

    士气调动完毕,羊祜也退到一旁,此时姜维上前两步,双目一沉道:“魏人分在两处,我等也当分兵而行,我yù先破司马炎,再击杜预,何人愿分某之忧虑?”

    魏军势力强大,外围是三十万雄兵陈阵,内有杜预十万人马虎视眈眈。蜀军不过二十五六万人,分兵作战等若在两条战线,或必定有一条战线上形成以少敌多的劣势,此般抉择实是凶险万分。

    众将闻言也不意外,毕竟自家兵力不如对方乃是事实,对于姜维此等决策,也是大多赞同。蜀军连年进逼,魏国接连败退,其国土被蜀汉rì益侵蚀,国内更是一片混乱。

    如此状态之下,司马炎强自大肆兴兵反扑,其意便是赶跑蜀军,扭转形势。蜀军不是不能让开道路,使得司马炎与杜预两支人马汇合。只是魏国名将仅存杜预,若是杜预手中有四十万可用之兵,局势只会比今rì更差。

    加之魏军继续胜仗鼓舞士气,重振声威,眼下是把魏军士气打到最低谷的关键之役,无论如何,让魏军先行汇合恢复士气乃是下下之策。届时四十万士气高涨之军,加上杜预设某,必将是一番苦战。

    与其那是鏖战连连,倒不如眼下先行击败少谋的司马炎大军,在回头收拾杜预的宛城魏军来得划算。

    “末将不才,请兵六万,必当拖住杜预脚步,让大将军全无后顾之忧!”不等旁人答话,蜀汉大将征西将军柳隐大步流星分开众人,慨然请命道。

    柳隐乃是川中名将,更兼武艺高超,为人稳重又善于谋划,是不可多得之将领。此时柳隐威名仅在姜维之下,与羊祜并驾齐驱堪称蜀汉军中第二人!

    柳隐一出,谁与争锋!?

    羊祜不做言语,想来是别有要务在身,柳隐挺身而出,其他人嘴上不说,心中早已认可。

    “且慢!柳老将军年老体衰,杜预麾下猛将如云,此番剧战非是逞能之事。末将不才,愿求五万jīng兵痛击杜预!”

    变生肘腋,柳隐闻言不禁大怒,侧目观之,但见一人身形彪悍,外罩重甲,内中青sè长袍衬出一身威风豪气,正是蜀汉前将军汉寿亭侯关彝!

    “竖子安敢欺我年迈!?言我体衰,可敢与我比试!”

    柳隐素来涵养不差,此番在陛下面前被小辈口出不逊,顿时火冒三丈!身为大汉武人,能够在此战中肩负重任乃是求之不得之事,焉会怕死?

    关彝并非不知柳隐之能,只是顾虑此老年纪已高,因此自告奋勇愿独当一面。尔今被柳隐呛声,关彝也是隐隐不快道:“两军对阵非是儿戏,老将军若有闪失,乃是大汉之失,怎可轻易置身险地?某不才,愿前往前线,奋身一战!”

    “哼!”重重一哼,好似锤落,柳隐不再言语,凝神而立,杀气上身,百战之威尽显!

    姜维见柳隐动了真怒,哈哈一笑道:“杜预谋略不在我等之下,更兼手下皆是jīng兵强将,我分八万jīng兵由柳征西为主将,关将军为副将,一同前往牵制宛城魏军,保我后方无虞,如何?”

    “领命!”柳隐见这主将的位置终是自己的,不禁开怀,双拳一抱与关彝一同上前,领了军令便自去调动人马。

    刘禅在一旁看得暗自点头,心知杜预之能仅在姜维之下,羊祜也好,柳隐也罢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拖得住杜预的脚步。姜维早就授意关彝施以激将之法,便是激起这老将的万丈雄心,确保在于司马炎决战之时不会受到宛城魏军的打扰。

    “许昌魏军初至,必然求战心切,何人愿为先锋?”姜维拿出一面先锋令旗,扫视众将道。

    先锋之印非同小可,挫敌锋锐,灭敌士气,非猛将不可为也!

    “末将愿意!”

    姜维话音未落,早有一把少年声音响起,似是怕他人抢了位置,竟是没等姜维说完,就跳了起来。

    一众文武见了不禁暗笑,眼下蜀汉jīng锐齐聚一堂,这先锋之印自有猛人宿将争夺,岂容你一小辈染指?

    姜维以目视之,见挺身而出的少年乃是骁骑校尉罗尚,也就是蜀汉大将罗宪的从子。

    “此任非宿将不可担也,汝且退下!”

    一声冷喝浇灭少年心头火热,罗尚见大将军发话,又是不敢违逆,只能默默退入人群之中。四周多有文武嘴角挂笑,更是让这小将埋首不语,脸上发红。

    “先锋之任,由我领了,诸位莫抢!”蜀汉龙骧将军文鸯挺身而出,意态甚坚。

    当世名将姜维名列榜首,文鸯之谋略虽是弱项,可一身武勇几乎天下无敌,有此猛将催营拔寨,夫复何求?

    “交汝五千jīng锐为我军先锋,一路迎敌而上,只许向前,不许退后,若然败退,定斩不饶!“姜维面sè一寒,一番话说得决绝无比。

    要知道魏国大军三十万,文鸯仅有五千人马,却是让一路向前冲杀,只许前进不准后退,这般战法等若是将文鸯与五千人马送死一般。

    如此军令,闻所未闻,众将听了皆是诧异十分!

    文鸯神sè微微一变,旋即放声大笑道:“末将必当奋力向前,杀身报国!”

    手一探接过前锋之令旗,转身大步而去,竟是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看得众人暗自称赞不已。

    待文鸯离开之后,姜维不断调兵遣将,条条理理分得清清楚楚,方方面面可谓万无一失,眼看一干文武各接令而去,所剩之人大多为文官,却是鲜有武将,骁骑校尉罗尚不禁急道:“大将军忘了小子不成!?”

    姜维见了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没看到陛下仍在么?”

    说道这里,罗尚才想起陛下仍是没有军务在身,那么自己……

    “罗尚听令!”

    “罗尚在此!”突闻号令,罗尚连忙抱拳回答道。

    “封汝为偏将军,率领五千人马拱卫陛下,屯于宛城以西,不可轻举妄动,为诸军后继!”姜维发出最后一支令旗,眼中满是信任。

    情绪激动,罗尚接过令旗道:“遵命!”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凶徒(上)

    012-12-12

    冷月映寒鸦,青峰显威能。山壁之上生死攸关,强人魏顺一招看准何越死穴,怒斩而下!

    人在空中,或是弃郭然于不顾自行闪避,或是为救人迎刃而上以身犯险?何越不及细想探手抱住郭然,顿觉郭然身体沉重无比,显是对方抛出手之时有意加了力道,如此一来,自己想借势后退的愿望竟是落空!

    刀锋刺骨,杀气袭身,何越蓦然大喝一声,沉气下落,试图避开大刀的追杀!然魏顺纵身抡刀,大刀紧追不舍,逼命而至!

    “嗯?何人!?”

    危机之刻,在何越身后竟是一大块山石迎面砸向魏顺!石块夹带风声呼呼作响,时间与角度又是配合的恰到好处,魏顺一刀诚然可以斩杀县令郭然与其身后的何越,可自己血肉之躯也要禁得住山石砸面的考验。

    “哼!”

    冷哼一声,大刀反手上扬,反斩在山石下方!刀击山石,夜幕之下火花四溅,一闪即逝,但见魏顺一脸凶恶神情,那面部肌肉坚若铁石,碎石块迸shè脸上竟是留不下丝毫印记!

    鬼门关转了一圈,何越一身冷汗,双脚落地身形随即暴退!自己一身武艺已是不差,可比起这刀锋即可杀人的魏顺仍是差上许多。

    湿腻腻,冰凉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何越不禁大惊!但见抱在怀里的县令郭然身上一道血线,双目怒睁不闭,竟是被方才魏顺那一刀的刀锋所杀!

    血水从伤口渗出,渗透衣襟,形成血线瞬间涌成血人……

    “就算两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受死吧!”魏顺砸飞了山石身形早已落下,见何越身后一中年人缓缓走上前来,诧异之余仍是信心十足。

    眼前这农夫打扮的黑子已经让自己吃尽了苦头,山壁之下已经没了声音,自己倒是未曾下望一眼,如此寂静无声,多半是自己那些手下全军覆没了。

    后来出现这中年人气度不凡,步履之间带着一股沛然正气,方才那块山石分量不轻,对方投掷过来力道与角度拿捏的都恰到好处,显然仍是有所余力。

    即便如此,若是讲到生死决断,武力杀戮,眼前这二人仍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后来的中年人正是潜藏许久的高玩,见何越缓缓起身,地上那人没了动静,不禁关心道:“何兄,无恙否?”

    “啊……我无恙,只是此子乃是忠良之后,栋梁之材,英年早逝,是我大汉损失,也是陛下的损失啊!”

    哀恸,惋惜,对于县令郭然的死,何越心中悲痛,双眼未曾放过魏顺。

    “原来你们也是官府之人,如此甚好,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哈哈哈哈哈!”

    听对方提及大汉,陛下,魏顺已然确定对方之身份,高举大刀在手,一股狂然杀气四下奔放!

    高玩闻言也是微叹,上前一步与何越并肩道:“死者已矣,待此间事情结束,我等可将此时报与陛下,让死者也能够得沐圣名,不至枉死……”

    何越只能点头,抬首却是对魏顺道:“我等一战在所难免,能否让我先将此子尸身暂挪,此子是个好官。”

    郭然确实是个好官,不说别的,单是其嫉恶如仇,心系百姓,敢想敢做的xìng格就足以胜任一方父母官。只是此时如此言语,倒更显得魏顺是个恶贼了。

    “哼,我魏顺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强人魏顺也听出了何越的言外之意,脸上微微抽搐半分,冷冷的说道。

    “你之刀法惨烈,尤适合阵前搏杀,万军丛中纵横,定然尤其来历,可愿相告么?”高玩心思与何越相同,自己二人绝无可能战胜眼前这恐怖的刀手,唯有拖延时间,待高斗,梁发回转,四人联手是战是退才有把握。

    脸上抽搐更是明显,魏顺双眼一翻冷冷的道:“你倒有些见识,报上名来!”

    一双锐目观察入微,高玩一抱拳道:“本官乃是呼雷阙西北执事高玩,在朝中尚挂一侍中的虚职,这位是何越,乃是本官延请出山为太子治理天下的能人。”

    高玩此语话中有所不妥,何越安置好了郭然的尸身,听得高玩如此说不禁一震,旋即又是有所领悟,起身回到了高玩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呼雷阙……既是西北执事,为何在川中出现?”

    魏顺心中诧异,疑惑神情一闪即逝,虽是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无奈仍是语音变调,情绪波动一显无疑。

    “呼雷阙与太子,还是对呼雷阙比较敏感么……”

    心中暗思,高玩庆幸自己的设想竟是有几分贴切,与何越对视一眼缓缓说道:“本官受陛下调遣,一统两川事宜,在此出现有何问题么?”

    “你之党羽已然全灭,此等惨败理应汲取教训才是,若是一错再错,便永难回头了!”

    何越见那魏顺的表情,心知对方与呼雷阙定然有所关联,索xìng以贼众全灭的事实刺激魏顺,希望可以借机得到些许的线索。

    神sè冷峻,魏顺不言不语,对于对方的挑衅与刺激,只是呲之以鼻。然眼角有意无意之间,却是向山壁之下瞟去。但见山路之上遍地狼藉,尸体混扎木石横七竖八,仅存的几根火把在山风吹拂之间也是惶惶yù灭。

    数年心血,毁之一旦,魏顺强压心头愤怒,疑惑更是增多。

    “官也好,民也好,生死由我做主,尔等只管来战!”

    魏顺横刀一喝,心中疑惑似是震散,然震动之后,又似烟云般笼罩心头,挥之不去,难以驱除!

    看出端倪高玩上前一步断喝道:“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更是朝廷一心延揽之人,尔具一身武勇不思报效朝廷,兴复汉室,反而在此滥杀无辜,拦路抢/劫,七尺男儿志仅于此么!?”

    持刀的手微微一震,魏顺瞠目怒喝道:“好一个兴复汉室!兴复汉室!!汉室朝廷,杀我全家,污我门庭,此等朝廷,何人报效!”

    “嗯?哈!江东已灭,北魏残存,汉室复兴指rì可待,朝野之间满心欢喜,岂容汝妄言诽谤!”何越扫了高玩一眼,见其义正言辞,自己索xìng双手负于身后,倨傲而立,话走偏锋。

    受到言语刺激,魏顺脸sè一变抡刀便要上前,却听高玩一脸正气喝道:“呼雷阙成立至今,虽有灭族之案,但绝无冤案错案,你之言语,可有凭据!?”

    当年的黄皓,陈袛,太子刘濬牵连人员之广不计其数,灭族也是不在少数之列,眼前这凶悍刀手情绪激动,显然所讲非是杜撰。高玩与何越一唱一和,要安抚对方情绪,又要不断刺激对方拖延时间,避免被看穿虚实,二人搭配默契非常。

    频临爆发的情绪被这一句断喝拉回,魏顺仰天惨笑不断,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既然你们想死一个明白,我就成全你们!!”

    见对方情绪激动,似是无法安抚,何越与高玩均是力运全身,严阵以待。对方口出真相之后,定然是无穷无尽的杀戮,二人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动弹不得。

    手中刀,再次高高举起,映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寒芒照shè四方!握刀的手,不再镇定,随着情绪起伏抖动不已,十指紧扣之下,是数十年的幽怨与悲愤。

    死气弥漫四周,滴落的是泪水,抽搐的五官象征一代凶人忍受极大的痛苦,魏顺缓缓张口,声音回荡山岭!

    “吾祖父魏延魏文长是也!尔等可以瞑目矣!”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凶徒(下)

    012-12-12

    乌云蔽月,风静人歇,山壁之上五条人影各自矗立,默然不语。

    千钧一发之刻,高斗与梁发赶到加入战团之中,魏顺狂态毕露的一刀,竟是被四人联手接了下来,可四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竟是人人带伤,处处见红!

    “哈哈哈哈哈,想我魏顺一身本领,志向难伸,想不到今rì葬身此处!”

    聊以自嘲,魏顺仰天大笑,胸腹之间两把匕首深深插入,鲜血流淌不断。披头散发,仰天长啸,是悲凉,是忧伤,是愤慨,是解脱?

    高玩看着眼前的凶徒,对于方才一刀仍是心有余悸。自己的功夫不过是寻常,可高斗与梁发的身手就算放在军中,也是骁勇之将!

    加上何越这素来不显山露水的家伙,如此四人联手,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你有何志向?”高玩想了想,张口问道,眼下自己这边虽然是四个人,可动起手来毫无优势可言,反倒是拖延时间对于四人有利。毕竟魏顺血流不止,时间越久,战斗力越是下降。

    当年魏延乃是诸葛武侯之下的军中第一人,无论军功战绩还是地位威望均不做第二人想,更受军中兵将的拥护。

    五丈原一役诸葛武侯病逝,临终之前使魏延断后,费祎,杨仪,姜维负责督办中军缓缓退兵。

    本是安排妥当,不想魏延素来心高气傲,又与杨仪不和,竟是要率领大军与司马懿决战。此等用意与诸葛武侯之遗命背道而驰,自然得不到军中将帅的支持。只是当时蜀军已经与魏军对峙良久,魏延刚愎自用,自忖韬略不差,硬是要与司马懿掰掰腕子。

    诸葛武侯被川人供奉为神,此时刚刚离世,蜀军皆在悲恸之中,魏延此等号召能得到多少人响应不言而喻了。

    武侯治军从严,每每行军更是计划缜密,就算不能取胜,也可安全率领蜀汉人马从魏国境地之内退回川中。也正是碍于此点,为了进退周全,进兵的路线与目的自然与魏延这等锐将理念相悖。

    胳膊拧不过大腿,有诸葛武侯压制着,魏延自能难以尽展才华,唯有听命行事罢了。

    对于魏延的才能,诸葛武侯赞不绝口,可就如同当年的关羽,张飞一般,虽是世间罕有的猛将,但xìng格上的缺陷也是同样明显。

    魏延刚猛,又素不让人,除了杨仪之外,就算朝中宿臣见到了魏延也是不敢与之争锋。

    寸步不让,杨仪又是心xìng狭隘之辈,纵然有难得之才,可一旦遇到魏延,便是一番争执。

    魏文长何许人也?乃是气吞十万之辈!杨仪嘴上占了便宜,说得急了,魏延拔剑砍杀如同家常便饭。若不是有费祎从中周旋,诸葛武侯量才而用,杨仪早被魏延宰了几十次。

    可即便如此,二人也是势如水火……

    就像魏延在军中出类拔萃一般,杨仪之资历在文官之中,尤其是相府之内也是首屈一指,仅在诸葛武侯之下而已。

    如同蒋琬,费祎,董允,张裔等辈,论资排辈都在杨仪之后,唯一能和杨仪一争的马良等人却是早就不存于世。

    武侯这么一去,武将之中魏延争强好胜,认为军中之权非归自己莫属!

    武侯这么一走,文臣之内杨仪自恃超群,觉得朝中之事定然唯我独尊!

    有这么两位暗自较劲,有这么两位各自争强好胜,偏偏又势同水火,一番明争暗斗之下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结果是魏延仅引亲兵绕路截击退入川中的大军,阻止大军回川,甚至放火烧了栈道。

    川中天线崇山峻岭,说栈道是生命线也不为过。

    或许魏延的本意并非是对武侯不敬,并不是想针对大军,只是想阻止杨仪,或是阻止什么事情。

    是情急智短,还是怒火中烧,总而言之,烧毁栈道这一举动并不理智,甚至成为了魏延与杨仪争斗之间的胜负手。

    杨仪乃是文官,行军布阵可不是强项,但有一张嘴,不说巧舌如簧也是相差无几。魏延留了这么大的把柄受制于人,傻子也知道利用,更何况与魏延势同水火的杨仪呢?

    结果魏延身死当场,子嗣也是惨遭横祸,家族更是一个不留,算是在诸葛武侯归天之后的权力之争中输了一个底儿朝天。

    更有戏剧xìng的是,作为胜者的杨仪做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本是最大的赢家。但朝廷经过一番审查之后,发现魏延并没有造反的念头,事实是朝廷被杨仪借刀杀了魏延而已。

    有此事实,再加上对于朝中权力分配诸葛武侯早有遗命,杨仪如何会受到重用?

    接班人乃是蒋琬为主,费祎,姜维为次,杨仪不过是得到一个中军师的职位,既无高位,又无实权罢了。

    杨仪也好,魏延也好,都是具有很大才华的人物,但xìng格缺陷实在是明显。诸葛武侯自然不会用这二人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只是杨仪素来自视甚高,又做掉了强大的竞争对手兼死敌魏延,正是情绪高涨之时,如何受得了这般的打击?顿时一蹶不振,整rì闷闷不乐,寻思了多rì,狭隘的心绪始终未能看透一切。

    于是杨仪便在朝野之间,多放厥词,大有埋怨之意,诽谤之情,对于朝政以及上位者多加抨击等等。

    能够接班诸葛武侯,蒋琬,费祎,姜维等人岂是易与之辈?杨仪狂妄之大,又是口出妄言,任由其继续放肆,国法何在?况且此时不收拾你,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朝廷的刀被你借来杀了魏延,除去心腹大敌,这般事情朝廷不好与你算计,我等任命又是诸葛武侯遗命,你杨仪哪儿来这么多的怨言?诸葛武侯珍惜你的才华,所以尽力平息纷争,使人尽其才,但蒋琬呢?

    目空一切的杨仪已然膨胀到了人生的最高点,却是处于人生的低谷。这般落差刺激之下,整个蜀汉已经没有人能够再让杨仪“人尽其才”。因此,杨仪很快就被贬为平民,下场同样的悲惨。

    整个事件中,若是站在魏延的角度去看,魏延没有道理背叛蜀汉。否则以魏延的能力,直接去投奔司马懿便是,无须轻兵深入川中,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反之站在杨仪的角度也是一样。

    实际上是魏延与杨仪都认为自己是诸葛武侯的接班人,认为自己至此将从军政的二把手,一跃成为梦寐以求的一把手,于是宿敌之间展开了明争暗夺。

    朝廷不会平反魏延的冤案,那等于打了自己的嘴巴;同样不会饶恕杨仪,因为朝廷的权威不容质疑!

    魏顺作为魏延一族幸存之人,背负血海深仇,难以昭雪之冤,同时又身负一身武功,赶上一个蜀汉开疆扩土的时代,其中的复杂心绪,矛盾情感,五味杂陈,让人无比的压抑。

    以魏延的罪名,魏顺根本见不得光,以魏氏的冤屈,魏顺也不可能放下血仇投身仕途。

    志向难伸?确实是志向难伸啊!

    “多说无用,某家倒下,或是尔等死亡,今rì我们五人,只有活下去的一方可以离开!”

    笑够了,留在脸上的是凄凉,是绝望。背负冤屈,肩负血仇,见不得光,只能藏身污浊之中,这又有谁能够理解?

    生死之战,不死不休,凶徒魏顺目光罩定在场四人,杀气顿时笼罩全场,一丝寒意钻入每个人的心底,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命运?

    “本官问你,若是本官可以替你昭雪冤屈,恢复你之身份,你愿意为国效力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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