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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是他

    来到正店,还没有装修好,然而全部是内装饰,外面的琉璃全部装好了,最大的就是正店主体,上面三个帆一隔看似三个建筑,实际下面三层楼是相连的。上面还有两层楼,由帆的弧度隔起,帆顶没有建筑,仅是支撑点,但最高的地方达到十二丈高度。

    后面还有一些小帆,例如厨房,大游泳室,不大,但对于宋朝来说,它是很大的游泳池,实际就是一个大浴室,有游泳池,还有桑拿,二层楼是按摩的地方,以及一些娱乐活动,比如乒乓球,台球,麻将,纸牌。上面是顶尖,没有建筑了。

    另外就是工人宿舍,男女分开的,女子还有一个大厅,排练歌舞的场所,都在北面桥洞下面,往外延伸一点,同样建造了一个帆状弧形,上装蓝色琉璃。

    余下的是各个体育项目,沙滩排球,蓝球,以及网球,不算网球,质量问题,速度不快,与羽毛球差不多,于是规则照羽毛球的来。

    实际正店营业了,内部营业。

    这些衙内来指导那些女子,未必管多少用,你说一句,他说一句,这些女子从各地乡下买来,应当说是请来,未见过什么世面,听得头晕脑胀,好在让他们天天乱侃,胆色越来越大,不再象刚才来那样,怯场,怕见生人。

    但这些衙内有什么好耐心,宋九将这些运动弄出来,不能他会,得大家会,于是抽空来指导。还用大牌子在边上写着各种规则,不是很难。教一教全部会了。

    新奇的动动,一个个很喜欢。但这得花钱。首先是衣服,男子是运动衣,短袖的那种,短裤略长,稍稍及膝,怕言臣罗嗦的,实际到夏天,许多男子一起赤膊上阵。里面还必须有内裤。不推广它,但运动时必须先穿内裤。后穿运动衣。

    还有女子的,这个麻烦,里面有内裤,各种形式的,连小丁丁都有,还真有人敢穿,外面是四角长内裤,一直到膝,下面还有丝袜。有厚实的,有薄的,还有网兜的,反正在膝下。网兜的也不要紧。上面还有胸罩,若保守一点还有小背心,外面是各式各样的运动裙。宋九只画了几张图,但请来的女工有的手巧。心思灵活,想出几十种。

    这是衣服。还有,一个运动帽,下面还有运动鞋。人多啊,不可能免费提供,得掏钱买,虽然布料样式精美,但很贵,若是夫妻买一套,最少得五贯钱以上,贵一点几十贯钱。

    掏了钱,运动不要钱,可以运动了,但后面还有。累了有休息的地方,北面河堤边上三个全琉璃帆式休息室,若有若无的浅蓝色,里面有椅有桌,这个后来是改了的,不是伞了,但这样一来,无论刮风下雨,酷热严寒,都可以在里面观赏河景。

    里面有各色果子酒水饮料,这个也搬到河洲。

    厨房半地上半地下,在南边,再往西就是马厮,里面烧的全是无烟煤,火力弱一点,但烟少,烟囱通向帆顶,改成方口排向外面,边上是透气窗。然后向北向下,是工作人员吃饭的餐厅,再往北更下,一东一西,一是储藏室,一是藏冰室,面积巨大,于北面河堤上开了长排琉璃窗采光,虽有光,但不是太阳直射光线,不会让里面冰块融化。

    并且里面还有黄油,奶粉。

    这是在下面各个签好契约的牧场,还是用到冰,一个冰藏室,一个是冷气室,然后将鲜奶放在冷气室里静置,一段时间后,稀奶油浮于奶面,再熬制黄油。余下的脱脂鲜奶用平锅加蔗糖熬成乳片,再将乳片烘烤,也就成了简易奶粉。两样制成后放入冰室,达到一定数量用快舟挟冰封闭起来,迅速送到京城。很粗糙的奶粉与黄油,但胜在成本低,技术简单。

    这些一起运到储藏室里保管,那么保质期也就跟上来。

    先前投入成本不是太高,偶尔派一两管账的下去查一查账目就可以了。

    再就是大厨,挖来许多大厨,赵承宗得到好处,回报以李,居然跑到任店直接要大厨。他这段时间想钱想疯了,将河北闹得乌烟瘴气,任店那敢得罪他,给了他两个大厨送人情。

    李妈妈将各种果子以及饮料技术一起带过来,大家签订了保密契约后,共同研究,一共出现一百多种果子,二十多种饮料,以及各种新奇菜肴。

    坐在河堤边,看着外面景色,喝着饮料,品尝着果子,或者喝一些酒,吃一点菜,是开心,但这个也要得付钱。还非是少钱,便宜的果子也在几十文钱一个或一盒,贵一点还有几贯钱,至于那些菜美味是美了,更贵。还有酒,烧酒作坊做好了,里面开始蒸馏,至少契股里衙内知道成本,好一点能达到一百文,不好的只有二十三文,但在这里好一点一手能卖两三贯钱,不好的也要五百文钱。

    好多衙内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美味,一边说:“黑啊,京城最黑的店。”

    还没有正式开张呢,若是带几个朋友来玩玩乐乐,手松一松,几百贯钱不知不觉就用下去。

    然而装饰同样也是京城最奢华的地方,特别是从东边汴水看,正店前端还有一个船头,上面放着一个大锚,就象一个巨船准备向东出发,后面带着几个小船儿,气势雄伟,无比的装观。因为取帆形,所以宋九取名为顺店,一帆风顺之意。

    有人也纳闷,为什么不改成白帆,宋九对此也做了解释,桥是白桥,再设白帆颜色不鲜明,而且汴水也略有些浑浊,这时候用蓝色反而效果最好。

    不仅是它们,连马厮也是帆式上下两层,又有一些小桥流水。假山亭台,花草树木。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也是一个风景点。

    并且将桥洞全部利用起来。斜桥边的桥洞无法利用,改成了宿舍,节约空间。然后是四个正门,全部装了汉白玉,而非是白瓷砖,两道人行门,两边是巨大的镜子,上面悬挂许多美丽的琉璃灯,一进一出。南边是两个车门。让马车牛车进去的。正往南是店铺,对外销售果子与饮料的地方。再向南就是通往客栈的两道门,吃好了玩好了,要住宿,哪里就是睡觉的地方,但里面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外面样式也美丽,两个一高一矮的蒙古包顶,正中相连,顶是茶色顶。面是绿色面,长廊以下是一个v字深绿区。里面吃喝玩乐住样样皆有。周边河堤上一起设雕栏,还有许多琉璃灯,从天黑到天亮。灯火通明。

    正店没有装修好,可已经引来无数游客,天热。一晚睡不着觉,于是一起来溜达。特别天一黑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上几万人过来看。最开心的便是赵承宗他们,赚大了。赚得嘴一个个乐得开不拢。

    正店里不少人,不是工匠,而是衙内。看到潘怜儿与玉苹站在一起,一个好奇万分,全部停下来,包括赵承庆,也走过来,用大眼睛盯着她们看。玉苹低声说道:“我去厨房看李妈妈去。”

    宋九点点头,冲潘惟正说道:“小三,我带你请客吃果子。”

    潘惟德兄弟到这里,走不起来路了。宋九很担心,有的衙内股份不多,又常来消费,到时候分红钱够不够他们消费的。

    带着潘惟正也进了厨房,让他尽情在里面吃,还让他打包带回去,不过也要算账的,账会算在宋九头上。这才与玉苹缓步走出来,从南门走到客栈。正店与游乐场到了尾声,客栈全部装修好了,正在训练员工。

    里面更奢侈,两层琉璃墙,走廊里面的墙壁还是绿色琉璃,室内用上等绸罗隔绝视线。还通了暖气管道与冷气管道,冷气管道就是在蒙古包顶上装冰,让冰水顺着管道循环,使室内温度下降。这个技术京城里很早就出现,但宋九这个更复杂,而且上面还提供热水与冷水两种,通过“自来水”流向各个房间,又有简易水龙头,供客人沐浴与洗梳以及冲洗卫生间。仅正店游乐场与客栈这一项各个管道与器材,用费就达到了一万多缗。里面更有许多奢侈的毛毯,帷幕,衾被,大镜子与琉璃灯等等。

    玉苹在里面看着,感慨万千:“太奢侈了,这儿住一晚得花多少钱啊?”

    “贵者十贯钱吧,贱者也有五百文钱的。”

    “五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叫的。她那客栈一晚上包一个院子才几百文钱。”

    “档次不同,这是现在,若是以后国家好起来,会更贵。你想一想,京城有那家客栈正店与这里相比?”

    不要说五姐那个小客栈,就是任店也远远不及顺店之美观。

    实际不仅是住宿钱,里面吃喝玩乐也要钱,总之,未来河洲未必是快乐岛,但肯定是宋朝最大的销金窟。宋九又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大筒车与蓄水池,蓄水池很高,筒车上部的水筒才能够到引水渠,将水送到蓄水池沉吟,下面做成假山状,北边也有一个,那个水力更强,也更大,供正店与游乐场用水的。宋九说道:“回去吧。”

    两人看了一会训练,走回仓库,不仅有宋家的人,有学子,还有女工,暂时衣作坊未建好,于是租了两间仓库当成作坊。转了转,玉苹说道:“九郎,潘将这样说,大约亲事没有问题了。”

    “不知道啊。”

    “真不行,多接一些订单,给潘家再加一些聘礼。”

    “傻丫头,够多了,若是这样潘家还不能满足,那他家岂不是比王全斌更心黑。”

    玉苹一笑。

    宋九抓住她的手说道:“你也是我的无价之宝。”

    玉苹没有作声,但宋九对她的情义她是知道的。若说名份,只能说自己认识他晚了……

    两人没有多说话,宋九前去教课。学子学期定下来要延长,连露天式的教育也停了下来。这也是早晚的事,一旦搬到河洲书院,也不可能去河中进行那种露天式的教育。

    但那时,至少两河许多孩子会识一些字。

    一堂课教下来,郭大在外面等他,对宋九说道:“果然是他。”

    宋九点点头,苏老汉自杀,那时所有疑点一起指向了这个人。郭大又说道:“九郎,比你想的还要严重,有很多侍卫,皇宫的侍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夜探

    “那不叫侍卫,而是宫庭卫士。”宋九道,郭大看到的是势力,宋九看到的是危机。

    “对,是卫士,叫杨密,还有其他一些军校,刘海他们暗中打听过,主要的有李丕、李玉兄弟,聂赟,以及刘晖、马韬,还有一些平民百姓,对了,还有一个官员,承旨载章。”

    “承旨?”宋九惊讶道。

    宋朝官员太多,他又不上朝,认识的官员很少,尽管他认识了七成以上的各家衙内。然而知道这是一个极重要的官职,现在承唐朝制度,有东府承旨,位于诸学士之上。有西府承旨,武臣担任,主要职责就是从皇上哪里将各道圣旨取来,传授给有关机构。其职责不亚于知制浩。

    “怎么如此厉害?”

    “正常,象他这些装神弄鬼的法门,越是高官越容易上当受骗。无他,这些官员有时候做了一些坏事,心虚,怕遭报应。就象石将军韩将军他们一样,杀的人越多,越是信佛。”

    郭大苦笑了一下,又说道:“他们每隔几天就会聚会一次,或念经或作法,或治病。”

    “治个鬼病,几天聚会一次?”

    “若没有意外,今天晚上就有一次。”

    “今晚带我去看看。”

    “九郎,要小心啊。”

    宋九点点头,沾到这些玩意,不亚于沾到鬼魅。大姐闯的祸,但如何怪大姐。

    天色渐渐黑暗下去,宋九不动声色地离开仓库,与郭大骑马到了桑家瓦子。先是与刘海张达子四人见面。宋九没有打算将四人带回家。与住房无关,家中养的护卫多了。也容易招闲话的。况且在河洲,比在什么地区都安全。

    以后继续用。也就是一年给他们一些钱,该表演的继续在瓦子里表演,到用的时候召过来,可以在暗中办一些事。还是用,但与郭家兄弟用法不同。

    宋九先是说:“麻烦四位了。”

    “伯爵,不敢。”

    那两个和州百姓也参拜宋九,宋九将他们扶起来说:“也麻烦两位乡亲。”

    实际伯爵在宋朝未必值钱,老百姓还是不知道,以为多大的官。刘海看了看天色。说道:“差不多了。”

    一行八人走出去,刘海六人他们走在前面,宋九与郭大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一路偶尔也遇到熟悉的衙内,打着招呼,当然,没有一个人发觉到不对。继续向西北走,出了皇城往西仍然很繁华,不过渐渐再往西就是军营区。开始还是十分热闹,有军营。有兵士家属。若折向东北,就是潘府的所在,包括其他一些高官府邸。

    但这行人继续向西北走,渐渐开始荒凉起来。这也是宋九在京城那么久。第一次到了京城最西北边。郭大指了前面一处宅子,说道:“就是那。我们到后面的大槐树上。”

    “好。”

    郭大与宋九潜向宅子后面,刘海几人散开装作附近的游民警戒。两人爬上那棵槐树。这棵槐树也很多年了,比宋九家的槐树还要高大。两人一直向上爬。爬到树冠间,借助稠密树叶掩护。伏在树桠上,然后向下看。

    宅子里开始进来一些人,相互都认识,打着招呼,主人热情的招待着,郭大说:“这就是卫士十将杨密家,正中的大个子主人就是杨密。”

    “那一营的兵士?”

    “似乎是奉节军的十将。”

    “你明天让刘海他们查一查,有没有骁捷营的兵士在里面。”

    “行。”郭大答道,这个比较容易查,看脸上的刺字就能看出来,忽然意会:“九郎,你还是担心石汉卿?”

    “防一防吧,”宋九道,石汉卿大约不会参与进来,知道了多半会举报。不过防止他对此事一知半解,也在幕后做了推手,就象张琼之死,赵匡义在中间扮演的角色一样。

    人进去的更多,郭大又说道:“就是那人,叫马九团,是兵士马韬的堂兄弟,正是他带着一千匹绢收买了毕家的人。”

    “做得好。”宋九道。这根线找到了,不管朝廷对这些邪教如何看法,必须要抓捕马九团,那么一大串事情就扯了出来,包括巫蛊案,至今张媪媪还没有释放呢。有可能赵匡义做一个样子,有可能赵匡义让苏老汉之死恼了,又将拖出来笞了四十下,吃了大苦头。若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说不定赵匡义能活活将张媪媪打死。

    七月半的天气,到了夜晚开始稍稍凉快。还是有蚊子,时不时在两人脸上咬上一口。两人动都不动,继续盯着里面。这里房屋又少,室内人多,光线越加地不明。看上去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停,加上秘密的聚会,越发地让人感到阴森。

    一会有两人抬上来一个病人,其中一个道士站了出来,开始施法,还是在宋九家看到的一幕,口中喷火喷水,然而这一回更加高明,随着一口水喷出去,墙壁上出现一幅画,画上有一妖魔。离得远,妖魔什么样子看得不大清楚。道人又喷了一口火,画面消失。宋九哑然失笑:“没有想到用上这一招。”

    游乐场就有一个玩乐场所,与这个有关,不过那个更壮观。

    其实这些都是知识,然而在中国却用来装神弄鬼,想到这个,宋九不由地摇起头。

    道人又用小瓶子往病人嘴中倒了一口符水,几个百姓伏下感恩拜德。然后几十人随道人一道念经,还做着各种古怪的舞蹈。不过宋九还是看到在杨家门外,站着两人,看似很平常地站着,实际是在巡逻警戒。

    这些人要做什么?

    宋九想不通,为了不打草惊蛇,说道:“我们下去吧。”

    两人悄无声息地滑下大树,从西边潜出去,找到刘海六人,迅速离开此地。来到桑家瓦子,到了一家茶楼里,宋九将几人会聚,对和州两个百姓说道:“还要麻烦两位乡亲再呆上一段时间。”

    “伯爵,没事,我们也恨毕家人。”两个百姓拍着胸脯打着保票。宋九不会让他们白留下来的,也给了钱帛,弥补他们损失。然后说道:“刘海,你们注意一下,有没有骁捷营的兵士。还有,最好晚上不要监视他们,以免打草惊蛇。而且这些人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有承旨,有宫中卫士,不是小事情,弄不好他们真敢杀人。”

    宋九交待过后,买了一些礼物,迅速与郭大骑马到潘府。田夫人不在家,潘惟德做老大,很客气地将宋九迎进去。潘惟正说道:“九郎,你这么早就上门啊。”

    潘怜儿打他的头道:“别胡说。”

    然后无限欢喜地替宋九倒茶,宋九将礼物放在桌子上,将潘惟德喊过来:“你快点将符二郎喊来。”

    “符昭寿?”

    “嗯。”

    “为何喊他?”

    “有要紧事,陷害张媪媪巫蛊案主谋找到了。”

    “我这就去,”潘惟德也知道轻重的,宋九与赵匡义闹翻了,可这是开封府的案子,只好托符昭寿转达给赵匡义。

    看着他们神神秘秘,潘怜儿好奇地问:“九郎,你与大哥说什么?”

    “了结一桩心事。”宋九答道,然后好奇地看着潘宅,还是不错的,几亩地方圆,有好些宅子,还有花园,算是豪宅。伸了一下腰说道:“怜儿,我还是第一次进你家看。”

    潘惟固戚戚地说:“九郎,大哥与小妹将你放进来,若是母亲回来,他们又得挨骂。”

    “二郎,不放我进来,难道放那些衙内进来,古怪来哉。”

    “你别乐,说不定我父亲还是不同意。”

    “若真是不同意,我只好出十万缗钱了。”

    “胡说,你现在那来的十万缗钱?”

    “镜子与琉璃如此抢手,我将订单往后拖,一直拖到后年,钱是不是变出来?”

    “这样也行啊,人家会同意吗?”

    “二郎,我们打一个赌,明天我让管事放一个风声,放出后年的订单,看看那些商人愿不愿意,若有人同意,你必须拼命地向潘将军写信说好话。”

    “我才不会与你打赌呢。”

    宋九是在开玩笑,这时候市场经济不规范,宋九不敢那样玩。开了一会玩笑,符昭寿让潘惟德带进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宋九将符昭寿拉到一边,将前后一说。符昭寿道:“居然是这个人?”

    “你也知道?”

    “那怎么不知道,你大姐退社,你偿还百姓钱,姐夫还与我议论过此事,说这个道人骗钱骗得不象话。”

    “现在很麻烦……”

    “是啊,载承旨怎么也糊涂了?”符昭寿问,若是兵士,那怕是十将受骗还情有可原,载章是承旨,怎么也陷了进去。

    “谁知道。”

    符昭寿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回去找姐夫赵匡义去,潘惟固狐疑地看着宋九,问:“你们说什么?”

    “暂时此事保密,不过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七月二十六河洲顺店富贵客栈与游乐场全部开张。但若是下雨,只能拖到七月二十八。”

    “那太好了。”

    将潘家兄弟注意力转移,又说了一会儿话,冲潘怜儿看了看,只能看,潘家兄弟看守太严密,看没有事,动手绝对不可以,带着郭大回家。第二天宋九正常授课,被赵匡义派衙役将他喊到开封府,还让他将郭大、刘海与和州两个百姓带着。宋九只好去开封府,几个带到偏厅,赵匡义坐在侧位,另一侧坐着赵普,正中还坐着一人,正是赵匡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业(上)

    “参见陛下,二大王,赵相公。”宋九深施大礼。后面的四人吓傻了,郭大还好一点,刘海三人一起吓跪下,和州两个百姓抖如筛糠。

    “免礼吧。”

    不过因带着四个平民,宋九也受到拖累,一起站着,赵匡义问:“我问你,为何你断定是张龙儿?”

    “道理简单,比如微臣得到消息,在巴蜀有人替微臣建生祠,设长生牌,潘美将军长子潘惟德抱怨潘将军为湖南百姓做了那么多事,为何没有生祠?微臣南下荆湖,实际也做了许多事, 同样为何无人设长生牌?情况不同,我朝大军下去有许多肆虐行为,这时候巴蜀百姓渴望一个好官出现,能替他们说一个公道话。于是越传越邪,说不定几百年后,微臣能被传为一个小神,当然,陛下是大神,微臣在传说中也是替陛下守门的虾兵蟹将。”

    “你别打趣,说正事,”赵匡胤哭笑不得地说。

    “这种情况叫自我心理暗示。简单一点,一些道士给百姓符水,信者喝下去说不定病真能好了,不信好不起来。为何,因为信者会产生自我心理暗示,利于病情康愈。至于那些符水有什么疗效?什么也没有。或者做一个复杂的试验,长时间对自己做过的某件事自我暗示,我未做,过了若干年后,记忆淡化,自己也就真认为没有做过。这是简单的,更复杂的叫洗脑。”

    “洗脑?”

    “陛下,是洗脑,秦朝兵士凶悍。是因为他们出征时喜欢唱一首歌,《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而秦**队开始确实是上下友爱团结,由是无敌。后唐庄宗也自写歌词自谱曲子,称为御制军歌,临阵时军队上下齐唱,所以将士们作战都忘掉了生死。后来他将军歌改成荒淫的歌,没效果了。秦朝也是如此。当然,他们强大还有其他原因,但不可忽视这个唱歌作用。这种唱歌就是一个对所有将士的暗示与洗脑。”

    “这样啊。”

    “是这样的。君王也可以对百姓洗脑,通过强力的宣传,略略创造出一种公平的环境,然后用高超的手段,百姓会无比服从君王的诏令。不过最终还是要治,若百姓过得不好,连吃饭都成问题,早晚会醒悟。这个洗脑是最难的。还有一种简单的洗脑,那就是神权!微臣也不知道有没有神灵。大约会有。若是有,陛下一定是天下的真君。然而陛下做了皇帝,能不能与鬼神沟通?”

    “胡说什么!”赵匡义喝道。

    “二弟,听他说。”

    “陛下。恕微臣斗胆说一句,必然不行。为何,也许有天兆。不过总的来说,人鬼神是殊途的。若三界混杂在一起,人间大乱了。所以鬼神是很飘缈的。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陛下没事,是真神,不是神信你,是神信你。”

    “你真胡说了,”赵匡胤道,但说得他心中乐得慌。

    “是的,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神就是神,他们是凡人,这些神天上有没有呢,或者是不是邪神呢,谁能判断出来。信得好信了正神,信得不好信了邪神怎么办?微臣不要说西方有多少神灵,两次下去,看到了多少大神小神。因此夫子说敬而远之。正是因为他们飘缈,大家皆不大清楚,反而易骗。我说我沟通神灵了,他沟通不起来,谁能证明。例如大和尚坐化,说他上天堂了,但上了天堂或是地狱,谁能清楚?陛下,你想对百姓洗脑,可不容易,必须要做好。但做了好皇帝,何必要洗脑?”

    “此言中的。”

    “承蒙陛下夸奖,不过若是一些骗子利用鬼神来洗脑,不用实际的来证明,是不是很容易。然后再用一些手段,实际这些幻术,微臣九成能破解之。于是百姓信了,他们渐渐暗示,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但我也没有想到张龙儿胆子这么大,青衣与我朝夕相处,是不是奸细,微臣还能不知?他毕竟不大,若连微臣都不知,微臣斗胆请陛下重用,他的伪装本领太强大了,重用收揽其心,同样可以刺探敌国,北汉契丹。”

    “说正事,”赵普喝道。

    赵匡胤摇头无语。

    “赵相公,是。微臣不相信,于是让郭大请了他以前在瓦子里的朋友,这就是他的朋友刘海,带了一些钱去和州悄悄打探,果然打听出来,有一个京城人带了一千匹绢收买了毕家人。可是微臣却糊迷了,这是一千匹绢,不是少钱,一个知州一年还没有那么多薪酬呢。微臣也许有一些不愉快的人,但值得他们出一千匹绢陷害,还是陷害我的一个学生吗?因此还让石保正在洛阳写信给马知州,问他有没有仇敌,或者又想,先父有没有什么仇敌?不过也列了数人,居然还列了张龙儿,但是列在最后一位的。接着家中发生巫蛊案,我更纳闷,这是京城,我又是官员,一个巫蛊案闹得不好会闹出多大的事?”

    “闹也无妨,你授物格学,朕都敢保你清白。”

    “陛下,你是相信微臣的,可百姓有几人知道,若陛下今天不说出来,微臣也不知道。”

    “说正事吧。”对于宋九的跑题,赵匡胤也无奈之。

    “所以微臣当时也蒙了,这得多大的仇害,才制造巫蛊案?接着传出苏老翁自杀的事,当时微臣渐渐明白,千古艰难唯一死,并且他这一死,必连累他的家人,微臣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尽管张媪媪不是微臣。那也微臣家的下人,诬蔑张媪媪也等于诬蔑了微臣。还是最恶毒的巫蛊案。难道苏老翁一点不知道?于是当时微臣就想到一个词,洗脑。什么人洗脑最厉害。神权的人,特别是装神弄鬼的人,他们还会一些装神弄鬼的法门,也就是幻术,洗脑更厉害。那还能有谁,张龙儿!说不定开封府就有衙役被他洗脑,逼迫苏老翁自杀。这一盯,终于盯出去和州毕家的那个马九团。找出马九团,随后就找出一切。”

    “洗脑啊。居然连朕的承旨都让他洗脑了。”赵匡胤怒不可遏。

    宋九没有作声。

    但知道赵匡胤这种态度,张龙儿大师要悲催了,这不是前世,李大师还能跑路到美国逍遥法外。

    “宋九,你回去吧,这件案子你不要插足,也勿得声张出去。”

    “微臣明白。”

    没有几天,朝廷就决处下来,不说大师。而是说妖人,妖人张龙儿与卫士李玉、杨密、聂赟、李丕等人以及承旨载章,百姓王裕,马九团等共图不轨事。事觉,妖人张龙儿等二十六人伏诛,又将张龙儿、李玉、杨密、聂赟四家全族。一百多号人全部斩首示众。

    具体的情况未说,不但有卫士。还有承旨,居然让一个骗子洗脑了。是朝廷的耻辱事。接着开封府又下令,苏大山受张龙儿指示,诬蔑朝廷命官宋九下人巫蛊,苏家人知情不报,苏妻杖一百,其媳杖五十,在军营中的长子与次子皆流放示众,家财抄没。

    御史台又发出命令,毕家收妖人财钱,诬蔑青衣,意欲加害宋九,毕家家主夫妻处斩弃市,家中数子流放,家财充公。还有陆续的其他处决,最少十几家全部受到牵连。

    张媪媪也释放出来。

    大姐心中戚戚说:“小九,真是妖人啊?”

    “是神棍,算是妖人吧,”与大姐讲不清楚,又说道:“所以那时候我让你将他轰出去,若是高人,那会这样骗钱,还让你结社替他骗。”

    “我差一点害了你。”

    “吃一堑长一智,若没这事,说不定以后事情更多。”但这一次赵匡胤处执得太森严,就是将他的大臣拖下水,何至于要四家族诛?那些小孩子是无辜的。但这时代,讲不清楚。

    不过宋九也长松一口气,真让石汉卿盯上还好一点,若是让一个神棍大师盯上,那很严重的,他们手段五花八门,防不胜防,说不定就中招了,到时候自己辨都辨不清。

    工程终于渐渐结束。

    钱用得难以想像,宋九本来以为会有节余,结果用到最后,连那种内部营业性的七千多缗钱收入都用了下去,宋九自己又垫付了一千多贯钱。

    然后大家一起看天气,过了七月半,又开始落雨,两三天就落一场,天不似那么热,若是晴天还好,正是玩的时候,但若是雨天,也不能开张。七月二十五,宋九看晚霞,看的人很多,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晚霞如何,看样子不错,玉苹说道:“明天是一个好天气。”

    这也要讲兆头的,若是二十六落雨,推到二十八,二十八再落雨,不用说,心中也怪怪的。

    宋九先是吩咐人在城中贴出告示,明天过来能免费参观顺店与富贵客栈内部,当然进游乐场需交钱了。又将河中许多乡亲喊来,苏老汉这件事宋九做得仁义,一家等于散了,若是大家再推一推苏家彻底完了,宋九拿出一些钱给苏家的小媳妇儿,又替她们治伤,将她喊到衣作坊做工,让大家不要岐视。这等于是给了苏家一线生机,是流放,但不是流放到沙门岛,三年后就回家了。因此河中百姓交口称赞。

    也未必会有人认为宋九做得好,嫌他过于妇人之仁。

    因此宋九召唤,百姓齐聚,得挑选人手明天维护秩序。

    又将学生们放假,闹腾腾的,天色渐暮。

    刚到仓库,小黄门传旨,说明天赵匡胤会带大臣们过来观看。宋九心中想,你老人家来岂不是添乱吗?不能说,只好道:“谢陛下宠怀。”

    第二天天气是不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河洲便桥封锁起来,小虹桥也封锁起来,全部从大虹桥上下来,这样做是对的,不然四面八方涌上,秩序大乱,可能就会出事情。人从大虹桥过来,小虹桥与便桥回去,就会秩序井然。

    但要等赵匡胤,于是胡老大带着人强行将百姓封在大虹桥上。一等事儿来了。

    河洲前后折腾了近两年半时间,今天开张,轰动了整个京城,无数百姓从城内涌出,但不得过,于是一起堵在河北。

    吕端机警,一大早也将大半衙役调过来,就是怕出事的。但现在出来的百姓人数不是以万计算,而是以十万计算。渐渐往东水门排,河外六里长的道路一起堵得密密严严。而且人是人来疯,越堵越往城外挤。吕端站在虹桥上,看着到处黑压压的人头,额头上不由滴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宋九额头上也在冒汗珠,连忙不停地吩咐胡老大,做好准备工作。宁肯放慢一点,也不能将百姓全部放过来。若看情况不妙,必须立即将虹桥重新封死。

    还好,赵匡胤带着大臣们终于姗姗来迟。

    他们是从便桥过来的,不碍事。不过看着北面的人群,赵匡胤对宋九说道:“宋九,不少人。”

    “微臣知道,封锁了虹桥,若不妙,不能放人,这肯定容纳不下的。”宋九又看着赵匡义说:“二大王,要么派衙役通知他们,不一定要今天看,以后也可以过来看。真不行,顺店与富贵客栈晚开张三天,在这三天内听任百姓参观。”

    “这也是一个办法,”赵匡义吩咐衙役前去宣传,能分散一部分百姓,不然这个人太多。衙役从大虹桥过去传话,未起多大作用。甚至挤来挤去,他们自己也陷了进去。

    赵匡胤道:“宋九,开业吧。先放一部分百姓进来,不然一起堵在城北,也不成体统。”

    “是。”宋九吩咐人准备仪式,就在大虹桥举行仪式,放鞭炮,表演龙灯歌舞。赵匡胤先来到白玉桥下,哪里是果子店,各色各样的果子,十分好看,然后看价格,忽然咳嗽起来,有一个果子看上去十分好看,但下面的标价居然是十缗钱!这个价生生将他呛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业(中)

    宋九一看不妙,连忙上前说:“陛下,这是微臣想的主意,就象镜子,有五十文钱的,也有十缗钱的,十缗钱的果子里面有燕窝、熊掌等贵重食材,实际那边也有三十文钱的果子,味道也不错,主要食材不同,满足各个不同层次百姓的消费,陛下请尝一下。”

    宋九指着两种果子,让服务员拿出来,道:“记我账上。”

    “什么记你账上?”赵匡胤听得糊涂。

    “陛下,国家有国家的规矩,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为了怕账目混淆不清,微臣规订,不管是谁消费必须按照规矩付钱,那怕是契股也不行。这样账目就清楚了。这个就象我朝官员差遣到外地规矩一样,有相关的公使钱,不得超过公使钱使用范围,以免引起不便。”

    “无规矩则不立,你与赵卿说的话颇类似啊。”

    “陛下,微臣那敢与赵相公比。”

    “不用你掏钱,你将价最贵的果子,适中的果子与最贱的果子各拿出一样,分与诸卿,然后算账,朕来付。”

    能与赵匡胤出来的大臣并不多,只有四十几人,赵匡胤掏钱也不过是几百贯钱,问题不大,宋九吩咐仆役将果子从琉璃柜中拿出,一人三个散发。那可能一样,十缗钱的果子味道不知道比三十文钱好到哪里。刘温叟捧着十缗钱的果子,差一点哭了,说道:“陛下,老臣终于吃到三贯钱一根的黄瓜,十缗钱一个的果子。”

    其他大臣一起低下头乐。

    老刘也太苛刻。不就是十缗钱吗,至于激动这样?

    宋九听得却感到不妙。连忙说道:“刘御史,这样说不对的。河洲无论贵贱,它起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它……”

    宋九一指白玉桥,道:“河洲第一个建成的是桥,河洲本身就是一座大桥,琉璃从大食过来很贵,马上会越来越贱,铁贵,还没有好铁,以后也越来越贱。当然也有一些变贵了,可有贵的理由。这是第一个桥,还有一座最重要的桥,为什么出现五十文钱的镜子,三十文钱的果子,它是兼顾着平民百姓。实际利润是在十贯钱的镜子与果子上,它赚的是富人钱,再通过税务流回国家,由国家再兼顾到贫困百姓身上。别的不说。微臣河洲这边还没有开业,前后交纳税务多达四千多缗钱。这个有账目可查的,未来一年甚至会交三十万缗钱。不用多,若有三四十个这样的桥。国家还用得着征税吗?还用得着从可怜的农民身上征两税吗?河洲是好,京城类似的地方有好几处,还有各个城市。想选择三十四个这样的地方不难吧?”

    赵普在,不然宋九能说一句。难道河北比河洲差吗?

    “宋九,勿得无礼。刘卿乃是清廉官员。”

    “是。”

    “但你也不用太小心,河洲的用意,你向朕说了好几次,朕明白。”赵匡胤又道,它主要作用还是起一个带头作用,让大家向朝廷纳税,但这个也不能深说,首先还是赵普。而且现在纳税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宋九那些技术。

    虹桥上仪式结束,可以参观了,宋九先将君臣带到正店。

    他还是很戚戚,赵匡胤修乾元殿也不过花费了几千缗,乐得不行。当然,他是官修,不大好说的,宋九说唐朝上阳宫花了三十万缗钱,实际是两三倍以上。有的说法也不对,例如木头,虽然普通木质房屋没有砖瓦房贵,可上阳宫会用多少大木头,有的大梁重达一万多斤。仅是运输过程中损坏的车辆就不可估量。实际若是包括人工钱,造价远胜过正店。

    正店虽华丽,琉璃成本下来了,建筑成本算起来未必有那么高。而且物价那时的唐朝物价已胜过此时的物价。并且无论矿石与钢铁,朝廷都给予了直接或变相的照顾。还能有类比,吕蒙正吃饭,以鸡舌头下饭,为了满足他一盘菜,每天宰割几百只鸡,这样奢侈,他的豪宅造价不足一万缗钱。滕宗谅重建岳阳楼,不用官钱,不用民钱,只是让欠朝廷积债的百姓捐钱建造,仅花了九千缗钱就将岳阳楼修起来。那时的物价早胜过了此时物价两倍以上。

    现在河洲三样工程不计赔偿,不计平整,甚至不计通向河南的污水管道,以及蔗糖与牛奶的订金,造价都达到了二十七万缗钱。可想正店的奢侈程度,用金碧辉煌也不能形容。

    进了正店里面,就是这群大大佬们,也看花了眼。今天不打算营业,帷幕全部拉开,诸臣用手摸了摸帷幕缦帐,都是上等的丝绸,上面还布着丝绒,下层一上一下,共有六十张桌子,上面各自三十间包厢,中间是大厅,吊着八盏华丽的大琉璃灯,一道帷幕将正中的高台罩起。又有横竖各四条水道。有栏杆,有石桥,边缘还垒着带花纹的铜边。下面是河水,不过是暗水,四周的水道有铁栅栏,内外两层琉璃,水道里有荷花,还有荷花形状的六十四盏琉璃灯。但美中不足就是水道上也画蛇添足地盖上一层琉璃,尽管它是透明的,赵匡胤问:“为何上罩琉璃?”

    “陛下,你看水道的琉璃,它的作用就是起阻止外面的蚊蝇进来,但里面的琉璃是可以活动的,之所以设琉璃,是防止冬夏时调控温度,若是将水道打开,里面冷暖不好调节。”

    “控制温度?”

    “就是利用筒车的高大,将水送到顺店顶部,若是夏天到来,将冰放入水池,通过管道在顺店内部循环,适当地降下一些温度。升温更容易,从厨房间接管道到顺店,轻的一氧化炭顺气窗送到外面,热空气进入管道,送入顺店内部。”

    赵匡胤叹了一口气道:“这才是人间天堂哪。”

    “陛下……”宋九愁眉苦脸道。还好,管事机灵。听到外面喊果子贵,将菜谱全部拿走。不然这些大臣们看到上面的菜谱价格,首先刘温叟就要捶胸顿足。

    “你不用担心,它是桥,想沟通必须要起到桥的作用。”

    “谢陛下。”

    “听说你排练了歌舞。”

    “陛下稍等,”宋九一拍手,大伯过来,宋九道:“喊舞女过来跳那支千手观音。”

    “喏。”大伯退下。

    赵匡胤坐在椅子上,忽然跳了起来。

    “陛下不用惊谎,它下面安装了一些弹簧与软垫。”

    赵匡胤又坐了下去。吩咐大家一起落坐,这就是简易沙发,坐上去虽怪怪的,肯定比大椅子还要适意。刘温叟也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能说了,人家讲明了,是赚富人的钱,再利用税务将钱重新交还给朝廷。还能说什么?

    可大家伙儿再次讶然,歌舞女出来了,但不是从大门出来的,而是乘小舟从水道里出来的。就在琉璃下面划小舟。有两艘小舟从赵匡胤身边经过,赵匡胤不由俯下身体观看,随后失笑:“这方法好。”

    “陛下。还有一条途径,你看那帷幕。里面有升降台,若是表演的人少。可以从升降台直接落在高台上,因为帷幕隔着,大家一起看不见。”

    “十五万缗税务,外加商税城郭税,不易,你也用心了。”

    “是啊,想交齐这个税务,还让诸契股能分到红,不用点心思是不行的。”

    小舟进入高台下方,看不到了,一会儿帷幕升起,歌舞妓一起出现在高台上。虽知道里面有通道,大家伙儿还是觉得很新奇。新奇的舞蹈,新奇的衣服,还有新奇的音乐……但没有关系,这支舞蹈本身很庄重肃穆,还有那份大慈悲。赵匡胤道:“美妙的舞蹈。”

    实际舞妓才训练不久,加上对面坐的人可是皇上,舞妓有些紧张,动作都变了形,不过也足够了。赵匡胤说道:“这支舞是谁设计的。”

    “大家群策群力,有微臣的一些想法,一些行首的建议与指导改进,还有诸衙内也提了一些意见。”

    “群策群力,这说得好,你那个酒呢?”

    宋九喊大伯过来上酒,几个靓丽的小姑娘捧上酒具,高脚琉璃杯,上面还有一些精美的图案,仅是这个琉璃杯就是一个艺术品。透明无色的高度酒倒了进去,宋九亲自替他们斟酒,不多,一人只倒了半两。吕端能干倒,不能将赵匡胤干倒,那麻烦大啦。

    这是最好的酒蒸馏出来的,不但烈,也有一种浓香甘饴。甚至在蒸的过程里,宋九让酒匠根据宋人的喜欢,在里面少放了一些蜂蜜与砂糖,不过它主要特点还是一个字,烈。

    喝了一口,赵匡胤大喜:“这才是好酒。”

    “陛下,这个千万不能吃多了,那怕半斤都能吃醉人的。”

    “朕知道,你就是用它来治伤口?”

    “不是,那个酒我也让酒匠蒸了,是很贱的高梁酒反复蒸馏的,就是度数高,口感不行,”宋九让侍卫骑马去酒作坊掏一瓶过来。又说道:“它也能喝,但是为治伤的。陛下若急需,包括微臣那种硼酸粉,都可以适当和买。”

    “多少钱一斤,贵了朕也买不起。”

    几十个大臣一起摇头。

    “也不是,陛下若有意,二十文钱就可以和买一斤。”

    “当真?”

    “陛下,有的钱不能赚,例如教育,因此微臣的书只售六百文钱,管事叫苦连天,但他不懂。还有治死扶伤。还有救灾赈济,还有帮助寡贫。最后就是……反正有几条钱皆不能赚,这是微臣的道德底限。”宋九本来想说妓子的钱不能赚,但赵承宗那边赚得不亦乐乎,赵普在,不能说。

    “为何朕看不到多少金色?”赵匡胤抬头看了那些茶色吊灯奇怪地问。

    “青衣案后,微臣心中戚戚,颜色当中正黄色全部避免,金色是少用为妙。数字当中一九一六也不能碰,图案当中一龙一凤也不能用。河洲一切能富贵,能好玩,能奢侈,但不能尊贵。”

    “宋九,你名字中还不有一个九!”赵匡义喝道。

    “是啊,陛下,要么你替微臣赐一个名字吧。”

    “二弟,不要吓他啦,这个名字好,若赐,朕还是赐你这个名字。”

    舞蹈跳完,舞妓下去,卫士拿来一瓶治伤口的高度酒,宋九小心地替大家倒斟了一点,不多,一两钱。就这么一点酒,许多大臣差一点喝吐掉,楚昭雄大叫道:“这是火啊,哪里是酒。”

    “楚使司,正是它烈,所以才能杀菌。再过一段时间吧,等微臣安定下来,慢慢将那个能看到远处的镜子缩小,再发明一种镜子,它能放大,能将头发粗细的事物放大成树干一样粗细,大家就能看到这种细菌。不过技术落后,想试验出来,太困难了。”

    “不急,可以慢慢来。”赵匡胤又喝了一口,说道:“虽烈,也是好酒啊。朕担心到了军中,不是来治伤口,会让军士偷喝掉。”

    这叫喜者是真喜,特别是赵匡胤这样喜欢喝酒的人,酒量又好,一般酒根本满足不了他的嗜好,这个七十度的酒,钢钢的,他反而喊来劲。

    几人来到顶层,上面两层还有十六张桌子,实际整个顺店座桌不及任店一半多,也可以增加,但那样空间必然压缩,显现不出来奢华,而且它也不是走大众化路线,真正的精品路线,每天也不要坐满,只要坐到三分之一客人,那就大赚特赚。

    到了第五层,很高了,能清晰地看到四周的环境,但大家看着河对岸,一个个直皱眉头。几十人坐在这里聊天,北岸越堵越厉害,这是小偷们的天堂时刻,有的被抓住了,打得七死八活,有的没有抓住,失窃者大叫大哭。还有的小娘子没有坐车来,挤在人群中,被好色者揩油,有的不敢叫,有的叫唤起来,又是一顿揍。整个河北乌烟瘴气。赵普的儿子赵承宗也急了,人多是好事,但这人也太多了,都要将他的店铺挤倒,不停地在吆喝着,让百姓不要靠近。至于生意,这时怎么做生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开业(下)

    赵匡胤道:“宋九,你放一部分百姓进来。”

    刘温叟道:“不能放啊。”

    “少放一点,缓解一下河北的压力,”赵匡胤又对身后的卫士说道:“你再传朕令,将东水门两个角门关上,不能再让百姓涌到城外。”

    角门关可以,但刘温叟依然不同意,说道:“陛下,要么御驾草草一行吧。”

    “勿用,今天朕来是与民同乐,宋九你下去吧。”实际赵匡胤更好奇游乐场那些事物,他肯定是没有办法上去的,若上去,这些大臣能将他按倒在地,但也想看一看,看看总可以吧。这时候,他也感到做皇帝有许多不快乐的地方。

    宋九低声问赵普与赵匡义:“赵相公,二大王,放多少百姓进来?”

    赵匡义道:“越少越好。”

    “放三四千人,少了缓解不了河北的百姓。然后朕再看看就回去。”赵匡胤道。

    “遵旨。”

    宋九下去,吩咐大伯先铺草垫子,赵匡胤一行人进来没事,人会来得多,不铺草垫子就乱了,铺了草垫子不仅防止地上带来泥土,还能将百姓束缚在草垫子上,不东跑西窜,不然到晚上器皿会一半不见,全部被顺手牵羊拿跑了。赵匡胤也下去,站在“船头”,有甲板,有栏杆,还有四盏大琉璃灯,不仅是美观的,还是防止雾夜船看不清,一头往上撞。只是它是平头的,不然能站在船头摆一个铁坦尼克式的那种姿势。

    君臣又转向富贵客栈,同样是封闭的通道。钢架结构,上面镶着琉璃。东边是蓝色的,还垒成十个小帆顶。到了桥那边是不规则圆形,但变成了绿色,一直通到客栈里面。

    到了客栈,看到各种设备,特别是那种顶级客房,刘温叟忍不住又说道:“纸醉金迷啊。”

    这时赵普也艳羡了,他家够奢侈的,但与顺店客栈相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赵匡胤道:“这是桥。朕去过宋九家,他的钱不少,略省一省几千缗就省出来,家中装饰也平常普通。”

    诸臣无言以对,实际有人也看过宋九那个新家,还没有建好,比以前豪华,然而也不过份,远不及一些贵人家的奢华。

    宋九上了大虹桥。吕端正急得跳脚,看到宋九道:“九郎,你可害苦了本官。”

    “吕知县,这是开始。再过一两天人就会越来越少,这两天你吃点辛苦,事了后。我请你来顺店吃一顿,五百贯之内。任你点酒菜。”

    “就是吃一顿啊……多少,五百贯?你卖龙凤肝哪!”

    龙凤肝没有。但里面搜罗了许多顶尖食材,包括一只被百姓打死的老虎,也肢解了,分开来出售。吃熊掌稀奇,但吃虎掌更稀奇,当然,那个价也稀奇。

    宋九看了看后面,胡老大正带着许多乡亲排着队,准备维护秩序,说道:“吕知县,陛下打算放三四千百姓过来。”

    “御驾还在里面。”

    “陛下要与民同乐,”宋九用嘴朝游乐场那边努了努。

    吕端会意了,他说道:“那些设施安全吧?”

    “仔细看过了,绝对安全。”

    “好,放人,是三千还是四千?”

    “我也不知道,先放三千吧,若是没有事,再放一千进去。陛下看不到他大约不会回去的。”

    “你这事儿……”吕端想笑骂,没有骂出,开始指挥衙役放人,一边放一边数。宋九站在边上,看到熟悉的衙内递过几张门票,上面印着游乐场全景图,还盖着章印,也印着号码。不但门票,里面还有一些收费项目的票。这些票印工精美,其实也有收藏价值,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换,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收藏了。

    郭守璘兄弟挤了进来,拍着宋九道:“发大了。这么多人,一天下来得赚多少钱哪?”

    吕端也醒悟过来,道:“是啊,这多少人,一人一百文钱也不得了。”

    “你们别瞎想,根本容纳不下,还是想一想到下午如何疏散吧,不然挤在一起又渴又饿,百姓准得出事不可。”

    没有与他们多说话,得立即让他们跟上,顺着草垫子走一遭,不走也不行,顺着顺店与富贵客栈走一圈,再出来看果子店,不买没事,想买还必须快一点买,再往游乐场赶,进游乐场还得要快,不进没事,再往河洲西部赶,哪里广大,还有两千多亩地没有利用,几十万人都能纳下。至于车子,直接牵到河洲西侧,派专人看管,但速度不是很快,进了顺店,一起尖叫起来。

    许多百姓长那么大,还没有看过如此奢华的所在。不要说店中装饰,就是水道下面的那六十四盏莲花灯都是精美绝伦,青碧色琉璃做的荷叶,红色琉璃做成荷花,黄色琉璃做成花蕊。太美丽了,有人站在五层高处,或者站在船头,不停地欢呼。

    这一叫后面百姓更加激动,拼命地往前挤。三千人,一点儿也不见少。赵匡胤正在游乐场门口里看那些哈哈镜,一边看着一边大笑,听到北边百姓的叫嚷声,喝骂声,还有喊叫声,问赵普:“则平,这比元宵节御街上看灯的人还多吧?”

    “陛下,东水门角门关上了,未必有那天御街上的百姓多,不过那时百姓是流动的,分散的,现在没有流动,又集中在一起,所以拥挤混杂。”

    “再传一道诏令,让吕端放五千人进来。”

    “人太多了。”

    “这么大的游乐场,百姓未必会全部进来,几千人不算多。”

    卫士上去传话。

    吕端大喜,就是放五千人也未必缓解,不过东水门关上。五千人一放,会部分缓解。至少百姓拥挤程度会轻一点,不象现在这么乱。于是又放了五千人。

    这时宋九才看到潘家兄妹。潘惟德兄弟三人拼命地掩护着小妹的车子,一路不停的爆着粗口,终于挤到前面。不过还是迟了一步,五千人放完了。那边第一拨客人到了果子店。

    挤到现在容易吗?大半未吃早饭就过来的,又累又饿,看着那些果子的形状也想吃啊,再看价格,他们与潘惟德兄弟一样,都在爆粗口。然而饿了。不吃东西不行啊,只好买,不但买,还要买快点,边上的乡亲不顾生意好不好,连买一个果子还不停地催促。这些人又不由地爆粗口。匆匆忙忙地挟带着果子进了游乐场。一颗心才定了下来,有熟悉的,想一想这个经历,都不由地大笑。开始看着大地图。找玩的。

    好玩的很多,门口就是哈哈镜,西边就是气球升空的地方,但那个还得要钱。上天不贵,一百文,跳伞贵。五百文。才开始进去还不紧张,后面的人进去的越来越多。花钱买乐子还要排队,排得长长的。但第一拨人运气好。选择的很多,不仅是跳伞升空,其他几个刺激项目,还有跳水,极速蹦极,一个高空横桥,高二十多米,人系上安全带,从上面往下跳。这个不要钱,但得排队,还要听工作人员的指示,才可以玩。还有大筒车土山里面的鬼城,坐着小船,进入鬼城内部,各种阴森的布置,人在船上,两边有许多石窟,光线不明,里面有小鬼在将犯人割头,下油锅,甚至提着大刀,跑出来吓唬游客。当然这都是假的,不过胆小的也惊叫连连。

    又有水世界,里面还有兽皮做的气垫船,水不深,冬天还能做溜冰场。大型滑梯,以及高空飞船,船上载着游客,从十几米的高度呈六十度角急速滑落,炸起一大片水花。又用钱请来一些幻术师,一边让他们表演幻术,一边有学子讲解原理。还有一个鱼世界,里面养着许多美丽的淡水鱼,外面是琉璃罩着,不停地利用筒车吸上来的水更换里面的水源,保持氧气。以及划船,攀岩,等等,但都是不要钱的玩乐。

    筒车那边也可以观看,很高大,建成一个土山,以及望远的那个塔,不过被赵匡胤霸占着,他不想扰民,不过他老人家呆在上面,谁敢上去看?以及一些童话世界,外面是请画匠画的连环画,将整个故事画出来,有专人讲故事,再放进去,各种场景,以及艺人根据故事内容的表演。并且里面有许多小丑,还有的小丑踩着高跷。另外又有地下通道,利用小孔成像原理,做成的简易电影放映室,两处地方,一处是画地球如何形成的,一直到恐龙世界,到原始人,再到夏商周。没有解说,没有文字说明,供大家慢慢想像。一处是未来世界,从蒸汽机画起,再到飞机火车轮船等等。同样没有任何解说文字说明。为什么要这么画,有什么用意,只能让大家慢慢猜去。

    各种各样玩的乐的,大型项目就有三十几处,还有一些小型项目,真正的秋千,跷跷木等等。至于风景,谁个去看?但风景也很不错,那怕餐厅与厕所都建造得美丽绝伦。这种冲刷式厕所,还是第一次向宋朝人公开,九成九以上的百姓从未见过,有些好奇的人居然在厕所里逗留了好一会儿。

    上天入地开始。

    开始有胆大的人玩魔鬼秋千,勇者转盘,极速云梯,过山车。

    这几样事物开始,终于将所有人视线吸引过去。它们都在北边,包括河北的百姓,看到了都大叫起来。不是所有人都想买钱进去的,有人看了告示说上面免费参观,于是一早过来,没想到挤了这么多人,心中十分后悔,到了游乐场门口,乡亲在催促,便跑到西边河洲上,准备回家。看到后,有人又重新掏钱进去,有人身上未带钱,个个后悔莫迭。

    有胆大的人,但看他们玩的人更多,一起围在四周看他们在上面拼命,游戏结束,个个脸色发青地下来,有人伏在地上干呕,从秋千上下来的游客没有一个脸色是正常的,随后一起抱头大笑。

    还有的仕女胆子大,秋千不敢上去,甚至那种不要钱的高空蹦极也不敢上去,就是二十几米高的攀岩也不敢上,居然跑去玩勇者转盘。看似很慢,转过来了,头朝下,慢慢转,一个转得晕天黑地,拼命地尖叫。

    刘温叟看傻了眼,这是好还是坏啊?他想不清楚。

    赵匡胤看到他表情,说道:“刘卿,是不是有想法?”

    “陛下,老臣是有想法,可想法很模糊。”

    “你还是不懂啊,有一天宋九对朕说了洗脑。”

    “洗脑?”

    “一个很复杂的行为,他就说了一件事,不仅要衣食无忧,还要精神上的快乐。这就是精神上的快乐,快乐了,百姓就会安定,国家才能稳定。你听听这叫声,这笑声,只有元宵节才有过。但现在天天有,百姓就会快乐。朕也看了,虽然看似冒险,实际布置森严,就是摔了下来,人也会平安无事。由着他吧,就当朕的一个尝试。”

    “喏。”

    “我们回去吧,”赵匡胤说道。一路过来也看了一些东西,他们真正是第一拨进来的,不需要排队,当然种种物事只能看,不能玩,然而游客进来了,一起开动了,他看得都心痒痒的,怕一会儿忍不住过去。还是回宫吧。这个死宋九,骗人钱的手腕也是第一流的,不亚于他那个物格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功名(上)

    赵匡胤还没有想通一件事,宋九未说,那就是想要研究各种技术,必须要有利可图,人人为利,熙熙攘攘,有了利益,这才会有更多的人投入资金研发。

    宋九将正店造成帆船形,实际他心中也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用河洲这一个点,带动宋朝这艘大船驶得更远更高,不是为了赵氏江山,而是为了这个民族的整个文明发展。当然,他是有点胸无大志,富贵才是主要的,也没有说,驶向何方,现在更不能确定……

    他在桥上有一句无一句与潘家兄弟隔着衙役聊着天。

    潘惟德说道:“九郎,沟通沟通,走个后门。”

    后门一词也来自宋九,开始传播。

    “大郎,你看看身后。”

    “就放我们一家进去,我二娘也在车子里,我娘子也在车子里。”

    潘美的小妾抱着潘惟清,潘惟德的妻子抱着潘士龙从车帘里探出头。

    “你们一家全来啦,难怪你们这么紧张。”

    “早知道这么多人,早点来。”

    “不是早点来,是早点不来,它也不会消失,何必抢这几天来。”

    “人都图个稀奇吗,早看看了。”

    这倒是一句实话,宋九扭头对郭大说:“你马上回去支取一些钱,一个乡亲发五百钱,让他们明天天不亮就过来,不然更乱。”

    “喏。”

    吕端未插言,这妹夫郎舅地在说话,他没有必要多嘴。

    “小九。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郎,你看。游乐场那么多人,陛下还在里面。陛下不走,谁敢放人。这是陛下开了圣恩,否则连游乐场也清场了。”

    然而吕端在一边苦笑,皇上不是开圣恩,主要他也想看,清场了,能看到这些古怪的玩意运行吗?就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要上去,若是他动心,那群大臣会十分苦逼。他忍不住问道:“宋九。你今天赚大了。”

    “吕知县,不会,里面事物太多,人一进去,休说一天,两天都玩不过来,更不要说今天到处排队,除了因降落伞飘出去的游人带回游乐场,其他的人出去了再进去。还要买票的,因此一进去就是逗留一天。北边的人多,九成无法进入。倒是那些小摊小贩今天会赚很多钱。”

    吕端看着河洲,西边大多是空地。有许多摊贩五更时分就过来,在树下摆起了小摊子,很多人未进去的。于是围在小摊子边吃喝。他摇头苦笑:“东水门以后繁华了。”

    “没有我,也会繁华。汴水也!”

    “你说其他地方这样行不行?”

    “行,那怕五丈河。但他们得懂,不然吸引不了游人过去。不过想要好,哪里……要归于我朝。”宋九朝南方努了努嘴。

    吕端不言语。

    潘怜儿头探出来,四处看,不过人多,又隔着许多衙役,不敢与宋九说话,忽然说道:“坏人,陛下走了。”

    一起向西看,赵匡胤车驾离开,游乐场里面一片鸡飞蛋打,游客一起伏下山呼万岁。实际他来不是亲民的,真正是捣蛋来的。宋九说道:“准备放人。”

    吕端也长松一口气,皇上走了好啊,但不敢说出口。赵匡胤一行出了游乐场,有几个岁数不大的大臣还不停地扭头看,皇上不能来看,自己行,那天放假也准备过来细细看一看,玩一玩。

    潘惟固嗷嗷大叫:“终于能进去了,不容易。”

    “二郎,你们要看好孩子,里面人很多。”

    “放心吧。”

    宋九又让下面的乡亲对游客嘱咐,不要玩到晚上,几百个孩子丢失了,那才叫不妙。开始放人,不敢放多,里面要排队的,人太多,维护秩序的人也有压力。先放了五千人进去。潘惟正进到虹桥上大跳起来,说道:“九郎,我要吃果子。”

    “放心,今天我带你们玩,不过现在不行,等会我进去找你们去。”

    五千人鱼贯而入,一半人随着进入游乐场。又放五千人,再放,一直放进来三万人,宋九让吕端停下。他在俯头看游乐场的拥挤情况。这一放河北终于安定了。

    这时赵匡胤御驾也进入东水门,他站在城门上向东看,看到河北状况,摸了摸胡子,终于想通了,原来一半是自己惹的祸。笑了一笑,带着大臣回去。

    直到这时赵承宗他们诸衙内一颗心才松了下去。不然刚才再挤下去,他们店铺都不保。还是挤,但有些人开始买东西吃了。宋九看到最后一拨人进去后,说道:“吕知县,再放两万人进去。还是五千五千地放。”

    于是继续放人,二十几个衙役站成通道,一个个地数。这两万人放进去,游乐场真正成了游人如炽,不过现在进去了多少人,宋九也不知道,不但游乐场里面,河洲上也有许多人,一起未走,有的站在远处看,有的重新进去。

    宋九又说道:“吕知县,再放两万人。”

    他心里在想,这样数一数,试试看今天到底来了多少游客。

    这两万人一放,河北终于安静多了,还有许多人,但不象刚才那么挤。不过游乐场也爆棚了,吕端看着游乐场黑压压的人群担心地说:“九郎,不能再放,钱要紧,人更要紧。”

    宋九点点头,但还是要放人,只是让他们进去参观的,不往游乐场里面放。看完了往河洲西边疏散。宋九进游乐场找潘家兄妹,先来到售票处问售票情况,三种票,成年男子是蓝色,女子是粉红色,少年是绿色,除了宋九怀中还有两百多张套票未散出去,对照号码数字,迅速就统计出来。仅是票就卖了四万六千多张,估计有五万游客在里面。

    但实际这些游客让整个游乐场产生了崩溃。里面人头为患,到处都在排队。宋九伸头看了一眼。说道:“明天不能这么多人,到三万人时,立即禁止游客进入。”

    其中一个管事点头说道:“就是三万人也是多了。”

    “才开始挤一挤吧,若是往后,节假日时间内,两万五千人是上限。”

    “若是那样,恐怕许多人不能进来,不如当初再建大一点。”

    “面积很大了,再建大维修保养费用更高昂。这是开始,若是雨天或者其他时间,不会有那么多人,以后正常了一天顶多几千人罢了。大了不值,不能看现在。”

    “这也是。”

    宋九进去找人。游客数量是他放的,他想看一看极限何在,结果到处是人。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气球边上看到潘惟德抱着儿子,与潘怜儿加他那个二娘。他的妻子与潘惟清在排队。

    看到了宋九,说道:“快过来。”

    “二郎与小三呢?”

    “二弟带着三弟去那边玩去了,我带着怜儿她们不能玩。”

    “下次吧,人少时来。”

    “快替我们想想办法。这排到那一天。”

    “你们进去这么久,怎么还在边口排队?”

    “不提了,怜儿她们要上天看一看。结果我来了后看到人太多,于是说先进去看一看吧。再过来排,结果里面人更多。于是调过头来。这边排的人也更多了。”

    “大郎,你别报怨,看看外面吧。”

    游乐场里不算,外面小摊子前面也在排队,排得最长的就是厕所,里面厕所多,外面也怕游客到处不卫生,设了几处厕所,但都是空旷地方,因此不多。现在继续放人,但不让他们进入游乐场,许多人走了一回后,于是在河洲上不离开,或看着游乐场,或者在闲兜,于是几个厕所同样人满为患。宋九又说道:“你们稍等。”

    去买了一些饮料与果子抱着回来,饮料同纸杯,方便是方便了,但不大好拿,买东西时也在排队,宋九排了好一会儿才买到。卖东西的是河中乡亲,想走后门,被宋九拒绝了。这个要带头执行的。但托他们的福,给了一个托盘。气喘吁吁地回来,分果子与饮料。潘美的小妾问:“九郎,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二娘,不多,看似人多,它与顺店不同,顺店就一百几十桌,但针对的都是高消费人士。这里人虽多,面向大众化,来的多是普通百姓,能赚钱,但不能赚黑钱,来了就是开心的,他们手中钱不多,何必让他们不开心,所以果子与饮料卖得并不贵。人虽多,成本更高,以后利润未必比顺店高多少。”

    后面一个百姓说道:“你就是宋九郎吧。”

    “是啊。”

    “那也贵,你手中那一杯果汁售价是二十文钱。”

    “乡亲,不能再贱了,它不是果汁,是果酶,成本高,若不是考虑到大家的幸福,我将它卖一百文钱,还是有人图新鲜购买。就象这个游乐场,一天仆役薪酬多少?各个器械会磨损会维修,践踏的草皮要不时的补上,等等,一天开支也是惊人的数字。”

    这个百姓没有作声了。

    但这样宋九真没办法,实际当初他想法收费价格更高,包括那几项刺激**,就象这个上天,收十贯钱还会有人上去看,人数少一点,实际收费反而更高,游客少一点,维护成本也更低。最后想来想去,统统降下来。降到基本每一个老百姓都能消费得起的地步。若再贱,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它是盈利项目,非是公共设施。

    十个气球拽了下来,人多,让游客呆在上面的时间就少了,十一个游客乐呵呵地从蓝子里面走出,还有九人坐降落伞降落了,二十个游客持着不同的票进入吊蓝,坐气球是坐气球的票,跳伞是跳伞的票。气球检查一遍,开始充热气,再度升空。潘家几口往前挤了挤。还要等两班人才能到他们。潘惟德道:“等会我要跳伞,你替我照顾好她们。”

    玩疯了,家人也不顾,宋九只好说道:“行。”

    替他妻子将潘士龙抱在怀中。

    潘惟德看了一眼小妹,又说道:“我母亲临行时找人,想将父亲从潭州调回。”

    “有这事,万万不可啊,”宋九大声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功名(下)

    “大郎,若是李处耘将军不残暴,不吃人肉,他建立了多大的功名?想一想李愬仅是平了一个淮西,就名震千古了,虽然荆南与湖南是两个小国家,其面积也算太小,又是两国。”

    “是啊,李将军糊涂了。”

    李处耘未必糊涂,但现在看起来宋军是普遍性的残暴,加上赵匡胤那道诏书,换慕容延钊,宋军仍会发生多起残暴事件,顶多不吃人肉。宋九不深讲,又说道:“若是王全斌将军不残暴,引起巴蜀军队反叛,拿下巴蜀几十州,说不定因为其顺利,将巴蜀安定后顺热收拢大理,又是何等功绩?”

    “九郎,是不错,我还是不懂,你想说什么。”

    “大郎,南方不是强大,难就难在气候民俗,陛下肯定不希望巴蜀与湖南的事发生,看一看湖南如今留下的两将,一是你父亲,一是二大王的联亲尹将军,都是生性纯善的。他们久在湖南,就能了解南方的地形气候民俗。”

    “南方苦啊。”

    “不先苦有后甜吗,象你们开始嫉妒赵衙内他们钱赚得多赚得快,本金又少,现在看来谁眼光更长远?而且不是想苦就能苦到的,有军事才能的我大宋岂止你父亲一人?”

    “你是说……”

    “对了。”

    潘美小妾问:“惟德你们是说什么啊?”

    潘惟德低声对她说:“二娘,南汉。”

    “是这样啊……”潘美小妾差一点叫出来。

    “大郎,明白了吧?世人都想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而且有才华的人很多。埋没的人更多。不是他们没有能力,是没有机会。没有时运,所以说人的命运七分打拼,三分天注定。但有了机会,却将它错过,那将是终身遗憾。”宋九说道。田氏活动无所谓,若是潘美活动,又叫苦,五成会被调回来。调回来他就再没有平定南汉功绩。

    “你今天回去后速写一封信给你父亲。”

    “九郎,还是你写吧。你写我父亲相信。”

    “谢过大郎,”宋九开心地说,不是让宋九写,是让宋九有一个拉近的关系。将关节说出来,就不能多说,潘惟德看着栏杆道:“这个办法好啊。”

    各个项目前列了许多栏杆,人在里面站着就不易插队,当时建造时诸多衙内没有多重视,今天就是这个小布置起了大用。不然更乱。宋九笑笑不语。另外还有一个布置没有派上用场,那就是地下马厮,人太多,索性一起赶到河洲西侧。但以后必然用到。

    “不知道顺店开张有没有这么多客人?”

    “不会。它是真正的贵,一天能坐一半桌席,就十分可观了。”

    “它很贵吗?”潘美小妾问。

    “二娘。这个你别问,我早上迎驾。那几种十贯钱的果子让大家一起吓着,刘中丞差一点吃哭起来。”

    潘惟德也说道:“二娘。那个你最好不要问。”

    后面那个百姓又问道:“九郎,有多贵?”

    “有贵的有贱的,非要吃贵的,那是很贵,但也有便宜的。”宋九含糊地答道。

    潘怜儿进去过,还看到过菜谱,想想那些菜价,伏在栏杆上不由地笑。

    上面开始跳伞了,下面的人纷纷尖叫。实际这也有限制的,象今天刮的是西南风,多掉到湖面南方,下面准备了小舟去迎。若是风向扭转,也能刮到外面。风大了,就不能跳,跳下去没事,但天知道刮到哪里去。

    人跳下来,开始往回扯气球,上面的人还没有看好,就拉了下来。人多,后面还有许多游客在排队等候,原来是打算一天上去十来回,今天最少上下四十来回。

    气球拽了下来,一群游客嘻嘻哈哈地跑到其他地方玩去,又往前紧了紧。潘惟德妻子怕怕地拉着潘怜儿的手说:“小妹,上面安不安全?”

    “这么大蓝子,怕什么。”

    “嫂嫂,没事,不用怕,危险倒是跳伞有点危险,但只要伞布能打开,每次认真检查就没有关系。实际游乐场种种是伪极限娱乐,看似危险,实际皆没有危险。真正的极限娱乐活动,不可能有这么多安全措施的。甚至严格说起来,它们还没有骑马风险大。也只是图一个乐子。”宋九很不屑地说道。

    终于到了潘家。

    潘惟德登上气球,说道:“宋九,替我照顾好她们,我在筒车那边等你。”

    “这厮,玩疯掉了,”宋九喃喃道。

    一会下来,宋九看着三个女人,两个孩子,哭笑不得,只好说:“我们去北边。”

    “上面的风真大。”

    “我头都晕了,不敢向下看……”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看得真远啊,我都看到皇城。”三个女人在议论。忽然潘怜儿说道:“前面是白雪公主。”

    好吧,于是再排队,宋九还买了三套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以及白马王子的玩偶,因为巫蛊案,让他对人偶害怕了,一起改成碧睛金发,这不是中国人,无论怎么用针扎,都不会成为巫蛊。三个女子开心万分地收下。潘怜儿道:“坏人,你到处都在骗钱。”

    门票说老实话真的不贵,包括刘温叟都认为不贵,这么多玩的,仅收一百二百三百文钱,还是值得的。但里面吃的喝的得花钱,这些玩具也得花钱。甚至跳水时的游泳衣也要花钱购买。看怎么玩了,若玩得过来,手松一松,一天几贯钱照样能花下去。

    “怜儿,别人能说,你不能说,这个钱赚得是给你们花的。”

    “没门。”

    “大郎二郎有股契,难道他们赚钱不让你花?”

    说说闹闹,终于进去。好几个场景,表演人员穿着各式服装。用唱与对白形式表演整个故事。最后魔镜将王后活活气死,所有观众一起开心地欢呼。潘怜儿激动地拍起巴掌。

    前面还有,二娘说道:“我们看大黄鸭吧。”

    又要排队,二娘说道:“我现在最恨就是排队。”

    这句话道出所有人的心声,一起附和。

    宋九道:“想不排队行,那天下雨天来,大约不用排队。”

    “雨天谁来?”

    “有人来。”宋九道,一半是在场馆内,雨天同样能来,不过人肯定少了很多。排了好一会。这时三个女人为了看大黄鸭,也将潘家三兄弟忘记了。上了游船,一人系一个气囊,防止落水的。湖里面还有一些小船防止突然事件,又再三叮嘱大黄鸭只能看,不能伸出身体用手摸。不过未必管用,宋九将小船划到湖中间大黄鸭面前,几个女人全部伸手去摸它。时间很快,沙漏上半个小时一到。上面开始摇铃,船也必须划回。几人顺着湖堤往对面走。也不能再看,否则仅走一小半路,排队再玩一玩。天就黑了。

    有人在跳水,有表演者,还有游客。宋九居然看到韩崇业兄弟俩站在高台上往下看。想跳又不敢跳,最后咬着牙跳下去。但他们只是在外面看一看。想进去,又要排队。

    先是在勇者转盘哪里找到了潘惟固与潘惟正。潘惟正一把将宋九抱着:“九郎,我吓死,我吓死了。”

    这孩子也排了好长一会儿队,上去了,开始转了,转得吓哭起来。

    几人找潘惟德。

    在路上潘怜儿小声问:“那爹爹他在湖南呆多久?”

    “不知道,但应当很快,不会超过五六年时间。”

    “这么久啊?”

    “这要怪王将军,必须巴蜀安定,湖南大治,朝廷才能用兵南汉,但这件事切莫对外人说。”

    “我知道。”

    实际时间不长,这是灭国战争,五六年时间算长吗?若不是知道史上宋朝先易后难,而是先对付南唐,那时间更晚。

    第二天只卖了三万张票,但还是挤,这也将它容纳量测量出来,标准是两万人,就是两万五千人也有压力。但这一天没有出现昨天那种状况。一天开始排队,人进去了没有出来,后面的人进不去,在河洲逗留一会,只好回去。昨天主要状况还是想不到,再加上御驾来,不能放人,造成严重交通阻塞。但天气很好,三个开放日全部是晴天。第四天正店与客栈不开放参观,正式营业了,天才开始落雨。

    然而正店与客栈生意也不错,三天下来,共有近五十万人进去参观过。一下子名气打响了,京城里有钱人比例不大,但有钱人也很多,甚至有人财大气粗,直接在正店订婚宴。但游乐场渐渐恢复正常,晴天时经常客满,可有一个雨天游客只有八千多人,人数仍然很可观,不过往后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少。

    宋九开始搬回去,先搬的是衣作坊,老太太伤势好了一点,也让她去了衣作坊,做为监工。后搬的是学舍与宋九几家数口人。前院与小花园未动,其余全部拆掉重新建设。前面留下正门角门,一个门房室,不过没有门房,三排二层楼,西边下面是食堂,上面是杂货间,侧面是厨房,张媪媪一家。东边是朱杨两家与青衣一家。

    后面一排是五上五下的宽敞教室,一半是窗户,光线明亮。最后一排是宋九以及玉苹、郭家兄弟与朱三四家人,包括侧面,还多出三上三下的空房屋。

    大家懂的,没人多问,那是等待未来的女主人。三排楼房都有回廊相连,不算豪华,但十分大气漂亮,也花了不少钱,一千八百多缗,不过相比于宋九这段时间进出账,它也不算什么。

    就在这时候,王全斌、崔彦进与王仁赡三人带着北路军回京。清算开始,一部分是王全斌作恶是太多了,还有一部分是眼红的,倒底王全斌贪了多少钱?

    这恐怕是一个谜团。

    许多大臣纷纷上书,义愤填膺,要求将王全斌砍头,以谢天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实(上)

    王全斌对于宋九来说,已是一个过去式。三项工程竣工营业,还有事,一个是营业,比他想像的还要好,各个管事神通广大,让他无法想像。

    这也是沾了郭威与柴荣的光,从他们手中就开始重视商业,京城涌现出大批经济人与经理人,但现在不叫经济人与经理,叫勾当人与管事。差的就是账目管理,更没有宋九这些先进的经验,以及各种技术。

    还有培训,特别是游乐场种种器械,要不停的维修更换,这需要工人们懂,学子过去教,工匠过去教,宋九自己也教,宁肯多花一点钱,也不能出任何事情。毕竟是在天子脚底下。

    但没有那么急。

    又要筹备聘礼的钱,一些试验就中断下来,直到这时候,宋九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么多事情,他居然挺了下来,连赵普也不得不承宋九精力旺盛,脑子好,身体好,一般人根本办不到。

    王全斌率领北路军京城赶,不是从水路走的,还是从陆地,一步步地挪,京城吵得那么厉害,他不可能不知道的,虽然腰包早就满得不能再满,但陛下如何处置,不大清楚。

    这需要一段时间,那是五千多里的路。

    七月底动身,八月底才进入汉中,但还有一个八月,赵匡胤下诏让他们三人飞马进京。到了这里,赵匡胤已经不用担心,西边是羌人蕃人,还有诸勇将守着各城池,例如王彦超。他的军事能力不亚于王全斌。巴蜀,北路军一走。早让曹刘丁三人将真空地带填上。要兵马,王全斌带去三万多人。背叛了上万人,加上牺牲的,现在勉强两万左右兵马,又没有地形的优势。直到这一刻,巴蜀才能真正算是姓赵的。

    还是一个八月,闰八月。

    这一切与宋九没有多大关系,王全斌对于他现在的官职来说,仍然差距太远。然后他花了一点小钱,在游乐场斜对面。也就是码头大门口水泥路的对面,搭建了许多小棚子。

    河洲用了许多工人,包括河南的作坊,还用到一些女子。用之前宋九还打探了一下,比他想的要好,宋朝不但有女工,还有女匠头,是那种大匠级别!还有女掌柜,女账房。也就是宋九用女工还略显保守化了。那就放开用吧,不但衣作坊,正店游乐场客栈也用到,毕竟有一些女客。若是男仆役来服侍,多有不便。这一用,加上酒作坊。达到一千六百多人!

    但两河百姓苦力户包括外来户,最少有四五千户。一千六百多人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一部分朝廷码头或力役或雇佣。但工地停建了,于是宋九做了第二次回报,在这里搭了许多小棚子,让他们做点小生意,码头上就有各地的货船,从他们手中直接买货十分便宜,或者摆一些小吃摊子。再派人管理,征收几文钱低廉的管理费,又可以养家糊口了。至于河北赵承宗那边如何用工,与宋九无关。

    这叫你好他好,两好。

    而且这些吃的喝的用的一起摆出来,也能吸引更多游客到来。

    现在百姓兴趣仍没有下去,甚至许多外地游客,例如大名府,应天府与洛阳府这些年战火不多,百姓早就恢复了元气,听闻游乐场名气后,也纷纷过来游玩。运气好能买到当天的票进去,运气不好,第二天进去,玩两天,下午回去,傍晚正好回到家。于是游乐场出现了一个好玩的一幕,为了防止倒票或者假票出现,只售当天票。因此天一好,各个客栈的人便一大早来排队,甚至有的四更就来排队买票,替客人买的。用此招揽客人入住。有钱的住到富贵客栈里醉生梦死了,甚至有那么一些特有钱的各府富人,三五成群来到客栈与正店入住吃喝玩乐,顺带着赌博,赌具多,花样多,仅是纸牌就有几十种花样玩法,更不要说麻将。

    本来生意火爆会难以想像,可老天不架势,进入第一个八月后,秋雨绵绵,这个影响不小。但第二个八月后,秋雨仍然没有停下。黄河开始传出警汛。在京城也能看到,汴水又开始大幅度涨水。连舞妓们从顺店水道里划舟,也不得不弯下腰,水位线涨得太高了。

    王全斌恰恰这时候返回京城的,想想会有多悲催。

    第一个八月底,也就是赵匡胤下诏让王全斌从关中急速入京的时候,黄河出大事了,滑州河决,冲垮灵河县河堤,无数百姓房屋被洪水淹没,死者无数。

    滑州就在京城东北,这还必须堵上,不然洪水直接能流向京城,那冲的地方更多。韩重赟又做了工头,与王廷义二人率数万士兵丁卒治之。也就是将那个豁口给我堵上。

    这就是一个时机。

    言臣纷纷上书,为何去年河水多次决堤,今年又决?正是王全斌在巴蜀做下的罪孽,老天都看不下去。请赵匡胤将王全斌斩杀,不然黄河还会出事。

    话音还未了,曹州又报,河水冲入南华县,坏无数民舍。死多少百姓,现在还不知道。

    这次上书请斩王全斌的奏折更多。

    赵匡胤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几天,澶州又报河水冲入卫南县,好在澶州有备,提前预防,前面河水一决,后面百姓一起登上坡岗,没有淹死多少人,但家产与房屋一起被大水冲之一空。

    连番黄河出事,赵匡胤也无语了。他先下诏让王仁赡王全斌三人留在洛阳,暂时不要入京,这时候进京城,会让一群愤怒的文臣活活将他们三人撕吃的。然后赵匡胤坐在皇宫里想,看着外面绵绵的秋雨,赵匡胤别无良策,但想来想去觉得十分好笑。想了大半天,忽然想到一个人。宋九。大家伙儿将现在的水灾往**上引,赵匡胤奏折看得多了。心中也忽信忽疑起来。不过宋九物格学对鬼神并不排斥,也说了冥冥之中。会有天眼关注,但总体而言,还是用各个道理讲解各种天文地理现象。

    听听宋九的意见,然后再做判断。

    宋九正在授课,没有大规模的试验,今年也不会外出了,学子的课挪下许多。不过也要看,学子的理论课是挪下了,但因为这段时间事务紧密。诸学子也参加了各个工程的决策机构,包括管理算账监督,实用课跟上还超过了。这批学子放出去,质量比第一批学子质量还要好。

    然而两方面都不能误。

    赵匡胤传他进宫,他只好进宫。

    行礼之后,赵匡胤让他坐下,先是问:“宋九,河洲那几样事物收入情况如何?”

    “陛下,收入比微臣预计的还要好。”

    “收入好就行。不然朕心也悬着,未来你的税务可不低啊。”赵匡胤笑道,宋九虽占据契股的大头,但要交那五百多万缗钱。还有商税与城郭税,有的人好奇,算了一下。宋九若真能实行,未来可能会交纳一千万缗的税务。才能实现这一目标。而这些税务与其他契股无关的。这可不是少钱,想一想王全斌在巴蜀两年时间用无数人命来敛。又敛了多少钱帛?

    “陛下,应当没事。”

    “朕问你,你从巴蜀来,以为王全斌该如何处理?”

    “陛下真想听?”

    “想听。”

    “该杀!”

    “朕早就知道,你刚回来禀报时,牙关咬紧,杀气凛然……”

    宋九没有接话,杀不杀,自己说了不算。

    “你以为黄河多处堤决,可与王全斌有关乎?”

    “这个……若想知道河决原因,微臣可以下去看一看,不敢草率答复。”宋九老实地说道,王全斌是该杀,若是他答一句有关,说不定这一回王全斌必死无疑。但不能那么做,他能用这个理由将王全斌干掉,以后说不定别人就用这个理由将自己干掉。河洲新事物太多了,同样能招人怦击。

    “好,你就下去看一看,朕封你……”

    “陛下,臣只带几个学子下去看,别赐微臣官职,省得到中书交接。几天后就能给陛下答复。”宋九说道。那个什么巡察使的,宋九做了三回,不想再做了。

    “那也好,朕会下诏让各州县配合你。”

    “也不用下诏,微臣下去只是看一看,量一量,不用动扰各地官府,况且黄河水涨,各地官员也有压力。司马迁说无为而治说得有些不大准确,不是无为,而是尽量不要扰民。若陛下同意,支持微臣五匹马。”

    赵匡胤听后又是一阵沉默,说道:“若无事,经常进宫来,陪朕谈谈心。”

    边上的小黄门听后,眼睛都瞪了起来,然后无比艳羡地看着宋九。宋九头皮却麻麻的,说道:“陛下,若想问微臣,让黄门召唤,若是微臣时常见陛下,外面会有误会……”

    “也是,你下去吧,朕听候你的消息。”

    小黄门一声叹息,这小子,多好的机会啊,居然放过。

    宋九回到家,挑了几个学生,宋家养了三匹马,宋九没有事,也让学生们习骑马,会骑马在这时代十分方便,例如去巴蜀,不会骑马,只好走路或者坐车或者乘船,那会很慢。但会骑马,二十几天就可以到达益州。不过马少,练习的次数不多,能真正做到骑马奔跑的学子不多。但宋九只带几个学生帮助,这个能办到。挑了六个学生,带着一些测量工具,再从朝廷哪里将唐末后黄河河决记录拿来,从孟州开始,这近百年来黄河出事的多从孟州开始,滑州、澶州、濮州是高发地区。

    任何事都有原因的,但在这时候的官员多解释不清楚,甚至说上天示警,与地形无关,是老天让黄河出事的!

    这样解释,哪里能解释清楚,实际这个原因中国古代很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大家不愿往上面想。七人时散时聚,不仅看黄河,还跑到河堤外几十里的地方观看测量,看水土,量地形高低,看植被,迅速到了滑州。韩重赟正在滑州率领兵民堵缺口,将宋九接了过去,问:“小九,你怎么又下来了?”

    宋九说道:“韩将军,这次不算下来,十几天就回去。”

    “来,吃吃酒。”天气也渐渐凉了,秋雨绵绵,宋九与几个学生到处跑,身上披着斗蓑也不行,早淋湿了,韩重赟邀请,宋九也不客气,进了大帐,喝着酒吃着肉,将身体暖和暖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重赟说道:“宋九,以后教教我那两个不肖儿子吧。”

    “韩将军,你想折杀我啊。”

    “我说的是真话,教教他们做人做事的本领。”老韩说道。论权谋术什么,他远不及赵普,可是感到了,自己押了一宝押对了。

    宋九也不作声,未来的事如何好说呢,不要想那么多,首先得在三赵之争中活下去。没有多作停留,宋九又继续向东。量了十三天,主要雨水多,道路泥泞,耽搁了速度。不过也有一门好处,正是水位线最高峰,宋九能量到第一手数据。带着数据与地图,宋九返回京城。刚入城没多久,就让王全斌两个孩子拦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实(下)

    “大郎,二郎,你父亲可不妙啊,我在量,郓州那边又河决。”宋九道。

    王审钧与王审锐愁眉苦脸,正是因为这个,父亲包括王仁赡他们都感到担心害怕。宋九又说道:“你们父亲行为,我十分不屑,不过河决与你们父亲无关。”

    说完向皇宫方向奔去。

    王家兄弟莫明其妙,站在哪里动都不动。

    宋九进了皇宫,不但他人,还带来许多泥土,各地取来的泥土样本。赵匡胤在政事堂接见了他,好几十个重臣都在,大多数宋九认识,但叫不上名字。

    宋九开始捏泥巴,先将地图摆在地上,对着地图捏泥,不同地区用不同的泥土,捏出黄河两边的地形。弄了好久,才让太监取来水,从上面倒,流于下面。这才说:“陛下,黄河多泥沙,微臣曾测量过,一平方皇尺河水最高能淀出一石泥沙。”

    害怕大臣不知道一平方米的概念,还用尺测了一个木架,搭出一平方米的体积,也不是很大,就这点体积河水里含有一百斤的泥沙,是什么样的概念?但大家还是不大明白,宋九又说道:“河水越抬越高,百姓只好人为的加高河堤。”

    说完,往模型的河床里撒沙子,然后将堤岸加高。它只是一个小模型,当高到一定地步,这种直观,还是让大家目驰神眩。宋九又说道:“于是河堤越高越危险,往往河堤稍薄弱的地区,河汛大。便会崩堤。这是这些年河水多次出事的原因。想要不出事,只有在冬闲时派官吏测量。将薄弱地段加厚加高。但这是鲧的堵策,最后会有更严重的事。”

    宋九又开始于河堤两侧加高地势。道:“每一次出事,河水深达三四皇尺,也就是一皇尺的地区能淀下来两三百斤泥土。这有一门好处,那就是灾后能改善薄弱的土壤,能冲刷许多盐碱地的盐碱含量,每次灾后,洪区次年都会有好收成,甚至能延续几十年。这是暂时性的好处,然而中间暗藏着一个严重危机。陛下请看。从郓州往东黄河两边多山岭,不易崩溃。只有郓州到孟州这里是平原地区,故成了多灾区。无论怎么台,就是将河堤无限加高,河水不得泄,还会强行将一些薄弱地段的河堤冲垮,每冲垮一次两边地形都会抬高。若是将所有地形都抬高数皇尺,又不要紧,关健淹没的地区。或者淹没次数越多抬得越高,没有淹没的地区,或者河水迅速得泄的地区地势仍然很低。最后这些高处后而掣肘了河水泄畅,于是它会自发地向更低处寻找入海口。何为最低处?”

    用木杆做箭头标向河北。在尖端入写下几字,幽州南,拒马河入海口。

    没有一个傻子。赵匡胤脸色急变,说:“当真?”

    “不会有一百年。但还不是可怕的,微臣曾策马狂奔。去了太行山麓,看了太行诸水,同样含沙量重,只是不及黄河罢了,一旦黄河改道,注入河北微弱的水系里,再加上黄河之水,河北将会迎来一场灾难。然后迅速抬高。黄河又不能畅行,接着它会自己寻找道路,向南……”宋九又用木杆向东南方向摆下,写下一字,黄河入淮,由江淮入海。

    “淮河两岸多平原,地势更低,黄河一去,那就两十石巨石砸在一个小娘子的头上……当然到了淮河没有事了,大不了两淮十年九灾,然而另一个问题随着而来。无论黄河由京东入海或者由河北入海,由于不缺少河水灌溉,或者河水缺口的冲刷,盐碱地上还能带来一些淤泥,也能种庄稼。但是黄河入淮,不仅淮河平原多灾害,河北与京东水系缺少灌溉水,另一个缺点随之而来,泥土渐渐风化,而且它本身含沙量重,那么从京城开始,一直到入海处,到处都是盐碱地,北方几万里方圆一半会成为不毛之地。”

    赵普道:“宋九,这不是说着玩的。”

    “赵相公,这件事谁敢说着玩?不相信,你将我的数据,以及这个说法带下去,让各个官吏仔细察看,看河水含沙量,看两岸土壤构成,测量高度,再认真细想。”

    “王全斌……”

    “陛下,王全斌在巴蜀做的一切,死一千遍也不足惜,按律当斩,就当斩,勿用黄河来找借口,那与汉太子巫蛊案没有区别。律法讲究实事求是,要有证据才能判决。治国更是如此,最重要的就是求实二字。若不求实,言臣会胡乱弹劾,混淆视听,权臣会胡作非为,还能找借口为自己辨解。国家乱矣。”

    大家默默不语,宋九说得很清楚,想杀死王全斌,凭借他的罪行就足够了,不要用天灾来引。实际这很重要,以后司马光就是用天灾干掉王安石的。

    赵匡胤满足了,也知道如何处理王全斌,不过新的问题出来,他迟疑地看着这个模型问:“宋卿,可有治河之策。”

    将宋九改成了宋卿。

    “有一策,但也不是策,关中退耕还林,还要让党项人与吐蕃人退牧还林,使黄河水清,黄河就不会成为危害。”

    “说了也是未说,”赵匡义道。不要党项与吐蕃人,关中现在还是宋朝的大仓库,如何退耕还林?国家能受得起吗?

    “二大王,所以它不是策。而且最困难的还是这个,”宋九撒下了许多泥沙,开始急冲与慢冲,又说道:“大家也看到了,若是水大冲得急,会有部分泥沙冲入大海,若是水慢,河水反而将许多泥沙沉淀下去,也就是不能分水,一旦分水使河水变慢,泥沙沉淀速度更快,更大的灾害便会降临,那是黄河改道……然而束水冲沙,河决的可能性更加加大。”

    大家半信半疑。可是黄河改道四个字让所有人听得脸色沉重,那非是人为的改道。若是河水自己改道,这一淹。将是多少地区,多少百姓会被淹死?

    宋九说道:“陛下,微臣的任务完成了,微臣要回家。”

    让我看了,我也看了,河水时常出事原因也找到了,如何治河与我无关。

    赵匡胤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让他回去。

    大家伙一起看着这个模型发呆,赵匡胤问:“宋九此言能否成真?”

    那个敢接话?

    赵匡胤揉脑袋。说道:“先下诏以后河汛到来时,时常巡逻,再派官吏巡察河堤薄弱之处,冬闲时加高加厚。”

    下完此诏后又揉脑袋,这个诏书正是宋九最担心的诏书,也就是鲧治水的办法,于是又说道:“则平,你再派人过来,将这个模型放于盘内。摆在中书,派官吏下去察看,将它完缮,然后诸卿群策群力。看看有何良策。”

    赵匡胤让大臣们退下,将赵普留下,问赵普:“则平。你看如何处执王全斌?”

    “但凭官家决定,能杀能留。”

    赵普已经说出他的意思。都在喊杀,他却喊能杀能留。实际就是留。

    “宋九喊杀,是从巴蜀百姓命运出发,群臣喊杀,是因为……”钱帛赵匡胤不想说了,又道:“巴蜀遭遇不幸也遭遇了,杀了于事无补,反而以后诸将以为朕是唐庄宗,王全斌是郭崇韬,不会为朕尽全力。”

    这个郭崇韬就是李存勖手下最牛的猛将,后唐奇袭汴州就是他献策的,梁晋对峙四十年,后唐一战八天灭梁,以此功为佐命功臣第一,赐铁券,恕十死。也就是谋反都不会死!于是率六万大军伐前蜀,时间也不长,六十八天拿下前蜀。然而不久后,被李从袭、向延嗣、马彦珪和刘皇后联手构陷,杖毙而死,三子遇难,两幼子幸存。

    郭崇韬一死,后继影响深远,甚至直接导致后唐灭亡。

    这个结果是赵匡胤最不想看到的,但他也在犯类似的错误,只是不那么明显……

    赵匡胤提到了郭崇韬,赵普显然会意,说道:“官家,那就略惩罢。”

    赵匡胤将三人召回京城,先问王仁赡,王仁赡见势不妙,将诸责任住诸将身上推,赵匡胤说道:“我问你,纳纳李廷珪妓女,打开丰德库取金宝,难道是王全斌们干的吗?”

    王仁赡不能回答。

    “我再问你,杀降俘你没有过失?在益州你有没有贪肆?以前你与我评价宋九时说此子可用,就是惫懒,性子贪婪,若给重权,恐有怠误,不如观而察之。我也以为是。今天看来,就是一个惫懒的小子,你与之相比,也差得太远。”

    王仁赡脑袋终于低了下去,说道:“陛下,我有错了。”

    他是霸府功臣,以前称呼官家的,现在改称为陛下了。赵匡胤说道:“你先下去吧。”

    然后派御史台查王全斌贪墨的数字,小的账目不易查,大的账目易察,御史台没有公布,不过有一些消息在京城流传,说一共查出来的王全斌就贪污了六十多万缗钱帛。这更让一群文臣抓狂了,宋九说多少多少钱,那是以后,现在整个宋朝一年国家收入才两千多万,但不是缗钱,一折合除以二。也就是王全斌个人所贪污的,就相当于整个宋朝二百个州府二十份之一的收入。宋九说不能谈天灾,大臣们不服,继续用天灾请求赵匡胤诛杀王全斌。赵匡胤下诏,也不能再查下去,再查就是自己放,大臣们也能罢朝逼迫自己诛杀王全斌,诏书说: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等被坚执锐,出征全蜀,彼畏威而纳款,寻驰诏以申恩……日拥国门,称其隐没金银、犀玉、钱帛十六万七百余贯。又擅开丰德库,致失钱二十八万一千余贯。遂令中书门下召与讼者质证其事。而全斌等皆引伏。其令御史台于朝堂集文武百官议其罪。

    不是六十六万多缗钱,而是四十四万八千缗钱。

    这个钱出入在哪里?实际一看就明白了,不要说小账目,就说安置十几万降兵的钱,当初赵匡胤给每一个降兵十千钱,也就是十缗钱,外加一路所需的衣粮,有这个钱,足以让降兵心悦诚服来到京城。然而王全斌发下去的不到一半,再经过层层克扣,有的降兵拿到手中甚至不足四分之一,五分之一。根本不能到京城,这才逼得十几万降兵一起谋乱。这个钱一半进入王全斌口袋,仅这一笔款子最少会达到二十万缗钱。然而诏书里只字未提,更不要说其他的小账目。

    但有四十四万多,也足够了。

    大臣们不知道赵匡胤埋了后着,于是一起聚集,议王全斌当死。在这个当口上,连赵普都不敢公开说王全斌当活。赵匡胤默默地听着,老王悲催地低下脑袋。过了许久,赵匡胤让大家一起下去。随后一道诏书下来,将王全斌与王仁赡以及崔彦进全部贬官,王全斌贪污的这四十多万缗钱财宝钱帛一起上交国库。

    实际不止,甚至七十万都不止,但到了王全斌手中没有那么多,他也要打点人,若是说六十多万,让他交出来,那是逼迫王全斌自杀。只交四十多万缗,王全斌大约还能落几万缗。就当赏其功不计究了。

    这就是赵匡胤埋的坑。

    不然公布六十多万缗,那就要查没六十多万缗,老王哪里会有?

    主要还是钱,钱查没了,反对声音一起消失。

    崔彦进与王仁赡那边没有查,他们捞得少,也不过几万缗。贬了官,再查也没有意义。况且打仗捞钱还是现在的宋军主要动力。

    老王惊魂一回,让两个儿子上门感谢,宋九也说该杀,但没有用天灾说杀,否则他这一回性命难保。宋九谢拒,说:“大郎,二郎,若是以王将军种种作为,还是当死。我只是求实,勿用感谢我。我们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也许赵匡胤有赵匡胤的失误,也有他的想法,但宋九仍然认为不杀王全斌是严重失误。

    谁对不大好证明,除非宋九历史知识好,又将王全斌杀掉,两相对比。

    王审钧脸色阴沉,也无法发作。比起那些文臣来,宋九显然可爱多了。正在这时,潘惟德兄弟闯了进来,看到王审钧兄弟,潘惟德拍了拍王审钧肩膀道:“不要怪宋九,若没有宋九,这一回你父亲不保了。陛下虽罚,没有全罚,你家还是比我家钱多啊。”

    这两个混帐,有理说不清,宋九九成是他们妹夫,也会相帮宋九的,王家兄弟告辞。

    潘惟德说道:“九郎,父亲写信回来,将我们骂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钉子户

    “为何?”

    “不提了,”潘家兄弟沮丧地说,事情还是那天游乐场开张,两兄弟玩晕了头,二娘不顾,妻子不顾,小妹不顾,全部交给了宋九。游乐场人山人海,但有衙内也看到了宋九一行,觉得好笑,事后拿潘家兄弟开玩笑,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南方。潘美大怒,将兄弟俩狠骂了一顿。潘惟固又说:“九郎,父亲大人说了,想要议亲,年底娘亲回来,正大光明议亲,不要与小妹私下见面,若有什么伤风败德的事传将出来,他会披甲上阵,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九郎,最好你还是听父亲的话,我与父亲交过手,不是五回之敌。估计你连三合不到,就会让父亲劈于马下。”

    玉苹等人在边上听得冷汗直冒。

    潘美多狠哪,潘惟固说什么五回之敌,那也是打着玩的,真打,一回潘美就能将他儿子干掉,但宋九也肯定不是三合之敌。

    翠儿说:“潘将军不是欺负人吗?”

    “翠儿,想成,就是欺负也是白欺负了。”潘惟德说道。

    女婿被岳父欺负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父亲还让我们带话给你,若是八字不合,此门亲事休提,若是合,你也得乖乖等着,等二弟明年春天成亲后,你明年年底才能迎娶。这一年多你得老实一点。还有那个聘礼,按后面的清单办,另外父亲准备将南汉一群兔崽子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老实一点,然后明年向陛下请求年底回京叙职一次。不过若是办亲事。必须在顺店办婚宴。”潘惟德说完后额头上也在冒冷汗。

    这两家成亲可不是闹着玩的,宋九如今地位水涨船高。至少因为河洲原因,到时候会有几百个衙内前来。潘家更是大户人家,若在顺店办,一百多桌也未必能做下,到时候还要加桌子。

    要命的还多是武将出身,脸皮厚,能吃能喝,若是在顺店里吃上二百桌,铺嫁妆一天,成亲一天。第三天还有女客,那最少得四五百桌,以顺店的酒价菜价,不要命地吃起来,早上一顿,晚上一顿,四五百桌,那得多少钱?

    潘惟固说道:“要不要对父亲说一说,小九再有钱也不行啊。”

    “要说你说。我可不敢说,说不定父亲也要骂我卖妹妹。”

    “这个啊,还是算了,”潘惟固却步。又喃喃道:“那可真是十缗万钱,小妹金贵啊。”

    “胡说什么,”潘惟德在他头敲了一记。

    玉苹在边上忽然道:“若是你父亲同意。照办就是。”

    “难道你们赚了很多钱?”潘惟固狐疑地问。

    “哪里有多少,要么奴家将账薄给你们看。”

    “玉娘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儿,但你也要量力而行。不能替九郎胡乱作主啊。”

    “二郎,你们潘家是大户人家,此门亲事能成早成为好,以免夜长梦多,难一点能成比不成好。”

    兄弟俩又狐疑地对视一眼,眼中又闪过一份担心,这个小苹心肠太好了,又有能力,小妹未必能斗过她,两兄弟关心心切,玉苹心地不好不行,好了又不行。翠儿在边上急得想要跳,玉苹冲她挤了一个眼色。

    潘惟德又说:“小九,这次王全斌的事你做得不错,若是真因为你将王将军杀了,会有很多人嫉恨在心的。”

    说着又掰手指,数王全斌家的亲戚,实际还不止,若真因为宋九建议将王全斌干掉,将会有许多武将恨宋九一个大疙瘩儿。不过宋九显然不领情,皱了皱眉头,转移话题。说了一会,潘家兄弟离开,翠儿急切地问:“娘子,你为何答应?”

    “翠儿,你不明白,当年因为我,这门亲事闹得满城风雨,潘美将军名震全国,也要一个脸面,张家同样不大好拒绝,因此大操大办,将这个脸面挣回来。他不会要五万缗钱聘礼的,大多数肯定以嫁妆铺回来。至于在顺店办婚宴,他也是考虑过的,会花很多钱,可我们在顺店办婚宴,来的贺客礼同样不能薄。这样虽用钱,若包括贺礼,用钱不会太多。”

    “但收了人家的贺礼,以后必须要回还的。”

    “这大约才是潘将军的用意,人是需要往来的,为什么民间说远亲不如近邻,正因为往来多,反而感情比亲戚还要重。宋家就九郎一个男丁,门第寒,门第单薄,就连亲戚都不多。若是平常时不时送礼出去,别人又会说闲话。若是九郎在顺店办婚宴,收了人家贺礼,以后再回还。礼来礼往,再有河洲之利,交情就深了。这是一张网……”

    “得,玉苹,不要说了,说得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宋九站起来笑笑道,起身到前面教书去。

    九月下旬,也订下毕业考的时间,十月底,得抓紧时间教学子一些知识。

    就在这时,河北终于出事……

    潘家兄弟正在家中与潘怜儿回宋家的答复。

    然后兄弟俩算账,若是真在顺店办,会有多少酒席,会花多少钱。算了好久未算出来,最后潘惟德大叫一声:“小妹,你将是整个大宋最金贵的娘子。”

    二娘低下头吃笑,潘怜儿皱眉愁思,宋九那来这么多钱。

    河北那边出现一场对峙。

    河洲起来,河北必然起来,这是地形决定的。入城三条路,一条是汴水水道,也就是东水门的正门那个水门。这个不计较了。还有两个便门,南城门是通向河中与河南,不会因河中一千几百户而打通一个角门,主要是为了河南,也就是仓库区。于是两个角门形成截然不同的形式,南角门多通车辆,码头修起来后。更是以车辆为主。北角门才是游客进出的地方。

    从北角门也可以直接进入河洲,顺着护龙河堤岸走一会。便是新便桥,一条宽敞的水泥路直达码头与客栈、游乐场。但那会向南折。河洲又没有完全建设起来,西边还是荒芜的,因此多从北角门出来,顺着河北慢慢走到白玉桥,站在白玉桥上看顺店,现在封闭了,不进去消费,不让游客进去玩乐的,但可以站在桥上看。看那些客人打球,或者顺店的景色,或者游乐场的玩乐,然后走到南边看富贵客栈,再从南虹桥斜桥下来,若进游乐场则进去,不进去,再往西看那些小摊小贩,买一点东西从河洲回去。

    因此导致河北诸店生意好得不行。

    越赚钱地皮越贵。不知是谁也学宋九将河洲地皮实价计算了一下,那是一亩地两千多缗。

    赵承宗出的价不低,二十多贯在购地,但这不是两年前。现在二十多贯哪里能购到地,产生了诸多矛盾。他也不是一个无赖衙内,然而人心无足意的。有人开价一亩地能达到一百多贯,两百多贯。赵承宗不会出面。而是管事出面,能哄则哄。不能哄则恐吓诈骗,衙内都是这个德性,包括宋九各个店铺挖来的人手,多是这种方式得来的,不过到了宋九手中,一律善待之,矛盾化解。

    陆续地让他得到八百多亩地,也非是韩雄庆他们所想的那样,没出多少本钱,仅是这个地就花了不少钱帛。但性质不同,河洲投入大,河北投入小,前面投入后面就收效了。

    对此赵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得更长远,诸衙内在宋九手中不会发挥多少威力,但在儿子手中就能发挥威力。赵承宗赵承庆这对堂兄弟虽占据大头,但不象宋九那样占着优势契股,以后分红时必然还会产生诸多麻烦。并且也出了二十多缗钱一亩地的价格,从各方面来讲,能交待过去。他又是堂堂首相,大权虽在握,事情也多,更不便下来亲自察看。

    于是问题出来。

    赵承宗收到李家庄的地,本来是一片菜园子,地理位置极佳,二十多户人家,共六百多亩地,有的地位置不好,要不要无所谓,有的地位置很好,陆续收购。

    但中间有八个钉子户,死活抱着一百贯一亩的价格不放,最后劝了很久,将价格下降到五十贯一亩。管事不是看中八户人家所有地,仅是其中的二十几亩。抬一抬钱也不是很多,然而前面一抬,后面余下的两百多亩李家庄的地价会全部抬起来。往后购地也困难了。哄骗不行,于是来硬的。

    管事带着一群人找上门,其中领首的还是李家庄的里正,将他从家中揪出来,喝道:“你这老小子丧心病狂,居然勒索到宰相头上。”

    里正便说道:“我们不卖可以吧。”

    其他几户随声附和。我们说卖得贱,你们说卖得贵,说勒索,但我们有权不卖,不与你们争。然而这八户人家不卖,那么余下的地就无法打通。两相争执起来。

    里正就是不低头。

    对峙了许久,管事怒了,喝道:“打。”

    一群人上去动手,李家庄百姓不服,于是还手,管事带的人手少,却是各家衙内家的家丁家将,有一半人久经沙场,如何是对手,许多村民打得七死八活。

    管事打完,说道:“三天时间,若再不识相,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然后带人走了,看到他们凶焰,四户人家打退堂鼓,这与宰相斗能斗赢吗?但这个里正有些邪,偏不退让,让村民们将受伤的人抬到车上,载着他们来到开封府击鼓伸冤。

    赵匡义接案后和稀泥,说道:“那来的五十贯一亩地,城中也没有这个地价。这样,本官会让他们负伤费,替你们医治,那些地你们还是协商着来。”

    这个判决结果不是李里正所想得到的,几十个村民两眼茫茫,说道:“里正,不行哪,看来未必这个二大王与赵相公不和,他们官官相护。”

    一个衙役出来撵他们走:“不要将开封府堵住。”

    “我们不服。”

    “不服也不行,开封府尹大还是宰相大,宰相大!若伸冤,你们去击闻登鼓让御史台的人过问吧,二大王只能如此判决。”俺们府尹大人也斗不过赵普,还是找御史吧。似乎说的是无奈话,可大家伙儿眼睛一亮,于是李里正带着乡村去击闻登鼓。

    这是宋朝进步的地方,专设闻鼓院与登闻鼓检院,供百姓上诉冤情,监督官僚。也未必是大案子,甚至记载有一个百姓击鼓,官员慌忙出来,问什么冤情,这个百姓说俺家奴将我家一头母猪弄丢了。官员哭笑不得,这怎么查,无奈之下,给一缗钱,你别找家奴麻烦了,大家退让一步,此事算啦。这个百姓看到国家来掏腰包,也就不计较,高兴地回去。

    但有一条,案子到了这里,也就是终审机构,必须要判决,不然百姓再无伸冤的地方。李里正敲了闻登鼓,官吏一听,不能做主,只好一层层上报,到了刘温叟哪里,他也为难了。说赵衙内他们做得对吧,肯定不对。但说村民们做得对吧,也不大对,那有郊外一块地价能达到一亩五十缗钱的?看着状诉,他两眼茫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用(上)

    刘温叟只有一个女儿,还早逝了,他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不会害怕赵匡义,也不会害怕赵普,相反的,无论赵匡义与赵普都有点害怕他。于是将李里正与管事的找来,这案子没办法判,只好协商解决,让管事的赔偿医药费,不管怎么说,打伤了人,要替人家看病,又劝李里正心不要那么黑,他来做主,一亩地以三十五缗钱出售。实际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荒谬,那来的这个地价?

    管事说医药费用我们赔偿,但这个价不同意。李里正说我们也不同意,刘中丞,我们不卖行吗?

    刘温叟道:“行。”

    这非是别人制订的制度,正是赵普制订的制度,唐朝反对兼并,实际到后来正是因为兼并,导致天下大乱。强行禁止兼并是不可能的,于是对买卖田地默许。但有三个条件,第一个不得强买强卖,第二个佃农无地,不能担负土地的赋税,这必须由兼并的主客来承担。第三佃农有退佃的自由,以及人身权利,也就是齐民政策,让所有人能最大程度人人平等化。

    大部分执行,可执行时出现了种种问题,例如巴蜀,全师雄起义,却害苦了巴蜀百姓,百姓一起跟着起义,官府不得不依靠土豪乡绅的力量镇压。这个代价就是默许了乡绅更多的权利,因此巴蜀有人身权利的佃农少,真正的是旁户,就是自由权很少的那种,甚至不及唐朝的部曲,与奴隶无二。至于夔峡地区更差。不要说汉奴,蛮奴同样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各地官吏为了强行征税。提高政绩,拥有一块墓地也将佃农划为主户来征税。或者不顾朝廷政令,产去税存。佃农不但交租子,还要交两税,承负各种徭役。

    于是另一种情况形成,那就是浮户,也叫流户,各种原因离开家乡,包括战乱,起义。入侵,或者灾害,时间久了,不在官府户籍上,他们不会承担任何税务,一些地主与大商人便雇佣他们。未必能讨到喜欢,因为他们不在户籍上,许多地主给的待遇低,也没有人身保障。针对这种情况。又做了规订,浮客入佃一年即可入籍。有了籍不管能不能征到税,至少能保障他们一定的权利。但不大管用,举宋一朝无数浮客并不在籍内。包括宋九家两个租客朱杨两家,连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籍贯在哪里,也未见有衙役上门来替他们登记。

    另外一些权贵心态不正。严格来说赵普才开始制订的策略是齐人,佃农有一定的权利。但后来履次推翻,佃农打死了主户必须得死。主户打死了佃农,律分五等处理。

    正因为各种情况不同,宋朝关于佃农的称喟很多,浮客、家客、分田客、牛客、小客、旁户、僮客、佣客、佃户、佃人、佃氓、佃丁、客丁、佃火、火佃、火客、地客、庄客、庄户、庄丁、庄夫、庄家、庄佃、租户、租客、种户、种家、田夫、田仆、庄仆、庄奴、耕仆、佃仆、仆佃、隶农、种田人、佃奴、奴佃等等。

    有的称喟性质差不多,有的是天壤之别。有奴的称喟未必是奴隶,旁户的称喟似乎是亲戚,实际最惨。牛客最好,虽是客户,但手中有牛,它就是财产。佃氓与僮客则是主户最亲近的佃户,主家租子就是他们征收的。

    夔峡地区的生蛮区不算,那些蛮奴们太惨了,都不能用呼喟来称呼他们。总的来说,宋朝在进步当中,甚至明清也未必比宋朝“齐人”,远处的不能管,但这是天子脚底下,必须齐人。

    李里正说不卖,刘温叟只能判不卖。

    但是管事不服,他是平民百姓,可身后站着二百多家衙内,因此反过来弹劾刘御史判罚不公,也是一条简单的理由,虽说不得强迫百姓卖地,可也要量情酌等,若不然官府征地,个个百姓以此来学习,全部刁难,竞出高价,官府地如何得征?

    别的不说,就象这次安置灾民,去年宋九的办法,朝廷也学来了,将这些灾民组织起来,兴修道路,开挖水利,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算是一条解决灾民流浪的办法。

    这些工程不算太大,可也占据了一些百姓用地,官府做了稍许补偿,安抚性质的,根本就谈不上公平。若以刘温叟的判决,官府岂不是做错了?

    钱不算太多,也就两百多亩地,差价三十缗一亩,不过六千缗钱,但这个案子争议很大。公说公的理,并且这个理还是赵普自己制订的,婆说婆的理,无论什么制度,也非是城内,就是城内一亩地皮二十多缗钱也不薄了。李里正他们是贪得无厌。

    关健抛开别有用心,如敌对赵普的,或者巴结赵普的,站在公平立场,双方似乎都有理。其实本是赵承宗这一方渐占上风的,不过刘温叟突然坚强起来。

    他也在犯疑惑,于是下去查了查,这一查大堆问题出来。

    包括以前诸管事得地的种种手段,打人不是第一遭了,不知道是几遭。还有用工的问题,也用了两河百姓,还安置了一些拆迁户,以及征用了一些浮客。后者便宜,前者赵承宗也想做做好事。

    但这个心是有限的,正是这种心态导致许多问题产生。

    开始就有问题,一些管事的虐待工人仆役,哪儿都有,赵承宗淡淡说了几句,也没有当成一回事。还有用工的工薪,河洲那边日薪不高,只有五十文,这边也是五十文。但两者心态不一样,即便雇到了人,也不象河洲那边认真勤劳,于是管事便呵责,甚至笞打。赵承宗看到宋九也不大好说的,你会笼络人心,俺不行,能说出口吗?

    矛盾积累下来,宋九用人时终于大面积发作。宋九给的薪酬很高,并且有足够假期,两者情况又不一样,那边用人是挑了又挑,是相互回报,规矩也不少,当然百姓积极性也高,这是一个良性互动,虽薪酬高,凭借这些百姓勤快,也值了。

    这边也想,可回报率不一样,它属于大众化店铺作坊,以量取胜,利润跟不上去,薪酬自然跟不上去。赵承宗与宋九交谈偶然也报怨过,宋九就解释了利润关系。赵承宗也不好深说,人家那怕给一百缗钱的薪酬,与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导致了工人仆役们怠工,管事便管得紧,甚至强迫与他们签订各种不平等的契约。至于笞打谩骂是经常的事。

    御史台下来人查访,于是一起诉苦叫冤。

    中间的种种关系,宋九早就料之十之**,但在这时代的人很难想明白,刘温叟亦是如此,反正他认为赵承宗虐待工人仆役,欺压百姓,将这些记录一起递给赵匡胤。不仅是地,陛下,你再看这些情况,老臣就不要说交不交税了,至今开封县未看到一文钱的税务。然后又递过一份账单,那是河洲与宋九产业的记录。宋朝的商税一般泛指正规商业交易,例如一匹布帛,甲方卖给乙方,交易生成,一缗钱交易交二十文钱往税,再运又要交三十文钱的往税。也不能算是太重,关健越往后路路剥削,过一县要交一县税务,过十县要交十县税务,这才导致重苛产生。实际真正交税的只是无权无势的中小商,于是整个国家不公平产生。

    准确地说,不管什么交易生成,都要交商税,就是酒肆都不行,但这个不好统计也不好收,例如大姐的食肆,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钱,衙役如何征?

    顺店却交了,利润太惊人,宋九不交,估计诸衙内也要交,看到其利润,诸衙内不是傻子,当真不怕别人眼红?于是严格按照百分之二的营业额交税。这一交是吓人的税务,才开张三个多月,包括城郭税在内,以及宋九的两个作坊,一共交纳了五万四千多缗税务。

    刘温叟也震住了,本来看到游乐场种种,他有点看不惯,但看到税务账单后,什么话也不罗嗦,玩吧,只要别出人命,只要不弄出男女混浴,随你怎么玩。

    “这么多啊。”赵匡胤喃喃道。

    “是不少,但顺店里一切都贵,老臣听闻最高一顿饭,居然有人一顿就吃掉一千三百多缗钱,老臣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

    “刘中丞,随朕来。”

    “上哪儿?”

    “来人,传赵相公,开封府尹,李相公,楚司使过来。”

    “陛下意欲何?”

    “朕就带你们吃这一千三百缗钱的豪宴。”

    “陛下不可。”

    “刘卿,不仅是吃饭,朕还有许多不明白,朕要吃这顿饭琢磨琢磨。”

    “陛下,这是浪费。”

    “唉,就当它没有吧,”赵匡胤挥舞着奏单说道。五万多缗钱,够他吃几十顿的。

    “陛下,你去老臣不去,我怕这一顿吃下去,能数夜不得安眠。”

    “刘卿,去了,朕会相信你有收获,而且朕想用一个人了。”

    “谁。”

    “宋九,不能再让他在外面飘荡。”

    “是啊,老臣也以为能用,国家到处缺少治世之臣,却放任一个人才在外面飘荡,这才是浪费。”

    “刘卿,可你想过没有,若是用,那些技术怎么办,那些学子怎么办?”

    “这,这……”

    “刘卿,朕与你打一个赌,”赵匡胤看着这个账单,想到了打赌,忽然来了精神,看来有事没事的,打一起赌也不错啊,又说道:“而且宋九必不愿意来朝堂,若是朕输了,你可不准吃一顿饭几夜不得安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用(下)

    六人怕扰民,上次记忆太深刻了,于是全部便装出行,但也带了十几个侍卫。不过没有带玉辂,又是骑马出行,很快就来到白玉桥,这时候正是秋税高峰时候,一直到冰封来临,都是汴水最繁忙的时间段。

    正好一艘船载着货物往码头行驶,船上十几个人一起盯着白玉桥看,从开始就在看顺店,现在看白玉桥,看游乐场,另一边一艘空船出来,眼看就要撞上,空船上的人大声吆喝,才将这船的人惊醒,匆匆忙忙地扳舵。桥上的游客一起笑骂。

    赵匡义也笑骂:“这也不好啊,船家容易分心。”

    赵匡胤笑笑,不能怪船家,就是京城的人天天看,现在还不是感到惊奇?然后瞥了一眼游乐场,站在白玉桥上看得很清楚,越是那些刺激项目排队的人越多,一个个尖叫,一个个大笑。

    刘温叟摇头:“皆不知道珍惜自己。”

    “刘卿,不用说,就是朕也想上去,你不要紧张,朕只是说说。”赵匡胤说漏了嘴。

    楚昭辅悄悄说道:“陛下,臣进去过一回。”

    “哦,说来听听。”

    “听我那不肖子说的,臣于是上了那个秋千,魔鬼秋千。”

    “如何?”

    “转得臣天晕地旋,落地后半天才清醒过来。”

    “楚使司,你不是找罪受吗。”

    “刘中丞,你不懂。”

    “还有呢,就那一个。其他的在排队,臣就未上去。然后到处看了看。不过说实话,那三百文钱花得确实值。”

    “所以人多啊。”

    一边说着里面的各种好玩的物事。一边下了斜桥,刚进大门,就过来几个穿戴整齐的仆役牵马,很客气的施礼:“几位大郎有请……不,陛,陛下。”

    “你们不要惊慌,将朕的马牵进去马厮。”

    但这不是他说的算,早伏倒一大群人,赵匡胤无奈。他这个身份是洗脱不了,于是进去。几个仆役趴在地上看着赵匡义与赵普,赵普挥挥手说道:“你们该怎么就怎么着。”

    “喏,陛下,请净鞋。”

    “净鞋?”

    “官家,既来之则安之。”

    “你们也来过?”

    “二大王来过,李相公来过,楚司使也来过。”

    敢情就是赵匡胤与刘温叟未来过。赵匡胤笑了笑,这是人之常情。越是贵越是好奇,自己都好奇了,怎能怪臣属。于是听从仆役指挥,坐在椅子上。仆役熟悉地拿来清水以及一盒琉璃装的油脂,在鞋面上打油。赵匡胤问:“它是什么?”

    “陛下,它是石蜡与虫蜡做成的。加了一些松节油,能保养鞋面。”

    现在人穿的鞋有草鞋。布鞋与皮鞋,也就是靴子。不少,包括顺店推出的运动鞋,也是各种兽皮做的皮鞋,进入顺店的人不可能穿着草鞋进来,于是每一个进入顺店的客人先进来擦鞋子,抛光打蜡,若是布鞋,用清水抹布将鞋底洗净,将鞋面擦干净。客人坐在椅子上擦鞋子的过程,还有仆役站在后面替客人按摩筋骨。

    包括侍卫都享受了一回,一排二八青春少女过来施礼,但这一回几个少女都十分紧张,说得不大利索了。一直引了进去,一名胆子略大的少女问道:“陛下,坐几楼?”

    “有何区别?”

    几个少女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还是赵匡义代答:“皇兄,越上越贵,菜单价格也不同。”

    赵匡胤看了看中央舞池问赵普:“朕坐三楼行不行?”

    “官家,臣也不知,没有礼书相关规订。”

    “就三楼吧,朕顺便看看舞蹈。”正中舞池上正有一群舞姬跳着一种奇怪的舞,权衡之下,赵匡胤觉得看舞比看远景好。

    但他一进来,所有进餐的客人一起停下,纷纷伏下施礼。赵匡胤挥挥手说:“你们各自回去进餐吧。”

    客人又回去,有的人心情激动,这算不算与皇上共餐?不过四楼五楼五桌客人一起下来,谁敢在皇上头顶上吃饭,他们往下跑,三楼的客人也自觉,往二楼跑。不忧民还是忧了。

    这不算什么,赵匡胤就当没有看到,大摇大摆上了三楼,被侍女带到一间最豪华的包厢。又有侍女拿着饮料单与果子单,上面有图画有文字,问:“陛下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赵匡胤看着两份单子问:“没价啊?”

    “皇兄,不是,这都是免费服务,一人只有一份饮料与果子,是开胃饮料与果子,不多,听说是润胃,这样吃东西后不伤胃,喝酒也垫了一些食物进去,不算是空胃吃酒,同样对胃有帮助作用。”

    “原来朕也是外行汉。”

    “皇兄,臣弟第一次来也不懂。”

    “朕有些明白为什么菜这么贵了。”赵匡胤哑然失笑,凭借这份服务,京城那个正店拥有?然后看着单子,十分好奇,反正来了六个人,于是点了六样果子与饮料。

    侍女下去,熟练的大伯上来,有果酶茶酶与奶饮品,还有茶,有的要当场表演的,因为紧张,动作不及往日利索,但还行,果子也端上来。一小碟,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但越吃越饿。侍女将菜谱拿上来,她也在纳闷儿,等会难道也要收皇上的钱?小心地依照往常的规矩,先递第一本菜谱,上面有字有图有价格,最低也有二百文的,也就是一盆清炒青菜。后面还有汤点,一碗清鸡汤要五缗钱。刘温叟看不下去,问:“什么鸡汤要五缗钱?你们是抢钱哪?”

    侍女莫明其妙,赵匡胤摆了摆手问:“为何它收五缗钱?”

    他眼睛还瞟着第二本第三本菜谱,第一本不贵。最贵的不过七八缗钱,怎么吃也吃不到一千多缗。想来奥秘还在那两本上面。

    “禀陛下,它不是普通的鸡汤。是数只活鸡当场宰杀,然后用压锅将汤味压出,再经过熬吊滤油,数只鸡熬出的汤汁浓缩成一碗,鲜而不腻,所以卖得贵。”

    “压锅?”赵匡胤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土包子,什么也不懂。

    “是一种特制的锅,伯爵让钢监刻意打造的,一锅价值好几贯钱。食物在里面易酥烂,不过要专人操作,不然会有危险。”

    “朕懂了,想吃这种鸡汤,只能来顺店?”

    侍女不敢回答,心里想,有人传闻皇上朴素,吃的还没有一般大臣吃得好,难道是真的?那不对啊。那是皇上,怎么吃点东西也舍不得吃呢?赵匡胤说道:“先来六碗鸡汤。”

    “陛下,这个要等半个时辰,正好陛下吃好后上汤。能醒酒能助消化。”

    “那就等半个时辰,将那两本菜谱拿过来。”

    “喏。”侍女将菜谱递上。赵匡胤翻看,什么食材都有。暂时没有的上面也贴了红纸,无货。特别是最下面的。超过一百缗钱一盘菜的,最少有三四十种。居然一半还有货。看着这道菜谱,赵匡胤哑然失笑:“朕会意了,一千三百缗是如何吃掉的。你对厨子说,以一千三百缗价格来上一桌酒菜。”

    一个侍女下去,还有一个侍女继续站着侍候,赵匡胤问:“为何先上便宜的菜谱?”

    “陛下,这是九郎再三吩咐过,后者皆贵,未必人人能吃得起,若呈上客人又吃不起,脸上无光,反而会难看。因此呈第一本菜谱,先让客人在承受范围内挑选,若不嫌贵,再上第二本菜谱。”

    “朕也吃不起?”

    “陛下恕罪,这是规,规,规订。”

    “无妨,还别说,就是第一本菜谱,若是让朕天天吃,也吃不起。”赵匡胤说到这里,好笑起来。又看了看对面二楼,舞台舞姬下去,二楼一个舞姬在表演,赵匡胤问:“为何只有舞,没有歌?”

    侍女迟疑地看着赵匡胤,赵匡胤道:“不用担心,朕也是第一次来吃饭,什么都不懂。”

    朕就是土包子!

    侍女说道:“陛下,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举止优雅,若是唱歌会大声喧哗,有些不美。因此雅间多是舞蹈表演,很少有唱歌表演。要么舞台上偶尔有歌唱,不过声音皆不是很大。这样客人便会感到环境雅静舒服,符合他们的绅士身份。如果真感到寂静,外面也有诸多活动,可供娱乐。”

    “刘卿,你可明白了,不贵的人来到这里,也将你捧得高贵,吃饭能小气吗?绅士啊,何为绅士?”

    “老臣也明白一二。”

    “你们也下去吧,”赵匡胤对两个服侍的侍女说道。

    侍女下去,赵匡胤说道:“这小子一套接着一套,用于河洲,终是局面太小,朕想安排他一个闲职,你们看是往中书里塞,还是往枢密院,或是三司里塞。”

    “枢密院吧,那些武器离不开这小子,”李崇矩说道。

    “守则,军事非此子所长,最好寄于中书。”

    “政务也未必是其所长,理财才是这小子的长处,三司最好。”

    “刘卿,你看呢?”

    “陛下,老臣糊涂。”

    “二弟,你认为呢?”

    “放入枢密院也无不可,若是磨勘磨勘,以后可以担任大军后勤官员,或者监军,有此子担任监军,诸将领必然不敢肆意妄为,若是担任后勤官员,后勤必然秩序井然。”

    赵匡胤点了点头,他听说宋九说了统筹法,正是因为这个统筹法,所以夏天时他一心可以多用,最少担任后勤官员肯定没有问题,甚至因为精通算术,比任何官员做得更好。若是担任监军的职位,那必须要磨勘了,不能说爱民,打仗了就要死人的,这个轻重得知道。

    赵匡义又说道:“放入中书也行,他有种种奇思妙想,现在是河洲,若是放大到一州一路,也不是不可以,最少这一路经济不用发愁。当然,他还缺少一些经验,也要磨勘。”

    提到经济,楚昭辅大笑,说:“那就是,二大王,还是三司最好啊。”

    “三司也行,但主要看皇兄如何用,臣弟倒是赞成皇兄之见,先带闲职,半用半磨,书院与河洲诸多技术还不会荒废,用时即召,不用听任他授学或研发。反正他精力旺盛,不怕用垮他。”

    “二弟,不用再生他的气了,也不能用垮的。”赵匡胤不由乐了起来。但几人说了也等于没说,还是不知道将宋九往哪里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立必行

    六人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十分紧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赵匡胤的钱,敢要吗?但皇上来了点名要吃一千三百缗一桌的酒菜,这也是顺店开张以来最高的一桌菜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顺店好几个管事,大管事是玉苹,不过她也不经常来,主要就是一个监督作用,余下的都是交给了这几个大大小小的管事,商议了一会,想不通,害怕出事,派一人骑马迅速驰向城内,通知宋九。

    宋九正在授课,听后连忙出城,什么人都能来吃,但就是不欢迎赵匡胤来,万一吃出什么想法,后果堪忧。驰入正店,十几名侍卫散开警戒,这个也没事。来顺店吃酒不仅是为了美味,还为了那个派头。正好等一等,看到皇上的真容。于是诸客人一起散在门口,等赵匡胤好吃了出来。宋九翻身下马,让仆役将马牵进马厮,跑了进去。赵匡胤带着几个大臣开吃了。

    菜是贵,但也是美味,能卖得如此之贵,什么样的调料舍不得放?况且顺店里也有二十几名大厨,而且是真正的大厨,就是一盘炒青菜从他们手中出来味道也会是两样。

    几人一边吃酒一边吃菜,只有刘温叟吃得不是滋味,一千三百缗钱哪,一个知府一年的薪酬一顿饭就吃完了。宋九急匆匆地进去见驾。赵匡胤说道:“宋九,你吃过一千三百缗一顿的饭吗?”

    “微臣没有。”

    “为何?”

    “太奢侈了。”

    “那朕今天请客。”

    “这,还是微臣来结账吧。”

    “不用,朕如何让一个臣子请客?”

    宋九忐忑不安地不敢回答。

    “这个酒也不错。对朕的口味。”

    “陛下,若认为好。可以派内侍过来和买,不过若是用此酒宴请群臣。陛下就不能劝酒了,否则一定会喝醉许多大臣的。”宋九担心地说。朝廷和买,宋九肯定不会赚朝廷的钱,顶多收成本费,那怕倒贴一点问题也不大。就怕赵匡胤的劝酒,与宋九两人宴席上,赵匡胤还强劝宋九喝了几大盅,况且与其他人。这可不是别的酒,两盅喝下去。就差不多能将酒量不行的人喝趴下。

    “你以为朕没数吗?看,朕也在用这个小杯子,不然明天刘中丞第一个就要弹劾你。”

    宋九冲刘温叟拱手,做求情状。

    刘温叟摇头苦笑说:“宋九,你只要认真交税,细节上老夫不会与你计较。”

    “谢过刘中丞。”

    “刘卿,看来你也是朕的一只老虎啊,连这个小宋九也害怕你。宋九,坐下。”

    宋九坐下。赵匡胤从怀中掏出一些奏折,说道:“一边吃一边看。”

    宋九打开看,正是关于李家村那个地价争执的相关奏折。

    “陛下为何让微臣看它?”

    “这是一件小事,可不是一件小事。”

    “是。它会牵涉到准则问题。”

    “准则,准则,”赵匡胤放下酒杯。道:“对,就是这个词。所以朕久决不下,也感到困惑。”

    宋九心中纳闷。既然说它,可以召自己进皇宫单独说,为什么当着赵普的面说?又看着赵普,赵普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有何想法,不过宋九也只是看一眼,很明智,凭自己能看出赵普内心世界才怪。

    “说说看,应如何断?”

    “微臣那敢说。”

    “无妨,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勿要顾虑赵相公,河北那块地价值并不大,也不过相当于四五顿这样的餐宴费用。”赵匡胤说完也乐了起来,赵普在边上同样失笑,赵匡胤又说道:“钱不多,可它将是一个准则。即便是赵相公,也必须以国事为重。”

    “官家所言极是,宋九,你大胆说吧,老夫不会怪罪你的。你们那是玩乐,只要不为非作歹,没有人当真。”

    “那我就说了。”

    “说吧,小子别要耍宝。”

    “好,微臣先说价值观的问题,微臣有数样钱不赚,国家的钱不赚,没有国那来家?”

    “说得好,朕赐你一杯酒。”

    来了,这可是正宗的老烧,一杯一两五!宋九苦着脸说:“陛下,臣量小,就赏臣一杯吧。”

    说着一口将一杯老烧喝下,不管几个大佬,先吃一块菜过咽,不然真辣啊。缓了一口气又说:“其次教育、慈善、赈灾、救死扶伤,用地也是如此,若是修桥铺路,兴办教育,兴修水利,城防军寨,慈善救灾,这些用地,不但国家,就是私人兴办的义举,不论是谁都不能贪得无厌,以地勒索。甚至有些特殊情况,比如泄洪,官员可以强行掘堤,任何百姓不得阻拦,以免得之小失之大。或者还有数种情况,微臣建议于湖南开垦围田,也再三说过必须留下蓄水的深湖区域,以及泄洪的河道。然而一旦人口增加,必然有些豪绅不管他人死活,肆虐围田,上游河水不得泄,造成洪水泛滥成灾。若遇到这种情况,官员应大胆将这些围田强行掘开,还围为湖为河。以及北方的旱情发作,一些豪绅强行占湖占河灌溉,让其他百姓无灌溉用水。也要强行挖开引水渠,还水于民。这是第一例,略给公道价,然后再无商议余地,必须同意。”

    几人点头。

    若是水利道路,老百姓再贪,那是找死的。

    “其次我就说商业性用地,第一部分是国家商业性用地,例如一些国办诸作诸监,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无论是那一人的土地,实际都是陛下的土地,就包括他的人都是陛下的子民。不过沾到商业性用地,就是朝廷办的,还以商议性质为主。以免官吏打着朝廷旗号,胡作非为。何谓公道价。以当地土地交易价为主,国在前。家在后,任何人同样不得对朝廷贪得无厌。”实际宋九还有一条未说,那就是寺院道观的占地,摸不清赵匡胤对宗教的态度,直接略过。

    “第三就是私人的商业性用地。微臣先说价值观,在微臣眼中,东水门关是一个聚宝盆,河南略差些,河北最好。那怕就是码头与书院全部设在河洲,河北也不会比河洲差。那么它在微臣眼中价值几何?两千多缗钱一亩地,并且还是五十年的经营权,租赁权,不是终身所有权。当然性质还是不同,这些钱是分五十年偿还给朝廷,有一个利息问题,但若是让微臣来购买,五百缗钱一亩也不为高。这就是在微臣眼中它的价值。”

    赵普吃了一杯酒。郁闷得要死。最郁闷的是刘温叟还当真了,喃喃道:“看来李里正要五十缗钱一亩真不高啊。”

    “刘卿,你且听他说。”

    “微臣还说过一件事,潘楼若是设在河中。它还有没有那个生意?绝对不会有。那么它那块地皮值多少钱?无价!但若没有潘楼,在上面种菜,又值几何?潘楼成全了那块地价。那块地又成全了潘楼。河北也是如此,放在微臣眼中它是无价之地。黄金之地。但在赵衙内他们眼中,只是普通的商业用地。不过说老实话。二十多缗钱确实太少了。河洲仅是三个项目起来,若是以后陆续所有项目起来,游客会更多,就是普通的商业用地,一亩地价一百缗钱也不算多,况且五十缗钱。当初我对赵衙内说过,若购地趁早,莫要嫌二十缗钱贵,那时候白玉桥边的地才二十缗钱一亩,其他地顶多十几缗钱一亩。若出二十缗钱,想买多少有多少。道理又与微臣的琉璃一样,当初我推出二十件琉璃工艺品,我只售二十到五十缗钱,结果被炒成一千多缗钱一件。买者居然认为不贵,但今年出一百缗钱,他们会不会买?一个往前推,琉璃从贵变贱,一个往后推,河北地从贱越来越贵,将次序颠倒一下,性质是一样的。赵衙内却不听我言。”

    赵普又喝了一口闷酒,不管怎么说这小子确实是好心,这时说的也是本心话,他发作都发作不起来。

    赵匡义心中感到很好笑。

    “还是有办法,百姓只知道它会贵,不过放在他们手中未必会贵,种麦子一年一亩纯收入不会超过一百文钱。种桑一亩地不会超过五百文钱。种菜一亩地不会超过一缗钱。除非种反季节蔬菜,那也不行,到后年种的人更多,到时候收入还会降下。站在这个角度来看,赵衙内给的也不少。因此李家庄大多数人动心。但管事的没有做好,不能动手打人,那能成吗?但动援其他愿意卖的百姓劝他们呢?向他们施加压力呢?到时候压力不在管事这边,而是在李里正那边。是他阻碍了诸乡亲的好事!用工也是如此。我露天式的教育,还有学舍,造福了两河百姓。又给他们承诺,以后带给他们更美好的生活。于是河洲用工,他们只要五十文钱每天的薪水,并且十分勤快。”

    “赵衙内未看到前面,只看到中间,于是也只给五十文钱一天的薪酬,还要他们向河洲那么干活,可能吗?然后河洲招工,我也要遵守承诺,薪酬给得高,有几个缘故,这是微臣的承诺,有利润能跟上薪酬,而且他们积极性高,多劳累一点,就这么劳累一点的成果甚至足以将他们薪酬收回来。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赵衙内那边呢?利润跟不上去,薪酬难跟上去。”

    “然而事情可以反过来推演。先说建设,河北那边不用平整地,工程量不大,何必吝啬薪酬,我出五十文,河北出六十文七十文,仆役还会有怨言,还会怠工?再如以后的用工,有仆役攀比,也能向他们发问,人家累了几年,风里来雨里去,不问霜寒酷热,你们为我累了几年?河洲好,你们过去,人家要不要?”

    “我肯定不会要,招工也是要回报的,为我累碌的百姓还没有全部回报呢,如何用到他们?真不行,可以放他们离开,例如此次灾民诸多,只有薪酬能过得去,还招不到仆役?隋炀帝妄图以武力镇压百姓,结果杀了一批又起来一批。因此夫子说德,以德为主,以刑为辅,以恩为主,以威为辅,以治为主,以罚为辅,这才是治国的王道,同样也是驭使下人的王道。强行镇压能不出问题吗?这是一条洒满黄金的大道,但想要黄金变出来,不用心思能行吗?”

    “你的意思是赵承宗他们占着黄金大道,经营的却是黄铜,手段更是生铁,导致价值观严重错误,才发生的这些争岐?”

    “陛下英明,一句话就将微臣那么多话囊括了。”

    这都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心太黑,太贪。

    而且宋九从这些矛盾里隐隐看到赵匡义的身影,只要赵匡义插手,河北休想安生。

    主要是经营理念不同,虽齐人的说法可能来自赵普,但在他眼中不可能人人平等的,包括赵承宗他们,以及自己契股内的衙内。

    自己契股内衙内问题不严重,他们只有分红权,没有经营权,不能插手进去,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不会影响河洲。交了重税,会有许多大臣自发地替它维持。自己“一手遮天” ,也不被人利用。会有许多问题,但远不及河北那么严重。

    赵普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臣回去叫赵承宗他们放弃那块地吧。”

    “赵相公英明,国家诏令可以更改,根据情况而变动,冬天穿厚衣服,夏天穿薄衣服。但不可以朝三暮四,上午穿裘衣,下午穿裙子,那不是根据时令变化穿衣服,而会让人骂神经病。国家更是如此,唐朝兼并严重,部曲又过得无比凄惨,于是我朝说齐人,给佃农很高的自由权,例如退佃权,例如人身保障权利,例如律法尽量实行公平化。这一条做法很好的,黄巢谋反,天下大乱,其部下九成九就是部曲。公平化了,百姓也就不怨恨。这中间就有田主对地的买卖自由权。无论它对错,发布了就要执行。这就是微臣要说的第三条,私人商业性用地,这是私人,非是朝廷,更非是私人的四海之内土地,可以买卖,谈不好可以劝,可以哄,绝对不可以强势压人,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那怕一缗钱的地喊出一千缗的天价。谈不好,劝哄手段也不行,只能放弃,这就是准则!不立无所谓,立必行!故商鞅变法,立木赏金,言必行,立必行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强上了

    “守则兄,这小子的好心,承宗他们不听啊。”赵匡义幸灾乐祸道,又一击掌:“言必行,立必行,好啊,好啊,若是早说出这句,本官那回不会笞你二十下了。”

    “二大王,你莫拿他开心,承宗他们只是在闹着玩,关健是此案如何决才是重大。”

    “赵相公,若真是黄金大道,那就不是闹着玩,”刘温叟说道。

    赵普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老小子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气不能往刘温叟身上发,他是油盐不进的,于是喝问宋九:“那你为何不经营河北?”

    “赵相公,人要知足的,因此那天吕知县处理赵衙内煤作坊时,我主动过来指引,我已得河洲,再贪图河北,那是为不知足也。不过赵相公若不相信,微臣可以打一赌,就以李家庄整个六百多亩地,除去一些边角为难外,九成的地我不挑肥拣瘦,一起吃下,与他们签订一个契约,若是十年偿还,我给他们一亩一千缗钱,若是立即支付,我愿意支付他们一亩地一百缗钱,明年春天会将所有钱帛偿还清,再将地契交给我。然后我经营五十年,期间我还是主动交纳各种税务,五十年后无偿献给朝廷,由朝廷拍卖或者直接经营。”

    “我支持你。”赵匡义道。

    “二弟,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若是让他哄抬,整个京城的地价全部起来,后果堪忧。”赵匡胤道。赵普此时气得无语了,郁闷的是他还不知道该不该生宋九的气。最少有一条他也不得不承认。宋九是好心,是儿子那边发生了错误。不能怨宋九。看到承宗还嫩了一点,以后得抽空好好教育。

    赵匡胤又说:“宋九。河洲这片天空对你来说,还是小了啊。”

    宋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巨变,道:“陛下,不小,不小,刚刚好,再大微臣能力有限,就成了妇人挑重担。非得出事不可。”

    赵匡胤问刘温叟:“刘卿,如何?”

    “陛下,不用管他,这小子是驴,哄着不拉抽着拉磨。”

    “陛下,刘中丞,微臣刚喘一口气,你们又想微臣做什么?”

    “不用担心,朕不会将你累着。那个酸有没有研究好?”

    “陛下,还要继续研究,现在成本太高,因此微臣不能离开河洲。”宋九担心地说。难道又要自己下去?这玩意继续下去,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过春节?

    “这也不能放下。”

    “微臣没有放下,仍在继续研究。不过陛下肯定将琉酸用在军事上。但它不仅是军事,而是关系到微臣所说的一种人工肥料。效果胜过农家肥的肥料。微臣打算投入五万缗钱用于其研发。”

    “研发出来还不是为了你赚钱?”

    “二大王,莫要冤枉微臣。这是民生,岂敢赚钱,一旦研发出来,必将它交给朝廷,不过它的问题很多,硫酸只是长路漫漫的第一步。”

    “二弟,你不要吓他,而且他也是朝廷命官,若无重罪,再笞也不合理。”

    “他哪里会害怕,若是害怕如何震住了王全斌,若是害怕,刚才如何让守则兄哑口无言。”

    赵普心想,你与这小子闹翻了,俺才不会上当,听任你挑唆。

    “那也是害怕,不然他不会带两百川骑匆匆回来。只是他心软,急了,才与王全斌打赌。那件事做得朕十分欣赏。宋九,朕问你,你最想做什么官?”

    “最想做的官?最好一县知县……但不行,臣年龄太小,在边上说说闲话还可以,真要主持一县事务,恐怕不易,更不可能做成一个好知县。”宋九老实说到。做一个父母官是不错的,但一县的事,不是一个河洲的事,经济政治教育民生水利农桑,甚至还有破案子,与地方豪强争权等等,自己现在多半做不来。

    “这也是一个确实,你有才情也不行,缺少了磨勘。但能将一碗鸡汤卖成五缗钱,一个果子能卖成十贯钱,一桌酒菜能卖成一千三百缗钱,整个大宋就你一个人能办到。”

    赵普终于忘记郁闷,大笑起来,这能比吗?儿子那边也有酒楼,那鸡汤是什么价,顶多三四十文钱一碗,当然地贱了。两者价值观不同。

    “贵者能贱,贱者能贵,这份才能用之邪则邪,用之正也正啊,拱辰,你说对否?”

    楚昭辅会意,开心地说道:“对极对极。”

    宋九还是不敢作声,但感到事情有些很不对,又不知道不对在何处。

    “宋九,至今你还未上朝吧。”

    “陛下,微臣非是朝官。”

    “你这小子资历太浅啊。”

    “官家,浅无妨,还是让他适当磨勘磨勘。”刘温叟说道。

    “也是,朕赐你为工部员外郎勾当三司判官。”

    “勾当啊?”

    “有何不可?”

    “那是差官?”

    “算是差官吧。”

    “陛下,微臣这些事务,如何差啊?”宋九昏了。

    “朔望……那也不妥,起居朝吧,然后去三司兼任。”

    “陛下,什么朔望起居朝?”

    “你读的是什么经书,连开元礼也不读?”赵匡义喝道。

    “二大王,微臣考的是进士试,不是考的诸科试。”

    “朝会两种,朔望大朝(初一十五)所有在京朝官必须于待漏院候旨,若有诏旨免朝,百官谢旨告退,若无诏旨免朝,进入乾元殿后崇德殿参见陛下,有事禀奏,无事退朝。六参以上朝官听皇城上钟楼钟鸣,必须入朝,于崇德殿或长春殿参见陛下,这叫起居朝。一入六参朝,自此始贵。你还不快点谢过陛下!”

    “难怪微臣听到那个钟楼不定日期鸣响,有时一天一次。有时七八天一次……不行啊,陛下。若那样,微臣整个就乱了。再说也不能勾当啊,难道自此以后微臣晚上教学子?”

    “小子真不识好歹,你以为三司判官是普通州县判官吗?非是一道转运使与提点刑狱使非不能充当,你……”刘温叟气得差一点说不出话,咽了一口气又说道:“若是你父亲还活着,看到你如此胸无大志,必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李崇矩大笑:“刘中丞,别气。这叫老天爷一时未睁眼睛,才生就这么一个怪胎。”

    赵匡胤却在沉吟,这是磨勘,三司判官也非是主要官职,主要是辅助处事,但学舍与河洲事务必然会有重叠,最后道:“这样,宋九,朕赐你户部员外郎兼当三司判官。朔望朝会入参,每五天抽出一天进入三司理事。”

    宋九心中那个憋闷啊,当然升官是好事,关健这时候他根本就不想升官。看看赵匡义与赵普的争斗,自己直接就卷了进去。而且又要理事,又要早朝。自己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又要忙碌了。自己岂不是找抽来的,管赵匡胤一顿饭吃几千缗钱。当然。他不知道,就是他不来,赵匡胤也要将他召来,并且还要给他看那些奏折。只有一个办法,他什么也不说,说不定赵匡胤犹豫一会,又改了主意,只要他一开口说出什么价值观,想逃也逃不掉。

    苦思良策,说道:“陛下,臣偶然一次与小黄门交谈,问若是拒旨不授官职会是如何?小黄门对微臣说,若是苦差拒之,当会鄙之,因此微臣两次南下没有拒旨。但小黄门又说若是福差,大臣拒之,或者世人以之为贵。”

    “守则,雅州有几县?”

    “禀陛下,雅州共有五县,严道,卢山,名山,荣经,百丈,以及十四个来投我朝的羁縻州。”

    “宋九,你在巴蜀颇有威望,雅州又因吕翰叛变,饱尽战乱创伤,你就去严道县当一知县吧,这也是你的愿望。”

    “陛下,陛下……”

    “古人云,食不语,朕花了一千多缗钱吃一顿饭,让朕安静地吃一顿饭吧。两条路,选一条,等朕吃好了,对朕说。”

    “难道没有第三条路?”

    然而六个大大佬坐在哪里食不语,宋九问,没一个回答他。酒足饭饱,赵匡胤叹了一口气:“当诛啊,一千三百缗钱一顿饭,七人食之,居然不剩多少,可想而知,这卖得有多贵。”

    “陛下,你不用再说了,臣选择了,臣去三司。”

    “苦差不当拒之,福差当拒之,怎么选择了三司。”

    “陛下,微臣去了雅州,河洲怎么办?”

    “你是朝廷的官员,岂能因为一个河洲将你牵绊,要么朕将河洲收回去。”

    “陛下,微臣请陛下恕罪,以后再也不拒陛下的恩旨。”宋九让赵匡胤折磨得仙仙欲死,生生强上了。

    “那就准备准备,还有到中书交接印符,上早朝时也要有早朝规矩,若犯了,大臣弹劾,不要怪朕到时不能饶恕你。若不懂,读一读开元礼。”

    “是。”

    赵匡胤满意地离开,上了马,在白玉桥上,赵普说道:“这小子就得这样用。”

    赵匡胤大笑:“果然是驴啊,要不停地抽打,连给他好处也要抽着才接受,宋德这个老小子是不在,若在,真能被他活活气死。”

    几个人一起笑着离开。

    顺店里几个管事纷纷上来恭贺,宋九恼怒地说:“贺个头啊。”

    气得上马回去,回到家说:“玉苹,快替我将官服拿来。”

    “这么晚了,穿官服做什么?”

    “我要去中书报到,又升官了。”

    “升官好啊,”翠儿高兴地说。

    “好个鬼!”宋九道。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怕升官,但这个官越升得快,几乎赶上做火箭,然后好快点做夹心饼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深山的贵人

    宋九将相关的朝服官服官帽印符拿回来,翠儿高兴地说:“九郎,你穿上看看。”

    她还以为宋九是惺惺作态呢。

    宋九继续怔忡,赵匡胤喜欢出来溜达不奇怪,甚至一些史册里公开记载赵匡胤喜私服微游,但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他想得也不错,赵匡胤也想规矩,但什么规矩能往他身上套呢?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朱三与小娘子刚回来,他妻子怀孕了,听从宋九建议,不要养在家中,经常带出去散散步,有助于身体健康,生产容易。于是一吃过晚饭,夫妻俩便出去溜达一回。

    看到宋九又升官,朱三都没有艳羡的力气,喃喃道:“三司判官哪,再往上去就是三司三部副使,三司副使,然后就是三司使。”

    “然后就是枢密使,然后就是东府平章事。”

    “是啊。”

    “朱兄,你认为可能吗?”

    “这不大可能,你想爬到那高度,要很多很多年,不过近了。”

    “近个屁,”宋九懒得与他解释,说道:“朱兄,开始准备试卷吧。”

    “还有十几天。”

    “十几天也得准备,再给我一本开元礼。”

    “看开元礼啊,行,你稍等。”朱三拿了一本开元礼给宋九看,现在宋朝许多礼仪制度就是仿照唐朝李隆基开元盛世时所制订的规矩来的,渐渐改变,暂时变动不是太大。包括祭祀与上早朝的规矩。但什么书都能看,就是各种礼书看得会让人头痛。不是难懂。而是枯燥无味。看了一会儿,宋九就躺在床上睡着。

    第二天宋九将所有学子一起聚集。消息也传了出去,燕博士与张博士也傻眼了。这样也行啊,赵匡义说了一句六参官,这也是唐朝规矩来的,唐朝五品以上或折冲当番者,一般五日一朝,一月六次朝拜,到宋朝改成百司朝官以上,一月六次朝拜。到了这一级别,人数很少。少者只有一百来人,甚至不足百人,多者两百来人。赵匡胤不想守规矩,想起来了让太监敲敲钟,京官就必须来早朝,想不起来,能七八天不早朝。规矩是人订的,人不遵从也无辄,例如李隆基才开始时。一月岂止六朝,十朝也有。后来一月一朝也没有。赵匡胤每月不止六朝,就是不遵从那个五日一拜的规矩。若有事,能天天有起居朝。与大臣们商议事务。若没事,一月只有三四朝,这三四朝还包括朔望大朝会。宋初基本都是如此。不过每月朝会肯定不止六次,大多数都做到了三天一小朝。十天一大朝。直到王安石才做了严格规订,但往后去也没有严格遵守五天一次起居朝。还多是不稳定的起居朝。

    以宋九的职官与“兼勾官”基本能达到六参官的级别。

    宋初官员并不多,六参官也不过百人左右,也许宋九功劳差不多,就凭借他西下巴蜀那次大功,也够了,关健他才二十一岁,还没有成亲。两个博士能说什么?

    感慨万千,然后摇头叹息。

    学子们却欢呼跳雀,在他们未成长起来之前,他们的根还是学舍,宋九成长得越快,对他们越有利。其实已发生许多感人的事,一些学子走出去后手中钱帛多了,于是买书买纸回报学舍,还捐款资助河中贫困人家。开始宋九不以为意,后来立即让他们中止。不能回馈,很容易就形成攀比风气,有的仅是担任一个小吏,手中薪酬不高,有的进入私人店铺,薪酬反而更高。这一比,岂不要命。因此让学子们抄写了一封信,寄给每一个学子,他们既然出去了,就应放眼天下,胸怀天下,不能仅想着两河。天下贫困人家更多!同时还寄了一套教材,让他们不忘温习,等以后二年级教材出来,再寄一套给他们。

    信与书到了这些学子手中,有的学子号淘大哭。

    但这一幕宋九不知道了,只有一些大臣们偶尔向朝廷反应过,有的说好,不管什么学问,德操有了,有的说不好,这些学子感宋九的恩,不管朝廷如何用宋九,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信到了赵匡胤手中,想了想,一笑了之。甚至吩咐官员不要说,这小子胸无大志,不要将他吓着。实际赵匡胤的用意也是培养,他要培养自己的桃花,例如曹彬,例如王全斌,可是王全斌不争气,还有冯瓒,因此对冯瓒处理严格,还有其他一些人。

    宋九不知道,学子更不知道。

    最大一门好处,随着宋九地位抬上来,那些富家子越来越老实。

    宋九训话:“马上你们就要毕业考,你们有少数人是家族派过来的,你们家中本来就有产业。我不怪你们,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而且你们回去治家兼国,也能起一个带头作用。但你们必须写一份报告递到我手中,朝廷用人时,我将你们名单择出去,省得大家到时候都为难。第二就是毕业考试,我还是那句话,通不过毕业考的人最好不要出去,你们岁数皆不大,出去的是学问,没有学问出去到哪里都不爱欢迎。但今年会很严格,成绩特别差的人会留级再温习,成绩能勉强跟上的人,卷入二年级。另外我还希望更多的学子就是通过毕业考也不要出去,在二年级学一年,三年级学一年,学三年后,学业有成,再出去不迟。并且现在二年级还有一些补贴,让你们暂时不愁衣食。到了书院开张,二三年级都没有补贴了。而且以后多是三年毕业,只学了一年就毕业,眼下行,后面你们会渐渐失去竞争力。想留下的人,考虑三天,也写一份报告给我。就这样,散。”

    劝留,但非是强留。

    两河虽好了些。特别一些“双职工”家庭,有的一月能挣五六缗钱。已开始向小康进军。但还有一些人一份工都没有得到,这也不能急。后面还会用工,还是以两河百姓为主雇佣。

    那么多项目,才是一个开始呢。

    但没有用到工,脑子又不行,不能摆小摊赚几个钱,家境还没有转好。时间不会太长,明年春天就会用工,眼下还得要熬,有的学子是家中劳力主力军。指望他们等三年。那是不大可能的。

    想到了这一点,宋九将李柱他们喊出来,说:“你们替我办一件事,前去两河宣传,让他们莫要急着盖房屋,熬一两年,以后我统一起来替他们盖,到时候用工更省,利于两河美观。”

    “九先生。那得多少钱哪?”

    “有这个钱我也不能出,会招人说闲话的,还是乡亲们的钱,只是统一规划。只能说一些贫困户,我替他们掏腰包。”宋九说道。去年时就想规划两河,但那时手中没有钱。想都不想。今年明年还不行,潘美要面子。这场婚礼会轰动,也会需要大量钱帛。后年却大约可以。就是后年。让他掏腰包,也掏不起。

    又向三司告了一个假,毕业考在即,暂时不能去三司,毕业考结束,冬月初一自己去早朝,才能去三司当值。

    实际他赖着不想去。

    楚昭辅无可奈何,换作别人早就乐疯了,这小子……难道当官是割他的肉?不要说当官不好,若宋九官职跟不上来,河洲都未必是他的!不懂啊,以后自己得好好教一教,千万不要落入赵普手中。而且三司与赵普也有仇恨,李崇矩调任,赵匡胤换了三司使,严格说此人也是后蜀降臣,赵玭。在后唐时就以吏治闻名,后来随孟知祥投入后蜀,后周讨伐秦州,被迫投降后周,以吏治能之故为秦州刺史。然后调到三司,因为看不惯赵普的贪婪行为,与赵普屡屡发生冲突。

    中间有没有赵匡义的影子,不知道了,但赵玭肯定不是赵匡义的人,若他都是赵匡义的人,那后果会很严重。于是两人时常角牛。赵匡胤也乐于看到这种局面,甚至赵玭屡屡逆违堂帖(中书未经皇上与两制官员审批,发布的一些细小政务命令),甚至对中书递过来的敕书也不遵从,赵匡胤也优容之。然而赵玭哪里能斗过赵普,尽管都姓赵。

    在赵普打压下,赵玭称足疾,求解职。上了三司,眼睛就望着东府。楚昭辅同样是霸府功臣,他眼睛也看着东府。甚至将赵匡胤赐给他的财物示之于众,我无子,以后老的时候全部归还国库。

    这就是矛盾所在,皇上似乎也需要这种矛盾。

    包括一些后起之秀,能囊入自己怀中,也不能落入赵普手中。

    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但宋九眼中根本就未考虑过他。

    这次任命有些让人震憾,也有年轻的官员得到高位,不过性质不同。宋九升迁的速度太快,一干衙内嗷嗷叫,要宋九在顺店请客。宋九未同意,那能吃得起吗?这么多衙内不是吃饭,是放血,几十桌吃下来,将宋九的血会放得一干二净。

    但宋九终于明白一句话的含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宋家的老家是大名府人,宋德少年参军,实际与家乡等于隔绝了联系。连大姐也不知道祖籍还有什么亲戚。这回知道了,毕业考前夕,居然陆续地有一些亲戚从大名府赶来认亲。宋九那有这空相认,甚至是不是亲戚,都让他感到怀疑。

    又不能不认,他自己写的师规,人不能忘本。但那样叙起来,自己得有多少亲戚?情急之下,将大姐喊过来,让她招待。还好,玉苹长袖善舞,又亲自替宋九出面,一一将“亲戚”与“族人”打发,当然破费是免不了的。

    毕业考开始,比宋九想像的要好,二年级的学子已经真正学到一些较为深奥的知识,补贴又增加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全部留下,想再学一年。一年级三班一百五十名学子有六十多人愿意留下,特别是那三十几家富家子,没有一个人愿意走的,他们家才不差钱。八十几个学子因为家境问题,想要趁早毕业。

    就是这些人,也未必能全部通过毕业考。也就是今年学子虽多,能放出来的学子未必有去年的多。朝廷书旨下达,不管如何,必须挑出五十个学子给朝廷。其他的听任各奔东西。

    很多店家听闻后捶胸顿足,宋九的书印了三次,共计一万五千多套,这套书成了乾德四年最畅销书籍。不过那是书,没有人教凭自学,又有几人吃得透。观念也不一样,这些书放在后世,许多人就自学成才了,放在宋朝,启蒙书籍稍微好一点,到了一年级的知识,大多数就成了天书。还得要轰抢,不然抢不到人。

    宋九吃着黄瓜。

    今年种植大棚蔬菜的人多起来,宋九说了四百亩,在各个衙内抗议下变成无效的决定,最后变成七百亩。不但是去年几样蔬菜,几乎所有略高产的蔬菜全部试种,还有西瓜。不听宋九的话,导致产量激增,价格大幅度下跌,市价跌成了两百文钱一斤,而非是象去年那样几缗钱一斤。有盈利,盈利不多。

    宋九也派人指导,合计近达二十种瓜果蔬菜,种植方法,施肥数量,温度湿度控制皆不同,经过今年比较,将结果记录下来,明年就可以编出一本农书,一是献给朝廷,二是给菜农指导。最终它还是菜农的一项收益,而非是衙内们的游戏。

    种的人多,黄瓜也贱了,从宋九瓜棚里出来的批发价只有一百余文钱一斤。宋九将它当零食在吃,再过一段时间,可以围着火炉吃西瓜。

    一边吃着黄瓜,一边想着试卷。

    不要指望两个博士那边把关,说不定又出来许多满分的奇迹,主要还是自己这边,难度高一高,大批学子不会毕业,难度低了,学子毕业是害了他们。因此出来许多题目,陆续被他删掉,高的不行,低的也不行。

    正在此时,游乐场一个管事的匆匆忙忙地进来禀报:“九郎,大事不好,皇太子在游乐场。”

    “那有什么?”

    “不是啊,他是便装来的,开始没有人认出他,结果上了气球,还玩了降落伞,又跑去玩了魔鬼秋千,在排队玩过山车时被河洲仆役发现……”

    “走,”宋九滴着汗说道,骑马向游乐场狂奔。(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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