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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提亲(中)

    一会儿韩庆雄被潘家兄弟揍得鼻青脸肿找到宋九,他也不气,这是自找的,反正与宋九一样,受父亲遗传,皮黑肉粗,揍几下无所谓。但好奇啊,围着宋九又说道:“九郎,潘家大郎真将小妹卖给你?”

    宋九拿这货没办法,这些衙内多是武将后代,精力旺盛,呆在京城无聊之极,有一点乐子,都会引起他们好奇。说道:“韩二郎,我已请好了两个媒婆子,正准备选一黄道吉日上潘家提亲,若是田夫人答应,不要说借几千缗钱,借十万缗钱,我也会心甘情愿。”

    “你那来的十万缗钱?”

    “现在没有,以后没有?”

    韩庆雄无言,宋九承诺的是五百多万缗钱,再加上商税与城郭税,是多少,让人无法想像。实际王全斌这次在巴蜀捞的不少,也远不止十万缗钱。多少,宋九不知道了。想到了巴蜀又问道:“韩二郎,巴蜀那边如何?”

    “朝廷大军破掉灌口寨金堂县后,王可僚合数州叛兵攻打普州,被康延泽将军击败,因此全师雄部下得到喘息机会,手下大将罗七君与唐陶肩据铜山之险,拢集余部继续谋乱。现在王将军兵分两路,一路则丁德裕将军与西川马兵都监张延通以及康将军对付铜山叛部与王可僚余部,他与曹将军刘将军率领主力军队进军雅州。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还是听王大郎兄弟俩说的。”

    宋九会意了,实际还是在争功劳。

    丁德裕与潘美已在湖南立下战功,自己那个政策多少分化了叛军的心。即便有人继续反抗,不会太多。平罗七君与王可僚功劳不大。但他们人虽少,力虽弱。却是山区作战,想完全平灭还是十分困难。于是王全斌将他们交给丁德裕与康延泽,一个是不想让他得大功,一个更是他憎恨的人。

    然后平吕翰,后面还有羌人与蕃人支持,不得不带上曹彬与刘光义部,不然他兵力可能不足。

    争不争功,宋九不想了,但想到一件事。看样子叛变会很快镇压。只有不打仗了,巴蜀百姓才能稍稍安生。

    宋九说道:“韩二郎,莫要小视了巴蜀平定,巴蜀古来天府之国。一旦平定,就会向朝廷提供大量赋税,这些赋税只有少量贵重货物从栈道陆地运到京城,多数还是自三峡沿江而下,然后自汴水赴京。这对我们也有好处。”

    韩庆雄不以为然,凭借河洲的分红。分一千年,王家二郎他们也分不到他们父亲在巴蜀捞到的钱。那是人家敢捞,韩庆雄眼红都无奈,说道:“我那天在城外看到你所说的那个寒瓜。”

    “哦。我们去看看。”宋九大喜。

    他知道朝廷引进了占城稻与西瓜,就不知道种在哪儿,并且这对北方也有好处。

    拼农作物北方是拼不过南方的。以后宋朝圩田据说亩产达到五六石,北方行吗。两季,将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亩产也不会超过三石。但西瓜不同,特别是京城附近盐碱地多,种粮食不现实,种西瓜却是最好的土质。

    两人骑着马一路奔向城南,骑了二十多里地,才看到一片沙田,上面种着许多西瓜,才载培没多久,仅是一个个幼苗。

    宋九看后皱眉头,冲不远处田间的一个百姓喊道:“这是谁种的瓜?”

    “郭四家的。”

    “麻烦乡亲,能带我找到他吗?”

    那个农夫看了一眼两人,虽然韩庆雄脸上还有些青肿,不过穿戴不凡,不敢得罪,带着二人在一片桑林间找到郭四,宋九说道:“我是开国伯宋九。”

    “见过伯爵。”

    “不用多礼,你可听说过京城东水门外的反季蔬菜。”

    “小的听说了。”

    “那就是我种的,我来教你种寒瓜。”

    到了这里,是真正的农村,百姓朴实,宋九一是官员,二是伯爵,三是那个贵菜的主人,郭四十分相信。这样种肯定不行的,宋九教他开畦,挖出畦沟,不然疏不了水。

    然后将瓜苗移载出来,放入小苗田内,小苗田内必须用充足的农家肥壮苗。再于大田里开挖,沟里施肥,瓜苗长大后移载于此沟上。同时要学会打茬,人工授花粉,编织小帽子罩在瓜纽上。当然还要捉虫,等等。

    郭四听后说了一句:“宋伯爵,小的一没有钱二没有空啊。”

    敢情赵匡胤派人取来种籽后,听从了宋九建议,发给一些盐碱地上的百姓,让他们种,自生自灭。于是老百姓就种,往沙地上一撒,不施肥不浇水,真的任它自生自灭……

    宋九说:“这样吧,我明天派人送十贯钱给你,你请人来帮忙,若自家农家肥不足,用钱买一些。”

    说完与韩庆雄骑马回去。

    这样种法产量肯定很低,想推广起来也会更慢。不过指导了一家,看到效果,以后会纷纷有人模仿,推广起来就会快一点,至少夏天有了一样解署的水果。

    然而这样还是不行,要么今年冬天索性来一个大棚西瓜?

    ……

    不管潘惟德兄弟这个钱是如何来的,有了这个钱注入,其他衙内纷纷掏出腰包。

    曲院官员很上路子,只征了一千贯买扑钱。实际买扑在宋朝酒榷中占的比例还不是很大,只有百分之十几,主要还是官榷。但这种价格比大白菜价更践,逼得宋九到了曲院,主动签订一项约定,以二十万斤为比例,每二十万斤买一千贯钱扑,若是二百万斤就会买一万贯钱扑。二百万斤非是不可能的,宋朝每年产酒量十分惊人。似乎仅是榷酒,曾经在王安石变法中就占据了一千多万缗钱收入,若包括官吏贪污。实际数字会是两千多万贯。一斤优劣平均榷到五文钱,一户人家一年用酒也达到了三百斤。

    别的人家不说。仅是去年宋九一户就吃掉一千多斤酒,一个个当啤酒喝。当饮料喝,用量能不多吗?实际若是打出名声,几年后产量说不定还远远超过了两百万斤。

    这个必须现在说清楚,不然到时候不加扑,别人认为不公平,一追加钱,各衙内又不会愿意,反而不美。

    他的用意曲院官员没有弄懂,看到宋九主动承诺加扑钱。一个个哭笑不得。

    但宋九没有多说,现在多少斤,对于衙内们来说,也是一个很模糊的数字,而且它还会是一种贵酒,不在乎这一斤五文扑钱。办完了这件事,宋九又让人将诸衙内喊来,有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与去年一样。宋九暂时替他们垫付。不是太多钱,不久后就会还的。宋九只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核心地方,也就是蒸馏的地方必须保留。不能让衙内们乱动,就在宋九让出的二十亩地上。第二件事就是再三叮嘱,买地可以。协商,那贵一点。也就是几十亩的地,不得仗势欺人。再过几个月三样事物全部开张了,这当口上不能闹出什么风波。

    然后交给了诸衙内,包括他们挖酒匠,建作坊,如何规范。

    作坊想建好,最少还有三两个月,码头却竣工了,赵匡胤亲自率领群臣来观礼。

    与虹桥不同,那仅是为了新年快乐,赵匡胤才带着大臣们来看一看,看后就走了。码头却是很重要的。宋九说巴蜀会有赋税自汴水运到京城,何止。随着湖南渐安,包括湖南、江汉,这些赋税也要从这条生命线运到京城。

    淮南也渐渐安定,宋九在潭州说了围田,也提到江东圩,这个江东面积很大,包括鄂州以东,鄱阳湖部分地区,以及往东的沿东地区,一直到南唐的润州,也包括南唐对面的江北地区。

    汛期与吴越不同,吴越离海近,汛期主要在秋天,台风多引起的山洪爆发,于是形成水灾。江东地区离海略有些远,可是河流诸多,因此多是在梅雨过后就开始有汛期。

    而圩埂又是生生将各个沼泽与湖荡子圈起来,使湖泊变成良田,汛期一来,那是真正的河下田。不仅需要大量人力,到汛期时还要派人手抗汛保圩,以现在淮南路的情况修江东圩,显然也不现实。

    然而淮南毕竟水系发达,气候温暖,收成远远高过北方。一旦安定,赋税比例就会立即增加。

    再有吴越与南唐的贡赋。

    宋九前年说汴水还不及五丈河,可今年不同了,秋后江汉湖南无变,汴水会远远凌驾于五丈河之上。不提南方作物高产,就是幅射的面积与人口也远远不能比拟。

    这由不得赵匡胤不慎重。

    赵匡胤率领大臣到来,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大放鞭炮,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吕端与韩重赟也会做面子工程,将城中的船只强行撵出来。还会有船进城卸货,不过禁管会越来越严,直到城中无船为止。

    暂时还没有相关的禁令。

    不过吕端派衙役撵,船主那敢违背?然后好奇地站在船头上,看着君臣。

    还有一系列的仪式,包括傩礼,远比虹桥竣工时隆重多了。实际赵匡胤心中也有打算,他也在看,就象虹桥一样,若是平安无事,执行一段时间后,会陆续用虹桥代替汴水上的平桥。码头也是如此,若是卸货速度快,节约人力,于蔡水、金水河、五太河上也设置类似的码头,甚至在一些重要州城,同样可以设置各个小型码头,减少全国百姓的力役。

    河洲只是一个试点。

    但这个想法他未说,一系列仪式结束,开始卸货。原来河中卸货赵匡胤是看到了,显然这次进步更大,卸货速度也更快。随着一辆辆车子将货物通过水泥路运向城中各地。

    暂时夏税未上来,仓库虽然建造了,还没有派上用场。不过这是为了未来准备的,不会有人弹劾浪费。

    看了一会,赵匡胤向韩重赟问道:“韩卿,宋九呢?”

    “他前天来带着学子挨个检查一遍,随后将事务一起交给老臣,似乎与学子说什么要快点将教材编出来。”

    赵匡胤知道教材是什么,他又看了看东边,东边就是游乐场,只要不出人命,赵匡胤也不会管的,这是当初说好的,但有许多奇奇怪的器械,有的还十分高大,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去学舍。”

    教材让他十分不放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提亲(下)

    刘温叟连忙说道:“陛下不可,上次你只是便装去苦井巷,已让百姓产生慌乱,若是现在去,群臣皆在,还有御驾,侍卫,必会给苦井巷百姓带来无穷的困扰。”

    以现在的阵势根本就不能去。

    刘温叟说得的实情,赵匡胤对一名侍卫说道:“你去苦井巷将宋九喊来,顺便让他将那几本教材书带来。”

    “喏。”侍卫下去,都是乘马的,速度很快,宋九带来,此时赵匡胤不是在码头上,而是站在未来的客栈,看着这一幢古怪的建筑造型。

    宋九见驾。

    赵匡胤问道:“你在编写教材?”

    “是,陛下。”

    “为何今天不来观礼?”

    “有韩将军在,臣这段时间事务多,码头,正店,游乐场,客栈,煤作坊,这中间需要种种技术研发。包括琉璃与蒸馏酒从试验室变成大型量产的研发。学子挪下的课要补上,教材,朝廷研发新车轮子,微臣偶尔还要去钢监。分心太多,微臣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码头虽好了,事情还不少,只能先将一些能解决的迅速解决,例如教材。这样事务少了,微臣才能承受得起,所以未来观礼。”宋九说的是实话,不过主要还是为了尽快提亲,那个黄道吉日的啥,只是为拖找借口。

    “去巴蜀拖累了你。”

    “陛下,不敢,微臣侥幸去巴蜀做了一些实事,也值,就是这一拖。这两三个月内都不会消停。学子毕业时间也要往后拖延了。”

    “你能这样想很好,教材呢?”

    宋九从马背上拿来一大叠教材。因为是毛笔字,很厚。一共六本,每本都有一千多页,不过印刷后字迹要变得小一点,会压缩到三四百页。主要是学子编著的,宋九整理修改,再由朱三等五个先生做了文字润色。差不多要结束了。

    赵匡胤打开看,图文并茂,他看的是启蒙版物格学,宋九为了让更多人读懂。虽让朱三燕张五人润色文字,但还是再三说了,别要什么四六体,最好半文半白,这样大家才能看得懂。

    这次非是宋九那些大纲式的讲义,讲得十分详细,还有标点符号与图样说明,连赵匡胤也看懂了大部分。但这正是他担心的地方,隐晦地说道:“宋九。它刊印成书,易流传到国外。”

    “陛下,无妨,它仅是启蒙版与一年级的教材。包括二年级的教材,皆是很浅显的学问。到三年级微臣会注意了,看情况向陛下汇报。但想真正学到物格学问。能达到微臣这种水平,最少是五年以上的时间。”

    “你学了几年?”

    “陛下。微臣学的时间也不长,一两年。不过微臣一直在进步。”

    这样讲一个都没话说。

    “虽然一些学子随着微臣学习并参与了试验,但重要的试验仍然是二十一个亲传弟子,微臣与他们签了契约,二大王做的公证,这些弟子不会外放,而是为了将来书院培养成先生用的。就是他们也许能制造一二器材,但还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原理弄不清楚。甚至微臣出的那三道数学题,最少也在学三年后,才能学到它们,才能破解它们。”

    提到那三道数学题,大家一起会心一笑,出在哪儿了,赏钱也摆在哪儿了,但就是哪儿了,至今没有一个人答对一道题目。

    “这门学问只有你懂,分寸你拿捏好,重要的要知道保密。”

    “微臣知道,”宋九道。实际宋九对它还真有些犯难,若真保密,说不定就象神臂弓一样,后世知道它装有一个机括,正是这个机括让它比欧洲的长弓还要厉害,可究竟如何,只有天知道了。现在宋九想破了脑袋,同样想不明白。物格学一样,如果真的保密,只普及普通知识还是没有用的,那么改朝换代之后,真正的数理化精髓也会象神臂弓一样成为一个谜团。

    但普及,不怕契丹,它还是以游牧为主,若是真学习物格学,与儒学,这个国家能比拼过宋朝?也不怕南唐南汉,两个国家皇帝比赛着玩乐,还能想到物格学?

    他怕的是真正的外国。

    象欧洲可没有儒学,更不会将儒学视为正统,一旦得到它,没有儒学掣肘,将它视为正宗学问,普及起来会很快,那会不会提前崛起?可惜自己记得没那么清楚,不知道欧洲那边发展的历史。

    还有一个国家,倭奴国。

    如果全部放开,就象大白菜一样,演变成唐朝那种局面,将先进文化拼命地往那边传。受中国文明影响,这个猥琐的岛国由奴隶社会迅速转变成封建社会。正是中国文明典定了它的底蕴,若没有,与南洋那些国家又有何区别?可惜他不是皇帝,不然会想办法将这个国家文明打压回去。若这些学问传过去,同样也不好。

    实际一旦传播开来,那就是一个比拼重视,比拼发展的时候。现在没有事,再往后去事儿就大了,甚至这时宋九想到五个人,欧阳修,文彦博,司马光与二程,可惜他活不到那一天,不然在这四人未成长起来之前,将他们找到,一个个干掉!特别是司马光,将他干掉了,宋朝万事大吉。

    赵匡胤翻看一会,将它交还给宋九,宋九说道:“陛下,这也是一门学问,快编写好了,微臣斗胆请陛下写篇跋文。”

    “行,明天朕就将它送给你。”

    第二天宋九接到御赐跋文,一篇华丽无比的四六体,实际只要一句话就讲清楚了,大宋福泽延绵,好运气,天降异人,将学问传给我朝学子宋九,这意味着宋朝乃天命所在。

    然而它整整一千多言!

    宋九看了哑然失笑,这是标准的宋朝四六体文章。但肯定不是出自赵匡胤之手,就不知道那一个大臣代笔了。开始请工匠雕版。它也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六册书。雕版印刷后会达到两千一百页,近一百二十万字符,是《说文》的十倍多字根。三稿,最多的一个学子代笔从写到修改,写了近十万字。包括五个先生,为了润色,每人也写了六七万字。

    燕博士看着它感慨万千,不容易啊。

    宋九一笑,多吗?后世有一个叫起点的地方。一年不码三百万字都不叫写手。一个人半年不到的劳动量就干完了四十六个人一年的劳动量。

    两千一百页,就意味着要雕刻两千一百块石板,还必须是正字反雕,正符正图反雕。

    为了图速度,宋九也不怕花钱,让衙内们请来三百多个工匠,几乎将京城各大书坊里大半雕工请来,仍嫌不够,又请求朝廷支援。从周边各州县到京城,调来四百多名工匠支援。还好,天气不冷不热,就着现在还空荡荡的仓库安置。在里面雕刻。这一抢,前后仅是雕版成本就达到两千多贯。钱用得多,也使速度跟上。若是七十名工匠雕刻。一人要雕刻三十块石板,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刻完。

    工匠们在雕刻。宋九开始将试验室部分挪窝,勉强能量产化。还不及后世的玻璃,不过能达到大食过来最好的玻璃标准。但这是成熟的技术,非是大食那边偶尔烧出来的上佳琉璃,并且它更加能大型化与工艺化,成本也更低,再稍做改进,确实能做到如宋九所说,反过来向大食倾销。

    这是一个烧钱的祖宗,烧得十几个工匠都寒心了,还没有结束,继续要烧,包括硫酸与硼酸,现在能勉强量产化,成本仍然居高不下,侥幸硼酸粉在烧琉璃里占的比重不高。因此将工匠搬到今年春天就盖好的房屋里面,暂时不会搬到河洲来。不过这些工匠宋九看得不低,他们不是士农工商,而是专家。

    尽管是临时盖的房屋,宋九临离开时,再三吩咐,必须要漂亮舒适。一人一套,还是三上三下,但是真正的三大间上三大间下。搬走的是工匠,是与琉璃相关的试验。一边量产化,一边继续小型化试验改进。但那两个酸的试验还保留在河洲上,究竟烧到最后,会烧多少钱下去,没人敢想像。然而这可以暂时往后挪了。

    事太多,不过宋九终于能回到正常教习。

    燕博士看着他在教学生,摇了摇头说:“不容易啊。”

    十几天后主持雕版的管事捧来六册书,说道:“九郎,它们印好了,你看看样本?”

    宋九仔细地翻阅着,诸先生与学生也围过来观看。管事问道:“九郎,可以请书坊人过来。”

    这是图快,以前印书要么是朝廷主持,多是国子监、秘书监、司天监、崇文馆刻印各种官方用的书籍,各州县条件好的也会刻印一些书籍,朝廷调来四百多工匠就是出自这些机构。

    要么就是各大书坊,前店卖书,后坊刻书,各个衙内帮忙用各种方法拉来的三百多工匠就是出自这些书坊。皆是为商业性质服务的。

    宋九这六套书,一是教学用的,大部分还是通过各大书坊流通到民间传播,不然只能免费派发了。那样宋九有再多财产也不够乱发的。宋九点点头,说道:“先开工,刊印一千套,各分五百套,派发河中河北。”

    “喏,那个给书坊多少钱一套?”

    “六百文钱吧。”

    “六百文钱,那可不行,这点钱还不够墨纸与工匠成本,九郎,不是小的多嘴,你知道你的讲义在外面一本抄本多少钱吗?八百文钱,其内容还没有其中一本书知识含量多。”

    “我知道,但这是善事,是教育,是替国家培养人才,别的钱能赚,这个钱不能赚。”

    “救死扶伤的钱不能赚,教育的钱不能赚,九郎,这一点让老夫十分欣赏,”张博士说道。

    “你这个老夫子懂什么,六百文钱售价意味着卖得越多,九郎亏得越多,九郎蔬菜是赚了一些钱,可用钱也厉害,况且那些钱不是大水飘来的,是智慧赚来的钱!”

    “朱管事,不要争了,就这样吧,六百文钱,也对各个书坊说一声,允许他们赚一点,但我不希望每套售价超过一缗钱。怎么卖与我无关,然而订购时必须签好协议,若超过一缗钱者,必须赔偿我十倍书款。”

    管事十分不情愿地离开。

    他让衙内请来,替宋九打理,何为打理,就是赚钱来的,结果这门买卖让他做得十分地不甘心。

    确实在这个买卖上宋九做得很亏,最后不包括那些免费赠送的,也抛除雕版成本,大肆印刷后一套成本依然达到了近七百文钱。没办法,纸贵,墨贵,又是大字,格外占纸张!

    不然宋九还想卖得便宜一点。他这种思想开了先河,实际再往后去宋朝还有一种刻本,叫家刻,刻好了免费赠送亲友或私塾学子,因为财力有限,印数少,但是做善事的,校勘精细,刻印均佳,质量往往超过了官刻。不过现在国家还没有好起来,特有钱的人不多,未见家刻。宋九半家刻算是第一遭了。

    几十家书坊的管事一个个到了,看着书,又听着这个价格,觉得不可思议。一本易经仅两万余字,售价还达到一百五十文,况且这么厚的六册书。

    人家非得这么卖,有什么办法?卖得便宜好啊,销量才会大,省怕宋九反悔,一下子就签了七千多套。听到这个数字,朱管事又急得要跳。然而便宜确实有便宜的好处,一个月不到,七千套书就销售一空。

    书坊的各个管事喜出望外地离开,朱管事嘴中不停地念叼也接着离开,玉苹说道:“九郎,可以派媒婆上门提亲,你与潘家娘子约好一月期限,现在快四十天了。”

    “忙得昏天黑地,我都不知道日子。”

    “家中钱又不多了,”玉苹说道,宋九要用钱,玉苹不阻拦,但这个钱用得她同样心惊肉跳。高价蔬菜卖得全京城的人红眼,然而短短数月下来,为十几个琉璃工匠盖的房子,琉璃作坊,给潘惟德的契股钱,试验用的钱,以及这套书雕版用的钱,赚来的钱眨眼就下去一大半。试验还继续会烧钱,天热时要盖新教室,以及其他想不起来的用费,若是亲事讲成,那是潘家,聘礼也不能少。去年赚了很多钱,但马上钱就不够用。

    宋九说道:“真不行,琉璃正式烧出来后,往正店上装吧,用它做广告,然后卖琉璃。”

    “这倒是一个主意,”玉苹一颗心才松下,说道:“明天就是一个好日子,让媒婆去潘家吧。”

    “行。”

    第二天两个媒婆过来,这是开始,也必须要好的开始,一部分是自身的实力,一部分也要媒婆会说,特别田氏似乎略有些不情愿,两个媒婆嘴巴功夫变得尤为重要。玉苹给了两个媒婆一人一个三十多两重的金锭子,让媒婆替宋九上潘家提亲。

    媒婆拿着钱,高兴地提亲去,宋九与玉苹坐在家中等消息。日头转眼间就过了晌午,天气也渐热了,外面传来早蝉的鸣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想不通

    下午,两个媒婆回来,李婆说道:“九郎,田夫人意同了,但她说家中就这一个女儿,必须慎重,要写一封信去潭州问潘美将军。”

    “辛苦两个婆婆了,”宋九很客气地说道。

    将两个媒婆送走,她们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越是象她们这样高级的媒婆,越会说话。但真要是田夫人意同,两人是骑着毛驴去的,比走路快,不会到现在才回来,大约她们在潘家还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然而田夫人也肯定没有十分的拒绝。

    实际两个媒婆未去潘家前,就打听好了,这门亲事比较轰动,前后来历容易打听,与玉苹无关,至少看上去玉苹十分贤慧,主动替宋九张罗,宋九也没有娶她,甚至还没有纳,她们眼光毒辣,隐隐看出玉苹似乎是处子之身。

    那个故事流传得广,影响却不会很大,于是她们比较两家的家世,论门第,宋家差得太远,但要看前程。她们用宋九打交道的衙内做比较,不说官,就说爵,除极个别老子太凶悍了,才得候爵,真正伯爵也没有几个,大多数人只是子爵男爵甚至连一个爵都没有。官职不算太高,八品太常博士,但有一个七品宣德郎与四转骁骑尉。这些综合到一起,在宋九契股一百多个衙内当中,他最少能排进前三十位,甚至二十位。

    加上潘家几郎与宋九关系不错,这门亲事有望能成,因此才收下玉苹的重金。

    到了她们这地步。非是替西门庆与潘金莲搓合的王婆,她们也要脸面的。成了后小两口过得开不开心与她们无关。但接了活,必须要成。一次不成。二次不成,以后谁还出重金找她们做媒?

    也就是品牌媒婆,要讲究“质量与信誉”。

    两个媒婆在路上嘀咕着,玉苹在屋子里说道:“九郎,潘家是豪门,不会一次求亲就能求成功的,没拒绝就是好兆头。”

    “当初我向张家提亲,张家也没有拒绝。”

    “那不同,奴家不怕田夫人问潘将军。潘将军对你印象不错,你也算帮助过他,况且陛下还说了,写信给潘将军,说你是他的人。奴家就怕田夫人这是婉转相拒,媒婆子收了钱,就是听出来了,她们的一惯习性,报喜不报忧……”

    “改天再问问潘家两郎吧。”

    玉苹莞颜一笑。这门亲事未必象宋九求张家那么悲观,首先潘家内部就有“内奸”。

    朱三几人围过来问。

    好奇啊。

    宋九这两年多来是一部草根长成史,开始向土豪脱变,能勉强算是土豪。但不能算权贵。若是将潘家小娘子娶回来,土豪地位差不多稳定了,能不能变成权贵。要看以后宋九的发展。

    宋九挥了挥手说:“潘家还没有同意,说要考虑考虑。”

    朱三举起拳头。说道:“要努力啊。”

    宋九一笑,骑马去了琉璃作坊。这一回是真正的作坊。酒作坊在建设了,琉璃作坊也在建设,但没有酒作坊规模庞大,占地面积只有二十几亩,但余下的土地除了工人宿舍外,还有很多用场,只是现在宋九未说。

    与十几个琉璃工匠商议了一会,宋九写出一个招工告示。一共招收四十名工人,暂时不能投产,但必须随着工匠们一道试验,练一个月手。一个月后琉璃作坊投产了,他们也就成熟练工人了。以后再看情况,是否扩大工人数量,但最少有五十多名熟手,有他们在,就不会出漏子。特别是那两种酸的操作与生产,要求更严格。

    月薪三贯,节假日休息,另外每月四天假期,若家中有事,可以相互换假。每天工作时间四个时辰,特殊需要,加班一个时辰加五十文钱,节假日加班一个时辰一百文钱。要求必须视力好,同时对作坊内部生产技术严格保密。

    前面告示贴出来,后面无数人挤了过去,一起要求进作坊。主要物价还是低,再过二十年,这个条件仅是普通的条件,若再过五十年,那这个待遇只能算是下等条件。然而现在这个条件很吸引人。

    这是得罪人的活,宋九直接交给了十几个琉璃工匠甄别,它仅是一个开始。

    后面用工会很多,酒作坊会用许多工人,河洲上用的工人会更多。不然码头拆了,两河百姓怎么办?

    大戏就要上演了,大家还不知不觉……

    但宋九压力仍不小,正店与客栈内部装饰有各个管事,皆是衙内挖来的,能让他们挖来的人,一个个不差。可是还有一些东西要研究,不过宋九稍稍轻松一点,还抽出空,去了两回城外那个沙地三四回,指导郭四种寒瓜,赵匡胤将种子求来,占城稻交给湖南与江淮百姓种,寒瓜种在开封附近的郊区,宋九说沙地,于是让农民种在沙地上。

    对这个寒瓜大家都不懂,于是四散开来,宋九又找到三四块寒瓜地,不过现在指导已经迟了,只能教他们一些打茬与人工授粉,还有小瓜帽子,挖畦排水,补肥。

    然后让人将那二十亩地翻耕出来,大太阳暴晒,将泥土晒酥,同时去除一些虫害。总之,现在的种植业,缺少化肥,缺少农药,让他十分地不习惯。

    一群衙内还是与往常一样,没事往河洲跑。

    郭允恭看着河北,艳羡地说道:“赵大郎他们狠赚了一把。”

    夏收渐渐上来,码头上船只多了,不过起重吊机数量多,速度快,直到现在,仅动用了其中一半,也没有出现过抢工现象。但对此没有异议,那一朝一代开国时都因为战争因素,人口削减,后来人口会渐渐增加。若现在出现饱和。未来这个码头就是大问题了。

    然而开始有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商机,以前迫于各种土码头的情况。货卸下来,必须运走。这中间会发生一些剥削情况,但现在有了仓库,可以先放在仓库里,待价而沽。一些朝廷必须急卸的货物,同样也可以放在仓库里。仓库在使用,使用比例不大。可这些现象带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气。

    有的小商小贩机灵,于是在码头八个大门口处摆着小吃摊子,宋九让胡老大指挥着人,一个摊子收五文钱。但这不是税,一是派人维持秩序治安,二是打扫卫生。

    然而有的商人嫌档次低,顺便逛一逛,逛到河北,赵承宗他们开办的几个店铺生意越来越火红。

    河洲上诸衙内砸了许多钱下去,未看到收益,赵承宗他们开始大赚特赚。

    看得诸衙内们一个个眼红。

    韩庆雄说道:“郭二郎,错也。你们看这里是什么所在?”

    现在摆小摊子的地方就是未来普通商铺所在,包括普通客栈,宋九那个客栈不能算,同样是奢侈品。还有各种小酒肆,小商铺,以及瓦子。若它出现了,这些船上的伙计们不会跑到河北去吃东西的。

    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河洲一旦开动起来,不仅是河北。甚至河南都有无限生机。

    但要看什么人去主持,赵承宗他父亲是赵普,这是权,这是贵,这是富,三样全部占全,做起事会十分方便。可有几件事得处理好,在宋九前世有人仇富,宋九普通老百姓也仇富。前世一些富人做了善事,这一世也有许多富人做善事,例如灾害来临,一些大户们拿粮拿钱拿衣服出来主动救济灾民,或者出资兴办教育。这让宋九感到前世政治课白上了,因为这是正统的封建年代,除了少数现象,例如皇权外,基本都差不多。是落后,这是生产力与生产技术造成的结果。以现在的技术,一亩水稻能收一千公斤吗?试验室也不行!

    首先就是拆迁,宋九做得仁义,百姓也比较质朴,迁拆了许多,未出现什么怨言,包括酒作坊的购地,宋九也再三叮嘱过。要么各衙内挖人的手段,那里面故事太多了,可来了后,宋九善待之,也就不会发生后遗症。

    赵承宗一亩地二十缗钱都嫌贵,更不要说河北有一些村庄房屋店铺,以及一些小作坊,少量坟墓。这个做不好,就会惹乱子。

    前世拆迁时大多数是城管哥哥做得不好,狡辨都不行,但少数情况也是钉子户的责任,为什么产生钉子户,主要是贪,钉子户贪心,商人更贪心,钉子户想多要一点,商人想少给一点,两者必然冲突。

    这时代也会有,而且这不是朝廷办事情,是私人的纯谋利性质。开封府尹赵匡义与赵普隐隐不和了,渐渐公开,百姓迟早也会得知。而这些地恰恰在开封府管辖之内。

    经营理论不同,都想以小博大,以势压人,就象赵普的木材生意一样,这也会产生许多后遗症。但河洲这边不同,它各种项目出现,会为国家带来许多好处,会交大量的税务,也许言臣们看它不大习惯,但看到这些好处与税务上,甚至赵匡胤若同意金铺,直接将朝廷捆绑起来,言臣就是罗嗦,也不会严重。赵承宗那边行吗?甚至不要指望开封县收一文钱税!

    朝堂中不要命的言臣同样也有。

    一旦事情闹大了,有赵普也不行,等着弹劾吧。

    经营项目不同,宋九做的是奢侈品,是技术活,因此能占主导,赵承宗他们做的是普遍生意,就是赵承宗也未必能占据主导作用。宋九有足够的利润善待工人,比如这次琉璃工人的待遇。赵承宗他们很难做到。

    以后事儿会越来越多,如果反差太大,一河之隔,一是天堂,一是地狱,又是在天子脚底下,非是在秦州,引起众怒,最后都能将赵普卷进去。

    但不能怪宋九,至少不论那一个人都会认为宋九是好心,甚至有人认为宋九是在媚赵普,赵承宗未处理好,或者心太贪,怨谁?

    问题也容易解决,心不要太黑,交一点税,对工人不要太苛刻,若眼光放长远一点,自掏腰包,请宋九指导,于码头西侧那个狭隘处再建一飞桥,两桥相连,不仅是美观,也会将河北与河洲紧张捆绑在一起,那么生意会更好。

    然而赵普连国家的财产都敢大量大量的往腰里装,况且是河北!

    眼下未发作,也没有人看出来,就是发作了,也没有人会看出来,这是一千多年的代沟!

    韩庆雄的话说了,诸衙内还是没有多大心情,宋九害怕赵普,指导了赵承宗在河北码头,赵承宗真在河北建码头了,到时候有这个商业区,还是抢不走河北生意。

    也许以后大家一起赚钱,但是人家出了多少本钱,自己出了多少本钱?

    钱砸下去了,想要也要不回来,一起闷闷不乐地去看正店与游乐场种种建设。

    这时,郭大骑马迅速在向东水门赶。

    到了宋家,郭大翻身下马,将马栓在马棚里。宋九正在教课,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稍等一会。下课后将郭大拉到后面,问:“查得怎么样了?”

    “九郎,确实有一个京城人氏,穿着似乎是贵人家,但不算是大贵,仅是普通的罗锻布料衣服,三十几岁,长相魁梧,给了毕家一千匹绢,所以毕家让他收买,敢来京城打官司诬蔑青衣。”

    这是一个线索,但没有多大作用,就算将毕家的人捉来,除非严刑逼供,不然他们不招任何人也拿他们没办法。甚至招了,他们不知道此人来历,对宋九还是没有多大意义。

    “一千匹绢哪,”宋九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再带一点钱走,在和州寻一艘小船,将当地的一些特产借着贩运借口买来,运到京城。”

    “九郎,这个我们不善长啊。”

    “赚钱亏本不要紧,这是借口,然后再将见过此人毕家下人想办法雇佣过来,不要多,有两人足够,但这两人要对此人相貌记忆深刻,看到他能一眼认出他。也不能打草惊蛇,让毕家知道。”

    “这个行,毕家本身就有生意,可我不明白,就是将他们带到京城,京城那么多人,如何去找?”

    “这个不难,”宋九写下一串名字,包括石汉卿,甚至史珪、张昭允以及那个大师张龙儿,名单不多,只有七八人。那是宋九才西下时发生的事,那时宋九能有什么仇人?

    其实宋九还是想不通,就是石汉卿有动机,但值得出一千匹绢陷害青衣吗?

    这不是十缗钱一百缗钱,一千匹绢就是在王全斌手中,也非是一个小数字,甚能赎回来京城最红的清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知州

    宋九想不通,又说道:“我会让石保正写信给马知州,防止他粗心大意,在京城也树有仇敌。毕家贪心,这件事京城有许多人知道,说不定是马知州的仇敌所为。但范围不是很大,顶多十几家,盯着这十几家,早晚会将此人找出来。”

    这样找就能找到了。

    不用郭大出面,刘海、张达子、戚少春与黄清四人都面生,由他们带着两个毕家下人转,早晚会将此人找出。

    郭大匆匆忙忙带了一些银两返回和州。

    宋九用到许多矿石,有时请求朝廷帮助,有时派河中机灵的人下去查看。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人注意到郭大一行。卢母说道:“九郎,用钱帛太多了。”

    案子真相大白,对卢青衣帮助最大,可以证明他清白。然而这个钱用得卢母心痛,青衣父亲临死前,托韩熙载送钱去江北,也不过几百贯钱。宋九却用掉了一千多贯。

    “大娘子,不仅证明青衣清白。此案若不破,后面河洲上的杂事更多,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打我的主意。”

    自己与赵匡义“闹翻”,赵普没必要对自己动手,不值。赵匡义拉拢人很有一手的,赵匡胤也不赖,不过自己与赵匡义交道打得最多,有时候都忘记历史的宋太宗种种所作所为,不会拢人,也不可能最终上位。但现在论权谋术,赵匡义仍然嫩了一点。赵普坑了赵匡义一回,但青衣案也只是一个小案子,再插手那是画蛇添足。

    赵匡义肯定恨死了。马知州同样不会太开心,可能石守信也有点儿不快。只要自己将此人找出来。在这多方打压下,那怕是石汉卿。也会压成灰灰。

    内幕宋九不会说的。

    又看着关心的翠儿,问卢母:“翠儿与青衣他们……”

    “玉娘子说过了,妾身高兴都来不及呢,不过妾身认为要等九郎。”

    “八字测过没有?”

    “测过了,两人很般配。”

    “那就好。”

    宋九在建设河洲,皇宫里也在建设,赵匡胤发动工匠将后周的大朝会宫殿崇元殿扩建,改成乾元殿。居然也学了宋九,用了一些钢筋混凝土做梁柱。不过大多数还是木质建筑。

    建成后赵匡胤看着漂亮的大殿,觉得很满意,宋九认为他小家子气,不仅是政策问题,也有用费问题,一个宫殿就将他乐着了,然后召大臣与军校过来观看。

    用的钱不是太多,大臣也无人反对,看到后。说好好好。

    赵匡胤道:“怕还不及那个正店哪。”

    这怎么好相比呢,卢多逊说道:“陛下,正店怎么漂亮不要紧,臣以为若是以后一年能有三十万缗钱收益。那才是国家之幸。”

    “卢卿,说得好啊。”赵匡胤道。这不是不可能的,酒作坊的买扑钱。郭城税,商税。同时宋九还承诺摊派其他一些杂税,不过那要计入河洲收入成本。包括买扑钱与宋九无关。再加上一年十五万缗钱的进账,三十万缗钱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数字是可怕的,想想宋朝一年的榷矾才多少钱吧。

    赵匡义翻了一下白眼,卢多逊与宋九无交集啊,怎么替宋九说好话。而且越无交集,说话越管用。但这一点赵匡义也早料到,不用十五万缗租钱,就是十万缗钱租钱,那怕税不交,朝堂上一些算小账的大臣也必会为宋九袒护。

    快交了,还有十一个月时间!

    这次观礼宋九没有参加,他继续在忙。然而宋九听到了几件事,洛阳进士李霭不信佛,认为它是祸国殃民的宗教,遗害无穷。于是著数千言书,叫灭邪集,号召百姓不要信佛。然后做表率,将佛经缀起来做衾稠被,盖在身上。他是进士,现在进士很少的,一年就中那么几个人,号召力十分大。

    在他带动下,洛阳一些百姓真的不信佛了。洛阳诸寺院大和尚与他论理,又辨不赢,然后急了,打官司打到洛阳府,洛阳官员不知如何处理,上报朝廷,赵匡胤下诏,将李霭决杖,流放沙门岛。

    这件事将宋九吓了一大跳。

    他看过湖南,看过巴蜀,看到好的一面,看到不好的一面。但也看到许多民俗,包括各地百姓胡乱的信仰,一些淫祀,甚至用活人来祭祀。原来以为赵匡胤能比较客观的看待鬼神,包括扩建相国寺,只是为了宗教承认他的政权。甚至宋九还准备向赵匡胤推荐王充的《订鬼》,以及他的一些其他文章,包括讲解**雷电潮汐的原理。

    有了王充的文章,那么这些物格学不仅是他那个先生爱因斯坦的功劳,也有中国古代先贤的功劳。

    然而考虑到王充一些文章在后世的争议,他没敢说。

    宋九现在十分庆幸,看来不大好说啊,赵匡胤非是不信,是信,只是信得比较理智。甚至扩建相国寺背后如自己开始所猜想的那样,故事多多,没那么简单,否则不会如此从重处理李霭,好歹他是一个进士,看到当初汉肃宗如何对王充的?

    何为沙门岛,又叫杀人岛,在后世烟台北面的海岛上,犯人上去后,九死一生!

    宋九喃喃道:“佛教抬头了。”

    有多危害,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但宋九看过一篇架空小说,将它说得无比的严重,想来也非虚,不然那人不会这么去写。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诏令,接下来几道诏书对百姓都有帮助,禁荆湖诸州造蛊厌,对此宋九在日记里写了很多字,所谓的养蛊不可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但这些养蛊者为了起恫吓作用,确实施毒害过人。想荆湖不让大家害怕,一是瘴。二是蛊。这两条不去除,北人永远会将湖南视为畏途。又罢光州贡鹰鹞。放养鹰户,可以养。但朝廷不用了,你们自己养自己卖。以前伪蜀所输烦苛,未罢之让诸州长吏便宜除之,减轻巴蜀百姓负担。但对豪强乘机崛起,赵匡胤与吕馀庆一样,还是没有办法。宋九也未听说过相关的诏书。甚至看到江南百姓困苦,打开江禁,允许江南沿江百姓过江樵采贸易,但对商旅仍禁之。这些总体来说。都是仁政。

    有很多百姓称赞赵匡胤。

    然而若按史书对北宋内治的看法,宋九认为还没有做好。

    接着宋九又听到一份诏令,让南唐降将郭延渭代替冯瓒为梓州刺史。

    对这个郭延渭宋九了解得不多,似乎也能打仗。但他弄不懂,冯瓒在梓州做得很好,现在宋军平定铜山余叛也到了关健时候,为何让郭延渭换回冯瓒?

    五月端午就到了。

    宋九邀请契股诸衙内于白玉桥上观龙舟。

    来了许多游客,东水门赛龙舟,自下土桥开始。自白玉桥结束。

    看桥看舟,桥上人早站得水泄不通,游乐场也建设到关健时候,不让百姓进去。以免发生意外。于是只好站在河北,当然,这一天赵承宗与两百多名合伙的衙内又大发一笔。

    龙舟还未到。许多百姓便看着河洲上的建筑,实际在游乐场北面还留着一道让行人漫步的河堤。不过现在施工中,不敢放。各个建筑还没有正式装饰。移载下去的各种花草树木才刚刚成活,因为移载之故,长得并不茂盛,看上去依然不那么美观,不过比元旦时要整齐得多。于是百姓指着各种建筑议论它们的用途。

    哪里猜得出来。

    宋九好不容易将一大群衙内找到,有人看着对面生意,开始抱怨。

    宋九哈哈一乐:“诸位,还有几个月时间,你们都等不急吗?一会儿看舟,我会带你们看一样好东西。”

    他说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过了许久,十几条龙舟前后飞奔而来。

    他们在看舟,有人在看他们,整个河南就他们这一百多号衙内,以及一些家人,三四百人,十分显眼。

    龙舟渐近,宋九看到胡老大站在舟上擂鼓大喝,他那条舟现在仅排在第五位,胡老大急了。若非现在两河关系融洽,胡老大说不定指挥乡亲们摸家伙。

    宋九站在岸边大喝道:“胡行头,不行啊,你们连三甲都排不上。”

    胡老大更急,喝道:“诸位,用力啊。”

    用力也不行,到了目标地,还是第五位。不但如此,第一位是信陵坊的龙舟,与两河无关,皆丢了脸面。一个个不服气,要求再战,以白玉桥为起点,上土桥为终点。十几条龙舟在商议,不一定会同意,同意了也要喘一口气。宋九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先在游乐场走,指着一处建筑,道:“秋千就在上面。”

    大家伙儿抬头向上看,潘怜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道:“坏人,那上面谁敢荡秋千啊?”

    “有胆大的,不但在上面,开始秋千速度很快,人能在上面象飞一样的速度,打十几个滚儿。”

    “哇,那不是吓死?”曹珝说道。

    “是啊,胆小的人千万不要上去,而且上去会收钱的,很贵。”

    听到宋九说贵,一起冒黑汗,自宋九手中出来的东西,贵的会变贱的,贱的反而会变贵的。但越贵越好啊。不管他们心中什么想法,宋九又将他们带到一处地方,说道:“你们看着这个铁架上的那辆车子,它会载着人,顺着这个大铁架飞速前进。”

    “也能翻过来?”石保正看着那两圆圈问道。

    “能翻,而且很快,不过没有那个秋千刺激。”宋九一路指了一些物事,大的基本造好,不过一些细节处还要调试测验,刺激没有事,安全才是第一位。这才将一群好奇的人带到河南。

    琉璃作坊还没有造好,最少十几天后才能竣工,宋九从里面拿出几块琉璃,说道:“这就是以后正店的琉璃。”

    各种各样颜色,茶色,蓝色,绿色与无色为主,实际因为里面金属没有完全去除,就是无色的,远远看上去还略略带着一些绿意,只能说理论上快接近洁白无暇。

    宋九说道:“现在才投产,技术仍嫌不足,成本一时半会降不下来,每平方皇尺得一百五十文钱。”

    大家反应很平淡,与蔬菜大棚琉璃相比,它更厚,还是有颜色的,这个难度不高,里面加上一些颜料就行了,但成本必然增加。宋九笑了笑,从作坊里拿出一杆台称,台称上挂着许多称砣。实际它就是一种天平,试验精确称量时做的,不过宋九也不想给它取名字,工匠与学子称它为台称就台称吧。又从里面拿出两块无色琉璃,与一个小锤子,递给符昭寿,说道:“符二郎,你轻轻敲它,直到敲碎为止,仔细地回味着你手中的力量。”

    “敲碎它?”

    “不要吝啬,它虽美观,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价值连城的物事了,其价只有几十文钱,敲吧,权当你少吃我一块面包。”

    大家哑然失笑,符昭寿控制着力量,一次比一次重,终于将它敲碎,宋九又递来手中的彩色琉璃说道:“你再来敲它,然后再感觉着力量。”

    符昭寿敲了一会,将它敲碎,比划着它们的厚度,惊讶地说:“咦,它更结实。”

    “正是,为了让大家直观一点,我来给大家做试验,”宋九说着,将那个台称搬来,一端是托货物的称盘,一端悬着绳子,绳子下面是称砣。先用一个小称砣,将它弯曲到称杆上放开,利用它重量产生的荡力冲向琉璃,没有击碎,陆续加重量,终于将其击碎。然后将彩色琉璃拿过来冲击,这样一下子就将其强度测量出来,是无色琉璃的两倍半。

    宋九说道:“它是强化琉璃,抗风力很强。若是普通的琉璃,这样的厚度一平方皇尺将会下降到一百文左右,若是蔬菜大棚的那种,将会下降到八十文钱。”

    一平方皇尺就是一平方米,对这个度量衡大家还是感到很混乱,然而实物摆在这里,能看到。也就是宋九给的是公道价。

    韩崇训道:“九郎,你有心了。”

    “不敢,河洲预算太大,我也很想将成本削减,就是不将钱省出来,用在内部装饰上,也会使正店与客栈更华丽。不过我要说一件事,我快没钱了。”

    韩崇训大叫起来:“你那么多钱又用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约

    宋九指了那个大铅炉道:“韩大郎,我不说别的用钱,只说琉璃研究,它会花多少钱?可能直到它结束,会花五万缗钱,十万缗钱。你以为这个琉璃一步步价格下跌,是那么容易吗?”

    诸人面面相觑。

    宋九又道:“这是我有研究方向,若没有研究方向,一百万缗钱也研究不出来。就是我在河洲那个试验室里,许多试验还丢下了,因为没那个能力研究,省得浪费精力与财力。”

    “九郎辛苦了。”

    “想发财不辛苦行吗,你们也不服气啊。”

    一起笑骂。

    也确实是如此,象赵承宗那样经营,他想占据大头,那个服气,老子是赵普也不行。宋九又说道:“今年我契股没有你们多,明年会比你们总和还要多。但我有言在先,各位莫要不服气,我这些钱都有用场的,大部分还是反哺给你们。没有这些钱下去,河洲就好不起来。等未来河洲差不多了,还有一个金铺,它将是一个巨大的赚钱机器,同时也是本金的无底洞,有它稀释,我就是六百万缗钱计算,也被稀释得很少。”

    “不管怎么样,只要赚钱就行,”符昭寿说道。

    这是大家的本心话,一起还没有想得那么遥远,可不能继续投资,却看不到回报。然而这个宋九也必须讲清楚的,省得以后麻烦,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为了钱,我不得不先卖琉璃了。”

    “九郎。你这么大块琉璃只有一百几十文钱,你要卖到那一天。”符昭寿又说道。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宋九敢卖得贵吗。顶多加上十文二十文钱,还有商税呢。若是小赚赚,几百几千贯差不多,宋九现在用钱是以万贯计算的。

    “这个你不要管,我赚得多也罢,赚得少也罢,现在那些个精品商铺未建造起来,这些就归我销售。建起来了,我还是那句话。在成本上略上浮一点,交给河洲经营,利润大家一起均摊。然而现在必须让我度过危机。”

    众人一起笑,笑宋九花钱厉害。

    韩庆雄又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营业?”

    “快则两个半月,慢则三个月。”

    “那个从天上往下跳,将收多少钱?”

    “四五百文钱吧。”

    “这么少,不是说一百缗钱吗?”

    “一百缗钱也能收,不过那样能舍得花钱的人不多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不能算是少,未来将它加大一点,一次能载三四人上去,那么两人可以往下跳。一天不用多。升十二三次,抛去成本与人力两百文钱,一只气球一天下来就可以赚五贯多钱。若是十只气球,一天就是五十贯钱。一年两百天正常天气。那就是一万贯钱。当然,不可能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的。但成本也不会超过两百文一人次。这仅是其中的一个项目。”

    “是啊,里面有那么多好玩的。”

    “不,收费项目只有几样,这些都是成本高的项目,本身就需要大量维修成本,所以才收费,其余的都不收费,而是靠卖门票赚钱。”

    “门票打算卖多少?”

    “三尺以下幼儿免费,六十以上老人凭借里正开出的证明免费,三尺到四尺的孩童一百文钱,四尺到五尺的少年与女子二百文钱,成年男子三百文钱。”

    “这不高啊。”

    “韩二郎,你说不高,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不便宜了,一个苦力做苦活两天才能买得起一张门票。况且还有,里面那么多项目,一天是兜不完的,从早上进去,到晚上也会舍不得出来,人必须在里面吃喝,这又能赚一部分钱帛。一人不多,京城那么多百姓,甚至传出名声后,附近州县都有百姓过来游玩。一天几千人次,一人丢下五百文钱算是少的。那一年会有多少收入?”

    “几千人也不止啊,今天河边观龙舟看白玉桥的百姓恐怕就是几万人次。”

    “那是,这是节假日,平时刮风下雨,霜雪酷热,人就会少,得平均来算,不能以今天算。一开始是新奇,人不会少,但时间长了就不行,因此必须有后续的,所以还有书院,体育馆,歌剧院,商业区,广场等等,未来还会在南汴水上建造五六个虹桥,下面遍布画舫,雕栏亭台,再有华宅居住区,还记得我以前与你们说过一句话,京城最美丽最繁华是什么地方吗?就是未来的河洲。这样人气才能始终不断,各个项目都会赚很多钱,当然,你们也会分得很多钱。”

    开张了,看到钱了,大家没意见,就是以后分赃时会眼红,但现在不是分红问题,而是将大家积极性挑起来,马上就会用到大量人才了,得让这些衙内想办法去。管他们是恐吓,还是利诱,或者威逼,只要将一个个人才骗来就行。

    郭允恭看着这些琉璃,忽然说:“两个碎法不同。”

    宋九后面拿来的两块琉璃虽击碎了,一个个四分五裂,多呈尖状,而前面的彩色琉璃多呈弧形,还有的炸成一个个圆珠。

    “因此它成本高啊,次品太多了,又不易切割,”宋九拿来一把玻璃刀,在上面划,划得快,一划炸开。这就是用笨重的物理钢化玻璃,方法似乎不难,也就是热处理后,迅速放入低温溶液冷却,利用玻璃自身的特性,内部提高张应力,强度提高,可以有效的防风,还能防止巨大的温差。不过问题多多,第一个材料略有不同,热处理时间温度都不同,厚度不同,同样热处理时间温度也不同,好在现在设计了达到八百摄氏度的温度计,但还在模索当中。

    只能说暂时性的将正店与客栈所需的钢化琉璃大约在开工时能摸索出来。想要推广,估计最少还得试验一两年时间。甚至三四年时间。

    还有,它在切割时会因破坏均匀压应力平衡而“粉身碎骨”。想要得到成品。必须在冷却前就必须吹成成品,再迅速进入溶液冷却。冷却成本不高。但会造成大量次品,无形中提高了成本。

    最后一个特点就是它容易自爆,只有一个办法解决,将成品琉璃再热浸处理,加热并保温一段时间,这个看起来似乎不难,实际同样很困难,各地来的材料不同,玻璃内部构成也不是完全相同。那怕同一矿区所产的矿石,成份也不可全部一样。因此热处理温度各不相同,处理时间也不一样。

    宋九说到这里,又将大家带到作坊内,后面是试验所产生的次品,堆得就象小山一样。

    但就是这样,在安装时避免不了还会产生自爆,而自爆率居高不下,但好在它的自爆与火药自爆不同。它就是碎了,而且多碎成钝角小颗料,对安装工人不会产生伤害。

    仅是这个技术研究,又不知道会花多少钱帛。要多长时间。

    但是没有办法,正店与客栈所需的琉璃都是大块,普通玻璃质量跟不上去。必须要这种原始的强化玻璃。

    一群稍小的衙内欢呼地跑进去,找块大的带回家玩。宋九说道:“当心手。”

    然而全部看明白了,宋九说钱。这些都是钱啊。

    潘惟正也在里面翻,让潘怜儿揪了出来,宋九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三郎,等大规模生产了,你尽管过来拿,这些都是次品废品,要之无益。”

    “我要吃面包。”

    “不仅是面包,还有许多好吃的果子,到时候你就睡在正店里吃,所有费用我包了。”

    “我也要睡在正店,白天去河洲,晚上在正店吃酒。”韩崇业说道。

    “二郎,别,里面消费会很贵的,一晚上几百贯钱都不够花的。”宋九连忙将他打住,潘惟正还小,吃几个零食花不了多少钱,若是成年人正大光明在里面消费,那可是一个真正的销金窟。然后掏出一张纸,递给大家伙儿看。

    上面写着一张买人启事,准确说是招人启事,在各州县买十五岁到二十岁左右的未婚女子,但不能算是买,二十五岁后不管谁,都会给之自由。若是遇到如意郎君,愿意迎娶或纳妾,女子也愿意,无论以后会不会红,只要出五倍赎金就会放人。愿意的人家凭其姿色、反应智慧与才艺,给其二十贯,四十贯,六十贯,八十贯与一百贯不等的钱帛。到正店或者其他店铺,各自训练歌舞表演,或者侍候服务,但在正店等营业场所,正店不会做任何诱惑逼迫形式,让她们与客人发生**上的行为。当然,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河洲各个项目无关。

    宋九让这张纸条转了一圈后说:“这个你们来负责,大约征两到三百人,姿色越出众越好。但必须其家人同意,若不同意,不能强迫。不然游乐场那些游玩项目开动,言臣会十分恼火,再加上我们一些不好的行为,朝廷能下诏将它封掉了。”

    这个不难,不是赵匡胤让他小舅子到大街上抢人,而是买人,买的是年限,还不是一辈子,只服务到二十五岁,比较人道的做法。并且这时总的来说,男少女多,女子不稀罕,潘家的不算。

    实际有少数机灵的已经感觉出来,自始至终,宋九能说做得点水不漏,但也能说自始至终充满了人道精神。

    要说的就这些,放开衙内,让他们自由参观。

    宋九正要上马回去,潘怜儿悄悄来到他身边,说道:“坏人,明天,老地方,那个小湖荡子见。”

    宋九点头,正在纳闷呢,这段时间潘家兄弟也不来找他了,潘家发生了什么事?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自己这个丈母娘怎么有些不对劲呢?这让宋九感到郁闷万分。

    有了潘怜儿这句话,宋九大喜过望。究竟如何,明天一问便知道了。这么多人,不好再深说,说不定马上就招来其他人嘲笑。宋九点点头,找到一个工匠低声说了几句,这才上马回家。

    第二天他来到小苇洼,湖荡子里芦苇开始青碧起来,不时有水鸟在翔集。四下里很安静,要么就是远处那片桑林里能偶尔看到一两采桑女。宋九来到上次讲故事的地方,未看到潘怜儿,大约未来,于是坐下看着湖面。

    湖水清澈,但宋九心中感慨万千,这时代谈恋爱,特别与潘怜儿谈恋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镜子(上)

    想了一会儿,天气不算太热,湖风怡人,宋九不知不觉睡着。过了很久,他鼻孔痒痒的,睁开眼睛,潘怜儿正用一根草棒子挠他鼻孔,看到宋九睁眼,咯咯地笑。

    “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很久,你睡着不醒,累了吧?”

    “是啊,真累了,”宋九道,在巴蜀还好,回来后事务太多,几乎高强度的,说实话,他这个身体比前世的身体棒多了,还是累得不行。

    “真不行,就慢一慢,没人催你。”

    “没事,今年下半年不开工了,那么就是教教书,再就是抽空进行一些试验,或者管一管营业,下半年还有些事,但明年chūn天就会好起来。”

    “我母亲要准备去潭州。”

    “她要去潭州?”宋九一下子坐起来。

    “是啊,想亲自与我爹爹谈谈。”

    “谈我们的事?”

    潘怜儿重重点头。

    “你母亲是什么想法?”

    “前年你南下,爹爹对你印象好,写信回来,大约还是同意的,可是去年一年你都不派人上门提亲,连爹爹也恼火。今年不提亲,反而央请陛下。我母亲有些怨气,因此那天你让媒婆上门,母亲不大愿意。”

    宋九倒也不太同意潘怜儿的说法,大约潘美是同意的,田氏一直不情愿。这一点他与玉苹也分析过,虽然张昭允现在似乎比起来不及宋九,然而张家条件好,张秉是一州刺史,这是差官,还有职官是团练使。论交情,一个死了的潘美部下,一个是活着的潘美部下。门第不如张家,底蕴也不如张家。并且张昭允本身条件也不错,大理事评事,听说能文能武,相貌堂堂。田氏今年不愿意,去年更不会愿意。田氏是妇道人家,眼皮子终有些浅的。只能说潘美眼光长远同意了,所以至今未给张家答复,也不会给宋九答复。

    宋九不能当着潘怜儿的面说田氏的坏话,说道:“你父亲愿意的,你母亲去了潭州,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不知道。”

    宋九脑海里在转着主意,他也怕潘美真生气了,上次赵匡胤说自己是他的桃花,要不要想办法再献几个大礼给赵匡胤,只要赵匡胤在诏书里顺便暗示一下,这门亲事就有望,然而也怕激起潘美反感。

    “坏人,我母亲未回来,你以后对那个小苹好一点不要紧,我也会对她好一点,但我母亲未回来,你不能娶她,”潘怜儿说道。宋九娶了潘怜儿,他与玉苹还有戏。但娶了玉苹,他与潘怜儿一点戏也没有了。

    “行。今年我想纳都不行,下半年正店的事务全指望着玉苹。”

    “我以后会帮你忙的。”

    “别,你还是以后在家里面做一个阔夫人吧,若是让你忙,你那两宝贝哥哥还不把我撕吃了。”

    潘怜儿捂着嘴乐。

    “怜儿,我给你带来几样吃食,还有一样礼物。”

    “坏人,这一回又有什么吃的?”

    宋九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吃草的大黑调转头跑过来,潘怜儿惊奇地说:“这马儿通人xìng。”

    通不通人xìng未必,不过大黑随宋九南下西下,吃了不少苦,平时宋九都是吹口哨喂食的,还是亲自喂,有时候加几个鸡子,养成了条件反shè。宋九打开小包,从上面拿出一个食盒,还有水囊的果酶汁,吃这个东西必须要喝水的。潘怜儿尝了一口道:“好吃,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饼干。”

    好几种饼干,这种果子也正在研究当中。若是解决密封与包装问题,它的销量会非常惊人。

    “我要留一点给三弟吃。”

    “不行,你让他到我家来吃吧,这段时间李妈妈听我的意见就在研究它,做了好多。万万不能带回去的,上次你回去将那两个故事讲给你母亲听,你两个哥哥马上就知道我找过你,以为我碰了你什么,差一点要与我拼命。”

    “你敢碰吗?”

    “为什么不敢,不如这样,我们先来一个生米做成熟饭。”

    “什么生米……”潘怜儿忽然反应过来,抱着食盒跑得远远的。

    宋九说道:“别跑,我们拉拉手总可以吧。”

    “这个行。”

    宋九拉着潘怜儿的手,单腿跪下亲吻了一下说道:“尊贵的小娘子,你愿意嫁给我为妻,一生一世,我们永远互不分离吗?”

    “那不行,必须我父母同意。”

    “封建余毒啊,一点儿也不浪漫。”

    “什么封建余毒?”

    “这个就不说了,我再给你一样礼物,”宋九沮丧地从小包里掏出一样物事。潘怜儿接过来,差一点吓得掉在地上,被宋九接着,说道:“你不喜欢?”

    “我看看,它是镜子,铜镜?”

    “不是铜镜,是真正的镜子。”

    这才是宋九要卖的琉璃,锡箔法制造出来的镜子,先用锡箔贴在镜面上,倒上水银,镜面上便形成锡贡齐,有很多缺点,一是时间慢,经过试验,需要一个月时间,玉苹喊钱不多的时候,宋九开始制造大批镜子,昨天他说没钱,确实家里面没有多少钱了。但还要用钱,不能单卖镜子。还要用金银铜铁锡包边,包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后面再请画匠绘上美丽的图画镶嵌进去,这才能卖上高价。但这个钱问题不大,宋九昨天说了,也讲好价格,可以将各契股的钱往琉璃作坊里调,这是购买金,非是挪用。

    除了制造时间长,还有缺点,镜面也不是太光亮。然而与青钢镜铜镜相比,它不知道明亮多少倍。

    似乎史上它才出来时,在欧洲有人拿城池来换它,那才叫价值连城。

    宋九不能那样玩,把戏拆穿,会有人找后账的。但这个镜子也不会卖得太便宜。

    潘怜儿手中不是第一个,三个姐姐哪里有,朱三娘子哪里有,玉苹哪里有三个,青衣母亲与张家媪媪也各有一个。燕张两个博士十分无耻,直接将宋九的与朱三的抢走,逼得宋九不得不又造了两个。

    这是暂时流传出来的镜子数量,可以说整个地球流传出来的镜子就这几把。

    “你看镜中的丑八怪是谁?”

    “你才是丑八怪。”

    “对啊,丑八怪配丑八怪。”

    潘怜儿又乐。

    看着她娇艳如花,宋九说道:“怜儿,我们吻一下吧。”

    “什么吻?”潘怜儿还没有问完,让宋九搂在怀中,来了一个深吻。潘怜儿让宋九吻傻了,许久她才从宋九怀中挣开,又跳了起来说道:“你就是坏人。”

    但也不生气,只是害羞地脸上直飘红云。

    这不算生米做熟饭,宋九又问:“为何你两个哥哥这段时间不来我家?”

    “还不是你那个契股害的,母亲骂他们为了几千贯钱就将妹妹卖掉了,骂得两个哥哥头都不敢抬。”潘怜儿又笑起来,真说起来宋九是好心,不能怪宋九。

    “你对你母亲说,你可是价值连城,十万缗钱也买不到。”

    “坏人,尽说撩人的话,”潘怜儿羞赧地低下头,但这些话儿她十分爱听。

    “你来,这里还有一块镜子,带给你母亲。不说我在这里送的,就说我派学子送的,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你,学子不知浅重,将它交给你。”

    “母亲看了它一定会欢喜。”

    “希望是吧,”宋九道,现在大约潘美那边阻力不会太大,潘家兄弟也没有多大阻力,潘怜儿也愿意,唯一阻力就是田氏了。事情未定下来,这门亲事能成未必可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潘怜儿这回不敢逗留,说:“我要回去了。”

    “不听故事啦?”

    “坏人,你那么累,我就不听了。要保重,不能累坏身体。”

    “知道了,”宋九张开怀抱,潘怜儿犹豫好一会,扑过来,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还用小舌头卷了卷他的唇边,然后飞快地逃走。有进步,不明显……

    田氏也让镜子吓着,随后小心翼翼地走近,然后说:“要死,这物事儿要值多少钱哪?”

    “娘,不贵,我听宋九郎学子说六月就会开镜子大会,贵者十贯钱,**者只有五十文钱,还没有一把铜镜贵。”

    “他就会制造这些奇技**巧。”

    “也不是,他学子说会有很多作用,甚至在军事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同时一旦推广,仅是铜镜一项,一年就可以替国家节约很多铜,这些铜又可以制造其他器皿与铜钱。”

    “你是大家闺秀,与一个学子说那么话多做什么?”

    “是,”潘怜儿不敢作声了,敢情自己说漏了嘴。还好,田氏被它吓着,也没有细想。看了许久,说道:“不行,这物事儿太古怪,我们家不能第一个享用,先将这个大的献给陛下。”

    “就几缗钱。”

    “献献吧,难道你想你爹爹一辈子老死在南方?”

    “原来是这个,娘亲,让哥哥去多要几个来吧。”

    “要什么,若是你爹同意了,怎么要都无妨,现在他家的东西一样也不能要。”

    潘怜儿心中说,你还不是要了,还要献给皇上呢,但她哪里敢辨驳?宋九真的不能献,这些东西一样样的献,在赵匡胤朝不是好事,相反会引起许多麻烦。要么就象蔬菜那样,一送几牛车,每个大臣都能瓜分一点。但田氏送没关系。

    赵匡胤同样好奇,从小黄门手中将镜子接过来,看了大半天,不满地问小黄门:“朕就是这个样子?”

    铜镜照得没有那么清楚,照照无所谓,这个镜子一照,赵匡胤那张又黑又圆的大胖脸儿原形毕露,然而小黄门哪敢说真话,磕磕巴巴地说:“陛下这样子英明神武,所以才是天下之主。”

    赵匡胤又看着镜子,说道:“英明神武有一点儿,但这样子是不是太丑了。”

    小黄门急得头上冒汗,心中差一点恨死宋九与田氏,这让他怎么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镜子(中)

    要造镜子也不容易的,就象宋九前世的各种产品一样,质量要保证,包装也需要。不仅是镜子本身,各种镶嵌包边,背后图画文字的点缀,还需要请大量各种工匠过来,甚至请有名气的画匠,字写得漂亮的士子。

    这个不由宋九操神了,各个管事与勾当人代劳。

    以后还要扩招一些管事与勾当人,学子成长起来都没有用,缺少他们的实践能力以及应酬能力。只能说两者会起一个辅助作用。

    但宋九还要时不时跑到琉璃作坊,一是技术研究问题,二是生产问题,看到效率,宋九不得不又招了三十名工人,八十多人,宋九用分工式的流水线生产方式安排,提高速度与效率,这两者提高了,成本也就下降,也利于部分技术保密。然而不是分一分就行的,一开始手忙脚乱,十几个琉璃工匠也束手无策。宋九不得不过来琢磨着调整着。

    事情继续一件件来,少了一件也就轻松一件,琉璃正式大规模生产了,以后还会继续研究,但那不是主要的任务,宋九将会又减少了一个任务。镜子开始流传,先是自潘家开始。

    田夫人将宋九送给她的镜子献给赵匡胤,准备南下,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况且田氏又不能骑马,必须乘船,来回就要四个月时间,潘怜儿将镜子让给母亲。

    田氏收下,不过在这之前,潘怜儿的一些闺密也看到了它。于是回家让各自的夫君兄弟向宋九讨要。全部被宋九拒绝。这不是蔬菜,将便宜的蔬菜变成奢侈物。害怕人说闲话,这是将奢侈品渐渐变成日常用品。不怕人说闲话。况且宋九真的缺钱用了。

    六月镜子大会,顺便公开调试游乐场一些器械。

    五月下旬,开始正式安装琉璃,同时进行着内装饰,各种昂贵的纱罗毡毯,以及银制餐具,象牙餐具,也随着源源不断运向正店与客栈。

    不装看起来只觉得高大,一装。几栋建筑开始渐渐脱变,越来越美丽。又有十几艘画舫缓缓驶到小虹桥边上。然后借助玉苹的关系,邀请京城各个有名气的行首过来。

    画舫免费住,不收任何钱,宋九不想自己变成老鸨,这个钱也不会赚的,各个行首与粉头如何赚钱,宋九不会过问。甚至未来在歌剧院后面还花钱盖一些漂亮的房子,让她们居住。也是免费入住。朝廷会不会收钱与宋九无关,但宋九同样不会收她们一文钱。

    只有一个条件,她们过来了,每天抽空花一点时间对正店买过来的女子调教。如何应酬客人,以及琴棋书画,跳舞唱歌。诗词歌赋与她们没有关系,玉苹可以过来教。也可以让一些正派的学子过来教。

    效果不是太理想,真正有名气的行首只请来两人。其他妓子也就那么一回事。

    但这玩意儿必须有,不仅会招一些人气,正店也会有客人点名行首去表演,不可能去城内请行首过来,太远,不现实。

    对这个精通的人太多,许多衙内比宋九还要内行,甚至比玉苹也要内行。香艳的职业,纷纷主动请战,宋九对这种情况没有反对,但严格申明,教可以,你们不能碰那些女子,这些是说好的。还有,一些舞蹈与衣着,这个宋九必须要亲自过来,不过那要到七月了。

    酒作坊也终于建好,这时才是真正的用钱高峰,每天都有十几辆车子将钱帛从宋九家往外拉。但宋九主要精力却在游乐场中。

    ……

    镜子会的日期终于订下来,六月十五。

    未开始之前,宋九上书,请赵匡胤前来河洲,或者西府大臣们来河洲,石炮改良好了,还有一种重要的器械,不亚于石炮。

    宋九做事有先后主次,宋朝也有,这时候宋朝军事仍放在首位,巴蜀渐渐平定,可是如宋九所说,积怨很深。倒是荆湖渐渐安定,然而荆湖西有诸蛮威胁,南有南汉威胁,东有南唐威胁,也不能说是好。南汉在宋朝平定荆湖时就直接出兵相攻彬州,敌意分明了。唐国虽臣属,一年送来大量的金银,然而禁江禁商,内部发展军事。若不是李煜做得不好,以南唐的国力,再有长江之险,也不易拿下的。

    吴越还行,但也不大好说,若是钱家突然反悔了呢?更不要说福建一些势力鞭长莫及。

    北还有北汉与契丹这个强敌。

    因此军事是宋朝这时的首位。

    其实宋九有时想想历史,觉得十分好笑,此时宋朝危机重重,包括厢兵在内兵力不足三十万,真正能战斗的禁兵只有十来万。后来宋朝统一中原了,禁兵甚至发展到八十多万,厢兵五十多万,还有大量的壮丁、弓箭手、蕃兵,居然在军事上一直处于弱势。

    不能简单地说宋朝重文轻武,那是粗暴的说法。

    问题出在哪儿,宋九也不大清楚。

    宋九前面奏章到了朝堂,后面赵匡胤带着一大群大臣来到河洲。这个是不可能放在皇宫试验,据说是十石石弹,还能投于几百丈,天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不要前面乾元殿建好了,那个磨盘大的石头掉下来,什么殿也砸得稀巴烂,难道到时候治宋九的罪?

    若是威力这么大,不要说皇宫,整个京城里都不能试验,只能在一些校军场,以及广阔的军营里,那非是宋九能进入的地区。因此宋九只能在河洲上,西半部地区依然空荡荡的,就是一百石大石头砸也不要紧。

    一大群人到来。

    它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宋九将一台器械推到河洲,开始组装。这就是大螺丝的好处,无论他那种伏虏弩。或是现在的在石炮,都可以变成一个个部件装卸运输。到使用时再进行组装。笨重了一点,还是能运输的。

    天正是最热的时候。虽有河风吹拂,大家额头上不由地还是冒汗水。不过也没有人抱怨,石炮边上就有一些大石头,凿成了圆形,这个利于抛出去转动,能抛得更远。但有的石头巨大无比。

    宋九带着学子组装好了,肯定十分笨重,象一个怪物屹立在河洲上。但因为用了一部分钢材,它的体积仍赶不上巴蜀军营中最大的十梢炮。操作人手也减少了,只有六七十人。

    这是大台投石机,还可以更大一点,不过那个设计难度会更高,操作起来人手也更多。笨重了就不适用!

    还能小型化,越小型化宋九越看得重,不过为了展示其威力,最终还是制造了这个怪胎。

    起重物还是用石头,一个重达四吨多的巨型青条石。有许多文臣未上过战场。看着这个庞大的青条石被绞盘绞起,额头上汗水更稠密。

    宋九说道:“陛下,先从大的来吧。”

    让十几个兵士将那个大石头放于石套上。

    赵匡胤看着这个石头,也冷汗直冒。问:“它有多重。”

    肯定不止十石了。

    “陛下,二十石。”

    为了直观,宋九又让侍卫将一些车子陆续放在远处。这些车子都是建设用暴废的各种车辆。大多数修都无法修理,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一年多来。仅是河洲建设就不知道拉了多少货物。

    非是砍断缆绳的,还是与伏虏弩那样有绳钩。有机括,而且这个缆绳也太粗了,砍都不易砍。机括打开,青条石落在沙包上,另一端的横木飞速翘起,不仅是翘翘木作用,下面还有粗大的弹簧,速度快得肉眼都看不到,然后狠狠拍在巨石上。这一拍宋九是无法计算了,但估计最少有好几万斤的力量。当然它缺点十分明显,操作慢,笨重,操作的兵士多,本身制造就需要巨大成本,石弹还要打磨。其军事价值不及真正的火炮,还只能说是砲。但应当比传说中的回回炮威力更大,设计更合理。

    那个大石头被狠狠抛了出去,落在近一百步处,四十几丈距离,但也是攻城距离,有这个距离,足以让它对守城兵士产生伤害。随着它落了下来,击中一辆车子。车子是大车子,虽然因为磨损无法再用,也还是车子。然而只是一击,就被砸成碎屑。

    宋九接着让兵士抬来十石重的石头,它的距离更远,七十多丈,未达一百丈,但也证明宋九所说非虚。接着宋九继续操作。与宋朝的石炮不同,它还可以调节。通过对距离的调节,可以调整石弹抛射出去的角度,以缩短射程的代价,使石弹抛得更高,砸下来的威力也更大。

    最后是两石石头,也是最小的石弹,还能更小更远,不过以这样庞大的石炮,发射速度又慢,若是发射一石石弹不值。一下子拍出去,太小了,速度快得几乎都看不到,石弹飞射出去。

    官吏跑去测量,落在二百十二丈开外,赵普喃喃道:“自此汴水无防线。”

    长江黄河是抛不过去的,但这个距离能将汴水大多数地方笼罩起来,从河这边抛到河那边。

    赵匡胤也喃喃道:“太凶残了,若有此物,当年寿春城何难攻克?”

    不但他们,就连远处观看的游客一起看傻了。

    这恰恰是宋九最不开心的地方,这些器械出来,多是利于攻城战,而不是利于野战。然而宋朝最大的敌人是在西边北边,攻城战并不多,野战才是主要的。特别西夏崛起,有几个城寨?

    但其他人想不到,敌人还多着呢,南北汉与南唐都要进行攻城战,因此它还有着巨大的作用。

    宋九又说道:“陛下,请过来。”

    将君臣带到游乐场的一个土坡高处塔顶上,上面是一个无封闭的三层小塔,实际就是一个凉亭子,没有墙壁,只有几根混凝土钢筋柱子,与坚固的石梯,里面空荡荡地别无一物。也要装修的,只是现在未来得太装修,好东西是在第三层,第三层开始装了,但第三层无任何墙壁,只有雕栏,保障游客的安全。

    里面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个能转动能调节的竹筒,宋九说道:“陛下,你看。”

    赵匡胤趴上去看,先同样也将他吓着了,但他是牛人,很快镇定,不停地只宋九指示调节着看,然后抬头看着宋九,眼中露出茫然的表情。赵普好奇,也趴上去看,表情一模一样。塔虽不小,但终是塔,一是风景,二是游玩项目,因此能上去的只有几十名重臣,于是一个个附上去看,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赵匡胤问:“这是何种事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镜子(下)

    宋九答道:“它叫望远镜,能看到四五里外的景观。现在它仍然巨大,微臣正在将它缩小化,一旦缩小了,在军事上就会有巨大的运用价值。”

    还用宋九解释吗。

    赵匡胤道:“这两样都是好东西,要保密好技术。”

    这一样样好东西出来,让赵匡胤心中有些发慌。

    “微臣知道。”

    “你要多花些心思,制造出更多的好事物。”

    “陛下,写文章要有感而发,天地事物无穷无尽,臣若是空想,哪里能想好,也必须有感而发。”

    “朕明白,不过你建设河洲时务必有感而发。”

    两人一句话,让几十个大臣们都低下头窃笑。但这样,宋九河洲无论怎么折腾,不会有多少言臣说闲话。

    宋九道:“陛下,这是它们的图纸。”

    “好,”赵匡胤将它慎重地装入怀中,又说道:“这是你制造那个镜子想出来的?”

    “正是,陛下也知道镜子啊。”

    “朕问你,那个镜子有没有将人照变形?”

    “有照变形的镜子,但微臣现在制造的镜子不会将人照变形。”

    “这样啊……”

    “陛下,怎么啦?”

    “这个不提了,”赵匡胤郁闷地挥挥手,又说道:“难怪唐太宗将魏征比作镜子,敢说真话的人太少。”

    宋九不知道到背后故事,说道:“陛下,唐太宗将魏征比作镜子。微臣认为气魄仍小了些,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如果微臣是谏言。赵相公若做事,做得好。我说真话做得好,别人一定以为我是媚赵相公。不说,又失去了谏臣意义。若说不好,那就成了为博清名反对而反对,不顾事实反对一切。天下间大是大非的事务太少了,多是是是非非。象微臣在那条小河边夜战,来杀人越货的兵士肯定是大非,大意中伏,一个个又是便装。被微臣击毙多人。但就是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他们组织有序,这种战斗力何其不值得欣赏?所以做谏臣仍然很难,君主如何选择听谏臣的话更难。因此这个镜子不仅是谏臣之言,而是天下的百姓是否幸福,这种幸福一是物质幸福,衣食无忧,二是精神幸福,自信快乐。自古以来。能一统天下的人君并不多,夏商周不算,那是诸候立国。只有数人,秦始皇。汉高祖,汉光武,晋武帝。隋文帝,唐高宗父子。秦始皇与晋武帝、隋文帝不能算,能统一却没有制订万世基业。因此真正的仅有四人而己。陛下将是第五人。但若是陛下以天下百姓为镜,那就会铸就千古第一明君。”

    “千古第一明君,宋九,好难啊。”

    “以陛下智慧不难,以陛下武功与对百姓的长者形象,隐隐有了这个底蕴。”

    “别阿谀朕,但凭借你这句以天下百姓为镜,以及这两样事物,朕赐你……”

    “陛下,微臣知足,别赐微臣财物与官爵。”宋九说的是真心话,镜子即将出来,不差钱用,官最好不要再升。这个升了,会很麻烦的。

    “你这小子,心胸也要放大一点,别要知足不知足的,朕赐你上骑都尉吧。似乎你父亲是骁骑尉吧,这一回你终于胜过了你父亲。”

    “谢过陛下,微臣大姐也常说陛下对微臣太好了,先父出生入死,仅是骁骑尉,微臣整天不务正业,居然也与先父一样的官职。”

    “你那大姐懂什么?”赵匡胤不由乐了起来,两人功劳好相比吗?这是宋九岁数小,不然凭借他种种功劳,四品职官也当授得,其功劳更是宋德的十倍百倍。上阵杀人,在军中岂不是一找一大把,但宋九,整个宋朝现在就这一个宝贝。

    它是勋官,大臣皆没有反对。而且宋九确实做得漂亮,正店等项目还没有开始,包括琉璃与蔬菜,以及采购的各种货物在内,已经交了三千多贯钱的商税税务。

    但赵匡胤十分聪明,看了一眼游乐场那些器械,宋九说有感而发,又说物格学,说原理,赵匡胤渐渐在宋九薰陶下,知道这个原理最重要,有了这些原理,就有了这些器械技术。于是又调来一些官匠支持宋九,支持确实是支持了,这些官匠都是相关的熟手,比宋九请的工匠与民夫高明多了,不过学习才是他们主要的目标。

    君臣感慨万千地回去,还将那台石炮拆了让侍卫运到兵营。

    河洲却更忙碌了,酒作坊先招了一百余人,河洲却一下子招收了六百人,这些人手也要经过培训,因此必须提前招。加上河北赵承宗他们那边,直接与间接解决了两千多人就业问题,但这才是一部分,以后用人会更多。

    然而第二批人开始赚钱。

    随着各种建筑装璜起来,虹桥两边越来越美丽,引来许多游客,那些画舫上的行首们开始接客了,居然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

    赵承宗看得眼热,于是在河北也建设了一个万春院,请来许多妓子。

    这个钱好赚,许多衙内劝宋九,却被宋九果断拒绝。宋朝娼妓业十分发达,他记得好象王安石也用娼妓卖酒,替国家谋利。但这个钱他坚决不赚。这个钱是好赚,但赵承宗他们也越陷越深……

    六月十五到了,镜子会开始。

    想卖高价得有品相,宋九派人提前搭了许多长台,上面用高档的锦锻蒙着。镜子的消息开始广为流传,宋九又请了一些船主商人过来。来了不少人,未必会买,多是看热闹的。

    宋九未出来,一个个围着长台看,看也看不到,忽然一人惊讶地叫起来:“你们看。”

    游乐场调试开始,第一个就是秋千。这可不是普通的秋千,那是真正的魔鬼死亡秋千。正中一个高达二十多米的钢架。一共十组,秋千就悬在钢架上。侧面是一个高台,上方与两边悬着网兜,下面还铺着厚厚的枯草,防止出事,有了这个布置,就是出事,随便往那个方向摔,人顶多摔个轻伤,不会有事。

    现在没有上真人。而是用沙包做了一个真人模型,一个秋千两个人,沙包百达三百斤,与两个成年男子重量相仿佛。由机括将秋千板拽到跳板上,这个跳板其实就是一个弹射装置。将秋千上的模型扣好原始的安全带,里面机械运转,然后将秋千狠狠弹出去。随着跳板自己迅速缩回。

    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宋九在里面看着各个机械,又注视着桌面上的一个沙漏。这是一个更精密的沙漏,琉璃做的,一瓶沙流完时间五十分之一时辰,也就是一百四十四秒。分成七十二个格子,一格两秒。

    用它计算秋千来回抛荡速度。慢了肯定不行,速度越快。惯性越大,来回翻滚次数会越多。但那是人上去的。身体有一个承受值,不能速度无上限。若真象弓箭那样射出去。一秒种达到八十米,人翻滚了,然后也一半完蛋了。半天游乐场关门大吉。这个速度必须要控制在一个适度的范围内。还有各个绞盘、弹簧与机括的运行情况。

    它的技术含量又要远远高过宋九献给朝廷的石炮。

    但两者性质不同,不好相比。

    看着沙人在天空不停地翻滚着,明知道是假人,几乎所有仕女一起捂上眼睛,吓得不敢看,有的从手指缝中看着,又发出尖叫声。赵承庆张大嘴巴问道:“这谁敢上去玩啊。”

    “我敢,”潘惟德道。

    不但他,真有一些胆大的跃跃欲试。不过都知道现在是在调试,宋九不可能让他们上去的。虽说敢,也要等宋九调试好,安全第一,毕竟看上去就邪乎无比。

    调试了几回,宋九交待工匠注意事项,还要改进的,又到了极速云台去调试。

    两个高达四十米的高台,正中是一个滑梯,这一回上面坐的人很多,能坐十几人。但只能如此,原理与抛石机原理差不多。将滑梯绞起来,人坐下去,机括打开,滑梯飞速从四十多米的高空落下,落在下面巨大的弹簧垫上,这个力量很强大的,再次被弹射回去。数次之后,云梯才平息下去。

    它看上去似乎比较安全,许多仕女敢看,实际不是,那种迅速掉下去的失重力也会让人头晕目眩。但它的刺激程度肯定不及秋千,秋千是游乐场第一刺激项目,比从天上落下来还要刺激,落下来只是一个下落过程,不象秋千那样一次又一次翻转。

    宋九又调试数次,交待了改进方向,到了第三个项目,那就是土版过山车。

    它不可能载许多游客,只能坐四个人。然后以高速弹射出去,这个速度能高一点,只翻两个跟斗,而非是象秋千一次又一次翻。车子载人发射出去后,利用其惯性冲过第一个弧形索道,这个圆圈比较大,到车子翻过来时,车子两侧钢架将车子吊着,钢架下面还有车轮子,继续向前高速滑动。然后抛向第二个弧圈,只能翻第二个弧圈了,然后是一高一低两个俯冲,但不是整个翻过来,只是呈三十度角向下,到了第二个俯冲时慢慢停下。也不会好受,这两个俯冲时不是直线俯冲,还有部分侧扭。

    它载人量不多,可是对技术要求更高,特别是车轮子与索道之间的安全保障,以及摩擦力的减小,让宋九花费了许多心血。仅是这个索道,制造与试验用费就达到两千多贯。

    还有许多问题,并且比较多,宋九继续做了记录,然后到第四个项目,勇者转盘。

    技术原因,人还是不能载得太多,十几人,坐在一个大转盘里,慢慢通过各种机械绞起,一直竖起,甚至向下转动,速度也不快,但操作人手最多,上面十几人在玩乐,下面要二十几人操作。然后再慢慢转回去,游戏结束。因为转得慢,所以看上去不危险,许多诸多刚捂上眼睛的仕女又好奇地看。实际一度人坐在上面头朝下转动,还是不大好受。

    最刺激的就是这五个项目,收费也就这五个项目,人上去玩,还要签契约,胆小者心脏不好者一律不得上去,只要机械不出故障,若是吓着,与游乐场无关。

    其他的还有许多刺激项目,不过都是中度或者轻度,不是那么恐怖。其实这一过过了许久,不过在场的人不知不觉,连天热都感觉不到,而且连城中的百姓看到后,一起纷纷跑过来。

    看到宋九出来,诸衙内围上去,喊道:“发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寒瓜

    道理很简单,就象高度酒,不管好不好喝,凭那个烈性就是一个噱头,游乐场有多少项目,现在所有衙内皆不大清楚,但得有噱头才会吸引人气。在这一刻,所有衙内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包括赵承宗他们,在河北因为买地与赔偿房屋等,发生了许多纠纷,很多他也搞不懂,那些村民倒底想要多少?包括房屋价钱要得比城中的房价还要贵。

    他好歹是宰相之子,当然不会让这些刁民们宰割了,于是闹出许多麻烦,但还不是为了钱?想要赚钱赚得多,也必须要河洲好起来,否则闹出许多纠纷,最后还得不偿失。

    宋九笑了笑,道:“这几个项目仅是冰山一角,许多不收费的项目同样会很好玩。”

    没有多说,手向远处一挥,郭四与几个农民牵来牛车。

    宋九说道:“先请大家尝一个美味。”

    将寒瓜切开,一人分上一瓣,籽多,也没有他前世的瓜甜,就是郭四的瓜田宋九指导过的,个头也不大,大者七八斤,小者只有三四斤。宋九估算过,一亩地瓜产量不过三四千斤。

    总之,这是一个低产时代,各个农作物瓜果蔬菜产量都不高,不仅是肥料,也与种籽有关。

    他是这么认为的,可诸衙内尝了尝,觉得味道很不错,宋九说道:“若买回家,放在水井里冰一冰,味道更好。”

    然后让郭四他们卖寒瓜,论个卖的,大者六十文钱。中者五十文钱,小者四十文钱。十分贵。不过能在承受范围之内,许多衙内上前买了一两个准备带回去。

    宋九又说道:“我来教大家一个经验。”

    寒瓜生与熟的甄别。宋九只传授给几个瓜农,但它是新事物,整个开封府地界种寒瓜的人也不过二十几户,这几户宋九过去指导了,余下的种得一塌糊涂,基本等于是种着好玩的。

    因此能不能传播,就是这几户百姓了,宋九也不想它的信誉败坏。因此将他的经验传授出来。这也是他前世吃了许多苦头,才摸索出来的经验。到夏天买西瓜。让瓜贩子打开,个个都是红的,回家一切,好多都是生的。若是按照专家所说的,听声音他又听不出来。最后细细琢磨,终于琢磨出来一个高招。不用听什么声音,直接看。

    多是两种,绿色与黑色,越熟的颜色越深。深绿与深黑,然后是花纹,真正的黑色花纹,成熟了。它膨胀到一定地步,黑色花纹互不相连。反之,生瓜花纹象棘刺一样连在一起。只要这两条做到了。那就能认出来何为熟瓜。但熟瓜还要看,若是汪出水渍。瓜就熟蒌了,若是轻。里面就会空心。最后是看瓜柄,瓜柄僵了,时间放得久,味道不好,若是青绿色,那是新摘下来的,味道才会佳。

    次之是用瓜签打瓜眼,西瓜非是真正的椭圆形,认真去辨别,会发觉它是三个圆瓣,这一条与菠萝一样,只要正削,无论大小,是八道纹。若是在太阳一面圆端处打瓜签,两成熟也会打出红色,抱回去的还是一个生瓜。若是在背面瓣沟处打,打到三瓣沟瓤处,七成熟的瓜也会打成生瓜。

    听不听是诸人的事,但宋九讲了,以后有人吃到生瓜时,便会想到宋九的话。

    宋九又说道:“别要将瓜籽丢掉,象这样的瓜一亩地能结七八百个,若以这个价格卖,一亩地最少能赚二十多贯钱。那些沙地不值钱,许多荒废了,种上一百亩,也是一个不小的收入。”

    诸衙内笑骂,凡事物在宋九手中一变,都成了钱。但别说,还真有人动了心思,不是每一个人家财万贯的,有的衙内家中钱也不多。但是明年种上几万亩几十万亩,会卖成什么价,与宋九无关了。

    这也是一项正事,会将开封许多低度盐碱地利用上,也会提高许多百姓的收入。只能说与宋九并没多大关系,顶多夏天到来时,能解解他的嘴馋。而且这个寒瓜是他要求引种的,赵匡胤没有多说,但它是从西域找过来的,不会太容易。宋九也望它成功,而不是失败。

    镜子会这才正式开始。

    宋九让学子放起鞭炮,将绸布打开。

    好在这一回都有心理准备,知道它照人十分清楚,没有多人吓着。价格也不一样,十缗钱,五缗钱,两缗钱,一缗钱,五百文钱,一百文钱,五十文钱七种。后两种是一大一小,就包了一个铁边,然后什么也没有。越贵的包边越精美。每样是一千把。

    实际现在的铜镜也贵,普通铜镜论两卖的,宋朝一两只有十六分之一宋斤,只有三十几克,一两在六十到一百文钱。普通的四两以上,若象现在这种一百文钱大小铜镜会重达十几两,还有大铜镜能百达一百多两。这仅是普通的铜镜,一把最少在两百多文钱。若是做工好的,象宋九这样镶金包银,那个价格更贵。

    宋九将这种明亮的镜子以这个价格卖,等于是当大白菜在卖。

    先是愣了一下,它的清晰度没有几人能有正常表情,随后看到其价格,诸仕女奋不顾身过来争抢,有的仕女一抢就是五十几把。不说浪费,她们家大家业,五十几把也不一定够分。

    衙内们面面相觑,所有女子在这一刻都极为凶悍,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上前也是自找没趣的。七千把镜子刚一露面,就分光了。有人还盯着潘怜儿手中的十几把镜子,都在争,中国人的传统,人来疯,潘怜儿也急了,居然还抢了十几把,潘惟德的小媳妇抢了二十多把。韩庆朝的妻子说道:“潘小娘子,你抢干嘛,那个琉璃作坊还不等于是你的。”

    “是啊。是啊,”几个小媳妇儿一起说道。一边说一边动手,眨眼潘怜儿手中一块镜子也没有了。潘怜儿闪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宋九。宋九努了努嘴,韩庆朝妻子说得不是不对,南边有的是。不过现在不好直接说出来。各个商贩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宋九邀请他们过来,这是商机啊。

    韩庆朝看着妻子抱着一大堆镜子,皱了皱眉头,冲宋九说道:“太贱了。”

    “还行吧。”

    “又象你的那些书。”

    宋九教材在京城严格约束,一套只售一缗钱,但刚出来没多久。京城一本看不到。一半是私人争相买回去,还有一半是商人买到各州县。他们不受契约约束,有的卖到四贯五贯钱一套,有黑心的一套卖到十贯钱。卖一本宋九亏一本,但这些商人路路发财,在京城发,在半路上发,到各州县又发。

    教材还能说为了教育。但镜子纯是商业性质,这个价格显然不合理。宋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量多了,盈利就跟上去,大家还不会说我黑心。”

    开始将商人聚集在一起谈生意,仅是眨眼之间就签订了三万多把镜子合同。

    这就是钱。

    韩庆朝看着宋九手中的契约。也醒悟过来,说道:“不行啊,要请客。”

    “请客行。但这段时间十分宝贵,我不能沾酒。以后等游乐场开张,你们进去玩一趟的门票费用我全包了。”

    “耶!”

    “不要耶。国有国规,家有家法,没有规矩,以后河洲产业会乱掉。所以我那怕手中钱帛再紧张,也不挪用你们的契股金。以后除了工匠仆役进去,余下的人都要收费,包括你们,与我。我请你们,也要掏腰包。”

    “这样啊,那么陛下来呢?”

    “陛下来谁敢收费?不过陛下来了也仅是免门票钱,那个敢让他玩那些刺激**?”

    大家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幕场景,赵匡胤坐在秋千上来回翻滚,一边翻一边吓得大叫,想到这里,一起弯腰大笑。

    但这次赚的钱仍不多,包括宋九手中的契约,商人终是商人,他们签的契约多是一百文钱与五十文钱的那两种,量虽多利润并不高,真实利润不会超过两千贯。它主要利润是后续的销量。而且有一点宋九未说,它与铜镜性质不一样,终是易碎品。卖完了小镜子,还能卖大镜子,衣柜镜,卖完了宋朝,还能卖南唐契丹南汉吴越,甚至还能卖向外国。琉璃在宋朝销量有多少,宋九记得一本架空小说中描述过,似乎说广泉二州每年仅是舶税就会得三到五千缗钱。这是朝廷所得的税务,官吏贪污的,走私的,会乘以五计算,那就是三到五万缗,舶率是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大食一年仅是琉璃就会从宋朝赚走二十万到五十万缗钱。

    史上是高档货,销量很少,若是价格便宜下来,家家户户都用上,其产业规模不可想像。

    宋九在装璜正店与客栈,京城许多高档店铺开始派人过来询问,但现在工人手艺不熟练,正店与客栈会用到大量琉璃,宋九让管事一概拒绝。

    琉璃作坊会赚很多钱,但在后面,宋九也不想公布出来。

    最终它的利润会交给河洲,不过在这之前,他也赚得差不多。

    嘱咐管事到场务去交税,也嘱咐了商人去交税,一个是住税,一个是往税,必须要交的,宋九对潘惟正说道:“小三,要不要来我家吃果子。”

    潘惟正小心地看着大哥,父母不在家,潘惟德做主,潘惟德挥了挥手,又做了一个往怀里装的动作。其实大家伙儿也想去,可人家是拉拢小舅子的,去干嘛呢。

    宋九将潘惟正抱到马上,骑马回家,拿出许多镜子,以及各种精美的果子。潘惟正抱不下,宋九让人喊了一辆驴车让他带回家,出了门口吩咐道:“千万不要露头,不然这些无耻的家伙又将你的抢走。”

    潘惟正一边吃着饼干一边用力的点头。

    玉苹说道:“小家伙让你收买了。”

    “小孩子,宠一点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翠儿从河洲那边跑回来,急急忙忙地说道:“九郎,娘子,好多商人去了琉璃作坊,要求订货。”

    “那是,这么便宜,这些商人哪里会放过商机?”

    “是啊,许多人说你卖得太便宜。”

    “也不便宜,对半赚的。就算没有,一把镜子赚五十文钱,它是独门生意,一年销一百万把镜子会赚多少钱?”

    “这个,好多钱啊,”翠儿说道,又说:“有这个钱,何必开河洲,累得九郎连喘气的功夫也没有。”

    “没有河洲牵连,这个独门生意还能做得长久?”

    “翠儿,九郎说得对,它赚钱太容易,眼红的人多,随便找一个借口就罚没了,说不定九郎还因此获罪。这也是九郎替国家制造了许多器械的原因。”

    “不要想那么多,钱帛问题终于解决,我们要搬家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巫蛊

    搬家是为了盖新学舍,手中必须有钱。但钱也必须要少,这个钱不是宋九的钱,是契股的钱。原来十几万缗金银铜钱布帛在家中,也不敢搬。现在钱用得差不多,宋九索性分一分,分到正店客栈与游乐场,直接交给管事掌管。然后开始搬家。未搬家之前,郭大终于回来。

    他不是做生意的人,带了一小船货回来,居然亏了七十多缗钱的本,亏本不要紧,主要是那两个百姓。宋九说道:“你留在家中,让刘海他们带着这两人去暗中查访,但嘱咐他们,这件事千万不要泄露,京城龙蛇杂居,有本事的人不少。”

    “九郎,我知道。”

    宋九画了房屋设计图交给胡大,盖了许多房屋,两河一些泥瓦匠也有了经验。前后三排,都是两屋房屋,但在玉苹一再要求下,终于开了正门,角门。以前宋德马虎,是整个京城都在马虎。现在宋朝官员个个都讲究,宋九也不能不讲究。宋九又画了正门与角门。翠儿看着图纸说道:“若是以后书院开张,这些空房子怎么办?”

    “以后家中人不会少,况且潘家小娘子若是进门,还能缺少佣人吗?”

    “她不过是生得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能乱说!”玉苹呵斥道,不是生在潘家生得好,而是长相好看,于是宋九爱慕,与潘家并没有多大关系。现在潘家门第高贵,但未来好说吗,说不定潘家以后就会沾到九郎的光。

    不但学舍要搬。连朱杨两家也要随着搬走,一起搬到码头空仓库里。正好宋九大半时间扑在河洲上。也省得来回奔波。正准备搬家,符昭寿匆匆忙忙地跑来。将宋九拉到一边说道:“九郎,有人跑到开封府状告张家媪媪在你家制造巫蛊。二大王让刘判官从后门出来通知我,让你立即处理此事,一会儿衙役就要上门来。”

    说完了,他狐疑地看着宋九。

    他有点儿弄不懂,姐夫不是与宋九反目为仇了吗,为什么要帮助宋九?

    宋九脸色巨变,说道:“二郎,此事不得泄露。”

    “你与姐夫……”

    “这件事你更不得泄露。”

    “我懂了。”

    懂个屁啊。不过宋九立即找到张媪媪。

    巫蛊讲准确一点就是诅咒、射偶人和毒蛊等害人的法门。它属于黑巫术的一种,宋朝巫术比较盛行,不过对于白巫术朝廷一直鼓励的,如蜥蜴求雨、扇天卜、插著祭门、骰子卜、卦影、取水求雨,也就是治病求吉带善意的巫术。但与之对立的,还有一种巫术,例如巫蛊,瓦覆纸人,养鬼。前世西方电影里的那种与亡魂通灵术,厌胜术,勾魂法,诅咒术。埋魂,甚至用活人祭,宋九下去看到许多不好的祭祀。就是指这种黑暗的黑巫术。有没有效果,宋九不敢尝试。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但是这些祭祀却在地方制造着一种恐怖的黑暗气氛,也会将外地客商吓走。

    无论是巫蛊或者是黑巫术。朝廷一直深恶痛绝。老太太被自己收留了,她还是奉赵匡义之命收留的,一旦查到老太太在宋家制造巫蛊,对自己与赵匡义都会产生致命性的打击。

    找到老太太,张北安正在看书,看启蒙版的教材,这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张北安能认识几个字,偶尔宋九与朱三也教他,他还指着书本教张北圆朗读。老太太则坐在边上安详地缝补着衣服。

    宋九说道:“北安,北圆,你们先出去一下。”

    两个孩子不解地走出去,宋九问道:“张媪媪,你在家中弄了什么巫蛊?”

    “什么巫蛊?”

    “也就是巫术。”

    “这个啊,你走了后,我碰到一个道士,他替我算命,算得很准,老身担心九郎,怕你在巴蜀出事。”

    “这个我知道,你说后来的事。”宋九急忙说道。老太太在自家十分舒适,自己一出事,老太太与她两个孙子就不保了,她不会不安好心,这是同命相连。

    “然后他交给我一个神福娃娃,老身并没有将他带回家。”

    宋九一听脸色更变得难看,娃娃的更可怕,这是百姓的说法,书面说法叫偶人。简单一点还有草人纸人等害人的法门,射偶人才算是巫蛊,或者用针往偶人身上扎,同样也是巫蛊。老太太不会用针扎娃娃的,然而有这个东西,谁也讲不清楚。古今往来,不知道为它掀起多少大案子。定了定心神说道:“你将那个娃娃拿来。”

    老太太从房中将那个木娃娃拿出来,看样子老太太十分慎重,还供一个小香炉。

    宋九一下子将它放在煤炉上烧着,老太太要拦,宋九喝道:“让它烧,还有其他的没有?”

    “没了。”

    “二郎,替我找一找。”

    宋九与符昭寿将老太太房中仔细地搜了一遍,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宋九才问道:“张媪媪,谁知道它?”

    “大狗二狗都知道,翠儿也知道。”

    宋九让符昭寿先回去,一会儿衙役就要来了,看到他,就讲不清楚了,然后将翠儿与两个孩子喊来,问道:“你们祖母房中的娃娃,你们还对谁说了?”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翠儿不解地问:“九郎,怎么啦。”

    “你有没有对他人说?”

    “这个也要说啊,难道是宝贝?”

    “不是宝贝,若说了张媪媪必被砍头,连我们一起要倒霉。北安,北圆,等会儿无论什么人问你们,你们都说从来未见过,懂吗?”不怕张北安,就怕张北圆,还好,小女孩又长了一岁。稍有些懂事。她瞪着大眼睛说道:“爹爹,你放心吧。”

    它不是一次偶然事件。是精心布置的,看到自己要搬家。怕自己发现老太太木偶,又以为赵匡义与自己闹翻,这才去开封府告发。前因后果宋九暂时还没有想通,又说道:“北安,自此以后,北圆到什么地方,你也要到什么地方,不要让陌生人与她说话,懂吗?”

    “叔叔。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很不好的东西,害你祖母害我的东西。”

    事情也惊动了玉苹,玉苹问发生什么事,宋九简单讲了一遍。玉苹道:“它就是一个木偶……”

    忽然也停下,不讲了,往小里说就是一个小木偶,瓦子里还卖面人,糖人,泥人。也有木头人,但供上香案,什么也说不清楚。若不是赵匡义派二舅子退知,衙役一下子闯进来。不是巫蛊也是巫蛊。

    “这些人也不怕天雷轰他们。”

    “怕什么,信的人是老百姓,包括大和尚们。他们整天装神弄鬼,反而未必相信鬼神。所以才敢用神鬼骗钱。”

    正说着话,一个捕头带着一大群衙役闯了进来。冲宋九一拱手说道:“有人状告张家媪媪在家中制造巫蛊,我们要进去搜查,得罪则个。”

    “什么巫蛊?”

    “我们也不大清楚。”

    “张家媪媪是二大王下令让我收留他们祖孙三人的。”

    “有这回事?不过我们来搜查也是奉二大王的命令。”

    “那就搜吧。”

    一大群衙役进去翻箱倒柜搜查,查了一会什么也没有找到,对张媪媪说道:“麻烦你跟我们走一遭。”

    张媪媪终于害怕,用眼睛盯着宋九看,宋九恨也恨不起来,老太太是好心,但正是好心被人利用,说:“张媪媪,你就去吧,我也跟你一道去,站在外面旁听。”

    老太太带到开封府,宋九与玉苹站在门口朝里看,看到状告人了,玉苹说道:“怎么是他?”

    状告人正是苏老汉。是他,状告动机确实有了。

    河中刘苏两家的孩子先后去了巴蜀。刘家的孩子下落不明,至今还是下落不明,但宋九知道了,临行前问了所在部队番号,到了巴蜀问过后知道这个营的兵士一道随吕翰叛变,这是宋九意料之中,但是活是死宋九不太清楚。若是活着还能活着,那是一万多将士的叛变,这么多将士,赵匡胤能全部杀掉?这是不好的消息,回来后刘家又问,宋九说巴蜀大,不好打,搪塞过去。

    苏家也嘱咐宋九过问一下,宋九根本就没有过问。苏家孩子也只是一个十将,不是将,是小队长,下管着十个兵士,然而寄回来那么多钱,这些钱来回能正吗?不过无意中也知道这个番号所在,正是王全斌的嫡系。

    宋九回来后,巴蜀真相越来越多人知道。河中多是外地人,这两年在宋九薰陶下,渐渐有了自豪感,还有了那份正义感。知道苏家孩儿钱的来历,因此渐渐对苏家有些不耻。

    宋九也没有劝,说实话,对这个钱宋九更不耻,它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巴蜀无辜百姓的性命,能用得心安理得?当然,他也没有多说。象这样大发横财的兵士没有几万,也有好几千,说谁?只要没有证据,不会有一人有事。发了就发了,钱也真正成了他们的财产。犯不着得罪这么多将士。

    还有,张家媪媪平时冷脸待人,也招一些人不喜欢。

    不过苏老汉不会刻意陷害宋九的,两者仇恨不深,也未必有这胆量,这一定是被人利用。想到这里,宋九静心看赵匡义如何审案子。

    赵匡义先一声声厉问,张媪媪看到宋九一直在外面看着,胆子略壮,死活不承认。赵匡义下令笞打,抽了二十下,老太太还是不承认,赵匡义喝道:“再杖二十下。”

    这不是笞,是杖,虽说非是电视上瞎演的大板子,那也是三尺长的毛竹片做的竹杖,抽得重,每一下照样会皮开肉绽。

    二十杖杖下来,老太太打昏过去,泼了冷水,使老太太苏醒,老太太还是不承认。玉苹说道:“张家媪媪这回吃苦了。”

    宋九低声说道:“这是二大王有意让她吃苦头的。”

    好好地在宋家舒服日子不过,搞七搞八,赵匡义能高兴吗,要知道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连温饱都没有解决!

    赵匡义这才问捕头与衙役,一个个回答没有。赵匡义看着苏老汉,脸色一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苏家有孩子在兵营里,但这件事让赵匡义十分地不高兴。别的不说,宋九对河中贡献那是有目共睹,抛去富贵区不算,河中马上快变成最好的京城平民区。作为河中百姓,状告宋九家下人制造巫蛊,于心何忍。他冷冷说道:“苏大山,你诬蔑百姓巫蛊,知道可犯了什么罪?”

    “二大王,小的没有诬蔑。不相信可以召张北圆过来问话,她亲口对我说的,说张媪媪在家中养木偶烧香用针刺。”

    玉苹在外面听到后火冒三丈:“苏老翁真不要脸,四岁的孩子也要诬蔑。”

    “玉苹,这招狠哪,若是大人不会承认,小孩子一哄一诈就问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上)

    宋九又说道:“你快点回家,对张北圆再三交待,若衙役上门,你以她岁数小为借口,一道坐车过来,在车上再三叮嘱。”

    “是。”玉苹转身离开。

    赵匡义坐在衙堂上也在看着外面,内幕他不大清楚,但能确认一件事,苏老汉不能算是全诬陷,可能张媪媪手中有什么证据,只是让自己及时通知符昭寿,符昭寿骑马到宋家,让宋九销毁。但也不相信张媪媪会制造什么巫蛊,她是被人算计的。就不知道苏老汉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然而很不屑,一个小女孩子才那么一点大,也要拖到公堂,于心何忍。

    看到了玉苹离去,但要拖一拖,于是又问:“张北圆是何人?”

    “就是张媪媪的孙女。”

    “她孙女啊,本官记得岁数好象不大。”

    “二大王,但她懂事了。”

    “你胡言乱语,当真以为本官不知道吗,才三四岁大的孩子,何为懂事?”

    外面老百姓还不知道谁是张北圆,这一回终于醒悟,有几个人知道一些,纷纷将真相说出,一起指着苏老汉骂。张媪媪趴在地上,用手指着苏老汉:“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身哪里得罪你了。”

    “谁让你造巫蛊!”

    “捉贼要捉赃,你冤枉人,可有证据?”

    “张媪媪,这里没有你说话余地,再说,本官还要杖你五十。”

    赵匡义心中也恨死了她,甚至后悔当初多事,不当将她放在宋九家。若是巫蛊案将自己陷进去,那才叫不妙。这件事儿说小也不大。说大那就大成没边儿。西汉那个巫蛊案害死了多少人!

    老太太不作声,赵匡义继续问道:“苏大山。你说张北圆知道,如何知道法,请详细说来。”

    “就是昨天,小的在巷子里遇到她在玩耍,小的不小心就撞到了她,她要哭,小的买了糖哄她不要哭,又哄了几句,她就说她大母在家供了一个偶人。每天烧香,还用针扎。小的当时没有在意,回家越想不对劲,终于想到了它就是巫蛊。小的害怕,早上又将她拦住,复问,结果她又说了。小的害怕之下,来到开封府禀报大王。”

    他偏要这样说,张北圆再小也没有办法了。赵匡义走来走去,其实还是拖延时间的,拖了好一会儿,才衙役说道:“到宋家将那个小女孩找来。”

    老太太喊道:“你这个天杀的。”

    “本官看你有好日子过。过得太舒适了,居然制造巫蛊,来人哪。拖下去再杖二十。”赵匡义眼中闪着寒光,这一刻他都有想将老太太活活打死的心。

    老太太打得皮开肉绽。不停地喊冤,宋九在外面叹息一声。还好,赵匡义与自己“闹翻”,不然这一下子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说不定连赵匡义也会悲催。

    又打昏过去,赵匡义让衙役将她泼醒,拖到开封府大牢里。表面上几乎是严刑逼供,实际也是怕老太太打狠了,牙关守不住,然后一五一十招出来。到了大牢,她就是想招也招不起。

    大姐也闻讯赶过来,问宋九是怎么一回事,宋九将经过一说,真相暂时未说,大姐看着苏老汉,说道:“这个天杀的,怎么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宋九也在沉思,还是想不大明白。

    过了许久,衙役将张北圆与玉苹从牛车上带下来,看到四岁的张北圆,围在门口看审案的百姓全部哗然。

    玉苹抱着张北圆进了公堂,张北圆看着赵匡义道:“叔叔,我认识你,你就是二大王,皇上的弟弟,大母说你是好人,爹爹也是好人,为什么你要打爹爹?叔叔,大母呢?”

    童言无忌,小女孩子长得很可爱,他自己第二个孩子才刚刚出世不久,第一个孩子也是去年才出世的,因此生起怜悯心,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吏说道:“你带一点金创药替张老妪敷上伤口。”

    又看着张北圆问:“你可认识此人?”

    “我认识,昨天他在巷子里撞倒我,给了我几个糖果吃,没有爹爹做得好吃。”

    赵匡义哭笑不得,张北圆又说道:“他问我家里柜中有没有小娃娃,我说不知道,他说你回去看,不要对别人说,今天早上又问我,我说我看到了,在柜中一个小娃娃,上面扎着许多针,好可怕,他又给我几个糖果吃。”

    苏老汉有些晕头转向,大约是这样的,但他撒了部分谎,可是张北圆也撒了部分谎,不是真相,不过也够了,伏在地上说道:“二大王,小的没有诬蔑啊。”

    赵匡义莫明其妙,看了一眼玉苹,玉苹说道:“二大王,民女有话要说,是有一个娃娃。”

    “为何衙役没有搜到?”

    “民女听我婢女小翠说它让张北安烧掉,我找张北安,他不知道到哪里玩耍,然后衙役又上门将北圆带到开封府,她才四岁,民女怕她吓着,便抱了她过来。”

    “去将那个张北安带来,”赵匡义对衙役吩咐道。这中间有些古怪,真实的情况不能在公堂上问,于是他转到后堂,此时符昭寿已来到后堂等他,赵匡义问了符昭寿详细情况。听符昭寿说完,赵匡义也明白事情经过了,老太太不识轻重,让人陷害,居然不知,这还是对付宋九的。宋九要搬家,于是将它发作。吕端看样子与宋九关系不错,以为自己有仇,便唆使苏老汉来开封府状告。他同样不认为苏老汉是主谋,两者地位悬差太大。但这个人是什么人?赵匡义将宋九关系理了一理。今年还能说得罪了王全斌,去年他又能得罪谁?甚至他都想到了朱家与刘家,然而朱家也未必有这么大胆量。因此与宋九一样。越想越糊涂。不过好在有苏老汉这根线索,于是又转到公堂。问:“北圆,那个娃娃有多大?什么样子?”

    张北圆岁数很小。好不容易形容出来,还比划了大小。

    苏老汉于是说道:“二大王,小的没有诬蔑。”

    大姐在外面听得急,说:“小九,张媪媪怎么如此糊涂?”

    “大姐,稍安务躁。”

    又过了许久,衙役才将张北安带到开封府,张北安也不大,这次老百姓再次哗然。有的低声看着宋九说这次宋九要倒霉,这两个蛋大的孩子能上什么公堂?一哄一诈,什么冤案也做下了。古今往来有这么破案子吗?看到二大王要对付宋九。他们声音不大,还是传到大姐耳朵里,听得大姐心惊肉跳。赵匡义继续问案:“下面的可张北安?”

    “见二,二大王。”小家伙看到两边衙役威武,吓得结结巴巴。

    “你今天烧掉一个人偶?”

    “是娃娃。”

    “它什么样子?”

    “这么大,”张北安结结巴巴地将它的样子说完,与张北圆所说的一样。苏老汉面露喜色。这下子他没事了。赵匡义还在问:“你为什么烧掉它?”

    “它太丑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

    “就是他给我的,”张北安一指苏老汉:“说什么平安香使,放在床下面每天烧香,能给我家他家还有伯爵家带来好运。又给了我五百钱买果子吃。我就带回了家,可它样子太丑,上面还有一些针。没敢放在床下面烧香。二大王,为什么放在床下面烧香。不是供香案吗?”

    “你继续说。”

    “二大王,这小子是撒谎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欺,苏大山,你再咆哮公堂,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张北安,你继续说。”

    “是,二大王,我又拿他五百钱花了,不敢将人偶还给他,便放在柜里,昨天晚上妹妹在柜里翻,看到了它,我怕大母骂我,早上又将它烧掉。翠儿姐姐还问我,我也不敢说。二大王,它不好吗?为什么抓我大母,她不知道。”

    “玉娘子,你将他们兄妹带下去,宋九,你到公堂上来。”

    宋九走到公堂。

    “宋九,你整天不安生哪。”

    “二大王,我没有啊,就是事有点多,陛下也同意的。”

    “你再狡辨,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是。”宋九不作声,但肚子里在乐,不管怎么说,赵匡义的戏演得逼真,然后感谢地看了赵匡义一眼,赵匡义摇摇头,道:“宋九,我问你,苏大山与你有何过节?”

    “二大王,我也不大清楚。若有,只有微臣西下一事。巴蜀极个别将士不好的行为传回京城,苏家长子是十将,也随王将军西下巴蜀,这一年多来寄回来许多钱帛。河中百姓认为苏十将的钱帛来路不正,平时略有些抵触。但微臣从来未发一言,河洲施工,也将苏翁翁与他的次子雇佣了。或者乡亲们平时有些闲言碎语,但微臣事务那么多,怎能得知。其他的微臣就不知道了,说仇没有,相反的,包括广开教育,河洲施工,带给苏家的只有恩泽。毕竟微臣无论教育或是施工,迫于地形原因,照抚最多的还是河中。”

    “你也下去吧。”

    “喏。”

    赵匡义看着苏老汉,苏老汉心知不妙,叫道:“他们全部在撒谎。”

    “苏大山,本官也看不惯宋九的种种行为,但他教育学子之能,本官也不得不服。本官问你,张家两个孩子谁在教?”

    “张媪媪。”

    “还有呢?”

    “宋伯爵。”

    “大人容易撒谎,小孩子容易撒谎?”

    “他们全部在撒谎。”

    “你陷害无辜百姓,一个国家的伯爵,居然用最恶毒的巫蛊方式去陷害。你知道何为巫蛊,轻则个人弃市,重则全家灭门,包括宋九一家十几口人。诬蔑者等同诬蔑罪本身,苏大山,本官还给你一个赎罪机会,是何人授使你这样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上)

    苏老汉依然喊冤,赵匡义喝道:“拖下去杖六十。”

    “打得好,打得好。”老百姓欢呼起来,不是所有百姓都会认识宋九,但许多百姓听过宋九的名字,特别学舍,那是穷人家孩子迅速发迹的梦想之地。在巴蜀宋九做得也很好,中书的小吏没事做,主动替宋九宣传,京城百姓都将宋九当成为民作主,敢与几万凶悍宋兵作对的大清官。再加上张北安兄妹太小了,也引起人的同情心。苏老汉本身就是河中百姓,现在有多少百姓向往河中啊?若不是不好搬家,加上河中本身狭小,都想往河中搬了。当然,现在的人不会想到学校附近的房屋会卖得贵,但道理是一样的。实际还是有空地方的,主要河中底子太差,现在百姓过好了,仍然是脏乱差的地方,加上招生名额太紧张,不然会有很多百姓会直接将家搬到河中。

    因此百姓可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这老小子该死。

    宋九说道:“大姐,玉苹,我们回去。”

    “张媪媪怎么办?”玉苹担心地问。

    “让她吃一点苦头吧,我临行前再三嘱咐不要将鬼神往家里带,若烧香,到寺观里进香,道观寺院都行,不听我的言!二大王也不能放人,除非得到苏翁翁的口供,证明他是诬蔑,那才能放人。”

    “叔叔,救救我大母吧,”张北安央求道。

    “你这孩子,今天表现好,放心吧。我回去后让翠儿过来探监,带上那个搽伤的药。你大母就不会有事。我再让翠儿带一点钱,给衙哥子们一些吃酒钱。那么你大母就是在里面关上几天,也会平安无事。”

    “叔叔,为什么苏家翁翁要害我们?”

    “谁知道呢,但交给二大王审理,什么案子都会破,过些天我们就会得知。”

    “爹爹,你一定要救我大母,我长大了一定会照顾你。”张北圆说道。

    “你都喊我爹了,我能不救吗?”

    玉苹与大姐一起摇头笑。

    宋九又冲玉苹说道:“你今天也做得不错。”

    “不敢。我在路上想,二大王天资过人,这几年将开封治理得风调雨顺,这是明显的诬蔑案,他不会不知。想否认人偶肯定不行的,最后二大王不好结案。不如索性承认,再说是苏翁翁给的,让二大王有借口撬开苏翁翁的嘴巴。愚昧啊,二大王如何聪明。竟然想在他面前打主意。”

    宋九不大好说,这是巧合,若是赵匡义真与自己闹翻了,不派人通知。衙役在张媪媪房中找到那个正在供香的人偶,事儿就难说清楚。就连各地方上的黑巫术,朝廷都不喜。况且这是京城,还是巫蛊。到时候再做一些推手,事情不知道会闹得有多大。

    此人倒底是谁?

    他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至此,他已断定是有人要对付他,而非是马知州。但这得多大仇恨,才会花一千匹绢,诬蔑青衣,又制造巫蛊案?

    难道是宋德以前结的仇?

    自己身上可不会有这么深的仇恨。于是问大姐:“父亲他生前得罪过什么人?”

    “我那清楚,不会吧……”大姐也在想,不过没他想得那么深,但真有可能,她记忆中的父亲那是一个大嘴巴,不象自己的小弟,也大咧咧的,可办事儿扎实,水泼不进。在巴蜀将王全斌得罪狠了,王全斌那两个孩子居然与小弟有说有笑。这也是能力。然而往宋德身上想,那要想多远,也不知道过了几年,她又不在军中,母亲也过世了,谁能想起来?

    难道真是父亲结的仇?

    “不要想了,这个人能找出来,”宋九道,让刘海他们带人找,还不大好说,人海茫茫,若真是宋德结的仇,找十年都找不出来。不过有苏老汉在开封府,以赵匡义的能力去找,太容易了。又说道:“正好,大姐,替我来搬家吧。”

    “你还是让你七姐帮忙,我还有事。”

    “你那个小酒肆也别折腾了,再过一年,城内不让泊船,什么生意也没有了,若想开,明年秋后商铺造起来,我挑一个好地段给你。”

    “唉,我正为此事担心呢。”

    “让你学大气一点,真不行,以后让你做一个大大的掌柜。”

    “大姐就这个命,别践踏我,还是拨一个铺子给我继续开小酒栈。”

    “随你。”

    开始搬家。

    来了许多乡亲帮助,主要大多数还是在河洲上,不然来的百姓更多。河洲在建设,河南与河北也在建设,赵承宗他们出的薪酬也不大高,但两者性质不同的,宋九加薪酬,两河百姓是主动不要,一天只要五十文,那是感恩之心。赵承宗那边哪里行,因此也闹出一些矛盾。不过他背景雄厚,吕端只好装糊涂,然而激化到一定地步,不知道他能不能装得起来。百姓加上学子,搬起来速度很快。有人得到消息了,问究竟,宋九含糊不答。不过晚上就听到消息,苏老汉无论怎么打就是不招供。赵匡义一怒之下,将苏老汉的妻子,以及他次子一起抓到开封府,只有小儿媳妇带着婴儿没有抓。对这一点宋九也不得不承认,内治方面,无论是赵大赵二都很重视,甚至赵匡义在重视程度上还略胜过赵匡胤一筹。

    苏家小媳妇儿四处求情,求到宋九这里来,宋九说道:“你探监时对你翁翁说,让他招出幕后的人吧,不然事情牵连开来,你大叔叔也会牵连。”

    大叔叔便是指苏家那个十将,宋朝大伯是跑堂的,真正的大伯还是称叔叔,大叔叔二叔叔。

    苏家小媳妇一个劲地哭着,跑走了。

    就是供出来,苏老汉这一回也好不起来。最少是黠面流放,但是不供事儿牵连更大。说不定他一家就被他拖下水。

    搬到河洲仓库,虽简陋。对宋九来说,却更方便,隔壁就是游乐场,省得两边奔波。而且游乐场的事儿不少,象那些器械,有曲轴,有直轴,有弯连杆,有直连杆。还有齿轮,各种轴承,弹簧等等部件,实际在前年就在陆续构思,甚至两次下去时,还画了一些草图。不过想要标准,实际很难,有的在测试中发现了问题,不得不重新毁掉。还好。知道这些东西造起来说不定就用于国家了,赵匡胤主动示意钢监的工匠配合宋九,没有拖累速度。于是重新打造。

    甚至一段过山车的索道也毁去重新铸造。

    这个钱用得真的如大水一样。

    实际这些部件让宋九十分心动,那就是蒸汽机!

    不过想是容易。就象玻璃一样,实际很困难的。若是给他零件,他都能组装一台汽车发动机。那更复杂。甚至他有把握慢慢研究,也能制造出来一台粗糙的柴油机。然而柴油在哪里?

    蒸汽机比柴油机更简单。但他记不起来构造图,物理课上的内燃机也没有详细说明。于是从复杂化简单,他反而不会造了。会研究出来,但那要花多少时间与金钱,宋九都不敢估算。

    那个往后放。

    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衣服玩具与舞蹈。

    衣服十分重要,不能说宋朝衣服不美观,但还能改进一点,至少新奇也是一个噱头。比如宋朝的褡子,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穿褡子,有的女子泼辣,直接穿着薄衫,不穿褡子,夏天真热啊,谁不想凉快一点,不过那样走光面积太大,有的纱罗太薄。现在衣着仍略有些开放,不过在逐步向内敛发展。也有一些女子精灵,例如潘怜儿都是穿褡子的,但玉苹很少穿,她改了水袖,也就是袖子用轻纱代替,正面衣料用稍厚一点的绢帛代替,里面再有抹胸。若细看,能看到里面一些细皮嫩肉儿,但谁那么色,趴上去看?找抽啊。

    实际这种衣着的多样化,反而是宋九的一个机会,估计在明朝不行了,但这时候行,可以将前世的一些衣服式样画出来,并且这段时间画了许多草图,画工渐长,先让自己“买来的”侍女们穿,或舞蹈,或伺候。再看大家的反应。游泳衣也是必须要设计的。

    其次就是玩具,游乐场里面有许多根据各个童话故事改编的场景,有场景,还有演员根据故事内容对白说唱,再制造一些玩具出售,不要心太黑了,就会给许多人带来快乐,特别是孩子。

    另外就是舞蹈,他将记忆中的一些舞蹈有选择的甄别出来,教那些侍女们表演,至少这世界里是没有的,那么就会掀起轰动。

    事儿不少,第二天琉璃作坊管事拿过来账薄,宋九镜子会主办得很成功,那些镜子在京城里都轰动了,不说外地,仅是一个京城销量就会能达到几十万把,管事手中的订单已经有了八万多把,作坊产量跟不上来,不敢再订下去。仅是这个镜子,几乎等于赚了大半个蔬菜钱。玉苹在边上看着账薄,叹了一口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管事也笑着摇头。

    宋九说道:“真不行,再招二十人。再将另一个作坊抢出来。”

    管事会意,这个一个月前宋九就嘱咐过,有了钱,再建造另一个作坊,也就是成衣与玩具作坊,它的前景不明,宋九也不想与衙内们罗嗦,直接自己经营。也招工,但招的是针线活好的女工,没有缝纫机,依然还是手工活。

    “可惜张媪媪关起来,又打得重,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势才能好清,没有人看大门啊。”

    “看大门?”

    “这是女工,虽说节日连大家小娘子也男女混杂,不过避免说闲话,最好还是严密隔开,徐管事,这样,你招工时一定要说明,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妇人,三十岁以下或者未婚的一律不得招进来。”

    “这个真要注意。”

    “再建一堵墙。”

    “嗯。”

    “而且想几条坊规,不但在坊内,就是上下班时在东水门外这段路上,除夫妻外不得男女打情骂俏。”

    “这不大好监视啊。”

    “制订了,他们在半路上不遵守,与作坊无关了。但不制订,性质就是两样。”宋九道,实际就是表面工作。

    管事下去后不久,符昭寿过来了,见面说道:“九郎,事儿有些不妙,苏大山在牢房里自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枪

    看似很不好,这一死,此案就成了无头案。赵匡义那边不要紧,顶多沾一些骚腥味,但说不定苏家两个儿子就要与宋九拼命。宋九问道:“如何自杀的?”

    “上午他在牢房里,悄悄将衣服撕成布条,然后打一个结,牢房里还有其他一些犯人,有的犯人劝他也不听,便喊衙役,但衙役过来得迟,他悬于梁上自杀。”

    “自杀了?”玉苹惊讶地问。自古以来最艰难的事莫过于死字,说不怕死,但有几人做到真正不怕死?

    可是宋九眼中却看到一线曙光,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他将符昭寿拉到一边低语,符昭寿说:“怎么会?”

    “所以说神权也要引导,鬼神存在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有了鬼神,百姓过得再惨,还有一个精神寄托,这一世过不好,还有下一世。若无鬼神,就无信仰存在,这世间法则就大不好制订。然而不疏导,王权会出问题,神权也会出问题。不要多,再过三十年,若佛教不节制不引导,就会产生诸多弊端,说不定向南唐方向发展。”

    “这个倒……”符昭寿说不下去。

    若大的进士不过说了排佛,流放到沙门岛,谁还敢说佛教的坏话?没有说它坏话,以佛教在史上种种发展趋势来看,它发展成什么怪胎都有可能。

    宋九叹息一声道:“我看过许多地区,各地有各地的鬼神宗教,西方有许多国家。也有许多鬼神宗教。简单的,老子在春秋时与孔子一样。是先贤圣哲。但随着道教起来,变成太上老君。庄子不过文章写得好。变成南华真人。鬼神也许有的,可现在这些鬼神皆是凡人给他们加封的。凡人能给他们加封,为什么不能给他们疏导?而且若是利用鬼神来做文章,对百姓洗脑太可怕了。”

    “姐夫说你有宰辅之才,可惜太过惫懒……九郎,你想得是比我们长远哪。”

    “别吓我!”宋九不客气地说。什么宰辅之才啊,他那点不可靠的金手指,站在边上说一说还可以,做宰辅。想一想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自己做宰辅是找死的。

    “你与姐夫……”

    “我不是说过吗,这个你最好不要过问,就是这两次来找我,也不要对外面张扬,甚至平时流露出一些敌意也不要紧。这对你姐夫有利,对我更有利。”

    符昭寿还是想不明白,但不久后他就明白了。

    因为宋九之力,几路宋军凝聚在一起。加快了平叛速度。不过主力军还是刘曹东路军与王全斌北路军。丁德裕的不能算,只有几千兵士。康延泽的也不能算,那只是收拢的巴蜀叛卒,不说战斗力了。武器盔甲都跟不上去。

    实际最难平定的还是吕翰部,他手下有许多精锐宋军,这时候的宋兵战斗极其强悍的。隐隐比契丹兵士还要胜一筹,若是个个善长骑马。又不缺马,击败契丹收复幽云都不是梦想。

    两军大军集合。以那个曹光实为义军都指挥使,非是一营的那个指挥使,而是一军的军头。义军就是嘉雅二州一些不服从吕翰指挥叛逃过来的巴蜀兵士,共有好几营。战斗力也许弱,可他们熟悉当地地形与气候,由他们带着,宋军如虎添翼。

    等于是三军合击,吕翰不敌,雅州失守,逃向黎州,一逃事来了。他胁迫部下随他谋反,兵士无奈,不谋反只好死,谋反了若是吕翰能成就大事,做一个巴蜀王,京城的家中老小眼一闭就不管了。但失败了,这些随他谋反的宋兵一个个怒不可遏,想想自己的前途,一怒之下纠集起来,将吕翰杀死泄愤,还没有来得及垛尸体,王全斌大军在后面追上,将吕翰尸体放水里一丢,四散而逃。

    但还能逃得到哪里,结果毙的毙,俘的俘,雅州之乱迅速平息。王全斌答应过替曹光实复仇,前面将吕翰之乱平定,后面两路大军继续西下,曹光实为先锋,尽平黎州残寇,当然张忠乐也让他“平”掉。

    看到宋军凶残,附近诸蛮蕃羌酋一起送来酒肉来附。

    接着王全斌又带着大军返回头来对付王可僚残部。

    赵匡胤对他打得没完没了,没有表态,反而派使拿出钱帛犒劳三军。

    实际赵匡胤很尴尬,而且王全斌的行动,直接祸害了宋朝以后的政策。

    赵匡胤未说什么,仅是先稳住王全斌,然后调一些良吏去巴蜀,例如在湖南永州表现出色的安守忠,调到巴蜀担任汉州刺史。还有生性纯善的扈蒙之子扈继能为雅州刺史。又将孙进吴瓌等二十七个反叛宋军首领调到京城。

    赵匡胤亲自诘问。

    本来就是全师雄之乱,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吕翰这些宋军也附同反叛,反叛要打着反叛旗号,不能说我们分赃不均气不过才反叛的,因此说王全斌等宋军宋将不法事,这更扰乱了巴蜀民心。

    宋九回来说了很多,也讲了这一条,甚至评价全师雄虽罪当死,还有可原谅的地方。吕翰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罪不可赦。一是国家角度,你们是宋军宋将,二是私人角度,你们家人都在京城,反叛了可想过你们的家人。为了钱国也不顾,家也不顾,这两点都不顾,这还是人吗?

    赵匡胤未必同意。

    于是问孙进他们原因,实际这时候孙进等人傻了,若是他们此时全部跪下来求饶,说不定赵匡胤还能饶他们一命。不然何必问,真正拉出去砍头就是。

    但孙进见到赵匡胤嘴中振振有词,越说越有理了。封建国家什么罪最大,就是谋反罪,他辨到最后,渐渐成了造反有理。赵匡胤听到最后。一张脸本来就黑,好不容易在皇宫稍稍养白了一点。结果又气成青黑色,一怒之下。将孙进等人一起拉出去弃市。实际孙进与苏老汉一样,本来若是他招供,他仅是受人唆使的,其罪也宽恕一些。可想不开,在大牢里自杀,宋九讲不清楚道理了,也抹了赵匡义脸面,然而案件一破,真相大白。他的家人呢?这一害便是子子孙孙。

    孙进也是如此,其他降将一个个认错,但因为一个孙进的桀骜不驯,导致其他二十六人全部拖下水斩首示众。而且还害了他的家人,赵匡胤越想越恼火,将二十七将全部斩杀,又下诏将孙进族之。族之就是诛族,重者是诛九族,但这是诛三族。父母一系亲人,兄弟一系亲人,妻子一系亲人。一二三全部杀了。

    接着处理巴蜀叛兵,这个不能诛三族。于是有人提出来,诛其妻子,三族不牵连。兵士本身妻子儿女一起杀。法不责众啊,李崇矩说了一句老实话:“陛下。这些人叛亡,按律当斩。可是人数太多了,叛兵达到一万余人,再牵连妻子儿女,那死者将是几万人之众,整个京城也会血流成河,不能杀啊。”

    因此全部释放。

    不但没有事,当兵的继续当兵,但或多或少会遭到一些处罚。如何,宋九也不大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刘家的孩子终于写信回来。报平安的,说皇上不会杀,也给他们写信通知家人平安,正在往京城押送。

    刘家喜极而泣,发不发财不要紧,人活着才是好。宋九心也稍稍定了些,王全斌无论平不平叛,王可僚部只是一群散兵游勇,本来在丁德裕康延泽打击之下,只能亡命于山野,手下兵士不断地逃跑。再加上两路军队合一,还能支持多久?这个灾星一回来,巴蜀百姓开始能暂时安定了。

    但就是这时,二赵之争第一枪打响。

    冯瓒案!

    宋九说冯瓒不错,赵匡胤也认为不错,人长得一表人才,与赵匡胤坐谈,谈笑风生,这就是气度。就象宋九虽紧张,但谈吐算正常,赵匡胤认为就有气度。毕竟这时候谁不怕皇帝?

    一谈之下赵匡胤立从后周殿中侍御史改知舒州。那是什么所在?江淮白衣军大本营所在。而且上一任知州司超横征暴敛,至使民怨沸腾,赵匡胤也怕再度出事。反正现在武将不好,许多文臣也不好,赵匡胤作为皇帝,只好到处派人修补。冯瓒到任,轻徭薄敛,舒人大悦。能人要多用用的,就象吕馀庆一样,到处做救火队长,赵匡胤用冯瓒也是如此。再改授庐州,也就是合肥,安抚江淮百姓。巴蜀出事了,朝廷急调能吏,包括吕馀庆,沈义伦。冯瓒做得也不错,以三百守兵破上官进三千叛兵,几万乱民,使梓州境内迅速安定,甚至全师雄控制了铜山,都不敢稍跨半步,出山骚扰梓州。

    宋九所过之处,在叛乱区域内不是普州最好,而是梓州。赵匡胤十分欢心,于是赵普深嫉之,这是外面的说法。实际还有内幕,冯瓒很早就是赵匡义的人,赵普也知道,在冯瓒下去时,他派家中一名死士投造冯瓒。宋九下去还渴望侍卫保护,那怕是巡矿坑,还召了胡老大四人,况且冯瓒。冯瓒看其有勇力,又机灵,便收为门仆,带到梓州。

    巴蜀渐渐安定下来,到了收割的时候。

    其门仆潜逃回京,敲闻登鼓,状诉冯瓒与临军李美,梓州通判殿中侍御史李璙贪赃枉法。

    有些人能贪,例如王全斌,但有些人不能贪,例如冯瓒,赵匡胤准备大用的人才。这一点就象宋九一样,赵匡胤允许赵普与赵匡义收罗一些人才,但连宋九这样胸无大志,无欲无求,只想发点小财的人都收罗进去,那问题会有多严重?于是赵匡胤换知州,不过内情吩咐人不能向外泄露,那时还准备重用冯瓒。

    只是将冯瓒召回来,仅是问一问,证明清白还继续重用。冯瓒等人便回京,赵匡胤让御史查问,赵匡义问何为真何为假?御史一个个向帮着冯瓒,禀报说仆奴多诬,冯瓒是清白的。

    实际赵普这一招凶残无比,仆奴状告仅是一个幌子,大戏在后面。宋九以为赵匡义不缺钱用。哪里能不缺钱用,养那么多人,收买人心能不花钱吗?拿出一万多缗钱后,赵匡义手中的钱帛更紧张,但越是这样越要拿,手中有钱,就没有养多少人!真实的赵匡义拿出一万多缗钱后,手中的经济紧张无比。

    这个非是宋九能看出来的。

    御史在那边盘问冯瓒,赵普派人到潼关检查冯瓒的行李,查到金带以及各种贵重的珍玩,也不可能带钱帛,无论铜钱或布帛太囊肿了,在路上招人眼,实际这就是钱帛,数量还不菲。要命的还搜到一封信,是冯瓒等人写给开封判官,赵匡义的亲信刘嶅的。足够了,金带与珍玩以及信一起带到京城,递给了赵匡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嘉禾

    事后,宋九也判断出这仆人与赵普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况且赵匡胤,赵普拿着这些证据,说冯瓒当死。为何死,冯瓒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回报君王,却与赵匡义勾通,是何意?难道想另立赵匡义取赵匡胤代之?

    处理是必须处理的,有的人赵匡胤听任二人去折腾,无所谓,反正这些人若有若无,但有的人不能听任之,如宋九,如冯瓒,若他们倒在弟弟脚底下,赵匡胤是不可忍受的。

    这些都有能力的人。

    包括宋九,宋九不仅无yù无求,能用得放心,说不定国家有事,让宋九下去看一看,比什么人都管用。若是知道他这个想法,宋九能痛苦地撞墙。还有宋九的敛财之能,他若一心赚钱,再将大把钱往弟弟府上送,真会坏事。

    但这一切也有他的责任,于是想从轻处理,也就是贬官,赵普死活不同意。赵普不能左右赵匡胤的想法,但他坚持不能饶恕,自己饶恕了,赵普以后会学样画瓢,那非是平衡之术,国家就乱了。赵匡胤无奈,将冯瓒削名籍,也就是连宋人都没法做了,再流沙门岛,也就是那个杀人岛,宋朝流放罪最厉害的地方。流放到别的地方几年后还能释放回家,或者大赦也能释放回家,但到了沙门岛,除非特下诏令,否则不可能赦免释放。李美流海门岛,同样不轻。刘嶅免官。。

    他不大好处从重处理,一处理是直接往赵匡义脸上抽耳光子,而且钱财未到他手中,犯罪未遂。只有李璙是赵匡胤岳父王饶部下亲信,王饶还有一个亲信叫王德裔,王德裔轻率而李璙瑾厚,实际是李璙以前对赵匡胤不错,王德裔有些看不起赵匡胤,这有故恩,没有处执。

    若大的冯瓒倒下去。

    不上战场作战,真正治理之能,能文能武,冯瓒在宋朝几千官员当能排进前十,甚至赵匡胤准备未来将冯瓒进入两府。

    潘惟德将事情说完,道:“九郎,你运气好啊,幸好二大王笞了你二十下,不然这次你也会卷进去。”

    宋九放下手中扳手,心中苦笑,若赵匡义真的是因为生气笞了自己二十下,那才叫危险,又喃喃道:“冯瓒怎么是二大王的人?”

    他从巴蜀回来,有旧的丁德裕没有提,沈义伦也没有提,只说了四人的好话,曹彬,吕馀庆与康延泽以及冯瓒,此人从舒州到庐州再到梓州,一路走来,政绩赫然,不是想做好官就能做好官的,做好官也要有本事,也有官员不贪的,但官却做得一塌糊涂,还有的官员大贪特贪,然而百姓不恨,政绩同样蜚然,一边贪一边治理,两边都不误。以冯瓒的政绩,不用倒向那边,早晚也会破囊而出,自己若有他那本领,何必倒,那个上台都会用自己!

    倒得没理由啊。

    潘惟德说道:“天知道呢,也许就象御史中丞刘温叟那样,二大王看他清廉,家贫,赐其钱帛,刘温叟不收,二大王当着陛下面夸奖,二大王是好心,为国家推荐人才,陛下也不会怪。若是收了呢?收一回收两回,心也许就拢了过去。”

    宋九忽然一哆嗦,不要说站在局中,就是自己吧,开始看到赵匡义是害怕,也有些排斥,但现在应象在渐渐扭转,肯定不会厌恶。甚至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自己都不清楚。

    谁说赵匡义没能力,凭借这一手,又有几个凡人能做到?

    上面争去吧,还不至于争到自己吧。宋九又看着潘家三兄弟以及潘怜儿,问:“怎么你们兄妹四人一起来了?”

    潘怜儿拽着衣角。

    潘惟德兄弟一个个低下头笑。

    宋九大喜道:“难道你爹爹同意了?”

    “也不是同意,九郎,你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正说着话,一个小黄门匆匆忙忙地进来,说道:“宋九郎在吗?”

    宋九站了起来。

    “九郎,请接诏。”

    宋九伏下接旨,也没有其他的,诏书上只说了一件事,宋九要朝廷引进占城稻,赵匡胤派人引进,这个没办法种在京畿地区的,只能种在荆湖与江淮之间,试种成功,而且产量不错,赵匡胤特赐嘉禾一枚。

    小黄门宣完旨,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块南阳黄玉雕琢的稻穗,它就是嘉禾,黄门说道:“九郎,恭贺啊。”

    宋九匆忙对身边的人说:“麻烦你到仓库里找到玉苹,向她讨要一锭金子过来。”

    这是给小黄门的打赏钱,而且确实是要恭贺。

    宋九让赵匡胤引进两样事物,一个是西瓜,也就是寒瓜,郭四等瓜农发了一笔小财。有许多人在搜罗种子,准备下年学习种植。这个意义也不小,每一样产业出来,只要不是蛊惑人心,迷惑君王享乐,或者剥削百姓,它都会养活许多人。仅是这个寒瓜若是大肆种植,就能使十万户百姓脱离贫困。若是以后宋朝人口增加,养活的人更多。

    宋九解释过,不过能听懂能想明白的人还是很少,代沟不同,思想也不同。

    然而粮食在这时代是头等的大事。

    秋收渐渐上来,占城稻生长时间短,各地将产量报上来。它不仅高产,需要肥料量也少,而且不挑地。缺点也有,那就是口感很少,与宋朝已有的稻种相比,口感差了很多,更不及河南洛阳的和尚稻。

    可这是一个还在吃粟吃豆吃野菜的年代,有多少平民百姓讲口感?

    各地试种的官员将其产量经过测量,有的达到两石出头,有的近三石,特别是潭州听从宋九建议开垦出来的一些围田,竟然有达到三石半的产量。这只是一季,因为其生长时间短,有的官员想到了能种两季,另外还有一季冬小麦不算。

    若是一个州县上报的产量如此,也许说是官员好大喜功,但各州各县报上来的产量都十分喜人,由不得不相信。

    那个三石半也将许多官员吓着,一季三石半啊,若是加上冬小麦,再勤快一点,施肥紧,岂不是要达到五石。古今往来有这个产量吗?

    普及肯定是普及,赵匡胤想到了宋九之功,宋九不要官,确实也不大好赐官,钱,那个琉璃赚得不要太多,自己能赏多少?想来想去,于是让玉匠雕了一个稻穗赐给宋九。

    民以食为天,有这根稻穗在,比十道免死牌还管用,甚至宋九换成了冯瓒的命运,有这个稻穗,顶多就是免官,绝对不会流放沙门岛。它的价值某种程度上胜过一个候爵公爵!

    小黄门将事情经过说了一说,会意啊,这些功劳一个接着一个而来,而且还有能力,那前景远大的比京城外官道还要开阔啊。宋九笑了一下,什么三石半两石的,这时代的产量经过数次证明之后,宋九根本就不想听。而且这个产量在宋朝似乎也不那么高,听说史上宋朝圩田最高产一亩达到过七石。当然七石也不稀奇,不就是六百六十几斤吗。但也比这个三石半好。

    可这个嘉禾让他喜出望外,说道:“麻烦内侍对陛下禀报,一是种籽问题,它还有一个适应过程,让下面官吏注意选种育种,最后产量会更高。还有就是两季稻,臣恐肥力不足,又劳民,下面官吏也要注意,可以派人试验,将种籽与农具肥料成本去除,一季与两季做比较,有些地区气温高,稻子生长时间短能两季,有的地区不能好大喜功,一季还是一季,再加上一季小麦,产量已远胜过北方。”

    “南方热也热得好啊。”

    “也未必,北方也有好处,那是另外一种作物,不过种植它,还需要一个器械,仅是这个器械我最少要研究两三年,”宋九挠了挠耳朵,包括蒸汽机与黄道婆的纺织机,原理应当不复杂,可自己不知道图纸,这凭空想多难想。

    “作物要器械?”

    “与布有关的,在北方种产量说不定比南方好,那么南方主产粮,北方主产布,食重要,衣也重要,那么互进互补,南北就平衡了。”

    “是什么作物?”

    “以后我会对陛下详细说的。”

    工匠与玉苹联袂而来,潘怜儿看着玉苹,玉苹看着潘怜儿。小黄门与潘家兄弟则是看着她们。这个别急着看,宋九将金锭递给小黄门,不是贿赂,他现在有钱,出手小气说不定赵匡胤还不快。

    小黄门手惦了惦,足有三十多两,开心地将它揣在怀中说道:“九郎,这次你又活人无数。”

    “活人无数?”

    “有许多大臣建议要杀掉那些叛卒,李相公不同意,陛下也说他们被迫谋叛,其情可原。还有一些大臣还是坚持要杀,陛下说了一句,小小宋九在巴蜀说了一句,释巴蜀叛卒返乡为民,许多百姓闻之替宋九建生祠,设长生牌,叛兵也不为乱。朕今天释这些京城叛卒,难道叛卒不感动,不为朕所用吗?于是无一人反对。”小黄门得了金子,也开始满嘴跑火车,什么话儿都往外倒了。

    “生祠长生牌?”

    “吕相公写奏折来禀报此事的,其他一些州县也写了奏折,有的官员不识相,居然问陛下要不要管。陛下看后感动,御注一行字,我朝官员个个如此,所过生长牌遍立,何愁国家不安?九郎,我信佛,不知道你信不信佛?前段时间我陪陛下去相国寺,赞宁说佛在陛下心中,因为陛下仁爱百姓。佛也在九郎心中啊。”

    “内侍,陛下才是大仁爱,我那敢与陛下相比啊。”

    “是,不过我也敬佩九郎。”小黄门意识到火车跑得过头了,连忙打着话题告辞。

    “长生牌生祠啊,父亲在湖南哪里拼死拼活的,也没有人竖长生牌,小九,你在下面究竟做了什么?”潘惟德激动了,一把搂着宋九问。

    “我也不知道啊,”宋九一摊手说道。实际自宋九那个五方盟会之后,宋军开始收敛,至少真正做到降俘只要未杀掉的,全部遣返回乡。巴蜀那边问题多多,不过宋九只是下来走了一遭,并且是生命之赌才换回来的赌约,真相渐渐流传,说宋九活人无数那真是不假的,一流传开始有人关注,宋九一行人多,也显眼,这一关注行踪便渐渐流传开来。一路问长问短,不说抢掠,连扰民都没有,还做了一些好事。一半是地狱,一半是平静的chūn风,正好形成对比。从另一方面来说,百姓不管是宋朝还是蜀国,也希望出现一个好官,就象包拯一样,越传越神奇,最后许多人感动,建生祠竖长生牌。实际也是他们内心的一种渴望。

    这是一种特殊的大环境,难道宋九在湖南做得差吗?包括跑到辰州教书,让秦再雄的手下带走许多辰州所需要的器械耕具,建议大修水利,引进占城稻,等等,但谁竖了长生牌?

    所以现在潘惟德与潘惟固抓狂,宋九长在他各种学问,但也未见他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宋九不理这哥俩,问:“我有什么麻烦?”

    “九郎,韩庆雄这厮嘲笑我卖妹妹,母亲大人将我骂得狗血喷头,小妹劝,说你曾扬言就是十万缗娶小妹也不为过,母亲于是写信给父亲大人,父亲在潭州不知道母亲南下了,也写信回来,说你想娶小妹可以,那么拿出十万缗聘礼吧,只要能拿出,他马上同意。”

    “十万缗哪,”玉苹尖叫起来,然后看着潘怜儿,就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没有一百斤重,金子做的,一千六百两,也不过一万多缗钱,那是什么做的,才值十万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聘礼

    “十万缗钱也便宜了,怜儿是无价之宝,若有价那也价值百万千万缗,”宋九嘴上胡说八道,将潘怜儿乐得眉开眼笑,潘家兄弟没有当真,什么百万缗,将一百万缗往皇上面前一放,公主都能娶回家!但宋九心中在却想,潘美对兵士管教不及曹彬,作战能力是在曹彬之上,杨业不当死的,怎么死的,宋九不大清楚,现在杨业还在为北汉打工呢。但潘美也不象王全斌那样贪婪残暴,在湖南做得还可以,似乎在史上拿下南汉,也没有做下多少罪孽。

    若是王全斌说不定是真要这个十万缗,潘美不会。

    这也是一门学问,简单的心理分析,与权谋术无关,前世与客户谈生意时,也做过类似的分析。

    将潘美心思猜了猜,宋九说道:“但不要当真,大约你父亲见我许久未提亲,也动怒了。”

    潘惟德兄弟点头。不但潘美,他们也有些恼火。

    “而且你家虽没有百万家财,也不是缺钱用,难道你父亲暗示我要多准备一些聘礼。”

    “瞎说,父亲还当真卖女儿!”

    “二郎,那倒不会,不过张家也向你家提亲,张秉是你父亲属下,同意了我,拒绝了他,会有点儿为难。若是聘礼准备得厚一点,多少也是一条理由。”

    宋朝婚嫁也多少受到唐朝影响,五姓七家嫁女,礼不厚根本就娶不到他们家的女儿,皇帝都不行!象西厢记里的故事在唐朝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个穷书生居然敢奢望崔家的嫡系女子?宋朝要好一点。不过攀比风气仍然很烈。潘家也脱不了俗,况且宋九手中不是没钱。

    潘家兄弟沉思一会。问:“难道父亲真是这个意思?”

    这个谁能知道,但这也是宋家的一份诚意。玉苹在边上说道:“九郎,那也是,正店与游乐场开张了,你垫付的那些钱可以抽出来,还在琉璃与蔬菜的收入,田夫人一来一去最少年底才能回到京城。这样,我准备四万缗钱,再将两个媒婆子喊来,让她们以这个钱为底限。准备聘礼,列在信中,写到潭州去。”

    “四万缗哪。”潘惟德与潘惟固又张大嘴巴。

    潘怜儿羞涩地躲在潘惟德身后,都不敢见人。宋九说道:“那不行,还有一些钱要用,大部分用钱多的试验可以往后推,可有的试验不能耽搁。再者就是书,听郭大说我那套书在京城黑市上都炒成四五贯钱一套。越是招生时间到了,越是贵。我准备再印一万套。至少能满足京城百姓的需求,将这个价格打压下去。”

    玉苹点点头,这个印得越多,亏得越多。不过现在宋家收入能亏得起。

    “还有其他的一些用费,衣作坊建设好了,我还想建一些宿舍。冬天来了,作坊要取暖。要买一些煤炉与蜂窝煤,还有想不起来的用费。若是田夫人今年同意,就三万缗聘礼吧,若是明年同意,到年底铺嫁妆时,我准备五万缗聘礼。列两份单子,我写信给潘将军。但恳请先将亲事订下,那怕婚期往后推。”

    “我十七岁了。”潘怜儿从潘惟德身后探出脑袋说。

    “十七岁也不大,朱三娘子让朱三拖到二十一岁才成亲,现在两口子关系好得不行,真正是相敬若宾。”

    二十一岁是不可能的,能不能成田氏回来就有消息了,不能成基本没戏,能成顶多婚期拖上一两年,明年年底或者后年春天,但潘惟德终于醒悟过来,问:“九郎,你那个琉璃倒底赚了多少钱?”

    琉璃也卖疯了,作坊里出不出来货,不敢接,敢接订单能接到后年大后年,下面缺口太大,比宋九的书蔬菜还要邪乎,有的商人将那五十文钱的小镜子买回去,将铁包边取下,换成铜银包边,简单在后面装饰一番,就敢喊十贯二十贯钱一把,居然卖得好得不得了。不能怨宋九,宋九心“真不黑”,全部当大白菜卖的,还是下面的小商贩心黑。一个是十贯,一个是五十文,因为数量太低,就象蔬菜一样,那怕宋九只卖三四百文钱一斤,皆认为赚了很多钱。因为原来蔬菜太便宜了,宋九将价生生提高了一百倍。但琉璃是反过来的,几百贯几十贯的东西卖成几十文几百文,于是一起认为没有赚多少钱。

    “不多,大郎,我用钱地方多。若省一省,给我三年时间,我绝对敢答应给你家十万缗嫁妆,哎哟,我不说了,”宋九大叫一声,潘怜儿忍无可忍,伸出尖尖小手,在宋九背上狠掐了一把,潘惟德看在眼中未作声,宋九对亲人的重视是他们最看重的地方,就象玉苹,宋九对她都十分重视,至少小妹嫁给宋九,宋九不会虐待。宋九又说道:“但钱若是不省,可用的地方太多了,比如琉璃,想要相关技术全部成熟,还会要四五万缗钱,甚至更多。”

    这句话大家不是太明白,实际仅是两种酸价格想要跌下来,能真正做到普及化生产,就不知道得堆多少钱帛上去。

    “我再说钢铁,这个钱是朝廷垫付的,似乎用钱不多,一下子就起来了。实际不是,至今钢监仍在调整技术,当然,与以前相比,无论怎么调整,出铁量高,成本下降,钢质量也跟上。但如果一次性技术到位,将其中劣钢铁与好钢铁差价算出来,这是多少钱帛?只是这个成本是隐形的,看不到的。那个我略懂一点,速度快。我答应替陛下提高冶铜技术,这个不是太懂了,原来为了河洲,建设钢监,成本也不用我来掏,但现在与河洲无关,想要研究,成本必须我来掏,掏过了,我也赚了很多钱。能不能向朝廷要?凭借这个,我也不能要吧?”

    宋九将嘉禾比划了一下。

    这是在宋朝。无论钱再多也不怕,若是在朱元璋手中。弄不好还要悲催。最好的办法是无钱喊穷,有钱更要喊穷。最后喊得国破家亡,一起完完。

    “还有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器械,以及其他一些想法,这些都是用钱的黑窟窿,不知道几万几十万缗钱往下砸,才能将技术砸出来。”

    这件事也必须要讲清楚,不管是不是大舅子,不然他们只看入账。不看出账,到时候眼红起来,会十分麻烦。

    宋九话还未说完,潘惟德也大叫,潘怜儿不服气大哥眼红,也狠掐了一把,而且掐得更厉害,潘惟德痛得都跳起来,他大叫道:“小妹。我可是你大哥!”

    “大郎,你也不要以为闹着玩的,你家人丁兴旺,惟清渐渐长大。也向小三要果子吃了,你也有了士龙。你父亲有功,可是陛下也不能将所有人荫补了。就是荫补,因为人多。反而不会补高官。到了你下一代,再到下下代。这些都是你活着时候能看到的,官不高功不大,那么顶多与我现在一样,每一月拿四五十贯钱的薪酬,看看张琳你就知道这个后果。”

    后面还有呢,不知道有多少个,最少未来真宗的妻子,曹玮的妻子还没有出世。

    “是啊,可它只有五十年。”

    “你还想一百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我们还活不到五十年,子孙挣气,后代就会兴旺,若不挣气,给他们亿万家产,同样还能迅速败完。小三,带你吃果子去。”

    “好来,”惟正高兴地跳起。反正这个姐夫基本是没问题了,向姐夫要东西吃还不行吗?

    宋九招呼工匠。

    实际这些工匠基础不差,有的人手十分灵活,也涉及到一些机械的东西,只是没有理论基础,于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再加他们地位差,掣肘了他们的发展。看到宋九家的工匠待遇好,一些官匠都想跳槽了。正是因为有他们在,宋九省了很多麻烦,不然一个西下,今年十月都开不了张。这些人由宋九带着,有时候宋九也顺便讲解一些原理,还是不大懂,但现在让他们制造那种新式石炮,基本没多大问题了。

    一行人直接从小湖上走的。小湖上设有长堤,一个不规则的“x”湖堤,一个小圆子里载满了荷花,长堤上遍载垂柳,还有各种花卉,有桃菊腊梅等,若全部成长起来,基本一年四季都能看到盛开的花。还设有堤拦,怕游客多挤到湖中。又刻意建造了一些石桥,正中沙洲上是表演跳水的地方,这个要训练,游客也可以参预,十米高的跳台,随便往下跳,都不会出现问题。还有呢,湖中有船,有几个石潭,仿照未来西湖三潭印月建造的,几乎全本抄袭,误差率不超过百分之十。再就是大黄鸭,鸭头要矮一点,眼睛要细长一点,萌态更足,不象前世的大黄鸭,虽萌,仔细看比例,还略有些生硬,也许是西方人设计的缘故。另外还有一些翅膀线条,看上去更可爱。不过制造时有些不大容易,为了支撑起各种不规则形,在里面设计了一些框架,这时技术因素的掣约。

    但它是在里面的事,外面看不到,果然萌态在任何时代都吸引人,前面充好气放在湖中,后面无数人站在河对岸,或者在门口朝里看。只可惜现在施工过程中,不向游客开放,只能离得远远地看。

    不但如此,湖四周设有长堤,长石座,供游客休息的,整个游乐场还建造一些塔,馆,榭,廊,台,亭,阁,楼,不说各种游乐设施,一旦花草树木成长起来,它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公园。为了设计它,宋九还请来琼林苑的工匠,让他们指导。这些都是真正的大师,但大师在这时代很不值钱!

    正是因为他们,无论正店或者客栈,或者游乐场的布置,都更加完美。

    这个要到明年,今年还不行,各种植物才移载过来的,没长起来之前,暂时还不能形成太美丽的风景。

    河堤不是土路,而是水泥路,上面铺着各种鹅卵石。

    潘怜儿说:“太美了。”

    “现在还不行,想要美丽,最少要到明年后年,各种植物一起长起来,那才叫美丽。”

    “小妹别听他扯,那些游戏开始,有几人看,全部在叫呢。”潘惟德说道。

    玉苹与潘怜儿一起笑,反正死活她们是不会上去的,顶多坐气球在上面看一看,不会往下跳。

    潘惟正说道:“以后我要玩那个勇者转盘。”

    “这个能玩。”

    宋九低下头不作声,这个胆子小的人,同样不能玩。上去的人叫起来,不会比其他几处差……

    潘惟固不适时宜地喊了一句:“三万缗钱哪,三千万铜钱,小妹,能卖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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