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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瀚     大汉txt下载     大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圣子神机妙算

    军臣赶紧问道:“什么忌讳?”

    “第一,须卜大萨满满怀怨恨而死,临死而目不瞑,这种冲天的怨恨笼罩着王庭,若不驱除干净就丢过不管,他用生命写下的最后一个预言就会实现。”

    李瀚此言一出,军臣跟众亲贵面面相觑,都觉得此言非虚,因为他们匈奴人生来就是萨满实行洗礼(这种洗礼跟基督教不同,乃是野蛮粗暴的拎起初生婴儿放进凉水里,若是强壮就活下来,虚弱的就是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冻死也寻常,父母也不会特别悲伤。),一生所有的大事都是在萨满指引下进行,对萨满的敬畏可谓深入骨髓。

    须卜临死时的状况被卫士们传了出去,在场的亲贵都知道大萨满是因为国师跟伊稚斜的挑拨,才让大单于对其产生怀疑,因明志自杀而死,临死双目圆瞪,怨气冲天,而李瀚又一言点透,由不得他们不深以为然了。

    军臣一直对须卜的死耿耿于怀,而且,临死之时凑在他耳朵上说的“不要把后背交给伊稚斜”的确算是一个血写的预言。

    这两天军臣甚至一直在想,要不要为了杜绝后患杀掉伊稚斜。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本领高强,把左谷蠡王的领地经营的井井有条,最强悍的四色铁骑里面,除了赤黄马队属于左贤王,也就是太子于单,剩下三支都是伊稚斜的。

    那些战士深深敬爱他们的王,若是伊稚斜死了,恐怕立刻就会引发内讧,是以军臣有所忌惮,不敢动手。

    紧皱着眉头,军臣忧郁的看着李瀚,不知道从他那张嘴巴里还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实来。

    李瀚没有再给他提什么让他无法决断的事情,开口说道:“第二点。刚刚您说大匈奴已经接受了圣天教,那么,就需要一个庄重圣洁的立教仪式,而这个仪式是不能够草率的,我已经从天父那里得到了启示,就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举行就可以。”

    一屋子人都赞叹点头,觉得尽快成立教派理所应当,却不明白到底这跟大单于大婚有什么关联。

    李瀚很快给出了答案:“在圣教成立之前,婚丧嫁娶之事一概不能进行,免得亵渎了上天。故而。您的大婚要等圣教成立后的下一个月圆之日最吉祥。

    刚好这两个月我可以帮你们消除须卜大萨满的怨气,到时候您成功和亲,公主会给您带来富贵吉祥,还有长寿健康。”

    李瀚说完,军臣就笑了:“那就这么定了!我倒是觉得给我们大匈奴带来吉祥的不是公主,乃是圣子您才对呢,哈哈哈!”

    李瀚诡计达成,心满意足,赶紧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公主是金枝玉叶,天生福相,一定会宜室宜家,多子多孙的。”

    虽然这番话文绉绉的。但翻译也很聪明,按匈奴话给翻译成“牛肥马壮,子孙旺盛”,听的众亲贵都仰天大笑。随后就放开了喝酒吃肉。

    李瀚被灌了几碗酒,立刻摇摇晃晃的打起了醉拳,匈奴人就狂笑圣子别的地方神奇。就是酒量太过稀松,终于放他走了。

    刚回到他的穹庐,就看到一个瘦瘦的小子缩头缩脑的窥探,李三懒洋洋的靠在一边也不阻止,李瀚就问道:“你找我吗?”

    那瘦子吓了一跳,转脸一看是李瀚,赶紧满脸喜色的低声说道:“奴奉大国师之命来给圣子传信。”

    李瀚心里涌起五个大字:“又是死太监!”

    是的,这瘦子也是一个太监,是跟中行说一起陪嫁过来的,他没有中行说那般狡诈跟野心,就只能看人家成了大国师,他还是一个低贱的奴才。

    李瀚一挥手让他进来,那人走进门塞给李瀚一个布条就匆匆走了,李瀚打开一看,上面写道:“今夜西风急,姑衍大火起。”

    “哈哈,这么快?”李瀚惊喜的叫道。

    李三说道:“这是您自己定的日子,怎么又惊讶。”

    “呃?啥意思?”

    “您早上不是说今夜要起西北风下大雪吗?匈奴探子报告给大单于,就定下日子今日冶铁,右骨都侯跟乌克图已经率队去姑衍山准备了,只等风起就开始冶炼。”李三已经暗中随行冶铁队伍去打探过了,就从容回禀。

    李瀚却发呆了,苦笑着咒骂一句:“靠!这乐子大了,小爷是觉得有点冷,随口说说的,万一晚上不刮风,我岂不穿帮了?”

    李三更傻眼了,他对李瀚的神奇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哪里知道这位爷其实最不靠谱,不过他看着李瀚双眼咕噜噜转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会无计可施,也就把李瀚的话直接无视了。

    某神棍暗暗叫苦,妈的看起来神仙不好当啊,以后连话都不敢乱说了,随口发一句感慨,都会被当成预言了,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赌人品吧!我妈从小就总嘀咕,‘天上瓦茬云,西北风声紧,若是隆冬天,大雪堵住门’今天一切都符合这个预兆,就看看老妈您的谚语准不准了,想来您一定不会坑亲儿子的吧?我可是您亲生的啊!”

    某神棍肚子里嘀咕完毕,赶紧招手叫过自己的几个忠实狗腿子,密密的计议了一番,就关门睡觉,养精蓄锐,专等晚上了。

    匈奴王庭的暮色逐渐降临,看着天边的云层越来越厚,哪里有鲜艳的彩色晚霞,只留下铺天盖地的铅灰色,仿佛要整个砸下来,把地上金黄的牧草覆盖住一样,空气奇冷无比,却没有一丝风,莫说是西北风,东风,南风也没有一丝。

    伊稚斜一会儿去门口看看,一会儿去门口看看,回来就对满脸焦躁的军臣说道:“王兄,还是没有风,难道李瀚说错了?”

    “哼,他最好别说错。”军臣狠辣的说道:“这次我聚集三十万精兵蓄势待发,却被这个小儿所阻止,若非各路王侯统统对他深信不疑,我怎甘心这次秋狩就此罢休?须卜春天就曾经说过,上天喻示今年冬天将会大雪不断,咱们的牛羊恐怕要冻死不少,不去汉朝抢过冬的东西,那可就难熬的很了。”

    伊稚斜眼睛一亮说道:“对,若是今晚没风,就说明这个圣子是假的,咱们就可以继续起兵了。”

    由此可见匈奴人果真是极度的现实,现在用得着你你就是圣子,用不着你就是小儿,反正月亮已经留住了,李瀚若是立刻犯下预言不准的罪过,匈奴王侯们就不会再反对出兵了。

    谁知正在这时,王帐上厚厚的羊毛毡帘子发出了“噗噗”的声音,随即被卷起老高,一阵透着寒意的冷风顺着空隙一下子吹进来,军臣的脸瞬间黑了,愤怒的咒骂了一句:“该死!”

    姑衍山地势奇特,两面主峰之间天然形成一条风谷。

    风谷两侧的山壁因为千百年的强风凌虐,寸草不生,山石都被吹得千疮百孔,有风时会发出各种各样的诡异声音,若是有人单独行走在这里,如同掉入地狱饿鬼道一般,耳朵里尽是鬼哭狼嚎。

    但是匈奴人素来不惧鬼怪,他们非但不怕,还聪明的发现利用这条风谷作为天然的大鼓风机,堆积起柴堆跟姑衍山特产的石炭,可以提高火焰的温度,把平时不能烧融的铁矿石融化掉,他们就聚集匠人,在铁矿石融化的时候尽快进行锤炼击打,一次次把杂质溶解清除,然后赶在凝固前打制成器具。

    姑衍山今晚就处在这么一种热火朝天的境况中,虽然西北风凛冽,雪花已经开始飘舞,但是山口处却火焰冲天,吼声阵阵,无数匈奴勇士赤着上身,手里抡着大铁锤,一次次砸向面前的通红铁块。

    李瀚哪里敢听死太监的馊主意三更再出来,他可不认为军臣兄弟那么放心的对他不采取监视,否则他的穹庐绝不会正面对一座堡垒,那射箭孔里面,若是没有几只眼睛盯着他的帐门才出鬼呢。

    故而,傍晚风起之时,送亲正使带着几名送亲使团的成员去了圣子的穹庐,并一直在里面饮宴。

    入夜之后,大风越烈,客人告辞出来都扣着严严实实的风帽,返回自己的住处了,随后圣子的亲卫就说圣子酩酊大醉已经睡了,就此熄灯。

    其实,一帮“客人”到达张方达的穹庐后,瞬间揭下风帽,却哪里是张方达,不是李瀚跟他的几个狗腿子却是哪个,几人迅速换上夜行衣,也不敢骑马,悄悄融入夜色中。

    苍龙跟李三替换提携着李瀚,加上他这半年来习练楚天宫的轻身功夫也已经小有成效,故而也不比马慢,姑衍山并不太远,起更十分就到了。

    到达之后,李瀚看到的一幕就是谷口大火朝天,如同火山爆发般岩浆横流的壮观场面了。

    “额滴神!”李瀚手里拿着一块让苍龙摸过去拿回来的石炭块,嘴张的老大,喃喃自语道:“这也太他妈逆天了!居然知道利用天然风道做鼓风机,把不纯净的石炭直接提炼成焦炭,焦炭燃烧的时候温度能够高达两千多度,这样的温度莫说是冶铁了,炼钢都够了啊!”(未完待续。。)

    ps:  刚到家,一大早码出来赶紧更上,有些迟了请谅解!

第122章 初萌兴国念

    李瀚在苍龙几个人的掩护下,隐藏在暗处偷窥匈奴人的“大炼钢铁”活动。

    疯狂呼啸的西北风吹动石炭块,冒出晚霞般的火红,把上面堆积如山的铁矿石缓缓融化,眼看着黑色的矿石逐渐变红,逐渐变成一条红色的河流流淌下来,沿着匈奴人提前铺好的石槽流淌到每个手持铁锤的匈奴人跟前,紧接着就是千锤百炼的打击。

    渐渐的,一把把没有开刃的半成品铁器以及一块块四方形的铁坯逐渐成型,堆放这些东西的面积越来越大。

    李瀚仔细看清楚了每道工序,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说道:“回去吧。”

    几个人乘着大风大雪,在黑暗中偷偷潜回,在张方达的住处换好衣服,恰恰刚三更,几个人冒雪出帐,大张旗鼓的高举火把,公开走到李瀚营帐前。

    到门口守门卫士故意大声呼喝不许打扰爵爷休息,这几个人哀求说送亲正使突发病症,必须要爵爷救治,这才进去了。

    约莫停了有一刻钟,张方达没戴帽子,满脸感激出现在李瀚门口,李瀚亲自送了出来,在门口大声叮嘱他晚上该如何保养,这才分手回去睡了。

    这个偷梁换柱之计用完,李瀚带着满脸的意兴阑珊回到帐中,虽然累了半夜,也冻了半夜,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心头只觉得沉甸甸的,那感觉仿佛在后世听说倭国有了什么新型武器,随时可以威胁华夏一般愤慨又无奈。

    李瀚自从来汉朝后,虽然始终告诉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只需要在这个时代丰衣足食度过一生就是了,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朝代并没有一般大汉民众同样的责任感跟使命感。

    其实,李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虽然时光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一下子来到两千多年前,但他骨子里那份属于炎黄子孙的血性,并没有因为时光而改变半点。

    故而,从阴差阳错踏上和亲征程,把反贼跟匈奴人纳进视野开始,他就自动把自己定位成为一个捍卫民族尊严的卫士了。

    否则,但求明哲保身的李瀚绝不会冒险盗取属于太秦横六的兵器库,更不会挖空心思弄出一个圣天教来想要从思维上约束匈奴人,也不会跟中行说从未谋面就视若仇敌,还不遗余力的想弄死那个中华第一汉奸。

    而今天。眼睁睁看到匈奴人的先进生产力体现在他眼前,虽然方法依旧原始粗犷,可是,那种无师自通的通过鼓风机提高焦炭燃烧纯度,提高燃点,冶炼矿石的时候利用不断地千锤百炼提纯精度,这一切一切都深深地震撼了李瀚。

    要知道大汉朝从朝廷到民众,统统都还在固步自封,误以为匈奴人最缺乏铁器。还妄想用控制铁器跟食盐的流通来限制匈奴的发展力,随即就遭到匈奴人用禁止骏马流入大汉作为报复。

    李瀚就曾经听到刘荣语带轻蔑的提到,说太傅提到匈奴人没有铁锅做饭,都是食用生牛羊肉。

    现在想来。那些大臣们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殊不知人家的冶铁方法早就不输于大汉了。

    目前为止,大汉朝的冶炼工艺还是使用木炭进行,那温度极其难以达到最高燃点。勉强能够到达1200度就顶天了,同样的铁矿石,通过冶炼。对里面的杂质的清除程度直接决定着成品的品质是所谓的青铜器,还是铁器,还是钢。

    匈奴人使用的是焦炭!

    匈奴人知道利用天然地势创造鼓风机提高燃点!

    匈奴人懂得通过千锤百炼提纯!

    落后就要挨打啊!

    匈奴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尼玛一边花言巧语装怂求婚,做出一副窝囊样子,暗地里养精蓄锐妄想再次上演白登之围,软件有中行说这个头号大汉奸联络反汉贼人,硬件有精兵铁骑三十万整装待发,后勤上又有高蛋白的牛肉松奶酪干之类便于携带又高营养的储备粮,装备上更有用之不尽的精铁制品。

    四色马队给迎亲使团来下马威的时候,李瀚就对每骑精锐所配备的精铁装备数量啧啧称奇,当时还以为是中原有太秦横六那种吃里扒外的狗杂种偷偷提供给匈奴,现在看来,就今晚姑衍山一夜的冶铁量,就足以配备上千将士每人三十公斤以上精铁制品!

    捣乱是不行的,那种小聪明可一而不可再,已经利用月食成功阻止了一场进攻,接下来必须是稳!

    给匈奴人一个安分守己,傻乎乎只知道传教的圣子嘴脸,暗地里把移动堡垒的建造技术跟建筑材料的成分摸清楚,回去后赶紧想法子提高大汉朝的各类军备生产力,做到知己知彼,及时做好应对措施,就不枉来这一趟。

    大汉朝虽然目前并没有匈奴这么广博的土地,却占据富饶的优势,各类矿藏也是应有尽有,如盛产石炭的地方就有好几个,只是没有提纯工艺,没有被广泛利用罢了。

    还有铁矿,李瀚心想就凭自己的知识面,仔细琢磨琢磨,提高一下冶炼钢铁的技术水平,有汉朝那么多技艺娴熟的工匠,比着匈奴人利用山势这么野路子冶炼肯定更加事半功倍,到时候可以改良一下武器,有针对性的应对匈奴人的马队跟马刀,也未必就不能抵挡他们的入侵。

    “娘的,虽然小爷并不想提前把高纯度黑火药大面积投入战争,但若是你们匈奴人在冷兵器上超越了大汉朝,小爷也不介意用炸药对付你们。”

    一腔热血准备回京后大干快上的李瀚,骤然间想起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民爵,虽然皇帝十分宠信,奈何大汉朝目前处于一种中央政权不集中的政治局面,下面诸侯林立,各自为政,财权、军权统统四分五裂,很难形成中央一声令下,下面迅速普及的效果。

    纵然李瀚有扭转历史走向的决心,也自动把自己放在大汉朝这架战车上了,猛想起普及新技术的难度,又有些觉得自己过于异想天开了。

    刘启虽然看起来谦和慈祥,其实内心极其有主见,是一个心思阴沉的皇帝,他最厌烦战争,崇尚黄老的无为而治。

    而目前大汉朝通过多年的通婚,换取了十多年的没有大规模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景帝前元期间,国内民众仅仅一千多万,有地大物博这个基础在,即便是出现了灾荒也容易处理,大不了灾民换一个地方耕种就是了,反正多得是可耕地,故而,朝廷压力不大,也就让朝野上下有了一种小富即安的心理。

    若是李瀚提出的建议过于超前激进,即便刘启有远见卓识同意施行,奈何还有朝廷那一帮子权臣们掣肘,断然不会让皇上放弃文帝传下来的休养生息政策,听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的唆使,大张旗鼓的发展武备,磨刀霍霍准备打仗的。

    看起来,想要一步步的把自己的想法尽快施行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回去后加深对刘彻的影响力度,用潜移默化的方法固化这个武疯子的民族危机感,灌输他这种“落后就要挨打”的理念,在刘彻登基后再进行产业改革。

    目前,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发展自己的商业帝国,可以把焦炭、冶铁等项目作为李家产业发展起来,刚好目前冶铁跟盐业,酿酒业还统统没有朝廷收回专营,正是一个发展的黄金周期,这个时机必须抓住。

    李瀚决心先把自己变成一个商业巨人,以经商的外衣蒙蔽所有人的视野,也让自己的年龄资历有一定的说服力,等待刘彻登基后才把一切真实目的和盘托出。到时候有了生产基础,加上朝廷支持,一切推行就顺理成章了。

    躺下后,李瀚带着浓烈的民族正义感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懒洋洋睁开眼。

    昨夜李瀚还想着实在不行用火药利器对付匈奴的冷兵器,今天,大单于就忍不住就火药问题亲自上门来了。

    军臣穿着毡袍,手里端着一大盘子煮熟的羊肉,热腾腾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跟膻气,笑眯眯走进来叫道:“圣子起来了吧?”

    李瀚赶紧迎出来说道:“大单于若是召见本爵,着人来叫一声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军臣笑道:“昨天多亏圣子预示有大风雪,我们提前做了防范,避免了牛羊被冻死,朕是来感谢圣子慈悲的。”

    李瀚苦笑着推说是无心之言,大有后悔泄露了天机的样子,这让军臣更得意了,两人坐下之后,吃喝了一阵子,军臣说道:“圣子,朕有一事不解,已经压在心头两天了,还请您教我。”

    李瀚一下子就猜透了军臣想问什么,打着哈哈说道:“大单于想知道什么,本爵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土城猎狼,您用的竹管里面,装的是汉朝制作爆竹的东西吧?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能够把群狼炸的破碎呢?”

    李瀚暗暗冷笑,你倒也不傻,已经派人仔细检验过了,怕小爷骗你,先点透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再来哄骗我告诉你配方,也未免太小瞧小爷了。(未完待续。。)

    ps:  今日起恢复两更,一更奉上,稍后还有一更哦,兄弟们如果觉得小李够勤奋,就给点动力吧!

第123章 准备回家咯!

    “大单于,这种东西叫做‘天雷弹’,乃是我在云中西域人手中购买来的。”

    一听李瀚推得干干净净,虽然早知没那么简单能弄到秘方的军臣还是心里一沉,强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啊,西域人倒是技艺精妙,既然如此,可否请圣子送给朕一枚天雷弹,让朕也见识一下这东西的威力呢?”

    李瀚苦着脸说道:“唉唉唉,原本带过来就是准备送给大单于的,没想到出现狼群,情急之下尽数丢出去了,委实是一枚也没有剩下!”

    军臣脸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没了,那就算了。”

    李瀚一看军臣想要恼羞成怒,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大单于想要拥有这种天雷弹倒也不难,连您都能分辨出这东西的成分是制造炮竹的火药,我推敲一下,必然可以仿造出来,到时候就能替您解惑了。”

    军臣没好气的说道:“那时候圣子即便制造出来,恐怕也是送给你们大汉太守了,朕还如何解惑。”

    李瀚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大单于可以放心,大汉朝不允许天雷弹出现,我怎可能违法犯纪,左右我还有两个月才离开,等我回程在云中弄齐材料,就在左谷蠡王送给我的草场里制造出来,留给大单于也就是了。”

    军臣眼睛一亮说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圣子了。”

    “客气了,左谷蠡王以兄弟待我,送了我一千里土地,这在大汉朝是了不得的馈赠,我理应替大匈奴做点事情来答谢。”

    军臣顺势说道:“既然圣子有心以大匈奴为家,不如朕也送您一块草场吧,伊稚斜送你一千里,朕也送你一千里。”

    李瀚大喜过望的惊呼道:“这是真的吗?大单于如此厚赐。这让我如何敢当?”

    军臣心里得意,心想你果真是喜欢土地,这东西送给你你也搬不走,就算是你在朕的土地上养殖了牛羊骏马,制造出了天雷弹,朕不让你带走,你就出不了大匈奴的疆域,说到底无非是用土地把你这个圣子拴在匈奴了,你还如此得意。更何况这块地紧邻鲜卑,那鲜卑王也不是脓包。你占据那里等于替我守住了东方门户,这笔生意怎么算朕都不亏本。

    “圣子有大恩与我大匈奴,区区土地没什么的。”军臣慷慨的说道。

    两人尽欢而散。

    中行说在军臣走后也来拜访,却十分不解的询问李瀚昨晚是否收到他的字条,难道没悟透他的提醒吗?为何没有去姑衍山观看冶炼场面?

    李瀚已经不打算跟中行说开诚布公的合作了,关于堡垒的建造以及配方,他也有了更好的法子获取,根本不需要死太监安排。

    之所以让死太监觉得有合作契约存在,是因为李瀚觉得死太监目前死了。伊稚斜就会如同被剪掉翅膀的雏鹰一般就此被强者吞噬,那么,匈奴人的内讧就不会发生,他们不自己打自己。就会有精力侵犯汉朝,还是暂时让死太监活着继续调教伊稚斜比较好。

    李瀚做出遗憾的样子,说昨夜喝多了迷迷糊糊,接到字条随意看一眼。却实在是精力不济无法出去,加上寒风呼啸大雪飘飞就睡了云云,中行说只得罢了。

    之后这段时间。李瀚安分守己,成了匈奴广大牧民的贴心朋友,他放弃了刚进匈奴举手间歼灭群狼的杀气腾腾,也收敛了金光闪闪挽救月亮时的锋芒毕露,换上一副慈爱怜悯的表象,深入匈奴民众,为他们诊治疾病,排忧解难。

    最最重要的,是李瀚教给匈奴人用干草编制草帘,再用地龙供暖的技术,提高牛羊圈的保暖措施,避免了牲畜被严寒冻死的重大损失,仅此一举,就让无数匈奴人心甘情愿的对他顶礼膜拜,对李瀚的敬仰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的头人。

    当然,做这一切的同时,圣天教的传教是以春风化雨般的轻柔温暖形态,在匈奴大地上越流传越远。

    期间,李瀚还以领地主人的身份,去视察了西嗕跟阴山脚下属于自己的两块领地,虽然目前仅仅属于空头承诺,但他还是表现的十分得意,让陪同他的伊稚斜也十分开心。

    这么一晃荡,一个月就过去了,又是一个月中到来,这天一大早,大雪初停,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可见是老天也给圣天教开了绿灯,让这个三位一体于李瀚一身的教派,在皎洁的月光下下正式成立。

    圣子今日又换上了那套金光闪闪的行头,不过这次聪明了,贴身穿着两层小棉袄,外加一个貂皮小背心,最外面才是那件飘逸闪亮的道袍,高高站在他要求搭建的礼台上,身周都是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就差左手桃木剑,右手鬼画符了。

    李瀚先郑重的参拜了天父跟圣灵,之后又在台上,对着台下篝火周围一张张虔诚的黑红脸庞,用唱歌般的腔调把他从阅读器上恶补来的圣经、金刚经、道德经等各家经典综合出来的精粹一一道来。

    用各种杂拌儿综合提纯而创造的圣天教,是一个宣扬慈善、正义、诚实、善恶有报的教派,里面有六道轮回,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有摩西十诫。

    天地星辰皆由神灵所化,用这种自然形态无时无刻观察着世间万物的生死荣辱,善者能够得到好多命运,恶者一定会遭到横祸来为所做恶行做惩罚。

    不要以为偷偷做的恶事上天不知道,要知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天地神灵的眼睛里,这一世纵然不惩罚你,也会罚你下一世变牛变马任人驱使,或者剥皮剔骨被吃掉,这还不是最惨的,若是杀孽过重,还会堕入地狱,忍受刀山火海的荼毒,直到赎清这一世的罪过。

    不得不说,李瀚在圣天教上狠下了一番苦功夫,他几乎把几种宗教里面最能引人向善的东西全部抽了出来,却把偏激,有歧义的东西抛弃了,用一种最接匈奴人地气的方式表达出来,效果不好才怪。

    最后,当李瀚高声叫道:“我宣布,圣天教与今日正式成立!”

    那神态简直比的上共和国主席在**城楼上的风采了。

    李瀚话音刚落,天空骤然间降下一束光芒,投射在不远处狼居胥山半山腰的圣像上,那金像闪闪发光,金像周围天空中,还爆发出一朵朵璀璨的七色花朵,山上不会动的李瀚跟台上会动的李瀚交相辉映,把他的光辉形象越发映衬的出神入化,引发了匈奴人一阵阵惊喜的尖叫。

    再以后的另一个月,军臣已经无法兴起一言不合杀了李瀚的心思了,因为他挫败的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就连他最宠爱的私生子乌克图,跟太子于单,还有他的母亲呼衍太后,乃至他的阏氏,统统都把李瀚当成了匈奴人货真价实的救世主。

    随着李瀚的神奇技艺,现在匈奴人已经挽回了牛羊冻死的重大危机,还挽救回无数条奄奄一息的生命,而且圣子和蔼可亲,毫无野心跟危险,这样的人若是无故杀死了,绝对要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李瀚在这种亲热的氛围中,打着传教跟救助的旗号,在这个大汉还是金秋,匈奴却已经是隆冬的季节里,乘坐着马车驰骋在大匈奴的千里沃野上。

    他亲眼目睹了匈奴人如何把石灰石、麦粉跟沙土混合在一起,利用蒸煮获得坚固的三合土的场面,这种材料在没有凝固前把石块粘合在一起建造出来的堡垒,的确可以达到坚固如水泥混凝土的效果。

    摸清楚了匈奴人一切先进生产力的底细之后,匈奴大单于的大婚之日终于来临了。

    托李瀚的福气,这一位宫女冒充的公主,估计是自白登之围之后,汉朝的无数和亲公主之中最有福气的一个了,居然使得大单于用迎接王妃的隆重礼节正式迎娶,而不是如同之前的可怜女子一样,披红挂绿送进大单于王帐,成为性奴了此一生。

    仪式不罗嗦了,礼成之后,按理和亲使团就该打道回府了。

    可是,事情貌似没那么简单。

    大单于婚礼当夜,所有的匈奴人都载歌载舞,饮酒作乐,闹腾到半夜还不停止,李瀚借口疲累,早早就回住处睡下了,其他送亲使团的人也都耐不住匈奴人的野蛮告辞了。

    黎明时分,骤然间听到外面马蹄声杂沓,夹杂着一阵阵女子的凄惨哭声和匈奴男人的尖啸怪叫声,还有奇怪的布帛撕裂声,混合出一种让人极度不安的声音来。

    李瀚一开始还觉得这是匈奴人精力旺盛大半夜撒欢儿,用枕头压住耳朵想继续睡,可是,当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女子用汉语凄厉的叫喊道:“狗贼,你们焚我家园,杀我亲人,现在还想辱我,我死后做厉鬼也不放过你!”

    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李瀚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苍龙跟李三的声音同时响起:“妈的,匈奴人打草谷了……”两人意识到对方说了,又一起停止。

    李瀚怒冲冲问道:“去了哪里?”

    “听说是酒泉镇。”(未完待续。。)

第124章 圣子一怒血满河

    李瀚脸色铁青,一字字从牙缝里说道:“草你军臣的姥姥,敢跟小爷玩这套阳奉阴违!

    明着信誓旦旦绝不犯界,暗地里却让人去大汉烧杀抢掠,看起来真把小爷当毛孩子哄了!”

    李三跟苍龙跟随李瀚这么久,还从没看到他如此满脸怨毒,即便是那天晚上救下一千多百姓,他也是冷静镇定运筹帷幄,像今天这么暴怒还真是第一次。

    李瀚并没有急着出帐去挽救那些女人,他明白赤手空拳的出去,即便是跟匈奴人撕破脸抢人,就他们几个能抢回几个?

    必须要想出一个法子来,让匈奴人彻底恐惧才能一举挽救所有可怜的汉人。

    杀人并不是李瀚喜欢做的事情,一直都不是。

    但是,今晚他彻底怒了。

    李瀚觉得,他自从来到匈奴,送来的是温暖,先进的医疗水平,还有替匈奴人保全牛羊不冻死的技术,做的都是积德行善之举。

    并不是李瀚被人叫了一阵子“圣子”,就头脑发热敌我不分,真把自己当成视天下万民平等的圣人了。

    若是可能的话,李瀚连一丁点能帮助匈奴壮大的东西都不愿意透漏,他之所以那么做,为的,还是让匈奴人有吃有喝不去掠夺边境汉人。

    可惜,看今晚的状况,作为圣天子带给匈奴人的所有福萌,均没有换来军臣为首的军队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和感激涕零。

    换来的,却是匈奴人怀着天性中的贪婪跟血腥,野狼般长着血盆大口去吞噬他们恩人的同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李瀚如同现在这般认同这句话。

    尼玛小爷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却偏偏想当畜生,那么好吧,杀人小爷有心理障碍,杀畜生野兽是半点心障都木有!

    既如此。小爷就以暴制暴,杀你们个血海尸山,让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野狼疼到怕,看你们还敢不敢拂逆小爷的天威!

    李瀚起了杀心面色反而缓和了,木木的问道:“苍龙,他们是不是一边喝酒一边施暴?”

    “是的爷!”苍龙牙齿咬的咯咯响说道:“属下杀出去吧,宰一个是一个。”

    李瀚掏出一个瓶子,冷冽的说道:“不用,你跟李三带着这个瓶子,通知咱们的人跟你俩一起。戴上上次我带你们去子午岭地宫时那个口罩,迎着风的方向把这个瓶子打开。

    等人都倒下后迅速救回那些被掳来的女人,让她们全部挤上公主来时乘坐的送亲大马车,然后你们迅速赶着马车先走。切记不要走干净的雪地,就踩着打草谷的军队回来时的蹄印走。”

    “走?回大汉?”李三说道。

    “是。”李瀚咬牙说道:“今晚,爷要让图拉河飘满匈奴野兽的尸体,河水里流淌着他们肮脏的鲜血,咱爷们打道回府。”

    “可是……”李三心想王庭距离最近的汉朝区域也要快马十数日的路程,就此杀人闪人。怎可能安全返回?

    “让你去就去。”李瀚冷冷说道。

    “是是是。”

    两人迅速去了。

    李瀚叫道:“石头,你去跟项柳把咱们压箱底的东西拿来,是时候使用了。”

    石头没有李三那样的忧患意识,刚刚外面的惨景他早就目眦欲裂了。他父母就是被匈奴人杀死的,听到吩咐双眼冒着绿光就冲出去了。

    李瀚招手叫来守门卫士吩咐道:“去通知张公,送亲使团的人立刻收拾上车,等匈奴人乱起来后。赶紧过河到土城哪里等我,咱们今晚就走。”

    这名卫士应声而去,李瀚再叫来一名卫士吩咐道:“你去通知所有的卫士。去匈奴人的马厩等着,等下这边乱起来,按照两百人每人三匹马的数额带走骏马。

    牵马的腰带绳扣来的路上我不是都分配下去了吗?就按照我教的方法偷马,若是马性烈,就用我给你们的药粉,按最轻的分量使用,务必在第一时间感到土城等我。”

    一切安排妥当,李瀚换上一身保暖又轻便的衣服,满身修罗般的杀气走出穹庐。

    此刻外面已经彻底没了声音,一地生死未知的匈奴人跟汉人女子,好多女子还处在被欺凌的可悲状态中,跟着野兽一起昏迷过去了。

    李瀚看着那么多浑身伤痕、被撕扯的不着寸缕的可怜女子,饶是他此刻杀气冲天,还不免心中恻然。

    看着李三等人迅速的从匈奴人身下拖出一个个不堪入目的女子,那些铁汉脸上都是泪,李瀚刚刚仅仅打算惩罚一下打草谷这些人的怨恨,一下子升腾到能杀多少是多少的程度了。

    这些卫士们通过李瀚一路的调教,现在的办事效率很高,掳来的女子大约有百名,很快就都拖上马车。

    苍龙跟李三看了一眼李瀚,虽然放心不下主人的安全,却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好迅速的赶着马车骑马离去了。

    石头跟项柳早就候着了,两人也是眼睛赤红,充满着仇恨的怒火,李瀚一挥手叫道:“开始。”

    石头弯腰把他跟项柳两人抬来的沉重铁箱竖起来,把上面开了一个个圆孔的一面朝向匈奴人,在箱体后侧点燃引线。

    这个铁箱上圆孔一共99个,项柳跟石头怒火满腔,一次性点燃了20个,立刻,一枚枚梭子形状的黑色物体呼啸而出,冲着狼藉一地的匈奴人射去。

    这一波土制炮弹落进去后,混合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若是跟今晚的声音比起来,那天歼狼的土制手榴弹立马弱爆了,如同天雷滚滚跟小蚂蚱鞭炮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刚刚还在野兽般当众交合的匈奴人,跟之前就在这里彻夜歌舞饮酒的匈奴人最起码有两三千人,被这一波炮弹炸的比群狼还要支离破碎。

    残破的肢体冲天而起,“扑梭梭”落在河水里,那血浆脑浆咕嘟嘟顺着斜坡流进河里,把月色下青幽幽的河流晕染出一种金灿灿的凄厉光芒。

    “呜呜呜……”

    之前李三拿着李瀚给他的高效气体麻醉剂迎风泼洒,被风吹进堡垒里,守护的士兵也晕迷过去了,故而他们才能在救人过程中没有引起匈奴人警觉,但这爆炸声惊天动地,瞬间,大单于的王帐后侧一座背风的堡垒里传出了报警的号角声。

    李瀚明知瞬间匈奴人就会蜂拥而出,他的脸色在被炸得四下飞散的火把下依旧杀气腾腾,咬牙切齿的说道:“移动堡垒是吧?三合土刀枪不入是吧?那就试试小爷的榴弹炮是否能打破你们的魔咒。”

    李瀚蹲下身,把铁箱调整了一下位置,转而对准军臣王帐后的堡垒,他也够狠,一下子点燃了十根引线,瞬间,十条光芒呈现出完美的抛物线形态飞向堡垒,还有两颗中途落在大单于的王帐顶上,同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炸响,王帐的顶如同被雷公的长刀削去了一般化为齑粉,随即爆发出冲天的火光。

    后面号称刀枪不入的堡垒更惨,那炮弹从半腰部位轰进去,随着炸响竟轰然倒塌了!

    随后,一阵阵惊惶失措的叫喊声中,匈奴人受惊的蚂蚁般蜂拥而出四散奔逃。

    李瀚看到自己人从河道的阴影里带着无数骏马已经过了浮桥驰骋而去,张方达等人也安全过河了,心下大定,骤然间改变了行动计划,让石头跟项柳抬着铁箱,三个人隐没进黑暗之中直奔匈奴人的马厩,二话不说冲着那圈养无数骏马的地方发射了五枚炮弹。

    立刻,无数骏马死的死逃的逃,逃出来的惊马力气惊人,疯了般冲着明亮处冲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匈奴人被惊马踏死。

    炸完马厩,三人幽灵般摸到王庭最大的牛棚里,冲着牛群又是一通轰炸,受惊的牦牛力量更甚于骏马,死的死了,没死的呼啸而出横冲直撞,也不知撞碎了多少穹庐,踩死了多少匈奴人。

    李瀚怀着滔天的恨意,一路走一路炸,他还特意冲着自己居住的穹庐跟张方达的住处各轰了两炮,看到两座穹庐轰然倒塌碎成渣渣,他才转换了目标。

    到达河边的时候,99枚炮弹已经告罄,匈奴人也已经聚拢起精壮男人开始搜寻爆炸源头,他命令石头把铁箱沉入河底销毁证据,这才在项柳的催促下飞速过河,刚到达土城,三匹骏马就送到了面前。

    三人上马,李瀚叫喊一声:“全速前进,不要另辟道路,沿着原有的蹄印走,路上换人不换马,能跑多远是多远。”

    瞬间,一行人怒马如龙席卷而去。

    隐隐曙色中,可以看到每个卫士腰间都有一条一个个铁环连接而成的腰带,铁环里伸出两根长约好几丈的结实绳子,每根绳子后面都拴着一匹骏马,加上胯下一匹,一人三马的配置在草原上火速向南。

    奔走一阵子,可以看到前面一群骑士簇拥着一辆八匹骏马拉着的巨大马车,正是苍龙李三等人护卫着救出来的汉朝女子先一步到达,两人一直放心不下李瀚,看到他们赶过来才放下心来,专心赶着马车疾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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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修罗李瀚

    张方达一直在提心吊胆,他跟李三怀有同样的忧虑,觉得就凭他们这区区两百卫士,还有车上一百来个柔弱女子,想要逃出匈奴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李瀚今晚的作为也是张方达极力赞成的。

    匈奴人的野兽行径,是一个大汉男人都不能忍,张方达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瀚,纵然是逃不出去,大不了一起死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此等惨剧发生而装乌龟。

    天色越来越亮,马车里的女人们接二连三的醒来了,当她们发觉自己的处境时,一个个都满脸惊惧。

    李瀚早有准备,已经安排项柳在马车上了,她温颜向这些可怜的女人们讲述了是送亲副使,簪袅爵爷救了她们,这些女人才发出欣慰的哭声,在马车里拜谢爵爷大恩。

    这一早晨从天色蒙蒙亮一直疾驰到天色大亮,大约奔出来有六十里路,这还是因为那辆马车耽误了行程,否则能跑一百里以上,很奇怪的是,匈奴人并没有追过来。

    李瀚看着胯下的骏马喷着响鼻脚步开始慢下来,勒住马缰挥手高叫道:“停下,休息一刻,换马。”

    张方达急赤白脸的叫道:“不行不行!匈奴人转瞬就会追来,咱们怎么能休息呢?”

    李瀚冷冽的说道:“他们不会那么快,切得闹腾一会儿才会发现咱们丢了。若是老天助我们,军臣受重伤的话,恐怕他们更没工夫追我们,要闹着争权夺利呢。”

    “哦?此话怎讲?”

    李瀚说道:“他们无法推测那爆炸是天雷还是有人捣乱,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人心惶惶收拾残局。

    我们的住处我也炸毁了,匈奴人以为我们也被炸死了,若是清理的话,必然是最后才清理我们住处的废墟。等他们发现我们全都消失了,想要追出来恐怕也不容易。”

    “嗯,有道理。”张方达略松了一口气,转瞬又紧张的问道:“匈奴人比我们擅长骑射,奔驰速度肯定比我们快多了,纵然是迟些追来也不容耽搁,咱们还是快走吧。”

    李瀚淡然道:“不妨,我炸毁了马厩牛棚,牛马四散奔逃,导致周围蹄印杂沓。加上我们一直沿着打草谷的军队蹄印飞奔,他们一时很难推测出我们的去向。”

    “哦,怪不得爷吩咐我们不得另辟道路,顺着蹄印走,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李三纳闷了一早起,此刻方明白了。

    “这仅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昨夜我恼怒之下,把匈奴王庭弄得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匈奴人必然胆寒,他们若明知是我搞的,又怎敢肆无忌惮的追来送死。”

    听完李瀚淡淡的话语。张方达想起他隐藏在暗处目睹前一刻还在施暴的几千人骤然间化为残肢断臂。又看到那四处飞舞的光芒到处,处处是四分五裂的穹庐,跟鲜血横飞的场面。

    这一个黎明对匈奴人来讲简直是个噩梦,最起码数千条性命被李瀚活生生收割。而这个年轻人居然用如此淡漠的口吻来讲述这样的屠杀,不由得让张方达也对他萌生了深深的惧怕。

    整个马队没有一个人讲话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钦敬看着李瀚。

    这个少年不高大。不威猛,不成熟,不具备一切可以左右他们的表象。

    但是,却恰恰是这个俊秀,单薄的少年,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

    李瀚黎明对付匈奴人时修罗般的杀人手段,跟搭救这些可怜女人时的慈悲善良,形成了一种矛盾的人格魅力,直接让所有人忽略了他的年龄跟身躯的孱弱,正如同那丈许高的金色圣像一般高大,强悍。

    李瀚目光深邃,紧盯着匈奴王庭的方向,突然用他的马鞭在脚下划了一道线,睥睨万物的说道:“我李瀚发誓,等我下次再踏上脚下这块土地的时候,我马鞭以南的土地都属于大汉!”

    整个队伍都倒抽一口冷气,依旧没有一个人讲话,此地距离匈奴王庭仅仅六十里,李瀚居然发誓据此向南全部归属大汉,这需要多大的雄心壮志啊。

    若是昨日,张方达第一个就会取笑李瀚年少轻狂,说这样的大话,但现在,他已经丝毫没有底气去质疑这个可怕可敬可亲的少年到底有多深的底蕴了,而且,他竟然丝毫不怀疑李瀚这句话里面有水分。

    也就是说。

    张方达,跟整个队伍,都相信李瀚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就是一个强者真正的人格魅力。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来,一开始还是零星稀疏,转瞬间就鹅毛纷纷,李瀚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天公作美,还真是把我当亲儿子来疼了,这么给脸,正好下雪。

    大家上马,从现在起,转变方向,全体向东走,先到西嗕。”

    众人已经对李瀚心悦诚服,虽然不明白他的计划,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于是重新上马继续赶路,果然放弃南方折而向东,直奔李瀚名义上的属地西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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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再说匈奴王庭,血肉横飞的场面着实吓坏了一向胆大包天的匈奴人,他们惶惶如丧家之犬,晕晕如没头苍蝇,带着满腔恐惧毫无目的的四下乱窜。

    此刻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爆炸引发穹庐一座座破碎起火,倒也照亮了王庭方圆。

    明亮的火光带给匈奴人的并不是胆量跟温暖,而是让他们可以时刻看得到满地稀巴烂的同类尸体,以及养育他们的河流里面漂浮的残肢血肉跟满眼猩红。

    紧接着,马群牛群再次让他们遭遇了无妄之灾,等一切忙乱过去,大家才意识到大单于的王帐好像燃烧的最为灿烂辉煌。

    其实谁也没有发现,在最混乱的时刻,伊稚斜出现在王帐门口,手里拎着一把强悍的弓弩,毫不畏惧浓烟滚滚跟火焰升腾,大踏步走了进去。

    军臣混身是血的歪倒在那张老虎皮上,还能发出痛苦的呻吟,看起来命够大,还没有被炸死。

    听到脚步声,军臣艰难的抬起头,在火光中看着豹子一般走近的伊稚斜,虚弱的问道:“弟弟,发生什么事了?有敌袭么?”

    伊稚斜狞笑着说道:“兄弟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刚刚好似天雷滚滚,我们派出去打草谷的勇士们全死了,那些汉朝女子都不见了。”

    军臣一惊,下意识般说道:“圣子呢,可在帐中?”

    伊稚斜懒洋洋的说道:“看起来哥哥跟我一样聪明,同样猜到了打草谷这种事是圣子不能容忍的,今晚的事情一定是他降下的惩罚,可惜,晚了。”

    “哼,若不是你怂恿朕下命令偷偷派出部队去打草谷,想让李瀚对咱们有所忌惮,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那么李瀚现在在哪里?”军臣满脸惊怒的说道。

    “李瀚是我的兄弟,什么事他能忍,什么事不能忍,不能忍会怎么惩罚我们,这一切我在云中就知道,可是你不知道呀。”

    伊稚斜用猫戏老鼠般的口吻盯着军臣说道:“哥哥,若是你没有相信须卜老狗的话,不对我产生怀疑,不暗地里拉拢我的属下盯着我的话,也许我不会怂恿你触怒李瀚,可惜你做了。

    既然你不顾及兄弟亲情,既然我注定要做弑兄篡位的坏人,就必须在你架空我之前动手,这是我师父,也就是王兄你最信任的大国师教我的哦!”

    军臣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伊稚斜,你敢!”

    “哈哈哈,我为什么不敢?难道你还能爬起来跟我决斗么?”伊稚斜狞笑着抬起了弓弩说道:“我在你喝的酒里下了泻药,眼看着你今晚拉肚子拉到腿软,连新嫂子都没空上。

    我又眼睁睁看着李瀚一怒之下降天雷诛杀了打草谷的所有勇士们,那可是你的亲军护卫队啊!

    啧啧啧,哥哥,你是没出去看,死的碎碎的,比土城里的野狼还要碎,河水都被染红了呢。

    而我的卫队们我早就调到西方五十里驻扎等我的信息,今晚倒是一个都没死。”

    军臣好似看透了大势已去,虚弱的说道:“伊稚斜,我们是亲兄弟,你若能饶过我,我可以下令把单于之位让给你。”

    伊稚斜狂笑着说道:“可能吗?若是你告诉大家我是这样逼你禅位的,谁能信服我?还是把你送上天国,等下再把于单也送去陪你,然后号称你们父子都死于圣子降下的天雷,我就能够顺利坐上你的位置,带领匈奴勇士追杀李瀚替你报仇了,我的好哥哥,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伊稚斜拉满了弓弦,弩箭一触即发,正在此刻,浑身是血看似奄奄一息的军臣骤然间拉起虎皮卷在身上,就地一滚滚到帐幔后面了,乌克图跟于单带着一种匈奴勇士突然冲出来,把伊稚斜团团围在中间。

    军臣从虎皮里挣扎出来,他受伤是真的,但也没达到奄奄一息的状况,他没有猜到今晚是李瀚震怒,而是误会伊稚斜发动篡位,在王帐被炸之后,就迅速召集于单跟乌克图等人埋伏起来,就是等等看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果然,伊稚斜耐不住性子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126章 鲲鹏脱困

    伊稚斜一看上当,反应灵敏的顺势倒在地上,一路打滚射箭躲开了冲他剁来的重重刀影,滚到王帐边上,掀起毛毡就钻了出去,也是天不绝他,恰好一匹惊马冲到,他纵身上马,把一支弩箭恶狠狠插在马屁股上,惊马加上疼痛更狂奔如飞,带着他泼风一般涉水往西面而去了。

    乌克图跟于单追出王帐,招呼卫士狂追不舍,可是,当向西奔到一处雪谷的时候,伊稚斜一声唿哨,瞬间,三色马队幽灵般出现,在率先马上坐着的大国师中行说的指挥下,沿着雪地三面围过来。

    于单当机立断叫道:“停!回王庭!”

    这下子追击者变成了被追者,幸亏伊稚斜明知公开跟哥哥内讧会引起众怒,而他身边只有这三千精锐还是远远不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赶回驻地发展自己的力量,看起来不得不跟王庭割裂了。

    伊稚斜下令停止追击,率领自己的精锐半刻不停的返回左谷蠡王的驻地去了。

    于单回到王庭,告诉军臣伊稚斜已经逃走。

    军臣一霎时好似老了许多,他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在左右的搀扶下走出来,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死的,可是他的嫡系亲卫,大匈奴最最精锐的一支卫队啊!

    这支部队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每个卫士都可以以一当十,更难得的是每个人都对大单于忠心耿耿,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每个汉子都能毫不犹豫的用身躯替他抵挡,但现在,连一个完整的身躯都找不到了,一大群女人正在一边哭泣,一边拼凑寻找自己丈夫的残肢,这场面恰似李瀚描述过的十八层地狱。

    只不过。这地狱在人间,就在他军臣王庭,他大单于的王帐门外,这是多么黑色的讽刺!

    “啊!”

    军臣越看越是心疼如绞,想起亲弟弟已经叛逃,自己又损失惨重,不由得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凄厉惨叫,狂喷一口鲜血,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昏厥了。

    清理现场的工作全面展开,一栋栋破碎的穹庐被清理开来,里面的尸体也被一具具抬出来。

    怀着莫名的恐惧,匈奴人果然是最后才清理汉朝人住的地方,当发现两座穹庐都是空空如也的时候,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他们还是忍不住都打了个冷战。

    就这样,李瀚的一切猜测全中!

    匈奴发生了叛乱,单于重伤不起。伊稚斜跟中行说率精锐背弃王庭,剩下的右谷蠡王、左右贤王、左右骨都侯等人,被李瀚制造的“人间地狱”吓破了胆,寒透了心。谁敢冒着变成一堆烂肉的危险做出头鸟去追赶。

    军臣苏醒过来后,看着围拢着他的亲戚兼部下,狂怒的吼叫着一定要生擒李瀚,为匈奴勇士报仇雪恨。他威逼右贤王撒五图率兵赶紧追赶,若是不擒回汉人他死不瞑目。

    撒五图只好率领属于自己的精锐一千人开始追赶,他们被杂沓的蹄印误导了好久。才顺着明显是大部队的正确路线追了下来,可惜追到途中天降大雪,前面的蹄印已经全部被掩埋掉了。

    撒五图并不知道李瀚他们已经折而向东,凭感觉一直顺着南方追下去,追到傍晚也没追上,他才松了一口气,率队返回了。

    一整天,丢绵扯絮的大雪掩盖住了余吾河畔的斑斑血痕,河水里的猩红也逐渐归于清冽,若非满眼的断壁残垣还述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案,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安宁,还有……

    呃……祥和。

    属于大汉朝的祥和。

    饿狼环伺,胆战心惊,现如今,饿狼已经被打疼打怕打残,岂不是大汉朝边境的祥和吗?

    但军臣体会不到半点的祥和,非但他体会不到,整个匈奴王廷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下。

    “哼,把汉朝送来的贱人拉出来,还有陪嫁的所有人等统统拉出来五马分尸,替我的勇士们报仇。”

    军臣话音刚落,他母亲就哭喊着扑过来骂道:“蠢驴!军臣你这个大蠢驴!你刚刚上了伊稚斜的当,触怒圣子,给我们王庭带来这样大的灾难,还想继续触怒神灵么?现在你弟弟已经反叛,好端端的大匈奴立刻就要面临自相残杀。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公主帮你化解圣子愤怒的时候,你若是诛杀了所有汉朝人,岂不是把圣子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除了?那下次降下来的天雷可就不仅仅是这么几个,说不定一夜间整个匈奴全部化为粉末了!”

    军臣最宠信的阏氏是太后的亲侄女,跟姑姑一摸一样的笃信李瀚,也哭喊着让军臣不能继续触怒上天,最要紧的是赶紧稳定人心,争取纠结所有的亲贵一起讨伐伊稚斜。

    军臣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刚刚的泄愤方法也是他在精锐尽失,亲弟弟叛逃之后越想越心疼,忍不住的冲动之言,听了母亲跟妻子的劝说也就罢了。

    呼衍太后看着憔悴的儿子,这只草原上最强悍,最桀骜不驯的雄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哪里还有清晰判断是非的能力,他们一向视为智囊的大国师也被小儿子带走了,她只好自己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考虑善后措施。

    “你们都退下。”

    听了太后的吩咐,所有人都退下了,只剩下母子两个。

    军臣疑惑的看着母亲,不知道她要干嘛。

    呼衍太后沉重的说道:“君臣我儿,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你上了你弟弟的当,但在你和亲当天就违背跟汉朝的约定侵犯边境打草谷,消息传到大汉,皇帝必然不肯罢休,若是咱们依旧是铁板一块自然不怕,可是你弟弟跟王庭割裂,王侯们又被圣子的天雷吓破了胆,打仗的时候肯定不会用全力,咱们可是经不起再一次打击了啊!”

    军臣目眦欲裂,恨恨的说道:“伊稚斜,中行说,我必然把你们剥皮抽筋!母亲不必忧虑,大汉朝从来不在冬天进兵,等春天来时,孩儿必然已经平定叛乱,让大匈奴再次铁板一块。”

    太后摇头叹息道:“不然不然,你跟伊稚斜都是我生的,我知道你们的脾气秉性,那是两只不相上下的猛虎,根本不可能在同一个部落共存,这也就罢了,左右是我们大匈奴的家务事,怕就怕……”

    “怕什么?”

    “唉,圣子在大汉朝皇帝心里,地位肯定十分重要,他对我们的勇士痛下杀手,肯定是匆匆离开了,即便右谷蠡王追不上他,这冰天雪地的,他们几百人没吃没喝,又不熟悉地形,也很难逃出匈奴,万一在路途之上遭难,大汉朝的报复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所以,一定不能让汉朝人有法子责怪我们。”

    军臣听完母亲的话心里一凛,终于跳出仇恨理智了,他慎重的想了想说道:“母亲的意思是?”

    “其一,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打草谷的人是我们的,可以推脱为流寇。其二,传扬出去,言说黎明王庭遭受天雷袭击,死亡五千匈奴人,圣子跟整个送亲使团统统罹难。”

    “李瀚手段神奇,未必便死,若是他活着回到汉朝,咱们岂不是更理亏了?”

    太后叹息一声说道:“唉,我儿,你怎么糊涂了,他活着回去了,汉朝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追究我们撒谎?而那李瀚做下这般杀孽,也一定心满意足了,更不会再来捣乱,我们岂不就没有责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军臣赶紧感谢母亲的远见卓识,叫来亲信,向大家说明了“真相”,大家才知道送亲使团全部死于天雷。

    这个消息也随之传扬出去,通过大汉朝潜伏在大匈奴的探子的嘴巴传进大汉,又顺着秘密的渠道通往长安……

    接下来,匈奴果真陷入了叛乱,狗咬狗一嘴毛,兄弟俩各有死伤后大伤元气,也没空打汉朝的主意了,等于李瀚单枪匹马给大汉创下了数年的安宁。

    呼衍太后不愧是老谋深算,隆冬天气的草原上,路途的艰难险阻是李瀚没有预料到的,大雪茫茫,覆盖住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他率领这支队伍一路向东,沿途并没有遇到大规模攻击,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张方达等人松了口气。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一支队伍艰难的跋涉在一眼看不到边的雪原上,只听得“吱妞妞”“咔嚓嚓”几声,居中的马车就歪倒在地上了。

    李瀚带着四檐风帽,裹着老羊皮袄站在厚厚的雪地里,在后世最喜欢下雪的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他如此痛恨这漫天飞雪。

    “爵爷,马车的车轴断裂,已经不能修复了。”李三来说道。

    李瀚咒骂道:“娘的,到底还是没有撑到西嗕。”

    “唉!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大老爷们好说,这么多女子,恐怕撑不住啊。”张方达叹息道。

    李瀚想了想说道:“咱们有备用的马匹,就让这些女子也骑马,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天黑之前能够到达。”

    可是,当一大群只裹着一两条布块、赤着双脚,近乎光溜溜的女子哭哭啼啼跳下马车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未完待续。。)

第127章 雪橇冰屋和女人

    这些女子大多是军士们从正在施暴的匈奴人身子下面拽出来的,光溜溜就塞上了马车,当时情况紧急,谁想的起来帮她们拿些衣服啊,现在她们身上缠的裹的,都是送亲马车里面的重重帷幕和车垫车帘。

    “要命!”

    李瀚发出一声咒骂,明白让这种状况下的女人在暴风雪中骑马飞奔,还不如一刀杀了她们,也比让她们冻死在马上来得痛快。

    不忍目睹女人们的惨象,李瀚转脸看着面前高高的乔巴山,还有另一侧冰冻三尺的克鲁伦河,这名字是他隐约记得后世的称呼,在汉代叫什么他还真没空问匈奴人,沉吟良久,开口命令道:“让她们暂时还回到马车上,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宿营。”

    “爵爷,我们没有任何宿营的装备,这大风大雪的,在露天恐怕难以熬过去吧?”李惠哆嗦着说道。

    旁边那个通译牢骚道:“都是这一车女人耽误事,否则咱们早就到达西嗕了。”

    几个人就站在车边,那些女人听到这人的话,骤然发出一阵哀痛的哭泣声,其中有个女子哆哆嗦嗦的叫道:“爵爷,您能把我们从匈奴人手里带出来,让我们避免生不如死的凌辱,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现在马车坏了,爵爷就把我们丢在这里赶紧赶路吧,莫让我们拖累的大家都死在这里……”

    项柳恶狠狠的瞪了那通译一眼,转脸看着李瀚,想看看他做出什么决定。

    李瀚冷冷的说道:“方通译,若是她们中间有你的姐妹,你还会说出这句话吗?在我李瀚眼里,凡我汉人无论男女,统统是我的手足同胞。

    若说是拖累,昨晚如果我单独带着我的亲卫逃命。连你们都不带,凭我的本事,是不是更加容易脱困?我丢下你了么?难道你觉得你的命比她们更值钱一些么?”

    李瀚尖锐的话让那个姓方的通译面红耳赤,赶紧说道:“属下只是随口说说,并……并没有恶毒丢弃她们的打算,请爵爷赎罪。”

    女子们哪里经历过爵爷把她们当手足的待遇,更加感激涕零的哀求丢下她们,李瀚已经想好了法子,挥手让项柳招呼冻得赤脚在雪地上蹦跳的女人们暂时还钻回马车呆着。

    项柳眼神发亮,开心的去招呼女人们了。

    李瀚也懒得跟那个狗屁通译计较。回头对军士们说道:“就在这个山洼里把大雪拍打结实,挖出雪洞来避风,就可以起到帐篷的作用,大家跟我来,我教你们怎么做。”

    军士们跟着李瀚来到山边,跟着他一起在半人深的积雪里边拍打边挖掘,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弄出一个很不错的雪屋出来,更可喜的是挖到山壁之后发现好多冻干的树枝。在雪屋里挖一个火坑生起火来,雪屋也不会消融,今晚就不需要遭受严寒袭击了。

    李瀚出了雪屋,看军士们这阵子成效显著。一个个雪屋正在快速成型,可是,远处那辆歪斜的马车还停留在那里。

    “你们几个过来。”李瀚招手叫过几名军士。

    “爵爷有何吩咐?”

    “去砍伐两颗树木,不需要太大。拖过去放在马车下面,用绳子把马车绑在树上,像拉雪橇一样把马车拉过来。”

    “是!”

    不一会儿。军士们砍来树,在李瀚的指导下制造了一个土制雪橇,把马车轻松地拉过来了,大家满脸的惊喜,心想明天把雪橇改良加固一下,马车棚子放在上面,让八匹马拉着,恐怕比用车轮还要快很多。

    那些女子看解决了交通问题,一个个喜笑颜开,在项柳的照料下,嘻嘻哈哈的跳下车飞快的跑进雪屋里去了。

    张方达看着那雪橇,再看看舒服的雪屋,拉着李瀚走进屋里,烤着火说道:“李瀚,一个人或者兵法入神善于行武,或者文采超群善于入仕,再或者头脑灵活善于经商,又或者精于技艺善于工匠,可你怎么什么都精通呢?我真的很怀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李瀚也很欣慰,他摘掉四檐风帽,看着雪屋外面的军士们热火朝天的正在挖掘另外的雪屋,笑了说道:“张公,我是人是妖抑或是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这么多人带的那点干粮已经没了,而且马车坏了,那些女人衣不蔽体也无法行走,咱们这是被困在这里了。”

    张方达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李瀚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他已经熟悉了李瀚的习惯,但凡这个年轻人还能如此轻松的讨论所谓的“绝境”,那肯定就不会是真正的绝境。

    “有你这个圣子在,老夫才不管如何脱困。”

    “你……”李瀚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张公您才三十多岁,自称老夫不觉得有点早么?何况你一个大官处处靠我这个未成年人,就不怕我靠不住么?”

    “哈哈哈,老夫都已经有孙子了,自称老夫有什么早,至于靠你靠得住靠不住是我的事。”

    李瀚一阵无语,其实,他的确是有主意的,不过,他觉得这个主意有点损,不确定张方达让不让用,刚刚是想先摆摆困难,让这个老夫子为难一下再提出来,省的反对,谁知人家如此洒脱,倒让他不得不明说了。

    “我上次去西嗕查看领地,记得这附近不远处有左骨都侯的一支驻军,随军的奴隶帮他们囤养足够他们过冬的牛羊,咱们如果想丰衣足食,就只能去劫营烧杀抢掠,若是成功,就不愁走不出去了。”

    张方达问道:“驻军有多少人?奴隶是汉人还是匈奴人?”

    “驻军三千,奴隶们都是匈奴人跟鲜卑人,大约也有一千左右。”李瀚脸上带着恻隐跟不忍说道。

    让李瀚觉得有些不忍的,正是这些奴隶,匈奴经常发生小范围内讧,有些小部落被吞并后,那些牧民就被胜利者掳走作为奴隶帮他们放牧,至于那些鲜卑人,则很明显是从边境掳来的,这些人有些无辜。

    没想到张方达听了之后不解说道:“没有汉人你犹豫什么?不过咱们只有两百人可以战斗,对付三千兵马恐怕不行吧?”

    李瀚看着一脸坦然的张方达,才明白在大汉官员心中,凡不是汉人的人,统统可以归到人类之外,死便死了,有什么有辜无辜之别?

    “只要张公觉得可行,如何行事我自有道理。”

    有了离开匈奴王庭之前的“天雷滚滚”,张方达已经对李瀚以少胜多的能力深信不疑,而且,他临行之前,已经写了密折,命令王庭的汉朝线人设法传递到云中,交给李广呈送皇上,所以现在李瀚准备用两百对四千,他立刻就答应了。

    李瀚看着张方达一脸轻松,登时有些气苦,其实他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凶险,很有以卵击石或者火中取栗的效果,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跟张方达说说是想获得一个精神支持,但是看着这位大爷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连半点担忧都没有,他也只能自己去妥善安排了。

    一路走一路叹息:“唉,人还是脚踏实地当人的好啊,丫的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神仙,就算是发出狂言要去玉皇大帝那里摘桃子吃,恐怕张公也会信之不疑的吧?”

    “噗哧……”

    听着耳边的笑声,李瀚不用回头就叫道:“柳儿,苍龙跟李三回来没有?”

    项柳不满的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哼,爷现在偏心的很,重要的事情事先从不与我商议,都交给他们俩去做,真是把我当外人了。”

    李瀚停住了脚步,看着茫茫雪原,听着寒风呼啸,转过头深深地看着项柳说道:“柳儿,你知道我的观念,你造反的心思一天不息,你我之间的隔阂就一天不除。”

    项柳幽幽的看着李瀚,咬着嘴唇半晌方说道:“你变了,李瀚,你我初识之时,你还不是这般厌恶我……”

    李瀚看着俏生生的项柳,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是他妻子的情景,又想起一路走来数次患难与共,那曾经让自己浑身舒爽的狂吻,心也不由得软了,就想最后再告诫她一次,若是她能够脱离楚天宫,也未尝不是一位红颜知己。

    “柳儿,以前我心在家庭,不在朝廷,只觉得只要我能够保全家人平安,自己丰衣足食足矣,除此之外,谁当皇帝与我无关,那时我对你的造反主张仅仅是反感,尚不似如今这般深恶痛绝。

    但咱们这一路来匈奴,你看到他们如何对待我们的黎民的吗?昨夜那一幕惨象你不是也恨得咬牙切齿么?现在让你跟这些恶狼勾结去造反,你敢安心打开国门放他们进去帮你攻城掠地么?这些没人性的野兽扑进大汉,就如同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猎物,我们汉人的性命被他们随意的收割,一辈子的血汗被他们恣意抢夺,然后,你忍心踏着同胞的尸骨走向你向往的王位吗?

    这段时间,虽然我有意识疏远你,一直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我若是刻意瞒你,你能知道我深夜去看匈奴人冶铁吗?我去查探匈奴人的秘密,会带着你一起吗?”(未完待续。。)

第128章 小爷也会打草谷

    项柳看着李瀚眉头紧皱,眼神里都是浓郁的忧患,负手而立,烈烈狂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仿佛随时都能把他吹走,可在她眼里,单薄的他又如同一座大山在她心中分量越来越重。

    李瀚接着说道“眼看这些恶狼越来越强壮,而朝廷却丝毫不知情,我忝为大汉民爵,即便级别不高,也是因为我年纪还小,资历不够,但皇上对我的器重不需怀疑。套用一句你的话,我还有脸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缩着脖子做我小富既安的田舍翁么?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若能逃脱回去,我将直接参与朝政,帮助皇上跟太子尽快富国强兵,抵御外患,这样一来,你是反贼我是官,你我的立场可就再无法统一了。

    柳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劝说你,你若回头,做我良配亦可,做我好友亦可,做我姐妹亦可,你若执迷不悟,来日你我必然兵刃相见,互为仇敌。”

    项柳越听脸色越是惨白,大眼睛里都是纠结,她把能分出来的衣服都分给那些可怜的女人们了,身上只穿着一件桃红色短衣,深蓝色襦裙,在风雪中纤腰不盈一握。

    更让男人看了血脉贲张的,是项柳宽大的交领里面并没有穿里衣,那鹅黄色腰带却把她的酥胸束勒的蓬勃欲出,深深地沟壑跟两半圆白皙美好而诱人。

    狂风掀起她的裙摆,仅仅穿着一条薄绢管裤的双腿在薄薄的裤管里若隐若现,偶尔还有两截雪白的小腿从被风吹起的裤管里露出来,细腻如嫩藕,这一幕越发把她衬托的娇柔妩媚,艳丽无俦。

    李瀚一阵浑身发热,又看她雪里红梅般娇柔的身子在雪地里瑟瑟发抖,不由得一阵怜惜,脱下自己的狐皮斗篷裹住她说道:“罢了。你回去陪着那些女人吧,我有事情要做。”

    项柳嗅着带着李瀚味道的皮裘,让那柔软的毛领裹着她的脸,仿佛那是李瀚温暖的怀抱,心里对自幼接受的“受命于天,必为天子”这个以前坚定不移的想法,再次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远处两个黑点迅速移动,李瀚一看是李三跟苍龙,赶紧迎了过去,三个人就在距离项柳不远处凑在一起密议。她更加怅然若失,猛地跺跺脚追过去,硬是把脑袋也挤进去听。

    李瀚没有赶走项柳,心里反而一阵欣慰,他明白这个女子的孤傲,若是两人依旧敌对,她是不会拉下脸凑过来的。

    “全部打探清楚了,属下听到几名千长在喝酒谈话,说左骨都侯兰萨提在王庭没有回来。但是已经传回来消息了,大单于对外宣称我们这支送亲队伍全部死于天雷袭击。

    伊稚斜反了,军臣要求各路王侯都聚集兵力准备开春讨伐,但兰萨提命令他们没有他的手令。即便是大单于的令牌到了也不要轻易出兵,很显然是要观望一下是帮军臣还是帮伊稚斜。”李三说道。

    李瀚嘴角浮起一丝冷厉的笑容说道:“不错,他们越是闹腾的凶,我们大汉朝就越是安稳。只要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够让大汉的军备超越匈奴。”

    苍龙没说话,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瀚。

    李瀚又问道:“他们的军营没有挪动位置吧?是不是还在山坳里?”

    “是的。那处山坳避风温暖,他们不会轻易挪动。”

    “没挪动就好,那些奴隶们跟牛羊圈还是在最外侧吗?”

    “是。”苍龙答道。

    “爷,怎么动手?用毒还是用雷?”李三问道。

    项柳大吃一惊,她现在才听懂原来这位胆大包天的爵爷是打上了这支三千人部队的主意,这不是送死是什么,立刻尖声叫道:“万万不可!爵爷,您忘了吗,咱们的铁箱雷已经没了,竹管雷也没剩几只,那可不够对付几千匈奴铁骑!”

    李瀚当然知道,所以他才忐忑,可是李三跟苍龙不知道,他们还以为那种天雷爵爷这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一听没了,也是脸色一变。

    还有更要命的是,只有李瀚自己知道,不单是炸弹快用完了,就连毒药也已经没了!

    可是,李瀚知道附近没有牧民部落,除了这个军营,他没地方搞得到给养,从这里到达西嗕还得百里路程,从西嗕沿着鲜卑国境线到达汉境还得千里奔袭,三百多人的队伍没吃没喝没穿戴,不需要匈奴人追击,但是冻饿就足足把他们留在这片穷山恶水里了。

    这个计划从今天早晨开始,李瀚就一直在不停地盘桓纠结,若非万不得已,他真心不想多造杀孽,马车要是不坏,说不定他就命令部队一路奔驰经过这里了,可惜,马车坏了!

    陷入绝境的李瀚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的圣子身份上门借粮或者卖粮,他抱有侥幸心理,觉得王庭那边没那么快有消息传来。

    但是,匈奴人也不是善良之辈,岂能够在他找上门借东西或者是买东西就肯施以援手的?若是发现他们这支队伍里有百十名女子,不全军出动弄死他们抢走才怪呢!

    “妈的,就兴你们匈奴人冷了饿了窜到我们大汉地界里去烧杀抢掠打草谷吗?如今小爷也又冷又饿,打草谷谁不会,小爷今天就要试试!”

    下定这个决心之后,李瀚做出满脸神机妙算,智珠在握的样子,脸带睥睨高傲的说道:“放心吧,小爷从不做亏本生意,即便是没有雷了,小爷也一样让他们死干净,这个草谷咱们打定了!”

    听李瀚这么说,连项柳都没有怀疑,她看了太多李瀚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了,这个行动就算是确定下来了。

    大雪天黑的早,看着天色昏黄,李瀚让亲卫召集齐所有的卫士,在凛冽的寒风中,两百人的队伍在雪野里是那么不起眼,但是,李瀚却给了他们庞大的信心,他们站的笔直,等候着他们的爵爷发号施令。

    “兄弟们,咱们一举消灭了军臣的精锐部队,就算是把这条命送在这里,也够本了对不对?”李瀚煽动性极强的开口了。

    “对!早够本了!”军人们吼道。

    “不,我们是大汉的勇士,是天之骄子,匈奴人再凶狠,也是斗不过猎人的恶狼!如今,我们在大风雪里没有给养寸步难行,附近却有匈奴左骨都侯的军营,里面有的是肉干,奶茶,还有厚厚的皮裘,他们没了吃喝穿戴可以去大汉朝打草谷,今天,爷就要率领你们打匈奴人的草谷,你们说去不去?”

    “去!杀杀杀!”两百人齐声发出激动的吼叫。

    李瀚担心的回头看看积雪厚厚的山顶,赶紧说道:“小点声,别惊动了匈奴的斥候。”

    其实,这只是个理由,李瀚真正怕的并不是斥候,这种天气,这种鬼地方,若不是他们这支队伍闯进来,哪里需要什么斥候。

    但李瀚不会此刻就把他的担心告诉军士们,这可是他等下准备对付匈奴人的秘密武器,现在泄密就没有这种神秘的气氛来鼓舞士气了。

    “好,大家听我安排,李敬,你带领军士们埋伏在匈奴人军营外十里处,切记千万不要太接近,绝对绝对不可以进入那处山坳。

    你们也不需要冲杀,就等在那里,看到有匈奴人逃出来放冷箭射死就行,可不要逞血气之勇上前拼杀,我的兵都是手足,一个都不能丢在匈奴!”

    李敬,张允,黄赞,魏挺,就是刘启派给李瀚的亲卫,李敬答应一声带人迅速消失在风雪里了。

    李瀚接着说道:“项柳留下照应这里的文官跟妇女,苍龙李三,张允黄赞魏挺跟我走。”

    石头蹦跳着来了叫喊道:“爷,东西拿来了。”

    “嗯,一起走。”

    李瀚一挥手,苍龙率先带路,几个人也迅速不见了。

    项柳痴痴的站在那里,喃喃的说道:“到底是你变强了,还是我变弱了?为什么我竟然不敢违拗你的命令了?我其实明明想跟你一起去的……”

    雪屋门口,张方达脸色慎重,挂满了担忧,他做出的不在乎又何尝不是给李瀚信心呢,作为一个老成持重的大臣,他怎么会不懂得两百人对四千人是什么概念,虽然那一千奴隶不是军人,但是野蛮人的成年男人跟军人根本没有分别,拎起棍子跳上马背,可就是凶残的野兽哇!

    “圣子,但愿你能够再一次得到天父的福萌,成功夺回口粮跟衣物,带领我们回到大汉。”

    李惠听了张方达的祈祷,迟疑的问道:“张公,难道您也相信簪袅爵真的是圣子降临?”

    张方达缓缓说道:“无论他是不是,我都希望他真的是。”

    李惠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是啊,若他不是,我们断难平安返回长安,这一行几百条命,可就靠圣子了。”

    此刻,“圣子”正狸猫一般带着几个亲卫,迅速靠近匈奴人所在的山坳,奔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已经黑透了,只有漫天的雪光映着路面,泛出青色的光泽。

    往远处看,一片灯火通明的军营出现在视线里了,顺着风,还能听到有匈奴人荒腔走板的唱歌,他们显然不知道,一个修罗已经锁定了他们,即将对他们展开毁灭性的打击。(未完待续。。)

第129章 天雷搬运大法

    几名死心塌地的狗腿子跟着李瀚到了山脚下,看他不是去军营方向,却往山上爬去,都比较迷惘。

    “爷,您是想到高处探查鞑子兵营的分布么?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啊,左营在……”李三忍不住叫道。

    李瀚一路疾奔气喘吁吁,没好气的说道:“爷管他左营右营,马上让他变成没营,少罗嗦,快跟我来。”

    几个人哪里敢问,苍龙跟李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扶持住李瀚,几乎是不需要他用力,拎着他往山上爬,越往上积雪越厚,这地方因为昼夜温差极大,高高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加上入冬以来大雪不断,还没爬多高,那雪就可以把人掩埋掉了。

    “差不多了,停住吧。”李瀚终于发话了。

    站在这个位置,俯瞰山下的军营,更能看出那片灯火占地甚广,也是,四千多个人呢,营区跟奴隶居住区,牲口棚加起来,能少了才怪,几个狗腿子都有些发愁,心想即便有天下奇毒,这么远也起不了作用啊,自己爷这是要闹哪样?

    李瀚突然问石头:“石头,我让你做的引线你做了多长?”

    “您吩咐越长越好,小的做了二十丈。”

    “能保证不会半途熄灭吗?”

    “放心吧爷,小的用麻绳纠合晒干的羊肠搓的引线,混了火药,包上薄麻纸,又刷了好几层羊油,保证又好燃又不会熄灭。”

    李瀚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因为山上积雪太深。他们几个人此刻是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恰好有一根枝干横伸,十分粗壮。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片灯火,听着毫不知情的人嘶吼歌唱,李瀚忽然间有些恍然如梦,若是在后世,让他抬手送这么多人去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现在,他马上就要做了。

    雪光映衬着李瀚那张俊秀却又凌厉的脸庞。依旧是那个唯一可以恰当描述他的称呼“修罗”。虽然玉树临风,但举手间强敌数千生命将被收割。

    “非是李瀚心狠手辣,此乃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尔等不要怨恨。好生去吧。”

    几个狗腿子听到李瀚满怀悲悯的说完这几句话。就开始往外掏东西,明白这是要动手了,可是距离这么远怎么动手?

    “石头。把西瓜雷拿出来绑在这树上,几根引线拧在一起连在你那根长引线上。”

    石头双眼放光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三颗圆溜溜的东西,小心的绑在树干上,按李瀚说的拧好引线。

    李瀚一声招呼,几个人纵身下树,小心的帮着石头把引线慢慢往山侧引,一直走出这处山坳,到达山坡的阳面,引线没了。

    李三不解的问道:“爷,这么远布下西瓜雷,也炸不到鞑子啊!”

    李瀚不做声的蹲下身,掏出火机点燃了引线,急促的说道:“赶紧往山外高处跑,越远越好。”

    苍龙二话不说,一把把李瀚拉到背上,纵身在山坡上一路飞掠,不停地听到“咔嚓咔嚓”树枝被他踩断的声音,其他几个亲卫也是各自尽全力飞奔,石头聪明的顺着雪坡飞快的下滑,到达山底又朝外围飞奔。

    那条引线的确够结实也很好燃烧,一条细细的火线蜿蜒着慢慢流向半山腰的西瓜雷,终于,那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匈奴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叫道:“他妈的出邪了,大冬天的怎么总有天雷?啊!天雷!不好了,天雷来了!”

    匈奴人想起毁灭王庭亲卫队的可怕天雷,骤然间恐惧到了极点,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山顶突然发出牛吼般的一阵阵闷响,整座山都好似倒了一般,他们只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叫声,就被从山顶席卷而来的积雪给彻底掩埋了。

    山很高,山顶的积雪很厚,受到西瓜雷的巨大轰响引发的震颤,骤然间发生了雪崩,不知道多少年积下来的积雪混合着新鲜的白雪,如同滔滔洪流,源源不断的涌向山坳里的军营,平常这里是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此刻却成了雪崩的泄洪处,那“轰隆隆”的积雪压顶声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才算是逐渐平息了。

    李瀚等人奔跑中就感觉到身后滚滚而来的雪流,他大声叫道:“真不行就趴下,在埋住之前赶紧拍出来一个雪窝用身体撑住,等停止了再钻出去……”

    话音刚落,雪流赶到,就把他们全部埋住了。

    有了李瀚的提醒,几个人在大雪里蓄积了一定的空气,感觉到身上停止了增加压力,苍龙护着李瀚赶紧往上钻,就这么会儿功夫,身上就压了两人深的雪,扒了好一阵子才挣扎出去,抬头一看,其他几个人也气喘吁吁的露出头来。

    站在雪原上,几个狗腿子愣了。

    刚刚匈奴人驻扎的山坳整个填平了。

    至于军营,没有军营了,只有雪。

    “嘶……爷,您怎么把山上雪弄下来的?”魏挺倒抽冷气问道。

    李瀚没有回答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那片雪地,半晌方意兴阑珊的说道:“回去睡吧,我累了……”

    几个人着急了:“爷,咱们不去弄东西吗?”

    “埋在那里又不会丢,明天再去吧。”李瀚好似身心皆疲,连说话都有气无力,说完又对苍龙说道:“背我回去,我好累……”

    苍龙赶紧背着李瀚,觉得他的身子在他背上发软,好似没有丝毫气力一般,他突然间“恍然大悟”了,圣子运用神力搬运山顶的积雪埋住了鞑子们,现在当然如此虚弱了。

    不仅是苍龙懂了,其他几个狗腿子也懂了,他们之所以如此唯心,是因为没人懂得声波共振引发雪崩的道理。

    张方达跟项柳等人都被传来的闷响震动了,但是他们感受到的不是匈奴人那般恐惧,而是极其的兴奋,圣子只要能运用天雷,那就是稳胜不败啊!

    当几个狗腿子轮换背着浑身发软的李瀚返回来时,大家还是吓了一跳,急匆匆问完过程,张方达跟项柳都呆住了。

    李瀚眼睛也不想睁开,被苍龙背进雪屋,项柳赶紧把马车上仅剩的一张锦被拿过来铺在地上裹住他,只听他低声嘟囔道:“我不愿为修罗,奈何群狼环伺,不得不为……”就沉沉的陷入了昏睡。

    一群人焦灼不堪的围拢着李瀚,项柳试过他的脉象,又凑过去感受过他的鼻息,抬头说道:“他没事,是睡着了。”

    大家才吁了口气。

    李瀚为何如此表现,是因为大家都过于信任他的超能力了,却不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筹划,他就忍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一方面能否成功引发雪崩是一个因素,若是失败,匈奴军营没有被彻底掩埋,匈奴人搜寻出来,几百人绝对难逃屠杀。

    第二方面雪崩出现的规模有多大,那根引线是否能够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脱险更加不可琢磨,若是引发大规模雪崩,不单单掩埋了匈奴军营,连他们也一同压死了,这次行动的意义就全部没了。

    因为,李瀚明白自己是整支队伍的灵魂,没了他,剩下张方达一干文官加上一百多个妇女,就算那两百名军士不死,他们也没信心走出雪原,迟早还是全军覆没。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李瀚始终没有彻底摆脱良心的折磨,一夜间收割四千条人名,还有一千名是善恶难辨的奴隶,这实在是一个重大的心理折磨。

    现在,他李瀚没死,匈奴军营被彻底掩埋,一切计划都完美成功了,该死的不该死的反正都死了,再愧疚也于事无补,不如放开心怀。

    这心怀一放开,所有的精神压力一解除,李瀚就出现了身体跟精神的双重空虚,出现昏睡也不奇怪,这只是身体跟神经的自我调适。

    这一觉一直睡了一个时辰,当李瀚悠然睁开眼,看到身边瞪圆了一圈眼睛,不解的问道:“你们不去睡,都围着我干嘛?”

    项柳第一个撑不住了,她虽然知道李瀚是睡着了,但是他不醒来她如何放心的下,提心吊胆这么久,听到他好了哪里受的了“哇……”一声哭着就扑倒在李瀚身上,捶打着他说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张方达等人也大大松了口气,看人家“小夫妻”亲热,都尴尬的转过脸去了。

    李瀚安抚住项柳,坐起来说道:“军士们回来没?”

    “爵爷没命令,我们没去传讯。”

    “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李瀚沉吟道:“嗯,差不多了,若是有鞑子活着,就该爬出来了,若是爬不出来就是死了。去一个人,传令让军士们回来休息,明天天亮咱们去拿收成,还有得累呢。”

    张允应声去了,李瀚又吩咐道:“柳儿,你去让女人们多找些柴禾烧些热汤,让军士们回来都喝点。”

    马车上是有一口铁锅的,却也不大,不一会儿,军士们回来了,都是对今晚的神奇现象赞叹不已,每人喝了两口热汤就睡了,单等明日去拿收成。

    这些年每次汉朝跟匈奴打仗,从高祖在白登之围吃了大亏,哪里有过李瀚弄出的两次大胜,这些军士兴奋不已,李瀚是神仙这个概念早就刻在他们心上了。(未完待续。。)

第130章 沁园春-雪

    天亮了,看似一片雪白的山边突然间钻出一个个人来,原来一夜大雪把雪屋又全部掩盖住了,现在,军士们一个个钻出来,迫不及待的要去取他们的胜利果实了。

    两百多人走近昨夜的军营,现在的一片雪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挖掘。

    当挖到穹庐的房顶,看到匈奴人都是带着极度的恐惧死的透透的,冻得硬硬的,没有人感到害怕,大家都兴奋极了,跳下去捡需要的东西捆扎好,喊上面的兄弟拉上去,井井有条的开始了“掠夺”。

    唯一的雪橇马车成了运输工具,一车车的肉干奶酪干马奶酒,马刀弩箭牛皮软甲,皮袄羊皮牛皮等战利品源源不断的运送回去,雪橇就不知疲倦在再次出发去拉另外一车。

    李瀚没有去,他不想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跟张方达站在山边,看着大雪初晴后的莽莽雪原,这壮观景象令的他胸口一阵酸热,使命感油然而生,出口就吟出了伟人最有名的诗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略输文采,叹霸王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冒顿单于,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张方达眼睛瞪得大大的,呈现呆滞状态,哪里敢分神,正在拼命地记下这绝妙歌赋,他怕自己记不全,还用眼色示意李惠跟通译一起记。

    其实哪里需要暗示。身边的文官们那个不是疯狂的在默记。

    李瀚吟罢回头,看着石化状的张方达吓了一跳:“张公您怎么了?哪里感到不妥吗?”

    “嘶嘶嘶……”张方达无语的看着李瀚,半晌方说道:“老夫还是那句话,你……”

    李瀚终于明白是自己的出口成章再次震撼了这个老夫子,松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人对吧?得得得,你说我是妖就是妖,你说我是鬼就是鬼。”

    张方达不说话了,他必须多次默念来能保证牢记,没空讨论李瀚是什么东西的问题。

    军士们的搬运终于结束了,那是因为李瀚觉得如果再搬下去。两百人根本无法带走,强行制止的。

    两百卫队全部换上了战利品,牛皮软甲,腰挎马刀,背上帮着铁弩箭,就连脚上,都换上了匈奴人结实保暖的牛皮靴子。

    妇女们也终于都穿上了暖和的皮袄,虽然大多是男人的,但她们可不嫌弃。这是战利品啊!

    当了这么久被匈奴人打草谷的对象,第一次打了匈奴人的草谷,抢来的东西多具备历史意义啊,穿在身上体现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荣耀。

    当然。历史意义,扬眉吐气什么的,都是李瀚看着她们喜气洋洋的样子替她们总结出来的,女人们可不懂这些。

    休整了两天。顺便打了个肥草谷,女人们都骑上骏马,雪橇马车跟另外几辆临时制作的粗劣雪橇变成了运送给养的货车。骏马拉着雪橇在雪原上飞驰,这支传奇性的队伍再次启程,消失在这片埋葬着数千匈奴人尸骨的地方。

    这个山谷默默地沉寂着,一直到了五日后,从王庭返回领地的左骨都侯兰萨提,带领身边的五百亲卫出现在这里。

    兰萨提心里很得意,他用回来聚集人马防御伊稚斜的借口脱离王庭,从此后可以居中观望,看军臣跟伊稚斜兄弟俩到底哪个能占据上风,到时候再决定帮助谁。

    兰萨提手里一共有一万铁骑,分驻在三个营地,除了他的一千亲卫之外,弓卢水畔(弓卢河就是李瀚所认为的克鲁伦河,弓卢河是匈奴人的叫法)这一支是三个营地最精锐的骑兵了。

    这次去王庭,非但没有成功出征,还因为大单于的亲卫队打草谷触怒了圣子李瀚,降下天雷轰了个稀巴烂,连累的兰萨提的亲卫队也折损了一半,一千就剩下五百,这让他也是心疼的滴血,这次急匆匆直奔这个营地,就是想从中挑选精锐补充足自己的亲卫队。

    “侯爷,咱们的营地呢?”亲卫队长巴鲁惊叫道。

    这一声喊把正在盘算归属问题的兰萨提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抬头远眺,瞬间就如遭雷击!

    ——以往喧闹熙攘的军营方向现在一片死寂,不单单是军营,连山坳都没了,整个地方变成了一片雪原,洁白,平静,竟好似亘古以来,这里就从不曾存在过一支三千铁骑的队伍,也不曾有上千奴隶帮军队饲养着百万头牛羊。

    这上百万头牛羊,不单单是供应这里的军营,整个左骨都侯的军队储备粮可都在这里啊!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走错路了?这里不是咱们的营地?”兰萨提哪里肯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军营若是损失了,他就如同被打折了腰杆的狼,再也没有任何可与王庭谈条件的资本了,所以,他宁肯相信自己走错了路,抑或是产生了错觉,都不肯相信这处军营真的是没了。

    巴鲁已经快把眼睛揉烂了,左看右看,山还是那座山,河也还是那条河,太阳还是那颗太阳,军营……呃,军营不是那座军营了。

    “侯爷,我先过去看看。”

    巴鲁一夹马腹,纵马奔向原先的军营所在,这里五六百人马呆滞的站着,怀着一线侥幸希望巴鲁带回来好消息。

    巴鲁纵马驰近营区,骏马一声悲鸣,整个人就陷进雪堆里去了,足以说明,这里的积雪有多深,而且从松软程度来看,绝对不是从天上降落堆积起来的。

    巴鲁从马背上爬下来,在雪面上匍匐前进,爬了大约一里,突然,一个黑乎乎的大雪洞出现在他面前,他探头往下看看,深不见底的劲头隐约好似是穹庐的顶棚,他就咬咬牙顺着洞侧的积雪滑了下去,到了地面之后,他就彻底傻眼了!

    头顶积雪深达数丈,没想到下面却是空的,可以轻易地穿行在一座座没有被压倒的穹庐之间,所有的兄弟们尽皆面色青紫,双目吐出,死的不能再死了,连骏马牛羊统统都死干净了,整个雪下军营成了一处死亡营造出的地狱。

    人间地狱。

    “地狱……”巴鲁喃喃的自语道:“这个地方是圣子提到的,难道真的有吗?王庭门前被圣子变成了地狱,这里又是……天哪!”

    巴鲁这个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汉只觉得后脊梁发冷,汗毛倒竖,连滚带爬的攀上雪洞相连的那个穹庐顶上,沿着打草谷拿收成的军士们踩出来的雪窝攀爬上去,刚窜出地面就跪倒在雪地上,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吼叫:“侯爷,地狱!地狱啊!”

    兰萨提心里仅存的侥幸也被熄灭,他咬牙一挥手,率领五百人奔了过来,当所有人都顺着雪洞上下检查一番后,五百余人默默呆立,仿佛化成了一组惟妙惟肖的泥塑木雕。

    默立良久,兰萨提突然崩溃了,他扑倒在地上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山上的积雪会降下来毁灭了我的军营,带走了我的勇士们?天神啊!您的子孙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这个军营建在这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到您降下积雪掩埋掉我们啊,这是为什么?”

    巴鲁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是一个比较有头脑的人,刚刚下去检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等兰萨提情绪稍缓,就上前说道:“侯爷,我觉得这次应该不是简单的天灾,您没发现吗?咱们兄弟们的皮袄皮甲,马刀弩箭都不见了吗?这个雪洞很明显是有人挖出来的,积雪上还有足印跟雪橇印,看起来是谁把咱们的东西偷走了。”

    兰萨提猛地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周围状况,咬牙切齿的吼道:“无论是谁,敢偷袭我兰萨提的军营,还偷走我的东西,都绝不能活着,给我追!”

    五百余人顺着足印雪橇印一路追到山的另一面,终于发现了那一连串堪称神奇之作的雪屋,可是哪里还有“盗贼”的人影,只留下人群居住后的垃圾跟排泄物,仿佛向他们讲述着前几天,曾经有这么一支可怕的队伍,收割了他们同类的生命,用他们的肉干煮汤喝,穿着他们勇士的皮袄软甲载歌载舞过。

    “侯爷您看,这些鞋子像是汉人的,他们肯定是换上咱们兄弟们的牛皮靴了!”一些亲卫沿着雪屋挨个搜索,很快其中有人有了新发现。

    “侯爷,我发现了这个,您看。”

    一个亲卫举着一大片树皮跑了过来,上面有字,好像是用烧红的铁钎烙上去的,却是匈奴文字。

    兰萨提颤抖着念道:“兰萨提,本爵行经此地,缺吃少穿,就便把你的营地当草谷给打了,你们匈奴人最喜欢打草谷,想来你不会生气,下次见面,咱们还是好朋友。李瀚”

    “李瀚……果然是圣子……”

    跌坐在地上的兰萨提哆嗦了一阵子,猛地窜起来叫道:“军臣,你这个蠢驴!若不是你打了汉人的草谷,圣子怎会报复到我头上!不行,整队,回王庭,咱们的损失需要王庭负责!”

    “对,大单于不赔决不答应!”卫士们吼道。(未完待续。。)

第131章 长安春意暖

    暂时不提艰难跋涉的李瀚,也不提匈奴内乱,兰萨提索赔,长安城里,又是一年草长莺飞,桃红柳绿,这时,已经距离李瀚离开两年多了。

    去年刘启改元中元,大赦天下,把全国臣民的爵位都上升了一级,虽然李瀚没有在长安,也不妨碍他同样沾染皇恩浩荡。

    所以,就在李瀚还在顶着自己“簪袅爵”的称号,在匈奴很**的招摇撞骗的时候,宫廷文牒上,他已经变更为“不更爵、驸马郎”了。

    今年,是中元二年,刚过完年,边关就不停有加急的快马来往,流星般传递着边关的消息。

    匈奴人在和亲当日入侵,烧杀抢掠的消息传来,刘启雷霆震怒,当即昭告天下,从此刻起,大汉断绝与匈奴的和亲关系。

    皇帝的这个举动引起了朝臣们激烈的争议,守成的臣子们纷纷表示匈奴小规模的犯边历来有之,进行训斥也就是了,千万不能因此毁坏了高祖定下的和亲政策,万一引起大规模战争,不是大汉朝目前的国力能承受得起的。

    可是,刘启这次竟似是铁了心要跟匈奴翻脸了,在朝堂上拍着龙案怒斥道:“你们真的以为匈奴是因为和亲停止挑衅的吗?若不是咱们大汉朝不停地在强大,边关有李广这样威震八方的将军让匈奴人占不到便宜,区区一个女子,能换来大汉的安宁吗?

    每一个女子,哪怕是宗室后代。或者是宫廷侍女,都是我大汉朝的孩子,朕这个君父为了苟安,让自己的孩子忍受匈奴人的凌辱,遭受兄弟父子轮番蹂躏,生了弟弟生儿子,畜生一般**败行,朕情何以堪!

    朕是堂堂大国君王,决不能继续把国家的安宁寄托在女子身上,那样的话。你们不嫌丢脸。朕还丢不起这个脸呢!让匈奴人觉得大汉的男人都是窝囊废,每次都需要用女人来换的他们的饶恕,你们就很光彩吗?”

    群臣哑巴了,一个个面红耳赤。暗暗羞愧的同时。都在纳罕皇上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番话怎么听都不想老成持重的皇上能说得出的,难道,这其中另有玄机?

    不管群臣如何猜测。反正断绝和亲的政策顺利实行了,刘启觉得继位以来,这是最扬眉吐气,最爽的一次大朝会。

    只是,接踵而来的消息越来越诡异,竟然都是关于军臣和亲当晚,匈奴王庭冬日降下滚滚天雷,击死精锐无数,还在王庭未曾离开的和亲使团也全部罹难。

    但是,刘启并没有因此而流露出十分悲伤的样子,已经十岁的太子刘彻很有少年的样子了,他得到消息急匆匆跑进未央宫,第一次忘记了礼仪,急吼吼叫道:“父皇,李瀚哥哥真的死在匈奴了?冬天怎么会打雷,区区天雷又怎么能打的死李瀚哥哥?”

    刘启没有责怪儿子的失礼,他慈爱的招手把刘彻叫到身边一起坐下,不言声的递了几份密折给他看,看完第一份的时候,他那张还略微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庞已经发亮了,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匈奴人给表哥摆下的下马威,野狼阵都被表哥用雷弹剿灭,匈奴人敬表哥为‘圣子’,对之礼敬有加,表哥真厉害!”

    激动地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刘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二份,开完之后小脸上就不仅仅是发亮了,而是一种震撼,他呆呆的看着父亲,迟疑的轻声说道:“军臣亲卫队三千人,加上匈奴其他部落勇士数千,统统被表哥用雷弹绞杀?河流为之堵塞,河水变成血红?他……他他他怎么办到的?难道,他……他真的是什么‘圣子’?”

    刘启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瓜嗔怪道:“李广将军的折子朕不是让你看过了吗?上面详细说明了你表哥为什么弄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圣天教来蛊惑匈奴人,怎么你也当真了。”

    “可是……可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啊!”刘彻依旧无法解释。

    刘启叹息一声说道:“是啊,朕也无法理解你表哥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天雷弹,匈奴人刀枪不入的堡垒都抵挡不住这种袭击,等他回来,你跟他最为亲厚,就自己问他吧。”

    “等他回来?表哥不是死了吗?”刘彻一阵迷惘,但他天性聪慧,瞬间就明白过来:“对啊,既然天雷是表哥弄出来的,他怎么会死?哈哈哈,我真傻!听到这个消息,我都哭了……呃,哈哈哈!”

    刘启突然捂住了儿子的嘴巴,悄声叮嘱道:“噤声,你表哥目前尚未逃脱险境,若是让匈奴人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倾国之力进行追捕,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你最信任的人都不能告诉。”

    刘彻放下心来,再看了一份折子后眼珠一转恍然大悟了:“怪不得父皇断绝和亲的时候,怒斥群臣那么厉害,原来这里有表哥的书信啊!

    ‘想让野狼不窜进我们的家里吃羊,就必须把它打疼打怕,给它送吃的喝的只能把它的胃口越养越大,养的越强壮越是我们的灾难。’

    父皇,表哥说的可真好啊!咦,他还写了一首赞扬李广太守的歌赋,表哥把李太守称为龙城飞将,这个称呼真威风。奇怪,表哥称这叫做‘诗’……”

    刘启微笑道:“这是你表哥开创的歌赋新体,朕也觉得似乎比长歌辞赋更加朗朗上口,你读一遍就明白了。”

    刘彻清脆的念道:“出塞,李瀚。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果然是好听又威风,李广,我记住这个人了,表哥能够如此推举他,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武将,以后我若荡平匈奴,就让他做大将军。”

    刘启看着儿子,被他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度震撼到了,荡平匈奴,这是何等的豪气冲天啊,但愿,这孩子真能够在李瀚的协助下,完成这一番先祖未能完成的心愿。

    看起来李瀚托张方达转交的这封密信十分管用,一举让刘启断了和亲的念头,也让刘彻记住了李广这个原本并不显赫的名字,至于能不能打破李广一生未能封侯的魔咒,就要看李广自己有没有福气抓住机会了。

    刘彻开心的又拿起了一份奏折,看着看着脸色骤变,再次口吃般的说道:“表表表……表哥他逃离匈奴途中,为了夺取给养,居然……居然用天雷搬运法,把高山的积雪弄下来压死了匈奴四千铁骑?这这这……

    这要是加上在王庭杀的那些,表哥这一路,岂不是剿灭了近万名匈奴贼寇?我大汉朝自高祖开国,也从没有过如此大胜啊!”

    刘启含笑看着木偶般的儿子,显示出为人君者荣辱不惊的气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第一次读到这封密折的时候,表情一点都不比儿子好看,好几次都觉得这一定是做梦,堂堂皇帝把自己的胳膊都掐红了,来验证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才换来了今天的淡定。

    刘彻发了一阵子呆,勉强按捺住心头的震撼继续看,看着看着又神经了,突然站了起来,意气风发的朗读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

    惜秦皇略输文采,叹霸王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冒顿单于,只识弯弓射大雕。

    天哪,父皇,表哥的文采绝对不输于被王叔带走的那个司马相如,那人的子虚赋虽然工巧精美,却绝没有表哥这篇充满了浩然正气!

    在表哥眼里,秦始皇跟楚霸王,以及让高祖陷于白登之围的冒顿,统统都是不值得畏惧的人物!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嗯,他们都已经过去了,孩儿要跟表哥一样,成为今朝的风流人物!”

    刘启赞赏的看着儿子,半晌才问道:“你不觉得你表哥这首歌赋有点过于狂妄了么?他现在掌握了制作天雷之法,匈奴铁骑如何凌厉你我皆知,他偏能举手间让他们灰飞烟灭,难道你就不怕这样的人物你驾驭不住,有朝一日会成为我们大汉朝的祸殃吗?”

    刘彻不假思索的说道:“表哥不会!”

    “他连秦皇霸王跟冒顿都不放在眼里,你怎知他有一天会连你我父子也不放在眼里呢?”

    刘彻一怔,收起了刚刚的草率认真的思考一阵子,再次坚决的说道:“那表哥也不会背叛大汉。”

    “哦,为什么?”刘启含笑问道。

    “孩儿幼时就跟表哥常在一起,那时候他就具备常人不能的种种手段,而且,他提起父皇跟朝廷大臣,从没有其他寻常人那样的敬畏跟惧怕,面对您的时候,有的也是晚辈的亲昵,并无臣子的惊惧,当时孩儿幼小没觉得有什么,这两年越想越觉得表哥绝非常人。

    父皇您无非是想表哥本领越大越难以控制,其实,咱们何必控制呢?只要信任他,敬爱他,不要用什么手段去让他害怕,他就永远不会背弃我们。”(未完待续。。)

第132章 贱人又犯贱

    刘彻说完,刘启大笑起来:“好好好,朕的彻儿真的是长大了!你有这番见地,父皇就再无顾虑了。”

    刘彻腼腆的笑笑,紧接着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折子上了,再次眉飞色舞的读了好几遍沁园春,才意犹未尽的看整个折子,突然怔住了:“父皇,这个密折是张方达从鲜卑境内传来的,难道表哥他们绕道鲜卑了?”

    刘启慎重的点头道:“是的,李瀚带着从匈奴人手中救出的百余无辜妇人,行走不快,十分谨慎,故而切切不能让这个消息传扬出去,若是匈奴人得知,那可就绝了他们的生路了。”

    刘彻懂事的点头道:“放心,孩儿不讲。”转念又叹息道:“唉,这次李家人又可怜了……”

    刘启说道:“你多多照应点就是。对了,明日就是隆虑侯迎娶李瀚长姐的日子,你替父皇参加一下,让你母亲替你准备些贺礼。”

    提到陈蟜,刘彻就一脸消化不良,气咻咻说道:“哼,陈蟜心机阴沉,诡计多端,上次传言李瀚死了,他就来求链儿姐姐,现在又有了传言,他肯不肯娶季淑姐姐还不一定呢。”

    刘启脸一沉说道:“这是他求你姑姑让太后赐婚定下的李家姑娘,怎可以轻易反悔?李瀚在塞外为朝廷舍命奔走,家里的事情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能让他的家人受委屈?

    你告诉陈蟜,他若不肯完婚,朕立刻罢了他的爵位。”

    刘彻一吐舌头鬼笑道:“我倒是希望他悔婚呢,这样季淑姐姐就不用嫁给一个贱人了,而且还能撤了他的爵位,这样才痛快。”

    刘启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训斥道:“什么贱人,满口市井脏话。”

    “嘿,表哥就是这么叫陈须陈蟜的。说他们总犯贱。”

    刘启没好气的说道:“你去吧,父皇还有事情要忙。”

    刘彻心里揣着天大的秘密,激动不已,如同一个擦得锃明瓦亮的小铜壶,里面的沸水一窜一窜的,顶的茶壶盖“噗噗”作响一般蹦跳着走出大殿,他的跟屁虫韩嫣乖乖的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走,咱们去李家。”刘彻兴致勃勃的说道。

    韩嫣一怔,他可是亲眼看到太子得知李瀚死讯后哭的天昏地暗的样子。此刻他的衣襟还是湿的,是刚刚替刘彻擦眼泪弄湿的。

    怎么进宫这么一会子,就开心成这样了?太子对李瀚的感情韩嫣最清楚,当时遇险是三人共同遭遇的,虽然李瀚很不仗义的把他当肉帘子遮盖在太子身上了,但替太子死原本就是侍读的责任,更何况李瀚还替太子被贼人抓走了呢,故而,韩嫣非但不恨李瀚。还很感激因为这件事,他彻底获得了刘彻的信任跟皇家的认可。

    难道李瀚没死?

    韩嫣不单容颜娇美,同时心思细密,也堪比女人。转瞬就猜透了玄机,但刘彻不讲他也不问,这才是贴身心腹该有的觉悟。

    一辆马车急急驰过李家大宅门口的石板路,这条路是吴王刘濞权势冲天的时候修建的。到了现在,刘濞没了,青石板路却依旧完好无缺。默默的见证着路尽头这座大宅的主人更替。

    李家门楣上,已经悬挂上层层红绸,很显然是家有喜事,但是,从门口守门的卫士,到间或用竹扫帚清扫庭院的家奴,还是每个房间里端坐着的主人,每人脸上都愁云惨然,哀痛不已,哪里有半点要办喜事的模样。

    正堂门前,一个梳着冲天髻的三岁孩童正在摇摇晃晃的玩耍,看到刘彻进来,嬉笑着迎上去叫道:“彻哥哥抱抱……”

    李婉眼睛红肿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拉住季林,强笑着说道:“太子来了,林儿不许闹腾太子。”

    刘彻弯腰抱起季林说道:“婶娘,弟弟喜欢跟我玩,没事的。”

    李婉凄然的又落泪了说道:“是啊,他们兄弟都跟太子亲厚,只可惜他哥哥……”

    刘彻忒儿笑了说道:“婶娘哭什么,我都不哭,你也不用哭。”

    李婉一愣,刘彻对李瀚的情意她也清楚啊,看刘彻的态度,难道事情不像传言那样吗?

    李婉心头狂跳,也顾不得什么了,从刘彻怀里夺过季林塞给傻愣愣的韩嫣,揪住刘彻就把他扯进屋里,手脚麻利的关住了房门,一盏茶功夫后,门开了两人出来,李婉还是一脸泪,但嘴角朝上,已经是压不住喜气了。

    刘彻的来意就是这个,他对待李家人有种强烈的责任感,虽然父皇不让他泄露天机,但是他怎忍心看到李婉终日以泪洗面?他也很聪明,知道只要自己喜笑颜开的出现在这里,婶娘一定能看透玄机,却没料到被野蛮“逼供”,他不得不屈服,最后又再三叮咛李婉不能泄露,这可是事关瀚哥的生死,李婉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了。

    送走刘彻,李婉回到屋里,双手捂着“咚咚”狂跳的心脏好久才平静下来,她真想站在院子里狂喊一声“瀚儿没事,我的瀚儿在为国立功!”可她不敢,她可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这个喜讯就压在心底吧。

    李婉好久才走出房门,朝后院季淑的房间走去,明日女儿就要出阁,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操心呢。

    季淑越发成了大姑娘了,身材高挑,虽然算不上美人,却也窈窕秀气,洒脱大方,别有一番大家闺秀没有的天然丰韵。

    陈蟜是季淑看上的如意郎君,两人一拍即合,又经过皇家赐婚,可谓是天作之合,明天出嫁,原本准新娘应该喜上眉梢才是,但季淑却脸色木然,脂粉未施,呆坐在绣床上如同木偶。

    屋里还有好几个女子,方家大小姐方玉霜,季秀季媃都在,大家也都一脸难看表情,对着桌上的一堆新娘衣服怒目圆瞪。

    李婉走进来就发现不对头了,走过去拎起嫁衣看时,也愣住了,开口问道:“大姑娘,这不是宫里王娘娘赐下的侯夫人诰服啊,那套衣服呢?干嘛换这个?”

    是的,桌上的新嫁衣并不是王娡命人送来的命妇诰服,就是寻常民间女子出嫁穿的常服,季淑要嫁的可是隆虑侯,穿这种衣服根本不符合侯夫人的身份,除非是侯府纳小妾才可能穿这种。

    季淑苍白的脸上垂下两串晶莹的泪珠,经历了父母惨亡,又经历了家庭的几次波折荣辱,这女子并没有脆弱到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她木然说道:“侯府来人把诰服拿走了,他们说我身份地位不配做侯夫人,明天娶还是照娶,不过不是正室,以后不得干涉隆虑侯另外娶夫人。”

    李婉勃然大怒:“侯府欺人太甚!这是太后赐婚,他们怎么如此反悔,不行,婶娘现在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决不能这么委屈了你。”

    季淑站起来拉住了李婉的手,凄然的说道:“没用的婶娘,我已经明白了,隆虑侯看上我,只是看上了大弟的能耐,指望娶了我能得到好处。

    上次大弟被贼人掳走,他就悔过一次婚,后来确定弟弟没死才对我赔情道歉,而现在……谣言再次传来,他……他就又变脸了……”

    李婉恍然大悟,心里更愤愤不平了:“哼,大姑娘,你弟弟吉人天相,能够一次死里逃生,就能够有第二次,婶娘跟你大弟血脉相连,他若死了娘必然心痛如绞,如今婶娘好端端的,咱们何须委曲求全。

    既如此,婶娘现在就去退了亲事,咱们李家虽是区区民爵,倒也不稀罕侯府的威风,等你大弟平安归来,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李婉说完,顾不得屋里一众女子又惊又喜的脸庞,风一般卷出去,在院子里就大声叫喊备马车她要去公主府退婚,谁知馆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李婉妹妹,谁惹了你,火气这么大?”

    李婉怒火中烧,哪里顾得上上下尊卑,拉住馆陶就说道:“长公主,起初隆虑侯求娶我们大姑娘,可是您找上我们说合的,并不是我们李家有意攀附侯府,我们原本也觉得寒门小户配不上隆虑侯,可是太后赐婚我们不得不从。

    如今姑娘就要出嫁了,皇后娘娘也赐下侯夫人的诰服,怎么侯府又着人抢了去,换成小妾的嫁衣来呢?

    我们李家姑娘虽然出身寒微,但也没有落到要给人做妾的地步,既然侯府觉得我们高攀不起,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也就是了,何苦如此折辱我们。”

    馆陶眉花眼笑的说道:“妹妹休恼,姐姐我这不正为这件事来的吗!来人,把侯夫人诰服给大姑娘送进去。”

    李婉一愣,却看到馆陶的侍女笑盈盈捧着刚刚抢走的诰服,走进屋放在桌上了。

    李婉猛想到一个可能,冷冷的问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馆陶拉着她的手笑嘻嘻进屋,丢开李婉坐在床边,亲昵的搂住季淑柔声说道:“孩子,婆婆我是来给你赔不是的!唉,你也知道,陈须一向跟李瀚不对付,蟜儿娶你他诸多干涉,刚刚我带着蟜儿去给你买首饰,不知他竟然瞒着我们做出这等事来,我回去一看已经把他打了一顿,赶紧把你的诰服拿来了,你可别因此错怪了蟜儿,小夫妻生下嫌隙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133章 新婚情不浓

    馆陶素来最善于柔媚小意的哄人,这一番话,又是笑又是嗔又是亲昵,倒弄得李婉一肚子火气一点也发不出来了。

    虽然李婉很疑心馆陶是不是也得知了儿子没死的消息,这才上门赔不是,还把抢走诰服的责任推到陈须身上,若是如此,陈蟜的心术不正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季淑嫁过去也不能享福。

    可是馆陶已经在哄季淑了,毕竟自己不是季淑的亲娘,这件事还得看大姑娘的意思,李婉就问道:“淑儿,这件事还需你自己拿主张,虽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若你不愿,婶娘情愿进宫向太后辞婚,免得委屈了隆虑侯。”

    季淑还没开口,馆陶就拍着膝盖叫道:“哎呦我的妹妹哦,太后赐婚是何等荣耀,无论是堂邑侯府,还是你们李家,怎么能说悔婚就悔婚呢?诰服之事我已经责罚陈须了,你若不信,我立刻让那小畜生上门谢罪,可不能意气用事,耽误了明日的喜事啊!

    再说了,即便你这个做娘的不高兴,也得替大姑娘考虑考虑呀,现在满长安谁不知道她跟蟜儿的亲事,现在悔了婚她也是陈家的人,难不成你忍心孩子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论起嘴上功夫,十个李婉也比不上馆陶,当即就无奈的看着季淑,下定决心只要姑娘不同意,拼着得罪馆陶也不能耽误了侄女一生。

    谁知季淑依旧脸色苍白,神情凄然的开口说道:“婶娘,既然是误会,女儿自然是愿意嫁给隆虑侯的……”

    李婉一怔,馆陶已经拍着巴掌笑道:“呵呵呵,还是我的好媳妇明事理……咳咳咳,婉妹妹,我可不是说你不明事理。哈哈哈,罢了罢了,那我就赶紧回去张罗明日迎亲了,走了走了。”

    送走馆陶,李婉走回来,看着季淑清瘦的脸上都是泪珠,虽然生气她那么软弱,却也还是心疼她,就问道:“大姑娘,即便是最后要嫁。咱们也得逼你婆婆让陈蟜过来亲自道歉,教训他一下,你怎么就答应了?”

    季淑黯然的说道:“婶娘,女儿……女儿愿意,嫁过去吃苦受罪还是荣华富贵,左右都是我的命罢了……”

    这一来,李婉彻底没话说了,就到前面去准备送亲的东西去了。

    方玉霜看李婉走了,才流泪说道:“看起来。这诺大一个家,都指望李瀚一个人撑着才不至于遭人欺负啊……这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渺无音讯,害苦了我的妹妹。出门寻他到如今也没回来,还有你……为了你们家不被堂邑侯府坑害,宁肯苦了自己嫁给那个混球。”

    季淑终于哭出声了,哀哀的说道:“虽然婶娘不承认。但陈蟜说这个消息是他亲眼看到朝廷停止跟匈奴和亲的邸报上说的,送亲使团全部遭难,怎么可能有假?

    虽然有太子照应。但大弟没了,日子久了人情就没了,咱们哪里能够抵抗的住侯府跟长公主府的坑害,我嫁过去纵然他不以正室待我,终究没借口现在就动手,能撑得一时是一时罢了……”

    季秀季媃也哭起来,闹得不像是出嫁,倒像是送殡。

    其实这就是大家子的悲哀,若李瀚真死了,季淑这么选择是对的。

    李婉虽然明知儿子没死,奈何不是季淑亲娘,之前陈蟜经常登堂入室,还在季淑打理霸城酒坊的时候,找了去一呆就是数日,谁知道两人是否已经木已成舟,故而,她看季淑死了心要嫁,就不好拿出做婶娘的威风阻止。

    再说馆陶走出李家跨上马车,车里一个人就不情愿的说道:“母亲,那丑丫头哄下来了?”正是陈蟜。

    馆陶把眼睛一瞪低声骂道:“小畜生,李瀚单枪匹马抵挡了匈奴人的几千头野狼,临死之前还弄死了军臣数千铁骑,这份功劳已经震惊朝野,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从皇上到臣子谁提起来不是啧啧称赞,你在这时候悔婚,岂不是嫌倒霉的慢吗?

    你不喜欢那丑丫头,为娘也没有阻止你纳妾,以后当个样子摆在房里就是了,偏生闹腾着要改成妾,你知道皇上怎么讲的吗?说你悔婚也可,立刻剥夺侯爵赶出京城,哼!”

    陈蟜不耐烦的说道:“都说娶就娶了,您还教训儿子,我就不信一个死掉的干儿子,在您心里比我这个亲儿子还重要。

    哼,您总说舅舅怎么看重他,朝臣怎么赞扬他,怎么他死了连抚恤追封什么的都没有?可见舅舅也就是表面上说说而已,偏您就当真了,搭上儿子一生的婚姻换取平安。”

    陈蟜的话说完,馆陶一下子愣住了,她的心眼子可比儿子好用多了,儿子的话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让她心里透亮了一下。

    对啊!若真是确定了李瀚的死讯,就凭那孩子替换刘彻被贼人掳走,后来将错就错进入匈奴立下不世奇功,朝廷怎么可能不大张旗鼓的追封爵位,重金抚恤,简拔他的家人呢?这可太不符合常理了,更不符合皇上弟弟跟太子好女婿对李瀚的亲厚感情啊!

    馆陶有了这个怀疑,就开始逐一印证,想起她去皇后那里表示遗憾,说李瀚真是命运多舛,死在外面可苦了链儿。没想到人家母女俩虽然信口附和,却都没有半点悲伤,刘彻今天跑去堂邑侯府传皇上口谕的时候,也是活蹦乱跳满脸是笑。

    “李瀚呀李瀚,你可真是小爷的对头,就连死了都不让小爷安生!”陈蟜在那里气咻咻发牢骚。

    馆陶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到若是没有玄机,皇上肯定不会隐瞒李瀚没死的秘密,即便是自己猜到了也不能告诉儿子,万一有什么后患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到是从儿子嘴里传扬出去的,那可就坑了这个小混蛋了。

    知子莫若母,馆陶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唯利是图,不能告诉他李瀚很可能没死的真相,就得用利益打动他,就说道:“行了行了。我可告诉你,这个丫头当初也是你自己看上的,娶了过门不宠爱可以,绝对不能失去了夫妻之间的敬重,李家有的是李瀚留下的各种发财秘方,随便弄一样出来,都比你的侯爵顶用,你可别错了主意。”

    陈蟜想到酒坊跟大药房,猛地眼睛一亮,一个恶毒的主意油然而生。刚刚那种颓丧一扫而空,但他又看看母亲,马上变得温顺起来,低眉顺眼的说道:“是,儿子听母亲的。”

    馆陶心里一直在猜疑李瀚诈死干嘛去了,也没在意儿子的神情,就这样带他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家还没做好打发姑娘出嫁的准备,就听得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家丁把门打开就愣了,原来侯府迎亲的队伍悄没声息的站在门口,陈蟜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也没有披红挂彩。就穿着一件黑色的家常袍服跳下马来。

    “侯爷,不是说好巳时迎亲吗?此刻才刚刚卯正,您……”家丁莫名其妙的说道。

    “闪开,我们侯府迎亲。说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现在改卯正了不行吗?”侯府家丁冲过来倨傲的叫道。

    季番人老爱操心,早早就起来了。在正堂正跟李婉一起对嫁妆做最后的检查。

    李婉想越是儿子不在家,自己又不是季淑的亲娘,这嫁妆越是不能太寒酸,省的闺女进了侯府被人瞧不起。

    于是从李家特制的精巧家具器物到各色绫罗绸缎,还有金银珠玉的首饰,甚至,连檀香木制作的脸盆脚盆金漆马桶都一应俱全,此刻正一一被家丁搬出来摆了一院子。

    听到门口喧闹,季番跟李婉赶紧走出来,陈蟜已经走到跟前了,老爷子问道:“侯爷,此刻时辰尚早,怎么就来了?”

    陈蟜大刺刺双手背在后面,也不施礼说道:“侯府毕竟是勋爵之家,迎娶民女于礼不合,故而家父命我早点把人抬进府去闭门谢客,免得惹人耻笑。新人准备好了吗?请出来上车吧。”

    李婉气不打一处来:“昨日长公主上门,我就说了如果侯府觉得民女配不上你们,我情愿进宫找太后娘娘辞掉婚事,长公主说是误会坚决不同意,现在你又闹这一出。

    我们嫁是嫁姑娘,不是偷偷扔姑娘,不愿意让人知道就不要娶了,等天亮了我进宫辞婚!”

    陈蟜没料到李婉会如此强硬,想到皇帝的态度那么坚决,今天皇后娘娘说不定还要亲临主婚,他之所以闹这么一出,其实另有目的,只有父亲跟哥哥知道,连馆陶都瞒着的,哪里敢真的悄悄把人抬回去闭门谢客,那样把太后的颜面置于何地?

    原本想李瀚死了,李家肯定是软弱可欺,来恐吓一番顺势达到目的,但李婉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来,他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婶娘,这是家父的意思,其实我对淑妹妹是不会变的,家父言道……只要能让大家觉得李家有配得上我家门第的地方,那就可以……”

    季番毕竟老奸巨猾,一下子听出了玄机,挡住怒气冲天的媳妇问道:“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侯府满意?”

    “这……若是淑妹妹能够带着李记的生意嫁进侯府,就能……”

    李婉一听几乎气昏,刚想发火,却看到季番转过头来,带着乞怜对她说道:“好媳妇,我知道这些产业都是瀚儿的,我们季家不能够做主陪嫁,只是……望你看在浩儿的份上,莫让淑儿一生在侯府抬不起头来,老夫求你了……”

    季番说完,颤颤抖抖的就想给儿媳跪下,李婉吓了一跳,一寻思自己的身份尴尬,亲儿子置下的产业,若是不答应陪嫁,就显得自己这个婶娘有亲疏之分了,虽然气的浑身发抖,却哪里能说出一个不字,拉住老爷子之后,跺跺脚说道:“一切任凭公公做主吧,儿媳胸口疼痛,就不管了。”

    就这样,李婉走进自己的屋子闭门不出,也不知道老爷子把陈蟜拉进屋里,两人秘密商谈许久,最后又跟陈蟜达成了何种协议,反正侯府的人很快走了。

    等到巳时迎亲队伍再次登门,却是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这次陈蟜披红挂彩意气风发,按照娶侯夫人的礼节隆重的娶走了季淑。

    虽然季淑是个民女,但是这一日皇后娘娘亲自到场祝贺,给足了她面子,来贺喜的勋贵高官们,谁都没有因为她的门第问题小瞧了她,陈蟜在众人面前对季淑温柔敬重,最起码,这一日新娘子当的是十分风光。(未完待续。。)

第134章 物是人非

    时光,总是按照固定的节奏悄悄流逝。

    无论过得不好的人觉得度日如年,还是幸福的人觉得如白驹过隙,都是如此不悲不喜不快不慢。

    转眼间春去夏至秋又来,匆匆又新春,等中元三年的杨柳微微泛黄,灞河流水滔滔之时,霸城外,河岸边,一支队伍停下了脚步。

    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秀青年,脸上带着跟他的年龄极其不符合的凌厉跟冷峻,看着两岸杨柳依依却颇多残枝,不由得心生感慨,开口吟道:“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腔绕,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另一个留着三绺胡须的中年人也感慨道:“绝妙好赋!万万没想到,出使匈奴一来一往竟用时三年,杨柳依然,却不知道京中故人还是不是旧时的摸样了……”

    青年唏嘘不已的看着低矮的城墙说道:“张公,五年前小子跟娘亲扶父亲灵柩第一次走到此地,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十岁孤儿,再次回来,虽然明知家人安好,朝廷必然大事嘉奖,却还是有些近乡情怯啊。”

    是的,这,就是送亲使团历经千难万险回来了!

    李瀚走时尚是一个12岁少年,现在,已经是一个15岁的大好青年了,这三年,让他有了太多难忘的经历。

    纵然是李瀚有前世的28年记忆,如今的他也已经不再是初来大汉时那个一点一滴都需要摸索积累,动一动就战战兢兢的外来者,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他这只鲲鹏已经彻底具备了令风云变色的能力,更有了彻底成为一个大汉朝顶尖人物的心智。

    “这一路咱们在鲜卑耽误了半年多时间,又绕道广阳国,经河南郡返回。难得张公经情愿随小子一路行走,不肯公开使节身份让官府一路护送回京,真是多谢了。”

    听了李瀚的话,张方达一阵得意,是的,他们从鲜卑跨国居庸关的时候,李瀚就说他有些私事要办,想跟张方达分开行走,让张方达公开身份一路荣耀回京,他却要离开队伍私自行动。

    张方达已经敏锐地发现。自己前半生庸庸碌碌做一个鸿胪寺主客,就算是熬到老也无非如此,可是这一路李瀚用屡次出人意料的过人智力跟能力,给他指引出了一条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让他明白了一个人原来可以活的如此多姿多彩,慷慨激昂。

    故而,张方达已经把自己的前程紧紧寄托在李瀚身上了,哪里肯离开李瀚一步,他给皇帝上了密折之后。就继续跟着李瀚甩都甩不掉。

    一个身材窈窕,姿容清秀,长发飘飘的少女激动不已的叫道:“总算到家了,瀚哥哥。我们赶紧进城吧,我可太想念爹娘了。”

    李瀚宠溺的看着一直带着魏猛魏铁四处漂泊寻找自己的方玉秀,这是他在河南郡意外碰到的,当时看着小丫头满脸憔悴风霜。神情都木呆呆的,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如同枯木逢春般闪耀出了她青春的光芒。

    那一刻不需要她绝色。那种深入骨髓的情意让李瀚心都融化了,紧紧拥抱着冲进他怀里的玉秀,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决心再无动摇。

    “走走走,张公,霸城内有我的产业,也有宽裕的房舍跟喝不完的美酒,咱们今日就住在霸城,可以公开身份,让卫士们进京通报,然后按朝廷的意思隆重回京。”

    张方达大笑道:“好啊好啊,老夫迫不及待想痛饮一次了,哈哈哈!”

    卫士们也都喜不自禁,整队走进霸城,守城军士拦住叫道:“何方军马,可有丞相府的行兵公文?”

    张方达满脸倨傲的走过去说道:“鸿胪寺赴匈奴送亲使团回京,公文在此。”

    那军士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接过公文看完,尖着嗓子大吼一声:“天哪,送亲使团回来了!他们没有死在匈奴啊!”

    瞬间,城里连百姓带军人统统蜂拥而至,把在他们心里死而复生般的使团迎进霸城。

    现在的霸城县令叫陶窃,是国舅爷田蚡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屁滚尿流的跑到城门口,看到张方达跟李瀚,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迎上去叫道:“张主客,驸马郎,天幸你们无恙归来,真乃是为大汉之幸,我皇之幸啊!”

    大家寒暄过后,霸城内原本就有专门的驿站,让奉皇命返京的官员驻扎,原本说是住在李瀚家里,但张方达心想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还是按照规矩来比较好,就答应随同陶窃去驿站休息。

    李瀚急着回家看看,说定了晚上他在李家庄园安排饭食,就跟大部队分开,项柳跟苍龙在回程的路上就回楚天宫去了,他带了李三魏铁魏猛,协同方玉秀要回家,李敬,张允,黄赞,魏挺四大亲卫哪里肯跟主子分开,不言声也跟在身后,一行人冲着酒坊走去。

    魏铁跟魏猛在家的时候经常来酒坊偷酒喝,耐不住性子撒丫子先窜过去了。

    李瀚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充满了对家人的思念,心想以往都是大姐季淑打理酒坊的,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是不在,若是在,看到自己安全回来,会不会嚎啕大哭着冲过来。

    对这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李瀚通过一年多的相处,已经彻底把她们当亲人了,三年多没见,更觉得亲情浓厚。

    谁知魏铁马上又跑回来了,脸色不对的叫道:“大爷,咱家酒坊没了!”

    李瀚一晒训斥道:“瞎叫什么,怎么会没了。”

    魏猛也跑回来了,急赤白脸的叫道:“大爷,是真的,变成陈记酒坊了,守门的都不认识,不让我们进!”

    “陈记酒坊?”

    李瀚脸色一沉,仿佛有了一种预感,快速走过去,刚走到酒坊那条街口,就看到四个衣着光鲜的豪门奴仆手里拿着棍棒堵在那里,看样子嚣张得很。

    抬眼看不远处蒸汽升腾的酒坊外面,果然飘扬着一个白底黑字滚着红边的大旗子,上面几个大字“陈记酒坊”,另一边摆着一个竹爢编制的大灯箱,上面写着“隆虑侯”。

    若是以前,李瀚会冲动的带人冲过去把那四个奴才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开玩笑,这酒坊可是他李瀚的心血凝聚出来的,岂能轻易就改了姓,还改了他最最不能容忍的“陈”姓,但现在,有了在匈奴血与火的历练,他已经成熟多了,思考问题也更加周全了。

    “大爷,打他们吧!”魏猛跃跃欲试。

    李瀚摇头说道:“算了,咱们不过去了,先去杏树胡同。”

    方玉秀也忍不住了,气咻咻道:“啊?为什么,就这么让这些坏人得意?”

    “大姐怕是已经嫁过去了,也许……还是问明白再说吧,免得大姐为难。”李瀚说着就先转身了。

    杏树胡同依旧,院子里高高的杏树在院墙外面就能看到,到了门口看到大门虚掩,冷冷清清的也没人守门,李瀚一挥手让手下人等在门口,只拉着方玉秀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落满了杏树叶子,越发显得这个小院十分落魄寒酸,屋里有女子说话声隐隐传出来,李瀚两人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隔着一道竹帘静静地听着。

    “大小姐,侯爷太不像话了,当初他逼着老爷子签下契约,把大药房跟酒坊都作为陪嫁转给陈家,说好的就把您当侯夫人看待,绝不会亏待您。

    可是刚成婚就把您赶到这里,吃穿用度都不管不问,您还偏偏要强,不要李家的接济,咱们这可就又没钱买碳了呢!”

    李瀚听这这是一个家里小丫头的声音,看起来是陪嫁过去的,这番话只听得他咬牙切齿,方玉秀也气的把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一声沧桑哀愁的叹息响起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幽幽说道:“金豆,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咱们出嫁的时候,都已经差不多把李家的家底都搬走了,现在怎好意思还让婶娘接济?

    没有碳好办,等下天黑了,咱们悄悄到城外弄一些秸秆回来凑合几日吧,等下月初李家的月例送来了,就能支应了。”

    “我就不明白,夫人都看穿了隆虑侯不是好人,为什么老太爷还要答应把酒坊跟大药房都转给陈家啊?”丫鬟金豆说道。

    “大弟若活着,陈家也不敢如此欺负人,大弟没了……呜呜呜,即便是不以陪嫁的名义给他们,日后也难免他们明抢暗夺,爷爷也是想以此避开陈家的坑害,还能让我在婆家不受人欺负……

    可是,咱们都小看了陈家人的心狠皮厚,他们收下了产业还不是把我给扫地出门,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另外娶一个豪门千金做侯夫人……”

    李瀚听着姐姐的声音,浑身肌肉乱颤,这哪里还是他印象中泼辣爽利的大姐,分明是一个被生活折磨得心如死灰,老气横秋,哀怨等死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语气。

    李瀚不想进屋了,闻声如见其人,大姐说话都变成了这样,整个人还能够精神到哪里去?绝对是孱弱憔悴如枯黄的菜叶。(未完待续。。)

第135章 给小爷我往死里打!

    生活对不满二十岁的季淑来讲,已经成了不堪承受之重,没有任何柳暗花明的希望,她如同一朵鲜花还没有怒放就遭遇风霜袭击,只能悲哀的等待生命的结束。

    李瀚低声对方玉秀说道:“玉秀,你进去陪陪大姐,告诉她我回来了,但别让她出门。”

    “好。”方玉秀早就等不及了,一下子窜进屋去了。

    听到屋里骤然间发出惊喜的喊叫哭泣,李瀚沉重的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门口的一干狗腿子早等急了,看着主子一步步挪出来,双脚好似有千斤重,刚想发问,却同时发现进去时一脸迫不及待的爵爷,已经变成脸色木然,双眼凌厉的修罗了。

    魏猛魏铁第一次看到大爷的可怕模样,不禁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但跟随李瀚北上又回来的李三跟四名亲卫瞬间精神一振,知道一路之上,但凡爵爷变成这副样子,就是有痛快架可以打了。

    之前让爵爷变成这样的有匈奴人,也有鲜卑人,更有返程入关后遇到的强盗山贼,还有奇奇怪怪形形色色想打他们这支队伍主义的人,现在,那些人统统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死的也吓得听到爵爷的名字都会做噩梦,但不知这一次的倒霉蛋会是谁?

    “走,回酒坊。”

    李瀚口吻淡漠,仿佛是说上街吃饭一样,这让魏猛魏铁有了一种错觉,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酒坊门口那条街口。四哥豪奴正在得意洋洋的吹牛,说李家那两个奴才还想来找事儿,还不是一看到“隆虑侯”三个字就灰溜溜滚蛋了。

    话音没落。其中一个就张大了嘴巴叫道:“他们又回来了。”

    几个人一看,这次来的还是刚才那几个人,但怎么看都跟刚刚那几个人不一样了。

    这么说吧,若是刚刚来的是几个人的话,现在走过来的,就是几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种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让这闷热的初秋都骤然间充满了寒意。

    李瀚一走三年多,走时还是一个青涩少年,现在。已经是一个充满上位者威严的大男人了,那几个豪奴当然不认得他,这群人里面他们也就认得魏猛魏铁。

    一个奴才壮起胆,双手叉腰口沫横飞的叫嚣道:“你们……你们想干嘛?魏猛魏铁。爷警告你。你们李家现下可不是李瀚那混蛋活着的时候了,惹恼了隆虑侯爷,一夜间让你们李家灰飞烟灭!”

    “隆虑侯,好大的威风,我李瀚在奴才嘴里也成了混蛋了,不错不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让我李家灰飞烟灭。”

    李瀚说完,那几个奴才就已经脸色煞白作势欲逃。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的噩梦从李瀚淡淡的说了句“给小爷我往死里打”后开始了。

    若是想弄死四个人。不需要都动手,李三一个人上前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这几名狗腿子可不是寻常人,跟着自己这位爷一路走来,他什么秉性都已经摸透了,让往死里打,那就是不让打死,却打得如同死了一样,要的就是那种打人的气势,这一点他们领会的十分到位。

    于是,几个人避开要害,连腰都不用弯,把四个豪奴当成足球恶狠狠地交叉飞踢,不一会儿,惨叫声引得一条胡同都充满了看热闹的人。

    酒坊里的工人们跑出来,一看是这四个整天拿大棒子逼他们日夜不停干活的豪奴挨打,登时欢呼起来。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率先认出了李瀚,哭喊一声:“天哪,是我们家大爷回来了啊!”

    酒坊的工人都是李家招的工人,李家掌管的时候,对他们可谓是亲厚有加,换成陈蟜之后,派了管事打手过来,日夜逼迫,饮食薪酬也一减再减,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说要辞工,一夜间不是被打的半死,就是家人出事,委实是苦不堪言。

    听到这老人家一声嚎叫,其他工人仔细一看也都认出了李瀚,这一下哪里还得了,一大群人跌跌撞撞飞跑过来,围着李瀚都扑倒在地,大声哭喊着倾诉陈家的凶狠恶毒。

    李瀚听的怒不可遏,温颜劝慰下这些工人,转脸对一直护卫着他不动的李三说道:“去,把陈家的酒旗跟灯箱拿着,咱们进京会会隆虑侯。”

    此刻,那四个豪奴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让他们爹妈过来,也认不出这几只猪头三一样的烂人是谁了。

    李三一声唿哨,四个人停手转身,跟随李瀚飞快的走出这条街,奔往驿站。

    张方达跟陶窃正准备出来迎李瀚进屋一起说话,却看到他们一言不发纵身上马,飞快的出了驿站冲京城方向飞驰,都吓了一跳。

    张方达可是太熟悉李瀚了,刚刚跨出门看到李瀚那张目无表情的脸,跟喷射着锐利光芒的眸子,一下子就觉得坏了,赶紧招手叫过跟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问时,才知道了事情经过,更是大吃一惊,赶紧也带了几个人上马追了过去。

    李三把那面“陈记酒坊”的大旗插在背上,单手拎着轻飘飘的“隆虑侯”灯箱,纵马在前,李瀚被四名护卫护在正中间,魏猛魏铁终究还是锻炼不够,只能缀在他们屁股后面喝尘土。

    这一支小小的马队飞快的到达霸城门,守门卫士还没反应过来,李三就高声呼喝:“簪袅侯爷,驸马郎回京!”

    适才霸城令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进京了,守门卫士刚刚还在津津乐道的议论李瀚真是福大命大,看他进城哪里敢阻拦,反倒高声欢呼道:“爵爷威武!”

    一声没有喊完,这只马队就泼风一般从城门口飞掠而过了。

    李三就这样一路呼喊着,行人纷纷闪避,但这支马队却并没有冲未央宫而去,而是直奔隆虑侯府。

    隆虑侯封侯之后,皇上就另赐宅邸给他了,但当时他尚未完婚,所以一直住在堂邑侯府,娶了亲才分门另住,这些情况,李瀚都听酒坊的老人告诉他了,此刻,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隆虑侯府。

    隆虑侯府距离堂邑侯府不远,就在西阙,跟建陵侯卫绾家相邻,这支马队到达,李三高声叫道:“隆虑侯,我家爵爷李瀚前来拜访!”

    李三把那支酒旗插在灯箱上,灯箱放在侯府门前,几个人不下马,带着滔天的杀意封住了侯府的大门。

    看门的家丁哪见过这种阵势,想把大门关闭也不敢,连滚带爬的进里面报告去了。

    陈蟜正拥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在寻欢作乐,还不知道李瀚已经回京了,那女子穿着交领襦裙,故意不穿里衣,粉红色的胸围子也被陈蟜推了上去,露出两团好大的粉嫩柔腻,正被他抓在手里美美的揉弄着。

    那女子娇滴滴的叫道:“侯爷,您总让人家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侯府可不行啊,我父亲并不是寻常百姓,我又不能给您做妾,您倒是什么时候休了你的丑婆娘娶我进门啊?”

    陈蟜淫笑着说道:“宝贝且再等等,我估计那丑婆娘也熬不过几日了,等她死了咱们就能成亲了。”

    那女子娇嗔道:“哼,您这么说都说了半年了,她不是还没死,若是她一直不死,您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一辈子吗?我娘可是说了,至多等您到过年以前,若是您再没法子娶我,可就把我嫁给赵王了。”

    陈蟜阴冷的说道:“放心吧,明日我再着人去霸城看看,若是她还是撑着不死,就帮她一把,让她早点去陪她那个好兄弟去吧。”

    美人这才转嗔为喜,娇滴滴的又依偎进陈蟜怀里,陈蟜张口咬住她的酥胸,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行床第之事了。

    正在这时,忽听到家人在门外带着哭腔叫道:“侯爷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陈蟜一阵怒火中烧,目前馆陶权势熏天,谁这么不长眼敢惹他这个长安城最大纨绔啊,他推开怀里那个**横陈的女子,整好衣衫,拎着自己的宝剑,也不问是谁上门,就怒冲冲奔向大门。

    “是哪个活腻歪了敢到本侯府前闹事?给我纳命来!”

    陈蟜一边怒吼一边奔出来,一群亲军护卫加上家丁们跟在他身后,猛一看这阵势也很威风。

    但是,这种威风看在从匈奴人跟鲜卑人千军万马中踏马而过的来访者来讲,简直是一群纸糊泥捏的乌合之众。

    还没等陈蟜奔出门,一个燃烧着的东西被门外一个骑士一马鞭甩了进来,在地上翻滚着停在他的脚下。

    吓了一跳的陈蟜低头一看上面写着自己的大号,下意识抬头看时,却看到几匹骏马跨过门槛直入他家,当先一个人挥出马鞭甩在他的脸上,那人冷厉的说道:“小爷我正是活腻了,送上门来让你杀。”

    此刻,侯府的亲兵家丁都聒噪起来,虽然害怕却还得往前冲啊,因为隆虑侯已经被一鞭子抽的满脸是血,惨嚎着在地上翻滚,再不上怎么办,就叫喊着冲了上来。

    李瀚回头叫道:“猛子铁子,闭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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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158/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最新章节! 作者:李瀚所写的《大汉》为转载作品,大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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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介绍:
悲催穿越,大汉朝寸步难行,从零开始,战兢兢只为活命。与人斗,与天斗,稚子终成利器,王也罢,侯也罢,权势只是枷锁。一介布衣开创帝国强盛,非王非侯偏能叱咤风云,笑李广看不穿,叹卫青太痴迷,唯我置身事外,锦衣玉食享受人生。 当漠北的大风吹起,漫天风沙席卷而过,掠过那片荆楚大地,消散的不仅仅是时光,还有无数的金戈铁马,觥筹交错,倩影翩迁,旷世才情。跟随《大汉》,你就可以遁身进入悠久的历史隧道,去感受汉室久远的辉煌,还有那马蹄无意间激起历史的片片风尘……大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