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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桃花

    “西晋尚能公正评价诸葛亮,为何我朝不行,反正人也死了,这有很多妙用的,算了,陛下,当微臣未说,不然以后复叛,是微臣的错了。”

    “什么复叛?”

    “巴蜀百姓怨气太重了,各地官吏只能与豪强联手自保,于是豪强借机篡改地契,侵占财产,抢劫百姓为部曲。没有这个怨气,就凭借豪强的这些行为,若稍有灾情或者政策处理不当,又会卷起大乱子。我与吕相公说过此事,吕相公说百姓或叛或流,不借助豪强,如何能以巴蜀得安。甚至若是处罚豪强,我朝会失去整个巴蜀。我又不知若何……”

    “治国很难的,你那个授官肯定不妥,不过写一篇公正的祭文,却也是一个办法,朕会琢磨一下。你继续说吧。”

    “这是一个难题,我想不出来,陛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但必须要解决。北路军战争结束后迅速调回,其次巴蜀不是没有良吏良将,吕相公与沈转运使就是良吏,他们又是陛下的心腹大臣,足以放心让他们镇守一方。陛下请信任吕相公,他在夹缝里守住益州,十分地不容易。若非吕相公,益州动乱,巴蜀局面会更凶险。再留下曹将军与康将军,他们二人能战能抚,在巴蜀结怨皆不深。有此四人,文武兼治。再陆续派出一些良吏担任各州太守,从益州存库里拨一些钱帛救济流民,巴蜀就可以暂时的安定。”

    史上说宋朝得到巴蜀运财物运了十几年。

    宋九想不通,得多少钱帛用十几年时光才运走?

    有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宋朝得到湖南,几乎没有收获。甚至还是倒贴,但得到荆南。江陵一带比较富庶,略有些收获,不是很大。巴蜀收获很丰,宋九在益州时,还在陆续用船将钱帛往京城送。

    但不仅是钱帛,还有茶叶,器皿,图书,蜀国皇宫不能留下了。必须要拆掉,一些贵重的木料,等等。若这样算,恐怕是得运十几年才能运完。

    不过各州县只要没有被攻破的,还有一些钱帛未运出来。

    赵匡胤将它们放在讲武殿后的封桩库(内藏库),以后还不是让赵匡义糟蹋?

    也不能这样放,本来国家到处缺钱用,导致大部分地区以物易物交易,内藏库里放上几千万缗金银铜绢。钱岂不是更紧张?

    “康延泽也贪!”赵匡胤忽然道。

    “还好吧……”宋九惊诧道。他在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巴蜀所有地区都看上一遍,但来来去去,途经过了二十多个州。大多数州县都糜烂了。武将抢,文官也拿。一起抢疯掉了。

    但也有一些州县做得比较好。例如梓州的冯瓒,不仅击退了叛军。为官公正清廉,得到百姓爱戴。他手中的兵力并不多。梓州南边的铜山也是全师雄大本营之一,可是全师雄就不敢攻打梓州。因此五军会盟。宋九也将他邀请过来。

    康延泽更了不起,宋九所说的堵不如疏,防不如治,这些启发全部来自康延泽。他用蜀人治蜀人,用叛兵克叛兵,开创了一种新的模式。而且百姓也爱戴之,包括那些淘金的流民。

    难道他这种模式与赵匡胤恰恰相反,赵匡胤不快?

    赵匡胤容不得他思考,又说道:“都在贪,若说清白,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算是清白的。”

    宋九嚅嚅,这就不大好说了,也许赵匡胤手中有一些证据呢,也许是王全斌他们在狗咬狗,不过是你老人家下诏,让大家拿的,怪谁去?

    来到御苑,赵匡胤说道:“你看这桃花。”

    御苑也十分朴素,一些简陋的假山凉亭,种着一些花草树木,还有几个池塘。桃花还未开出来,绽放着一点点红意,十分惹人喜爱。

    “宋九,眼下这桃花无人摘,一旦它盛开了,就会有人摘啊。不摘它就能结桃子,一折几天就枯萎了。”

    宋九悚然一惊,这话中有话啊,想了想说道:“它在皇宫中,谁敢摘,无人敢摘,它就能乖乖的结桃子。”

    赵匡胤一乐,道:“也是,取字了吧。”

    “陛下,取了,字易安。”

    “朕想赐你一字,中正。”

    “中正哪,”宋九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摆子。

    “有什么不对?”

    “不是,陛下,还是易安吧,不是微臣拒诏,这个中正二字微臣不敢受啊。”

    “呵呵,也行,易安易安,河中安,荆湖安,巴蜀安,虽你志向小了些,这个字也可以。”

    “还是小些好,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好,说到高处,吕馀庆写了奏折,说与你约定好了,若是能使巴蜀困局打开,他力保你为五品散官。想不想五品散官?”

    “想……陛下,还是算了,一级级地升,微臣年龄小,资历浅,声望低,这个五品散官生受不起。”

    “朕就赐你宣德郎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实封三百户,余官依旧。”

    “谢陛下。”

    宋朝仍保留着唐制的封君食邑制度,多者达一万户,这是一个虚衔,别当真,也不可能划给你一万户经营。另外就是实封制,同样不是划百姓给授者做部曲庄农,它还是荣职,区别就是前者是纯粹的虚职,后者能领取相应的补贴。多者千户,少者百户,每户每月折钱二十五文,随官俸发放。也就是宋九得到了三百实封,每月能领七千五百文额外的实封户钱。

    宋九如今是不会将这七缗半钱看在眼中,但这是一个荣誉,有了它,他这个开国伯才会贵,而不是象以前那样是一个虚爵,没有人当作一回事。而且加上宣德郎与太常博士的职务,每个月杂七杂八的能得到五十多缗钱了。比起一般人,薪水不算低。

    “你容易满足就好。不是朕吝啬官爵,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但赐你五品散官,那是害了你。”

    “微臣知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烂桃子,风干嘛催你。”赵匡胤又不由乐道。这是打趣宋九,宋九无欲则钢让他欢喜让他忧,志向不高,便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过份走险,但也略略缺少了上进心。然而赵匡胤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宋九还是有些风骨的。毕竟是宋德的孩子。

    君臣二人正说话,天色越见黄昏,小黄门走过来,说道:“陛下,晚膳准备好了。”

    “宋九,陪朕进餐。”

    “喏。”

    规格比较隆重,边上站着两个黄门,两个宫女,准备随时伺候。但菜肴却很普通,有羊肉,蒸羊肝,一些果蔬。还有一盆伴黄瓜。

    赵匡胤指着黄瓜,说道:“这个东西好啊,可吃掉朕很多钱。”

    宋九估计黄瓜也快要下市了。但这时候春菜还没有猛上,就是上了。也没有黄瓜,它还是很贵。小声地说:“这是从哪儿买的?”

    “在市上买的。两缗钱一根哪,朕吃得牙都酸了。”

    “陛下可以用和买名义到我家去买一些。”

    “那不行,何为和买,它是朝廷向商家购买国家的必须品,而不是用来满足朕的口欲。虽贵,朕就少吃一点吧。你也要记好了,不给朕果子,朕不会怪你。若是你想要以媚取贵,献果子,贵蔬,以及其他东西给朕,以讨朕欢心,不是大臣会弹劾你,就是朕也不容。”

    “是,陛下是长者。”

    “仅靠朕一人是长者不行。”赵匡胤叹息道。

    “陛下,可以慢慢来,毕竟国家从五代中刚刚走出来,一切从头开始。想当初西汉初建时,满朝文武将庙堂变成菜市场,比之西汉,我朝又要进步许多。”

    太监满上酒,赵匡胤喜欢喝酒,还喜欢劝大臣喝酒,对宋九说道:“吃酒吧。”

    “微臣先敬陛下万福无疆。”宋九一抑脖喝干。

    “很好,略略有牛な水那个夜晚杀戳的风采。”

    “这个,那晚微臣没动手。”

    “但是你指挥的,你就是那个执朴刀的人。”

    “……陛下,那几十个降俘呢?”

    “刺配到徐州矿坑了,朕未杀。”

    “那二百川骑……”

    “放心吧,朕不会苛待他们,让他们先休息一晚,明天朕接见,再让他们返回普州,让康延泽每一赏绢一百匹。但宋九,你家里面在你走后发生了一件事。”

    “我家里发生了事?”

    “有人状告你的弟子卢青书是韩熙载派来的奸细。”

    “卢青书是奸细?”

    “案子由御史台转开封府,具体什么情况,你明天可以问二弟。”

    宋九听到转到开封府,一颗心才定了定。赵匡胤也没有将青衣案当成大事件,又问:“听丁德裕说你想改造石炮?”

    “有这回事,我在军营里看了看,有的石炮虽投得远,可操作复杂,居然是七梢到十梢,听说还有十三梢,要么小型化的石炮投的不远,重量又有限,杀伤力不足。这个可以改进的,实际我朝廷敌人不是南唐与南汉,这两个国家国君都昏庸无能,未来强敌还是契丹。那么战争多是旷野平原战,也必须让石炮在不伤害威力情况下,让它变小,包括各种器械都要轻型化。说不定微臣还能设计一些强弩,不过未研究,等研究出来,微臣交给朝廷。”

    “好好做,若是功劳积累到一定地步,五品散官也可以破格授得。”

    古代讲究食不语,看来到了赵匡胤这儿不管用,一边吃一边说着话,不过赵匡胤话不是太多,主要是问,听宋九答。

    吃过了还要谢主隆恩,宋九匆匆忙忙地出了皇城,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办呢。骑着马迅速奔向河中。忽然在马背上想到一件事,今天自己说了很多,包括自己在巴蜀所看到的。然而感到有的地方很不对劲。不是巴蜀,自己西下主要就是巴蜀与流民,但谈话重点似乎略有些偏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迷茫

    二月时分,天气渐暖,许多花儿渐渐开放了,整个京城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芳香。

    宋九下了马。

    大黑似乎知道回到家,兴奋的蹶着蹄子,嘴里面吐着粗气。

    放学了,宋家只有朱杨两户租户,朱三夫妻,郭氏兄弟,还有玉苹一家三口子,张家祖孙三人,后面六人不能当真,一点战斗力也没有。此外还让胡老大请了几个放心又强悍的乡亲夜晚过来,轮流守值。

    应当没有出事,在下面,他是跑个不停的,能写信回来,却不能收到家里面的信。但赵匡胤说青衣抓了,未说其他,大约未出事。

    看到宋九回来,大家伙儿一起迎了出来。

    连街坊也一起过来围观。

    京城有京城的骄傲,这一点与后世差不多,首都老百姓自尊心特强,也许有大首都主义,但这种自尊心也造成他们是非观也强,包括河中。在宋九带动下,河中慢慢也产生一些骄傲。听到宋九的一些传闻后,河中百姓感到很自豪,也对巴蜀宋军行为产生痛恨。不过惊诧的人倒没几个,想当年宋德那一次上战场,不是冲锋在前的。只能说宋九未丢他老子的脸面……

    玉苹盈盈走了出来,眼中泪花蒙蒙。

    河中百姓听了后是自豪,是传奇。但做为宋九的亲人,玉苹却很担心。

    宋九来了一个熊抱,一把将玉苹抱住,拍了拍她后背。说道:“我回来了。”

    这两人十分闷湿,几乎同居了近一年时间。连一个手也未拉过,玉苹让宋九一抱。粉脸儿变得羞红。

    宋九又说道:“回家了,家的感觉真好。”

    这一路来的,吃的辛苦不提,一路提心吊胆不提,而且吃得还很差。他还有一些银子未用掉,但这么多人一起回来,想全部改善伙食是不可能的,自己独吃,又吃不来。

    每一个人做事有他的做事风格。

    宋九玩当玩。享受当享受,绝对不含糊。但一做事,十分认真。这是前世带来的影响,这一世还保持着。所以他南下,一路看得仔细,西下认真思考。

    包括一路上种种,自己如何做,能给两百川骑产生一个直观的影响,他们又能影响到普州川军与百姓。普州宋九看得重。那是一个试点。于是同甘共苦。

    做得很不错,将两百川骑送到军营分别时,娄肃带着手下与宋九依依惜别,说了一句:“九郎。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宋官。”

    比康延泽还要好!

    实际宋九心中郁闷得要死。

    与诸位乡亲们寒喧,玉苹温婉地问:“九郎,可吃过饭了。”

    “陛下请我在皇宫里吃的饭。”

    “陛下请你吃饭啊?”伍四艳慕地说。

    张婶拍了他脑袋道:“老四。小九可是立大功的,皇上请吃一顿饭有什么了不起?小九。皇上请你吃的是啥?”

    “皇上吃得朴素,略奢侈一点就是一盆羊肉。其他的都是普通蔬菜,还有一碟伴黄瓜,陛下喊好贵,吃得他牙都酸了。这是请我的,不然吃得更差。”赵匡胤什么桃花的,将宋九吓着,赵匡义与赵普的大腿抱不抱没事,赵匡胤大腿还得抱稳了,借机大肆宣传赵匡胤的好处。

    “皇上连黄瓜也舍不得吃啊,小九,那不行,皇上对你不错,你要送黄瓜去。”

    “张婶,你不懂,我一旦送了,那就献媚,不但大臣弹劾我,皇上也不喜欢,二大王曾经向我要果子给皇上,我不给,皇上反而认为我做得对。”

    “就一根黄瓜,这么严重啊。”

    “那么多黄瓜,我天天送给皇上吃,当果子吃,当蔬菜吃,当零食吃,也可以啊,这是规矩,皇上严于律己,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

    “皇上是好皇上,你也给皇上长脸了。”

    “不敢,侥幸没有出大差错,”宋九进屋,但随着他了解得越多,对赵匡胤的看法反而模糊起来。当然,不能说赵匡胤是坏皇上,若个个皇上能做到象赵匡胤这样,中国还不知道进步到什么地步,说不定能一统地球,只是现在宋九不知道如何准确地评价赵匡胤。

    乡亲们散去,小狗上来,抱着宋九叫爹爹。

    张家老妪绽放出笑意,说道:“大狗小狗有福啊,托到九郎家。”

    朱三等人一起看着张家老妪,老太太居然笑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媪媪,不要大小狗叫了,我替他们取一个名字。”

    “九郎取吧,我又不识字。”

    “大狗就叫张北安,小狗就叫张北圆。”

    这个名字意思很好理解,希望北边安定,团圆,祝福意味很浓厚,与北汉无关。

    老太太问:“不姓宋?”

    “为什么姓宋?”宋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一直不开口,原来怕改姓啊,笑道:“他们是张家的人,还是姓张吧。”

    老太太高兴起来,说道:“九郎,我给你烧洗脸水去。”

    乐颠颠的走了。

    翠儿这才看着宋九。

    “我从皇上哪里听说了,青衣被抓了起来。”

    “是啊,他母亲也抓到开封府了。九郎,你一定要救他们母子。”

    “小丫头长大了,胳膊肘儿开始朝外拐。”

    “青衣以后也会帮你忙的。”

    “什么也不要说,玉苹,你将事情经过说说。”

    玉苹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宋九喃喃道:“难怪说桃花……”

    到了御史台,里面错综复杂,这案子不知道偏离到什么地步。就算以后规矩渐渐严格起来,宋朝仍发生一些颠倒黑白的冤案,况且这时候。赵匡义将事情拦了下来。这份偏袒意味太明显。

    “什么桃花?”

    这朵桃花死活不能讲的,宋九说道:“勿要担心。二大王接手,那就是偏袒。想来平安无事。他们母子还好吗?”

    “他们一直押着,也未审,在牢房里没有虐待。”

    “那就不用担心,我明天去趟开封府,真不行,用伯爵将他们母子换回来。”

    “伯爵?”

    “陛下将我迁为正七品宣德郎开国伯,还有七百户食邑三百户实封。”

    “又升官啦?”朱三激动地问。

    “这次升官你不要艳羡,”宋九摇了摇头。

    朱三不能作声了,郭家老大说道:“九郎。你在那个河边杀了许多禁兵,他们家属来闹,二大王替你挡下去。随后又将他们迁到应天府。”

    “何必善待之,要是我,不是迁,一起贬为罪户,杀害百姓,图害国家中使,还有理了?”郭二道。

    宋九默不作声。

    若那样。北路军一半兵士当杀之。其实这些兵士仅是朴刀,真正该杀的是王全斌、崔彦进等将领。淘金的乔姓大汉说若是朝廷将这些人全部杀死,那么巴蜀怨气会减少一半。但宋九在赵匡胤面前说都不说,说了是自找没趣。

    “也不能这么说。看人言事,巴蜀毕竟已成了我朝领土。但在北边就不同了,我反而认为做得好。”朱三道。

    “北边?”

    “大约看到我朝困于巴蜀。正月来,北汉与契丹前后出兵北方。罗彦瓌与田钦祚在静阳砦与北汉大战。斩首千余人,将北汉军队吓走。契丹入侵的人少。陛下就下诏关南诸州刺史勒所部猎于幽州易州等边境。收获颇丰……具体的我们也不大清楚。”

    北汉是真入侵,契丹大约派兵前往宋境易州打草谷,赵匡胤怒了,于是也让宋军去契丹境内打草谷。宋军虽然未深入,但此行十分凶残,一路烧杀抢掠。

    这样打过来打过去,契丹也没办法。打得他们也怕了,甚至直接导致宋朝派出收复几国,除了北汉外,其他的都不敢乘机出兵。

    但这正是宋九迷茫的地方。

    不要说凶残,正是这支凶残军队,造就了战斗力很高。实际这时宋军与契丹多次发生冲突,不敢说占据上风,能打成平手的。另外就是禁兵的待偶,这时禁兵待遇仍不高,打胜仗抢掠俘获是他们发财唯一机会,于是一打起仗来,一个个眼红了。

    后来宋军待遇越来越高,越来越有组织,也不敢过份胡作非为,战斗力却越来越下降。一部分是少将了,还有一部分变得文明。对这个问题想不懂。

    现在宋九的价值观十分混乱。就象萧峰一样,因为价值观混乱,没有办法解决,于是取刀自杀。宋九不会自杀,只是常常迷茫。

    然后又想青衣的事,也不一定是要对付青衣,马知州十分强硬,说不定当地豪强联手借机对付马知州。这只有明天问赵匡义,但眼下还有一件事要立即办,用毛巾洗一了把脸后,对玉苹说道:“要不要去河洲,我骑马带你。”

    “去。”玉苹脸又红起来,马背就那么大,一匹马带着两人,必须搂在一起,但眼中却闪过无尽的欢喜。

    上了马,玉苹轻轻搂着宋九,脸上红朴朴的,眼中却闪过喜悦的光彩。宋九在前面看不到,拍马出了东水门,天色黑下,河洲上也停下劳作。宋九要去工地查问,不过先来到虹桥,最先竣工的就是虹桥。他要看一看,顺着粗鄙的水泥路,一路向东,来到虹桥边。

    宋九说道:“好美。”

    实际总长度包括引桥在内也不满五百米,在宋朝之前早就出现过更长的桥,包括唐朝黄河蒲津渡铁索桥,仅是铁人就重达两三吨,并且设有船闸。但那还是浮桥性质,难度相对而言比较低,就是用铁量多,仅是用铁就相当于当时全国产铁量的七成以上。

    这座桥与那座桥,或者与其他桥不同之处就是它高,两河上中间都没有桥墩了。也更漂亮,整个呈现白色,一种昆白色,包括瓷砖,烧的瓷砖因为瓷土原因,也不是太白,略带一点汉白玉那种昆黄。

    但也足够了。

    赵匡胤取名为白玉桥,名副其实,就象一个玉带一样弯弯的屹立在汴水上。

    上面又树着六十四盏琉璃灯,为了便于擦拭琉璃,灯柱不高,只有一人来高,但琉璃造型十分华丽。在夜色里,六十四盏琉璃灯全部绽放,流光异彩纷呈。

    让宋九感觉到又回到了前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背后(上)

    “九郎,它是太漂亮了,元旦那天陛下亲自来剪彩,观者如山。”玉苹道。就是现在,还有许多百姓吃过晚饭过来溜达一下,桥上有许多行人游客。玉苹又说道:“陛下那天正好看到奴家,又对我说若无那正店遮挡,效果会更好。”

    “怎么会?”

    “奴家当时也说了,这叫相得益彰,正店做好了,陛下就能看到。”

    “说得好,”宋九道。

    若无玉苹一句话,下面官员胡思乱想,都会影响正店正常建设。事实也会遮挡一些,问题不大,正店主体是在原来河洲尖端处,现在成了在水面上建设。离得远,遮档不多。相反的,因为正店的造型,会使虹桥变得更加美丽。只是现在未造好,也未装璜,一根根混凝土柱子,加上各种材料乱蓬蓬地到处散放着,看上去是影响了其美观。

    将马绳放下,让大黑自己儿溜达去,与玉苹上了虹桥。很多游客,还有一些百姓推着小车子从上面经过,一艘艘船从桥上经过。正好看到一艘船,大约第一次来京城,看到虹桥如此壮观,船主与几个伙计伏下山呼万岁。

    实际赵匡义有些遗憾,若是再追加一两万缗钱,将事情说开,不让大臣用那条龙做文章,按照宋九第二张草图设计的去建桥,那个桥若是修建起来,该是如何壮观。

    美丽不谈,但这座虹桥出来,将汴水南北沟通在一起,也将河洲地位突出出来。

    对面就是几座建筑。是赵普孩子他们建的客栈茶楼酒楼,生意看来还不错。到现在灯一起未灭,能看到上面隐隐许多人。宋九又看了看。然后到了各个工地上。来得及时,包括码头在内,各个工程都出现了一些小问题,皆是技术性的问题。今天晚上是解决不了的,宋九用笔一一记录下来,以后逐步解决。宋九将记录挟带着,问玉苹:“那个大棚如何?”

    “一些菜下去了,有几个衙内问奴家赚了多少钱。”

    “赚了多少钱?”宋九对此也好奇。

    “九郎,恕奴家多事。”

    “多什么事?”

    “九郎在外面。奴家放心不下,九郎以前说过什么人脉,也就是人的关系。钱虽好,这个人际关系更重要。”

    “说得对,”宋九点头。这是一个真正的人治年代,人脉更重要。

    “奴家便于元旦、立春(正月初十)与元宵节三个节日前,分三次送了四十石蔬菜进宫,让陛下分赏给群臣,特别是元旦那天。我听到你在河边激战的事,奴家很担心,送了二十石。诸衙内来又向我含蓄地讨要,虽因为你不在。说得不大好意思,可奴家会意,也分三次送了五六十石蔬菜出去。还有潘家。你这回立下功劳,奴家想到你一定又要升官。原先奴家笑话你娶不成潘家的娘子。现在差不多能般配了。于是奴家也分三次送了三四石蔬菜给他们。又是奴家送的。不会低九郎的头……”

    “玉苹,不管未来如何。我会善待你的,”宋九抚着玉苹的小手,轻声说道。

    “你不对怪我吧。”

    “为什么怪你,你做得很好,钱重要,但没有这个人,就没有这个钱。”

    “这三次送得有些厉害,大姐都心痛了,因此支出有些大,奴家将你以前写的账册计算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算对,抛去去年的成本,实际仅赚了一万四千几百缗钱。后面还有一些收入,但不会超过一千缗。有许多人不解,实际小贩们赚得多,与咱们家有何关系?”

    “玉苹,没有小贩的炒作,这个蔬菜就卖得不贵,这个你不懂了。”

    “嗯,因此有几个衙内以为赚得多,好奇地问,奴家未答。”

    “过几天我有空对他们说,放一放吧,几百贯钱他们不会放在心上,这是上万贯钱,那一家都会在意。”

    “这一放,今年冬天收入就不会高了,家里面开支又是这么大。”

    “暂时还有利润的,况且到了今年,国家会进一步安定,有京城,还有应天府,洛阳,这次我下去,得罪了很多人,大多数中使收了好处没有全部说,我一五一十全部对陛下说了。放一放,有了利益牵扯,那么有人反对我,也会有人保护我。”

    “二大王就在保护你。”

    提到了赵匡义,宋九没有说话,自己还没有到摘桃花的时候,不过赵匡义有那个意思,不然赵匡胤也不会没头没脑说什么桃花。三赵之争,离他太遥远,他更不想卷进去。

    “九郎,你说这次王全斌回来,陛下会不会处罚他?”

    “处罚一定会处罚的,但不会有大问题。”

    “为何,李处耘都罚得那么重,王全斌作孽更多……”

    “还记得唐朝初期的事吗?李世民为何重用胡人胡将。”

    “他有胡人血脉。”

    “也不仅是胡人血脉,是起一个牵制作用,但我猜想得也未必准确,这是圣意,何必猜它。”宋九道。这是宋九的胡思乱想,大约赵匡胤想培养一批新人,包括王全斌与曹彬他们,用他们来牵制功勋旧将。但可能赵普与赵匡义在里面杂七杂八的参与,没有做好,包括张琼之死,一些心腹被先后打压。这与李世民不同的,他虽牵制,那是牵制李靖、李道宗等不属于他体系内的名将。包括李绩,因为单雄信之死,李世民对他一直怀疑,但对于核心长孙无忌、房玄龄与程知节、秦琼与尉迟恭他们一直暗中保护的。核心在,无论李世民怎么做,没有人敢动他,所以候君集还没有动手就被干掉。

    这乱七八糟的,就是宋九对赵匡胤有同情心,都不能参与。否则只有一个字等着他,死!

    “仅牵制就不处罚?”玉苹万分失望。

    “天地不仁。视万民如刍狗,陛下就是这个天这个地。他还能看看百姓很好了,想一想往前去,生在五代时,我们会是什么命运?事情不能往坏处上想,得往好处上想,陛下坐了这个位子,除了皇帝,再无第二条路可选,若有变故。会是什么下场?他必须要保护好这个位置,这才能徐徐反哺天下。这是重,如何处执王全斌是轻。”

    “好复杂。”

    “所以我们不用想,如何处理是陛下的事。”两人说着话,来到胡老大家门口。

    胡老大见了宋九的面,哇哇大叫:“九郎,怎么不带我去啊。”

    “带你去也不行,那天晚上你同样派不上用场,”宋九说道。这段时间老做恶梦。牛な水之战让他恶心了,但也让他长了见识,原来这就是战争。莫要小视了宋军,那天晚上明明那一都步兵占据劣势。反抗仍然十分凶猛。幸好那天晚上他们没有穿盔甲来,又大意中伏,否则宋九手下就是有三十全甲骑兵。也会损失惨重。

    胡老大打打架还行,那天晚上若让胡老大上战场。准得有去无回。不是不行,要经过一段时间正规训练才可以。

    坐下来。没有聊天,说正事,民夫的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春天来了,必须要移载花草树木。这件事也交给了胡老大,但现在没有派人购买,只是去年宋九临离开时,与几个管事勾当人商议,让他们盘点植物种类,以及与诸学子一道,计算所需要的数量。然后胡老大督促各个勾当人,让他们察看哪里能买得到,哪里买成本最便宜。

    胡老大递了一个账本给宋九,说道:“就是它。最后我不大放心,让李柱与秦娃子他们请了几天假,一道随着各勾当人下去看。”

    宋九翻着账本。

    胡老大又说道:“九郎,你替国家做了这么多,码头的树木能让陛下补助吧。”

    宋九要绿化,胡老大开始也不知道,结果账算下来,将他吓着,这个绿化分为两期,以未来广场为分界线,第一期就是广场以东,包括码头、书院、正店与商铺等等一起在内,也就是所有商业区。

    移载参天大树不大可能了,也玩不起,但也不能移载小树苗,那样成长起来会太慢,不能在三两年内形成景观,这也有一个轻重,游乐场与正店哪里必须要移载一些大一点的树木,余下的可以移载稍小的树木,然而这是在宋朝。

    那怕一根不值钱的竹子运到京城,仅是路费与路上的保养费用也是惊人了。这是私人投资,若是北宋末年宋徽宗那样玩法,路路有官员贪污,一根竹子成本能变成几十贯钱。

    但无论怎么节约,估算成本一根普通的文竹小一点也要几十文,大一点上百文两百文。

    因此这个成本最后估算到三万到六万缗,究竟多少,一路上误差太大,十几个学生都算不出来。

    码头占的面积大,若是节省下去,最少能省到三到五千贯钱。

    宋九摇了摇头,说:“胡行头,不能补助,我贴得多,陛下心中有数。不然以后收入多了,眼红的人多,我这个河洲保不住。”

    “这是陛下答应的。”

    “陛下答应也不行,它以后收入太高了……”宋九道,自己只卷了九十几家衙内,其中真正贵者不足四十家,余下的也就那么一回事,有的父亲现在都不如宋九。但整个京城有多少贵人家?又说道:“就这样吧,明天中午到我家,将钱帛提出来,派勾当人与各个人手下去购买,不然时间就跟不上。”

    “好。”

    从胡老大家走出来,宋九对玉苹说道:“还好,当初筹集钱帛时多筹了两三万缗,不然处处超支,最后会闹成笑话。”

    这一折腾,接近三更时分,宋九倒在床上就睡下。第二天早上还是玉苹叫醒的,她打来洗脸水,让宋九洗梳,前面学生一起来了,见到他开心地喊:“九先生。”

    “大家好,我们又开始了。”一干学生一起笑起来,宋九又说:“不过今天上午我暂时还没有空教你们。”

    几个先生与学生都会意,宋九要去救青衣。

    来到开封府,赵匡义让人将他带到偏厅,宋九进了偏厅,看到桌上瓷花瓶里插着一束早开的桃花,花开得妩媚动人,象一团烈火……

    赵匡义问:“宋九,这株桃花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背后(下)

    宋九那敢作声。

    赵匡义说道:“实际这株桃花本官不当摘,也不能放在皇宫,要让它结出许多桃子,再用这桃子培育出许多桃树,那么整个大宋百姓都会尝到甘甜的桃汁。”

    “二大王,它只是一株普通的桃花。”

    “你啊,胸无大志,你可知道你此次西下,表现多亮眼?”

    “我不知道。”

    “闻听你的事迹后,不但本官,赵相公他们一个个都听傻了,皇兄大半天都未作声,就在殿中走来走去。刘温叟快抓狂了。”

    “他为什么抓狂?”

    “他是直臣,清廉,敢言,因此看不惯你种种行为,为此,还委婉地弹劾过你。不过还好,他对你应象不恶,虽弹劾了,措词不激烈。但这番大事是你做出来的,能不让他抓狂吗?”赵匡义说到这里,大笑起来。

    他说什么桃花,乃是为了让宋九安心,但在他心里面,宋九还是他的人。恐怕现在宋九也察觉到了,虽说养在皇宫,无人敢摘,那也是避嫌之语。能逃得了干系?又说道:“你此次西下,虽是吕馀庆请求,本官也是同意的,你长了皇兄的脸面,也长了我的脸面。”

    “微臣不知道。”

    “所以刘温叟抓狂,就是你这个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事,似乎都不知道。包括我与皇兄一直纳闷,为何你教出来的学子个个皆是人中龙凤,表现那么亮眼,想过许多原因。其实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的赤子之心。因此你西下。敢冒着极大的风险,强行与王将军打了生死之赌约。不但救许多巴蜀百姓于水火之中,并且还将几路大军拧在一起。不容易啊。”

    宋九会意了,怪不得赵匡胤说桃花,敢情自己让人感觉开放了,开得还十分漂亮……

    这让他十分郁闷,摘不摘暂且不管,问:“二大王,青衣他……”

    “青衣这件案子有些复杂,你先说一说当天你与韩熙载会面的情况。说详细一点。”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现在让宋九回想,很有点困难,侥幸那天韩熙载风采极佳,宋九还能记住部分,仔细地回想了好一会儿,开始讲叙。赵匡义认真的听着,听完说道:“想来那个潘佑仍然不甘心,但韩熙载知道不可讳。敷衍了事,去了鄂州,与你会面。宋九,你很幸运。若是答应了,以你的资历与唐国的文风,真担任了国子监少监。学问让人家掏出,等着受死吧。”

    “想掏去微臣学问。恐怕不易,这门学问先生只教了我一些理论知识。我还在逐步完善,就是不受死,微臣是宋人,陛下与二大王对我不薄,为何要去唐国?”

    “大势也不会让你去,唐国君臣醉生梦死,你去了就算是重用,等我朝大军一至,你还是受死。”

    “反正微臣没有同意,而且唐国国主对北臣有忌惮,逐步打压北臣,微臣看韩熙载满眼惆怅,再加上他的风采,不会做出此事。青衣又在我身边,他是不是奸细,微臣也能看出来。”

    “韩熙载他是自找的,皇兄苦苦留他,我朝又缺少文学之士,一旦留下他必会重用,非不听,要潜回唐国。”

    “故微臣认为他不会使出这等不光明的计策,再说光有理论也没用,必须要实践,我之所以得功,乃是陛下支持,包括大量钱帛,工匠与官吏。打算青衣聪慧,学四五年能学出什么,他再逃回唐国,唐国能否给他象陛下这样给我的支持,从钱帛到各种人力?连韩熙载都不重用,更不要说他一个僮子。若能,都不会当二大王醉生梦死四个字。”

    赵匡义走了几步,想了许久,这小子看来还是懵懂,有的事要点一点他了,道:“是啊,可现在问题有些复杂,你知道为何朝廷让你出三道题吗?”

    “不知道。”

    “我讲一个趣事给你听,一次唐国派他们的才子徐铉出使我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中原因为战乱不休,文教落后。在文人上我朝远不及唐国,其中有名都象韩熙载、徐铉徐锴等人。他们动武不行,便让这个风度翩翩的才子来我朝出使。皇兄犯愁了,这样的一个才子来我朝,该派何人接待,于是环顾群臣,所有臣子目光躲闪,皆不敢对视。”

    宋九不由呵呵一乐。

    论写诗作赋,宋朝与南唐相比,是差得太远。

    “连赵相公也束手无策,这时皇兄想出一个好办法,让殿前司官员挑十个不识字的兵士过来,名册呈上。皇兄接过名册,用笔勾点了一人,吩咐赵相公说,此人可为接待使。这名兵士突然获此荣职,一头雾水,只好奉命前往接待徐铉。宴会开始,徐铉说话,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舌绽莲花,陪客中的文臣只听得目眩神摇。但是他说的话连文臣只听得一知半解,更不要说那个兵士,对他来说,徐铉讲得再妙,也等于没讲。结果数天下来,兵士不但不敬佩,反而认为徐铉是罗嗦,不以为然。最后徐铉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情,选择沉默,以为遇到一个比他学问更厉害的儒者,莫测高深地打道回府。”

    宋九乐笑弯了腰。

    这招高明啊,象自己一知半解,看到韩熙载,特敬佩,特别小舟临发,韩熙载盘坐于船头引吭悲歌,当时自己以为是神仙。这只是自己感觉,若碰到胡老大这样的人物,会是什么感觉?说不定会认为韩熙载是一个神经病!

    “这终是无奈的办法,皇兄实际也惆怅,所以才让你出三道题,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学问,一种能难倒唐国的学问,多少折回一些脸面。但唐国文学之士何止大小徐。韩熙载,还有更多。张洎、宋齐丘、史虚白等等,他们每一文出。连我朝京城文人都在传颂。为何大小徐与韩熙载最负盛名?”

    “德操?”

    “对,正是操守。”

    “我还是没有听懂。”

    “你说韩熙载的操守好,我也说他的操守好,甚至远胜于大徐。对这样的人只能敬重之,就象当初羊祜送药给陆抗,陆抗能怀疑是毒药吗?当时毕姓家人诬蔑,我感到有很多疑点,他只是一个地方上的豪绅,有什么胆量对抗一个知州。并且只是为了一个中年妇人对抗知州,闹到京城。怕后面的事儿多,向皇兄请求将此案接到开封府来审问。”

    “谢过二大王。”

    “你也不用谢,当时我还是想得简单,早知今天,当初我就不当接的,对你未必有利,不然那来的它……”赵匡义看着桃花。

    宋九也看着桃花。

    “青衣是不是奸细不重要,也没有证据证明青衣是奸细。大不了你在传授一些机密学问时,将青衣排除在外。但我若放人,必须有一些证据,只要能证明毕家是诬蔑。你回来后,我问一问,走一个过场。本官就可以将人放出来。于是本官查问此案,只查到一件事。有一京城人氏带了一些钱帛去了毕家,然后就有了毕家诬蔑之事发生。再查。马知州不配合了。和州在长江边上,非是在京城……”

    宋九点点头,京城是赵匡义的天下,甚至在皇宫里都有赵匡义的人,但出了京城,到各州各县,又是赵普的天下。没想到这么快,二人就撕破了脸皮。但这件案子就为难了。

    “本官若是强行查下去,太过招摇,青衣放出来,对你也不利。”赵匡义心中更郁闷。大哥要平衡,大家平衡吧。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自己毕竟是兄弟。

    甚至他以为这是“家务事”,父亲去世,自己一直将赵普当成兄长叔叔看的,大家走一走过场。没想到这个老小子越来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着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自己非是赵普,大不了贬官贬职,自己是皇弟,一旦大哥再往深处想,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啊。难怪杨广最后变态,在杨坚反复打压下,能不变态吗?

    宋九不知道他心情,问:“那青衣他……”

    “高明的办法,不管不问,在开封府衙,本官负责他们母子平安。还有一个下策,本官只能过问京城事务,那是本官职责。和州那边不配合,本官也没有办法。不过据我所知,马知州曾经是石守信手上书吏,为人强硬,不管怎么说,心中也不服这口气。他不能动手查下去,但只要有了证据,他不会不查。再告诉你一件事,毕家离和州不远,有一千多亩地,还有数家店铺,因为其妻贪婪,对佃户与店仆比较苛刻。若是有人聪明,继续往下查,就能从一些佃户与店仆嘴中掏出许多消息。你选上策还是下策?”

    “我还是选下策吧。”

    “本官知道你就会选下策,唉,你这小子,心不硬是做不来大事的,不过你志向不高倒也无所谓。但那样你就要吃一些苦了。”

    “吃苦就吃苦吧。不过我还是不大明白,难道赵相公要对付我?”

    “我提了赵相公吗?况且想对付你还不简单,例如京城广传你的英勇事迹,说你如何将王全斌玩弄于股掌之上。”

    “原来。”

    “原来什么,这还不简单,王全斌那孩子有股份在河洲,带着他发点小财,什么仇恨也没有了。就这一阵风,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再针对你,毕竟你地位还低,再对付那叫过犹不及。不过你想平安,又选了下策,包括你与青衣都要吃一些苦。”

    宋九还不知道吃苦是什么意思,赵匡义忽然说道:“来人。”

    两个衙役进来,赵匡义说道:“将此子拖到公堂上。”

    两个衙役将宋九拖到公堂,包括他们也同样不大明白,赵匡义正冠到了公堂,一拍惊堂木喝道:“小子,你居然口出狂言,将他拖下去,笞二十下,再将那个青衣拖上来,笞二十下。”

    一干衙役一起傻眼,这二人关系不错啊,怎么闹翻了脸?但是赵匡义吩咐,只好拖宋九下去笞。

    宋九也晕了,说:“二大王,我是官员哪。”

    “官员就敢屡屡顶撞我吗?我看你立下一点小功,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回宋九终于知道吃苦是什么意思了,青衣在牢房里,还没有拖出,他二十笞已抽完,真笞,笞得屁股都涔出鲜血,然后被赵匡义轰了出去。走出开封府,宋九未恨赵匡义,心中却在喊:“赵普,老子这一辈子必将你弄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花蕊夫人(上)

    宋九一瘸一跛子返回家中,诸先生与学子们大惊。玉苹慌忙地迎出来,问:“怎么啦?”

    “别问,给我抓金创药来。”

    玉苹去药铺抓来金创药,一边替宋九上药,一边埋怨道:“九郎,为何二大王要打你?”

    “玉苹,青衣案子复杂了。”

    “有什么复杂?”

    “弄不好赵普也插手其中。”

    “赵相公,他那么大人物,害青衣做什么?”

    “不是害青衣,而是想对付二大王,也许开始与赵普无关,毕家来京城打官司,我又不在京城,只有二大王庇护。于是赵普利用了这个机会,将青衣案收归御史台,事发突然,二大王未细想就接手了案子,入了赵普的彀,这件事切莫对其他人说。”

    “那二大王为什么要打你?”

    “他先在偏厅接见我,隐约说出真相,然后刻意将我拖到公堂,说我顶撞他,笞了二十下,皮肉之苦,并无伤害。这是保护我。”宋九道。

    毕竟赵普要害他简直太容易。

    到这时候,他基本断定张琼之死,赵普可能从中要负一半责任。就是石汉卿恐怕也是赵普的人,他不知道具体的历史,但相信以后石汉卿可能不会得好死,或者被冷处理。原因简单,不是赵匡义的人,张琼在禁兵中威望很高,只要石汉卿死了,禁兵会很开心。禁兵开心,赵匡义地位才能稳固。

    而且赵普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有一个词,信念!

    这个词无比的重要。赵匡胤登基以后,在便殿。大约就是接见宋九那个小殿里召见了董遵诲。当年太祖爷投奔他,就是他不容。将赵匡胤撵出随州的。

    现在赵匡胤当上皇帝要召见他,董遵诲吓得浑身抖如洒糠,一见面就叩头请罪。赵匡胤却将他扶起来,说:“你还记得随州城的紫云与梦里飞龙吗?”

    这是随州董遵诲无意中与赵匡胤谈到的一件事,说他好几回在随州城头看到有华盖般的紫云,又梦到一座高台,遇到一条长百丈的黑蛇,刹那间往东北方向腾去,天空中还有电闪雷鸣。

    只是一个巧合。

    赵匡胤当时连一日两顿饭还为难呢。那敢想着做皇帝。不过当时听了,对赵匡胤产生了一些心理暗示作用。后来董遵诲不容,他便往东北方向流落,混得那个叫惨哪。直到他被郭威收留,又听到自他走后,随州再也没有紫云如盖奇景,便越发觉得自己了不起。因此作战勇敢,包括滁州与扬州两场根本没有任何把握打胜的战役,他也果断地敢于战斗。

    这就是董遵诲无意中给赵匡胤带来的信念。

    所以赵匡胤当上皇帝后。不但没有找董遵诲算账,反而破格重用,似乎此人在西北做得还不错。

    赵普如今打压赵匡义,屡屡打压。赵匡义不倒,同样也给了赵匡义一种信念!就象自己在西南听到的传说,有些百姓养蛊。将各种毒虫关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毒虫会十分厉害,百姓称之为蛊母。也就是赵普的打压。是在替赵匡胤培养一条蛊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可能因为那个金匮的需要,这个老家伙又得重用了。

    这个很久以后了。

    宋九在想宋朝发生的种种事,甚至他怀疑赵匡胤两道诏书背后都有赵普影子,说赵匡义,宋九断定现在赵匡义肯定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只能说得益人,湖南事件发生后,赵匡胤重要霸府功臣李处耘下去。巴蜀事件发生后,另一个霸府功臣王仁赡下去。

    特别是李处耘能打能杀,而且有心机。现在要么是薛居正,他是柴荣的人,不会得到重用。要么就是吕馀庆,老好人一个,甚至老好到大家以为他是赵普的人。再将赵匡义弄下去,那么他就是真正的大权独揽。

    被这老小子盯上可不妙啊。

    “九郎,那你不要紧吧?”玉苹担心地问。宋九将她当成自己人,说了一些机密事,玉苹也有智慧的,以宋九一旦卷进去,那是凶多吉少。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当时我不在京城,被赵普利用了一下,坑了二大王一回。我回来了,再找我麻烦没那必要,反而会引起陛下警觉。”宋九答道,他脑海里却在想着对策,忽然眼睛一亮。

    实际还是有办法的。

    自己后世的思想,看问题是两样的,许多人都认为自己是胸无大志,实际就是这种思想造成的结果,而且自己多少知道一些历史的趋向,不愿意卷入,也造成大家认为自己胸无大志。

    这就是优势。

    赵普再聪明,也没有自己这个优势。

    他还知道赵普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很贪,其贪婪程度不亚于王全斌,不过一个是用智慧贪,一个是用武力手段来贪。都不是正当的贪,但前者不显眼。

    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个过程有些慢,但一步步来,积少成多,说不定就能推翻赵普。

    有了对策,只是皮肉之苦,宋九终于开心起来,扭着屁股,翻看账册,先将胡老大喊来,让他领三万缗钱帛回去给勾当人,正事儿要紧。接着又将郭大喊来说:“郭大郎,你在瓦子里有没有熟悉的人?”

    “有。”

    “我这个人手要求有些高,一要机灵,二要身手好,三要口风严实,最好要有三四个。”

    “这个人手有些难找。”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

    “有,不过九郎要办何事?”

    “也就是想办法救青衣,我会付重金的,并且若是你能找到他们,说我以后会一直雇佣他们。就象你们一样,省得到处飘泊。”

    “是啊。家业越来越大,钱帛也多。你走了后,我与二弟一直不放心,省怕出了意外。你昨天回来,我们才睡一个好觉。”

    “辛苦你们了,玉苹,你拿一百匹绢赏给他们。”

    “九郎,不能啊,你给我们的酬劳很丰厚,而且呆在家中。不象以前那样饥一顿饱一顿,卖的膏药不好,心中也不大舒服。”

    “什么膏药不好,就是假药嘛。”

    郭大挠了挠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宋九,那意思说知道就行,不能点破的。又说道:“找到他们如何救青衣?”

    “毕家对佃农店仆苛刻,这些人都不服。”

    “要去和州啊?”

    “是要去和州,所以人要机灵。你替我将他们找来,我会给他们五百缗钱,一是路费,余下的均分了。我也打算让你领头下去。另外五百缗钱用来收买他家的佃农店仆。买一匹雄马吧,大黑与小青一直不对头,带着马。来回通知音信。”

    “这个钱出得厚,一定能请到人。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不花一千缗钱赎青衣母亲?”

    “你不明白。当初我就是出了一千缗钱,马知州也不会答应。玉苹,你让翠儿带着伤药探监去,不说出真相,由着翠儿闹,她闹得越凶越好。”

    “奴家知道。”

    “怎么事情如此复杂?”

    “郭大,你记好一句,若是找到人手,下去后切莫惊动和州官府,这事儿本是小事,但惊动了上面,”宋九指了指天空。

    郭大终于会意,道:“放心吧,我一定办好它。”

    看着他离开,宋九不由一乐,当初想租房子,郭家兄弟来了,看到他们卖狗皮膏药,宋九心中还犹豫不决,不过河中房子难租赁,最后迫于经济,还是租给他们,没有想到今天两兄弟帮了自己许多忙。

    翠儿已经跑过来,眼泪汪汪地问:“九郎,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连你也打了。”

    “我要二大王放人,二大王不放人,顶了几句,不提,你去探监吧。”

    翠儿匆匆忙忙离开。

    宋九带着学子,忍着痛来到河洲,事有轻重之分,灾民一起回去了,河洲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学子的学习也能往后拖一拖,大不了延长时间。但码头兴师动众,必须要抢在三月底完成它,才能抢在夏税上来,码头可以正式启动。

    正带着学子处理一个又一个难题,韩重赟走过来,老远就说道:“宋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哪,在巴蜀敢得罪王全斌,刚一回到京城又得罪了二大王。”

    “我求二大王放人,二大王不放人……别提了。”

    “放不放人二大王是官员,他也要证据,不能好好说吗?唉,你这小子太莽撞,昨天陛下宴见你,当时为什么不求陛下,就是青衣是奸细,只要陛下下诏放人,又有谁敢说话。”

    老韩还没有看透,但赵匡义不说,宋九也看不透,那怕他知道历史趋势。

    大戏正式拉开帷幕了,不知道老韩会不会中枪?

    宋九当然也不能说的,道:“韩将军,不提它了,我相信二大王不会糊涂办案的,我们还是说正事。”

    “正事要紧,码头用了许多钱帛。”

    “我知道,但它建设好了,一年就会为国家节约许多人力,包括钱帛劳役,会造福很多人的。”

    忙了一下午,屁股还有些痛,瘸拐着骑马回家,却看到青衣被释放出来,边上还有一个妇人,翠儿正在给青衣上药。宋九皮粗肉厚,又是官员,衙役不敢当真重打。青衣细皮嫩肉,又是僮子,衙役那是真打,就是二十笞,也将青衣打得不轻。

    这没有多大问题,笞也就是用小棘条抽屁股,非是杖,伤皮肉不伤骨头的一种刑罚。青衣修养几天伤势自会全愈。

    宋九问:“青衣,你怎么出来了?”

    “九郎,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是有太监下诏,是陛下放我们出来的。”

    “还是陛下好啊,二大王实在可恶了,”翠儿道。

    玉苹苦笑。

    宋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出来,然后看着妇人,略有些姿色,大约在毕家过得不好,再加上关在开封府近一个月时间,人显得十分憔悴。问:“你是青衣母亲?”

    “妾身正是。”

    宋九想了想说:“玉苹,家里面挤,你带着她与李妈妈挤一挤。”

    “好。”

    青衣说道:“九郎,我冤枉哪。”

    “有什么冤枉的,韩熙载学士才华出众,可屡遭打压,岂不是更冤枉?”

    “那不同。”

    “不同也同,既然出来了,此事以后莫提。”

    郭大匆匆忙忙进来,说道:“九郎,人手我找好了,但青衣放出来,我们要不要去和州?”

    还真将宋九难住,但闹成这样子,不好请教赵匡义了,于是深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花蕊夫人(下)

    宋九想了很久,说道:“去,不但去,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并且青衣释放出来,马知州说不定还会暗中配合你们。”

    这句话意思只有玉苹一个人懂,明面上宋九似乎与赵匡义闹翻,赵普再从中作鲠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了。但宋九没有点出来。郭大走出,玉苹担心地看着宋九。

    宋九挤了眼色,对青衣说道:“好事多磨,先苦后甜,吃了一些辛苦,从此母子团聚。”

    “也害了九先生挨了二十笞。”

    “我没事,皮厚肉粗。”

    “青衣何德何能……”青衣感谢得要哭,玉苹笑了笑,青衣运气还是不错的,从宋九嘴中得知一些消息,京城还好一些,有的地方依然视人命如草芥。他运气好,第一个主人是韩熙载,对他不错。第二个名义上的先生,实际的主人对他又不错。生在这个乱世里,这就是福份。

    宋九走了出来,玉苹轻声说道:“人已经放出来,不用多事了吧。”

    虽然学舍沾了宋九的光,赵匡义时不时来,赵匡胤还来过,见了许多大人物,但那是见,赵普对普通人来说,仍然是云端。那怕他吹口气,三江会掀浪,五岭会腾烟……

    “玉苹,这是二大王授意的,起初与赵普无关,也不值得他去做,我职位低,又非是二大王核心人物,再说朝廷还需要我的学问,无论怎么卷,顶多贬我的官。笞杖那么几十下,多这个事没有作用。说不定还会让陛下生疑心。我查的就是这个,不是赵普也能查。因此二大王让我查。为什么有人陷害青衣,有三个原因,一是与马知州有仇,一是与韩熙载有仇,一是与我有仇。但有京城的人去过和州,那与韩熙载无关了。马知州缄默,那与马知州无关了。”

    “是你的仇人?不会啊,当时案发时,你还没有与王全斌结仇。”

    “那也不好说。例如石汉卿,或者意想不到得罪的人,天知道呢,查一查就清楚了。也不会是王全斌,他是大人物,若心中怨气不消,在巴蜀就能将我击杀,杀了也白杀。况且我虽得罪了他,也给他立了首功。对于他们来说,功劳最重要的,能算是两相抵消。何必对一个学子下手?这是真正小人物做的事,非是赵普。非是王全斌。不过这些小人物也可怕,后面的事务多,有这个人盯在暗处。我会难受的。”

    “这样啊。”

    “二大王不好查和州的事,但只要在京城将此人找出来。二大王这次吃了一次暗亏,以他的脾气。此人将会倒大霉了。”

    “这样也能查,”玉苹道。家中产业越来越大了,今年还要好一些,钱一起投下去,渐渐看不到钱,人不会眼红。到了明年收入回来,钱多了,眼红的人就会多。说不定将这个人找出来,还能起一个警示作用。

    郭大很快找到四个人,一个叫刘海,一个叫张达子,一个叫戚少春,一个叫黄清,至少看上去个个都精明强悍。四人都是在瓦子里混饭吃的,未必如郭大,但想来也不会差。

    宋九给了他们钱,还买了一匹黄骠马,让五人暗中前往和州。但宋九本人却是很忙,花了三四天时间才将码头的事务理了一遍。这才是自己的,灾民虽回去了,也不过刚走不久,听说灾民临遣返回家那一天,个个伏下哭泣,山呼万岁。这是造福百姓,培养恩情的大事,宋九不会将这个恩德往自己身上放,那是自找没趣。而是向灾民灌输,这是陛下旨意。也苦了一秋一冬半个春天,但走的时候,个个都带了一些财产与家当走的,一场大灾没有使他们遭难,反而使他们得到新生。

    因此走的时候山灾民个个呼万岁,放声痛哭。

    战争给百姓带来巨大创伤,安史之乱后,最苦的就是中原百姓,随后是江淮,没有想到自己碰到这样的仁政,一些百姓中的长者感慨万千。至少以后这批灾民会忠于国家。万岁喊得赵大开心了,又拨出一批款子,再度安抚灾民。

    这与宋九无关,但因为灾民多,加上大量民夫,工程进度快,速度跟上了,问题却是多多。宋九回来后必须一一矫正。再加上各种耽搁的试验,这最少得十几天才能弥补回来。

    反正学子学期一定要延长了。学子的学习还是放在最后的。但宋九在矫正,新的事务又产生了。工程仍在继续,各种花草树木源源不断运来。

    不能乱载一气,必须将以后的各项工程进行准备丈量,才能确定植物载在何处。

    宋九回来了,反而让学子的学业有些荒怠。不过这也是一次很好的实习课机会,一百九十名学子散在各处,一是协助宋九,一是观摩学习。两个博士两个书吏不大好说什么。宋九下去,活民无数,虽会让学子学业耽搁一点,那也是值得的。

    春天深了,桃花处处开。

    河洲热闹是在东面,西边更大片地区都是荒废着的,除了试验室形成的小村落孤零零的耸立在西边高地上,其余地区只有一条水泥路,看不到余下的人家。

    但春草生了出来,一层碧色,象烟象霞,十分可爱。

    韩重赟从试验室将宋九截走,说道:“陪韩某走一走。”

    来到码头边缘,韩重赟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说道:“宋九,还有一个月码头就要结束了。”

    “是啊。”

    “韩某又要清闲了。”

    宋九不敢接话。

    “但也好啊,省得学杨信。”

    宋九还是不敢说话,杨信顶替了张琼职位,开始也比较认真,可能有人指点了他,将他吓着,于是忽然生病,得了喑病,也就是一个好好的人不能说话,变成了哑巴。按照科学的医学观,有这种病吗?宋九想不通,但这时代就有人相信。这人不能说话,问题来了,但杨信幸运,他有一个童奴叫田玉,与他十分熟悉,能揣度其意,因此每奏事,或与宾客谈论,或指挥部下,杨信就回顾田玉,用眼色或手势将意思转达给田玉,真不行,在手掌写字,然后让田玉代他来说。因此别的人上朝是一人上朝,他上朝是两人,后面带着一个童奴。

    然而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对。

    反正现在规矩不严,比如后来的刑不上士大夫,至少不能打文官,但赵匡义照样笞了宋九二十下。

    其实大家也懂,这是避祸的,但一个好好的人装哑巴,那多难受?

    “韩将军,真不行,以后在这里买一个宅子吧。”宋九道。京城里的事就会多,特别是皇宫附近,但现在权贵还喜欢往皇宫附近凑。出了城,至少名义上离京畿核心远了,反而乐得逍遥自在。

    “这倒是好一个好主意,对了,这些宅子什么时候建?”

    “地太贵,河洲各项工程未造起来,人气也不旺,建了也卖不出价钱。要等几年,那时候国家更会安定,百姓手中的余钱多了,各项工程建设得差不多,才能建宅子。”

    “这个钱你也要赚黑心钱?”

    “那倒不是,什么黑心钱,韩将军,你说得太难听了。”

    “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栋?”

    “韩将军,地价如此,肯定贵,但不会赚多少钱,主要还是让河洲形成人气。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崇业训业他们投了两千贯在里面,就是它的分红,几年后也足以让你有一栋豪宅。”

    “多少钱?”韩重赟对此比较好奇。

    “韩将军,我算一笔账,未来要交税的,城郭税与商税,这个不计较,就算地皮钱,抛去码头、书院,不足三千亩,要交五百六十多万缗钱,甚至还要上浮一些。那就是二千多缗钱一亩地。实际居民区是永久性住宅,这些商业区四十八年后会交给朝廷。这样算来,它的价格还会更高一些。然后是花草树木,整个河洲绿化可能会达到十几万缗,再加上各种小桥亭台水榭等等,一亩地的建筑会在三四千缗钱,甚至更多。”

    “这么贵,谁买?”

    “放心吧,到时候想买也未必能买得到。”

    “怎么东西一到你手中就变得贵起来?”

    “这叫智慧。”

    “别扯什么智慧,若有智慧,也不会挨那二十下揍。”

    “不揍青衣能释放出来吗?”

    “不是青衣,二大王终是开封府尹,你经营河洲,是二大王管辖范围,想找你毛病,太容易了。”

    “不会的,他还有一万多缗钱契股在里面,等着分红呢。”

    “行,你这小子,”韩重赟大乐。

    这时一辆香车向这边行来,到了他们面前香车停下。从车里两个婢女扶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走了下来。

    妇人长得十分美艳,在薰人的春风吹拂下,妇人风姿绰约,人比花更美。甚至宋九认为不亚于潘怜儿,至少那一种成熟的风情,潘怜儿是没有的。韩重赟不解风情,皱起了眉头,未说话,但看样子认识。

    妇人来到他们面前,盈盈一礼,说道:“见过韩将军,九郎。”

    “见过徐夫人,”韩重赟冷冷地还了一礼。

    姓徐,这样的相貌,以及那一口蜀音,宋九知道她是谁了,正是传说中的花蕊夫人徐氏。徐氏又来到宋九面前伏下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妾身替千万巴蜀百姓感谢九郎。”

    “不敢,我只是奉皇命西下,你若感谢,只能感谢陛下,”宋九道,然而他脑海里却在想另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烧酒会(上)

    街坊的传言未必正确,如果花蕊夫人能得到赵匡胤的宠爱,凭借她一句枕头风,也不用自己下去为难了。但这个妇人确实很是艳丽,可能两人有那么一点儿暧昧关系,仅是赵匡胤不会为之所动。

    实际蜀国平,因为宋朝缺少文臣,许多大臣为宋朝所用。至少巴蜀富足,这些大臣也有功,包括孟昶的几个儿子。那个太子孟玄喆打仗是笑话,却精通文学,移镇贝州,听说有治迹,最少胜过宋朝许多文臣。次子孟玄珏为金吾卫仗,与花蕊夫人同住在河北那个五百间房屋的豪宅里。另外还有伊审征、诸葛亮王昭远、赵彦韬、龙景昭、幸演逊、李廷珪、毋守素、欧阳迥等人。但中间缺少名臣,多未得重用。

    可能是因为坊间传言的原因,韩重赟才对徐氏十分厌恶。

    徐氏又说道:“九郎不用谦逊,妾身在此深谢。”

    “不敢,不敢,徐夫人,我与韩将军还有事务在身,不便了,”宋九说完,拉着韩重赟的手到了码头里。

    “红颜祸水哪。”

    “也未必,武则天将唐高宗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但她并没有被太宗看中,连偶尔的几次陪寝还是得徐妃恩情,才得陪寝于太宗。”

    “你还不是被潘美家那个小娘子所迷?”

    这成了宋九一块心病,当初说好的,自己一回来就派人上门求亲,结果回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又考虑玉苹的想法,事就拖了下来。不知如何办。但宋九对这个徐氏还是持同情心理的,去了益州。他为了解百姓情况,仔细询问百姓。因为益州比较安定。又与王全斌打了一个赌,在益州时间呆得最长,只是因为心情不大好,没有看什么风景。但使他听说了许多事,包括这个徐氏。大多数百姓比较认可,也听说了徐氏多次劝说孟昶,只是孟昶不听,她只是一个女子,无可奈何。以至亡国。

    现在她来感谢宋九,也说明她心地不恶。

    想到这里,宋九扭头看了一眼徐氏,她站在哪里没有走,宋九要避嫌,韩重赟不屑,二人的反应多少让她惆怅。薰薰的河风吹来,景色美好,宋九却没由来地感到她的萧索。

    春天更深。

    河洲上到处是大团大团的绿意。

    宋九稍稍忙安定一点。这些天衙内一直找个不停,让他打发了。太忙了,带着学子都没有停下。衙内看到这种情况,也就不好意再来找他。然而有的事是要说的。比如账目,钱的去向,工程进度。以及一些想要赚高价蔬菜钱的……还有酒。

    宋九买来十几只羊,以及一些菜蔬。在河洲上举办了一次烧酒会。

    广邀衙内,以及他们家人。还有诸学子,几个先生。

    宋九请了几个厨子,开始磨刀霍霍向山羊。几个役作推出一个个铁架子,也就是烧架,用锡焊接的钱丝网,下面有炉子,炉子里升起木炭。

    这种焊接工艺比较落后,成本也高,不过这段时间用得多,工人做起来熟练了。它还有其他的一些用途,例如一些球拍。

    厨子开始将羊宰割,然后切成一块块薄薄的肉片。

    算是新式烧烤,以前宋朝也有烧烤,但大多数是大块肉,甚至整羊。很难说高下,若是烤得好,宋朝原先的烤法外焦里嫩,味道也不错。但烤得不好,不易入味。

    来的人多,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比如即将来到的清明节出郊外踏青。宋九的地位越来越高,也能真正进入他们这个圈子。来了许多衙内,有的还带着他们的妻子与孩子。

    宋九不停的招呼着。

    王全斌两个孩子王审钧与王审锐也随着衙内过来。

    王审钧岁数略大一点,快奔三的人,看到宋九冷冷地点点头。若非与河洲账目有关,他们投入很多钱进去,王审钧都不会来。王审锐岁数尚小,才二十出头,脾气火爆,见了面直接问道:“宋九,你这一次西下好威风啊。”

    几个衙内面面相觑。

    作为他们想法宋九下去是做得不错,就算是妇人之心,那也是皇命,人家看的就是流民与巴蜀百姓怨气,解决的也就是这个。但宋九功劳是踩着王全斌名声上位的。

    宋九低头继续调着配料,淡淡说道:“二郎,不威风啊,吓坏了。二郎若是反感,我只说两件事,第一件事巴蜀四五路大军,本来因为分赃不均,四分五裂,无人能统辖,以至叛乱不能平灭。但现在是何人领首,又将是何人得这第一功?”

    王审钧正在无聊地看汴水上的帆船,听到这里,将头扭过来注视着宋九。

    宋九继续平淡地说:“二郎,你也成亲了,若是与你娘子偶尔伴一个嘴儿,会不会对外人说。巴蜀那边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也有一些官员也不错。但文官有治之功,无平之力。武将有平之力,却无治之功。我下去是巡察使,也是官员。好与歹是内部矛盾,这不当张扬的,况且张扬出来,难道是一件美事。然而中书一干小吏觉得惊奇,到处传扬。我刚返回京城,听到坊间种种神奇的说法,我都呆住了。不一定是我做得对,也不一定是你父亲做得对。对与错只能陛下来判断。中书小吏到处宣传,能怪我吗?这些说法不是出自我嘴,而是各书吏的嘴。”

    宋九不会提赵普的。

    提了也没有人相信,人家赵普值得陷害你吗?可消息确实是从中书传出来的。

    王家兄弟如何想,或者王全斌如何想,与宋九无关了,但有一点宋九敢确定,王全斌再厉害,绝对不敢去找赵普的麻烦。这个闷心亏只好受了。

    宋九也只说了这两件事。赵匡义说带他们获利的什么,宋九做不来。若宋九是赵匡胤。说句不好听的,管王全斌立多少战功。也将他人头斩来替几十万受害的无辜百姓祭典亡魂。

    潘惟德打着圆场,道:“二郎,看来你真误会了,九郎有什么本事与你父亲作对,想找死啊。大不了就事论事,顶撞了你父亲几句,别当真,若连这个气量都没有,我们还能交往么?”

    王家兄弟确实让宋九说动了。至少在巴蜀确实以王全斌为首,而这一切正是宋九的功劳。

    王审钧在边上冷不丁地说道:“九郎,不能怪二弟,街坊上传得狠,说我父亲吃人肉,挖人心,割人乳。”

    “这倒不至于,顶多你父亲贪了不少钱。”

    “得,你还不贪钱。”王审钧乐道,贪钱不是吃人肉,那不要紧,一拍宋九肩膀。算是揭于此节。有没有真揭过,宋九也不以为意,马上王全斌一回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言臣准备用牛刀将王全斌大卸八块。而且这么多衙内,各有各的矛盾。自己也不可能脱俗。

    来的人越来越多。

    宋九烧菜美味,在京城里有了些名气。反正宋九蔬菜发了财。吃大户,于是许多人一起来了。潘怜儿也过来了,宋九身边围着许多衙内,她有话儿不大好说,并且衙内一看到她,一起会意地笑。潘怜儿害羞地闪到一边。

    宋九机灵,装作去厨师哪里看,从潘怜儿身前经过,潘怜儿说道:“你这坏人,为什么不派人提亲?”

    “太忙了,后天就是清明节,在城外……还是相国寺我等你,”宋九改了口,清明节那天踏青的人不知凡几,城外只要有名气的地点都会有很多游客,不大好找,不如先约在相国寺。

    “你想做坏事啊。”

    亲一下嘴不算是坏事吧,那么洞房怎么办?宋九未多做解释,已经很多人看着他们了,又说道:“不会,你若想做坏事,我雇一个马车,我们去城外做……若不想,我们就找一个茶楼说说话。”

    说完拨腿就逃掉。

    提亲不要紧,关健得与她说一说玉苹的事,若是她认为玉苹只是一个妓子,或者是一个婢女,那有点不大好办。一句话将潘怜儿臊得脸红云直飘,举起拳头,但那么多人,只能将拳头放下。

    又有一拨人来了,领首的赵普孩子赵易安。

    今天这个烧酒会,宋九用意就有一部分打他的主意。看到赵易安,亲热地迎上前:“大郎,河北哪几家店赚了不少钱吧。”

    “托福,托福,”赵易安满脸堆笑。事实赚了不少钱,而且不象大棚蔬菜那样招人眼,就是契股多,分下来他自己并没有得到多少。但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赵匡义将宋九狠揍一顿,看来宋九并不是赵匡义一路子的人。

    “大郎,你还不大懂啊,我怕招人眼,河北那些地我不敢打主意。你说一亩二十缗贵,现在证明它贵不贵?这仅是一个开始。前几天韩将军问我未来那些房屋售价几何,我说不知道,但一亩地摊下来是两千缗。韩将军说好贵,我说不是贵,是贱。一旦河洲全部动工结束,这里将是京城最美丽最繁华的地方,它不是一亩地二百金,而是寸土寸金。”

    不过现在人对土地概念很模糊,随着京城更加地繁华,有部分人开始认识到土地价值,但也只是一亩地几十贯钱左右,也就是一平方米只有三四十文钱,这还是指比较繁华的地方,否则更贱。

    宋九不想炒作地皮,但现在这种地皮价值太贱了。又说道:“我说河洲一亩地三千缗钱太贱了,但未来有许多百姓会沿着河北走,那么两边的地价也不会低于一千缗。你一亩只花了二十缗钱买回来,岂不是赚大了?”

    “什么地价一千缗?”

    “你算算账,我们就拿潘楼算账,它占地多大面积,房屋又盖了多少钱?但它一年能赚多少钱。或者换一个比喻,将潘楼搬到我所居住的河中地区,它一年能赚多少钱?这就是地的优势。不然朝廷征收城郭税为何要将地划成等级?这样你再算潘楼的地皮,一亩地价值几何?那将是几万缗钱!这才是它的实际价值。很多人不明白,甚至还怀疑我河洲交朝廷几百万缗钱是傻了,再过一年,你看看我有没有傻!但这不是一千缗一亩的地,而是两千多缗一亩地!”

    赵易安沉思,宋九又说道:“你父亲是大宋宰相,不过这个钱赚起来太显眼,千万不能吃独食。还是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吧。河洲是我的,河北是你的。”

    “但我已经造了茶楼、酒楼还有客栈,从虹桥到东水门长达五六里路,不能全部建茶楼客栈吧?”

    “这倒也是。”宋九做深思状,这个大家明显都不大懂,就是赵普来了,说不定也被宋九忽悠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烧酒会(下)

    宋九又说道:“其实办法很多的,只是暂时河洲没有全部开发,游客相对要少一点。”

    “也不少了,但这么长,全部开茶楼酒楼显然不现实。”

    “赵大郎,这不大好说啊,比如我拿下河洲,陛下认为我是异想天开,说不定几年后陛下就会后悔。但君无戏言,到时候我再加码,陛下只好看着我发财。你那不同,两边都是民田,你父亲是宰相,这更要小心,几年后游人多了,地价飞涨,你难道敢强行从百姓手中将地买回来?潘大郎,符二郎,你们是不是?”

    “就是,就是,”几个衙内一起点头。

    这是在天子脚底下,非是在秦州。

    宋九继续说道:“实际还是有办法的,码头是朝廷的,朝廷办事效率会很低,若是你在河北开几个凹槽,也修建几个码头呢?这是民用码头,办事效率高,必会有船只过去卸载,有船过去卸载,又有好的道路,会不会建一些商铺,会不会建一些作坊?那么随着河洲人气越来越多,河北会起到辅助作用,赚的钱同样不会少。”

    赵易安走来走去。

    宋九说几千缗钱一亩地让他不可异议,实际这个地价确实是贱,一平方米只有三缗多钱,相当于两千人民币的购买能力,能算贵吗?这样计划性的修建,若是未来南唐收复回来,河洲这一块一平方米三百缗钱也不算贵!

    这个弯子赵易安还是绕不过来,但能知道一点,那就是以后河北的地价不可能几十缗一亩。若是与河洲对比,还不知道涨到什么地步。反正他家中有的是钱。可能比王全斌手中的钱要少一点,但不会少多少。真不行。买着搁在哪里也可以。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九郎,你以后要替我想想办法。”

    “不行,我已经替你想了太多的主意,不能再想,你父亲是宰相啊,我要避讳的。”

    “九郎,我也没有拿父亲来压过你。”

    “你不懂,你回家后问一问你父亲一句话,宋九与桃花。”

    “什么桃花?”

    “皇上希望那株桃花开在宫中。只为皇上一人开放。”宋九含糊地说。

    “难怪你吃了二大王二十笞……”几个衙内一起会意了。

    “别提,二大王那天可是真打,我现在屁股上疤还没有好清呢。”

    赵易安一拱手说道:“但还是谢过九郎,下一回我一定去任店请你。”

    “别,上次说好要请我,结果变成我请你。若请,必须请两回。”

    说了一会,吕端又带着几个书吏走过来,宋九纳闷地问:“吕知县。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么一大群人聚会,本官又不知道,能放心吗?”

    “也就是与大家吃一顿,再说说河洲上的事。吕知县,你放心吧。不过你来了,顺便就在这里吃上一回。今天我会拿出一种好酒款待大家。”

    “什么好酒?”

    “烧酒,又叫刀儿酒。是专门给男人喝的酒。”

    “酒呢?”

    “稍等一会,我保证你永生难忘。”

    吕端一琢磨。反正开封县里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务,而且他从某些渠道也听说了宋九说了大哥许多好话,如今宋九与二大王闹翻,自己来捧捧场,算是回报吧,于是也留下。

    潘惟固问道:“宋九,你向赵大郎献好,难道想倒向赵相公?”

    “二郎,你瞎想了,我若倒向赵相公,陛下同样不会喜欢。这是为了河洲,现在我们只顾着花钱,别人说不定还指望着看笑话。但这个很快的,去年得灾民之功,速度快,顶多八月就全部竣工,说不定七月中旬就能结束。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收益,但到时候眼红的人会很多。然而就这点收入,放在我们一百几十人身上,那一个收入都会不菲,特别是象你与大郎两人投了几千缗钱下去,说不定以后每年分红就会达到四五千缗钱。这是年年有的,一个知州一年薪酬才多少?而且它不象其他来路不正的钱,或从百姓身上抢,或者贪,或者非法经营,又利国又利己。但收益的只是我们一百几十人,九十几家。京城有多少衙内,有多少贵人?”

    “我懂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就是啊,伤神的仅是我一人,你们吃着喝着玩着,钱就来了,你父亲行军打仗,也贪也拿,一年又能有多少。”

    “你胡说八道,我父亲是好将军。”

    “二郎,当真你父亲清白得比雪还要干净?只要拿得少,拿得合理,就算不错了。比如曹彬将军。有几人能有我这头脑,有智慧,有学问,有良心,做事认真……”

    “九郎,你太臭美了。”潘惟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说道。

    “小三,你不懂,这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夸得好瓜才能卖掉。”

    “刚才你和我姐姐说了什么?”

    宋九瞅了瞅左右,低声说道:“二郎,小三,我对你姐姐说过几天忙得差不多,我派人上门提亲。”

    “吓!”

    “象我这样帅的姐夫上哪儿找去。”

    “臭美,”潘惟正一滋溜跑了,去找潘怜儿麻烦。

    潘惟固却左右看着宋九,然后说道:“不行啊,你长得没有张家郎帅,也没有张家郎正派,难怪我母亲一直对你有怨言。”

    “不会吧。”

    “是的,你若提亲乘早提,不然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实际潘惟固心中在说,天地良心,这小子终于知道提亲了。

    准备得差不多,但还要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将账册给股契们看,不是这些衙内看。是几个管事的查看。亲兄弟,明算账。吃喝不计较,买卖论分毫。账目必须弄清楚,不然到时候必有矛盾产生。

    第二件事就是蔬菜大棚,有不少衙内打它的主意,宋九徐徐说道:“我只说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成本,有一个三肥土,我全部交给朝廷了,似乎朝廷要设一监经营,甚至未来我会将相关的技术。以及各种蔬菜花卉的施用量测量清楚,一律公布于众。这个成本与我无关,还有一个用工成本,与我也无关,各位想经营,各请各的人手,各出各的工钱。最后就是琉璃成本,马上进行大规模生产试验,但第一年成本仍然会是很高。这上面我不会赚很多钱,收一个成本费与研究费用。但技术还在不停研究当中,暂时的成本急降不下来,以后价格下跌了。大家不能怪我黑心。只能说琉璃虽成本高,不过它不是使用一年,来年擦一擦照样使用。甚至保护好,不碰碎它。能用上十年八年。”

    这个都没有异议。

    其实这个琉璃成本已让宋九压得怕人,换在两年前。根本就想不到一块琉璃,并且还是如此漂亮的琉璃仅值这几个钱。

    “另外是一个小问题,上次我下湖南侥幸得韩熙载赠送了两个能切割琉璃的宝石,但还是不够,各位替我留心一下。第二个问题就是盈利,技术我可以派人指导,但人手有限,今年我也不想出现太多,以免大规模生产,使利润下降。这个面积是四百亩,大家自己计算一下,各自分配。我只负责派人指导四百亩的蔬菜,再多我就不同意,也不会提供其琉璃。”

    这么多衙内四百亩的蔬菜显然太少了,大家一起窃窃私语。宋九不再关心,由他们自己决定。这一年宋九还想赚一些钱呢,若是出现几千亩,到时候必须泛滥成灾,能卖成普通的菘菜价。

    然后拍拍手说道:“酒会开始,我教了两年多学子,似乎爱上了这个职业。”

    一起被他逗乐起来。

    宋九又说道:“但今天我不是教大家算术与物格会计,而是教大家如何做这个新式烤肉。”

    这是肉片烤,与以前烤法不一样的,宋九开始教大家如何抹上细盐,以及他配制好的调料。只可惜还是缺少了辣椒,虽用其他辛辣品代替,终是不美。

    宋九一一展示了一遍,又说道:“我请了几个厨子过来,若不懂,你们再向他们请教,但今天是你们自己动手,这叫亲自动手的快乐。”

    诸人又是一乐。

    学子们还好一点,这些衙内真的很少有人亲自下过厨。

    待会儿能出多少笑话不要紧,宋九又说了最后一件事,道:“大家先划分一下,各位娘子以及十五岁以下的儿郎们去南边,我马上会分一些饮料给大家,一种大家从未尝过的饮料。”

    这使大家想到了面包,哗啦一下,女子与一些未成年的少年一起挤到南边,宋九又说道:“至于北边的都是成年男子,我今天会拿出一种新酒,名叫烧酒,又叫刀子酒,这是真正给男人喝的烈酒。”

    然后手一挥,李柱他们搬出饮料,也就是那种果酶,宋九又在里面加了一些砂糖与蜂蜜,味道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比后世的一些果汁饮料还要好喝。

    正店仅是新奇菜不行的,也很容易流传出去,必须有一些招牌东西,比如烈酒,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蒸馏酒,但宋九在京城未发现过,有恐怕度数也很低。还有一些饮料,果子,甚至以后会源源不断研究出一些新的饮料与果子。这才能留着客人。

    但这种新式蒸馏酒从未有过,宋朝酒度数高的不会超过十几度,一下子变成五十度左右,宋九害怕人们接受不了,正好有一些事也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开,于是有了这次烧酒会。

    能不能接受,马上就得知。

    宋九让人抬来十几坛烧酒,试验室的产物,还没有大量生产,但这个配方不会交给朝廷了,就是朝廷以后需要,顶多用和买方式折价销售给朝廷,不然会影响正店生意。

    酒坛子未开封,但一役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

    闻到这酒香,许多好酒的衙内都差一点流口水,宋九说道:“大家今天聚会,我很开心,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我带着大家玩一个小游戏,那就是谁能喝下两斤这种烧酒而不醉者,我赏一石黄瓜。”

    “真的假的?”一群衙内们激动了,说喝十几斤酒有点难,但平常喝一个五六斤酒还不成问题的。再是什么烧酒,两斤还在话下吗?

    宋九道:“为了避免各位出丑,我申明在先,能喝十斤酒以上的,才能过来。”

    但谁信?一下子挤来了六十几个衙内,不过大多数是酒量好的人。吕端闻着酒香没有走,宋九问:“吕知县,你也想尝一尝。”

    吕端同样不屑,不就是两斤酒吗?

    宋九让人端来碗,一人拿来一个碗,似笑非笑地说:“这个酒很贵,真的很贵,最少大家不能浪费,第一碗必须一口喝干。”

    这个碗并不大,能装五六两酒。但同样不难,想一想宋朝的酒,就是一斤装的大碗也能一口闷干,况且半斤装的中碗。

    宋九又说道:“这是给男人喝的烈酒,诸位上来了,这么多仕女观看,千万不要丢我们男人的脸面,必须要喝干哦。”

    吕端终于不屑地说道:“宋九,你就倒吧,别罗嗦了。”

    韩庆雄同样说道:“是啊,九郎快倒吧,不要再婆婆妈妈的。”

    这个酒香味太浓郁了,若不是大家伙儿一起看着,他都能抢过一坛来喝。

    宋九搓手,难得的大戏啊,连吕端都无意中来中招,又说道:“别急,我先将它倒齐,大家一二三喝完,四碗不倒者赏一石黄瓜。”

    潘惟德急了,说道:“小九,你家地里那个黄瓜快下市了,有那么多黄瓜分吗?”

    “放心吧,”宋九拍开坛盖,然后让学子将诸人分开,随着酒香扑鼻,越来越多的衙内想往里面挤,不能将这么多人一起灌倒吧。开始倒酒,香味越加浓郁,吕端闻着酒香道:“好酒。”

    又挤进来二十几人,宋九看着这九十余人,说道:“记好了,大家是男人,不是男人者,就不要一口喝干,是男人者必须一口气喝干。”

    潘惟德道:“它难道不是酒?”

    “绝对的酒,不会是毒药,我也不敢给诸位喝毒药。”

    “那你说得那么恐怖?”

    “不是恐怖,是烈。”

    当然,大家还不知道这个烈字含义,皆不屑,宋九说道:“大家准备开始,一,二,三,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明(上)

    宋朝酒业也繁荣,按原料能分成果酒,米酒与杂粮酒,一些水果、秔、糯、黍、秫、麦、粟都拿它们来酿酒。甚至纯糯米酿造的甜甜米酒,一些百姓又用米酒槽来做菜。

    根据酿造时间又分成大酒与小酒,自春到秋,半年时间酿成就拿出来销售谓之小酒,这个酒放到冬天再蒸一蒸,复酿,到第二年夏天拿出来销售就是大酒。但这个蒸不算是严格的蒸馏,虽说大酒,度数也不是很高,相当于后世的花雕。

    按色泽又分为清酒与浊酒,多是浊酒,所以有一句浊酒一杯家万里,清酒要求更严格,经过沉淀,过滤,还不能见光,材料多是选用优质稻米为酿酒原料。多是大酒,工艺更复杂,并且很贵。

    有的正店有专门的酿酒师,而且这时代对技术保密十分严格,各个匠人敝帚自珍,有一个酒匠,经他手出来都是美酒,可按照他传授的方法与步骤去酿酒,别人又酿不出来,问他原因,他说造酒随天气温炎寒凉,量多少之数,均冷暖之节,还要把它搅伴得均匀得当,尝味体测,而这里是不能口授,但心晓耳。

    没有那么玄乎,实际就是不愿意将重要的窃门告诉别人。

    再为了替兵士洗擦伤口的需要,于是宋九回来后研究了严格的蒸馏酒。

    多少度不知道,但宋九尝过,似乎不亚于前世的二锅头。

    大家哪里知道,而且不但酒香,看着酒。还是最标准的清酒!

    宋九喊喝,大家多图好玩的。或者为了黄瓜,于是一起抑起脖往下灌。这个能灌吗?

    当场大半人立即呛着。宋九说道:“一口,是一口。”

    要命的是因为好奇,他们又带来许多女眷,看到他们在喝酒,这些女眷们一起在边上观看。最少这一碗能喝完吧,一个个咬着牙喝下去。要命的还在后面,他们来一个个都是空着肚子的,这么烈的烧酒从来未尝过,还是一口气干掉的。然后一半人开始转啊转。

    吕端说道:“刀子酒啊,刀子,火在烧。”

    未说完,一下子趴倒在地上。

    不但吕端,一半人在转啊转,有的衙内在发酒疯,扬着碗说道:“好酒好酒,好厉害的酒。”

    边上的人一起看傻了眼,以前的酒喝多了同样能喝倒的。象一些厉害的清酒,酒量不行,两三碗照样能将人喝趴下。然而能上来的,个个都是能喝一些酒的。怎么一碗下去,几乎就干倒一半人?

    还是很不错,居然能有一半人站着。包括潘家兄弟,但两人站在哪里。脸上烧得红红的,只站着不说话。过了大半天。潘惟德才说道:“果然是男人才能喝的酒。”

    又看了看左右,然后大笑起来,就这一会儿,酒性发作,四十几个衙内趴下。

    宋九说道:“还有三碗呢。”

    站着的人不少,可一个个面面相觑。若还有一碗,咬着牙能干下去,然而三碗让他们却步了,最后一起相视,全部怂了。韩庆雄道:“九郎,你狠!”

    宋九看着他,还不错,虽一口气干掉半斤真正的老白干,脸色比较正常,这算是好酒量,说道:“韩二郎,它能不能算是天下第一烈酒?”

    韩庆雄这时缓过气来,点头,不承认都不行。

    “仅凭借这个天下第一烈的名头,放在正店,会带来多少生意?”

    “是啊,”韩庆雄与一干衙内恍然大悟,好喝不好喝不提它,但哪里有这么刚霸的烈酒?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潘惟德问:“它造价几何?”

    “未量产,不大清楚,成本是普通大酒的三到四倍吧。”宋九含糊地说。宋朝小酒一般在五到三十文之间,要看酒质与材料,是高梁酿造的,高梁本身不值钱,一斗才几文钱,那么价践,若是大米酿造的就会很贵,若是水果酿造的,价更贵。有等级,分成二十六等,一等贵一文钱。大酒是八到四十八文钱,分二十三等,一等贵一文到二文钱。若是普通大酒三到四倍,成本也不过在六十文到八十文之间,虽贵了些,别的酒五六斤干不倒一个人,烧酒半斤就能将一个人干倒,这样算起来也值。

    实际宋九在中间隐略了一条,那就是酒的来源。

    这个酒就不要讲味道了,喝就是喝它的辣味儿,管它是大酒小酒,或者高梁酒稻米酒?越有劲越有噱头。

    但还会有些麻烦,宋朝不是所有地区都实行榷酒制度,包括京畿附近的陈滑蔡颖等州,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些地区任由私人酿酒销售。但在京畿地区却是实行严格的榷酒制度,私人想要酿造卖,必须从曲院购买酒曲,甚至若无本钱,可以用家产典当赊清酒曲,当然还不起了,就是卖产也要偿还。正是因为有这一条,宋九才想出金铺的那些条例。

    金铺还很遥远,二赵也许还在考虑当中。但还有一条规订,除了酿给自家喝的民间用酒外,若是商用性用途,各酒务必须在京城五十里开外才能开设,以免侵占曲院课利。

    京城也有正店售酒,那又是另外一种形式,买扑制。通俗一点,就是承包酒税,若放在地方上,承包好这一地区酒税后,有禁止其他地区酒进入的权利。但在京城不行,买完扑后,只能得到销售权,没有垄断权。

    想要长时间经营,也必须买扑,同时必须拥有自己酒作坊,只有基础酒成本下降,蒸馏后的成本才能进一步下降。另外也不能纯粹为了度数而度数,至少要来一个三蒸三酿,甚至七蒸七酿,但这个研发非是宋九专长,必须请来高明的酒匠不停地研究。直到推出高数高口感好的烈酒为止,这才能形成真正的拳头产品。

    事儿多。而且时间不等人,准备清明过后。再将账目估算一下,看看还有多少余款,就着河南那个作坊,先行成立一个酒作坊,不然那块地也空着。

    烧烤会开始。

    吃了苦头,虽然将余下的烧酒派送出去,诸衙内都是小口小口的品尝,还有十几个衙内清醒过来,到处找水喝。

    女子那边却传出欢呼声。

    宋朝也有各种饮料卖。包括夏天的冰饮,或者蔗糖汁,肯定不及这种果酶口感好,几个衙内心头正在做烧,不顾颜面,跑了过去与这些女子争抢。然而这些女子也不是好惹的,一个个打将出去。

    吕端终于清醒过来,附在地上呕吐,吐了许久。衙役们端来水让他漱口,又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地跑过来说道:“宋九,你是有意的吧?”

    “没有啊。我说过它很烈,说了好几遍,你不相信岂能怪我?”

    吕端无言以对。

    宋九好心。悄悄将他拉到一边,递给他一碗果酶。让他解解酒,吕端一口气喝完。道:“还是它味道好。”

    “吕知县,吃些食物吧。”

    “不想吃了,头晕晕的。”吕端说完,让衙役扶着他回县衙。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酒如此之烈,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噱头,再加上这种新奇的饮料,以及那种果子。

    有的衙内机灵,他们能看到一些未来正店的前景。许多衙内没有入股,或者入股入得少,这时候都有些后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宋九也不可能将所有衙内一起聚入契股中。就当未看到他们眼神一样,宋九若无其事的指导着大家烤肉。

    不远处潘怜儿小声地对潘惟正说了几句话,潘惟正跑来倒了一碗烧酒端过去。也有一些女子喝酒的,并且不在少数,这时酒度数低,不问男女老少的。看到潘惟正端来一碗酒,一起要尝。尝完了,一个个吐舌头。

    韩庆雄又跑过来说道:“九郎,给我来一坛吧,我带回去给父亲喝。”

    “没有了,这仅是一个试验品,给大家尝一尝,若想喝,秋后正店开张,有的是。”

    “你是吊胃口啊。”

    “算是吧,不要忘记了,正店生意好,你才能分红。”

    “行,你厉害。”

    于是一个新的传说在京城开始流传……

    ……

    三月清明节是一个大节日,原来有上巳节、寒食节与清明节,基本都是在一起,上巳节渐渐在宋朝消失,成了一些少数民族的泼水节。清明节与寒食节依然在宋朝保留着。

    严格说清明节就是寒食节,寒食节不是清明节。

    一般冬至后第一百零四天为寒食节,第二天才是清明,到宋朝也改变了,变成三天寒食,第三天才是清明节。宋九对潘怜儿说的清明是指第一天寒食,全国禁火吃冷食,踏青扫墓祭祖,直到第三天皇宫举行新火仪式。小黄门于閤门内用榆木钻火,先得火者有赏,再将取得的火种赐于辅臣、戚里、帅臣、节察、三司使、知开封府、枢密直学士、中使,随着新火还有一系列的赏赐。

    今年宋九立下大功,也被小黄门通知,参加新火仪式,但那是在后天。

    先将学舍放假三天,明天去祭祖,今天来相国寺。

    相国寺今天人并不多,大多数一起到郊外去了,宋九用眼睛在找潘怜儿。结果让他看到奇怪的一幕,一些衙役正在拆相国寺周边的一些民居,面积还不小。

    宋九好奇地过去问:“衙哥子,你们为什么拆民居?”

    “陛下有诏扩建相国寺。”

    “扩建相国寺?”宋九不由地纳闷起来,据他所了解的赵匡胤,对佛教危害还有一些认识的,不是佛教不好,但一旦糜烂了必然不好。柴荣灭佛某些意义是极其进步的,不然现在宋朝还要少上十万户!

    甚至赵匡胤听从自己意见,派了几个高僧去江南迷惑李煜。他还听到一件事,赵匡胤南下征李重进,胜利后班师回朝,城中士民举城相迎,但城中皇建院和尚们没有一个出来迎接的。赵匡胤有些不快,派赵普去查问,若是这些大和尚们真在潜心修行倒也罢了,出家不认家,是世外高人,但赵普查的结果是这些和尚一个个全部在饮酒作乐。赵匡胤闻讯大怒,将这些和尚们拖来,僧人辉文当众乱棍打死,琼隐等人挨了无数棍棒后,流放到偏远地区。

    加上赵匡胤与陈抟之间隐隐的传说,至少给宋九一个应象,赵匡胤是抑佛抬道的。并且似乎在史上宋朝佛教也太过糜烂,各个大和尚们贪心无比,巧取豪夺,抢占民田,阻挠水利,放高利贷,公开说钱如蜜,包括少林寺的大和尚们。禁也无法禁,于是王安石索性收取僧牒钱。

    不知道佛教是什么时候抬头的,难道赵匡胤改了主意?

    宋九正在不解时,潘怜儿从一辆马车里探出头,喊道:“坏人,我在这里。”

    宋九扭头去看,潘怜儿正探出脑袋,车帘子也挑开了,里面除了潘怜儿并没有其他人,包括丫环。宋九走过去,看了看四周,低声问:“潘娘子,是出城还是在城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明(中)

    潘怜儿也看着四周,相国寺今天人不多,但也不是少。这是全国性的节假日,都在放假呢,除了一些店铺,连各作坊都放了假。她抬头看着宋九,说道:“坏人,去城外,但不准做坏事。”

    这话儿容易引起误解的,但前天那是打趣的话,宋九还没有猴急到这种地步,说道:“你当真啊,不过你想,也行。”

    “没门!”

    宋九对车夫说道:“去小苇洼。”

    是东城门外五六里处一个小湖荡子,多盐碱地,周边生了一些植物,但长得十分矮小,也没有几户人家,以植桑养蚕谋生。才是清明时分,芦苇还没有青,景色不是那么美好。今天想来去的游客少,不然不行,其他略有些风景的地方,今天都会游人如织。

    宋九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又扭头看了一眼相国寺,不知道为何赵匡胤扩建相国寺,也许看起来就是建一些寺院,但背后意义非同小可,那意味着国家对佛与道主次将会进行重新诠释。这不是一件小事,只是自己这十几天两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才未听说,于是隔着车帘子问:“潘小娘子,陛下为何下诏扩建相国寺?”

    “是这样的,陛下到相国寺上香,大约是为巴蜀百姓祈福吧,我给你的香囊呢?”

    “放在家中了。”

    “你要天天戴上它。”

    “好,我回去后天天佩戴它,”宋九道。这有点儿难,只要一戴玉苹保证能看到。到时候如何解释?

    “我是好心,里面有一个平安符。是相国寺高僧赞海大师开过光的。”

    “又是大师啊。”

    “人家本来就是大师,他师兄就是相国寺主持赞宁,陛下去相国寺祈福,接待陛下的就是赞宁大师,陛下看到佛祖。”

    “是佛像。”

    “那也是佛祖。”

    “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

    “好啊好啊。”一听宋九说故事,潘怜儿雀跃起来。

    “话说唐朝邓州有一个儒士,准备去长安赶考,谋取功名,路上投宿客栈。入夜时,此人做了一梦,只见满屋白光。第二天他请教占梦人,占梦人说,这是悟解万物皆空的征兆。此人忽信忽疑,继续进京城,又碰到一个禅僧,将他拦住问,郎君如何行色匆匆。此人答道。我想要进京赶考,读书做官。禅僧说读书做官,何如出家学佛?此人心中狐疑,正好前几天我做了一个万物皆空的梦。今番又碰到了禅客,莫非我真的与佛有缘?”

    “是啊,是啊。那一定与佛祖有缘。”

    “是有缘,但他对佛不大懂。于是问,请问大和尚。我应当到哪里学佛?禅僧说,当今洪州马祖大师与南岳希迁并称为天下二大士,你去他们哪里学佛,必定有所收获。此人便找到马祖大师,见了马祖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手向上推了推幞头,示意愿脱掉帽子,削发为僧。马祖定神打量他一回,说道,住在南岳的石头希迁是你的老师。希迁话也少,此子话也是少,正好天生一对。此人又来到南岳衡山,见到希迁,又推了推幞头,希迁说,著槽厂吧。”

    “什么著糟厂?”

    “著就是安置,槽厂是牲口棚,当时习语,寺院同意收留弟子,安置僧舍,多称为著槽厂去。此人留在衡山,做了三年炊僧。三年后希迁准备带弟子铲除殿前杂草,此子却端了一个水盆子进来,在大家面前将头洗个干净,然后跪在希迁面前。希迁会意一笑,就为他落发披剃,然后说戒律。谁知道刚开讲,此人飞也似的逃出去。接着他又找到了马祖,这次他不见马祖,而是直入僧堂,找到一座圣僧塑像,爬了上去,骑坐在圣僧的头上。僧众大哗,连忙禀报马祖。马祖来看了看,哭笑不得,说,我子真是天然。此人一听倒地便拜,说,多谢老师赐我法号。从此以后,人们正式称他为天然和尚。后来天然来到丹霞山惠林寺挂单,正好这一年天气很寒冷,大雪封门。天然冷得受不了,寺中又没有柴禾,东张西望之下,找来一个劈柴斧头,对着大木佛像砍了下去。”

    “啊,他在作死。”潘怜儿尖叫一声。

    车夫在前面听得也是一哆嗦。

    “也未死,佛像是好木头做的,又干了这么久,一烧火光熊熊,天然烤得正暖和时,寺中乱了,寺主来到禅堂,大声呵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天然说道,我火葬木佛,想找舍利子。寺主闻言火更大,喝道,木佛何来舍利子!”

    “是啊,它只是佛像……”潘怜儿忽然用手将自己嘴巴捂上,其实佛教漏洞百出,首先这个空就是最大的漏洞,尽管无数高僧一次又一次诠注弥补,都无济于事。

    但宋九也不想做这个吃力不讨巧的事,无论佛道两教,它用意还是好的,引导人向善,但国家没有引导,于是最后反形成弊端,包括骗钱都骗到自己家中来。

    “潘娘子,你反应过来了吧。因此天然慢悠悠的继续烤着火,说道,木佛没有舍利,那么还责怪我什么?寺主气得没办法,正好冷,他也凑上前烤烤火,结果风一吹,将他眉毛烧掉。不但将他眉毛烧光,以后一直没有长出来。天然烧佛的事传出去,有人问另一个高僧真觉大师,天然烧佛,寺主阻止,有什么错,结果被烧掉眉毛,长不出来。真觉说道,因为寺主眼中只看到佛。人又问那么天然呢。真觉说道,丹霞天然烧的是木头。”

    “真的假的?”

    “不相信你以后随便问相国寺的任何一个高僧。”

    潘怜儿越想不觉得不可思议,又问:“你不能骗我。”

    “这是禅宗最有名气的公案之一,而且丹霞天然后来也成为一代名僧。在禅宗史上占据极重要的地位。你还是说说陛下与赞宁的事吧。”

    有了这段公案,赵匡胤与赞宁故事并不稀奇了。潘怜儿有气无力地说道:“陛下看到佛像……”

    说到佛像两字她更无力,又道:“陛下犹豫不决。他是皇上,天下人的父母,倒底要不要拜,这时赞宁大师说陛下你不用拜。陛下问何故?赞宁大师说现在佛不拜过去佛。陛下大喜,回去后就下诏扩建相国寺。”

    宋九终于明白了,拜不拜问题不大,这是赞宁代表天下佛教对赵匡胤皇位公开支持。就是陈抟,他说天下当得人矣,于是赵匡胤对道教扶持。将华山三峰赏赐给陈抟。毕竟赵匡胤这个皇位来历有些不正。

    也许赵匡胤不相信佛教,但需要这两神权对他政权合法性的承认!

    花花轿子大家抬,你说我好,我也给你好。

    是自己想得太复杂。

    出了东门,一路向前,来到小苇洼。果然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鸟儿在飞来飞去。

    潘怜儿下了马车,车夫在大道边等她。宋九将潘怜儿带到小湖边,看着空荡荡的湖畔,潘怜儿紧张地盯着宋九。宋九心想这小丫头保护意识还蛮强的,笑笑说:“你又往坏处想了。”

    “你这个坏人。将我带到这偏僻处干嘛?”

    “怜儿。”

    “潘娘子。”

    “潘娘子,我是坏人吗?”

    潘怜儿歪着脑袋看着宋九,不能说宋九有多好。让他做唐僧那样的善人真做不来,但绝对不能说是坏人。不过潘怜儿还是不讲理地说:“你就是坏人。”

    “就是坏人吧。我将你带到此处,是怕有人看到。你家风严,不象其他人家的娘子,有时候与男子裹在一起打闹,晚上回去身上肌肤都拧得青青紫紫。我们还没有订亲呢,这样私下见面,你母亲一定会生气。所以我将你带到这里,没有其他人,说说话,也不会有他人看到,说你的闲话。”

    “这样啊。”

    “是说说话,我问你,我有一个打算,你家门楣太高了。就算陛下赏我开国伯,还不及你家。现在派媒人上门提亲,你母亲未必会答应。到秋后正店游乐场一起开张,你母亲会看到我以后有一个稳定的高收入,甚至带着你两个哥哥赚一些钱。那时候无论是自身的条件,还是经济,提亲把握更高一些。不过拖得久,我也怕有变。所以要听听你的想法。”

    “坏人,我十七岁了。”

    “我懂了,”宋九摇头,这个理儿是不能说的,宋朝法定婚龄女子是十三岁,男子是十五岁,官方不鼓励比这个年龄还要更早就成样,但不是为了身体考虑的,而是结得太早,两家富贵盛衰,更迭不常,或者男女之贤,太小不易看出,以后闹出许多离婚悔婚的故事,太伤民俗。实际民间还有十岁一过就成亲的。

    象现在潘怜儿十七岁,宋九抛开一开始的惊艳心情,实际还是将潘怜儿当成一个小姑娘看待的,但在这时代算是大龄未婚女青年。

    既然潘怜儿说我十七岁了,那就提吧。

    宋九又说另外一件事,又道:“还要稍等等。”

    “你是骗我。”

    “不是骗你,我正在抽空编写六本教材,物格算术与会计,一套是启蒙版,一套是一年级版。这两套书写出来,那是著书立说,不管它是大道之学还是小道之学,也算是一门学问。”

    “那要到什么时候?”

    “这个很快的,去年就有了二稿,我已经晚上在抽空修改,顶多十几天,我就会寻人雕刻,同时下半年我想直接扩招二年级学生,必须尽快将这两套书印出来,再慢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你也太忙了。”

    “这不叫忙,叫活得充实,忙也就是今年,下半年没有工程,大约陛下也不会让我下去,那么我也只教教学子,做做试验,那么就会轻松了。到明年下半年,会有更多学子成长起来,他们也会变成真正的助手。”

    宋九虽是这么说,一旦三个项目上马营业,还会很忙,说不定到时候一片鸡飞蛋打。难就难在今年一年,到明年春天才能稍稍好转。忽然宋九笑了起来,问:“潘娘子,你真等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明(下)

    “你这个坏人,再不提亲,我母亲就要将我嫁给王家郎。”

    “还是王昭允啊,”宋九道。

    潘怜儿也不喜,宋九越来越出色,不仅是那些故事,还有一些学问,以及种种好玩的物事,对一些女子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她许多闺密常拿宋九来向潘怜儿开玩笑,说你再不急,我们就抢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嫁给宋九的,只是她母亲田氏略嫌宋九过于轻佻,潘怜儿嫁过去未必是福。特别是挨了赵匡义二十笞后。

    倒是她父亲潘美有些意同。她两个哥哥也同意,一家子宋九占着上风,张昭允占着下风,就这两人选儿,但宋九一直不提亲,父亲那边也不大好说,最后只能由着母亲意思。自己十七岁,也不能再拖下去。这中间的内幕,因为羞涩,她不好说出来的。

    宋九说道:“就一月时间,顶多一月时间。”

    “我等你。”

    “你同意啦?”

    “我名声都让你弄坏了,不同意怎么办?”

    宋九拉起她的手,潘怜儿想抽回,最后未抽,任由宋九抚摸着她的手背,但也就是如此,宋九并没有做坏事,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玉苹来我家很久。”

    “我知道,她是你的婢妾。”

    “你知道什么啊?我到现在碰也未碰她,干净得比水还要干净,你看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想着坏事,还说我坏人呢。”

    “我未想……”

    “玉苹当时来我家。实际那时候我还没有发迹,说实话。就是我那时娶她为妻,是她屈就。而非是我。”

    潘怜儿看着宋九,问:“你喜欢她吗?”

    “喜欢吧,可能是两种喜欢,看到玉苹就象看到家人,看到你就象看到情人爱人。”

    “你又说羞人的话。”

    “我只说想说,以后你不能对她岐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岐视她?”

    宋九说了也等于没有说,潘怜儿出世时,潘美早开始发迹。从大家里长大,那一家不是妻妾成群,司空见惯。但一成亲就不是那么回事,可是她眼下看到的是家家户户有许多小妾、婢女与家妓,却不知道相处之道。

    还好,宋九未看到她有什么傲气。

    以后慢慢调教吧,玉苹毕竟年长了五岁,经历得多,阅历超过潘怜儿。也未必会吃什么亏。他站起来,吹了口哨,将啃着青草的大黑唤回来,从马背上拿下小包袱。里面有一个食点,蜂蜜糕。没有玉米粉,用了一些糯米粉代替。酵母是茶酵母,葡萄干不是西域的葡萄干。而是来自河东的葡萄干,但因为北汉割据。打来打去,唐朝时的河东葡萄种植业与葡萄酒业严重受到伤害,有,产量很少,也十分金贵。另外还有鸡蛋,优质面粉,蜂蜜,少许调味油,红枣,上面又洒了一层芝麻。

    要看相有看相,要味道有味道。

    宋九到了巴蜀,玉苹还在继续与李妈妈按照宋九的交待研究,倒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口欲,而是为了正店以后的招牌产品。不但有一些饮料,酒,果子,还有一些菜肴。

    当然,现在也知道那天确实吃的是蛇肉,让翠儿抱怨了很多天。

    然而这些果子没有拿出来面世,不然这些衙内们又要讨要,随着宋九交际圈增加,不来便罢,一来可不是少人,那是几百号人。没办法招待。

    又用皮囊盛着一些果酶,用一块布铺在草皮上,将饮料与果子放在布上,说道:“怜儿,吃点东西吧。”

    潘怜儿咬了一口,一双秀眼眯成月芽儿,问:“你那个先生爱因斯坦也是一个好吃鬼?”

    “什么好吃鬼,”宋九差一点呛着,又道:“他只是一个因战争而导致无家可归的可怜鬼,于是在异地他乡飘泊,一心求学问。但你不能小视这种果子的意义,它主要原料之一就是酵母,虽是真菌,但里面含有各种生物酶。每一个人都缺酶,其营养价值不亚于人参。”

    严格来说,若是每天都吃真正用生物酵母,而非人工酵母做的面包,对人健康确实大有好处的。甚至它还有更广阔的前景,不过在宋朝,只能将它当成食品添加剂。但宋九说了还是等于没说,谁能听懂?

    “他还会不会回来?”

    “我不知道。”

    “你运气好,碰到他。”

    “是啊,我运气是好到没边了。”宋九说的运气不是这个运气。

    “讲一讲那个猴子吧。”

    也不能怪潘怜儿,许多衙内也对着下面发生的故事产生好奇,但宋九那有时间讲故事。宋九说道:“它太长了,以后你嫁过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谁要嫁给你啦。”

    “刚才是谁急了。”

    “不与你说了,”潘怜儿眯着眼睛喝果酶。

    “这样,我讲一个海的女儿故事给你听。”

    “大海的女儿?”

    “是啊,从前……”

    “坏人,你又讲伤心的故事。”潘怜儿眼泪汪汪地说。

    “那我再讲一个开心的故事,一个木偶变成真人的故事。”

    “不准伤心。”

    “大团圆,”宋九又将木偶奇遇记讲了出来。不知不觉,天下临近傍晚,潘怜儿听完,意犹未尽,不过不敢再呆下去,说道:“九郎,我们要回去了。”

    进步可不小,终于将称喟转为正常。而且进步不小,走出苇荡,看着远处的马车,潘怜儿忽然走过来,在宋九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宋九还没来得及回味,潘怜儿提着裙子。跑向马车。

    宋九回到家中,玉苹说道:“九郎。好多人来找你。”

    她善解人意,不会问宋九到了哪儿。宋九却觉得很惭愧,坦白从宽,说道:“我去了东门外,与潘家娘子相会了一下。”

    然后戚戚地看着玉苹。

    玉苹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一会儿转回来,说道:“九郎,你是担心奴家感受?”

    “是啊,特愧疚。”

    “不用,九郎官升得快。奴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得不到真正的名份,以九郎秉性,也不会苛待奴家。”

    “我不会,今天我与潘家娘子刻意说了两件事,一是何时求亲,二是关于你,让她要好好地待你,你是我的家人。”

    “九郎有心。”

    “还是愧疚啊。”

    “九郎。你不要胡想了,我刻意多送蔬菜给潘家,就是替九郎做主的,虽少了一些名份。难得九郎有情有义,鱼与熊掌不得兼得的,奴家得到了贵重的熊掌。还能奢求那条小鱼?”

    “唉,”宋九叹了一口气。事儿终是要摊牌的,玉苹虽没有说什么。他摊牌摊得心中不是滋味。

    “九郎,愧疚的是奴家,是奴家强行插入进来的,奴家就担心一件事,以后你不要奴家了。”

    “不会,我宋九在此对天发誓,这一生一世永远不会苛待于你,更不用说抛弃你,而且以后只有你与潘家娘子……”

    玉苹用手将宋九嘴巴捂上,说道:“未来的事不大好说,不要发毒誓。”

    但说好受肯定是假的,玉苹还是有些失神,怔了怔后又说道:“向潘家求亲十分不易,首先媒婆就要找好……”

    宋九点了点头,普通媒婆子就是替西门庆与潘金莲搓合的那种,拿几个小钱,不计较。那不是上档次的媒婆,高之戴冠子,黄包髻,背子,背子喻意是多子,包髻喻意是夫妻美满,但不上档次,没有资格戴冠子。还不是最高级的,最高级的是戴盖头,着紫背子,说与宫亲宫院恩泽,一场媒说下来仅佣金就是几百缗钱。他又说道:“不如我们关起门来,也办一个婚礼。”

    “那不行,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一举一动有无数人关注,妻有妻礼,妾有妾礼,不能逾制,不然就会引官司上身,潘家那边也会不快。”

    “唉,我以后只能对你好一点。”

    “你对奴家很好了,就连李妈妈也说九郎你人好,是奴家的命薄。若在你未遇到潘家小娘子之前,奴家就来找你,那时真心相许,以九郎性情,就算再看到潘家小娘子,也不会负奴家。不能怨你,怨命。”

    “别扯,反正我心中觉得惭愧,”宋九想到这里,在家中呆不下去,骑马去了钢监。这事儿让他于心不安,于是用工作来打发。去年临离开时,给了钢监工匠一些钱帛,让他们研究一些东西,是游乐场所用的一些器械。

    但去了巴蜀,进了军营,觉得这些器材改一改,就能派上军事用场。对宋朝能不能吞并其他几国,宋九不会担心的。担心的是未来,契丹。也许靖康之耻与他无关了。

    就算他能有本事让宋朝军事变得很强大,但未来宋九两千多万户,若是四千万户呢,人口爆涨,必然引起灭国危机。这是生产力造成的结果。但本心他也不希望宋朝变成弱宋。

    赵大赵二性格略有些阴柔,不过对老百姓来说,皆是好皇帝,可以说历史上中国百姓最安定的就是这一百多年时光了。因此能出一份力,他还是出一份力的。

    于私来说,马上酒作坊上马,必须买扑,这买多少,不是自己说的算,而是曲院说的算。一开始规模不会很大,买得多不值。清明新火典礼,若是拿出来一件,赵匡胤高兴了,买扑就会买得少。真若是以后好起来,可以慢慢加。

    到了钢监看了看,又做了一些改进。

    今天拿不走,明天才能取到,明晚抢一抢,将它组装起来。

    回到家中,天全部黑下了,吃了一顿晚饭躺下睡觉,第二天又去祭祖,没有多耽搁,下午一大家子就回来了。将几十个学子聚集,开始组装。

    一天眨眼功夫就下去,第三天,也就是真正的清明节,宋九用马车拉着这件器械来到皇宫。侍卫一把将他拦住,宋九说道:“麻烦兵哥子进去对陛下禀报一声,说微臣献给陛下一件史上最强悍的劲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劲弩(上)

    一句话将几个侍卫吓着,匆匆忙忙进去禀报,过了一会,来了两个小黄门,将牛车推了进去。

    宋九随着诸官员一道进宫,带到广政殿,来了许多官员,规矩宋九也不懂,不过有太监指导。大殿正中坐着的是两府宰相、给事中、中书舍人,各节度使,两使留后,与各军厢指挥使。次之是大殿东西两侧,又叫朵殿,四品以上官员,言臣,禁军都虞候等,分文武坐在两侧。这与宋九无关的,就是他再升三级,还是没有他位置。然后是殿庑,也就是大殿走廊位置,其他中低级官员以及副都头以上者的武将,都安置于此,包括宋九。

    正殿与朵殿都是大佬坐的,因此到了殿庑里,宋九位置并不低,居然有许多人排在他后面。太监引坐,宋九朝后看了看,问:“吕知县,你怎么还在我后面?”

    吕端笑骂道:“小子,你是开国伯,我不坐在你后面怎么办?要么你往我后面排如何?”

    宋九呵呵一笑,赵匡胤说得也对,自己升得太快,确实也不能升得太猛,会遭人嫉妒的。

    诸位大臣渐渐聚齐,仪仗出来,列于殿外两侧,禁卫牵出赵匡胤,大家一起站起来请安,三呼万岁,手还要在空中摆几下,这叫舞蹈参拜。只是动作不整齐,场面有些搞笑。

    宋九也跟着舞,一边舞一边咧着嘴乐。

    边上两个文官他不认识,冲他翻白眼,这是何等场合。你居然还发笑。

    赵匡胤在里面挥了挥手:“众卿平身,坐吧。”

    先赐冷食。

    吃完了。还有一系列的礼仪活动。冷食上来,大麦粥。子推燕。

    大麦粥食材还可以,里面和着杏仁。子推燕又叫枣锢饼,用面粉与团枣蒸出来的,又叫子推饼。不过这是三天前就弄好的食物,粥早结成了粥饼,子推饼又冷又硬。

    这是皇帝赏的食物,必须要吃的,恐怕里面赵匡胤自己在带头吃,宋九强忍着。几大口吃完它。但终是难吃,坐在他上首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官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

    宋九低声说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名官员也不理他,继续小口的咀嚼,象是吃毒药一样。

    宋九又说道:“若论果子小吃,我做的很美味。可这是皇上赏赐臣工的食物,必须要吃哦。”

    那名官员继续咀嚼,宋九又说道:“你这样很不好的,当真难吃?我第一回在这个场合吃皇上赏赐臣工食物。如食甘饴,回味无穷啊。你这种表现,若是让陛下看到。如何作想?”

    反正他也吃完了,又是在殿庑。没有人注意,于是有一句没一句撩拨这个文官。

    此人气得放下筷子。用眼瞪着宋九。左右几个官员都低下头闷笑。

    宋九一拱手道:“我是宋九宋易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这个文官气得要死,但他不是赵匡义,能将宋九拖下去狠笞二十下,闷声说道:“兵部郎中知制诰卢多逊卢子让。”

    宋九一哆嗦,心想,晕,我怎么与这个衰鬼坐在一起。他喊衰,卢多逊更喊衰,就是弹劾都没有用,那个不知道这小子惫懒?但宋九心中叫完了晕,又在说,看来做人还是要低调啊,差一点得罪了这个衰鬼,于是问:“卢郎中,你是知制诰,怎么也坐在庑下?”

    “以职官坐,也非是以差官坐。”

    宋九会意了,这很有讲究的,例如正殿那些老家伙,虽是节度使,坐得高高在上,实际手中没有多大权利。再如自己,是开国伯,七品宣德郎,而卢多逊职官是兵部郎中,只是从六品,恐怕爵位也不行,只能坐在自己上面。但两者实权不可比拟的,就象吕端还坐在自己后面一排,实权自己能与吕端相比吗?

    但这个衰鬼千万也不要得罪,于是又拱手说道:“宋九很早就听闻卢制诰博涉经史,聪明强记,文辞敏捷,不承想今天得见。”

    卢多逊也不理他了,继续咀嚼。

    吃过了饭,接着是傩礼,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傩舞,后世的说法叫鬼戏,跳鬼脸。但在宋朝对它极其重视,特别是宋初,承接的是开元礼,也就是李隆基初期执政时所实行的礼仪,对傩礼特别讲究。从起傩的开箱、出洞、出案到演傩的跳傩跳魈跳鬼,再到驱傩的搜除扫堂行靖,最后圆傩的封箱封洞收案,每一个步骤都有严格的讲究。

    几乎许多重大礼仪都离不开它,皇家举办的傩礼还要配以仪礼与各种专门的音乐。

    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结束。

    正当大家准备起身参拜新火仪式时,赵匡胤忽然说道:“传宋九进来。”

    卢多逊心中又暗骂了一句,这个鬼幸好刚才自己未得罪他。他不想得罪宋九,宋九更不想得罪他。

    宋九莫明其妙,被太监带到正殿里,赵匡胤说道:“宋九,你未进宫之前,说献上来一台有史以来最强的劲弩?”

    “禀陛下,正是。”

    “有多强?”

    “微臣昨天在河洲校试了一下,它的射程近六百多步,最大有效射程接近三百五十步,有效射程是在两百五十步。”射程就是能射多远,但到了一定距离就没有了杀伤力。因此有一个最大有效射程,也就是在这个距离里能产生杀伤力,不过力量还是很弱,有效射程就是在这个距离里能普遍产生杀伤。这时候宋朝另一利器床子弩还没有出来,有一些劲弩,有的劲弩射程同样能达到三百多步,但那不是有效射程,两者区别很大的。宋九将数据报出来。一些武将开始窃窃私语。

    赵匡胤说道:“将它抬到院中。”

    太监带着几名禁卫将那台器械抬到广政殿外院子里,赵匡胤带着大臣们离开正殿。来到它前面,韩重赟惊讶地说道:“好大的一张弓。”

    不用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拉不开,只是这把巨弓有些古怪,弓臂各有一个耳,耳上有几个洞眼。弓弦更是赅人,用十几根粗牛筋绞在一起,正中还有一块小铁板,铁板上也有几个洞眼。

    赵匡胤说道:“宋九,你来试一试。”

    宋九开始用工具组装,先将一个铁架推出来。将巨弓拧在铁架的前臂上。弓弦的后面铁板也要拧,拧在铁架的铁板上,这块铁板后面还有一块铁板,两个铁板之间是十几股弹簧。后面还有,前面铁板上面左右各有一个活动套钩,钩上两根绳子,绳子又在后面连在一起,钩在后面绞盘上。但绞盘上的套钩还有一些小布置,以及其他的一些布置。包括各式螺丝。

    宋九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它组装好,然后扭头对赵匡胤说道:“陛下,请下诏将前面小殿里所有宫女与内侍清场,勿得在里面。以免误伤。”

    赵匡胤挥了挥手,太监下去传话。

    宋九又说道:“请赐臣几套铠甲。”

    赵匡胤图省事,让几名侍卫将铠甲脱下。宋九将它们摆放在二百五十步开外处,又从箱子里抽出箭矢。也是在钢监特别抢造出来的,全是巨箭。半人长,箭头就象一根小黄瓜一般。

    让两个侍卫抽出其中三根,放在弓弦上,宋九开始绞紧绞盘。粗绳子随着绞盘绞动,渐渐将前面铁板往后拉,铁板用螺丝与弓臂连在一起的,随着前面铁板压缩,巨弓的弓臂开始拉弯。弓臂与弹簧同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吱响声。

    宋张缓缓摇动把柄,调整弓臂的角度。这也要计算的,并且随着使用次数不同,制造质量不同,钢铁强度不同,角度皆不相同,这个想实行标准,在宋朝几乎不大可能,只能让兵士自己摸索。

    渐渐这把弓拉满,不用试了,看着这把巨弓,也知道它的射程将是一个惊人的数据。

    宋九又调整了一下距离,用手打开后面套钩上的机括,绳索迅速弹回去,弓弦也立即弹回去,不仅是弓弦的弹力,还有弹簧的弹力,两力合在一起,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只听得嗖地一声,三支巨箭就象闪电一般飞射出去。离得远,距离有些不大好调儿,只有一支箭射中了铠甲,但不是射中,而是穿过。将铠甲穿了一个大窟窿后,它仍然向外飞,直到五六十步后才掉落下来。另外两支箭根本看不到了,赵匡胤匆匆忙忙地前去找它们。几个侍卫抽出朴刀,拦在宋九前面,它太凶残了,皇上在前面,得保护好,不能让宋九再射。

    一群大臣也跟着跑过去,两支箭找到了,一支生生镶在三百多步外的一棵大树里面,一支穿过了四百多步,镶在四百多步外小殿的墙壁上,这么远的距离,它仍然深深地扎进墙壁中。

    许多武将倒吸冷气。

    大家重新走回来,围着它参观。

    宋九说道:“陛下,它还有许多缺点,最少三人以上操作,此其一。第二它相当笨重,包括弩架,重达四百多斤。第三它要求质量严格,有许多部位必须用好钢,熟铁都不行,没有韧性与弹性。或是工匠偷工减料,或者贪墨克扣,反而因为其笨重,拖累了军队。不过它也有一些优点,其大小可以调节,若是守城,还能制作更强劲的巨弩。若是野战,也可以小型化。并且它是微臣初步试验出来的产品,其技术还能做进一步的改良。”

    “足够了。”赵匡胤喃喃道。

    他在想一件事,若是攻打寿春城时,南唐城头上不是原来的巨弩,而是换成这种巨弩,就是有张琼挡着也不行哪,那保证一穿俩。

    甚至还想到更深远的意义。

    宋军与契丹交战,弓箭还是主要的武器,不过有时候未必管用。第一个弓箭射程短,说是百步,实际普通兵士能达到七八十步就算好的了。契丹骑兵又快,真正张弓搭箭,只是一箭之力。

    就是这一箭之力,有的兵士因为紧张,弓未拉满,产生不了杀伤力,又有兵士未瞒准,同样产生不了杀伤力。真正能产生杀伤力,十不足一,甚至二十不足一。

    这种巨弩更慢,不过它射程远,若是兵士操作熟练,在三百步之内,能有两箭之时间。而且性质也不同,这是一发三支巨箭。有了它,将不亚于唐朝的陌刀。

    可惜赵匡胤也忽视了宋九的一句话,那就是官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劲弩(下)

    它出现有一定进步意义的,不能说它不如床子弩威力,若往大里造,其威力不亚于床子驽。同样的笨重,但床子弩不能小型化,操作的人手更多,甚至需要五六十名兵士来操作。

    然而它不如宋朝另一样武器,神臂弓!

    据说神臂弓发展到后来,只需要一石多一点的臂力就可以将它张开,也就是比宋九力气小的兵士都可以操作它。更简便,并且是一人操作。但最后呢?灭国!

    一部分是因为国家**,一部分也许就是这个工匠与官吏,不能保证兵士手中的神臂弓是真正合格的神臂弓。

    有可能会起不小作用,但这时代作战,还是将领的指挥能力,以及兵士的强悍以及制度。只要能办到,现在与契丹军队能打得不相上下,办不到,那怕是北宋后期各种发达的武器出现也没有用。道理与宋朝缺马一样,岳家军岂不缺马,八路军岂不缺优良武器,没有马敌人有马,从敌人哪里抢,没有武器敌人哪里有武器,从敌人哪里抢。这才是一支无敌的军队。

    宋九不会去想,主要他影响不了二赵,想了也白想,徒其烦恼,不如安心地做自己的富贵梦。

    赵匡胤看了很久,又下令侍卫将几副铠甲搬到一百步,三具铠甲落在一起,让宋九重新放箭。还是三支箭,这一回离得近,要稍微准确一点,两支箭射中了铠甲,并且同样穿了过去,飞了二十多步才落下。

    大家伙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意味着若是敌人密集,又在适当的射程内。能一箭穿五六个人。特别是一些武将与禁卫,他们可能会上战场打仗的。有的人武艺好,能用手中的兵器生生将箭挡下来。然而这种利器,如何挡法?看得他们一个个汗毛都竖了起来。赵匡脸色慎重,说道:“宋九,你回去后将图纸交给中书,这个技术也要严格保密。”

    “微臣知道。”

    “你升得太快了,这样吧,朕赏你食邑两千户,实封六百户。同时赏你两百金。”

    “谢过陛下,请陛下赐名。”

    “叫它伏虏弩吧。”

    “好名字,”宋九道,火药让赵匡胤取名字,赵匡胤取了一个金雷,雷得宋九皮焦肉嫩。但这一回名字取得蛮好的,其实以后它的作用还是防御,对付契丹人的。其他的无所谓,南唐值得用吗?

    “那个石炮如何了?”

    “陛下。自从巴蜀回来后,微臣只于前天昨天稍作喘息,几乎未停过。更没有空研发石炮,但它的原理与伏虏弩十分相似。皆是利用了稍复杂的杠杆作用与弹力原理。”

    “威力将是如何?”

    “若是大型化的石炮,改进后能将十石以上的巨石投于几十丈外,若是三四石以上的石头。能投于百丈距离,并且操作人手也比现在的十梢炮少。十几人足矣。”

    “十石啊?”一起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赵匡胤好不到哪里去,怔忡地站在哪里不知道想什么。

    “其实原理很简单。普通的力学,只要学子随我学上三四年,头脑聪明一点,都会制造。比如现在码头上那种器械,两人拉,就能拉起几十石重物一样。现在的石炮也是力学原理,不过更简单一点。”

    “你先研究这个,河洲上的事务暂先放一放。”

    “陛下不可,微臣能想出它,是因为游乐场一些器械,然后到了巴蜀,王全斌将军也欲速速将叛军平灭,又苦于火药没有用场,便将我请入军中,我在军中看到许多器械,才知道这些原理也可以用在军方。比如微臣的那个烧酒,当初想到它时,非是想到民用,而是治伤。先父一生血战,不得安息,于是将我取名为宋九,希望能久安,又让微臣学文,就不希望我在沙场上冒险换取名。但微臣稍有出息之时,先父却看不到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书呆子。”

    “你这孩子讲良心。”赵匡胤感慨地道,不管怎么说,那怕是赵普,也不得不承认宋九讲良心。

    “陛下,不敢,微臣只求一句话,不做亏心事。因此当时研究琉璃时,我就想到它的一些作用,若是加上一些烈酒,再加上一些其他物事,那么许多将士不会因为受伤而早逝。包括古今往来,许多人因疽病而去世,实际一半非是真正的疽病,而是在战场上受伤,伤口感染,没来得及清洗消毒,导致积毒淤积,最终早去。微臣先父也是如此,当时病故时病情加重,痛不能眠,若是微臣,微臣……”宋九说到这里略有些感伤的,不管怎么说,若是那个宋德在,自己不象现在,整一个孤儿。

    但许多大臣面面相觑,据传死于疽病的人太多太多,其他人无所谓,柴荣正是死于疽病的。许多人以为他是灭佛遭到的报应,原来是这个原因。实际何止是柴荣,包括后来的王韶狄青,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发作而死。柴荣死得不冤,王韶狄青死得才叫冤,死了,还被一群文人泼墨水。

    宋九又说道:“实际一法通百法通,物格学研究的就是万物变化的原理,可以民用,可以军用。不用停下它,到时候一旦派上用场,不用陛下吩咐,微臣也会将它交给朝廷。微臣是宋朝的人,是宋朝的大臣。大道理微臣不懂,但懂得一句话,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孩子,说得朕都有些感伤了。”赵匡胤对赵普说道。

    赵普笑了笑。

    “你忠心为国是好的,若能成,朕当再升你一级官职。”

    “陛下,这个就算了,刚才微臣坐在庑下,看到卢制诰仅在微臣前面,吕知县却在微臣后面。微臣惶恐不安。不能再升了,人是要知足的。”宋九灵机一动。又道:“若是陛下赏赐,微臣。微臣……”

    “说吧。”

    “微臣斗胆请陛下赐婚,让微臣迎娶潘美将军家的小娘子。”

    “你胡闹,朕可以赐你官,赐你钱帛,这是大臣们家的婚事,朕如何做主?”赵匡胤大笑,但心里面很畅快,这才是他心中的宋九,虽贪。但知道分寸,虽爱财爱官,但知道适可而止,而非是象下面一群大臣,口是心非,嘴上说得比谁都漂亮,做起来却是一套。当然,胸无大志是一个弊病,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样的人用起来岂不是更放心?于是又说道:“这个要求还真将朕为难了,但朕会写一封给潘美,说你是朕的桃花。”

    这内幕知道的人没有几人。

    然而意思能明白,那就是当着这近千号大臣的面说。你是朕的人!

    宋九现在最恨的就是桃花!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匡义,赵匡义隐晦地冲他笑了一笑,那意思是你做得很好。

    也有可能宋九得到这句话。脸一抹不认账了,不过赵匡义不会这么认为。这小子缺点实际很多的,包括妇人之仁。但也不得不承认宋九讲良心,重情义,自己暗中帮助他许多,他心中应有数的。

    想得有些偏。

    宋九看他,赵匡义以为宋九是征询他的想法,十分满意。

    当然,两人皆不敢长时间对视,眼神一闪就飘了过去。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相反的,很是艳羡,宋九不要求官,但有了赵匡胤这句话,比什么官也好啊。而且觉得赵匡胤无耻,说不干涉大臣的婚事,有你老人家这句话,潘美不同意也得同意,比赐婚还管用哪。

    “好好做,”赵匡胤话不是太多,今天看到强弩威力,他长就长在军事上,所以才破例多说了一些话,手一挥,新火礼开始。

    几个小黄门在上面钻火,卢多逊悄声说道:“九郎,还是你耿直敢言哪。”

    最开心的就是他,一个若大的知制诰,怎么就坐在庑下?

    宋九不作声,心中说道,我只是不想碰你这个霉鬼罢了。

    一个黄门终于钻出火,开始赐火,同时赐的还有一些财物,宋九在庑下坐得靠前,但在诸官员中不是靠前,赏赐不多,但若是包括献弩的两百金,又是他赏赐最多的,比赵普还要多。

    宋九也取了一簇新火,而且让他苦逼。

    现在京城居宅还没有那么紧张,别的官员离皇宫都不太远,举着“火炬”一会儿到家,但他离得远。皇宫里也不可能刻意为他制造一把大火炬,若是半路上熄灭,罪孽深重了。更不敢骑着大黑跑,若是跑得快,风将火炬吹灭,同样罪莫大矣。只好将赏赐的钱帛放在背囊里,好在大黑通人性,宋九在前面快步跑,大黑在后面紧紧跟着,跑到家中,火把还没有熄灭,先将自家的火点起,然后分给邻居。

    寒食结束了,家家户户可以生火做熟食。

    喝了一碗热茶,宋九心里面那个温暖啊,就不提了。

    但忙碌并没有结束,甚至还没有正式教二年级学子的会计物格算术。

    会计实际打算也就是教到二年级,往后去也许还有,那更复杂,宋九自己都要没有办法掌握,也教不起来。到了三年级,重点是算术与物格。

    河洲上大堆的事务要忙碌,还要编写两种教材,宋九一人忙不来,得靠四十个学子帮助,权当是重温习一遍。影响了教习进度,但这种温习也有好处的,随着大家离开学舍,说不定几年后一起就忘记掉。他自己若不是有家教的历史,再教侄子,来到宋朝,同样记得不会太多。但在这之前,必须将伏瞄弩图纸画出,原理写出来,改进的方向也提了一提。

    以后还会改进,虽然研究方向不同,交给朝廷,朝廷会往军事上改进,宋九却是用在游乐场。然而原理是相通的,并且游乐场一些器械原理更复杂。若是有改进方法,宋九也会继续上交。

    可宋九心中还有一些遗憾,这些器械在野战上发挥的作用不大,也就是对宋朝真正敌人不会产生巨大的伤害。

    但清明礼发生的故事渐渐流传,一是宋九是皇上的御用桃花,宋九反对也无效,都是这么说的。二是伏虏弩的威力。三是宋九闹出请皇上赐亲的事。

    郁闷的潘惟德惟固兄弟俩于是找上门。

    宋九不在,在河洲上,带着一大群学子正在忙碌,潘惟德一把将宋九揪到一边。若非宋九今非昔比,他能上去给宋九两拳,问道:“小九,你是什么意思?”

    “啊,大郎,何解?”

    “正经的提亲你不提,却闹什么赐亲,还将我小妹勾到城外混了一天。”

    “大郎,你真冤枉了我,不错,是将你妹妹喊到城外,那是怕别人说闲话,我们什么事儿未做。”

    “那是一整天!”潘惟德急了,这是一个白天,并且是春暖花开之时,什么事儿也都发生了!他做为大哥,能不急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核心

    “大郎,你怎能瞎猜疑呢,那天我就拉了一下手,说了两个故事,还说了一件事,我想秋后提亲更有把握,征求你小妹意见,别的什么也没做。”宋九说道。

    “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你怎能不放心人呢,别的不说,我就说玉苹,她来我家一年多时间,我又做了什么?”

    兄弟俩终于相信了,至于拉拉手,还能将宋九杀了不成?潘惟固忽然担心道:“不是吧,你那个不行。”

    “你们在想些什么?不如这样,我们去找一个浊倌人比一比。”

    “比就比。”

    “二弟,你胡闹什么!”潘惟德敲潘惟固的脑袋,那有大舅子带着妹夫去狎妓,还比拼那个本领的?

    “潘大郎,潘二郎,每个人都有**,可能想不能做,做事要三思而后行的,象王将军前去巴蜀,本来六十六天灭一蜀国,那是多大的功劳。而且在曹彬将军进劝他时,捞的好处还少吗?那时候听曹将军的劝,率军回来,巴蜀没有乱子,王将军将会立下多大的战功?”

    两人一起点头,但不知道与宋九不近女色有何关系。宋九又说道:“你们小妹是好人家的娘子,家教森严,我还没有提亲呢,更不要说迎娶,玉苹也是一个好娘子,就是纳妾,也要行一些纳妾礼的。一未行娶礼,二未行纳妾礼,就是我想,能不能做得过份?”

    “有道理啊。”潘惟固说道。

    “那是,人都说我贪,可我贪是贪得来路正。凭智慧贪有何不可?自控能力我还是有的,南下是真看。西下一路与两百川骑同甘共苦,那个菜我吃得不习惯。那个酒我喝得不习惯,那个地铺我睡得不习惯,然而一路还不是受着?”

    “宋九,你就自夸吧。”潘惟德道,但心中也不是承认宋九两次下去,做得是真漂亮,若是换成自己,只能做成“一大半”。忽然又问道:“那个玉苹……”

    “大郎,我与你小妹说好。不久我就将几本教材印刷,随着就到你家提亲。你家是高门,我心中也戚戚啊,但成了,莫要以你家门楣欺负玉苹。她是一个好姑娘,再说了,河洲那一大摊子事务,我本身事情又多,必须一个可靠的人管一管。大姐小家小日子过惯了。管不来。谁来管,谁来抛头露面,让你妹妹管成吗?”

    “这倒也是。”

    “是什么,放心。不管是玉苹,还是你妹妹,我会对她们不薄。我这个人就是胸无大志,狠不下心肠。但做我的家人会很开心。”

    “小九,若不是你这个性格。我们早反对了。”潘惟固说道,又道:“但我母亲那边……”

    “你们替我帮帮忙。”宋九看到潘惟固要伸手,将他手打下去,道:“不要讨好处了,我带你们去看一样好处。”

    将潘家兄弟带到河南,说了酒作坊的事。

    想要办一个酒作坊,事情很多,河洲一切项目都是从无到有,包括酒作坊,第一必须有地皮,宋九本来想将自己那一百亩地划出来,切出五十亩腾作酒作坊。后来想一想贮藏以及复蒸复酿,必须要有很大的空间。因此又将计划做了修改。将自己的地让出二十亩,一是相连在一起好管理,二是水。

    对这个水宋九不大懂,但看到过一些前世的白酒厂,例如五粮液酒厂所在的位置正是岷江与金沙江交汇的地方,不要说哪里水质有多好,相反的,宋九去看了,江水十分浑浊。但有一条,就是水流急。

    茅台酒厂差不多,也很难说赤水河有多清澄,听这个名字也知道与清水无关,但水流同样很急。以及其他的一些有名气的酒厂,大多数所取水流皆十分湍急,甚至多在数条河交汇的地方。

    不知道有没有科学原理,因此宋九打算将酒作坊往前沿伸,于两汴水交会地方设一大筒车取水再沉淀,用这个水来酿酒。作坊必须往东延伸。宋九让出二十亩地,诸衙内要购买八十亩地。

    一百亩地面积基本差不多了,这个问题不是太大,现在贵的是河北地,河南地还不算太贵,好一点的地皮一亩也不过十贯钱,差一点七八贯钱。

    第二件事就是买扑。

    这个问题也不严重,严重的是宋九将来,赵匡胤说了你是我的桃花,至少看上去自己与赵匡义有些矛盾了,赵普乐于其见,说不定暗中偷乐,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赵匡义更不用说了,只不过变成暗处支持。

    然而这未必是好事,总有一天自己要摆在台面上,那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只有一个办法,不能升官,就象现在这样最好,什么开国伯别当真,那怕自己仅坐在卢多逊的下首,实际的官职只是太常博士,一个教书先生!

    但再升下去,能上台面了,就等着几人切割吧。

    眼下却有利,相信曲院不会为难自己。

    第三件事就是酒匠,这个也不用操神,一百多个衙内发动起来,能在几天之内挖来十几个酿酒高手。当然,他们用什么方法挖来的,宋九不会傻呼呼地问,就象那些琉璃工匠一样,每每看到这些衙内,脸色皆不自然,天知道幕后发生了多少故事?

    最后一件事就是钱。

    将酒列上议程,宋九也去看,终于明白何为蒸了,是在蒸,但说蒸不准确,那不是蒸,是在熬,露天式的蒸,酒中有了一些酒精全部化成酒气扩散到空气里,那怕将酒熬干了,也蒸不出三十度的清酒。

    宋九的蒸是试验室的产物,扩大到酒作坊,必须还要研究一番,规模庞大,这就需要大量钱帛。

    再就是贮藏。以后会生产一些治疗伤势的消毒高度酒,那对酒要求不高。只要求度数,度数越高效果越好。就是高梁酒,能蒸馏到八十度以上,效果也胜过了五十度的米酒果酒。

    但那不是谋利的主要渠道,甚至宋九打算用和买方式,主动让利给朝廷与各个药铺,用来救死扶伤。有的钱也不能赚的,赚了会作孽!特别是自己莫名其妙穿了,对道佛还能客观地看一看,但对鬼神也有些疑神疑鬼了。

    主要的还是饮用酒。

    想要最终走上台面。不仅要烈,还要口感好,这就得多蒸多酿,蒸一次后兑勾新酒复酿,一蒸一酿就要近一年时间,最少半年以上时间。若是调试出口感最佳的酒,再经过九蒸九酿,那么几年后,这种烧酒就能真正走上舞台。与那些极少数高端酒一样,一斤能售数百文钱。

    这个用钱不会少数,一是贮藏了那么多酒,本身就需要本钱。二是贮酒的各个工具,大木桶,酒坛子。酒罐子,以及其他器械。三是厂房与工人的宿舍。

    宋九将大多数说出来。

    潘惟德狐疑地看着宋九,问:“那需要多少钱?”

    “我盘算过账册。若要细心用,能省出两万缗钱,不过我又到市上看了一下,有些装饰材料却是很昂贵的。未来正店与客栈我想打造成京城最豪华的正店与客栈,就不能再用普通材料了。那样外面再华丽,里面却很寒酸,还是上不了档次。河洲用钱依是无底洞,若要用一用,能全部用下去。”

    “九郎,当年唐朝造上阳宫才花了三十万缗钱。”

    “那不同,比如这个码头,问朝廷官吏,他们账目上来不会超过八万缗钱,甚至更少。如果不是用铁多,甚至三四万缗钱就造起来。为何,人力成本大多数不计的,是厢兵是民役,甚至运来的石头都不计入成本。我朝还雇佣了一些百姓。唐朝连雇佣都没有,因此那不是真实的造价。若是让私人来造,一百万缗也不够。况且后面陆续的装修,史册是不记入的。”

    “我懂了。”

    “因此这个钱还是不能挪用,必须由各自衙内再掏腰包,但开始不用那么多投入,这是陆续投入,等以后几个项目赚钱了再投入反对声音不多。现在我想各股投入一百五十缗钱。去年的煤作坊一股已分到三百五十多缗钱,抽掉一百五十缗钱不多吧。”

    “这个不多。”

    “但九十多户,那就是一万四千多缗钱,还不够,这时你们可以问,然后抢在大家反应与犹豫不决之前说你们再拿五千缗钱。”

    “九郎,我们那有这个钱。”

    “我给,马上你们随我回去,我将陛下赏赐给我的二百金给你们,再抽两千两银子,你们自己再想法凑一千缗钱,五千缗钱就有了。”

    “你想贿赂我们啊。”

    “你们想左了。原来事务是你们与石大郎,高大郎与符二郎负责的,高大郎实际大家都害怕长公主,石大郎也不行,他家要洛阳,不经常在京城。你们原先关系……”

    潘家兄弟不能作声,拉他们进来,不是他们家有多贵,是比宋家贵,但还赶不上前面三家,一个有长公主,一个是十大开国功将,符彦卿非是北宋开国功臣,但他的威名太盛,战功赫赫,甚至契丹人马生病了,诅咒说此间可有符王乎?两个女儿都是柴荣的皇后,因此赵匡胤一立国,就封为太师。更不用说他家与赵匡义联亲。潘美虽贵,但与他们三人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宋九拉他们,说句不好听的话,还是为了他们妹妹,现在衙内们多还是玩票性质,也承认是以宋九为首,离开宋九也玩不起来。于是默认了潘家兄弟成了四家帮之一。

    宋九又说道:“不仅为你们,也是为了我,虽说二大王将我笞了二十下,倒霉的是我,符家兄弟说不定还能离我远……”

    懂了,原来四家帮以符家兄弟为首的,一是他家的名望,二是他们钱出得多不算,外加着赵匡义一万多缗本钱,地位一时半会更改不了的,但本钱可以多出一点。

    宋九看着天空,天空云彩低垂,正是一年中最亮丽的时候,轻柔无比,白得似雪,在碧空下面或卷或舒,宋九心里想,平衡之术不是我玩的,但扶持核心还可以。

    潘家兄弟也在沉吟,潘惟固说道:“这算是聘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提亲(上)

    “那是两回事,这个钱以后你们想还就还,不想还就算了。但不是聘礼,只是想你们出的本金多一点,有更多的说话权,有了这五千缗钱,那你们出的资本比高家还要高一点儿,是股契中第二大户。二大王哪里就不计较了。而且现在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以后你们想再添加契股,估计是不大可能,诸衙内会吵翻天的。”

    “为何?”

    “我说一个简单的,我在宫中说能制造一种石炮,将重达十石的巨石投于百丈。那么将这个巨石换成人呢?”

    “那人还不摔死?”

    “摔什么呀,二郎,若无降落伞,你知道人从那个气球掉下来速度会有多快吗?”

    潘惟德惊诧地问:“谁能知道?”

    “我算给你看。”

    “这也能算出来?”

    “当然,”说着宋九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下计算,又道:“也要看,若是空气中水蒸汽稠密,或者其他因素,空气多少会产生阻力,风力也会产生影响,这会导致误差,但不会很大,你看这就是答案。”

    “别,你那个鬼画符我看不懂。”

    “也就是一眨眼功夫,或者嘀嗒一声,或者一个时辰的七千二百分之一时间,它的速度是二十八丈,没有降落伞,人从气球那个直线近九十丈的高度,是三个多点的嘀嗒声,人就摔到地面。”

    “真的假的?”

    “若不相信,那天你上去不用降落伞往下跳一跳,试一试。看几个嘀嗒声落在地面。”

    “要跳你跳。”

    “准确来说弓箭速度与这个差不多。但石炮速度要慢了许多,象现在我朝的抛石机。抛出去十几斤重的物体,顶多一次嘀嗒声不会超过三丈。因此王全斌将军说它很慢。我若将它改良,说不定能将它的速度提升到六丈甚至更多,但重量越大,速度会越慢,若是十石重,甚至下降到两丈一丈以下。人以一次嘀嗒声近三十丈速度往下落都会平安无事,况且是以二丈一丈的速度往外抛。”

    潘惟德没有信宋九忽悠,他说道:“也就是数十下,人就到了二十丈外?”

    “差不多吧。”

    “那人还能好好的?”

    “你们来看。”宋九又在地上画了一张草图:“若是这样,是不是不亚于从天上往下跳一般刺激?”

    “这也行啊。”

    “胆大的人还是有的,就象烧酒,实际口感也不是太好,毕竟没有复蒸复酿,更没有调试过,但为何有许多衙内向我讨要,正是它烈,辣。有劲。你们想一想,仅是一个游乐场,就出现这些千奇百怪的物事,到时候会有多少京城人来玩耍。甚至周边各州县,以及来京城做生意的客商,船夫。况且它只是其中一部分。你们说它会不会赚钱。一旦赚了很多钱。凭什么仅让你们增股?”

    潘惟德不作声了。

    其实赵匡义心中有数的,也不会让符昭寿刁难。不过潘家兄弟在里面持着大股份。对宋九有利无害,也做做样子。配合赵匡义,暂时给自己保护。自己送了钱,潘美妻子田氏对自己应象也能扭转一点,提亲成功率会更高。宋九又说道:“实际我手中钱都有用场,许多地方都用钱,蔬菜让你们吃得太多了,一万多斤,不然我收入还能增加五千缗钱,那么我现在最少给你们八千缗钱,让你们股份直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当然二大王那不能算。不要小看了这些钱,到时候说不定你们一年就能分到近万缗钱。吃掉了,就不提了。”

    两兄弟表情十分沮丧,他们家吃得最多,也是带头带着诸衙内来吃大户的。

    潘惟德自作自受,不想提了,问:“这些速度当真能计算出来?”

    “不用多,只有学物格学与算术学上四五年,都会计算。”

    “四五年啊,九郎,马上朝廷在建太学,父亲写信让我们进太学。”

    “进不进无所谓,你们都是衙内,那个博士敢约束你们,学了也等于没学。”

    “太学是你提议的吧?”

    “大郎,二郎,你们不懂,太学不是教多少人才,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这代表着国家开始看重教育了。”

    “九郎,要么我们进你的书院吧、。”

    “别,你们还是祸害太学吧,俺这里庙太小,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我们是坏人?”

    “也不是好人,我问你们,我稍约你们小妹出来聊一聊,你们如何得知的?”

    “那还不容易,她消失一天了,也未带婢女,并且回来还说了什么人鱼公主的故事给娘亲听。她会想什么人鱼公主!”

    “大郎,你厉害,若是让你做知县知州的什么,破案子肯定是高手。”

    “那是当然,只是皇上不让我下去。”

    “让你下去也没用,难道你会比吕相公做得更好?”

    “那你比吕相公厉害?”

    “不是我比他厉害,我会用火药,这才有把握打那个赌,才将几支军队拧在一起。你会吗?”

    “九郎,我还是到书院吧。”

    “门都没有。”

    三人笑闹了一会,不是因为钱,而是亲和力,让潘家两兄弟与宋九相处觉得十分愉快。若没有这对兄弟说好话,包括宋九南下时,潘美对宋九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态度。

    这次是“内部会议”,也就是九十几家契股,一百三十几个衙内,有的人未来,比如赵匡义与赵匡美,还有的随父亲去了外地。但在京城的全部来了,一百十几人。

    宋九就将募款的事说了。

    钱不多,权当煤作坊未赚。实际将煤作坊克扣一百五十缗钱下来,一家还分得了两百贯钱。有十几家真正玩票的。成本已经提前收了回来。

    但性质不同。

    宋九从诸衙内身上已经募得了二十五万多缗钱。还有两河百姓近四万缗,宋九垫付的一万多缗。王继勋的几千匹绢。前后一共投入三十万五千多缗钱。

    往后推迟七八十年,只要是京城顶尖的豪富。不动用固定资产,就会有一半人能拿出三十多万缗现钱。但现在这数字还是十分巨大的。

    折腾了快两年,未看到任何收益,一直在投钱,包括朝廷也在暗中变相的支持,从钢铁的售价,到石炭主动降价,现在再让他们投,尽管宋九账目弄得很清楚。某些方面多少有些倒贴,有的衙内还略有些不开心了。郭从义的孙子郭世隆说道:“九郎,你说吧,倒底需要多少钱帛才够?”

    “郭大郎,多少钱帛我也不太清楚,单一个金铺,那就是上亿缗钱帛,不过这个财我们大家都不敢发,必须要朝廷同意。你说今年。今年这个酒作坊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当时只想到研究它,替前线受伤将士伤口消一消毒,后来才想到它的饮用价值。没有它。正店照样赚钱,但有了它,正店生意会更好。特别是现在河洲并没有全部开发。更需要一些能吸引客人的物事。当然,若反对。我不会强劝。”

    宋九特看不起老郭。

    后汉时赵思绾叛乱,郭从义平叛。写信给赵思绾,老兄你投降吧,老郭保证你永葆富贵。赵思绾真相信了,打开城门投降。结果老郭马上翻脸,将赵思绾与他心腹三百人全部腰斩。这件事也就算了,五代人都这样玩。后面一件事让宋九十分鄙视,赵思绾造反,巡检乔守温逃跑,老郭平叛成功,在城中找到乔妻,一看这个人妻美貌之极,啥也不说,收了吧。

    老乔听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也不乐意了,连忙来找老婆。人家是合法丈夫,老郭只好忍痛割爱还给了老乔。但分开后老郭越来越思念,于是索性用老乔不战而逃的罪名将老乔斩杀,将美人妻彻底夺过来。

    赵匡胤也不屑,杀人夺人妻就不计较了,老郭不认真练兵琢磨打仗,没事儿却练书法,飞白体写得特捧。不但写字写得好,球踢得也好。宋朝踢足球的人很多,球技高超的人也很多,例如石守信。宋九那个体育馆打的就是踢足球的主意,只是现在不叫足球,叫蹴鞠。

    这个也没关系,他还跑到皇宫卖弄,大约连踩了几十个单车,踩得皇宫里一群美女尖叫连连,赵匡胤吃味了,这些美女是他的,于是黑着脸说了一句:“你球技固精,但非将相所为。”

    老郭他们是老一辈,宋九他们是小一辈,两者不相干。

    郭世隆也拿了一千多缗钱出来入股,对此宋九也欢迎。然而郭世隆每次都要挑剔,仔细派人过问账目,问宋九想法。

    过问账目是必须的,钱用得多,得让大家弄清楚钱的去处。然而问得仔细,宋九有这个时间慢慢一个个地回答吗?所以强势地回答。

    并且宋九也非是昔日宋九。

    郭世隆自找了一个没趣。

    潘惟德会意,对一个管账的管事说道:“你盘算一下,大约需要多少钱帛?”

    管事用筹算了半天,道:“按照九郎的用意,就是大家筹了一万余缗钱,还是不足。”

    “这样吧,我再入五千缗钱进去。”

    诸衙内一起傻眼,宋九说道:“那就好,若是潘大郎愿意再加五千缗钱足矣了。就这样吧。”

    立即离开,但转身听到后面一大群衙内问潘惟德:“你那来的这么多钱帛?难道你父亲在下面也大发横财?”

    “发个鬼啊,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韩庆雄忽然意会,嚎叫起来,说:“不会吧,潘大郎,难道你为了几千缗钱就将你妹妹卖掉。”

    宋九听得不妙,撒腿就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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